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求着我登基》 第一章 风雨欲来 梁昭仪站在门口，望着门外黑压压的天空，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祥的情绪。 “娘娘，您站在门口做什么？”桂杏走过来，为梁昭仪披上一件半旧的披风，“今日天气不好，外面风大，您站在门口吹风，小心受风寒。” 梁昭仪皱着眉说道：“这天有一种风雨欲来的趋势。” 桂杏没有听出梁昭仪这句话的深意，她望了望外面黑沉沉的天，说道：“看样子是要下雨，说不定还会下大雨。”说毕，她想到了小殿下，惊呼道，“娘娘，要是下大雨，殿下去文德殿岂不是要淋雨，要是受了风寒，可怎么好？” 梁昭仪笑道：“这雨一时半会儿下不下来，不用担心他会被淋雨。”说毕，她又看了看门外，“该叫他起床了。”说毕，便往偏殿走去。 【曜曜，太阳晒到屁股了，你该起来读书了。】 刚走进偏殿，就听到八哥来运扯着嗓子，尽职的叫小主人起床。可惜，它的小主人对它的话充耳不闻。 来运见梁昭仪走了进来，幸灾乐祸地叫喊道：【娘娘来了，要打曜曜屁股了。】 梁昭仪走到床边，掀起床帐的帐幔。只见床上睡着一个长相精致的小男孩。在他的身边，还睡着一只猫和一只狗。 猫是一只橘色的大猫，狗是一只全身纯白的京巴犬。 狗叫来富，猫叫来财。 来富见来人是梁昭仪，朝她摇了摇尾巴。 来财站起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接着优雅的走到梁昭仪的面前。 梁昭仪伸手摸了摸来财的小脑袋，来财舒服地叫了两声。 来富伸舌舔了舔熟睡中的小主人，并对他小声了叫了两声。 睡梦中的小主人嘟起嘴巴说道：“来富，让我再睡一会儿。” 来富叫道：【小主人，娘娘来了，你得起来了。】 “我再睡一会儿，就睡一会儿。” 梁昭仪见状，只好抱走儿子的被子。接着，一把抱起儿子。 赵曜被冻醒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软乎乎地对梁昭仪叫道：“母妃。” 看着儿子刚醒来的可爱模样，梁昭仪心头一片柔软，有点不忍心叫醒儿子，但是儿子得去文德殿读书。再不叫他起来，去文德殿就要迟到了。 她用力揉搓儿子可爱的小脸，搓的儿子直叫。 赵曜的小脸都被他母妃搓变形了，困意自然也被搓没了。 “母妃，我醒了，你不要再搓我的脸了。”每次母妃都来这招，他感觉他的脸都被母妃搓掉了一层皮。 梁昭仪又用力地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这才放过他。开始给他穿衣服。 穿好衣服，赵曜跑去隔壁的耳房更衣、洗漱。 洗漱好，他带着来富和来财前往膳厅。刚走出偏殿，突然一声惊雷响起，唬了他一跳。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赵曜感觉大地都在颤抖。 接着，就见黑压压的天空被一道紫色闪电撕裂成两半，十分可怖。 赵曜瞪大着双眼望着被撕裂的天空，张大着小嘴巴惊叫道：“大清早就这么吓人吗？” 来富汪汪的叫了两声；【要下暴雨。】 “什么，要下暴雨？”赵曜惊愕道，“现在好像是春天吧，不是夏天吧？”刚说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嘻嘻的笑了起来，“下暴雨的话，那我就不用去文德殿读书了啊。” 来财泼赵曜的冷水，道：【这雨暂时下不下来。】 赵曜听到来财这么说，一张小脸上写满了不高兴，撅起小嘴巴说道：“害我白高兴一场。”说毕，蹦蹦跳跳的走向膳厅。 就在此时，有一名士兵走进宫里，他边走，边大声地叫道：“梁州大捷，代王殿下大捷！” 这句话犹如方才的惊雷一般，炸翻了今日的早朝，也炸懵了不少大臣。 代王殿下大捷一事，有人欢喜有人愁。最起码对支持太子殿下的大臣们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没多久，代王殿下大捷一事就传到了后宫。 赵曜正在和梁昭仪用早膳，同喜匆匆忙忙走了进来，恭敬地向他们汇报道：“娘娘、殿下，刚刚传来的消息，代王殿下大捷。” 梁昭仪停下手中的筷子，意味深长地说道：“果然风雨欲来。” 赵曜不太高兴听到这个好消息，他撇了撇嘴说：“二皇兄打仗赢了，九皇兄又要得意了，待会去文德殿，他又要炫耀了。” 梁昭仪温声地叮嘱道：“他炫耀他的，你不要和他争，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赵曜乖巧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说毕，他用力地咬了一口肉包子，接着又说道，“九皇兄那副小人得志的表情太讨厌了。” “你不搭理他就好。”梁昭仪剥好一个鸡蛋放在儿子的碗里，“你二皇兄大胜，晚上应该会有晚宴。” 赵曜拧起眉头，鼓着脸说道：“母妃，我能不去吗？”他小脑袋瓜子转的很快，立马就想到了一个主意，“我可以装病不去。” 梁昭仪温柔地笑道：“你说呢。” 呃…… “母妃，你不要这么笑，很吓人的好不好？”赵曜最怕梁昭仪这么笑，笑的他头皮发麻，他很是不情愿的说道，“我去还不行么。” 见儿子这么不愿意，梁昭仪安抚他道：“你就当去好吃的，其他事情不要管。” “母妃，我想管也管不了啊。”赵曜耸了耸肩说道，“二皇兄大捷和我没关系。”二皇兄在梁州大获全胜，父皇肯定会奖赏他很多东西，朝中支持他的人怕是又要变多，这个时候最头疼的是太子哥哥。 “你这么想是对的。”梁昭仪并不希望儿子参与到夺嫡中。再说，他们也没有那个实力去夺嫡。 梁昭仪出身低微，她的父亲只是县令，家族里其他人都是普通百姓，没有任何权势。还有，朝中也没有任何大臣支持赵曜。 不卷入到夺嫡中，对梁昭仪他们母子来说反而是最安全的。一旦卷入其中，他们会有危险。 梁昭仪没有什么奢求，只希望赵曜能平平安安长大。等他成年了，能顺利出宫开府，做一个闲散的亲王或者郡王。如果她的运气好，说不定能跟着儿子出宫养老。 “算了，我就当去看戏。”赵曜咧着嘴，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笑的非常灿烂，“今晚晚宴一定会非常精彩。” 用完早膳，赵曜即使不愿意，他还是要去文德殿上学。 来富和来财送他出了昆德殿：【曜曜，好好读书，我们等你回来。】 赵曜蹲下身，摸了摸来富和来财的小脑袋，“我走了，你们在家乖乖的。” 同喜拿着赵曜的书本和雨伞走在他的身后，见他一蹦一跳的走着，担心他会跌倒，忙说道：“殿下，您小心摔着。” 赵曜忽然停下脚步，对站在宫墙上的麻雀们挥了挥手：“早上好。” 宫墙上的麻雀们动作一致地抬起一边翅膀，回应赵曜的招呼：【早上好，曜曜。】 【曜曜，今天要下大雨，你带伞了吗？】 “带了啊。”赵曜指了指同喜手中的雨伞。 站在首位的麻雀挥舞着翅膀飞到赵曜的肩膀上，接着用它的小脑袋蹭了蹭他的小脸。 赵曜回蹭了蹭它。 来钱站在赵曜的肩膀，叽叽喳喳地跟他说话。 赵曜时不时开口回应它的话：“哦，嗯……原来是这样啊……” 同喜见赵曜又跟麻雀说话，在心里嘀咕道，每次殿下跟这些鸟说话说的非常认真，还说的有模有样，弄得殿下能听懂这些鸟说话一样。 被同喜说中了，赵曜能听懂来钱它们说话，还能听懂其他动物说话。他能听懂所有动物说话。 他好像上辈子就能听懂动物说话。 第二章 拒绝内卷 赵曜觉得他上辈子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几个月前，他生了一场病。在病中，他一直在做一个梦。在梦里，他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在那个世界，他也叫赵耀，但是却是光耀的耀。赵耀也能听懂动物说话。 梦里的赵耀因为能听懂动物说话，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特殊部门接走，之后一直在那里学习并做任务。后来，在一次任务中，赵耀出了意外，梦到这里就断了。 这个梦，赵曜做的断断续续，并不完整。等他醒来后，梦中大部分的内容都忘了。他模模糊糊只记得一些内容。 那场病好后，他迷茫了一段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赵曜，还是赵耀。母妃告诉他，他是大周朝的十皇子，是周武帝最小的儿子——赵曜。至于赵耀，只是他的一个梦。 赵曜边走，边和来钱聊天。 来钱刚从宫外飞回来，从别的麻雀那里听说了不少事情。 【曜曜，你那个二皇兄打了胜仗。】 “我知道啊，这件事情已经传遍整个宫里了。”赵曜又说了一句，“现在恐怕已经传遍整个京城了吧。” 来钱说道：【那你肯定不知道另外一件事情。】 赵曜忙问道：“什么事情？” 【你二皇兄的外祖父他们要向你父皇提出废除太子一事，提议你二皇兄做太子。】 赵曜听到这话，心里没有任何意外。他压低声音对来钱说道：“他们不经常这么做吗？”这几年来，让二皇兄做太子一事经常被提起，都成家常便饭了。 来钱不太懂人类的事情，它只是把它听到的消息告诉赵曜。 【反正你不是太子，不用担心被废。】 “接下来要热闹了。”二皇兄出去打仗，不管是京城，还是皇宫里都一片安宁。如今他要回来了，整个京城和皇宫要变得热闹。 幸好他现在年纪小，他母族又没有任何势力，不用担心会被卷入到这场夺嫡的腥风血雨中。不过，有时候城门失火会殃及池鱼，他和母妃还是得小心谨慎。 如果他现在已经成年，就能做个闲散的王爷，带着母妃四处游历。这样，就不用担心被殃及了。 真希望能快点长大，最好能一夜长大，这样他和母妃就能远离京城，远离这些勾心斗角。 听到赵曜的叹气声，来钱关心地问道：【曜曜，你怎么了？】 赵曜嘟了嘟嘴说：“我想快点长大，到时候带着我母妃和你们四处游玩。” 来钱欢喜地挥舞着小翅膀说：【好啊好啊，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去玩。】 赵曜拉着小脸说道：“可是，还要等十年。” 来钱有些嫌弃地说道：【你们人类长大真的是太慢了，像我们几个月就长大了，想飞哪里就飞哪里。】 “有时候我真希望我是一只鸟。”这样，他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赵曜和来钱说着说着，就走到了文德殿。 文德殿是皇子们读书的地方。按照规定，皇子凡满六岁就得去文德殿读书。 一个月前，赵曜才来文德殿读书。其实，他很不想读书，因为他上辈子读过了，虽然上辈子读的书和这一世不太一样，但是他又不做才子，又不夺嫡，只要能识字就行了。再说，他觉得他上辈子读的书能让这辈子够用。 