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荣誉（1）

    西点的荣誉理念

    西点深信，机构就跟人一样，惟有遵循道德规范，才可能表现出最高的价值。要建立一 套团体所有成员都能遵从的规范，使团队能发挥最大的能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却是 件必须的事。

    从某种意义上说，荣誉就是人格。德国的哲学家包尔森（friedrich paulsen）曾经说 ：“我们不能想像没有强烈的对荣誉之爱，而伟大的事业可以实现。”

    不管是个人或是团体要想成功，必须要有一种信念去支撑。这一点是无需质疑的。如果 说西点军校是个了不起的成功，那么西点的成功就应该归功于它对学员荣誉理念灌输上的成 功。那么如何去灌输一种理念呢？

    西点的做法是，第一步是教学员郑重地看待荣誉守则。荣誉守则是在新生的开学典礼上 向新生宣读的，这样的告知方法不是仅写下来让你有了时间去看，也不是在你犯错后时告知 你的。西点的荣誉守则非常简短、温和而直接：“西点学生绝不说谎、欺骗或偷窃，也不容 忍他人如此的行为。”

    学校在开始的时候清清楚楚地告诉你：如果你违反荣誉守则最重可能遭到退学，绝不宽 容。最初这也是大部分新生遵守荣誉守则的原因。这样你一听到在西点说谎、欺骗或偷窃， 会遭到这样的处罚，心里就决定自己最好还是事事坦白，因为说实话即使被罚，也绝不会比 被学校开除更严重。这是西点学生道德成长的三个阶段中所经历的第一个阶段。

    在只求一己利害的第一阶段，遵守荣誉守则是为了自保：如果不遵守，就只好滚蛋。第 二阶段是社会接触的阶段，遵守道德戒律是因为满意遵守戒律所得的结果，而不仅是逃避惩 罚。能够信任别人，是更合乎人性的生活方式。最后是自动自发的阶段。经由独立的思考， 你会慢慢开始相信，一个人如果没有道德规范，一生就是虚度了。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未能到 达这个阶段的独立思考。

    如果我们在年轻时候就学会了道德规范，同时养成遵守道德的意志力，那么年长之后则 可能达到道德的判断力和独立自发的实践。

    西点介绍过荣誉守则之后，就开始教导学生言行要一致，让学生知道他们所说的每一句 话，就跟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一样的重要，因为事实的确如此。学习言行一致，几乎就像学 习一种新的语言。我们大多数人都学会了渲染、文饰甚至扭曲事实，或是规避事实。诗人拜 伦曾说：我们对自己所说的谎，甚于对其他任何人所说的谎。我们之所以如此强调言语的重 要，是因为对领导人而言，语言乃是行动的媒介。承诺必须信守，要求必须有所回应，言出 而不行即是一种失败。我们必须言行合一。

    赖瑞还在西点二年级的时候，就已经领悟到，荣誉守则使西点成为一个让人深以为傲的 学校。有一天晚上熄灯号之后，赖瑞躺在床上，学员长照例到宿舍来巡视学生是不是都已经 照规定就寝。他们营房每层楼有4个房间，学员长只是站在楼梯口高声问：“没事吧?”然后 等每一个房间都回答“没事”，他就转身走开，根本不去每个房间敲门或是开门检查。

    当时赖瑞突然明白，他这样做并不是偷懒或为了省事，而是因为他可以信任自己。他们 都是西点学生，都遵守荣誉守则，因此他们不会为了寝室规定这种事情而说谎。这时他才明 白，这样的制度远胜于没有道德规范、事事都得提防检查的方式。

    这短短的一刻，对赖瑞却是大大的一步。他深深感受到，遵循一套崇高的价值标准，比 那些被动服从命令、时时只想钻漏洞的人，生活要有意义多了。这一步，使他更自动自发地 实践这些崇高的价值标准，使他将大义的观念内化为自己的行事准则。

    西点对违反荣誉守则的人处罚极为严格。

    1966届有一位不幸的新学员，由于过不惯冷峻单调的生活而心慌意乱，跑去参加一个学 员的宗教团体晚会，想到那里找到几小时的安慰。当时，他不知道按照章程规定他有权参加 这个聚会，他是忍不住去的，并在自己的缺席卡上填了“批准缺席”。

    当晚回到宿舍后，他又回顾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左思右想总觉得自己犯了罪。于是 ，便向学员荣誉代表坦白交代了。这时，他才知道自己有权参加那个聚会。但晚了。虽然他 的行为一点也没有违反校规，但荣誉委员会认为他有违反荣誉准则的动机，因而有罪。第二 天，他被开除了。

    这件事似乎太残酷、太不近情理了。但这样的事在西点很普遍，而且更有甚者。一天， 一名1974届新学员在回答一个突然提出的问题——“你擦过皮鞋了吗”时，他说擦过了，实 际上没有擦。但他心里害怕，不敢立即纠正。后被同学告发，被迫退学。

    有人说这样一点小小的无心之过，根本没有欺骗之心，何必如此小题大作呢?如果一个 人无须面对自己的错误，无须为自己的错误负责，将来就可能故意地说错，也就是说谎，而 且自圆其说，认为没有太大的差别。那么这样的人就不再是个诚实可信的人，一个这样的团 体也就丢掉了它最为宝贵的东西——信誉。这无疑会导致一个团体灭亡。所谓细微之处见精 神，西点军校在小事中都如此要求，它成为世界名校也没什么可以奇怪的了。

    言行一致也许并不容易，但是它确实是一个人或一个团体的立业之根本。西点教导学生 言行要一致，让学生知道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就跟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一样重要，因为事 实的确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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