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五代（43）

    光化元年十一月十七日，刘季述矫诏令太子李裕嗣位，更名李缜，以唐昭宗为太上皇，皇后为太上皇后。二十日，太子即皇帝位，改幽闭唐昭宗的少阳院为问安宫。太子即位的那一天，宰相、百官和方镇都加爵进秩。刘季述还赐给百僚银一千五百两，绢千匹、绵万两，禁卫军将士也都得到赏赐，借以笼络人心。

    紧接着，刘季述、王仲先等宦官便开始残酷地镇压。唐昭宗的弟弟睦王李倚被杀了。宫女、左右侍从、方士、僧人、道士等凡是唐昭宗所宠信的，都被抓起来拷打杀死。他们每夜杀人，惨叫之声令人颤栗。第二天早上用十辆车装尸体运出去，每车只装一、二个死尸，借此立威吓人。刘季述因慑于朱温的兵力，没敢杀死崔胤，只是将他的度支盐铁转运使一职撤去。

    这时朱温在定州行营，闻乱后即南还至大梁（今开封），他拘留了刘季述派去作说客的养子刘希度，并派亲吏蒋玄晖去与崔胤密谋除宦官之事。

    和刘季述一道领导叛乱的宦官王仲先，为人精明苛刻，他探知左右神策军中积弊不少，在位担任右军中尉后，便对那些贪污钱粮的将士痛加捶打，将士们惶惶不安。左神策军指挥使孙德昭自从唐昭宗被废后，时常愤忿不平。崔胤知道后，派判官石戬去和他交游。孙德昭每次酒酣时都为唐昭宗被废事痛哭流涕，石戬便密告崔胤的意思说：“自上皇幽闭，中外大臣至于行间士卒，莫不切齿，今反者只有季述、仲先而已，公诚能诛此二人，迎上皇复位，则富贵尽一时，忠义流千古，若狐疑不决，则功落他人之手矣！”孙德昭拜谢说：“德昭只是一个小校，国家大事岂敢专断，如若相公（指崔胤）有命，不惜一死。”石戬即告知崔胤，崔胤割下衣带，手书指示孙德昭除乱。孙德昭又联络右军清远都将董彦弼、周承海等人，定下计谋，于除夕之夜伏兵安福门外，等候王仲先等人第二天清晨入朝。

    光化四年正月初一，王仲先上朝，走到安福门时，孙德昭率伏兵将他擒拿，就地正法，将首级割下。他们立即驰往少阳院叩门大叫道：“逆贼已诛，请陛下出劳将士。”何皇后不相信，说道：“果真如此，拿首级来看。”孙德昭隔窗献上王仲先首级，唐昭宗这才和何皇后破门而出。崔胤赶来迎接唐昭宗至长乐门楼，率领百官称贺。这时，周承海也已将刘季述等擒住，将他们押到唐昭宗面前，唐昭宗问他们为何叛乱，话音未落，众人已将刘季述等用乱棍打死。

    唐昭宗复位后，下诏杀刘季述、王仲先余党二十多人，其余的概不追究。

    天复三年，崔胤说服朱温杀宦官数百人，只留下黄衣幼弱者三十人，供宫廷洒扫之役。由崔胤掌管禁军。此举虽然结束了由宦官掌禁军因而操纵皇帝的局面，不过两年之后，唐昭宗也被朱温派人杀死于洛阳，死时仅三十八岁。

    （取材自《旧唐书·本纪·昭宗》、《旧唐书·崔胤》、《新唐书·杨复恭》《新唐书·刘季述》《唐鉴·昭宗光化三年》、《资治通鉴·唐纪七十八、七十九·昭宗光化三年、天复三年》）

    71.腥风血雨禅帝位

    唐哀帝（又谥昭宣帝，904-907）是唐王朝最后的一个皇帝，从小颠沛流离，在腥风血雨、惶惶不安中过日子。他是唐昭宗的第九个儿子。天祐元年，唐昭宗被朱温谋杀时，朱温立十三岁的辉王李祚为皇太子，改名柷，监军国事，当天又矫皇后命，太子于柩前即位，是为唐哀帝。他即位的那天，宫中一派恐怖气象，皇亲国戚、宫女嫔妃和大臣们为唐昭宗的惨死悲伤，但没有人敢哭出声来。

    唐哀帝即位后，尊母亲何皇后为皇太后。天祐二年二月初九日，是个社日，唐哀帝才登位半年，朱温派枢密使蒋玄晖邀请唐哀帝的几个兄弟德王李裕、棣王李祤、虔王李禊、琼王李祥、沂芏李禋、遂王李祎：景王李秘、祁王李祺、雅王李禛等，到洛苑九曲池赴宴，宴会当中，忽然进来一群兵士，手持粗绳利刃，将他们抓住，全部活活勒死。尸体投入九曲池中。

