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精神核心：个人自立和有限政府责任（2）

    面对这种每个人都猾参与的情形，那些新的镇政府委员细心观察着，偶尔说几句。有时他们看上去颇有政治家风度，然而有时他们脸上也会掠过一种神情，像是在问：我们陷进什么里去了？未来的镇长基蒂总的来说比较冷静，他从水瓶里啜了一口水，把会议情况录在他那微型录音机里。面对人群中许多人焕发出一种因未来终于掌握在当地人手里而激动的情绪，基蒂说：“现在我们有了发言权。”

    1999年7月1日半夜12点01分时，市政厅箱柜里只有1.85美元，办公室家具还未到，埃奇伍德镇诞生了。新生儿般的自治镇会是桀骜不驯、固执武断和自作主张的，生来就只有民主方能带来的令人称颂的乱糟糟。

    几天后，刚刚当了镇长的基蒂说：“倘若10年前有人对我说我将要管理一个市镇，我一定会说，‘你疯了，先生！’”9月中旬。70岁的镇长基蒂坐在作为镇政府的蜂房式小屋里，他身穿红色t恤衫，脚着拖鞋式的懒汉鞋，握着他那时刻不离的水瓶，看上去也蛮像个镇长了。电话铃响了，他回答说：“埃奇伍德镇，我是拉里。”

    乍一看，这5位政府官员似乎不像是个很合适的组合。原是圣路易斯人的基蒂是个退休系统分析师。分别生于内布拉斯加州和阿尔伯克基的斯蒂利和基米斯特鲁克在桑迪亚国家实验室工作。得克萨斯州出生的林原是个州警察队长，退休后成了木匠。唯一出生本地的卡尔金斯经营过当地的一家自来水公司，现已退休。但他们各个都和蔼可亲，善于辞令，精心周到。他们是公民，他们关心在意镇里的一切。在一个民主国家里，这就意味他们是称职的。如今，当了政府官员的他们的生活里充满着中学生公民课上要解决的那类问题。什么样的民主最好：直接选举，还是代表制？百姓有多大的发言权？做出一项决定前应该进行多少次讨论和辩论？埃奇伍德的发展速度该有多快？政府应该向其市民提供何种服务……

    现在，将更多土地和人口包括到新成立的自治地区里的并吞问题也解决了。镇政府已经将近3900英亩（约1600公顷）土地与原先的589英亩（约240公顷）土地合并，其中大部分是空地，均属于不反对合并的人们所有。由于面对强烈的抵制和被诉讼的威胁，镇政府放弃了吸纳不情愿的那些人的土地的计划。合并前上交给州政府去平分的全部镇上的商业与企业所得税如今归埃奇伍德镇所有了，这为镇政府提供了管理经费。

    埃奇伍德镇的最初3个月绝非平静。基蒂身后窗外可以看到用于清除地面的自卸卡车和后铲机。那块地上将建起包括银行和药店在内的史密斯超市，它将扩大不远处面积较小的约翰布鲁克斯商店，并使更多的人在这里而不是在阿尔伯克基购买食物和杂货。

    有了自己的自治政府之后，埃奇伍德镇飞速发展起来。因为在粗放强悍、甚至极端个人主义思想受到推崇和神话化的美国西部，社区远比神话所表示的更为重要。同样，在像新墨西哥州这样土地广袤、人烟稀少的地域，城镇所提供的居留地和人际交流至关重要。对此，代表州里的城市和城镇的新墨西哥州城镇联盟的罗杰·马金解释说：“你可以行车100英里，除了一只羚羊外，什么都见不着，所以你一旦碰上一个社区的时候，它就变得非常重要了。”

    2000年1月末一个寂静的下午，基蒂接了个电话，听上去他显得有些疲劳，但挺在行，不太像个新手，倒更像个镇长。他说：“埃奇伍德镇”。不再是“我是拉里”。政府管理工作使得基蒂多次加班到深夜。此时，埃奇伍德已经成立6个月了，它的口号“建设中的城镇”似乎很恰如其分。

