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辽金（30）

    这时候，完颜亮准备起兵伐宋，徒单太后觉得连年用兵，百姓疲惫，于是谏劝完颜亮，完颜亮心里很不高兴。正好完颜亮派枢密使仆射师恭起兵征讨契丹，仆射师恭辞谒徒单太后，太后和仆射师恭谈了好久，大意是说，国家（金国）世居上京，已经迁居中都，又从中都迁居汴京，征战频繁，如今又要兴兵渡江淮去攻打宋国（南宋），百姓负担过重，我曾经谏劝过皇帝，皇帝不听，再加上讨伐契丹，国力恐怕承受不了。高福娘把这场谈话内容报告了完颜亮。完颜亮生怕太后同手握重兵的仆射师恭联合起来，危害自己，立即决定，派几名亲信将领，带四十个兵士，去杀掉徒单太后，并且交待说：“你们见了太后，只说有诏，要太后跪下接，太后一跪下，马上就敲杀她，不要让她吃苦头。太后同胞妹妹安特，必然多嘴，也一道杀掉。”同时指名要他们杀掉太后身边的左右数人。

    完颜亮的亲信将领到宁德官后，要太后跪下受诏。太后当时正在和左右赌博相戏，愕然跪下，完颜亮的亲信遂在背后猛击太后的脑袋，太后仆而复起者数次，不得即死，亲信将领们只能用绳子勒死太后，同时杀了一批太后身边的亲人和随侍人员。完颜亮再下命令，把太后在宁德宫中就地焚烧，把太后的骨头弃于水中，同时召回仆射师恭，将他杀害。

    打小报告的高福娘，由此被封为郧国夫人，赐银二千两，她的丈夫特末哥被任为泽州刺史。完颜亮交代特末哥说：“你不要酗酒殴打高福娘，你动她一下，我就杀掉你。”同时，他对高福娘说：“我南征胜利，回来就让你做我的妃子。”

    不过，完颜亮作恶太多，大臣多不附。南征途中，金太祖的另一个孙子，当时担任东京留守的曹国公完颜乌禄（又名完颜雍）在大臣们的拥立下，即皇帝位，是为金世宗。即位后公布完颜亮的罪状，第一条罪状就是杀害太后。完颜亮不久也在军中被大臣所杀。

    完颜亮当了十多年皇帝，是个很会做假的人物。尚食官进熟鹅给他，他不吃，以示俭朴；游猎途中，忽然立即想吃鹅和鹌鹁，民间只得花巨款去购买，有用一只牛换一只鹌鹑的。有时完颜亮故意穿旧衣服给近臣看，甚至穿打补钉的衣服，让记他起居情况的史臣记下来，看到军士吃陈米饭，命令尚食官也送陈米饭给、池吃，并能一口气吃完，有时看到百姓的车子陷在泥泽中，便命令卫士把车子拉出来，待百姓车子出了泥泽，自己才动身；但是他建造汴京的宫殿，运一木之费就达两千万，一辆运木车要五百人拉，宫殿到处涂上金粉，金粉从空中掉下来竟如下雪一样，看到有不满意的地方马上通知毁掉重建。其他伪饰之处，不胜枚举，终至大臣离心，四十岁就被杀。死后被贬为海陵庶人。

    （取材自《金史·本纪·海陵》、《金史·后妃》）

    62.杀夫夺妻

    崇义节度使乌带之妻唐括（姓）定哥，在未嫁乌带之前，曾经和完颜亮，唐括定哥的侍女贵哥在其间起了穿针引线的作用。唐括定哥结婚后就不再和完颜亮往来了。

    到完颜亮登上皇帝大位后，乌带每逢完颜亮生日，都派家奴葛鲁、葛温到京城送寿礼，唐括定哥也派贵哥问候皇帝和两宫太后起居。完颜亮见到贵哥，想起同唐括定哥的旧情，便叫贵哥带信给唐括定哥说：“自古天子也有同时立两位皇后的，你把丈夫杀掉，我就娶你做皇后。”贵哥把话传给唐括定哥，定哥说：“这是年轻时的丑事，如今儿女都已成立，岂可为此？”完颜亮不肯放过唐括定哥，再一次带信给她说：“你不忍杀掉你丈夫，我就族灭你全家。”唐括定哥十分惊慌，便托言儿子乌答补在身边，不便下手。完颜亮立即召乌答补至京，任命他为符宝祗侯。唐括定哥看到完颜亮如此坚持，心里想，再不照他的话办，大祸就不可避免了。于是在天德四年七月把丈夫乌带灌醉后，命葛温、葛鲁缢杀乌带。

    完颜亮见乌带已死，假装成十分哀痛的样子，待乌带葬礼之后，即将唐括定哥纳入宫中为娘子，贞元元年封为贵妃，十分宠幸，并且许愿要升她为皇后，常常和唐括定哥同辇游瑶池，其他诸妃只能步行随后。

