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钻沉默了一会儿后，又开始发言：“我也曾经经历过年轻时代的这种冲动，但是作为过来人，我想提醒你的是，婚姻不是像想象中的那么容易的，它需要两个人的充分沟通和信任。”

    “我知道，但是我们已经决定了。”我低下头去，因为我觉得非常对不住风钻夫妇俩，但是我又不能不这么回答。

    “我希望你还是谨慎考虑一下，毕竟这么仓促……”风钻夫人说。

    我沉默。因为我已经决定要跟sun去做了，何况要改线的话已经说出口了，就好像泼出去的水是不能收回来的了。我只能坚持到底。

    ……

    一段尴尬的沉默。

    ……

    “唯风知道这件事吗？”还是风钻首先打破了沉默。

    “不知道。”我刚说完这三个字，为了防止引起误会，随即又补充道，“我还没有告诉他。因为你们是我的直系领导，所以……”

    “这样，唯风才是你的真正上级。”风钻说，“我们还是告诉他，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我点头同意。风钻授意他夫人去隔壁打电话通知唯风。因为没有听清楚风钻夫人跟唯风说些什么，所以我不知道唯风进来的时候知不知道我要改线的事。好像是不知道，因为唯风进来后，风钻还跟他简单说了一下我要改线的情况。

    相对于风钻夫妇来说，我觉得更对不住唯风：是他带着自己去找工作室的房子，是他陪着自己去买装饰工作室的涂料，是他帮忙油漆窗户又清理到凌晨一点，是他在5月30日下午自己要带产品回家销售的时候，帮忙叫人力车把众多产品搬到路边，并陪着等了一个多小时的车，还应自己的要求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唯风的确是个好上级，但是今天自己却要改线去跟别人做这个生意了，这对得起人家吗？……这样想着，我的头就垂得更低了，好像把头钻到玻璃茶几下面就可以回避这个事情一样。

    唯风听完风钻的话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表现得相当冷静。他是这样对我说的：“这是好事嘛，祝贺你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作为你的好朋友，我也为你感到高兴！呵呵。”他推了推眼镜，笑了笑，但是笑得不是很自然。“现在，你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要去跟你朋友一起做，认为这样更有助于你在这个生意里的成功，作为你的上级，我当然认同。毕竟，我把你带进这个生意里来的，也是为了你的成功嘛。祝福你在将来的岁月中一路走好。”

    他看我头一直低低的，又说：“当然，你不要为我感到担心，我不会因为你的离开而放弃这个生意。我相信你能在这个生意里取得成功，同时我也相信，我也能在这个生意里取得成功，因为这个生意不是看你做得有多快，而是看你做得有多久。”

    本来我就觉得对不住唯风了，现在听了他说的这番话就更加难受了。

    这时，风钻提出一个方案征求我的意见：“要不你就这样子，在名义上不要有所改动，而你人去你女朋友那里做，如果有销量就从你女朋友名下走？”

    我摇头，因为我想走得彻底一点，毕竟如果以后还为了这些事情碰头的话，就会非常尴尬。

    “嗯，你走也可以，嗯，我们说，就好像女孩子要嫁人一样……女孩子出嫁了，不能把家里的东西也带走……前面为了你，嗯，你是知道的，毕竟我们也做了很多工作……所以，你看，你底下部门是不是可以留下来？”

    刚开始风钻哼哼哈哈的，我简直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他把话说完之后我就明白了。我当即表示，阿飞是不可能的，因为阿飞从小到大都跟着我一起闯荡江湖，我走了阿飞不可能不跟着走的；至于骆，我还没有通知他发生了什么事情，这要看骆本人的意思；伊萍也一样，要征求她本人的意见。

    风钻知道已经勉强不得，就对我说：“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勉强你了，希望你在另一个团队里面学到更多的知识，更快地走向成功。”他停了一下，又说：“嗯，我们再怎么说，也曾经是你的上级嘛，希望你以后不要把你在其他人那里听到的一些有关我们的话到处传播。”

    那时我都不知道怎么样下台了，听了风钻的话，赶紧顺着台阶下来，频繁点头表示愿意配合，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喜欢在别人背后说闲话的人。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无意中打碎了人家窗玻璃的小孩，担心会受到打屁股或者揪耳朵的处罚。而对方却表示既往不咎，这么大度地放我走，这让我觉得更加过意不去。因此我在走之前，充满愧疚地对风钻他们说：“风钻，我欠你们一份恩情。如果将来哪一天，需要我帮忙的话，请你尽管开口，能帮的，我一定帮。”

    为了表明以上话语的确是发自肺腑，我在离开风钻工作室后还用短信发了一遍给风钻。因为我对文字有特殊的癖好，总是觉得说出来的话口说无凭，而写下来的文字才能代表承诺，就好像一对真心恋爱的男女，到最后总要以一纸婚书来证明他们的山盟海誓。

    风钻回复我的短信是：“虽然你离开了我们的团队，但是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祝福你在这个生意里面取得成功。”落款是风钻及其夫人名字最后两个字的联合署名。这是系统领导人给下级部门发短信时的特别之处，因为他们要时时刻刻在下级面前表现出两位一体的恩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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