他有跟母妃商量过，他能不能不去读书。母妃说不行，还说每个皇子都要读书，就算他现在已经识字，也得去读书。 同喜开口提醒道：“殿下，文德殿到了。” 赵曜长叹一口气：“真不想读书。”但是，他又不能逃课。好在母妃说了，他只需要老老实实来文德殿读书就好，不需要像其他皇兄那么聪明。所以，他是所有皇子中读书最笨的一个。 他的皇兄们一个比一个读书聪明，一个比一个出风头，一个比一个爱表现。他拒绝内卷，不想像皇兄们一样优秀能干。他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如果他跟皇兄们一样聪慧，那他和母妃的处境就会变得危险。 “殿下，您不能不读书。”同喜耐心地哄道，“殿下，我们进去吧。” 赵曜侧头对站在他肩膀上的来钱说道：“我去读书了，你自己去玩吧。” 来钱抬起右边的翅膀，轻轻地拍了下赵曜的小脸，用长辈的口吻叮嘱他道：【你要好好读书，等下学了，我来接你。】说完便飞走了。 赵曜对飞走的来钱挥了挥手，旋即带着同喜走进文德殿。 刚走进文德殿，就听到九皇子大声炫耀代王殿下获胜一事。赵曜翻了一个大白眼，小声地对同喜说道：“我就知道九皇兄会炫耀。” “您不用在意。” 赵曜带着同喜走进学堂，乖巧地向皇兄们一一打招呼。上辈子他是独生子，这辈子却有九哥哥哥和五个姐姐。 除了太子和代王不在文德殿读书，其他皇子都在文德殿读书。也就是说，只有太子和代王成年，其他皇子都没有成年。 赵曜是最后一个到的。平时他并不是最后一个，而九皇子是最后一个到的。但是，今天九皇子为了炫耀他兄长大捷一事，特意提前来到了文德殿。 “赵曜，你听说我哥的事情了吗？”九皇子跑到赵曜的面前，开始向他炫耀，“我哥又打赢仗了，他就是战神……” 赵曜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和羡慕，听九皇子炫耀。 九皇子很满意看到赵曜羡慕的神色，于是他说的更激动了。 赵曜坐在他的位子上，左耳进右耳出地听。 其他皇子早就听得不耐烦了，懒得搭理九皇子。 赵曜也不耐烦，一直在祈祷先生能早点来。 片刻后，先生来到学堂。九皇子便朝他炫耀了起来。 先生附和地夸赞了代王几句，便让九皇子回到座位。 九皇子还没有炫耀够，有些意犹未尽，还想再说，但是先生已经打开书，准备教他们读书，他只好停下来。 此时，东宫里，太子一脸愁容地问大臣们，他该怎么办。 “代王这次回京，父皇一定会厚赏他。” “太子殿下，皇上也只会赏赐些金银珠宝给代王。” “代王这次又立了大功，他在军中的威信越来越高，武将们对他越来越信服，朝中的武将，有一大半都支持代王。”一向儒雅的太子殿下，此刻完全失去了冷静，神色变得焦躁，“你们也知道那些武将一直跟父皇说代王有父皇当年的风采，最适合做太子，还有父皇也时常说代王像他。再这么下去，孤这个太子就真的要被废了。” “太子殿下，您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储君，除非您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不然皇上是不会废了您。” “话是这么说，但是代王的势力越来越咄咄逼人。再这样下去，对孤越来越不利。” “这些年来，代王一直在外征战，立下不少战功，深得那些武将拥戴。那些武将都是当年跟着皇上一起上沙场杀敌，他们的话，皇上还是会听的。” “这就是孤最担心的事情。”太子烦躁地说道，“代王立下不少赫赫战功，而孤这个太子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没有立过一个战功，那些武将自然不服孤这个太子。” “太子殿下，您是太子，怎么能上战场。” “太子殿下，您虽然没有在战场上立下战功，但是您在朝堂上为江山社稷和百姓做了不少事情，您并不比代王差。” “孤自然不比代王差，但是百姓们只知道代王平定了一场又一场叛乱，恐怕在百姓心中只有代王。”太子冷笑道，“只怕明天又有大臣吹捧代王踩低孤，提议父皇改立代王为太子。” “太子殿下，只要镇国公在，皇上就不会废了您。” 太子听到这话，焦急的脸色稍微好了点。他一听到代王大捷，心里就乱了，变得不冷静。 “你说的对。但是，孤担心的是父皇心中已经偏向代王了。” 第三章 变天了 午时，下了学，赵曜拔腿就往外跑，像一阵风似的。他因为跑的太快，下阶梯的时候，踉跄了下，差点摔倒，幸好同喜及时接住了他。 “殿下，您……” 赵曜紧紧抱着同喜的脖子，急忙催促他：“快走！快走！” 同喜闻言，抱着赵曜快速地跑了起来。 别看同喜瘦弱，但是力气却非常大，抱着六岁大的赵曜跑，不仅一点也不吃力，还健步如飞。 【曜曜！】来钱带着它的兄弟们来接他下学。 “来钱，我们快走。” 来钱带着它的兄弟们急忙跟在赵曜他们身后飞。 一口气跑到昆德殿的附近，确定九皇子没有追上来，赵曜这才让同喜停下来。 同喜放下赵曜，微微喘着气问道：“殿下，我们为什么要跑啊？” “怕被九皇兄追上。”赵曜小脸上是满满的嫌弃，“你们不知道九皇兄一直不停地炫耀二皇兄的神勇。如果我不跑快点，被他抓到，他会继续跟我啰嗦的，我可受不了。” 来钱飞到赵曜的肩膀上，轻轻地啄了啄他的小脸。 【曜曜，我和我兄弟想吃苹果。】 赵曜爽快地说道：“没问题，等我回宫了，我就削苹果给你们吃。” 来钱和它的兄弟们立马夸赞赵曜：【曜曜，你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被夸奖的赵曜笑的非常开心，欢欢喜喜地往昆德殿走。 来钱它们就飞在赵曜的身边，像保镖一样保护他。 同喜走在后面，看到这个画面不觉笑了起来。不止这些麻雀，还有那些猫猫狗狗都特别喜欢殿下，经常围绕在殿下的身边。 还没有走到昆德殿，来富和来财朝赵曜跑了过来。 赵曜蹲下身子，一把抱住它们两个，对它们又是亲又是摸。 每天中午和下午，来富和来财它们都会跑出来接赵曜。如果不是赵曜不允许，它们会去文德殿接他。 九皇子是个熊孩子，喜欢追着猫狗跑，还喜欢用石头扔它们。来富和来财它们之前被九皇子欺负过，从那以后赵曜就让他的动物们远离九皇子。 “母妃、二母妃、三母妃、五姐姐，我回来了。”赵曜人边跑进昆德殿，边大声地叫道。 他口中的二母妃是同住在昆德殿的虞美人，三母妃是潘才人，五姐姐是五公主。她是虞美人的女儿。 五公主率先跑了出来，“十弟回来了啊，上午有没有被先生骂，有没有被先生打手心？” “五姐姐，我这么乖，先生怎么可能骂我、打我呢。”赵曜瞪了一眼五公主，不满地撅着小嘴巴说，“五姐姐，我怎么觉得你很期待我被先生罚啊？” “我这是担心你，你要是好好读书，就不会被罚。”五公主牵着赵曜的手，往膳厅走去，“我上午跟母妃她们做了点心，等用完午膳，我允许你多吃两块。” 一听有点心吃，赵曜一双眼睛登时变得布灵布灵的，满脸欢喜地说道：“谢谢五姐姐。”五姐姐虽然只比他大三岁，但是她很会做点心。她做出来的点心，比御膳房做的还要好吃。 “先生今天教了你什么？”五公主边走，边问道。 “今天学了……”赵曜把今日上午学到的内容非常详细地跟五公主说了。接着，他又说了九皇子炫耀一事。“五姐姐，你都不知道九皇兄有多讨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你就当做没听到。” “可是，他对着我的耳朵说啊。” 姐弟俩来到膳厅，向三位母妃行礼请安。 虞美人和潘才人摸了摸，又亲了亲赵曜的可爱小脸。 桂杏端来一盆温水，让赵曜洗手。 赵曜洗手的时候，还不忘抱怨九皇子炫耀代王打胜仗一事。 “现在整个宫里都在说代王获胜一事。”虞美人亲自给赵曜盛了一碗汤，“曜曜，先喝汤。”说着，舀起一勺汤喂到赵曜的嘴里。 潘才人说道：“宫里已经在传皇上要废了太子殿下，立代王殿下为太子。” “果然又来了。”每次二皇兄打胜仗的消息传回来，很快就会传出废除太子一事。这几年，一直都是这样，他们传的不嫌烦，他都听烦了。 “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虞美人拿着手绢，轻轻地擦拭着赵曜嘴角边的汤水。 “每次只要代王打胜仗都会传他要做太子。”潘才人犀利地吐槽道，“传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代王做太子。” “三母妃，这叫舆论战术。说多了，大家都会不知不觉地相信。”赵曜说道，“还有，这样可以吓唬太子哥哥。” 就在这时，窗外响起一声惊雷，轰的一声，特别响亮。 虞美人蹙着眉说道：“又打雷了。” 潘才人道：“是不是快要下雨了？” 又是“轰”的一声，接着一道闪电出现。 天色也变得越来越暗，一道道闪电争先恐后的要撕碎天空。 少顷，便下起了大雨。 梁昭仪看着窗外的大雨，语气平静地说道：“变天了！” 虞美人和潘才人赞成地点了点头：“是要变天了。” 昨日还是大晴天，今日却变天下起了大雨，就如这段时间宫中和朝廷里一片安宁，代王获胜的消息传回京城，撕碎了伪装的安宁。 接下来，梁昭仪她们没有再说代王和太子的事情，毕竟和她们没有什么关系。再者，祸从口出，说多了不是什么好事。 上了一上午的课，赵曜的肚子有些饿了。用午膳的时候，小嘴巴一直吃菜，没有停过。 见赵曜吃饭吃的香，梁昭仪她们忍不住多吃了半碗饭。 用完午膳，赵曜又吃了五公主做的点心，吃的非常满足。人生最快乐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吃到好吃的。 窗外还在下雨，并且越下越大。这样的天气，出现在三月份真的太古怪了。 赵曜看着窗外的漂泊大雨，嘿嘿地笑了两声：“雨下这么大，下午肯定不用去读书，我可以睡觉了。”他上辈子的生活太卷，这辈子他不想再卷了，只想做一个只知道吃吃喝喝的咸鱼皇子。 看着赵曜一副不用读书超开心的模样，梁昭仪她们无奈又好笑。 “我要去喂来富它们吃饭。”说毕，就跑到隔壁房间，喂来富它们吃饭，喂来钱它们吃苹果。 昭阳宫里，皇后和七皇子也刚用完午膳。 此时，他们一边喝茶，一边欣赏门外的大雨。 七皇子问道：“母后，这雨下的这么大，晚上还要去琼琳苑吗？” 琼琳苑是后宫专门用来举办宴会的地方。 “这就要看你父皇的意思了。”谢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盏，微笑道，“我倒希望今晚的晚宴能举办。” 七皇子明白谢皇后的意思，坏笑道：“我也希望能举办，这样我们就能看一场好戏了。” 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谢皇后皱了皱眉头，表情很是嫌恶的说道：“荣贵妃那个贱人又要得意了。”这段时间，皇上又要留宿永信宫。