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择明主：择木而栖，不在一棵树上吊死（3）

    马援，字文渊，是东汉初扶风郡茂陵县（今陕西兴平东北）人。少年时父亲就去世，依靠兄长为生。他胸有大志，兄长都对他另眼相看。他的长兄马况常说马援是大器晚成。马况病逝后，马援守了一年孝，他对待寡嫂极为尊敬，不正衣冠不敢入屋舍相见，总不离正人君子的风范。这在崇尚虚夸的封建时代，正是求得出山入仕的必备条件。

    马援出仕后，成为扶风郡的督邮，得以目睹王莽时期社会的黑暗、腐朽，从而形成了改天换地的政治抱负。有一次，他押送犯人到司命府，罪犯一路上反复哀求，马援觉得怪可怜的，便私自放跑了罪囚，他自己为了躲避官府追捕也亡命于北地郡。后来，王莽大赦天下，马援仍留居当地从事畜牧，当时有很多宾客来归附他。马援常对宾客们说：“大丈夫处世应当有雄心壮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几年后，马援因放牧而富裕起来，他拥有牛马羊数千头，谷数万斛。但是他却叹息道：“人生积蓄财产，须要赈济亲朋好友，否则就不过是守财奴而已！”说罢，他便把自己的家产分给兄弟故旧，自己只是穿了身羊裘皮裤，周游于陇、汉两地。

    王莽末年，四方兵起。正好碰上割据陇西的隗嚣收揽人才，马援仰慕其名声，便寄身隗嚣，被授任为绥德将军，参与决策，很受重用。当时，公孙述称帝于蜀郡；刘秀在鄗（今河北高邑）南即位，改元建武，是为东汉光武帝。在这种形势下，隗嚣满怀疑虑，联结汉军还是联结蜀军一时不能决定，便派遣与公孙述素来相识的马援先去蜀郡，观察虚实。马援来到蜀郡，以为与公孙述会一见如故，欢语平生。谁知公孙述却设置了豪华的仪仗队，见马援到来，先彼此作揖后，便送马援到客馆居住，一面又给马援制作了华丽的衣冠，授马援为封侯大将军。随行宾客多乐于留在蜀地，偏安一隅。马援见公孙述专重虚荣，不务实际，料他难以久立，于是说道：“天下久乱，雌雄未定，正是用人之际。公孙述不吐哺走迎国士。共图成败，反而修饰边幅，如木偶一样，这样怎么能久留天下义士呢?”因而辞别公孙述，回去后，马援便对隗嚣说：“子阳（公孙述字）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妄自尊大，不知远谋，不如专意东方才是！”

    建武四年冬天，隗嚣再叫马援奉书去洛阳城察看光武帝行径。到达京都洛阳，刘秀素装简从，立即在宣德殿接见马援，笑着说：“卿遨游于二帝之间，今天见卿，真是令人惭愧啊！”马援忙顿首称谢说：“当今时代，非独君择臣，臣亦择君啊！臣与公孙述本为同县，从小友善相处，上次臣去蜀中，相见时，公孙述所备礼仪极盛。今臣远来到宫，陛下难道不怀疑我是刺客奸人，礼仪为何如此简易呢?”刘秀笑道：“卿非刺客，只是一个说客啊！”马援答道：“天下反复，盗窃声名的人不可胜数。今日见到陛下如此恢弘大度，如同见到高祖（指西汉开国皇帝刘邦），才知帝王自有真伪。”刘秀仔细观察马援谈吐举止，很是欣赏，便挽留马援住在洛阳京都，盛情款待，还常常一起出游。过了几个月，刘秀才派大中大夫来歙，持符节送马援西归陇右。

    马援回来后，隗嚣甚是欣慰，常与马援同起同睡，随时谈论东方情况，询问京师得失。马援因此进言道：“前次到洛阳，引见了十多次，每次与光武帝谈话都是从早到晚。光武帝确实雄才大略，与众不同，而且心怀坦诚，毫无隐蔽，豁达大度，与高帝智识相同。光武帝还博览经学，文辩无比真是古今罕见！”隗嚣反复说：“光武帝到底比高帝如何？”马援说：“略有不如，高帝无可无不可；今汉光武帝颇好政治事务，动必如法，又不喜欢饮酒。”说到此，隗嚣不满意地说：“依卿所言，比高帝还胜一筹！怎么说是不如高帝呢？”然而，隗嚣还是相信马援的话，派长子隗恂到洛阳去当人质。马援借此机会，也偕家眷一起到了洛阳，图谋臣事更有作为的君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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