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纵马华山（2）

    这批名单是周武王的亲人，尤其是他的弟弟们。周武王有同母弟七人，异母弟八人。他一共是兄弟十六人。好像总驶对，那是因为他还有一个哥哥叫伯邑考。

    除了老末的两个弟弟年纪太小没有分封外，余下每人都收获满满。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其中周公旦封于曲阜，亦即后来的鲁；召公奭封于燕，即后来战国七雄之一。

    第四批名单水到渠成，自然是外臣们，其中姜子牙因功勋卓著而获首封，且采邑最大，在营丘，国号曰齐。

    所以齐桓公为春秋五霸之首那是很有家底的。

    当然，还有第五批名单，不过都是些小人物，略去不提。

    可怜，历史往往是由无数的小人物推动，可是，我们却只能对他们视若不见。不要怪老丝，老丝是清白的。因为老丝找不到资料。

    姜子牙在去齐国赴任的路上演绎出了他人生中的最后一场计谋，或者说，他遇到了一个比他更有手段的阴谋家。

    只是，这个人默默无闻。生活，有好多不公平。

    姜子牙这时候已很老了，所以难免走得慢些。天黑时他就投宿在了一家客栈里。他房间里偏偏还有另外一个旅客，两个人便攀谈了起来。

    老年人忍不住话头，姜子牙就把他这一生的传奇有声有色地给描绘了出来。没想到，旅客听完后却是一声冷笑，姜子牙忙问为何。

    旅客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老先生如此慢吞吞地行走，实在不像是一个就国之人。

    姜子牙猛然一惊。

    他忙令随从收拾好包袱，全部穿夜行黑衣，终于赶在黎明前跑到了营丘。而这个时候，莱人的军队刚刚偷袭到。

    莱，是齐的边夷。他们原想浑水摸鱼捞点便宜，却没想到被姜子牙迎头痛击。

    姜子牙若迟走，营丘被莱人占领，他亦可从周请军，把莱人痛痛快快地赶跑。根本不要费什么力气。可是若如此，姜子牙的一世英名虽不能说付之东流，但起码是白璧微瑕。

    不难想像，姜子牙对他的后半生要求都是很苛刻的，因为他的前半生实在活得太糗。很漫长的前半生，七十二岁以前。

    姜子牙的一生像一本书一样啪嗒一声自此合上了。以后再有关于他的言论出现，都只能叫做传说。

    很想知道，马氏若在天堂里遇见姜子牙，会不会还认识他这个卖笊篱的老头。

    这个挑担面都能被风吹跑的老头。

    这个连菜都洗不干净的老头。

    这个没给她一分钱离婚费的老头。

    不过，一切都只是臆想。想来马氏再也遇不见姜子牙。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

    因为从姜子牙在渭水抛下钓钩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们从此相隔万里。不只是距离，而是因为阶级。

    不再属于一个阶级，就是世间最远的距离。

    周武王一切安排妥当了，应该可以稳稳地坐享江山了。

    可是他现在失眠得很严重，一个黑眼圈相当于熊猫的两个黑眼圈。

    周公旦疑惑不解地道：陛下有何忧虑之事，愚弟愿分担一叮

    周武王长叹一声道：朕有两惧。

    周公旦道：哪两惧？

    周武王道：一惧殷人虽暂时降服，可国都太过于靠北，长此以往其必会蠢蠢欲动。

    周公旦大惊道：陛下之意是要迁都？

    周武王道：朕筹谋很久，洛邑最为适合。其占据天下之中，无处不可监控。

    周公旦沉默不语。迁都，哪朝哪代都不是个容易事，比如盘庚。

    稍后，周公旦复问道：第二惧是什么？

    周武王叹息道：朕很怕归天之后，后世江山被人夺去，犹如周代殷商一般。

    周公旦道：陛下可有办法?

    周武王道：朕一时间毫无头绪。

    周公旦一笑道：愚弟倒有一法可试。

    周武王道：快说。

    周公旦道：何不释天下之兵，意谓从此太平盛世，不复干戈。

    周武王道：此法甚好，但又该如何行之？

    周公旦一笑，附耳低语。周武王拊掌大笑。

    第二天，周武王发布了一个命令：纵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虚。

    战争，从此就尘封在历史的故纸堆中吧。周武王美滋滋地想。但周公旦却微微一笑，他知道，他哥哥太过于理想化了。

    人老了，免不掉如此。可是周公旦绝没想到，这一次的对话让他的政治生涯陡然生辉，且还连带出一场经久不息的刀兵之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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