“上午，你父皇赏赐了不少东西给她，我派姜川去送东西的时候，整个永信宫的人的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每次，周武帝赏赐东西给后宫的妃子或者皇子。谢皇后随后也会跟着赏赐一份。 “骄兵必败，让他们得意吧。”七皇子安慰谢皇后道，“母后，我们不用在意这件事情，让太子去头疼吧。” “听说太子在东宫发了好大一通火。” “二皇兄这次获胜，功劳可不小，太子自然坐不住。” 谢皇后笑道：“让太子和代王斗，斗的越凶越好，这里对我们才有益。” “母后说的是。” “这雨下的这么大，下午应该不用去文德殿读书了，你好好的休息。” “母后，我先看一会儿书。” 见儿子这么勤勉，谢皇后心中很是欣慰。她语气温柔地说道：“如果困了，就睡一会儿。” “好。”七皇子朝谢皇后行了个礼，转身去了书房。 谢皇后站起身，走至窗前，看着窗外的大雨，勾起红唇诡笑道：“荣贵妃、代王，这次你们可不要让本宫失望。” 她唤道，“孙嬷嬷。” 候在一旁的孙嬷嬷走上前来，神色非常恭敬：“奴婢在。” “告诉他们，明日早朝上帮宣平侯他们一把。”明日早朝，宣平侯他们一定会再次提起废太子，立代王为太子一事。她不介意帮他们一把。“还有，让代王获胜一事传遍整个京城，让百姓们知道代王有多了不起。” 第四章 晚宴 这场暴雨从中午一直下到傍晚，实现了赵曜不想去文德殿读书的愿望。 傍晚的时候，倾盆大雨停了下来，今晚的晚宴照常举办。 今晚的晚宴是家宴，大多数的妃子们和皇子公主们都要参加。 离晚宴还有些时候，梁昭仪他们并不急着去琼琳苑。每次有重要的宴会，或者去给谢皇后请安，梁昭仪和虞美人她们都是中间去的，不早也不晚。 赵曜抱着来富和来财在榻上滚来滚去，“母妃，我真的不能不去吗？”虽然今晚晚宴会有好戏上演，但是他更喜欢待在昆德殿和来富它们玩。 “不能。”梁昭仪坐在榻边，伸手捏了捏儿子肉嘟嘟的小脸，“你得起来了。” 赵曜把脸埋进来财的肚子里，装死。 来财神色舔了舔赵曜的脑袋。 梁昭仪伸手揪起赵曜的小耳朵，赵曜顿时疼得叫了起来。 “你起不起来？” “起来，我马上就起来。” 梁昭仪这才松开儿子的耳朵。 赵曜不敢再耍赖了，不情不愿的起身。 等他们收拾好，虞美人带着五公主过来了。 潘才人品级太低，没资格参加这么重要的宴会。不过，她本人也不想参加，因为她胆小，担心自己会在宴会上出错。 梁昭仪牵着赵曜，虞美人牵着五公主，一齐前往琼琳苑。 “今晚的晚宴怕是不会安宁。”虞美人也不愿参加今晚的晚宴，她最怕应付这种场合。 梁昭仪温声道：“我们就当去吃饭的，其他的事情不要管。” 昆德殿离琼琳苑有些远，四人走了两刻才到。他们到的不早不晚，还有很多人没到，比如谢皇后、荣贵妃和德妃她们都没有到。 李嫔比梁昭仪她们早到了一小会儿，梁昭仪带着虞美人向她行礼请安。 赵曜乖巧地向坐在李嫔身边的四皇子打招呼：“四哥。” 五公主也跟着打了一声招呼。 四皇子朝赵曜他们轻点了下头，语气淡淡地说道：“十弟，五妹。” 赵曜在四皇子的身边坐了下来，五公主紧挨着他坐了下来。 四皇子挺直腰背坐着，神色很是淡漠，看起来很不好接近。不过，赵曜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四哥挺好的，性子稳重，读书用功，对弟弟们很有耐心。 赵曜读书读的不好，是所有皇子中最笨的一个。四皇子经常教他读书。有时候，赵曜故意装作听不懂，四皇子不仅不嫌弃，还一遍遍非常有耐心地教他，直到他听懂为止。 在所有皇兄中，赵曜最喜欢四皇子。 四皇子低头询问赵曜，今日上午先生讲的内容，他有没有听懂。 赵曜听到四皇子这么问他，心中警铃立马拉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四皇兄不会要在这里教他吧？他可不想在晚宴前还要读书。 他急忙说道：“四哥，我听懂了。”他怕四皇子不相信，又特意强调了一遍，“四哥，我真的听懂了。” 四皇子看着赵曜极力摆出一副“我真的听懂的模样”，眼底划过一抹极浅的笑意。他道：“既然你听懂了，那我考考你。” 虽然赵曜和四皇子的年龄相差很大，但是他们一群兄弟是在同一间学堂读书。每次上课，先生们会先教导年长的皇子，然后再教导年幼的皇子。所以，赵曜今日上午学了什么内容，四皇子一清二楚。 赵曜一听四皇子要考他，心里咯噔了下。他忙讨好地对四皇子笑了笑：“四哥，父皇他们马上就要来了，你明日再考我吧，今天就放过我吧。” 看着赵曜这副求饶的模样，四皇子知道他并没有听懂今日先生教导的内容。不过，这里的确不适合教导他。 “好，明日再考你。” 赵曜听后，小脸上登时露出逃过一劫的神色。他乖巧地对四皇子笑了笑，接着连忙转移话题说五公主做的点心好吃，还让四皇子一定要尝尝。 见赵曜不想说读书的事情，四皇子心中有些无奈，就顺着他的话说起五公主做的点心。其实，四皇子并不喜欢好为人师，平日里九皇子他们几个弟弟不懂，他是不会主动教他们的，但是赵曜不一样。四皇子喜欢赵曜清澈的眼神。 片刻后，德妃、淑妃、良妃他们到了。三皇子、二公主，三公主和五皇子，四公主和六公主跟在她们的身后。 淑妃是三皇子和二公主的母妃。 德妃是三公主和五皇子的母妃。 良妃是四公主和六皇子的母妃。 这三位妃子都出身豪门世家。别看朝中，支持太子和代王殿下的人多，其实支持三皇子和五皇子的大臣也不少。 李嫔和梁昭仪她们连忙起身向德妃她们行礼。 德妃她们并没有开口对李嫔他们说话，而是敷衍的点了下头。 李嫔的出身要比梁昭仪好很多，但是在三妃面前，她的出身是不够看的。 三妃她们把彼此视为敌人。当然，她们最大的敌人是荣贵妃。 为什么不是谢皇后？ 虽然谢皇后出身顶级门阀世家——谢家，又生下七皇子，但是她是继后。 谢皇后背后是谢家，但是谢家支持的是太子，而不是七皇子。 太子是先皇后的儿子，而先皇后也是谢家的女儿。 只要太子还在，谢皇后的儿子七皇子永远没有机会。最重要的一点是谢皇后没有荣贵妃受宠。 荣贵妃是周武帝的表妹，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常好。如果当年不是为了跟谢家联姻，周武帝的妻子是荣贵妃。 周武帝很宠荣贵妃，荣贵妃盛宠六宫二十多年，一直以来屹立不倒。 哪怕三妃联合谢皇后都扳不倒荣贵妃。 荣贵妃自己受宠也就算了，她的大儿子代王还非常优秀，深受周武帝的喜爱和重用。 三妃的儿子想要争那个位置，最大的障碍不是太子，而是代王。 “代王真是厉害，又大获全胜。”良妃突然开口说道。 德妃语气很酸的说道：“荣贵妃真是好福气，生下代王这么优秀的儿子。”说着，她转头看向温柔秀美的淑妃，“淑妃姐姐，当年代王在三皇子这么大的时候就上阵杀敌，而三皇子却还在文德殿里读书，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啊。” 三皇子抢在淑妃前开口：“德母妃，我不喜欢带兵打仗，只喜欢读书画画。”三皇子擅长丹青，别看他只有十四岁，但是他的丹青却非常好，千金难求他一副丹青。“二皇兄十二岁参军，五弟今年正好十二岁，五弟可以学二皇兄去军营磨炼，说不定五弟能和二皇兄一样立功。” 五皇子一听这话，连忙摇头说道：“我不去，我不要去军营当兵。” 淑妃对德妃柔柔的笑了笑：“德妃妹妹，看来你要梦碎了。” 德妃先是瞪了一眼五皇子，接着又瞪向淑妃：“你才梦碎。” 见德妃和淑妃要吵了起来，良妃忙劝说道：“两位姐姐不要吵了，今晚的晚宴是庆祝代王获胜，皇上和皇后他们快要来了。” 德妃和淑妃她们听说皇上快要来了，连忙闭上嘴，不再说什么了。但是，一双眼睛却狠狠地瞪着对方。 少顷，不远处传来给谢皇后和太子行礼的声音。 谢皇后带着七皇子，太子带着太子妃前来参加晚宴。 众人忙起身向谢皇后行礼，谢皇后语气温和地让众人坐下来。接着，周武帝带着荣贵妃和九皇子出现。 “都起来吧。” 周武帝虽然跟荣贵妃一块来的，但是他却坐在谢皇后的身边。荣贵妃看到这一幕，眼中划过一抹恨意。 再等等，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皇后，届时就能坐在皇上的身边。 荣贵妃规规矩矩地向谢皇后行了个礼：“见过皇后。”在周武帝的面前，荣贵妃会表现的非常守规矩，不过周武帝不在的话，荣贵妃这个礼会行的非常敷衍。 谢皇后亲自扶起荣贵妃，“妹妹快起来。”她轻握着荣贵妃的手，笑盈盈的说道，“妹妹，你真是为皇上，为大周生了一个好儿子！这次要不是代王，梁州的叛乱不会平定的这么快，也不会这么顺利！” 第五章 高帽子 对于谢皇后这番夸奖，荣贵妃并不买账。她站起身后，有些惶恐地说道：“皇后娘娘，您这么说，真是折煞臣妾了。”她用力地把手从谢皇后的手中抽了出来。接着，目光温柔地望向周武帝，“龙父无犬子，这都是皇上教导的好。”说完，她从袖中拿出手绢，动作轻柔又认真地擦了擦自己的双手。 谢皇后看到荣贵妃这个擦手的动作，目光一沉，差点维持不住面上的得体笑容。她僵硬了下，遂又恢复端庄，道：“荣贵妃说的是，龙父无犬子。代王真的很像皇上年轻的时候。” 荣贵妃擦完手，就把手绢扔给她身后的宫女。 “代王跟皇上年轻的时候相比差远了，表哥像代王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常胜将军了。”刚说完，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掩嘴轻笑道，“皇后娘娘，对不住，臣妾忘了那个时候您还是个小孩子，不知道皇上当年的英勇。” 最后一句话戳到了谢皇后的痛处。荣贵妃深知谢皇后的痛处有哪些，专门在她的痛处上狠狠地戳。 谢皇后听了这话，眼神一瞬间变得阴鸷，不过很快她就恢复如初。就在她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周武帝打断了她。 “都坐下吧。” 荣贵妃盈盈地对周武帝笑了笑，遂乖顺地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谢皇后心中梗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十分难受，让她都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她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举起酒杯对周武帝说道：“皇上，臣妾恭喜您，梁州大捷。” 众人见状，也纷纷站起身，举起酒杯恭祝周武帝。 赵曜是小孩子，当然不能喝酒，他站起身跟着一起说了几句祝福的话。 自从梁州大捷的消息传回宫中，周武帝的心情就变得非常好。他站起身跟他的妃嫔们、孩子们喝了三杯。 等谢皇后敬过酒，就轮到荣贵妃起身敬酒。 “皇上，臣妾祝大周繁荣昌盛、国泰平安……”荣贵妃很聪明，她从头到尾没有提代王殿下大获全胜一事。 荣贵妃敬完酒，就轮到德妃她们。 三妃也说了些吉祥话，当然也没有忘记夸赞代王能干。 李嫔和梁昭仪她们也说了差不多的话。 等妃嫔们敬完酒，就轮到皇子和公主们敬酒。当然，由太子带头敬酒。 太子先是恭祝周武帝，接着夸赞代王优秀。他还说这些年多亏了代王一直在外平乱，让大周的江山越来越稳定。又说他有代王这个弟弟很荣幸，也是百姓之福。最后，他说幸好有代王这个战神在，大周和百姓的安危就不用担心。 他这番话说的非常诚恳，好似是他的真心话一样。 赵曜听完太子殿下这番话，在心里惊叹道：高高高！太子哥哥这番话真的高！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赞扬代王的功劳，其实是在捧高代王。说的大周好像没有代王，大周的江山就不安稳了。还有大周之所以有现在的安定，也是代王打仗打出来。这一切都是代王的功劳，没有其他人的功劳。 这个高帽子戴的妙啊！ 他还在想代王这次立这么大的功劳，朝野内外都在称颂代王能干，甚至还说代王比太子哥哥更适合做储君。面对这样的情况，太子哥哥要怎么反击，没想到今晚的晚宴一开始，太子哥哥就漂亮的反了一击。 荣贵妃一开始听太子称赞代王的时候，心中很是得意，但是她越往下听越不对劲。等太子说完后，她忙说道：“太子，你谬赞了，大周江山的稳固……”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太子忽然咳嗽了起来：“咳咳咳……”让她无法继续说下去。 谢皇后见太子用咳嗽打断荣贵妃的话，心中很是不屑，但是想到荣贵妃刚才给她的难堪，她决定陪太子演一次。 “太子，你怎么了，是不是今日淋到雨受了风寒？”谢皇后满脸关切的问道。 周武帝身为父皇，自然不能装作视而不见，也关心地问了一句：“身子不舒服？” 德妃说道：“今日雨下的大，风也大，太子殿下的身子原本就不太好，怕是今日白天吹了风，受了风寒吧。” 淑妃道：“臣妾都觉得今日冷。” 良妃满脸关心地说道：“赶快给太子殿下倒一杯热茶。” 荣贵妃脸色有些冷：“太子，你身子不舒服，应该在东宫好好休养，不用来参加今晚的晚宴。” 太子咳嗽了一会儿后，遂站起身向周武帝行礼赔罪：“父皇，儿子身子没事，儿子就是刚才喝酒喝的有点急了。” 谢皇后瞪了一眼太子，装作有些不满地说道：“你这孩子把你父皇吓到了。” “都是儿子的错。”太子满脸羞愧，“请父皇责罚。” “身子没事就好。”周武帝抬手示意太子坐下来。 太子刚坐下来，荣贵妃准备继续说刚才话，结果三皇子抢在了她的前头。 三皇子站起身敬周武帝的酒。他是所有皇子中，文采最好的一个。他说的祝福话都是引经据典的，最后他夸赞代王像秦朝时期的白起，战无不胜。 荣贵妃听到三皇子说她儿子像白起，当然不高兴。虽然白起打仗经常赢，但是他坑杀过赵国四十万大军，是一个非常残忍的人。 三皇子表面上赞扬代王英勇，其实暗讽代王和白起一样残忍，滥杀无辜。 荣贵人自然见不得三皇子这么污蔑她儿子，当下拉下脸，毫不客气地指责三皇子说代王像白起，安的是什么心，是在说代王残忍？ “贵妃娘娘，您误会了，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荣贵妃冷冷地打断三皇子的话：“那你是什么意思？”说着，她冷笑道，“三皇子，你饱读诗书，难道不知道白起是什么样的人吗？你拿代王比作白起，是在讽刺代王吗？” 淑妃忙说道：“贵妃娘娘，三皇子并不是这个意思……” 荣贵妃抬手打断淑妃的话，不悦道：“行了，三皇子是什么意思，本宫心里清楚得很。”说完，她转头望向周武帝，神色很是委屈的说道，“皇上，代王替您打了胜仗，却被三皇子说是白起。” 三皇子神色慌乱地说道：“父皇，儿子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周武帝一个眼神扫过去，吓得三皇子连忙闭上嘴，不敢再说什么。 淑妃正准备为三皇子辩解，见周武帝的脸色有些不耐烦，也吓得不敢再说什么。 这时，四皇子站起身向周武帝敬酒。他也是先恭祝周武帝，接着夸赞代王这次的大捷，他说这次大捷不仅仅是代王一个人功劳，也是众多将士的功劳。还有周武帝的英明指导。最后，他说有周武帝在，有代王在，有众多将士在，大周的江山会越来越稳固，百姓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过。 赵曜在心里，疯狂地给他四皇兄点赞。 他四皇兄这番话不仅说的漂亮好听，还说的滴水不漏。 周武帝听了四皇子这番话，脸上露出了笑容。 接着是五皇子他们学着四皇子的话说。 最后轮到赵曜这个最小的儿子。他没有学四皇子那番话，“二皇兄厉害，父皇更厉害。二皇兄是英雄，父皇是大英雄。” 他这话说的很幼稚，但是也没有说错。周武帝也没有嫌弃他，毕竟他深知小儿子嘴笨不会说话。 “赵曜，你就会说这两句话吗？”周武帝没有不满，倒是九皇子却不高兴了。其他人把代王夸得天花乱坠，他听了非常开心。对他来说，夸他二哥就是夸他。赵曜这两句话说的太简单，他不满意。“不会说其他的话吗？” 赵曜望着九皇子，神色无辜又诚恳地说道：“不会。” 第六章 今晚这场戏真是好看 九皇子被赵曜气的噎了下，旋即狠狠地瞪了他两眼，接着转过头，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周武帝，“父皇，我想跟我哥一样去打仗。”虽然九皇子读书要比赵曜聪明一点，但是他也不喜欢读书。“我想跟我哥一样做个大英雄。” 七皇子听到九皇子这句话，立马开口嘲讽他道：“九弟，你以为打仗是儿戏么。就你还想做英雄，等你上了战场肯定会变成狗熊。” 他这句话让三皇子和五皇子，还有六皇子不由地笑了出来。 九皇子见七皇子这么侮辱他，气的一张小脸涨的通红。他恶狠狠地瞪着七皇子：“赵景你才是狗熊，不是，你连狗熊都不如。”说着，他扬起下巴，露出一副得意的模样，“我哥打仗厉害，我是我哥的弟弟，我打仗肯定也厉害，不像你连箭都射不中。就连赵曜那个笨蛋射箭都比你厉害，你也不嫌丢人。我要是你，都没脸出来见人。” 平日里，皇子们除了在文德殿读书，还要去练武场学习骑射。在读书方面，七皇子要比九皇子聪明的多，但是在骑射方面，七皇子要比九皇子差的多。 每次练习射箭，七皇子很少能射中靶心，有时候他还脱靶。而九皇子跟他哥一样在骑射方面非常优秀，几乎每次都能射中靶心。九皇子经常拿这件事情嘲笑七皇子。 骑射是七皇子唯一的短板，不说九皇子，就连赵曜都不如，是所有皇子中骑射最差的一个。 七皇子被九皇子的气的脸色铁青，反驳道：“我又不上战场打仗。” “赵景，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九皇子毫不掩饰地鄙夷七皇子，语气充满讥讽，“如今天下并不太平，还有前朝乱军祸害百姓，我们身为父皇的儿子，应该为父皇分忧，上战场平定乱军。而你却说你不上战场打仗，你真不配做父皇的儿子！” “你……” 七皇子刚准备反唇相讥回去，结果九皇子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父皇，我也想跟我哥一样平定乱军，为父皇分忧。” “小九说得好。”荣贵妃满脸笑容地说道，“身为皇上的儿子，理应为皇上分忧，这才是皇上的好儿子。不过，七皇子胆小不敢上战场打仗也是情有可原，皇上您也不要怪七皇子。” 谢皇后皱起眉头，脸色有些冷地开口：“荣贵妃……” 荣贵妃打断谢皇后的话，笑盈盈地端起自己的酒杯递到周武帝的嘴边：“皇上，臣妾再敬您一杯酒。”她故意把她刚刚喝酒留下来的红唇印的杯口递到周武帝的嘴边。 周武帝低头一笑，对着荣贵妃的留下来的红唇印的杯口张嘴，就着她的手喝完酒。 谢皇后看到这一幕，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一向端庄得体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嫉妒又愤怒的神色。 荣贵妃又倒了一杯酒，就着周武帝刚才喝过的地方喝了一杯酒。 德妃她们见到这一幕，眼中也露出浓浓的嫉妒和不屑。 荣贵妃这个贱人，真的是不分场合勾引皇上。 “小九，你想跟你哥哥一样上战场平定乱军的想法是好的，母妃支持你，”未及说完，就听到九皇子激动的说道，“真的吗，母妃？” “你现在太小，等你到了十二岁，我就同意你进军营。” 九皇子离十二岁还有几年，他恨不得现在就进军营，跟在他哥身边，和他哥一起打仗。 “好吧，那我再等几年。”他又问道，“父皇、母妃，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荣贵妃看向周武帝问道：“皇上，代王什么时候回来？” “老二已经在回来的途中了，半个月后抵京。” “父皇，那我到时候可以出宫迎接哥哥吗？” “可以。” “谢父皇。”九皇子说完，挑衅地看了一眼七皇子。 “啊呀，臣妾该死。”荣贵妃有些歉意地看向谢皇后，“方才臣妾不小心打断皇后娘娘的话，皇后娘娘您刚刚想说什么？”她嘴上说着该死，但是却没有起身请罪的意思。 “你……” 谢皇后刚开口，又被荣贵妃打断，“皇上，扬州那边怎么样呢，臣妾记得皇后娘娘的弟弟在扬州平定乱军？”她又说道，“对了，良妃妹妹的兄长在荆州平乱，也大获全胜了吧。” 提到扬州和荆州的乱军，周武帝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谢皇后和良妃自然注意到周武帝的脸色，两人的心头顿时一沉。 “臣妾记得良妃妹妹的兄长比代王早去荆州。”德妃想了想说，“差不多八个月了吧，至今为止好像没有听到荆州大捷的消息。” “荆州那边的乱军好像没有梁州多，战事也没有梁州那边吃紧。”淑妃接着德妃的话说道，“如今梁州已经大捷，但是荆州却一直没有好消息，难道荆州的战事比梁州险峻？” 三妃中，只有良妃的娘家是武将世家，并且有兵权。 除了荣贵妃，德妃和淑妃一直认为良妃是她们最大的敌人。一旦有机会，她们两个就会不觉联手对付良妃。 “皇上，臣妾记得当初扬州那边的形势不是很严重，怎么皇后娘娘的弟弟去了大半年还没有平定扬州的乱军？”荣贵妃说着，脸上露出一抹恍然的神色，“难不成扬州那边的战事比梁州的战事还要险峻，所以皇后娘娘的弟弟才迟迟没有平定乱军。” 谢皇后在心里把她的弟弟骂了一顿，废物。 几个月前，扬州和梁州同时出现前朝的乱军，但是梁州因为地势复杂又险峻，战事要比扬州严重。当时，谢皇后的弟弟和代王主动请缨去平定乱军，周武帝派了代王去梁州平乱，派谢皇后的弟弟去扬州平乱。 扬州的战事要比梁州轻一些，按理说谢皇后的弟弟应该要比代王率先平定乱军，但是如今却是代王率先平定了梁州的乱军，而谢皇后的弟弟却迟迟没有平定扬州的乱军。 