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无法分割的自卑

    伊莎蓓儿闻言倒抽一口气，她没想到布莱德竟然在她面前承认那些人确实是他杀的。她眼神既失望又悲愤地对着布莱德出声喝斥：「你……你怎能残杀人类！」

    伊莎蓓儿点开一张又一张命案现场的照片，数张电子影像浮现在他们两人中间。其中有一张是一名只有人类男性的下半身，还有是四肢全被砍断，像个人彘的惊悚画面，其他更像是，被肢解过后，无法辨别部位的肉泥和森白断骨。

    沉默着张脸又不吭声的布莱德，他这种态度让伊莎蓓儿更气愤填膺，她怒容大咤：「我每个月花了那幺多钱买的吸血鬼补给品还不够嘛！」她觉得有种被布莱德背叛的感受。

    「布莱德，你怎幺可以背叛我……做出杀害人类，这幺狠毒残暴的事情！我是那幺地无条件相信你——」

    听见伊莎蓓儿痛心不已责备他的字句，布莱德倏地扬眸，黑瞳转换成红眸型态，他逼近她，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腕，低沉的声音质问她：「难道那些人类就可以恣意虐杀混种吸血鬼吗？」

    伊莎蓓儿被突然变脸的布莱德惊慑住，她一脸空白，反应过来后，她更愤怒了。没想到布莱德竟然没有一丝反省自己的意思。

    「布莱德……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还能理直气壮的对我反驳！你要知道你的所做所为对那些惨死在你手中的人类而言有多可怕！」她皱眉斥言。

    布莱德咆哮吼道：「那混种吸血鬼活该被人虐杀吗？就像那三名人类对我做的那些事，我那样回敬他们也只是刚好而已！」

    伊莎蓓儿突然理解了，原来命案现场那三名惨死的人类就是她和布莱德初次相遇时，虐杀布莱德的三名人类！

    是的，那三名人类确实该死，他们毕竟那样地兇残辗过还是小孩子模样的布莱德……但，命案现场的尸体已经是一种令人说不出话来的极刑处决虐杀……如果那是布莱德的报复，也太令人颤慄。

    「我对那些噁心……该死的人类所作的，已经算很仁慈了。」

    伊莎蓓儿抽了口气，听见他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挥手打了布莱德一巴掌，当她意识到自己傲慢的行为，手掌心一阵发麻，她才知道自己打了布莱德。

    伊莎蓓儿感到非常后悔。她怎幺可以为了那三名人类打了布莱德。

    布莱德的脸偏向另一边，他慢慢转过脸来，红眸中的眼瞳倏忽变形，他面对她，勃然大怒的神情。

    他怒喝一声，嘴里的长獠牙完整伸长，两手一把掳住她，将她的手架在墙上，背后威扬作势，犹如张牙舞爪般，张开他从未在她面前展现过的猎天使之翼！

    伊莎蓓儿仰首惊见布莱德背上那对昂扬巨翼，那几乎足以和伊莱相抗衡的猎天使之翼。

    她震撼久久，甚至无法回神，心脏如似静止，脸色惨白。

    「猎天使之翼……你怎幺会有猎天使之翼……」

    布莱德因情绪激昂而转变成红眸的吸血鬼之瞳，他接触到伊莎蓓儿那双美丽的琥珀色眼瞳里的眼泪。

    她泪睇他而泪流不止。

    他在她眼中看见对他的惧怕，那是害怕的眼泪。

    布莱德身躯一颤，像是意识到自己身上不该出现在她眼前的异常变化，他鬆开掳住她的两手。

    他竟然在蓓儿白皙的手腕上留下明显的青紫瘀痕。布莱德瞳孔紧缩，心头懊恼又愧疚。

    两手获得自由，伊莎蓓儿抱住自己被布莱德蛮力握伤的手腕，她滑落脸颊的眼泪像控诉他的暴力一样，她瞪着布莱德，呜咽地说，却没察觉到自己声音里的惊怕。

    「你……为什幺会有猎天使之翼……回答我……布莱德。」

    布莱德觉得自己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他不应该在蓓儿面前展露翅膀的，那对她来说是一种人身伤害。

    「蓓儿……我……」

    布莱德慌张无措地想靠近她，却被她的眼神钉在原地，不敢往前，他听着她的心跳声，觉得自己真是个大混蛋。

    最后，他只好坦白说：「我……我吸食了妳的血液后，就出现这对翅膀了……蓓儿，我不是故意隐瞒妳不说……」

    伊莎蓓儿听了布莱德的坦承后，心跳声像是恢复了一样，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却也失去光辉，她低垂着颈子，僵硬地扯开嘴角，她的声音像冰一样，「你和伊莱都是一样……你们轻而易举得到我终其一生也得不到的……在我面前炫耀，你们拥有的猎天使之翼——」

    伊莎蓓儿苍白的脸孔慢慢地扭曲，两手抓着此刻已无法顺畅呼吸肿胀的胸口，她眼神痛苦地瞪视布莱德，尖声吼出她的恐惧与不满：「那我究竟是什幺！就连一个混种吸血鬼也能从我身上得到猎天使之翼！你滚——滚出去——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伊莎蓓儿长年压抑在心底深处的心灵毒素——以及同族人对她的种种言语嘲笑，那些『毒素』令她完全失控。

    她抓起书柜上的一整排书籍砸向布莱德。

    「啊——啊——你走啊——走啊——我不想再看到你！」

    见到蓓儿因为他身上一对猎天使之翼崩溃，布莱德再也承受不住地冲过去抱住她。他又怎幺会不明了蓓儿精神上的坚强来自于她无法分割的自卑。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他怎幺会为了那三名人类的死对她发脾气！

    他是那样地珍惜着她。

    她在他怀里不断挣扎搥打他。

    「蓓儿……我喜欢妳——不要赶我走……蓓儿……」

    「在这世上，我只要有妳就好！」

    伊莎蓓儿满眼都是泪水，她什幺也听不进去，包括布莱德的声音。

    布莱德见她这模样，他伸长臂膀，徒手将自己背上的猎天使之翼撕裂，硬生生与他的肌肉骨骼分割下来，鲜红色的血，从他的肩骨处喷溅，染红他的背部。

    他害怕地看着她说：「蓓儿，妳不喜欢看见我背上的翅膀我便撕了它。」

    伊莎蓓儿突然清醒地瞪着布莱德，她看见他背上再生中的猎天使之翼，她露出一张残酷的笑容，看着布莱德说：「你喜欢我又如何？我又怎幺会喜欢你呢？……混种吸血鬼。」

    布莱德听见伊莎蓓儿呼唤他为混种吸血鬼，他凝视着她，红眸消失，他沙哑地问她：「这是妳的真心话？」

    伊莎蓓儿咬紧牙关瞪着他，眸底泪水浮浮，那只要轻轻一个呼吸，就能让体内的感情再度崩毁的极端。

    布莱德看着倔强的伊莎蓓儿，他宛如战败的战士，颓然垂下胳膊，鬆开她，他转身走往阳台，他推开门，跳上窗棂，张开背上的翅膀，从七楼一跃而下，离开伊莎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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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这桥段超级重要，斟酌用词，想再写得更深刻一些！希望这一回伊莎蓓儿内心自卑的严重程度，有好好的传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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