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谁需要钱？（5）

    突然之间，购买前往比萨1的折价机票的想法失去了吸引力。想到斯第尔顿奶酪味的袜子，我花钱的消失了，结果就是我省了钱。这点我以前倒是没有想到。

    4月20日 星期五 第340天

    艾莉森今天小跑着进入办公室时，脚上穿着非常漂亮的红色鞋子。

    在她慢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时，我的眼珠都快掉出来了。我闪电般地冲到她身边，问她从哪买的鞋、多少钱，以及我什么时候能借来穿穿。

    在忙着试穿她的鞋子确定尺码时，我很肯定她说鞋子是从德本汉姆2买的，价格是25英镑。那肯定不对……

    我又问了她一遍。她确定地说确实是25英镑。怎么能有如此物廉价美，而我却不能买的东西？

    这和你的荷包鼓鼓却什么都不能买的逻辑是一样的。然后，发工资的前两天，当你要委琐地在沙发背后寻找零花钱时，商店里却摆满了商品——它们美得让人无法相信，你甚至都想站在街上，为这样的不公平而流泪。

    我意识到自己的嫉妒正在不断上涌，于是赶紧将这猩红色的递给了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如果再不走开，我怕自己会打破多年来的原则——红色和绿色绝对不能放在一起。

    （当然，除了意大利国旗。它很酷也很有型，所以侥幸逃过。）

    4月21日 星期六 第341天

    虽然继父一直宣称，我们的生活目标就是与他争论、让他不得安宁，但他见到我们时，似乎很高兴。

    我们握着霍布斯的一只爪子让它透过窗户玻璃挥“手”，然后我们带着书籍、水果、唠叨和笑声“突袭”了他的病房。考虑到他肯定已经很厌烦了，但他状态算不错了。

    他也开始对护士们厚脸皮——虽然还是会呼吸困难。这让母亲燃起了希望，她觉得他很快就能回家了，因为她一直声称他是个臭脾气，而她想死他了。

    所以这周末我们面临的挑战，就是怎样让他们俩都振奋起来。

    我们给了继父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用糖果贿赂了护士，好让她们给他果冻和冰淇淋，之后就开始作母亲的工作。

    她很容易搞定。一瓶香槟酒，美食和几个粗鲁的笑话应该就能奏效，但我们到她那的时候，她先发制人，给我们准备了这些东西。

    她还用一些我们没想到的东西招待了我们——撒着木槿花的糖浆。她先将花撒进了杯底，然后倒入香槟。那些花便在亮粉红色的池中慢慢展开了花瓣。

    几杯下肚后，我们就有点不能自控了。随着花瓣沉沉浮浮，她说它们让她想起了被屠杀的乌贼。

    以前她在哪见过死的章鱼是个谜，但之后她也成了个谜。有一次她回到家的时候，全身都是墨汁：她在海滩上看到一只章鱼。她以为它是死的，便用小树枝戳了戳它。不用说它当然是活的，而且脾气很坏。

    虽然她那让人作呕的描述达到了预期的效果，我们还是很开心地从杯子里捞着花瓣，然后将剩下的香槟递给她。她带着醉意很快就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散播阳光——29.85英镑

    4月23日 星期一 第343天

    我整晚没睡，我怀疑自己得了胃病。

    虽然我有能力和为苏格兰而眠，但是将宝贵的时间花在了浴室里，而不是卧室里，这让我很不高兴。

    到了快6点的时候，我又郁闷又烦躁，终于彻底放弃了。

    我向公司请了病假，但最后出去买了一堆抗胃酸的药，然后小跑回家。

    药的颜色糊弄了我，让我以为它们的味道应该像草莓——实际上味道像防腐剂。但我不能抱怨的，所以愉快地服下了药片。

    理气调胃药——6.49英镑

    4月24日 星期二 第344天

    我进入了高速信息网络的快速通道，在线支付了我的公路税。

    当我为着这个——明显比我的摩托车速度还要快的服务，而高兴时，我忍不住充满了罪恶感。

    我想象着自己听到上千扇大门砰地关上了。因为我这样的行为，全国各地的邮局都停业了。

    人们都说“时间就是金钱”。我意识到生活存在于商店之外，所以我实在再也不能将午饭时间浪费在排队这种事上了。

    两轮摩托缴税——15英镑

    4月25日 星期三 第345天

    凯文明天要去医院做一个手术，移除他脊椎根部不断长大的肿块。

    我努力装作兴高采烈，开玩笑说，也许他会长出尾巴来配他头上那两个小包。但内心深处，我忐忑不安。

    我的理智（还有那个顾问）一直坚持这是一个简单的手术，但我的内心很不确定，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都暂停了几下，只为了配合凯文心脏中的杂音。

    几年前凯文诊断出了心脏病。他当时已经四十岁了——我父亲就是在四十岁时去世的——这事让我焦虑到要吃安定药片。

    但我不能让他知道这些。为了让我们俩都不去想明天的事（为了确保，他到时在病房里穿着最体面），我们决定在最后时刻去购买睡衣。

    不断积聚的恐惧和对所有睡衣的喜爱同时折磨着我。我拿起几套睡衣，决定将它们都买下，拼命地希望这能让我稍稍放松一些。

    但这没有。

    我将它们一件又一件地放回货架，然后走到食品区去寻找安慰。在那儿我买了一个超大的圣代，里面的糖分足够将我的神经麻痹一段时间了。

    4月26日 星期四 第346天

    凯文已经在医院待了几个小时。他被限制在床上，在明天手术之前，不能吃任何东西，所以他无聊得快哭了。

    我知道他会这样。为了逗他乐，我甚至考虑，要把霍布斯伪装成辅助治疗的宠物偷运进来，但我又怕它太兴奋会咬人。我敢肯定你会觉得，这是有效地将病人的注意力从病痛上转移过来的好方法，但我最后认为，还是把霍布斯留在家里为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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