谢皇后的弟弟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这次扬州平乱，谢皇后对她弟弟充满期待。只要她弟弟成功平了扬州的乱军，那么她弟弟不仅能从谢家分取到一些兵权，还能在谢家中得到一些话语权。 谢家人基本上支持太子，不支持谢皇后的儿子七皇子。谢皇后和七皇子要想得到那个位子，必须得到谢家的支持。 谢皇后和她弟弟一直暗中笼络一些家族中人，但是这些人在谢家的话语权并不高。谢皇后觉得她弟弟要是在谢家能有很高的话语权，那么谢家支持七皇子的人就会变多。 她计划的很好，可惜她弟弟没有如她所想的漂亮的平定扬州的乱军。 “皇上，让代王晚点回京吧，先让他去扬州平定乱军吧。”荣贵妃很是贴心建议道。 这话对谢皇后来说，无异于侮辱。 “扬州的战事不需要荣贵妃操心，本宫的弟弟会平定乱军。” “皇后娘娘，您身为姐姐，自然相信您弟弟能平定扬州的乱军。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您弟弟好像不能平定扬州的乱军，还是让代王过去帮忙，这样能早点结束扬州的叛乱，皇上也能早日安心。” “皇上，臣妾……” 周武帝开口道：“朕心里有数。” 这句话说的模棱两可，让谢皇后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难道皇上真的要让代王去扬州帮忙平乱？ 如果代王真的去扬州帮忙平乱，不仅会让谢皇后难堪，也会狠狠地打谢家的脸。 赵曜一边默默地吃着东西，一边在心里惊叹：今晚这场戏还真是好看。 第七章 猛禽 即使周武帝今日的心情很好，但是也不耐烦听妃嫔们之间的勾心斗角的话语。用了一会儿晚膳，就起身离开了。荣贵妃见状，便知周武帝不高兴了，也不吃了，忙追了上去。 谢皇后和德妃他们见周武帝离开，也没心情继续吃了，纷纷起身离开。 赵曜和梁昭仪他们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等吃好了才走，毕竟一桌好菜，没吃几口就走，实在是太浪费了。 在回昆德殿的路上，梁昭仪和虞美人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担心隔墙有耳。 “母妃，我想去兴德宫看看八哥。”赵曜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笑嘻嘻地说，“我给八哥带了好吃的。”方才在用晚宴的时候，赵曜拿了几块好吃的点心，放在怀里暖着。 八皇子受了风寒，这几日一直在兴德宫养病，所以他才没有出现在今日的晚宴上。 “去吧，不过不要待久了，会打扰到你八哥休息。” “我把点心送给八哥就回来。”赵曜说完，带着同喜前往兴德宫。 虞美人看着赵曜离开的背影，想到一直不受宠的八皇子，微微地叹了口气：“八皇子也是可怜。” 梁昭仪明白虞美人的意思，不过她没有附和虞美人这句话，而是说道：“我们回去吧。” 虞美人没有再说什么，牵着五公主的手，跟在梁昭仪的身边，回到昆德殿。 潘才人一直在等她们回来。见她们回来了，忙问她们有没有出事，有没有被欺负。 虞美人在晚宴上沉默不语，但是一回到昆德殿就变得能言善道。她绘声绘色地把晚宴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潘才人。 此时，赵曜已经到了兴德宫。 八皇子还没有休息，正靠坐在床上看书，见他来了，很是惊讶：“十弟，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八哥你啊。”赵曜走到八皇子的床边，仔细地端详了下八皇子的脸色。见他八哥的气色要比前两日看起来好了很多，他心中便放心了些。“八哥，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八皇子眼神温和地望着赵曜，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忙问道，“十弟，你现在不是应该在琼琳苑的晚宴上吗？” “晚宴结束了啊。”赵曜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包点心递到八皇子的面前，“八哥，这是我从晚宴上拿的点心，特别好吃，你赶快尝尝。” 八皇子见赵曜参加晚宴不忘给他拿点心，眼眶微微泛酸。他伸手接过点心，发现还是热的，眼眶有些泛红。 “八哥，点心还是热的，你赶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八皇子对赵曜微微的笑了笑，随拿起一块点心喂到赵曜的嘴边：“十弟，你也吃。” “八哥，我吃过了，你赶快吃。” “好，我吃。”八皇子拿起点心吃了起来，赵曜忙问道，“八哥，是不是很好吃？” 八皇子点了点头道：“好吃，非常好吃。” “八哥，晚宴上的菜肴也很好吃，可惜你病了没去。”接下来，赵曜叽叽喳喳地跟八皇子说晚宴上哪道菜好吃，怎么个好吃法。 八皇子和他身边伺候的太监听着赵曜的描绘，两人都不觉馋了，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赵曜虽然读书不太聪明，也不太会说话，但是只要说到好吃的，他就会变得能说会道。哪怕是一道非常简单的菜，他也能说的非常好吃。 “八哥，等二哥回来了，一定会有庆功宴，到时候还会有好吃的，你可得在二哥回来之前养好身子。” “说的也是，我赶快把身子养好，到时候和你一起吃好吃的。”八皇子边吃点心，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赵曜，“今晚晚宴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 “好玩的事情没有。”说到这里，赵曜忽然叹了口气，“九哥和七哥又吵了起来。” “他们吵什么？” “九哥说他想像二哥那样打仗做英雄，然后七哥说他是狗熊……”赵曜把晚宴上，七皇子和九皇子的争执跟八皇子说了下。 “十弟，九弟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提到九皇子，赵曜忍不住向八皇子吐槽，“八哥，你不知道九哥有多烦，今天一上午他都在炫耀二哥打胜仗的事情。他明天还会继续炫耀的。”不止明天，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九皇兄会一直炫耀二皇兄打胜仗一事。 “他说他的，你不用搭理。”八皇子说着说着，就把赵曜送来的几块点心吃完了。 “八哥，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明日再来看你。” 八皇子虽然想和赵曜再说一会儿话，但是时候不早了，晚上又变冷了不少，他担心赵曜回去晚了会冻着。 “路上小心。” “八哥，你要乖乖睡觉，不要再看书了，这样病才能好的快。”赵曜用哄三岁小孩的语气哄八皇子，“八哥，你要是听话，明日我带五姐姐做的点心给你吃。” “我马上就睡。” 八皇子让他身边的太监余海送赵曜回昆德殿，不过被赵曜拒绝了。他只好让余海送他到兴德宫的门口。 见余海这么快就回来了，八皇子有些不满地说道：“不是让你送十弟到门口吗？” “奴婢被十殿下赶了回来，十殿下让奴婢赶快回来照顾您，还让奴婢监视您有没有好好睡觉。”余海笑着说，“殿下，十殿下真的关心您。” “是啊，幸好有十弟和梁母妃。”在宫中，除了梁母妃和十弟真心关心他，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 “昭仪娘娘和十殿下是宫中难得的好人。”宫中所有人都看不起八皇子，所有人都欺负八皇子，只有梁昭仪和十殿下从不欺负八皇子。这几年，多亏了梁昭仪他们的关心与帮助，不然殿下在宫中的日子会很难过。 “梁母妃和十弟与宫中其他人不一样。”整个宫里的人伪善、狠毒、恶心、肮脏，唯独梁母妃他们干净。“太子那边怎么样了？” “回殿下的话……” 八皇子听完余海的汇报，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荣贵妃真是好手段，竟然让代王去扬州帮忙平乱。” “殿下，皇上真的会让代王去扬州吗？” “我倒是希望父皇真的派代王去扬州，可惜……”八皇子摇了摇头说，“父皇不会这么做。” “这是为何，如果派代王去，扬州的乱军很快就会平定？” “虽然父皇对谢家不满，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动谢家。”八皇子意味深长地说道，“再说，代王要回来了。太子和谢家都坐不住了。” 余海听得一知半解，但是他没有再问。 “殿下，十殿下说了让您赶快睡觉，不要再看书了。” 八皇子把手中的书递给余海，笑骂道：“你倒是会拿鸡毛当令箭。” 余海讨好地对八皇子笑了笑：“奴婢也是为了您好。” 另一边，赵曜在回昆德殿的途中，发生了点小意外。 当他从树旁经过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东西朝他扑了过来。只见它有一双绿阴阴的眼睛，在漆黑的夜晚中像两簇鬼火，十分可怖吓人。 同喜吓了一跳，忙拦在赵曜的面前，嘴里大声地叫着：“殿下，危险！” 赵曜却非常淡定，伸手拉开同喜，“没事。” “殿下……” 同喜这个时候才发现朝赵曜扑过来的东西是一只老鹰，不是什么鬼火。 “这不是……皇上的鹰隼吗？” 赵曜纠正同喜的话道：“是海东青，来福是极品海东青。” 同喜听到“来福”这个名字，嘴角微微地抽搐了下，纠正赵曜的话道：“殿下，皇上的海东青不叫来福，叫凌云。” 赵曜怀中抱着周武帝的爱宠，一面摸它的羽毛，一面对同喜说道：“凌云哪有来福好听。”说着，他低下头问怀中的海东青，“来福，你也觉得来福比凌云好听吧？” 来福小声地对赵曜叫了一声：【来福好听。】 “你看，来福觉得来福这个名字比凌云好听。” 同喜：“……”皇上如果知道他的爱宠海东青凌云被殿下叫来福，一定会非常生气。 赵曜边抱着来福，边问道：“来福，你怎么跑出来呢？” 来福高傲地仰着它的小脑袋，说道：【来找你啊。】 “我就知道你想我了。”赵曜欢喜地说着，接着低下头蹭了蹭来福的小脑袋。 来福被蹭的非常开心，但是嘴上却说：【我可没想你。】 “那我想你了，我待会喂你吃五姐姐做的点心。” 来福说道：【我要吃五块。】 “五块太多了，只能喂你吃两块……”未及说完，赵曜的小脸就被来福叨了。 赵曜立马求饶：“好好好，给你吃五块。” 来福这才满意，用它的脑袋蹭了蹭赵曜的小脸。 “殿下，海东青好像不能吃点心……”同喜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在赵曜怀中乖顺的来福，眼神忽然变得非常凶残。这一瞬间，他在来福的眼中看到了杀气。 虽然来福在赵曜的面前很温顺，但是它实打实的是猛禽。它的一双利爪不仅能杀猛兽，还能杀人。 第八章 青州 昆德殿里，来福站在桌子上，大爷一般的享受着赵曜的投喂。 来财和来富它们则躲在榻上瑟瑟发抖，不敢靠近赵曜半分。准确来说，不敢靠来福半分。 平时，来财和来富非常黏赵曜。只要赵曜一回来，它们就会跟在他身边。但是，只要来福来了，它们两个就会“乖乖”地远离赵曜。 赵曜一边喂来福吃点心，一边摸它的漂亮的羽毛。 坐在一旁的五公主见来福长得俊，又见它温顺地让赵曜抚摸，她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她小心翼翼地朝来福伸手，结果手刚伸到一半，差点被来福叨了。 来福一双不大眼睛，冷冷地望着五公主。 五公主被它冰冷凌厉的眼神看得心中一寒，她讪讪地收回手，小声地嘟嚷着：“你吃的点心，可是我做的，让我摸一下怎么了？” 来福凶狠地看着五公主。就在这时，它高傲的小脑袋被赵曜轻轻地拍了拍。 “来福，她是我五姐姐，你不能凶她，更不能叨她。” 来福收回不屑的眼神，低下头继续吃点心。 赵曜转头望着五公主，好心地提醒她道：“五姐姐，来福很凶的，刚才要不是我拦住你，你的手就要被来福叨了。”他说着，伸手指着来福尖利的嘴巴，对五公主说道，“来福的嘴跟刀剑一样锋利厉害，五姐姐你的手要是被它叨了，会受伤流血的，而且会很疼的。” 五公主听后，摆出一副不信的表情。在她眼里，来福跟来钱它们一样。 “真的假的？” “五姐姐，来福以前经常跟着父皇上战场，它的嘴巴曾经叨瞎过敌人的眼睛。”来福不仅是周武帝的爱宠，还是周武帝的伙伴。以前，周武帝上战场打仗的时候，来福会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它不仅能帮周武帝获取敌情，还能帮周武帝杀敌。它还曾经救过周武帝的命。 “怎么可能……”五公主的话未说完，然后她就感觉到她的脸上传来一阵剧痛，疼的她不觉地叫了出来，“啊……”接着，她发现她的脸流血了，登时吓得脸色苍白。 “来福！”赵曜见来福伤了五公主的脸，很生气地教训它道，“你怎么能伤我五姐姐？” 来福没有开口，但是从它的神情里能看出来，它在说“她活该”。 赵曜伸手捏住来福尖利的嘴巴，气呼呼地警告它道：“来福，你要是再伤我五姐姐，我拔光你身上所有的毛！” 来福被赵曜的话吓到了，遂讨好地用它的小脑袋蹭了蹭赵曜的手心。 “五姐姐，你赶快去处理你脸上的伤吧。”好在来福有分寸，只是叨了下五公主的脸，没有留下很长的伤口。 五公主捂着脸跑了出去。她脸上的伤口很小，梁昭仪帮她上了药。 “小五，来福是海东青，是猛禽，会伤人的。”梁昭仪强调道，“它不是来运。” 来运八哥在一旁说道：【来福超凶的，我也怕！】 “我以为它跟来运它们一样乖巧。”来福经常来昆德殿找赵曜玩，它在赵曜面前表现的太乖顺，让五公主误以为它和来运它们一样温顺可爱。 来运大叫道：【它和我不一样，不一样！】 “来福是曜曜的朋友，所以它在曜曜面前很乖，但是它在其他人面前很凶的。”梁昭仪摸了摸五公主的头，语气温柔道，“你以后离它远一点。” 五公主有些委屈地说道：“我见它长得好看，就想摸摸它的羽毛。” “除了皇上和曜曜，来福是不会让其他人摸它的。”梁昭仪继续说道，“猛禽和猛兽都有自己的脾气，除了主人，谁也驯服不了。” “我知道了。”五公主见识到来福的凶猛厉害后，不敢再小看它了，以后会离它远远的。“为什么来钱它们都非常听十弟的话，现在就连父皇的海东青都听十弟的话？” 梁昭仪还真不好回答五公主的这个问题。她只能说道：“谁知道呢。” “我发现十弟很招动物喜欢。”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动物都非常喜欢十弟，并且非常听十弟的话。 梁昭仪笑着转移话题道：“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梁母妃，那我先回去了。” 梁昭仪叮嘱道：“洗脸的时候，不要碰到伤口。” “我知道了。”五公主告别了梁昭仪，回到她和虞美人所住的西殿。 偏殿里，来福吃饱喝足后，赖在赵曜的怀里，嘴里还跟赵曜说着什么。 赵曜一边给它梳毛，一边开口回应来福的话。 此时，承广殿里的小太监见凌云不见了，着急的四处寻找。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他急得快要哭了出来。最后没办法，他胆战心惊地去找孙奎，告诉凌云飞走了一事。 孙奎正在永信宫伺候，见小太监来找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没想到只是凌云不见了。 “那位祖宗会自己飞回来的。” “真的吗？”小太监是前段时日才分到承广殿，专门伺候照顾凌云的，并不知道凌云有时不时飞走的习惯。 “那位祖宗经常飞出去玩，你不用担心。”孙奎漫不经心地说道，“它聪明的很，知道飞回来的路。” 小太监听了，心里便放心了。 “多谢孙公公。”他就说凌云为什么不用铁链拴着脚，不怕它飞走么。原来它飞走后，还能飞回来啊。 孙奎没有再说什么，朝小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滚了。 小太监没有在永信宫久待，麻溜地滚回到承广殿，等凌云祖宗飞回来。 昆德殿里，赵曜已经梳洗好，趴在床上，边看书，边跟来福它们说故事。来福，也就是凌云趴在他的肩头上，认真地听赵曜说故事。 来财和来富今晚没有睡在赵曜的床上，而是可怜兮兮的趴在床底下听小主人说故事。 它们当然想像以前一样睡在小主人的床上，但是来福在床上，它们不敢上去。 赵曜看的是《青州游记》，里面详细地写着青州的地理环境和风俗习惯。 “也不知道大舅在青州怎么样呢？” 赵曜打算等他长大封王时，就向周武帝提出去青州。 他仔细研究过九州，他发现青州最适合他去。首先，青州的面积不大。其次，青州靠近海边，跟其他州的位置相比，它有些偏僻了。最重要的青州并不是要塞之地。他相信他的皇兄们不会争夺青州。 赵曜觉得他日后向周武帝提出去青州，周武帝一定会同意。所以，他要在他成年去青州之前，提前做好一切准备。 “来福，我跟你说，青州那边有很多海鲜，等我长大了去青州，可以无限畅吃海鲜。”赵曜边流口水，边跟来福它们说哪些海鲜好吃。“我带你一起去青州，到时候我请你吃海鱼，我跟你说海鱼可好吃了，比如金枪鱼……” 来福它们听赵曜说的这么好吃，都忍不住馋了。 正说话间，梁昭仪走了进来，听到儿子说青州好吃的东西，不禁失笑。 “时候不早了，你们该睡了。” “母妃，你说大舅怎么还不寄信回来啊，也不知道他在青州进行的顺不顺利？” “你大舅才去青州没多久，想来这段时间正忙着做事。等他安定好了，肯定会寄信给我们的。”梁昭仪摸了摸儿子的小脸，温声地安慰他道，“你大舅不会有事的。” “母妃，等我休沐了，我想出宫找二舅。”他不喜欢读书，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不能像以前那样溜出宫。以前没读书的时候，他想溜出宫就溜出宫。可是现在读书了，他不能随便，更不能经常请假，不然会被怀疑的。 第九章 加珠 “你二舅要是有你大舅的消息，一定会送信给你的。”梁昭仪摸了摸赵曜的头，遂又抽走了他手中的书，“你二舅没送信给你，说明他暂时也没有你大舅的消息。你休沐去找他也没用。” “母妃，我好久没有出宫了，我想出宫玩。”赵曜伸手拉住梁昭仪的袖子，轻轻地晃了晃，撒娇道，“等我休沐了，母妃你就让我出宫吧。” “好，等你休沐了，我就同意你出宫。” 赵曜站起身，扑进梁昭仪的怀里，蹭了蹭他母妃的脸。 “谢谢母妃。” 梁昭仪捏了捏儿子可爱的小脸，又伸手戳了戳儿子左嘴角边的酒窝。 “时候不早了，你该睡觉了，明日一早还要去文德殿读书。” 一听到“读书”两个字，赵曜小脸上的笑容登时消失不见，倒在床上，苦哈哈地说道：“为什么明天又要读书？”说着，把自己卷进了被子里，在床上滚来滚去，“我能不能不去读书？” “不能。”梁昭仪抬手打了下儿子的小屁股，“乖乖躺好睡觉。” 赵曜乖乖听话躺好，一双清澈漂亮的眼眸，可怜巴巴地望着梁昭仪，不死心地问道：“母妃，我明日真的不能不去读书吗？” 梁昭仪替儿子盖好被子后，屈指轻轻地弹了下赵曜的额头，再次无情拒绝他的撒娇与祈求：“不能！” “母妃，我读过书了，而且认识很多字，不用去文德殿读书了。”虽然之前做的梦，他忘了很多内容，但是读书识字这方面，他没有忘记。 “我们讨论过这个问题，没必要再讨论。”梁昭仪故意板起脸说道，“以后不许再说不想读书这种话，还有你读过书识字这件事情也不许再提，不然母妃会生气。” 梁昭仪最后一句话狠狠地吓到了赵曜，他连忙点头：“不说了，再也不说了。”母妃生气的后果会非常严重，他承受不起的。 “乖。”梁昭仪低下头，亲了亲赵曜的小脸，“睡觉。” 赵曜听话地闭上双眼，“我马上就睡。” 梁昭仪站起身，看了一眼蹲在儿子枕边的来福。 来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遂收回目光，钻进被子里，把它高贵的脑袋放在赵曜的颈窝里。 梁昭仪看到这一幕，微微的笑了笑，遂转身离开了。 赵曜把来福抱进怀里，拉起被子盖住他们两个。他小声地对来福：“母妃刚才的话真的太吓人了。” 来福学着赵曜，也非常小声地说道：【你真没用。】 “你不懂。”赵曜说着，张着小嘴巴打了哈欠，蹭了蹭来福的小脑袋，“我要睡了。”他的话刚说完没多久，便睡着了。 来福温顺地趴在赵曜的怀里，一动不动。它明明是夜间动物，按理说这个时候它应该在外寻找猎物，但是此刻它却无比乖顺地陪赵曜睡觉。 翌日一早，赵曜硬生生地被来福叨醒。 赵曜坐起身，抬手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接着把来福抱进怀里，把它一身漂亮的羽毛揉的乱七八糟。气的来福直叨他的头，直到把他的头发弄乱，它才停下来。 “殿下，您醒了吗？”同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醒了。” “那奴婢进来了。”同喜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伺候赵曜穿衣。 赵曜穿好衣服，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转身对来福说道：“来福，你今天帮我送一封信给我二舅吧。” 