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风起兮（4）

    具体来说，列侯至少拥有百顷（一万亩）田地，其拥有的合法宅基地达五百宅。除了拥有庞大的不动产，列侯享有免除徭役租税的特权。即使这样政府还要贴补他们伙食费。即便死了，其丧葬费也要政府支出，棺椁费就达三万六千钱。帝国的货币单位换算是一斤黄金等于一万钱，汉代的一斤相当于今天的二百五十克。

    列侯未必任职中央，也可以不到封国执政。很多列侯赖在京师不走，把封国的政务交给官员处理。有的列侯身兼高职，除享有列侯的特权外，还可以获得丰厚的工资。

    刘邦给功臣们授列侯爵位，把符信剖分成两半，政府与受爵者各执一半作为凭证。据说这次论功行赏引起很大争议，无非争论谁的功劳最大，谁应该享有最高的封赏。至于公认的二十多位高级功臣大家并无异议，但余下的人选争议就大了，谁都认为自己行。争议导致封赏工作被搁置。

    昔日的将领没事就坐在沙地聊天，当然不是聊天气真不错。被刘邦在复道（类似天桥）望见，便说，这帮小子叽叽喳喳地说什么呢？张良更夸张，您不知道呀？他们准备造反呢。刘邦很惊讶，革命刚胜利，天下才太平，闹哪门子革命？还是人家张良分析得好，他说老刘封赏存在不公正，所封赏的都是亲近老友，所杀的都是生平仇视怨恨之人。现在这帮家伙掰手指掐算，即便尽天下资源也不可能封赏所有人。所以，他们害怕了，既怕不能受封，又怕因以往的过失受猜疑而遭杀戮，于是便聚在一起研究再革命的可行性。

    两位老哥简直就在“看图说话”，心理学都学到家了。刘邦非常忧虑，曰：“为之奈何？”（《史记·留侯世家》）张良不愧是顶尖高手，他建议刘邦授予他最憎恶的、大家又都知道的人爵位。刘邦的确做了，酒宴上公布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并敦促相关部门抓紧落实封赏工作。此举似乎可以打消“沙地谋反者”的顾虑，反正暂时大家不必那么心急，养足耐性等着被封就是。

    革命者，革命者的子孙，在革命胜利后获得了丰厚回报，并且这一回报会持续下去。不过从诸侯国、侯国的相对独立性来看，我们必须承认初期的汉帝国由君臣共治。

    制定朝仪，乐坏老刘

    史学界普遍认为汉初几乎完全照搬秦制，原因固然很多，可“懒”却是重要原因。刘邦集团的成员大都来自底层民众，“布衣将相”盖指如是。这些人不太明白中央政府的运作程序，凡事就像樊哙当屠夫时候一般，迅速地把肉剁好。刘邦进入关中，也曾“约法三章”，“约”除有约定之意，也有节约、节省之意。刘邦崇尚简单明快，他用平民都晓得的道理来贯彻施政方针，大大迎合时人心理。不像有些国家，宣传代替了制度，口号顶替了政策。

    第一个冲入咸阳的刘邦集团，内部毕竟有真正的鉴赏家。萧何同志对金银财宝并不感兴趣，而是到秦帝国的档案中心取走了相关的法律文书，户籍档案。这些资源对于刘邦集团异常重要。要知道秦帝国不是几天建成的，而是集几代人的心血智慧。没有这些，于刘邦集团而言将是重大挑战。有了这些，萧何很快为刘邦集团建立了法律，这部法律到帝国建立后顺其自然地颁布全国。

    昔日的战友们都出身行伍，一般都自夸为“大老粗”，不愿意受到约束。刘邦本人也对过多繁琐的礼节感到厌恶，但这不妨碍他接受皇帝的名号与其他名称。老实说让他们都重新制订，真怀疑他们的能力与水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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