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选人用人，独具慧眼（10）

    胡雪岩哭笑不得，分号本金总共不足10万存银，怎能认报20万?到时不能兑现，会被定上欺骗政府的罪名，胡雪岩虽在杭州势力很大，但福州是别人的地界，也只好应承，但心头难解一结呀!

    胡雪岩苦苦思索对付之策。他到福州开阜康分号，原本是想扩大钱庄的业务，吸收福州民间资本，染指地方经济。不料开张伊始，就遭这记闷棍，危及到阜康发展前途。胡雪岩做生意，一贯主张与人为善、和气生财，从来不会因争夺利益挤兑同行、置人于死地。谁知卢俊辉凭借商会会首和地方势力，张牙舞爪扑来，胡雪岩只好被迫应战，寻找胜着。打蛇须打七寸。胡雪岩暗忖：若只是图个在福州商界站稳脚跟，略施小计，给卢俊辉的票号元昌盛一点厉害，让它知难而退，双方打个平手，并不难办到。但他以多年商战经验深知，一旦对方扼住自己喉头，必定要置自己于死地，因此自己绝不能轻饶对方，反击必须沉重有力，务求击中要害，将对方彻底打垮，再无翻身之日。卢俊辉既然胆大包天，敢在老虎头上拔毛，打胡雪岩的主意，那么就该让其尝尝胡雪岩的厉害，让他自食其果，彻底垮台，最终让他乖乖把门面拱手相让，阜康乘机将其并入自己旗下，世人谓之“打码头”，才是最终目的。

    胡雪岩本来并无此意，在卢俊辉的率先发难频频紧逼之下，挤垮元昌盛念头愈见强烈，迫在眉睫，非实现不可。虽然竞争手段不免狠毒，但在商场上，只有胜利和失败之分，别无选择，胡雪岩必须为保护阜康的信用而拼力回击。

    只用了半个时辰，胡雪岩便想好了整套的商战方案，对付卢俊辉这样的毛头小子，他自信胜券在握，不用费多大力气便可使他就范。

    胡雪岩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要调查清楚“元昌盛”钱庄现在的本钱究竟有多大?发出的银票有多少?两者之间存在多大差距?这是钱庄的商业机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胡雪岩决心弄到对方机密，以便实施反击计划。

    胡雪岩亲自出马，明察暗访，寻找侦破元昌盛商业机密的时机。

    “元昌盛”的伙计赵德贵，近来心绪烦乱、愁眉不展。原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染上了赌博的习气，但他赌运奇差，连连告负，已欠债累累、一身赌账。而这一切，都是可恶的卢俊辉用计陷害他造成的。赵德贵恨死了他。

    于是胡雪岩巧妙利用赵德贵为自己侦察元昌盛的商业秘密，几天后，对手的情况胡雪岩了如指掌。卢俊辉执掌钱庄大权后，一反原档手龚振康稳慎作风，孤注一掷地想赚取大钱，大量开出银票以获厚利。元昌盛现有存银仅仅50万两，却开出近百万两银票，空头银票多出40万，这是十分危险极易导致破产的经营方式。一旦发生挤兑现象，存户们把全部银票拿到柜上兑现，元昌盛马上就会倒闭破产。幸而元昌盛牌子在钱庄业历史悠久，名声一向不错，没有人会怀疑它的支付能力，便不会发生同时挤兑的现象。卢俊辉正是基于此，把赌注全部押在钱庄的信用上，而出此大胆举措。

    胡雪岩得到内部情报后，暗暗叫好：“真乃天助我也!”胡雪岩充分估计了自己的力量，目前手中尚有70万现银的头寸可调，只要千方百计地收集元昌盛70万银票，便可以左右元昌盛的经营，扼住了卢俊辉的咽喉。只要高兴，随时用劲一勒，对方便呜呼哀哉!

    想好就去做，这是胡雪岩的一贯作风。胡雪岩立即行动，调集头寸，大量地收购元昌盛银票，一切有条不紊，全部都在暗中进行。而卢俊辉尚蒙在鼓中，全然无知觉。

    元昌盛的银票胡雪岩尚未收集够数，卢俊辉为了眼前利益又做出一项加速自己破产的蠢举。他不知道胡雪岩为置元昌盛于死地，正在囤集他的银票，反而见存户少有兑现，认为钱庄存银白白放在库中未免可惜，便取出20万两现银，筹办开设一家赌场，以此想赚取更多利润。这样一来，致使元昌盛库中能兑现的银子仅30来万，只够应对日常业务，一旦有大客户提现款，后果将无法设想。

    这时，胡雪岩的秘探赵德贵及时送来消息，令胡雪岩大喜过望。他统计了一下手中掌握的元昌盛银票，已有50万两之多，凭着这些银票，可以轻而易举击败对手，令卢俊辉举手投降。为了稳住猎物，也为了看看猎物在倒闭之前的模样，胡雪岩趁卢俊辉举办30大寿之际，备办厚礼，亲自登门致贺。卢俊辉却认为胡雪岩拱手称臣，并不防备，两人以礼相待，说些套近乎的客套话，频频举杯，喝了不少陈年花雕。

    没过两天，元昌盛柜上，忽然来了一大批客户，手持银票，要求提现银。一天之中，顾客提走20万库银，数目很大。卢俊辉听伙计报告，以为这仅仅是偶然现象，并不在意。谁料到第二天，更多的顾客蜂拥而至，纷纷挥舞手中银票要求提现。没等卢俊辉反应过来，库银已提取一空。

    疯狂的挤兑现象在元昌盛这家老钱庄门前发生了!

    卢俊辉认识到大难临头，连忙向同行各家钱庄告贷，请求同行大力援助支撑局面。但他平常少年得志，飞扬跋扈惯了，在同行中人缘极差。许多钱庄同行只是袖手旁观看热闹，没有人出手相救。更有人嫉恨他人财两得，发迹太易，巴不得他垮下去，方可大快人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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