同喜听到赵曜这个吩咐，忍不住说道：“殿下，凌云不是信鸽。” “但是，来福会送信啊。” 来福高傲地说道：【你竟然让本大爷给你送信。】 赵曜知道来福想要什么，直接问道：“你想要什么好处，肉，还是点心？” 来福见赵曜这么知趣，它非常满意：【本大爷要吃点心，十块！】 “成交。”赵曜朝来福伸出右手，来福伸出翅膀与他击掌。【成交。】 “我现在就写。”赵曜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写了一封简单的信。 来福站在桌子上，见赵曜的字写的歪歪扭扭，很是嫌弃地说道：【你这字写的太丑了，要是被主人看到，一定会骂你的。】 赵曜完全不在意地说道：“骂就骂呗。”说毕，他把刚才写好的信件卷了起来，接着绑在了来福的腿上，“记得把二舅给我的回信带回来。” 【本大爷不是傻子。】来福不是第一次帮赵曜送信。如果不是看在赵曜的面子上，来福是不允许赵曜的二舅碰它。 赵曜抱着来福，亲了亲它的小脑袋，又拍了拍它的马屁：“来福是全天下最聪明的海东青，更是全天下最好看的海东青。” 对赵曜这番奉承话，来福非常满意。它抬起一边的翅膀，轻轻地拍了拍赵曜的小脑袋：【本大爷走了。】 赵曜对来福摆了摆手：“我会给你准备好十块点心，这样你飞回来就能吃了。” 等来福大爷飞走了，同喜这才敢开口：“殿下，您让凌云送信，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赵曜不解地望着同喜，“来福又不是第一次帮我送信。” “殿下，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凌云毕竟是皇上的爱宠。”同喜说道，“您就不怕凌云带着二老爷的信飞去承广殿，然后被皇上发现吗？” “你是说这个啊。”赵曜笑道，“来福不会的。” “凌云很听皇上的话，如果凌云在飞回宫的途中遇到皇上，被皇上叫走了，怎么办？” “不会的，来福腿上绑着我的信，不会飞到父皇的面前。”赵曜说的非常笃定。 “可是，凌云是皇上的爱宠，比起您，凌云应该更听皇上的话吧。” “那你就错了，来福更听我的话。” 同喜不知道他家殿下为什么能自信满满说出这种话，他再次提醒赵曜道：“殿下，凌云可是皇上的爱宠。” 赵曜见同喜不信，也懒得再和他说什么。 “你就放心吧，来福不会出错的。” 梁昭仪见儿子哼着曲子，蹦蹦跳跳来到膳厅，面露惊奇地问道：“发生了什么好事情，这么高兴？” “母妃，我写了一封信给二舅，让来福送去了。” 梁昭仪听后，很是无奈地说道：“曜曜，凌云不是信鸽。” 同喜在一旁连连点头，在心里说道：娘娘都这么说了。 “你可以让其他鸟给你送信。” “来福正好在，让它送信最快。”赵曜坐在桌前说道，“母妃，您待会给来福准备十块点心，放在我的书桌上，来福送完信回来要吃的。” “好。”梁昭仪见儿子信任来福，她没有再多说什么。 用完早膳，赵曜狠狠地安抚了下来钱和来富它们。昨晚来福来了，它们只能靠边站，根本不敢亲近赵曜。 来福非常霸道，占有欲非常强。只要它来找赵曜，就不允许其他动物靠近他。 安抚好来财它们后，赵曜带着同喜前往文德殿。 见走在前面的人是八皇子，赵曜很是惊讶，边朝八皇子跑了过去，边叫道：“八哥。” 八皇子听到赵曜叫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望向他：“十弟。” 赵曜跑到八皇子的面前，把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后，便问道：“八哥，你的病还没有好，怎么跑出来了啊？” 见赵曜担忧地望着他，八皇子眼底划过一抹浅笑。他抬手摸了摸赵曜的小脑袋，温声道：“我好的差不多了，也该来读书了。” “八哥，我要是你，就趁机多休息几天。” “这样好几天就不用读书了，是吧？” 赵曜连连点头：“是啊。” “十弟，你还真是不喜欢读书啊。” “可惜我没生病……”未及说完，赵曜的脑门就被轻轻地敲打了下，接着就听他八哥严厉地说道，“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胡话，生病并不是什么好事。” 正说话间，赵曜和八皇子他们听到不远处的几个小太监正在说早朝上发生的事情。 “听说早朝上，太子的人和代王的人又吵了起来。” “吵得非凶，承广殿附近的人都能听到。” “这次又为什么吵啊？” “这次代王立了这么大的功，宣平侯他们提议给代王加珠，而且还要把以前的功劳一起加上，加八珠。” “加珠是什么意思，加八珠又代表什么？” “太子才八个珠，你说代王要加八珠，想做什么？” “这……” 第十章 加八珠 几个小太监正说着，见八皇子和十皇子走来，吓得连忙低下头，忙向两位殿下行礼。接着，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赵曜看向八皇子，疑惑又好奇地问道：“八哥，刚才他们说的加珠是什么意思，二哥要加八珠又代表着什么？” “给亲王加珠是前朝的规矩，亲王分为一珠亲王、二珠亲王、三珠亲王……亲王最高级别是七珠亲王，八珠不是亲王该有的，因为太子才是八珠，九珠就是皇上了。”关于早朝上发生的事情，八皇子早就听闻了。 赵曜听懂了，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说着，他双眼崇拜地望着八皇子，“八哥，你好厉害，连这个都知道。” 八皇子轻轻地敲打了下赵曜的小脑袋，笑道：“你要是多看书，也会知道这些的事情。” 赵曜听他八哥这么说，翻了一个白眼：“八哥，你能不能每次都把话题转移到看书或者读书上面来啊，你明知道我不喜欢的。” 见赵曜生气的鼓着脸，八皇子伸手戳了下他气鼓鼓的小脸，“好，我不说了。” 赵曜对加珠不感兴趣，没有再问八皇子这件事情，转移话题说起方才吃的早膳。 八皇子见赵曜眉飞色舞地说着早膳吃到的好东西，嘴角不觉微微勾起。在十弟心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好吃的重要。像代王加八珠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却一点也不关心。 十弟是他们所有人中最愚笨的一个，但是十弟却有一颗他们没有的单纯的心。在皇宫里，拥有一颗单纯的心是极难得的，但是也极为危险。 在这宫里，不管是他们皇子，还是太监和宫女，每个人都有八百个心眼。如果没有心眼，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是活不下去的。 像八弟这么单纯的人……幸好梁昭仪不是很受宠，娘家又没有什么势力，不会被卷入到这权利争夺中。 八弟愚笨单纯些也没有什么不好，再说他会护着八弟他们，不会让八弟他们出事。 赵曜说着，发现他八哥又在出神，在心里深深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他八哥啊…… 兄弟俩刚走进文德殿，就听到九皇子正在说代王如何大获全胜的过程。他站在桌子上，绘声绘色又手舞足蹈的说着。 赵曜撇撇嘴，语气里充满嫌弃地说道：“九哥又在炫耀了，又不是他打胜仗，你看他那副得意的嘴脸，好像是他打胜仗一样。” “二哥是九弟的亲哥，对九弟来说，二哥打胜仗就是他打胜仗。” “哼，我觉得九哥应该去做说书先生。”赵曜毫不客气地吐槽道，“说书先生都没有他这么能说。” “你不搭理他就好。” 赵曜一把拉住八皇子的手臂，满眼担忧地望着他说：“八哥，你昨日没来读书，九哥今天一整天都会盯着你说二哥获胜的事情，你要是不搭理他，他会生气的，会跟你没完没了的。”八哥今日来读书，对他来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九哥不会再只对着他炫耀代王获胜一事了。托八哥的福，他解脱了。 八皇子送给赵曜一个安心的眼神，“我知道怎么应付他。” 说毕，两人一起走进学堂。接着，向皇兄们打招呼。 果然被赵曜说中了，九皇子见到八皇子，就叽叽喳喳对八皇子炫耀个不停。 八皇子一边装作听得非常认真，一边装作露出崇拜、震惊的神色来。 九皇子对八皇子的反应非常满意，于是他说的更加起劲儿了。 赵曜在心里惊叹他八哥的演技真好，跟八哥相比，他昨天表现的就太敷衍了。不过，九哥也没有发现。 “十弟。” 赵曜见到四皇子，立马扬起笑脸向他打招呼：“四哥。” “趁先生还没来，我考考你。” 赵曜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接着他露出可怜巴巴的神色：“四哥……” 四皇子不为所动，很是冷酷无情地说道：“你先把昨日先生教的内容背一遍给我听听。” 赵曜一张小脸瞬间变成了苦瓜脸，他求饶地看向四皇子：“四哥，我能不能不背？” 四皇子听后，轻轻地挑了下眉梢：“不会背？” 赵曜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四哥，你也知道我笨，每次背书都背不出来。” “昨日先生的讲解，你听懂了吗？” 赵曜压根不记得昨日先生讲了什么，他没有听课。 “没有。” “那我先讲解一遍给你听，你要是还不懂，我再跟你说。” “四哥，我这么笨，你每次跟我说很多遍，我都听不懂，你还是不要教我了。”他很喜欢四哥，但是就这一点，他不喜欢。 四皇子伸手摸了摸赵曜的脑袋，温声道：“没事，我多教你几遍，你就能听懂。” 赵曜试过这个办法想让四皇子放弃教他这个笨弟弟，但是四皇子还是坚持教他。 “那麻烦四哥了。” 四皇子在先生来之前，详细地把昨日先生上的内容跟赵曜说了一遍。 另一边，九皇子直接坐在八皇子的书桌上，滔滔不绝地说他二哥是怎么神明神武的打败乱军。直到先生来了，九皇子还在说。如果不是先生制止他，他还想继续说。 刚上课没多久，九皇子就打断先生的话，问先生有关前朝给亲王加珠的事情。 九皇子在来文德殿之前，听说了要给他二哥加珠一事。 先生没想到九皇子会问加珠亲王一事，微微怔了下后，遂说起加珠亲王是怎么一回事。 等先生说完，九皇子又问道：“先生，我哥立下这么多功劳，您说我哥能加几珠？” 先生被问的愣了下，遂说道：“加珠亲王是前朝的规矩，我朝并没有这个规定。再者，代王已是亲王，身份已极为尊贵。” 九皇子扬起下巴，很是嚣张地说道：“先生，你说错了，我朝马上就有加珠亲王了，我哥马上就要加珠了。” 先生并不知道早朝上发生的事情，现在听九皇子这么一说，心中很是惊讶：“代王要加珠？” “对啊，而且要加八珠。”九皇子做了一个“八”的手势，“我哥要做八珠亲王了。” “八珠？”先生听后，立马沉下脸说道，“荒谬，代王怎么能加八珠？” 九皇子不高兴听先生这句话，站起身愤怒地质问道：“我哥为什么不能加八珠亲王？” 