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进入校庆倒数前三个礼拜。

    我听着班长在讲台上兴高采烈的说着。抱持着一种很悠闲的心态，我尽量说服自己那不叫做懒惰，可我真的喜欢等他们都讨论好后再帮助他们实行，毕竟我也不擅长发表意见。

    微冷的风透过窗户细缝吹进来，我感受着那冰冰凉凉的感觉。眼神往旁边一瞥，奇妙人撑着头，双眼紧紧盯着黑板，说是看起来很无聊，我倒觉得他异常的专注。

    讨论整整一节课。我手中握着抹布努力擦着窗沟，二十分钟的打扫时间我很喜欢，就在某种很认真但又不思考的状态下。

    都不知道一个人跟着我移动着。

    「嘿！」等我发觉已经过了好久，「永齐妳好迟钝喔。」我看着阿橙笑咪咪的脸，不同于奇妙人的热情在我眼前绽放着。

    「嗨。」打了声招呼，他插着口袋看起来很无聊，我们俩沉默了五秒。

    奇妙人来了。

    透过余光我望见他拉着拖把，一个定格，他似乎微笑看着我。天濛濛的，对于我的烂眼睛很反感，完全没办法看清楚他的表情。阿橙转过身，高兴的搭上他的肩。

    「认真的小夏最美丽。」竖起拇指，阿橙莫名的搓搓他的头髮，「是喔。」他轻轻说出口，我则哈哈哈笑了出来。

    他们的对话都好怪。

    「你们好像夫妻喔。」阿橙震了一下，随即也爆出一阵笑声，奇妙人呆滞却又帅气的往旁边站了一小步，以我的解读，是在说：我跟他没关係。

    「呦，那我一定是老公了啊，老婆－－」奇妙人小小的皱起眉头，想要争辩什幺却又无从可说，只是闪躲着阿橙可怕的攻击，我好笑的看着一方吵闹，一方无声。

    「好了好了，停。」洗完抹布后，我将手举起挡在他们俩之间，阿橙好高好高，比我跟奇妙人都还高。

    「什幺勒，到底是谁说我们像夫妻勒？」阿橙一手压上我的头，那只大手几乎将我的视线盖住，倒退一步，我踩到奇妙人的脚。

    「啊啊，抱歉抱歉。」转过身，他摇摇头，却发出了一个奇妙的笑声。

    那表情是多幺令人错愕，感到一股不寻常的热在体内蔓延。

    「乱了。」奇妙人伸出白皙的手，而我只能呆愣的望着他渐渐靠近。

    他的触碰轻柔的像风一样，头上一阵搔痒。

    「呃，谢啦。」害羞的我抓抓头髮，周围的空气充斥着他的香味，缓慢的流进鼻腔，淡淡的让人好舒服。他又露出了一个小微笑，拉着拖把走往洗手台，阿橙在身后点点我的肩。

    「啊？」像梦醒般。

    「妳看，小夏对永齐超好的。」阿橙开心的笑着。我不懂他的笑是什幺意思，「喔。」简单回答了他一下，我走回教室将抹布挂好，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还有十分钟呢。

    一阵呼喊。

    我探出头往右边看，小闷在转角处挥着手。我快步走向那儿，和她开心的打了招呼，今天小闷夹着黑色夹子，看起来格外的有气质。

    「怎幺来找我了啊？」我们漫步在一楼，走上了操场。空旷的让人觉得好渺小，没有遮蔽物，让风沿着面颊呼呼的吹，吹的我快睁不开眼。小闷抓牢在肩上的长髮，一边取笑我乱飞的浏海，「因为很想永齐啊！」我们绕着操场周围。

    「哈，这幺肉麻妳也说出来－－」相视而笑，她勾起我的手。一路上都很棒，不知道为什幺我们总是能聊很多，聊同学聊天空聊校长，那种无话不说的感觉很有趣，好像某种催化剂一样，停都停不下来。

    「欸，还记得我说以后要告诉妳的事吗？」她没来由的说着，我点点头。

    「可我还不想说。」我失望的沉下脸但还是摇摇头说没关係。

    有些事还是慢慢来的好些，就算落叶在空中飘很久也无妨，总有一天会归根的对吧。

    「呀啊糟了，永齐我得走了抱歉，她还再等我！」小闷慌张的转过身抬起腿，又捨不得的回过头等我说些什幺，送她一个微笑，「不要跑太快跌倒了啊！」小闷欣慰的点点头，朝着中庭奔去。

    一股失落感扩散，却又因为见到小闷而开心着。

    是说这种複杂的心理让人进退两难。不过最后我选择开心，开心还是最重要。

    回到位置，奇妙人已经睡死了。他稳稳的趴在桌上，脸埋进搓成一团的外套里，隐约能望见凌乱髮丝下的脸庞，一上一下的微微起伏，好平静。

    上课钟打了，我伸出手，摇摇他瘦瘦的手臂，奇妙人全身进入深层睡眠，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再摇了摇他，「欸，起床了，小夏！」靠近点我对着他双手圈着的範围说，那是个属于他温暖的範围。

    改成用拍的，我拍拍他的头，拍拍他的手，拍拍他的背。

    喔，动了。

    「太阳晒屁股了啊，孩子。」他撑起头后，我笑咪咪的对他说，被他睡的红到不行的脸颊，他傻傻的睁着眼，像是在发呆。不过是对着我发呆，对他的视线感到不解，我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缓慢的眨了下睫毛。

    咚一声。

    他倒回他的外套中，朦胧的双眼就快闭上了。

    「嘿呦，快醒来啊！」我作势要拉走他的外套，老师已经站在台上準备上课了。懊恼的搔搔头，我看向自己的手，邪邪笑了一下，将手掌贴上他的脸，这可是超级冰的手呢。

    「啊。」奇妙人猛然睁开眼，用自己的手摸着冰冰凉凉的脸颊，我眨眨眼，「有精神了吗？」他摊平皱皱的外套。

    「嗯，谢谢。」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黑色的髮丝已经好长了，就像个女生一样，好棒，我羡慕的看着他。如果，我也能一样漂亮，不知道会是怎样呢，感觉这一切都很虚幻，可是他就坐在我旁边。

    他动作迟缓的翻着课本，然后又眼神朦胧的向我求助。

    立起课本我指着页数，奇妙人比了个ya，让我对他那种另类的说谢谢方法感到开心，还是觉得他很可爱。按下自动笔，我抬起头看向黑板，有他在，就会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无忧无虑的安全感。

    今天放学，我特别和奇妙人一起走。

    我们之间隔着有效距离，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望着他的脚向前踏一步又向前踏一步，脚长的人就是不一样。

    一路上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感到他正在思考着什幺，认真的表情搭上昏暗的天空，有种远距离的朦胧美，并不是那样的耀眼，却也够我看的入迷。

    「永齐。」下了公车，他看着前方说到。

    「喔？」我歪过头。

    他低下头将视线对準我拉着书包的手，一阵错愕，我啊了一声。我的手怎幺了吗？正当我充满疑惑想再问他一次时，只见我的手被那白皙的手一把握住，一股温暖开始蔓延，我红了脸。

    「有没有。」他抿起嘴唇，帅气的弯起嘴角，而我只感到全身因为心的跳动而震动着，慢慢的扩大、扩大。

    「很温暖。」他拉着我若无其事的往前走，但脸上那淡淡的红晕还是被我看见了，奇怪。

    因为是六个字，所以要分开。

    有没有很温暖。

    有，好温暖。

    我微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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