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六双完美的鲁布托鞋子（1）

    当前欠债——22673.94英镑

    5月1日 星期二 第351天

    我给凯文买了一块砖作为他的生日礼物。

    现在，我知道这有点不寻常，但请相信我这次的选择——我知道他肯定会喜欢。

    长久以来，凯文一直都很仰慕格拉斯哥艺术学院的波西米亚氛围和华丽的麦金托什1建筑。所以当我听说，这个学院正在号召公众每人认领一块砖头，以此来募集它的革新基金时，我知道这将是最理想的礼物。特别是送给一个——至今仍然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以成年大学生的身份在这里就读的男人。

    我利用午饭时间，估量了一下斯科特大街那迷你的珠穆朗玛峰，来到了艺术学院紫色的大门口，气都喘不过来。这些艺术类学生肯定很适应这里。我打发着时间，等待自己恢复正常呼吸和心跳时，看到的学生统统都酷劲十足。等到稍微缓过来后，我走到服务台口齿不清地说出了我的请求。

    让我惊奇的是，服务台的小姐居然听懂了我的话。接着有人将我领到了募捐者办公室，让我选择属于我的那一小块历史的印记。我选择了一片金黄色的砂岩将它捐赠给凯文。这块砖位于大楼前厅的圆柱上。圆柱后面是弯曲连绵的栏杆，一直延伸到楼上。这是他迈入这座艺术学校的第一步。

    之后我注意到，上面的窗户也可以认领，于是我询问是否可以替我的狗认领一格。负责我的认领业务的女人，用一种很受伤的表情看着我。

    “噢，不。”她说。

    这下好了，我冒犯了她。我肯定要被扔出这幢大楼，从此禁止踏入这里半步了。

    “您不能为一条狗认领一扇窗户。”

    我正想向着门往回走，为她省去拒绝我的麻烦时，我看到她在微笑。

    “不，不——它还是拥有自己的一块砖比较好。可以说，位置够低的话它就可以在那上面做记号。”

    她从凯文那块砖所在的圆柱上，仔细地选择了一块离地面很近的石头，然后问我要捐赠给谁。我告诉她“霍布斯”，看着她给砖头做上了“已认领”的记号，上面还写着“霍布斯个人专用！”

    时髦的狗狗便池——20英镑

    5月2日 星期三 第352天

    今天我和一位同事前往爱丁堡，访问最高法院。

    虽然我很高兴能和她一起，但和我一同前往哈维尼克斯的故乡的话，她将是最不合适的人选——这个人就是爱丽莎。

    她和我一样很容易就对名牌设计着迷。当我们走下火车，步入威佛利火车站时，我不确定我们能不能顺利过完这一天，然后“毫发无伤”地回到格拉斯哥。

    除了同样热爱名牌以外，似乎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点——完全没有方向感。意识到我们俩都不知道自己在往哪儿走时，我们询问了旅游信息服务点，发现我们认为是目的地的建筑，实际上是家银行。虽然走进去参观那里展示的几百万英镑很吸引人，而那个女人试图将那些钱卖给我们作为旅游纪念，看来我们真的得去工作了。

    早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工作提早了一个小时结束。所以我们要面对艰难的选择：是坐早一班火车回家还是……

    我们步入哈维尼克斯时，门铃响了起来。这铃声让我们期望自己是商店的第一百万个客户，兴奋得差点昏过去。没有人给我们推来镀金的购物车，于是我们收起了自己的幻想，开始浏览商品。

    睁大眼睛在化妆品部渔猎了一番以后，我们跳上电梯，向着天堂进发——鞋履柜台。我们细细地观赏完每一双鞋子；我们走到服装部，陶醉于黛安·冯芙丝汀宝1和德赖斯·范诺顿 2的各个系列。然后，我们发现了它们。六双完美的鲁布托鞋子装在一个玻璃箱内。它们那红色的鞋底映射在架子上，将我们的世界染成了粉色。我们几乎都透不过气来。但我们只能将它们拿起来欣赏一番而已。

    我们俩都知道试穿这几双鞋，将是致命的错误，就像莫伊拉·希勒在《红菱艳》中犯的错误1一样。于是我们慢慢地走开，失望地盯着脚上自己的鞋。

    爱丽莎问我在节约计划结束后，我是会回到这里买些奢华的东西犒劳自己，还是从此致力于成为一个自律的典范呢？

    我们一件东西也没买，回到大街上的时候，我仍然想不出一个答案来。我们看着彼此，耸了耸肩，出发去火车站。

    5月3日 星期四 第353天

    我的表姐薇瑞蒂问我节约计划还剩下多久。我告诉她的时候忍不住大笑起来，因为不久之前我就问过她完全相同的问题，只不过问的是她怀孕的情况。

    我们俩都不敢相信我的购物禁止计划只剩下那么几天。

    “你真的什么都没给自己买过吗？”我告诉她，我只为了一些必需品掏过钱包时，她这样问道。

    “你肯定买过类似内裤的东西吧？”

    “没有。”

    那就是事实，我没有买过。不是因为我不能买，而是因为我根本不需要去买。

    我有整整几大抽屉的储备。如果我不买新的内裤的话，我的存量还是可以用到我领养老金的那一天。

    有一天我正在清理东西的时候（我是不是潜意识里，在为即将要买的新东西腾出空间，因为这一年马上就到头了？）我又找到了六件全新的衣服；其中几件我购买时，甚至都没有试穿。

    这让我不禁思考，在我将某件衣服穿烂扔进垃圾袋以前，这样的情况还要维持多久。

    5月4日 星期五 第354天

    今晚我回家很晚。我一直在忙着采购凯文的其他生日礼物。

    到家的时候，装修工已经将上次水淹的浴室天花板修理好，并离开了。我们甚至还有了个全新的、按实物尺寸做的洗浴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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