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 (01)

    柳风柳风，可否闻过冬雪溶心肠。

    子规子规，可否闻过寒梅断芬芳。

    不过短短两年时间，古梅已经成了京城里人人夸口的第一歌伎，现在一说起琼玉楼，再也不是先提起又娇又豔的琼玉了，而是那又能歌能舞，又能琴能笛的残香。比起花钱就能踏进琼玉的房里，不能用钱买到的残香可是诱人多了。

    琼玉知道自己的位子已经虚化，现在提起琼玉楼，谁还会说起琼玉呢？人人都是寻着香味来的，就算只是落地残香，客人们也急着奉上银子，哪比这块高级的琼玉，若是碎了一地，便不值钱了。

    不久，琼玉楼办了场盛大的喜事，欢欢喜喜的让琼玉出嫁，琼玉楼虽然没了琼玉却依旧光彩，古梅倚在窗边看着载着琼玉离开的大轿，心里满是羡慕，忽然一阵清风吹来，对面的杨柳晃阿晃地，映入了古梅的眼里。

    「柳树绿了，又是春天了，都第几年了呢…」

    古梅还没想起，便听见丫环在门外轻轻唤着。

    「残香姑姑，来接妳的轿子已经到了，正在外面候着呢。」

    「让他们备着吧，我梳洗一番便去。」

    虽然这样说，古梅却没有离开窗边。

    丫环口中说的那顶轿子，古梅当然看见了，琼玉的轿子前脚刚走，来接她的轿子随后就到了，比起琼玉那显眼的大红花轿，她的轿子可就简单素雅多了。

    「姑姑可得注意时辰，若耽误了，怕是对姑姑不好呢。」

    这次丫环的声音可着急了。

    也是，这一上轿，可是要去给皇上的家宴博个热闹。进了宫，一载舞，珠宝银饰这些赏赐绝对不会少，但若是耽误了时辰，惹得皇上不高兴，即便是京城第一歌伎，说不準也是要人头落地的。

    古梅上了点胭脂，又淡又薄，和平常完全不同的妆容，对她来说，比起皇上的家宴，好似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    *    *    *    *

    皇宫殿内，金碧辉煌，奢靡的不像是真的。

    古梅随着一群歌伎被李公公领着，穿过小道往侧殿去候着，期间仔细一瞧，才发现人人都盛装打扮，一袭桃红色亮眼的衣裳，举止间掩不住激动，看来大家对进宫这一回事都颇有期待。回头瞧瞧古梅，一脸素妆，穿着一身不同于他人的翠绿色衣裳，不入眼呢，连李公公都不曾正眼瞧过她。

    乐师在正殿里扬起的音乐，像是在催促歌伎们出场，一个个溜出侧殿的歌伎，古梅被留在最后头，她拾起一旁的手绢，往脸上一繫便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灵活妩媚的眼睛。

    古梅舞进了正殿里，满殿里都是她不曾见过的人。

    坐在前方最高位置的人，一眼便知是皇上，在皇上身旁，穿着华丽的定是皇后。古梅随着音乐旋着身子转了一圈，看见了两旁的酒席，一旁尽是一个个如花貌美的女子，想来是皇上的后宫娘娘们；另一旁则是一对对令人羡慕的佳偶，若以家宴而言，那肯定是各家王爷和王妃了。

    纤细的手在空手摆阿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古梅吸引着，渐渐地，乐师竟也开始配合着古梅的身段，一节节美妙旋律，都因为古梅的起舞，更触动心弦。

    舞毕，音乐停了，古梅才发现其他歌伎早就被退去，只剩下她一个人在殿里的中央，而这殿里充满身分权贵的人们，无一不盯着她瞧。

    「妳叫什幺名字？」

    皇上的声音在正殿里响起，古梅这才心头一震，忽地一声，便双膝跪地，磕头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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