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多彩多梦（6）

    最后，水老鼠引诱鼹鼠到餐桌边的计划取得了成功。鼹鼠开始认真地使用起沙丁鱼罐头起子来。这时前院传来了声音,像是些小脚板在石子路上的吧嗒和轻微混乱的话语。他们帖了些零碎的句子，“现在，排好队。灯举高一点，汤米……先清清嗓子……我一数一、盯三就不准咳嗽了……小比尔哪里去了？……好了，快来唱歌，我们都等着你呢。”

    “出什么事了？”水老鼠问，停止了劳作。

    “我想一定是田鼠，”鼹鼠回答，神态里流露出几分自豪，“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都固定要来转着圈儿唱圣诞欢歌，在这一带这已是流行的风俗。他们从不会忘记我，最后总到鼹鼠角来。我一向是请他们喝热饮料的，拿得出东西的时候我还请吃晚饭。帖他们唱歌就像回到了过去。”

    “我们来瞧瞧他们！”水老鼠叫道，跳起来便往门边跑。

    门敞开了，他们眼前出现了一个合于节令的美丽场面。前院里朦胧的牛角灯光下，大约八到十个小田鼠排成个半圆，红毛线围巾围着脖子，前爪深深插在口袋里。为了暖和跺着脚，亮闪闪的小眼睛不好意思地彼此瞄着，偷偷地笑着，吸着鼻子，还老用袖子擦它。捧灯的一个年纪较大，开门时正在说，“现在，一、盯三！”脆生生的小嗓子便唱了起来，歌声飘到了空中。唱的是一只古老的圣诞歌曲，是他们祖先在霜冻时的休耕地里或大雪封门时的烟囱角落里创作出来的。这歌流传了下来，到圣诞季便在泥泞的路上对着灯火明亮的窗户唱：

    圣诞欢歌飘荡在冰天雪地里，

    请敞开大门呀，村民兄弟。

    别担心风进屋，雪也飘落，

    让我们进屋来火炉边坐坐。

    准叫你天亮时欣喜快活！

    我们在寒冷与雪珠中站立，

    跺着双脚还向手指头呵气。

    我们来祝贺，从辽远的地区，

    你们在炉边坐，我们在街心立。

    祝贺你天亮时欢天喜地！

    因黑夜的一半还没有过去，

    一颗星突然领我们来此地。

    向我们洒下了福佑的甘霖，

    让明天幸福，让未来欣喜。

    祝每个黎明欢天喜地！

    善良的约瑟，

    那天就是圣诞节。

    跋涉过雪地，

    见马厩的上空有大星低垂。

    玛利亚再无法继续前进，

    受欢迎呀，茅舍里那草秸！

    天亮时她感到幸福惬意！

    这时候他们帖天使在问，

    “是谁喊出了第一声喜庆？”

    是全体动物，由上天指定，

    动物住的马厩报出了佳音。

    天亮时他们都幸福欢欣！

    （约瑟：耶稣的父亲。下文的玛利亚就是耶稣的母亲圣母玛利亚。耶稣是生在马厩的马槽里的。因此歌里说第一个报告耶稣诞生佳音的是动物而不是人。）

    歌声停了下来，羞怯地笑着的歌手们斜着眼彼此瞄了瞄，便没有了声音——可是只有一会儿。片刻之后辽远微弱的钟声便从头顶上，从远处，从他们前不久才走过的隧道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钟声嗡嗡地响，欢乐而喧闹。

    “唱得好极了，孩子们。”水老鼠诚恳地叫道，“现在进来吧，全进来。到火边暖暖身子，吃点热东西吧。”

    “来吧，田鼠们，”鼹鼠急切地说，“这又跟过去很相像了！把背后的门关好，把靠背椅拉到火边来。现在你们等一等，我们来……糟了，水老鼠！”他绝望地叫出声来，一坐到座位上，快要流出了眼泪。“我们究竟在干什么呀，我们没有东西给他们吃！”

    “交给我来办吧。”水老鼠一副东道主的派头说。“拿灯的那位过来，我要问问你。告诉我，晚上这个时候还有没有铺子开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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