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空好蓝呢。

    蓝到我总觉得有某种强烈的蓝光扑向我，甩了甩头，我将视线撇开，猛然发现敏成站在那。

    他笑得好开心。

    小巧的他开朗的挥挥手，我望着他跑步来到我面前。

    「嗨永齐！」他抓抓头髮，模样有些可爱。

    「哈啰！」被他感染，心情也跟着明亮起来，今天好巧的我们两个班都在操场上体育课，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我坐在球场边。

    莫名的发着呆。

    他盘腿坐在我旁边，紊乱的呼吸在我耳边响起，我看着他红红的脸颊，一滴汗顺着髮丝落下、落下。

    「呦你流汗流的很夸张喔－－」开玩笑的我故意离他远一些，敏成用手摸了摸额头，他迅速邪笑将手朝我贴来，「呀啊！」朝左边倾倒，我接住他的手逃过臭汗攻击，一脸胜利。

    「呿，我要当个阳光男孩，不是幼稚男孩。」他说话的口气跟老弟一样，明明就长成这样还说要当阳光男孩，我别开脸窃笑，「是是是，阳光男孩。」他瞇起眼，若有所思的表情。

    「欸永齐，妳喜欢阳光男孩吗？」他随口说出，我却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都好啊，只要我喜欢就好啊。」他好大的欸了一声，咕哝了几句。我将眼神飘到球场，从没看过奇妙人打篮球。他总是一个人坐在离阿橙不远的球场边，头一左一右的随着奔跑的人移动。

    其实说什幺男生打篮球很酷，我倒觉得不打球也很酷的啊，像他那样静静的坐着也很棒。

    一股热气直逼我手臂，敏成将身子靠过来，手指伸到我面前，顺着我原本的视线往前延伸，直到汇聚成一点。我狐疑的看着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他嘿咻一声站起，拍拍屁股。

    「你怎幺了啊？」我挪动屁股也想站起。

    「妳坐着吧，我要去集合了。」他指了指他们班，望着敏成漾起一抹灿烂的笑，我却不知道这笑的用意。「我们也快集合了吧，我也要起来了。」他将手伸到我面前，毫不犹豫的一把将我拉起。

    「噢，这幺重你也拉的动。」我转转手，笑咪咪的看着地上的屁股印，「哈哈哈，没看到我这幺强壮。」敏成开朗的拍拍我的肩，然后转过身朝另一边球场走去，望着他的背影，有种莫名又难以言喻的感觉。

    我转身朝和敏成的反方向走去，在路上顺便帮阿橙捡了溜出来的球，奇妙人慢步来到我旁边，看我将篮球奋力丢出去。他身上乾爽，透过阳光照射的白皙脸颊泛着微微红晕，咖啡的柔顺头髮在下午四点钟显的特别慵懒，衬着身后的蓝光，形成一种奇特的对比。

    他挥挥手，一脸呆滞。

    「没精神的家伙，哈哈哈。」下课后我们并肩一起走往教室，阿橙一路上打打闹闹，一抹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我停下脚步，紧紧盯着那没有表情的脸，皱起眉头，奇妙人也停下脚步。

    小闷和那女孩走来，望着她们勾着手，我将微笑挂上。

    「小闷！」她抬起头，满眼瞬间溢满了喜悦，彷彿期待已久。「永齐！抱歉刚刚都没看到妳呢！」我望见女孩轻轻将手抽回，小闷张开双臂拥抱我，奇妙人眨了眨眼后就继续往前走。

    接着被阿橙拖回来。

    「小闷好久不见啊！」阿橙抓起奇妙人的手挥了挥，逗的小闷哈哈笑。是错觉吧，总觉得小闷看起来比奇妙人还没精神，瘦瘦的走在路上都快被吹走。我拉起她的手，一股暖意让我放心不少，「要吃多一点啊孩子！」她开心的点点头。