    14岁的唐哀帝得知兄弟们被朱温派人杀死后，也不敢放声痛哭，只在深夜里暗暗抽泣。他只有和母亲何太后相依为命了。

    唐哀帝的大臣中，有宰相裴枢、崔远、独孤损和柳璨等人。柳璨进士出身，因为善于钻营、巴结朱温的亲信蒋玄晖等人，很快提拔为宰相。裴枢、崔远、独孤损等都是朝廷老臣，对柳璨的为人很是轻视，柳璨对他们也怨恨。天祐元年三月间，朱温有个宠信的部将叫张廷范，优人（唱戏）出身，喜欢音乐，向朱温提出要当太常卿，朱温即向唐哀帝上奏，遭宰相裴枢反对，朱温大怒。柳璨乘机向朱温说裴枢、崔远、独孤损等人的坏话，于是这三个宰相都被朱温撤职。

    天祐元年夏四月，天上出现星变，有个占卜的人说：“天象变异，君臣俱灭，杀人方能避祸：”柳璨乘机向朱温告那些平日与他不和的僚属的状，朱温于是叫唐哀帝下诏贬裴枢、崔远、独孤损等大臣多人出京城，朝中文士出身的官员差不多走空了。这年六月，朱温听谋士李振的谗言，将贬官的裴枢、崔远等三十余人捉到白马驿，夜间杀死，投入黄河，史称白马之祸。

    天祐二年冬，何太后见朱温篡位的野心日益暴露，她母子俩的生命朝不保夕，一天夜里，她哭得十分伤心，派宫女阿虔、阿秋去找朱温的心腹大臣蒋玄晖，请他在唐哀帝禅位后保全她母予俩一命。这事给朱温的另两个心腹王殷、赵殷衡知道了，他们向朱温诬告说：“蒋玄晖、柳璨、张廷范在积善堂夜宴，对何太后焚香发誓，一定光复唐室。”朱温信以为真，将蒋玄晖杀死。几天后，何太后也被王殷、赵殷衡杀死，被杀的还有宫女阿虔和阿秋。朱温还叫唐哀帝下诏废何太后为庶人。唐哀帝为母亲的死下诏哀悼三天。

    十六岁的唐哀帝孤身一人，周围全是朱温派来监视他的心腹。不久，柳璨、张廷范也被朱温杀死。

    天祐四年春正月，唐哀帝下诏于二月行传禅之礼。三月初八日，唐哀帝命宰相张文蔚为充册使、宰相杨涉为押传国宝使、御史大夫薛贻矩为押金宝使，准备到大梁传位给朱温。三月十七日这一天，张文蔚押文武百官赴大梁，奉朱温为帝。

    朱温建都大梁，改国号为梁，史称后梁。封唐哀帝为济阴王，迁居曹州。朱温令人在他居处的四周围上荆棘，第二年又派人将他杀死。谥为哀皇帝，后唐明帝时，改谥为昭宣帝。

    唐朝自建国至唐哀帝共二百八十五年，史称三百年，历经二十个皇帝。朱温灭唐建立梁朝后，天下并不太平，仍处在一片混战中，于是出现五代十国的战乱时期。

    （取材自《旧唐书·本纪·哀帝》、《旧唐书·柳璨》、《新唐书·后妃·何皇后》、《新唐书·蒋玄晖》、《资治通鉴·唐纪八十一·昭宗天祐元年至昭宣帝天祐三年》）

    三、五代

    72.恩将仇报

    朱温本来是唐末黄巢领导的农民起义军的一名将领。后来带兵叛变，归顺唐朝。黄巢对朱温的叛变，极其痛恨，立刻命令大将尚让率军进攻朱温的驻地汴城（今河南省开封市）。就在大军压境的危急关头，朱温请求唐将军东北面行营都统李克用出兵相助。李克用亲自率骑兵帮助朱温打败尚让，乘胜追击，直至黄昏，才班师回汴城。朱温把李克用等人迎进上源驿，为他们大摆酒宴，表示慰劳。在宴席上，朱温频频敬酒，将李克用灌得酪酊大醉。

    朱温心里并不感激李克用的救援，反而打算乘机消灭李克用，并吞其军队。他认为，李克用在上源驿的亲军不多，主力部队一时难以救应，正是围歼李克用的好机会。深夜，朱温乘李克用等人酒后沉睡之时，密令他的将领杨彦洪，先用连车、木栅堵住李克用骑兵的退路，然后派兵围攻上源驿。顷刻间，驿馆内李克用亲兵被一片喊杀声惊醒，他们慌忙拿起武器奋力抵抗，伤亡非常惨重，局势危急。这时，李克用还酣醉不醒，侍从郭景铢急中生智，立刻吹灭烛光，抱起李克用，将他藏在床下，然后用冷水泼其面，催他清醒后，并告诉他遭到偷袭之事。这时，李克用的几个亲兵同心协力护卫李克用，杀出重围。最后，李克用在亲兵薛志勤的帮助下，带领左右数人，借着雷电的闪光，逃归本营，这才幸免于难。自此以后，李克用发誓要向朱温报仇雪恨。从此李、朱两家便成为世代的仇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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