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亮心灵的人（24）

    虽然《伊索德》略逊于《伊利亚特》，但我也爱不释手。我尽量不翻查字典，不借助注释，独自领会这部史诗，还翻译了最喜欢的一些篇章。维吉尔有着惊人的描绘人物的本领，他笔下的天神和凡人充满了喜怒哀乐，不过好像蒙上了一层伊丽莎白时代的面纱，而《伊利亚特》中人物则载歌载舞。维吉尔塑造的人物温婉恬静，宛如月光下的阿波罗大理石像；而荷马则是阳光里秀发飘动的俊逸而活泼的少年。

    在一天之内就可以从《希腊英雄》到《伊利亚特》，在书里飞来飞去，实在方便。不过，其中的路程也绝非令人心旷神怡的。其他人也许已经周游世界好几遍了，而我还徘徊在语法和词典的迷途里，筋疲力尽，或者正陷入恐怖的深谷。这深谷就是考试，是学校专门用来和寻求知识的学生作对、较劲的。《天路历程》也许最终能渐入佳境，途中偶尔也会有几处意料之外的美景引人入胜，但其中的路程究竟太漫长了。

    很早我就接触过《圣经》了，虽然我当时并不能充分地理解其内容。现在想起来仍然觉得不可思议，竟然对其中和谐一致的精神无动于衷。我记得很清楚，一个下雨的周末的早上，我无所事事，央求表姐读一段《圣经》故事。虽然她知道我无法理解，依然在我手上拼写约瑟兄弟的故事。我听着，确实觉得兴味索然，语言很奇怪，而且不断地重复，整个故事显得很不真实，何况那本来就是天国的事情。故事还没有讲到约瑟兄弟穿着色彩斑斓的衣服到雅各的帐篷里说谎，我就倒头睡着了。

    我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希腊故事让我如此着迷，却认为《圣经》故事了无生趣。难道是因为在波士顿结识了几个希腊人，他们对希腊故事的热情感染了我吗？或者因为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希伯来人或埃及人，并由此推断他们是一群野蛮人，他们的故事只不过是后人编出来的。因此，就觉得《圣经》里的名字和重复的叙述很古怪。可说起来也怪，我从未觉得希腊人姓名离奇古怪。

    后来，我又是如何从《圣经》中发现光辉的呢？那是因为，最近几年，《圣经》对我的启发和吸引日渐增长，它渐渐变成我最珍爱的书。不过，我也并非全盘接受，因此也未能完完整整地把它读完。后来，尽管我了解了《圣经》产生的渊源，那种感觉依然丝毫不减。我和豪威斯先生都希望把一切丑恶和野蛮的东西从《圣经》中清除掉，但也极力反对把这部伟大的作品改得面目全非，毫无生气。

    《旧约圣经》中的《以斯帖记》简洁明快，非常吸引人，最富戏剧性的是以斯面对邪恶的丈夫的场景。她心知肚明自己的丈夫掌握着生杀予夺的权力，没有人能拯救她。然而她克服了女性的懦弱，一步步走向她的丈夫。忠贞的爱国精神鼓舞着她，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如果我死，我就死吧！如果我生，我的人民都生。”路德的故事则富有东方的传奇色彩。淳朴的乡村生活和繁华的波斯首都两相比较，风格迥异，各有千秋。路德坚贞而又满怀柔情，她和那些农民一起，站立在麦浪翻滚的田地里收割庄稼，是何等的惹人怜爱啊。在那暗无天日的残暴时代，她无私的高尚思想，犹如暗夜里闪亮的星星，给苦难的众生带来了一线光明。路德轰轰烈烈的爱情，冲破了不同宗教信仰的束缚，打破了根深蒂固的种族偏见，在全世界都是罕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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