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为什么老想着“我”（4）

    有个小国，方士预言七天内必有大雨，要连下几天，而且雨水会使人变精神病。大雨果然来临，国王因为条件好，储存足够的清水，平安无事。老百姓条件有限，用完存水，不得不喝雨水，一个个都成了精神病。

    但大雨过后，老百姓一个个自我感觉良好，反指责国王犯了精神病。由于百姓人多势众，国王孤家寡人，浑身长嘴说不清。为着感同身受，国王也不得不喝下雨水，变成精神病。

    “我”怎么界定？人性自利要如何定义？就像故事中的精神病一样，精神真的病不病无关紧要，投票决定，势单力薄就是精神病，不同一就是精神病。

    如果人没有“我”

    人的一切都是围绕“我”而转，事实已经肯定，但是不是一桩好事呢？

    有人恨“我”，认为一切都围绕“我”而转乃人类社会之大不幸，一切罪恶的根源都能追溯到“我”——这当然不错，因为一切都因“我”而起，当然就包括罪恶在内。这方面的典型可能要算乌托邦主义者，之所以主张消灭私有制，一定程度上就是因为对“我”生恨。

    有人爱“我”，认为一切都围绕“我”而转乃人类社会之大幸，“我”就好比一架发动机，为社会运转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死了张屠夫，就吃混毛猪”，不一定，但没了“我”，绝对要吃混毛猪。这方面的典型可能要算“经济学之父”——亚当?斯密，他写道：“我们每天所需要的食料和饮料，不是出自屠夫、酿酒家或烙面师的恩惠，而是出于他们自利的打算。”

    斯密甚至表示：“我从来没听说过，那些假装为公众幸福而经营贸易的人做了多少好事。”就是说，斯密不但爱“我”，而且只爱“我”，“我”是唯一，口口声声为别人服务，他反而讨厌。

    理论家们尽管去争鸣吧，宇宙是偏爱圆运动的。假如所有星球都不做圆运动，比如说都直来直去，太空将是一幅什么图景？可以想象，呈现在眼前的将是一幅壮观的星空事故图，各种星球经常发生碰撞，残的残，毁的毁，坏的坏，灭的灭。

    实际上，作为人这一圆运动的圆心，“我”是一个基点，不可或缺。要是没有“我”，人就转不起来，陷入一片混沌，根本不是人了。就像“当下禅师”，糨糊一团：

    有个人，特别健忘，前不搭后，美其名曰“当下禅师”,意思是他唯一有的只是当下，过去过去也，未来未来也，当下就当下。

    一天，当下禅师提着刀，兴冲冲往前走,砍竹子去。刚进竹园，腹内嘀咕，大便要出世了，把刀一掷，扯开裤子就来。园中竹子依依，一派苍翠，蹲着大便的当下禅师忍不住遗憾：“今儿要是带把刀来，多好啊！”

    大便之后，看到旁边躺着一把刀，当下禅师禁不住手舞足蹈，嘴里嚷道：“啊，吉人天相，不知道谁的刀掉这儿了？”抓起刀来，装模作样，没想到一脚踩在自己刚才拉的大便上，跌了一大跤。当下禅师伤心爬起，破口大骂：“谁家狗娘养的种，道路正中拉大粪！”

    这就是一个不作圆运动的人，因为特别健忘，没有记忆，不能形成一个圆心——“我”。这样的人难道不可怕吗？刚请他大吃一顿，嘴巴一抹，不认人了，更可能把你臭骂一顿，甚至舞手弄脚的，咋办？

    或许,人可以不作严格的圆运动，但也得守定一个什么东西，这样才能自转，要不然就出问题。出租车司机什么时候最容易出乱子呢？有调查表明，没有乘客的时候！有乘客的时候，司机一心一意往目的地驾驶，恭敬得很，也就安全得很；没乘客的时候，司机不知道往哪里驾驶，心气无守，说不定哪一瞬间就出了乱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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