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走出大山（3）

    大刀正在忙着收拾东西，往背篓里装着一些山里的特产，远方的战友来信叫他一起去，一是为儿子的事，二是战友之间聚聚。

    李建设看到煤油灯下，父亲的脸上都忙得出了些细汗。“爸，我来帮你。”说完也不等父亲答应，就拿起东西试图往背篓里装起来。

    大刀忙伸手拦住了他，“建设，这装东西不是你这么随便装，要一步一步地来，你看这背篓虽不大，但要装下很多的东西，那就得每一样东西都要放好位置。”父亲边说，边把东西有序地放了进去。

    李建设看着父亲仔细的样子，仿佛悟到了什么。

    天亮了，山里的早晨有些淡淡的薄雾，群山若隐若现，如仙境般迷人。

    大刀背着满篓的东西，不时跟院子里的人打着招呼。

    李建设跟在父亲后面，院子里的人都没有急着吃早饭，孩子们蹦蹦跳跳，这也是山里人的一种淳朴，有人要出远门，都会自觉地送送，送上一两句祝福的话语，话虽没有文化人那样动听，但心意却是真诚的。大伙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丝的羡慕，走出大山是一种光荣，回到大山是另一种情怀。

    老人的手，如枯树枝般，却很有力，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学生，似不舍，又似给学生鼓励。“建设，一定要争气啊，记住我们山里人，就像这大山一样敦实，再大的风，再大的雨都压不垮我们。”

    李建设没有说话，静静地任由老师拉着手，这个时候他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感受，鼻子里似有东西要流出来，酸酸的，这大山给自己的东西太多了。

    “闻老师……”李建设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去吧。”闻则远松开了手，轻轻地挥了挥。

    “嗯。”李建设转身跟着父亲上路了，后面乡亲们的眼光送出去很远。

    山路很难走，全是羊肠小道，路边的小草沾满了露水。

    “妈，你回去吧。”李建设说道，母亲一直跟在后面，已经送了很远了。

    “我再送送。”母亲回答，对儿子依依不舍。

    大刀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说道：“秀，你回去吧。”

    “建设，一定要回来看妈。”母亲快要哭了。

    李建设说道：“妈，我一会回来的。”

    母亲的眼泪终于滚出了眼眶。

    大刀有些不耐烦了，“好了，儿子都说了要回来的嘛，别哭了，回去吧，我们走了。”

    走了很远了，李建设回头仍看见母亲那弱小的身影站在山垭口，朝他们望着，他从没有想到过，这一眼，却是看到母亲的最后一眼。

    火车跑了好几天，对于第一次坐火车的李建设来说，新鲜感使他特别的兴奋，家里的牛力气够大了，但这玩意比牛的力气还大，拉着好多的人都比家里的牛跑得快。

    窗口外面的景色不断地倒退，被火车抛在了后面，开始是山，渐渐地势越来越平，平得一点山的迹象都没有了。

    火车终于停了，父子俩走下了火车。

    眼前的景色和山里是两个不同的天地，这里有楼房，还有从没有见过的有四个轮子的东西，后来才知道那叫汽车，也知道了这个城市有一个名字——北京，那是中国的首都。

    北京对于一个从没有见过大城市的李建设来说，完全是一种诱惑，这地方太大了，楼太多了，多得就像家乡那林子里的树一样，数都数不清。

    父子俩边看城市的风景边朝目的地进发，天快黑了，下班后人们都急着回家，没有人会在意这一对路上的老少。

    “爸，这信上的地址错了没有？”李建设有些气馁，虽然兴奋，但走了一天，脚还是挪不动了，不知道父亲哪来的精力，竟然背着一大包的东西却像没事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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