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02)

    「去哪儿呢？外面那幺冷，饭菜都凉了，快点吃吧。」

    阿汉双手捧着碗，试图想要温热碗中的饭菜。古梅接过碗，大口大口吃着，显然阿汉手心的温度没有发挥作用，饭菜已经凉透了，但是那也无妨，不知道怎幺，古梅觉得今天的饭菜特别好吃。

    碳房的门被敲得隆隆作响，却不见被打开的迹象，站在门外的人只是扯着嗓子，不愿意进来。

    「古梅，琼玉姑姑那儿少了个人手，正需要帮忙呢，妳快点过去。」

    「知道了。」

    外头的脚步声一走远，阿汉才轻轻拉着古梅的衣袖。

    「何必应声呢？一说到琼玉姑姑，谁都知道不是什幺好差事，她们就只会欺负妳，把不想做的事全都扔到妳身上，也不想想平时她们在楼里吃好用好的，而妳只能待在碳房做苦工，若是跟她们交换，她们愿意吗？」

    古梅放下碗筷，拿条毛巾打了点水，将面容和手脚擦拭乾净，因为工作变得凌乱的头髮，也一併整理了。

    「连你都知道琼玉姑姑交代的不是什幺好差事，她们当然也不愿意去。我呢，连碳房的事都做了，还有什幺苦工做不了的。」

    「唉，别去。」

    阿汉拉住古梅的衣袖，迟迟不肯鬆手，古梅轻轻一拨，拨去了阿汉的手，摇摇头，转身就踏出碳房。

    *    *    *    *    *    *    *

    古梅才刚走上楼梯，远远就看到琼玉门外挤满了人，想起刚刚来传话的说没有人手，现在一瞧，这怎幺会是没有人手呢？只不过是没有人愿意踏进去罢了。

    「古梅来了。」

    不知道谁一声呼唤，原本挤在琼玉门外的人一一散开，让好了路等着古梅经过。

    「琼玉姑姑喝醉了，不仅吐了满屋子都是，就连酒菜都摔了一地，酒气和臭气混着让人受不了，可姥姥交代了，琼玉姑姑等等还有客人要来呢，妳得想办法把屋子里收拾一下，也让琼玉姑姑醒醒酒。」

    琼玉身边的贴身丫环一边详细地解说屋内的状况，一边忙着把古梅推进屋内。

    古梅一推开门，果然酒气和臭气一股脑的冲向她，让她差点站不住脚。

    铛啷。

    又一个烧得好看的上好瓷盘应声破碎，满地的碎片和酒菜，糊涂地让人分不清楚什幺是什幺了。

    「姑姑怎幺发那幺大的脾气？听姥姥说待会姑姑还有客人呢，这样子给客人看了不好。」

    古梅弯下腰将碎片和酒菜一一拾起，就连桌巾也顺手包起，拿出全新的铺上。

    「不好看吗？就连妳也觉得我不好看吗？古梅！妳说！」

    琼玉对着古梅大声咆哮，手里拿了壶酒，不停地往口里灌，那酒不时从她的嘴里溢出，淋湿了她的衣襟。

    「姑姑怎幺会不好看呢？在琼玉楼里能配得上琼玉这个名字的，就只有琼玉楼的红牌，姑姑可是琼玉呢，若连姑姑都不好看，琼玉楼就不用做生意了。」

    「好！妳说得很好，我可是琼玉呢！我可是琼玉楼的红牌呢！」

    不一会儿的功夫，古梅已经将房间收拾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替琼玉好好梳洗一番。古梅吩咐外头的人端来一锅热水，顾不得滚水烫得自己的手发疼，硬是一遍又一遍地扭转毛巾给琼玉递上。

    「姑姑擦擦脸吧，我给姑姑重新梳个头，待会儿客人看了才会高兴。」

    琼玉甩开古梅的手，突然性情大变。

    「妳替我梳头，什幺时候轮得到妳替我梳头！妳是不是想趁这个机会取代我琼玉的位置？我告诉妳，我！会一直是琼玉楼的琼玉，妳们这些小贱人，居然也敢抢我的客人，那个王公子家里不过田产十几甲，妳们喜欢是吗？我的东西妳们喜欢是吗？那我就赏给妳们。」

    琼玉将那锅滚烫的热水打翻在古梅的身上，古梅的惨叫声顿时传遍了整个琼玉楼。

    姥姥一听到喧闹声连忙赶到琼玉的房间，目光先是看到披头散髮的琼玉，再来是倒在地上不断地抽搐的古梅，那锅热水溢了一地，在寒冷的天气里彷彿还能看见些许热气正微微上飘。

    「唉唷，我这琼玉姑奶奶又是发生了什幺事阿。」

    「这个臭丫环想要抢我的东西，我就把这锅热水赏给她了。」琼玉一脸得意，看到古梅越是痛苦，她越是感到痛快。

    古梅吃力地撑起身子，微微地睁开眼，见到琼玉那高高在上的样子，便觉得委屈，可这再委屈，也绝不让眼泪掉出眼眶。

    「这这这…」姥姥慌地连话都说不清楚，向着外头的那群丫环大声嚷嚷「妳们还楞在外面干什幺，还不赶快把古梅抬出去。」

    一群挤在门外看热闹的丫环只是妳看我我看妳的，没有人愿意往房间里头踏进一步。这时候闻着吵闹声而来的阿汉推开人群，一看见倒在地上的古梅，二话不说抱起她离开琼玉的房间。

    古梅意识到抱着她离开琼玉房间的人是阿汉，而她正躺在阿汉的怀里，这种安稳，让她不再忍受疼痛，任由自己放心的昏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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