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命与生活（4）

    这个对手就是王娡，也就是未来的王皇后。她能成为刘启的妻妾也着实富有传奇色彩。王娡的母亲叫臧儿，臧儿是臧荼的孙女，她先嫁给王仲为妻，生男王信，生女王娡和王儿姁。可惜王仲早逝，臧儿又改嫁田家，生儿田蚡和田胜。臧儿把长女王娡嫁给金王孙为妻，生有一女。有一天，臧儿为子女占卜，发现两个女儿都是大福大贵之人。这给臧儿莫大的惊喜与鼓舞，不过她似乎也看出长女在金王孙家是没啥指望了。

    臧儿就去金家强行接走女儿，金王孙恼怒，他一定认为老丈母娘想富贵想疯了，简直荒唐至极，他不肯与妻子断绝关系。关于到底谁把王娡送到太子宫中存在两种版本。一种是臧儿抢夺成功，亲自送到太子宫；一种则是金王孙恼羞成怒，把媳妇当礼物送给太子。不过考虑到臧儿先前已经亲自把小女儿送到太子那里，那么第一个版本的真实性更为可靠。

    不管哪个版本，反正是没送错地方，没送错人。偏偏刘启就宠爱王娡，咣！咣！咣！咣！一连气生了三女一男。据说，男孩还在胎孕之时，王娡梦见日入其怀。她把这个梦告诉刘启，刘启认为那是大贵的征兆。刘启即位后，王娡生下男孩，也就是未来的汉武帝。故弄玄虚乎？

    栗姬不懂政事，把她与刘启的关系比作普通民众的夫妻关系，见不得刘启宠幸其他女人；而且她本人也不擅伪装，不满与嫉妒都表露出来。如果不在皇宫，栗姬可能是个好妻子好母亲，可惜她不幸落入皇宫。栗姬看不上长公主刘嫖，女人就是这样子嘛，天生嫉妒爱吃醋。只因刘启身边的几位美人都是由刘嫖引荐而受宠幸，这让栗姬日日咬牙切齿。

    刘嫖是个聪明女人，见到刘荣立为太子，马上风向大转讨好栗姬，准备把女儿陈娇给刘荣做妃子。这是改善两人紧张关系的契机，栗姬本应借势与其和好，扫除通向皇后路上的任何障碍。栗姬大概觉得十拿九稳会做皇后，主要还是她特讨厌刘嫖，她竟然拒绝了人家的好意。她根本没想到得罪刘嫖意味着什么。

    刘嫖是刘启的姐姐，窦太后最喜欢的女儿。刘嫖何其聪明，刘启不是很喜欢刘彻嘛，于是她又打起刘彻的主意。王娡闻听满口答应，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不比不知道，一比更让刘嫖生气，就常常在刘启面前讲栗姬的坏话，时间长了，次数多了，刘启也恼恨栗姬。

    刘启虽恼恨栗姬，但终归没有发作的迹象，他只是希望“人彘事件”不要再上演。自从本朝开了“人彘事件”先例，以后的皇帝都心存此结，怕儿子与心爱的女人在自己死后被强悍的皇太后迫害。文帝时期，刘恒驾临上林苑，窦皇后与慎夫人跟从。在宫中两人常常是同席而坐，这种坐法违背礼制，按照礼制尊者要独席而坐。宫中也没人管这事，人家喜欢怎么坐就怎么坐嘛！

    到上林苑也不例外，偏偏袁盎是专家，他上去就把慎夫人的席子撤掉。慎夫人很生气，不肯就坐，要坐就坐在地上了。刘恒也大怒，回到宫中后，袁盎向刘恒解释时特别提到“人彘事件”。皇后与妾身份不同，尊卑有别，喜欢慎夫人就多给些物质奖励，没了规矩以后必生祸端。刘恒对袁盎的解释很满意。

    有一天，刘启身体不适，心中郁闷，就试探性地对栗姬讲，一旦自己死后，让她善待其他妃子与她们的子女。此话的政治意味非常浓，也是一种期待，如果栗姬稍微懂点政治，就应该明白这句话是承认她的皇后身份。而事实上，她只要表态同意即可。不过，栗姬的表态竟然是不肯答应，并且出言不逊。刘启这个气呀。节骨眼上，刘嫖对他夸刘彻，刘启也喜欢刘彻，毕竟是太阳之子嘛。但他还不想轻易废掉太子，太子本人没啥过错，况且刘启对栗姬还有几分感情。

    此时王娡加紧了争夺后位的步伐，她设计让官员上奏立栗姬为皇后。刘启对栗姬怒气还未消，官员大谈“子以母贵，母以子贵”，既然太子都立了，其母亲应当立为皇后。刘启大怒，指责该官员没有资格说此话，并杀害了他。人的生命难道这么不值钱吗？你王美人心中难道没有忏悔吗？你刘启又算什么东西？借着这股畜生劲刘启废太子刘荣，改封其为临江王。

    栗姬更加怨恨，不过她再也没机会见刘启了。栗姬忧伤而死。哎！说你啥好呢，你以为生三个儿子就了不起了？你以为受宠就可以大耍性子？随即刘启立王娡为皇后，刘彻为太子。至此皇后宝座争夺战终于在公元前150年（汉景帝前元七年）拉下帷幕，而这离薄皇后被废仅仅一年。

    打黑专家切忌太猖狂

    刘荣做了临江王。从汉景帝前元七年到中元二年（公元前150年~公元前148年），刘荣过着比较安稳的国王生活。可天不遂人愿，有人控告他侵占太宗庙（刘恒庙）墙外的空地建宫殿。刘启召他进京接受调查。出发前，刘荣在江陵（湖北江陵）北门举行送行之祭。他上车后车却废了，此乃不祥之兆。江陵父老哭泣私语：“吾王不反矣！”（《史记·五宗世家》）——我们的君王恐怕回不来了！刘荣到了京城，前往中尉府接受审讯。其主审官员就是中尉（掌京师治安，相当于北京市公安局长）郅都。

    郅都者，中国著名酷吏也。官居中郎将时，以直言进谏，面折大臣而闻名。曾陪刘启到上林苑，随来的贾姬去厕所方便。这时一头野猪突然闯进厕所，刘启以目示意郅都赶快去营救。郅都却不予理会，那可是爱妃，刘启一看老小子不动，自己就要拿兵器去搭救。郅都就跪在刘启面前劝阻，大汉美女千千万，这个死了咱再换，万不可轻生，否则如何对得起祖庙与太后。庆幸的是，野猪打个转就走开了。窦太后听说此事还很赏识郅都。就郅都说出此话，其内心的冷酷无情可见一斑。倒是刘启更为性情，起码还有人性，郅都则毫无人性可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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