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姓埋名16年(2)

    第一个收养他的是一对富有的中年夫妇，他们的房子十分宽敞，还有两辆时髦的汽车，圣地亚哥平生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卧室。夫妇俩是虔诚的教徒，对圣地亚哥要求很严格。如果他不听家规、顶嘴或把食物带回卧室去吃，就会被关进还没完工的地下室里，那儿只有一张帆布床。谁知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就接连发生了两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在养父母女儿的引诱和威胁下，圣地亚哥和她上了床，此后不久，家里请的私人教师—— 一位越战老兵又对他进行待。圣地亚哥把这些事告诉了养父母，但他们却充耳不闻，反倒指责他说谎。圣地亚哥意识到，要想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上生存下去只有依靠自己，首先他要变得强壮起来。于是他开始拼命地锻炼身体，练举重。做俯卧撑、仰卧起坐，很快，他瘦弱的身体就从4英尺6英寸猛蹿到5英尺6英寸，体重也增加到150磅。11岁时，圣地亚哥已经能把比他大得多的孩子打得头破血流。

    12岁时，圣地亚哥来到一个名叫“冒险界限”的集体之家，在这里呆了3年。这期间他继续“靠实力说话”，几乎每个新来的孩子都要接受他的拳头洗礼，这似乎成了一种仪式，连一些辅导员也没能幸免。此外他在这儿还学会了喝酒、吸毒和偷车，“我喜欢借毒品和打架来从痛苦中解脱，因为我想看到别人像我一样痛苦。”

    几年来圣地亚哥几乎没见过自己的家人，他们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弟弟迈克尔也是“冒险界限”的常客，1987年，他在吸毒之后持枪抢劫了一户有钱人家，并将女主人，结果被判处41年监禁。姐姐玛丽安14岁时离家出走，两年后回家时已经有了身孕。圣地亚哥15岁时曾被送回家与母亲住在一起，当时奥蒂兹已经再婚，和丈夫的感情不太好。有一天，当圣地亚哥看到继父打10岁的小妹妹詹妮弗时，他把后者打翻在地，砸了他的电视机，最后还把他从二楼扔了下去，结果只有被再次安置。

    在“撒马利亚人之家”，圣地亚哥继续靠吸毒和打架度日，唯一的变化是他已经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毒贩了。

    尽管一直生活在社会边缘，圣地亚哥却一刻也没有停止对正常生活的渴望。他经常回忆起加入“证人保护计划”之前的生活：母亲给他们做早饭，送他们去学校，和他们开玩笑。但他由于长期受虐待而养成的暴躁脾气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得了的。当他发现在电影院工作的女友被老板时，顿时暴跳如雷，用垃圾桶将电影院玻璃门砸坏，用消防斧砍倒4台游戏机。结果他以“重罪盗窃”和“破坏财产”的罪名被起诉，蹲了几星期监狱，怀孕的女友也离开了他，“我并不怪她，那时我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丝毫没有自控能力。”

    出狱后圣地亚哥决定“金盆洗手”，不再贩毒。他成立了一家名为“ts瓷砖与大理石”的公司，第一次使用了真名“托尼·圣地亚哥”的字首大写。公司雇用了3个人，在80年代的房地产热中赚了不少钱。

    圣地亚哥的身边始终不缺女人，但他就是不懂如何与她们发展正常的关系。在内心深处，他不时意识到与她们的关系是建立在谎言基础上的，他不能告诉她们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历史，这种感觉阻止了他们的关系向更深一层发展。出狱后不久他又找了一个叫蒂娜的女友，他们一起工作、同居，甚至还订了婚。有一次两个人吵嘴，她一气之下离开他，回到佛罗里达老家，他就偷了一辆车去找她。结果又被警方抓住，在监狱里关了4个月，蒂娜也离开了他。

    在狱中圣地亚哥进行了深刻地反思，他意识到自己必须尽快做出决定：是像现在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这一生，还是振作起来过一种全新的生活？他选择了后者。

    1990年8月一个晴朗的星期日早晨，圣地亚哥洗了个淋浴，穿上唯一的西服，仔细地将所有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出生证明、驾驶证、社会安全卡、家庭照片、纪念品等任何与约瑟夫·昆塔纳有联系的东西——都放进一个小木箱，此外他还带了一罐打火机液和一把多用锹。他乘公共汽车来到州际公路附近的“国家公墓”，找到一片没人的小树林，在地上挖了个坑，把小木箱里面的东西统统倒了进去，然后点着火。看着它们化作一缕青烟随风散去，圣地亚哥在心里默默立下誓言：约瑟夫·昆塔纳已经死了，“证人保护计划”也已经成为过去，他要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和一位好公民。他跪了下去，亲吻了这片土地。安东尼·圣地亚哥的生命在23岁时重新开始。

    他用自己的积蓄成立了一家保安公司，此后又创办了一个名为“遵守诺言”的非赢利性组织，专门保护那些被收养儿童的合法权益。24岁时，圣地亚哥终于找到了真爱。他把自己的过去原原本本地讲给了妻子，获得了她的理解。

    走出“证人保护计划”后，圣地亚哥也就觉得没有必要再躲躲藏藏了。他恢复了与纽约家人的联系，甚至开始打听吉米·西姆斯的下场。让他吃惊的是，吉米只不过在1975年以“阴谋妨碍州际贸易”罪名被判缓刑监禁，只有他的一位手下进了监狱，而且刑期很短。

    在证实他确实参加过“证人保护计划”后，弗吉尼亚州检察官撤消了关于他伪造持枪许可申请的刑事指控，却拒绝了他提出的封存自己以前犯罪记录的请求。现在，圣地亚哥正在为弟弟迈克尔的假释积极努力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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