    「噢，小闷看起来还不错啊？」道别后阿橙轻快的说着。

    「有吗。」我和奇妙人同时低沉的说，他侧过脸看着我，我也侧过脸看着他。「哇哩勒，你们什幺时候培养默契的啊？好可怕。」阿橙将奇妙人的头髮揉乱，我露出一个小微笑。

    奇妙人耸耸肩，缓慢的整理头髮，超酷的。

    开学后的生活其实跟暑辅一样，只是脱离七八月的天空，有时会有点昏暗，昏暗到心情很不好，抬起头望着刚刚明明很晴朗的天空，在转眼间变成了深蓝色，一股忧郁袭上心头。

    「永齐妳还好吗？」玮心关心的问候让我有点感动。

    「噢我不知道呢，或许很好或许不好吧。」她懊恼的搔搔头，「是喔，怎幺感觉好像诗人一样，太难懂了啊。」我呆愣的看着她，随即笑的开怀。

    「哪有难懂啊？一定是妳太笨了啊哈哈哈。」我敲敲她的脑袋，她则嘻嘻笑，「永齐啊！」忽然她这幺说。

    「嗯？」只见玮心睁着大眼。

    「要快乐喔。」丢下一句匪夷所思的话，我皱起眉头。我看起来有那幺的不快乐吗？虽然知道有时会莫名的难过，撑着头我看向喧闹的走廊，又是那种闷闷的感觉。

    最后一节的钟响了，时间过的好快。有人说，在学校很浑浑噩噩；有人说，在学校很颓颓废废，可我觉得见到大家是一件很棒的事，很快乐，但是又有什幺不快乐的事呢？

    好複杂。

    或许该做点什幺。

    「妳好吗？」淡淡的飘进耳里，独特的慵懒味道。

    「嘿我很好啊，真的。」发自内心的那幺说。我看着奇妙人穿上外套，拉好拉鍊，再抬起头对上我的眼，那种朦胧又坚定的眼神，像秋天的风，感觉有点凉却又很舒服，他勾起好看的微笑，点点头。

    突然好像呼不到吸，短短的一秒。

    我盯着奇妙人漂亮的脸，突然有种有他在就很安心的感觉。小闷啊，我想是因为小闷吧，所以才会忧郁。

    小美老师手里抱着国文课本踏进教室，爱笑的她今天很开心，有乖乖的上课。

    真的该做点什幺吧。

    打起精神我认真上课，充实的每一天要有头有尾。

    只要愿意相信自己，我想，快乐可以很简单，总是认为自己乐观，总是认为一切都会好转，那才是最好的，给自己一个小微笑，就那幺办吧。

    放学后我道别奇妙人，望见他帅气的抓起书包，一个人靠上椅子。

    快步走向九班，我越过一大群嘻笑的同学，直到停在走廊前，探头想找到熟悉的长髮和熟悉的肩膀，小闷走了吗？

    手臂一阵温暖，我开心的转过头，对上她清澈的眼，「看到妳了！」小闷拉着我走下楼梯，我端详着她的脸庞，依然的乾净，只不过多了些什幺，我张开口。

    「嘿，最近好吗？」只见小闷抿起嘴唇，思考着。

    「还不错啊……」她缓缓吐出，我哈哈哈笑了几声，却还是观察着她的表情，是一种夹杂着疑惑和欲言又止的表情。注意到我的视线，小闷心虚的微笑着，我瞇起眼靠近她。

    「有事要说喔，不然会得忧郁症。」我缩回身体，看着前方说道。

    「欸永齐。」出校门后小闷拉起我的手，她急切的语调加上那双焦急的眼，我对她眨眨眼。

    「如果妳以为的跟妳以为的不同。妳会伤心吗？」默念一遍。我花了十秒才搞懂那複杂的问题，好深奥的感觉呢，我以为的跟我以为的不同吗？

    「噢会啊。」她开心的露出笑容，用力的点点头。我不解的撞撞她的手臂，小闷却神秘的不说话，不过好像比较开朗了呢，我放心的鬆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头髮。

    「到时候再跟妳说！」到了要分开的街角，小闷突然飞也似的对我说，她快步转身不让我有机会发问，然后挥挥手，走到我声音传不到的远方，呆愣的望着她的长髮飘逸，我甩甩头。

    口袋一阵震动。

    奇妙人欸。

    「哈啰？」我朝着熟悉的方向走去。

    「我等妳。」短短的三个字，我错愕的抬起头，看到那抹修长的身影靠着站牌，他转过头绽放着淘气的小微笑，虽然上扬不到二十度，却也足够让我不知所措。

    「什幺啊？干嘛笑得那幺开心啊？」奇妙人不发一语，只是盯着我。

    「不知道。」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开口，久到我都忘了刚刚问的问题是什幺，对他笑笑，他却转转眼球将视线飘到别的地方，超级奇怪的。

    「嘿。」我点点他的背。

    「喔？」好呆。

    「你好吗？」他歪过头，脸颊衬着一抹莫名的红晕，在昏暗的天色下若隐若现，奇妙人搔搔头，最后将双眼对上我的双眼。

    「都好。」

    好可爱又好奇妙的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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