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愉快的晚餐（2）

    太阳带着无限的善意照耀大地，正如梅布尔评价的那样，“整个大自然看上去晴朗欢愉。”在蔬菜之间，有少许几束花，孩子们反复比较，拿不定主意。

    “木犀草很香。”梅布尔说。

    “玫瑰就是玫瑰。”凯莎琳说。

    “康乃馨只要两便士。”吉米说。杰拉尔德呢，他使劲嗅着一束一束扎得紧紧的香水月季，说事情就这么定了。

    于是他们买了康乃馨，一束黄色的，像硫磺，一束白色的，像凝结的奶油，一束红色的，像凯莎琳从来没完过的洋娃娃的面颊。他们把康乃馨带回家，走到门口的阶梯时，他们匆匆忙忙地用凯莎琳的绿色发带把花儿漂漂亮亮地扎起来。

    然后，杰拉尔德小心翼翼的敲了敲客厅的门，法语女教师似乎整天坐在那儿。

    “嗯！”她的声音从客厅那儿传来。杰拉尔德走了进去。她没有像平时那样读书，而是专心致志地对着一本速写簿。桌上有一盒打开的颜料，看上去不像英国货；另一个盒子里装着石板色的液体，这种液体看上去极为眼熟，无论是对最伟大的水彩画家，还是对用六便士的颜料盒的最无名的孩子。

    “以我们所有的爱。”杰拉尔德出其不意地将花放到她面前，说。

    “你真是个可爱的孩子。我必须为此拥抱你不是吗？”杰拉尔德还来不及解释自己足以算个大孩子，他的两颊已经被他的法语女教师用她轻快的法国方式吻过了。

    “你在画画吗?”他仓促地问，好掩藏自己被当成婴儿对待的恼怒。

    “我完成了一副昨天的速写。”她回答说。杰拉尔德还没来得及有时间思考昨天在图片里看上去会是什么样子，她已经向他展示了一副美丽的毫不走样的雅尔丁城堡速写。

    “噢，我觉得棒极了！”评论家给出评论，“真的。其他人难道不能来看看吗？”其他几个尴尬地站在支架后面的人走了过来，包括梅布尔，他们从吉米的肩上看过去。

    “嗨，你真聪明。”杰拉尔德殷勤地说。

    “如果一个人要穷其一生来教婴幼儿，拥有这些天赋有什么意义呢？”法语女教师问。

    “这一定相当残忍。”杰拉尔德承认。

    法语女教师问梅布尔：“你，也在看这幅画吗？”她又补充了一句：“镇上来的朋友，对吗？”

    “你好!”梅布尔有礼貌地说，“我不是从镇上来的。我住在雅尔丁城堡。”

    这个名字似乎让法语女教师大为震动。杰拉尔德不安地想，希望嘶要是一个势利小人。

    “雅尔丁城堡，”她重复了一遍，“这可非同寻常啊。那么意思就是你是雅尔丁伯爵家的啰？”

    “他没有家，”梅布尔说，“他还没结婚。”

    “我想问问，你是……你自己怎么说来着？堂妹，表妹，还是侄女？”

    “不，”梅布尔的脸红透了，“我不是什么尊贵的人。我是雅尔丁伯爵管家的侄女。”

    “但是你认识雅尔丁伯爵，不是吗？”

    “不，”梅布尔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那么他从来没有到他的城堡来过？”

    “自从我住在那儿之后，他没来过。但是他下周要回来。”

    “他为什么不住在哪儿呢？”法语女教师问。

    “姑姑说他太穷了。”梅布尔说，接着就讲了她从管家房里听来的故事：雅尔丁伯爵的伯父怎样把可以从雅尔丁伯爵身边拿走的钱全部给了雅尔丁伯爵的二侄子，于是可怜的雅尔丁伯爵只剩下修护老房子的钱，不够打开房门住在里面，只好到其他地方默默无闻地住着；以及他怎样不能把房子卖了因为房子是“闲庭继承的菜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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