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当“我”君临天下……（4）

    “老天饿不死瞎眼雀”，天地既生人，天地自养人，大自然应该能满足人的基本需要，或采集，或狩猎，就可以优哉游哉地生活下去。但一定的地域只能满足一定的人口，如果要聚众，即人口密度超过一定的边界，就必须发展农牧业。人口密度再上升，甚至牧业也必须放弃，只能发展农业，尤其粮食生产。按食物的卡路里来计算，设每英亩土地可养活以采集狩猎为生的人为10口，那可养活以牧业为生的人为100口，可养活以农业为生的人能高达1000口。

    聚众也要求加快人口再生产，要不然人从哪来呢？这也需要向农牧业发展，甚至定居下来。若以采集狩猎为生，母亲就不得不经常流动，怎么生养众多孩子呢？人类学的研究显示，在采集狩猎部落，母亲生育间隔大约为4年；而农业部落，母亲的生育间隔只有2年左右。

    但粮食生产极其不易，经14c测定，确系独立发展出粮食生产的地区，全球只有5个：西南亚、中国、中美洲、南美洲安第斯山脉地区和美国东部。粮食生产的出现之所以困难，不仅因为地理和气候因素十分重要，更因为动植物的驯化十分困难。

    粮食生产首先需要作物品种，这就需要驯化野生植物。资料显示，已发现的野生植物大约50万种，会开花的20万种，但只有几千种可供人类食用，仅有几百种能或多或少地驯化。小麦、玉米、稻米、大麦、高粱、大豆、马铃薯、木薯、甘薯、甘蔗、甜菜、香蕉，这十几种作物的产量，占现代世界作物年产量的80%以上，都是一代接一代经过漫长的千年驯化而来，现代人没有驯化出甚至一种重要作物。

    粮食生产仅靠人力不够，必须依靠畜力，比如耕地和运输，这就需要强有力的动物。资料显示，全球大约只有148种大型野生哺乳类陆生食草动物或杂食动物能为人类所用，但只有十几种通过了人类的驯化试验，包括通常所见的狗、猪、牛、马、驴、水牛、绵羊、山羊、骆驼。这也是一代接一代经过漫长的千年驯化而来，现代人也没有驯化过甚至一种重要动物——请注意，驯化非驯服，可驯服的动物多得多，比如大象被驯服，但没有被驯化。

    正因为驯化之难，西南亚被认为是最适合生产粮食的地方，好多没有或不能独立发展出粮食生产的地方之所以也生产粮食，就是从西南亚扩散和传播过去的。但迟至公元前9000年，这一片状如一弯新月的富饶之地仍没有任何作物和家畜，人们完全依赖野生食物。

    粮食有了，可以聚众了，甚至可养育一大批滋事的专业人士和领袖了，但真正要滋起事来，还必须得有一样东西，这就是文字！就人的组织而言，文字的重要性怎么吹捧也不过分。没有文字，人类就难以从过去学习。一代接一代，但历史在每一代几乎都是新的，白纸一张。没有文字，人与人的交流都大受限制，何谈组织！

    但文字的出现极其不易，或许比粮食生产的出现更加不易。资料显示，无可争辩的独立发明文字，全球只有两例：一是稍早于公元前3000年美索不达米亚的苏美尔楔形文字，一是公元前600年墨西哥印第安人的中美洲文字。另有两例是不是完全独立发明还有些怀疑，一是公元前3000年的埃及文字，一是不迟于公元前1300年的中国文字。其他的文字都来自借用和改造，比如日本文字即借用和改造自中国文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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