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政”与“商”的完美博弈（3）

    第3节  只顾数钱的人最终无钱可数

    当你做这种交易的时候，不要光看在第一个交易过程，一定要看后续的交易和过程，很可能损失的利益和付出的代价远远超出原来的代价。所以不行贿，不是完全出于道德考虑，而是让你把精力集中在本业和企业业务，扎扎实实做产品和抓管理，这样你就永远省心了。

    ——摘自2008年4月18日冯仑在广东东莞大朗镇演讲文稿

    冯

    仑曾讲过这样一个故事：贵州有一家上市公司，经营得很好，市场份额一度占到全省房地产界的30%。有一个老板对这家公司很有兴趣，想将其收购，于是双方就坐在一起谈价钱。谈好价钱后，那个老板还想再压压价，于是就找了省委书记的妻子和儿媳帮忙，并给了书记的儿媳500万作为回报。儿媳后来把省委书记请出来吃饭，席间说服省委书记帮忙搞定这件事情。那个老板行贿花了500万，最后收购时少花了3000万元。此后，这家上市公司在股市上异常活跃，赚了不少钱。后来，这个省委书记的妻子因为受贿被枪毙，然后又追查到他儿媳的身上。结果这件事情彻底暴露了，于是一家占30％市场份额的好公司，因为贪图便宜而行贿，把公司给毁了，老板也锒铛入狱了。

    在中国，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市场秩序没有建立起来，法制不健全，缺少约束力，企业和政府行为都不规范，政府管理部门无法尽职尽责，专业化水平相对低下，这时动力、信息、资源和人才优势完全掌握在民营经济手中，他们往往通过“搞定”某个或几个有实权的领导就能轻松地在体制上寻找到缺口，从而获取巨大的资源，取得巨大的利益。即便被揭老底，也往往能够成功逃脱法律的制裁。于是，行贿就大肆地发展起来了。

    冯仑始终反对企业靠行贿牟取不正当的利益。他说，你在体制外做一个商人，想用钱去协调体制内这么多人际关系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样玩下去得到的回报一定是得不偿失。他认为不行贿可以让人永远省心。在前面的例子中，假设省委书记没有出事，为了掩盖500万的事，吃喝、请人，耗费精力暂且不说，没准花得比3000万还要多。

    万科在这方面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靠“不行贿”的策略取得了成功，为民营企业树立了良好的榜样。万科在发展过程中，不仅成功应对经济体制变革带来的各种挑战，而且越来越趋于成熟，始终保持行业的领先地位。万科公司在全国开发了很多项目，但老总王石却有些“不务正业”，不是在外面爬山，就是搞公益活动，看起来极为潇洒。王石多次公开表示，万科在拿地、办批文的时候，从不搞任何私下交易，这样看起来地价好像有点儿贵，但是他在市场上找回来了，而且他不必费尽心思地去搞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因此也省下了大量的时间可以让他活得很潇洒。

    其实，“不行贿”是王石年轻时就形成的一种观念。当时刚三十出头的王石来到深圳特区，在最有影响力的公司——深圳市特区发展公司谋求发展。王石被分配到了贸易部，他联系到了一单饲料生意，打算用铁路运送成品饲料。但当时特区内的饲料产品并没有纳入铁道部门的货运计划，要想利用铁路运送只有申请计划处指标才行，但是计划处指标又很难申请到。

    在这种情况下，王石开动脑筋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打听到货运主任的姓名和住处，还得知货运主任爱抽烟，于是就让人花了20元买了两条三五牌香烟给货运主任送去。货运主任拒绝了香烟，这让王石有些不放心，于是他决定亲自出马。他来到货运主任家里，货运主任仿佛知道他的来意，就笑着对他说道：“要车皮的吧？”

    这让王石有些意外，他有些心虚地问：“能给批两个计划外车皮吗？”

    货运主任听后，将两条烟递到王石手上：“烟你拿回去，明天你直接去货运办公室找我。别说两个车皮，就是10个也批给你。我早注意到你了，你不知道吧？在货场，常看到一个城市模样的年轻人同民工一起卸玉米，不像是犯错误的惩罚，也不像包工头。我觉得这位年轻人想干一番事业，很想帮忙。但我能帮什么呢？我搞货运的，能提供帮助的就是计划外车皮。”

    之后，这位货运主任又问道：“你知道计划外车皮的行情吗？”

    “什么行情？”王石被问得有些茫然。

    主任伸出两个手指头：“一个车皮红包100元，两条烟只是行情的十分之一。”

    货运主任并没有要王石的烟，但第二天还是为他办了两个计划外车皮指标。这是王石第一次为了获得商业上的某种好处给对方送礼，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这件事让王石陷入了深思，最后他得出结论：人的需求是两个层面的，物质的和精神的。前者可以用金钱和物质来满足，后者则不然。人与人的关系也有两种，一种是裸的物质关系，另一种是尊重和荣誉。既然人有两面性，何不用自己的行为引发他人精神层面的共鸣呢？想想送烟的动机，他不禁汗颜了。后来，王石想通了经营企业的底线，就是绝不行贿。

    2000年时，深圳主管房地产业的副市长因涉嫌巨额受贿被双规，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多国营企业与私营企业的房地产老板都寝食难安，不是相继落入法网，就是纷纷出国躲避。王石的朋友在香格里拉酒店遇到王石，十分关切地问道：“你怎么还敢在公共场合露面？”这个问题让王石哭笑不得，那位朋友接着说道：“万科是深圳最大的房地产公司，做了那么多项目，难道没有一单牵扯到巨额受贿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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