    随着政务工作的开始，不和谐的声音也出现了。镇委员会委员谈论晚上接到抱怨的镇民来的电话。斯蒂利对基蒂有看法，他要在3月的换届选举中与基蒂竞选镇长。林和卡尔金斯也将争取重新当选。卡尔金斯称斯蒂利“条件不够”，并说他对待自己的职责不够认真。林说斯蒂利过分强调公众的一致意见，而不愿作出棘手的决定。而斯蒂利说他赞赏社区的“叛逆者”，指责基蒂忽视民众的意愿。斯蒂利说：“在所有问题上，都是匆忙决定以免引发不同意见和批评，他（基蒂）试图像台蒸汽压路机那样压制我们。”基蒂对他称之为对“并吞”一事喧嚣地说“不”的自治区域以外的人感到恼火，他们拒绝并入而现在却又“试图控制镇政府做的事”。

    这就是政治，源自人们对世界应如何运作的不同意见。无论是在华盛顿、圣菲，还是就在宅地餐馆后面的这块地方，政府管理远非易事。它能磨损人的精力。因为担任镇政府委员要花费时间，林不得不拒绝许多木工活。他说：“我说过我不打算把这当作我的专业，现在也没有这个打算。从今以后的4年，如果我干好我的工作的话，我的精力将会枯竭，我再也没有精力干了。”

    还有种种问题，尤其是关于铺设下水道的激烈辩论。支持者说没有下水道，商家就不会来埃奇伍德投资。他们说有了下水道，建设就易如反掌了，最终可能导致像阿尔伯克基那样的延伸扩展。反对者主张仍旧使用污水槽。没有人怀疑埃奇伍德会扩展，而且大多数人希望如此。但是“有控制发展”这一常见说法往往能得到那些希望遏制城市化进程的人的支持。

    埃奇伍德镇按照本州限制较少的污水处理法，而不是圣菲县的相应法律办事。斯蒂利说，这为建造一个提供床铺和早餐的旅馆、一所以蒙特梭利命名的学校、一家特许连锁“好味冰淇淋店”和一所精神病诊所铺平了道路。镇政府买了一台平地机。埃奇伍德所在的有6000人口的地区中，即将又有愿意合并的社区。基蒂为了招商引资，夸口说埃奇伍德镇两周内即可办好建筑许可证的审批手续。一所新的中学投入了使用。勉强称得上的“镇中心”在策划中，它包括一座砖和灰泥结构的真正的镇政府和修建在小块土地上的居民区。

    基蒂说，埃奇伍德镇的计税基数为5000万美元。到年底，15个新商家已经开始营业或即将开业。已经开业的史密斯超市尉镇提供了40个工作岗位，它的停车场停满了车。斯蒂利预计这将导致埃奇伍德镇第一个交通信号灯的出现。这个月，麦当劳快餐店在邻近40号州际公路引道处破土动工。另一家汉堡包连锁店索尼克也将来落户。7-11便利店在修建一家根据新的镇法令出售酒精饮料的店铺。

    自7月以来所发生的事意味着人们不仅能离家较近就找到工作，而且无需驱车去城市就能获得服务。这同时也意味着埃奇伍德镇要作出选择的时刻瞬时来临：市郊化抑或农村化？还是两者兼而有之？

    埃奇伍德镇已有7个月大了，凭着各方的努力，它一定会生存下来。那么，那5个男士就是开镇元勋，可能有一天会出现他们的塑像或以他们名字命名的建筑物。目前，他们只是在精心建设他们的社区——协商解决日常工作中的争吵、相互喜欢和不喜欢、和选民们打交道、“跳房子”似的朝前进。他们事必躬亲：所有都是属于他们的，连失误也一样。

    霍华德·卡尔金斯从种植豆子的年月就一直在埃奇伍德，他骄傲地说：“我难以想象，50年后这个地方会是什么样子，可是我希望它将变到人们会说，‘这些人把他们的镇子管理得相当不错。’”

    这是小画布上的大手笔——法律付诸实施，人民共同决定他们要的生活该是怎么样的。如今，在21世纪初始之际，美国民主的令人称颂的乱糟糟，就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广阔的新墨西哥州天空下的高原上的40号州际公路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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