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风起兮（7）

    五行相克说产生的时间略早于五行相生说，其引进到五德说也明显早于五行相生说。五行相生说起初只是解释自然问题。汉武帝时，董仲舒开始把五行相生说引入政治领域，后来刘向正式把五行相生说引进五德说，形成了新的五德终始说。王朝更替的解释也由五德相克演变为五德相生。为什么这样做呢？革命胜利后，谁也不希望自己被革命。采用相生之说，就可以把汉帝国说成是尧的延续。毫无疑问，汉初采用的五德终始说按五德相克来解释。

    按照这个理论：黄帝土德（尚黄色）—夏朝木德（尚青色）—商朝金德（尚白色）—周朝火德（尚赤色）—秦朝水德（尚黑色）。有人就要问了凭什么就这么规定，有科学性吗？以今天的科学视角来看其实很难解释。中医就运用五行理论，当下很多人认为中医是伪科学，但中医也的确能够治疗不少大病。科学不是万能的，它本身也在完善之中。随着时代的遥远，我们很难搞清楚先民们何以用五行说来解释世间的万事万物，连“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马克思主义也要靠边站。

    今天五行说成了我们民族的传统文化，时不时还会影响着我们。如果出生的小孩生辰八字缺少了五行中的水，不要紧，只要起一个与水有关的名字即可，大街上算命的先生也据此理。有的时候，你不得不信，但你却永远不知道他算得为什么对。

    秦始皇的本意是想靠这一理论来证明秦帝国的统治合乎天意。但赵政同志却忘了五德终始意味着秦帝国也有被取代的那一天。这与他传之千万代的理念不是矛盾吗？政治家不考虑那么细，他只要天天宣传我就是水德、我统治就是合理的，那么久而久之就成了真理。可惜秦帝国活得太短暂，当然如此糊涂的不只赵政，刘邦同志对此根本就不明白，莫名其妙地选择了水德。

    原秦帝国的柱下史（相当于国家档案馆馆长）张苍很熟悉这套理论，他极力支持刘邦。这样汉帝国把秦帝国的一切都搬来，衣服颜色还是尚黑，数字崇尚六，岁首依然为十月。但是有关汉帝国到底何德的讨论远没有结束。汉帝国先是水德，后搞土德，最后又弄出火德。

    大家其实熟悉一个故事，就是刘邦醉酒斩巨蟒。这个传说当然是为刘邦做点宣传嘛，毕竟大家都觉得他出身的确不太好，他要生在新中国就好了，毕竟有一段时间越穷越光荣。传说中的故事暗示赤帝的儿子杀死了白帝的儿子，表明汉应属火德，颜色当尚赤色。

    故事的情节未必是真的，不过故事倒是按五行观念编造的。我们可以不相信刘邦醉酒斩蟒，却要相信刘邦的确打着红旗闹革命，这点井陉口战役可以为证。有研究者认为这是因为五行观念历来有两种系统：时间与空间。基于空间且不发生相生关系的是：东方青，南方赤，西方白，北方黑，上方黄。如此则可以解释为，汉起兵居于火位的南方，故尚赤。秦的统治中心居于金位的西方，故尚白。

    够麻烦吧！有些东西还是解释不明白，因为五行理论本身就玄之又玄。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研究一下。不过，既然介绍了五德终始说，不妨拿来玩一下。考虑到汉之后的分裂与唐后的分崩，我们从元往下推：元（金德）—明（火德）—清（水德）—中华民国（木德）—中华人民共和国（火德）。难怪我们是五星红旗，喜欢红色，原来是火德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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