    不过完颜亮后宫佳丽多的是，唐括定哥进宫时间一长，他就逐渐觉得腻了，又欢喜上别的妃子，渐渐地，唐括定哥就很难见到完颜亮了。有一天，唐括定哥独居楼上，看到完颜亮和其他妃子同辇从楼下经过，唐括定哥十分伤心，号呼要求出宫，破口诅骂完颜亮，完颜亮只装听不见。

    唐括定哥原来在和丈夫乌带结婚以后，还曾经同家奴阎乞儿私通，送过衣服给阎乞儿。待到完颜亮另有宠幸时，唐括定哥又想起阎乞儿来，但是人居深官，无法和阎乞儿通消息。正好有三名比丘尼（即尼姑）常在皇宫中出入，于是，唐括定哥要比丘尼向阎乞儿要还过去所送的衣服，借此看阎乞儿还记得旧情否；阎乞儿笑着对比丘尼说：“贵妃如今富贵，怕是已经把我给忘了吧!”比丘尼再传话给唐括定哥。于是唐括定哥动脑筋要把阎乞儿秘密运入宫中，以复旧情。

    计划十分周密；先让自己的侍儿用一个大箱子装满内衣，派人运入宫中。宫中的守门人照例开箱检查，一看，都是贵妃用的内衣，心中觉得悔惧。于是，唐括定哥派人责备守门人说：“我乃天子之妃。运进宫一些贴身内衣，你为何故意开箱玩视？我要报告天子。”守门人吓坏了，说：“死罪！此后再不敢查看了。”唐括定哥于是派人用大箱子把阎乞儿藏在里面运入宫中，守门人果然不再查看，阎乞儿入宫后与唐括定哥秘密欢聚了十余日，然后穿着宫婢的衣服，晚上杂在宫婢之间出宫。

    本来，这项计划十分周密。但是，再周密也瞒不过身边的近侍，原先跟随唐括定哥的侍婢贵哥，这时已随唐括定哥入宫，见到这样一个机会，赶紧去报告完颜亮。完颜亮大怒，将唐括定哥缢死，阎乞儿及比丘尼三人亦同时诛杀。贵哥则被封为华国夫人。

    唐括定哥的妹妹唐括石哥，已经嫁了人，完颜亮看中了石哥，也逼着她的丈夫和她离婚，并说：“你如不和妻子离掉，我就要自己动手了。”唐括石哥的丈夫只能和妻子痛哭诀别。唐括石哥进宫后，封为丽妃。

    这样一个宝货皇帝，如何会不垮台呢？

    （取材自《金史·本纪·海陵》、《金史·后妃》）

    63.刺臂杀萧裕

    完颜亮在未弑金熙宗夺得皇位以前，和萧裕非常要好，萧裕曾经秘密劝说过完颜亮：“你的父亲是金太祖的长子，你也有很高的威信，如果你想夺取皇位，我愿竭力追随你。”从此，两人多次秘密商议。也可以说，完颜亮的弑君夺位的野心，最先是从萧裕那里得到启发的。

    完颜亮成功地杀了金熙宗，夺得皇帝宝座以后，生怕其他宗室不服，又和萧裕定计，令萧裕派人出面诬告，杀了金太宗的子孙和其他宗室一百多人，天下震动，海内称冤。而萧裕却因此青云直上，从秘书监的职位先提拔为尚书左丞，加仪同三司，赐钱二千万，马四百匹，牛四百头，羊四千口；继而又升为平章政事（金官制，左、右丞相和平章政事二人均为宰相，同级，左、右丞相排在乎章政事之前），监修国史（金国的官制常是首相监修国史），以后又升为右丞相，兼中书令，其地位可以说是位极人臣了。萧裕的弟弟萧柞任为左副点检，妹夫耶律辟离刺为左卫将军，亲戚多任高官。

    萧裕的权势太高了，自然就不断有人在完颜亮面前说他的坏话。完颜亮于是将萧裕的弟弟和妹夫都派出京师，到外地任职。当时，完颜亮的弟弟完颜兗和萧裕同居相位，两人关系处得比较紧张。萧裕一看，皇帝的亲弟弟与自己不和，自己的弟弟和妹夫又被派出京城，显然是皇帝猜疑自己了，于是约集了一批和自己关系密切的大臣，共阿商量谋反的事情。

    谁知事机不密，萧裕的一个同党写信约笔砚令史白答参与谋反，白答得信后，立即将信送交给完颜亮揭发此事。完颜亮根本不相信像萧裕这样同自己关系亲密的心腹大臣也会谋反，还以为是白答陷害萧裕，便立即将白答绑付宣华门斩首。这时，西北招讨使萧怀忠也掌握了萧裕结党谋反的人证物证，紧急派人上变‘封建社会中，凡有揭发谋反的情况，一路驿站要以最快的速度提供车马，让揭发者上京报告皇帝，叫做“上变”），点检徒单贞收到上变材料，立即入宫奏报完颜亮，路上遇到行刑官正将白答绑付刑场，一问情况，马上通知暂缓行刑，同时迅速向完颜亮奏明情况。完颜亮大为惊讶，派人通知放了白答，一面使宰相问萧裕，究竟有没有谋反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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