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祖龙已死（10）

    胡亥只得自杀。

    在《史记·李斯列传》中讲得很简单：胡亥在望夷宫住了三天，赵高假传二世旨意，让卫士们全身穿白色衣服，手持武器对着宫殿。然后赵高告诉胡亥，山东（崤山以东）叛军到了。胡亥登台看下面白压压一片，甚为恐惧。赵高趁此逼胡亥自杀。赵高拿起皇帝玺就佩戴，左右百官拒绝他的命令。

    赵高上殿堂，殿堂多次要坍塌，只好把玉玺交给子婴。这里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同样的事情出入如此大？难道是司马迁有意为之？如果从情理分析，《史记·秦始皇本纪》的记载更具说服力。从两种不同的记载来看，前者是赵高废胡亥立子婴，并不想做皇帝；后者则是赵高要做皇帝，只是人心不服上天不许。宫殿多次要坍塌之说显然不足信，那么不足信的说法为什么拿出来呢？

    二世被杀标志着大秦帝国至此已经完结。二世被赵高以平民身份埋葬。在今天的西安市大雁塔东南的曲江池村的坡地上就有胡亥的陵墓，整个陵园占地二十余亩。其中秦代建筑风格的大殿内陈列着“指鹿为马”的塑像群。汉代的大文豪司马相如经过此地时，特意写了首《哀秦二世赋》，除对胡亥进行了一些批评，同时也悲叹他坟墓的荒芜。

    对胡亥我们又能说什么呢？短短的三年里他做了太多的荒唐事，刚刚即位不久便征召五万兵丁守卫咸阳，还要饲养大量的狗马禽兽供宫廷玩赏。其他不说，粮食供应就是大问题。胡亥便下令从各郡县征调粮食和饲料，而负责运输的人员必须自带干粮，咸阳三百里之内不准吃这些粮食。还有比这更荒谬的吗？

    尽管在始皇帝时就出现过“始皇死而地分”的说法，但赵政尽管暴虐，可起码在游戏规则下进行。作为第一个皇帝想让六国的贵族完全认可，暂时不可能。武力可以解决统一问题，但解决民族和解问题则需要时间，需要软化。一旦第一代暴政集权人物离去，就面临极大的反弹。如果这个瓶颈不解决，那么危机也就自然来临。历史不能重复，但历史却可以假设：试想没有“沙丘之谋”，扶苏即位会怎样？试想胡亥是个不糊涂的皇帝又怎样？试想李斯遏制住赵高又怎样？历史给我们提供了多种可能。

    秦帝国未必就要早亡，它有解决的办法。当年统一六国的过程中，从范雎的“远交近攻”到李斯的“大棒加胡萝卜”分化瓦解六国，政策极为灵活。可现在却单纯凭借武力解决地方问题，对投降者就是诛杀，把革命军推向死地，中央与地方没有任何和解的机会。而复活的六国却吸取了灭亡教训，互相配合、互相支援。

    帝国的体制决定了这种人为因素影响太大，有了好皇帝国家就好些，有了孬皇帝国家就滥些。好皇帝与孬皇帝的出现如同赌博。赌博不可怕，可怕的是无间断的赌博，毕竟普通民众输不起。

    追访赵高

    尽管子婴不无能力，略施小计，仅仅装病不上任，就逼得赵高亲自去说服，当然去了就再也没回来。子婴虽然解决了内部问题，但外部问题已经超越了内部问题。历史没有给子婴太多的时间，眼前的情况使他无力回天。帝国已经完成了自掘坟墓葬送自己的使命。似乎我们的话题到此也该结束了，但是帝国最后三年的灵魂人物赵高同志，还需我们多说几句。

    这位具有导演天赋与表演天赋的人物，其最后三年的历史就足以使他名传千古。赵高的一生没有太多的资料，在司马迁的笔下也是娓娓道来，不掺杂过多的感情成分，也没有做任何的评价。这多少让我们产生一些联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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