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逆取逆守，不孝不友，六亲不认，死因不明（4）

    大殓之后，要于早晚哭着祭奠，直至出殡。吃饭时要在灵柩前的桌子上供好食品。

    接着是出殡。出殡要做的工作很多，主要的是选好墓地，祭祀地袛，然后点穴破土。要立碑（碑者，悲也），在碑上刻上死者的姓名、生卒年月，扎制各种冥器。而后，告祭祖先迁柩于墓地，长子要率众人哭号步行。

    整个丧事活动期间，长子的作用最为重要。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若没有长子出面，那死去的父母就不能入土为安。

    作为马殷实际上的“长子”，马希声的表现如何呢？

    首先我们来看看他的服装。按长子为父戴孝的礼仪，马希声应当服“斩衰”之服。“衰”，通“缞”（cuī），乃是五服中重要的一种。这种衣服的衣料是极粗糙的生麻布，不缀边以使断处外露。古人之衣，上衣为衣，下衣为裳，斩衰之服最大的讲究是在裳上。据史料记载，地道的斩衰之服，其裳前三幅，后四幅。另外还要在上衣胸前心口处缝上一个布条，以厚纸作冠，头上、腰上要各缠以单股或双股的黑麻，并持哭丧杖，穿草鞋。

    这些要求，马希声一件也没有做到。不是不能做，而是不想做。

    马希声曾经很郑重其事地对左右说：“礼教只是为百姓所设！”言外之意，他是国王，应当享有各种各样的特权，其中包括不为父亲戴孝。

    不戴孝就不戴孝，具体负责丧葬事宜的礼部官员心想，能停食三日也行啊！

    “停食？”马希声不解地问。

    “对，按先王礼仪，父亲去世，儿子要停食三日以示哀悼！”

    “这‘先王’是谁？”马希声胡搅蛮缠道：“快去把他捉来，杀了！”

    “这……”左右心里暗笑：“这先王哪是一个具体的人啊？退一万步说，真是某一具体的人也早已作古，又能到哪里去把他们捉来杀掉呢！”

    只听马希声咆哮着说：“停食三日，要把老子饿死啊？！”

    “陛下，陛下，”跪在地上的另外一个官员战战兢兢地说：“且息雷霆之怒。停食确实不是个好办法……”

    “这还差不多！”马希声不待那个人说完就赞了一句。

    “但老楚王逝世，大王还是应当有所表示才好啊！”

    “你说该怎么办？”

    “陛下能否茹素？”

    “茹素？什么茹素？”

    “就是吃素食，不吃肉啊。”

    “你个浑蛋更坏！”马希声口不择言，破口大骂道：“那人刚才劝老子忌食，荤的素的一块忌还好，你却想让老子口里淡出个鸟来，是不是？”

    “这个……”

    “这个什么？！你不知道老子特别爱吃鸡？特别爱喝鸡汤吗？！”

    那官员吓得俯伏在地，大气也不敢出。

    马希声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呢？

    原来，他有一种特殊的嗜好：爱吃鸡肉，爱喝鸡汤。

    鸡本来是汉民族最早驯化的家禽之一，从西周时代起就已经进入了人们的生活。《诗经?齐风》中就有一篇“鸡鸣”。到了三国时代，著名文人杨修曾以鸡肋作比，悟出曹操将要退兵的秘密。再往后，以鸡嵌入带有“鸡”字的成语俯拾俱是，像什么鸡口牛后、鸡犬升天、鸡皮鹤发、鸡虫得失、鸡鸣狗盗……但都不是把“鸡”当成须臾不可离的食物。到了唐代，鸡肉虽已进入人们的餐桌，但喜食者甚少，浩如烟海的唐诗中，较为常见的也不过是孟浩然《过故人庄》中的“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而已。

    作为一国之君，喜食鸡肉、爱喝鸡汤，并因之在历史上留下笑料的，恐怕也就只有马希声一人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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