带她入门

    小姑娘看着商重岁离开，转过头很是开心，“称心——”眉眼弯弯的像月亮一样，笑颜颇为动人，又是发自内心的，这样的愉悦很有感染力。

    称心表情略有鬆动，眼中带笑，“小红鸾。”

    她略撅起嘴，像是在告状又像是在报怨，含含糊糊地指着商重岁的背影讲述，“师，师傅，说，忧，应……忧。”

    “应无忧，”称心看着她小手挥动，神情之间有点儿小委屈的样子，摸摸她的脑袋，“师叔是你的师傅，红鸾是小名，他为你命名，那是看重你。”

    小姑娘自然不甚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只觉得一直被叫一个名字，突然换了一个不怎幺熟悉的发音，不太愿意而已。像是认定了一个身份，突然间身份都没了，看着称心的表情似乎没将她的委屈当作一回事，小脸都郁闷地鼓了起来。

    “无忧，师叔，你师傅是在许你一世无忧啊。”称心顺手捏了捏她的脸，罕见地露了些许笑意。

    无忧听了个似懂非懂，心情自然好不起来，不再鼓着脸，却仍是撅着嘴。

    “好了，难得的假期，我带你见识见识玄坤宫的面貌吧。”

    她还在生气，侧过脸不想理他，可手被牵起来，突然间腾到空中去的失重感立即地让她紧张起来，眼见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才不由地抓紧称心的手指，低头看自己双脚踩着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白色盘子？

    她瞪大了眼睛，又不敢用力往下踩，只能往称心身边靠了靠。

    修仙人的法器皆有不同，这白玉盘是称心的法器，飞行速度在一众法器之中算是快的。无忧抬头看看他，又低头看看越来越小的地面建筑，很是紧张了一番。但她毕竟是个孩子，害怕了一阵之后，开始感到新奇。

    “称心，飞——哪去?”

    “先去八风岭，”称心见她镇定下来，才说道，“等你以后学会修习灵力了，也能够这样飞起来的。”

    “灵，难。”本来亮晶晶的眼神黯了下去，这几年来也听到过这个词语，知道这个对于在这里的修行来说很重要，可她就是学不会。好在八风岭上的弟子都处于灵力积聚期，在仙术道法的使用上并不熟练，她可以在他们施法之前就将其击败，可称心也说了，没有灵……在这里是不行的。

    “师叔天赋稟异，虽说想法同寻常人不%ei???样，但在武道与仙术道法上，肯定是能将你教好的。”对于商重岁的修为，称心有足够的信心。

    无忧眨眨眼，“师傅？”不喜欢那个高傲的人，连忙转移话题，“八风岭。”

    “不急。”称心将白玉盘停了下来，且缓缓地降下去。

    无忧好奇地张望，眼前突然有一道拱型的石头，随着白玉盘的下降，才发现这是一道山门。看起来很朴素，就是几块长石堆积起来，上面有块黑木牌，有几个字，看不明白。

    “这是玄坤宫大门，”称心抬头，“这几块石头，是不周山碎石，外人来拜访，也需经过这道山门，弟子回门，在此处下法器，步行九百九十九台阶，才能再次使用法器。”

    说着，脚下的白玉盘突然落到了地上，无忧往旁边跳了一下，稳稳地落下。刚才还显得很威风的盘子到了这里看起来就听话了，再次看门的时候，眼神明显带了敬畏。

    九百九十九台阶，一抬头看着台阶像是接到了天边，途中无忧多次停下来休息，甚至难得地撒娇不肯再走，都被称心阻止。她是个很能查颜观色的人，知道称心不会让她称心，只能咬咬牙，迈起小腿往上爬。

    终于数完九百九十九的时候，她腿一软，坐在了石阶上。

    这里是个巨大方型广场，地上似乎刻着什幺花纹，还有些年轻弟子在广场上经过。

    手被人牵起，巨大的白玉盘再次出现，可她是真的站不住了，很是怨念，乾脆地坐在盘子上。称心升到半空，指着这个广场，“这是玄坤宫厚方场，山下若有人能通过考验上山来，都要经过这里，由执事弟子接待——执事弟子，都会由新晋弟子轮流担当。”

    年轻弟子见到称心，都是恭敬行礼，“师叔。”“师叔祖。”

    无忧已经累得不想说话，对于称心说的话也是一知半解，没什幺精神地看了同门弟子一眼，怎幺样也不明白称心带她走这一趟是为什幺。

    称心回礼后，白玉盘一路飘，飘到了悬崖处。悬崖两边只有一道长长的绳索桥连接，下面则飘着云雾，见不到底，无忧本来累极，这时好奇地攀着白玉盘边缘往下看了一眼，立即清醒不少。

    绳索桥边又是一块石头，这石头形状有些奇怪，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上面大概又是什幺字，无忧很习惯地无视过去。

    “崖下是片深谷，下面有些低级妖兽，只是妖气太重，初级弟子不宜进入。这里叫作五味崖，桥也叫五味桥，过了这座桥，才算是有了当玄坤宫弟子的资格。”

    无忧实在是太累了，又受了惊吓，没什幺精神，由得他带着自己过了桥，连往下看的好奇心也没生出来。过了这桥，又飘了一路，才见着自己最熟悉的八风岭弟子舍。

    “称心师叔。”良仪过来行礼，看到无忧没精神的样子有些奇怪，“红鸾是怎幺了？”

    “带她从山门走上来，”称心瞥了眼小姑娘，“商师叔为她改名，说叫应无忧。”

    “应无忧？没见师叔祖对人这幺好过。”良仪低声地评论，“小红……无忧是来收拾东西的吗？”

    “师叔让我来收拾一番，再将她送回。”

    良仪楞住，没料到那个奇怪的师叔祖会对徒弟这幺好，还特意让大忙人称心师叔做这种小事，连忙抢活，“称心师叔事多，这种小事就由师侄来代劳吧。”

    称心没想到是这样的反应，只能木着一张脸，“商师叔不会高兴的。”

    商重岁的坏脾气也有些名头，良仪缩了缩脖子，还是不放弃，“由师侄来收拾，再由师叔送去吧。”

    “师叔的交代，我既然接了，就不会撇开。”称心再次拒絶，拎了小姑娘去收拾东西。

    她的东西没什幺东西，也就是他前前后后送了些东西，收拾在一起也有满满一个小箱子。称心在做这种事的时候，无忧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呼吸慢慢平缓规律，睡着了。看看外头的天色，称心在椅上坐下，对着小木箱发呆。这三年来照顾她已经成了习惯，在试才台上时，他也想若是按灵力选拔，她若没有被人看上，就由自己收她为徒教导她也无不可。现在上她被商师叔收为弟子，也算是有好结局，可是这样，以后就不能随意地来看望她了。

    眼见着这幺个小姑娘从完全不懂别人说的话，到婴孩般牙牙学语，终于会说那幺点；从面无表情不同人交流，到现在终于会笑会闹还会撒娇；从对阵时手足无措，到害怕着却知道拔剑应战；这些变化都是他教出来的。

    而她的师傅，却是商重岁。

    “自己养的宠物，被人接手了吗？”轻轻的自问自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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