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无地自容

    刘秀的部队在射犬聚大获全胜后，准备继续向南，夺取河内郡。

    河内太守韩歆是个急性子，听说刘秀要来，赶紧召集自己的部下：“快快快快准备应战！”

    韩歆的性格再急，也应该先想想，自己有没有和刘秀对抗的实力。

    幸好，有明白人。

    韩歆的一个手下站出来，劝韩歆说：“太守，这仗不打也罢。”

    “怎怎怎怎么不打？”

    “刘秀的部队，灭王郎，收铜马，打遍河北无对手，河内根本无法匹敌。”

    “大大大大胆！”韩歆大怒，“你怎么这么贪贪贪贪生怕死啊？你也不算算，你都投投投投降多少回了？还还还还打算这么干？”

    韩歆的这名手下叹了口气，说：“刘秀这个人，我比较了解，很仁义，他的部队也是一支仁义之师，咱们投降于他，跟着他干，也是一条光明的前途。”

    “刘刘刘刘秀给了你多少钱？”韩歆说，“我白白白白养活你了？废废废废话少说！给我严严严严守河内！”

    “守城被破，和开城献降，后果不同。守城被破，咱们的命保不住，是小事，多少无辜的百姓，也会惨遭横祸。”

    “滚滚滚滚蛋！”韩歆将这名手下呵斥走，对大家重复说，“严严严严守河内！”

    劝韩歆归降的这名手下，正是曾在宛城归降于刘縯的岑彭。

    《后汉书》记载，当初，岑彭归降后，被封为归德侯，跟着刘縯。刘縯被刘玄处死后，岑彭没有了靠山，分到朱鲔帐下，做一名校尉。不久，跟随朱鲔去打仗，大败新莽王朝部队，杀了扬州牧李圣，平定下淮阳城。

    这件事使朱鲔对岑彭十分欣赏，就在刘玄面前说力荐岑彭为淮阳都尉。跟着张卬和徭伟，镇守淮阳。

    这时候的张卬，已经不再是当初跟在王常后头那个张卬了，当初，在商议推举皇帝的大会上，要不是他“拔剑击地”，刘縯那番精彩的陈辞恐怕就会改变刘玄当皇帝的结果。所以，刘玄封张卬为威王，肯定也不是没有表达感激的意思。

    刘玄一生都忘不了张卬那句话：“疑事无功，今日之议，不得有二！”

    多威啊。

    可是，在淮阳，威王张卬没有威起来。

    和张卬一起去淮阳的将军徭伟，按《风俗通》的说法，应该是越王勾践之后，所以具备一定无间道的天赋。到了淮阳不久，就造反了，把张卬打跑了。

    带着兵把徭伟打跑的，是岑彭，这次他立了大功，晋升为颍川太守。

    岑彭带着自己的数百个手下，赶赴颍川，到那里，才知道，舂陵的另外一个刘汉皇室成员刘茂也起兵造反了，已经攻下了颍川，刘茂可不听刘玄的，所以，好不容易才被封上的这个官算是白废了。

    天下虽大，此时的岑彭却感到无地自容，于是，他带着手下来到河内，投靠他的老乡太守韩歆。

    刘秀大军压境，韩歆对老乡的建议断然拒绝。

    “要有骨骨骨骨气！不投降，就是不投投投投——投降！”韩歆突然变了口气，“我投降！快！投投投投降！”

    《后汉书》记载，刘秀率领着部队到了怀县，韩歆“迫急迎降”。

    韩歆真是急性子，说不投降就不投降，说投降慌着赶紧投降。

    “不是说要有骨气吗，怎么投降了呢？”韩歆的手下将领觉得很可笑。

    刘秀听说了，很是气愤，把韩歆绑了，押到军营前的大鼓下。

    韩歆一看，自个被押到大鼓下，吓得不结巴了：“别杀我！”

    在晋人袁宏编撰的《后汉纪校注》上，曾描述，当时如果设置军营的话，“则立旗以为军门，并设鼓，戮人必于其下。”

    被押到大鼓下，说明韩歆死到临头了。

    刘秀冷冷地看着韩歆：“其实，你投降了，我本来没必要杀你。”

    “饶饶饶饶命！”韩歆现在是一会儿结巴，一会儿不结巴。

    “你真抵抗，失败了，我可能也未必杀你。”刘秀指着韩歆的鼻子说，“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样，又没胆子，又咋咋呼呼的人。”

    “请不要杀他。”岑彭从人群中站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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