先生严肃道：“只有太子才能拥有八珠，亲王最高也只能加七珠。” 三皇子这时开口道：“先生，九弟的意思是代王要做太子。” 五皇子附和三皇子的话说：“九弟是觉得以代王立下的功劳来算，代王才是太子。” 六皇子也说道：“加八珠亲王不就是要成为太子么。” 七皇子说道：“太子哥哥还在，代王竟然就想做太子，还真是狼子野心啊。” 四皇子和八皇子没有说话。 赵曜觉得他要是有九皇子这么一个蠢弟弟，一定会气的半死。虽然代王一直有做太子之心，而且已经表现在明面上了，但是代王不会蠢到公开说他要做太子。 如今九皇子去公开说代王要做太子，这不是在帮他二哥，而是在坑代王。 九皇子听到三皇子他们这么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急忙说道：“三哥你们少血口喷人了，我说的是我哥要加八珠亲王，而不是做太子。” 七皇子反驳他道：“先生刚刚不是说了，只有太子才能拥有八珠，而且亲王最高级别也只能有七珠。你说代王要加八珠，不就是再说代王要做太子么。” “赵景，你少冤枉我和我哥了，八珠是太子才能有的，那是前朝的规定，可不是我朝定的。”九皇子的脑子还是转的很快，“父皇说不定会把加八珠定为我朝最高级别的亲王。三哥、五哥、六哥，还有赵景，你们少在这里诬陷我和我哥，我知道你们是嫉妒我哥立下不少功劳。” 三皇子道：“九弟，加八珠亲王可是你说的。” “但是我没说我哥要做太子，是你们说的。”九皇子冷笑道，“我知道你们嫉妒我哥一直立功，所以想要害我哥。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会跟父皇说，说你们想要害我哥。” 赵曜在心里啧啧道，九哥反应还挺快的啊，竟然反过来污蔑三哥他们。 三皇子他们准备再说什么，却被先生打断了。先生懒得再看这一场闹剧：“安静，继续上课。” 九皇子挑衅地看了一眼三皇子他们，之后他没有再开口问问题。 与此同时，朝堂上的大臣们正在为要不要给代王加珠一事争执。 十一章 大臣吵架 周武帝高高在上的坐在龙骑上，饶有兴味地看着堂下吵得面红耳赤的大臣们。 支持代王的一干大臣们提议效仿前朝给亲王加珠的制度，给立下赫赫战功的代王加珠，而且至少要加七珠。 拥护太子的一群大臣们自然反对这个提议，他们觉得这是前朝的制度，不应该用在我朝。他们还强调前朝这个加珠亲王制度祸乱超纲，当初前朝暴乱就是因为加珠亲王与太子之间的争夺。如果大周复用前朝的加珠亲王制度，势必会让大周重蹈前朝的覆辙。 支持代王的大臣觉得太子一党的这个说法在危言耸听。再者，加珠亲王制度并不是前朝祸乱的原因，罪魁祸首是前朝的皇帝荒淫无度、暴虐敛财、滥杀无辜、沉迷酒色。 给亲王加珠的制度，并不是前朝独创的，而是前朝承袭前朝的。前面几个朝代灭亡的原因也不是因为亲王加珠这个制度的存在，而是因为帝王无道。太子一党把前几朝的灭亡归在加珠亲王制度上面实属无知。 太子一党的大臣立马反驳说在前朝，就因为给亲王加珠，导致皇子们兄弟阋墙，皇子们只顾着争权夺利，弄得朝堂乌烟瘴气，大臣们也只顾着战队，不关心朝政，不关注百姓的生活。 代王一党的官员们呛声反驳说太子一党的人在借题发挥，还说代王为大周江山在外拼死拼活的打仗，太子一党的人竟然污蔑代王想要兄弟阋墙。 支持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的大臣们在一旁煽风点火，让代王和太子的人吵得越来越凶。 站在周武帝身边的孙奎见大臣们一个个像市井泼妇一样吵架，简直没眼看。他犹豫了下，走上前两步，恭敬地问道：“皇上，要不要阻止大人们？” 周武帝右手撑着脸，手肘撑在龙椅的扶手上，津津有味地看着大臣们吵架。 “这么精彩，阻止他们做什么，让他们继续吵。” 孙奎不敢再说什么，后退几步，乖乖地回到自己原来的位子上站着。他学着周武帝，饶有兴趣地看着大臣们吵架。 这些文人们吵架就是不一样，说话不带一个脏字，但是骂出来的话却非常难听。当然，如果没有读过一点书，还真是一句都听不懂。 大臣们吵的非常凶，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文质彬彬和温文儒雅。孙奎都看到了大臣们的唾沫星子飞到彼此的脸上，还有的直接飞到对方的嘴里。 堂下站在左边队伍首位的太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周武帝看了一会儿，见大臣们吵来吵去都是那些话，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他站起身，走上前几步，双手抱胸，微微弓着腰，笑眯眯地看着大臣们：“你们继续吵，朕走了。” 吵的脸红脖子粗的大臣们听到这话，一个个像是被突然掐住脖子的鸡，顿时没了声音。接着，吓得连忙跪了下来，向周武帝请罪：“皇上恕罪，臣等罪该万死。” “怎么不吵了啊，继续啊？”周武帝的脸上依旧挂着温和和煦的笑容，“朕见你们吵的挺得劲儿的啊，继续吵啊，不要管朕。” 跪在堂下的大臣们，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身子微微发抖。 “臣等该死。” “朕第一次知道爱卿们这么会吵架。”周武帝双手背在背后，闲庭信步地走到堂下，嘴角噙着笑说，“方才真是让朕大开了眼界。” 周武帝越是说的这么温和，跪在地上的大臣们越是惧怕。 “臣等该死！求皇上责罚！” “接着刚才的继续吵，吵出结论再来告诉朕。”周武帝温和地笑道，“朕等你们的好消息。”说毕，他转身走出承广殿。 临走前，周武帝让孙奎留下来，监督大臣们吵架。 孙奎没有喊退朝，留在了承广殿。 周武帝离开后，大臣们跪在地上半天没有起身。 孙奎只好提醒大臣们道：“各位大人，方才皇上说了，让你们继续吵，吵到有结果为止。” 大臣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各位大人，你们像刚才那样吵就可以了。”孙奎微微弓着腰站着，脸上带着恭敬得体的笑容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大臣们继续吵。 太子看出大臣们的尴尬，想要帮忙解围，走到孙奎身边，小声地问道：“孙公公，真的要他们继续吵啊？” 孙奎先向太子行了个礼，遂恭恭敬敬地说道：“太子殿下，您刚才也听皇上说了，让各位大臣继续吵，吵到有结论为止。” “可，这……” “太子殿下，这是圣旨。”孙奎毕恭毕敬地说道，“各位大人，你们想要抗旨吗？” 方才吵架的大臣们当然不敢抗旨，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吵。吵着吵着，就找到了感觉，遂越吵越凶。 刚才没有吵架的大臣不敢再待了，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宣平侯倒是不急不慢地走出承广殿。镇国公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倒是镇国公身边的大臣讥讽宣平侯道：“痴心妄想。” “你说什么呢？” 宣平侯没有生气，但是跟在他身边的大臣生气了，准备追上去理论，却被宣平侯拉住了。 “侯爷，他对您不敬……” 宣平侯摆摆手说：“不用在意。” “爹，皇上是什么意思？”宣平侯的长子，也就是宣平侯府的世子开口问道，“皇上，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宣平侯语气平静地说道：“皇上不会这么快答应，这件事情得慢慢的磨。” “侯爷，只要我们一直提议，皇上早晚会答应的。”刚才的大臣说道，“代王殿下战功赫赫，皇上又宠爱重用代王殿下，一定会给代王殿下这个殊荣的。” 宣平侯府世子听了这话，心里便放心了：“那就好。” “加珠本来就是代王殿下应该得的。”刚才的大臣压低声音，语气里充满不屑，“太子从来没有为大周立下过任何战功，他们凭什么反对……” 宣平侯打断这位大臣的话，“好了，不要再说了，这里不是说好的地方。” 大臣和世子都没有再说话，跟着宣平侯急急忙忙出了宫。 走在宣平侯他们身后的有几个大臣，正在围在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跟前。 “何相，给代王加珠一事，您怎么看？” “何相，加珠一事不能答应啊。” “何相，代王一旦加珠，气焰势必会更加嚣张。” “何相，代王一党的人明显是想要通过加珠一事逼迫太子。” “加珠是代王一党人的阴谋，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跟几个着急的大臣相比，何相倒显得非常淡定。 “何相，您倒是说句话啊。” “皇上不是没答应么。” “皇上现在没答应，但是并不代表以后不会答应，毕竟皇上一向宠爱代王。” “各位放心，皇上心里有数。”何相朝几位大臣安抚地笑了笑，遂转身离开了。 “何相……” “何相……” “何相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既然何相不着急，那就说明这事不会如宣平侯他们所愿。” “我们且再看看。” 承广殿里，还有些大臣在争吵，吵的口干舌燥，嗓子冒火，实在是吵不下去了，请孙奎帮他们向周武帝求求情。 孙奎去了御书房，如实地向周武帝汇报大臣们的争吵情况。 周武帝听完后，语气嫌弃地说道：“让他们滚吧。” 孙奎又回到承广殿，把周武帝的旨意转达给了大臣们。 大臣们谢过恩后，连滚带爬的出了承广殿，一刻都不敢耽搁，生怕又被留下来吵架。 从今以后，他们再也不敢再朝堂上吵架。 十二章 换汤不换药 要不要给代王加珠一事，很快就传到京城里。不少说书先生紧跟时事，说起前朝关于加珠亲王的故事。 有的说书先生说起前朝加珠亲王一事，那是持赞成态度的，把加珠这件事情吹得天花乱坠，同时也各种吹代王的功劳，最后极力支持代王加珠。 有的说书先生当然不支持代王加珠，把前朝灭亡的原因怪在加珠亲王上。他们还说加珠亲王就是对太子的挑衅，对一国储君的觊觎。 百姓们听得津津有味。有的人认为代王立下赫赫战功，应该给他加珠，给他这个殊荣。有的人则认为代王虽然立下不少功劳，但是这是他身为亲王的责任和义务。 到底要不要给代王加珠，民间也争执了起来。 不止如此，宫里的人也在悄悄议论这件事情。 一时间，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御书房里，周武帝听了孙奎的禀告后，心中并无意外。 “皇上，目前来看，支持代王加珠的人比较多。”孙奎继续汇报道，“都觉得代王立下赫赫战功，理应被加珠。” 周武帝端起茶盏，揭开茶盖，用茶盖轻轻摩挲着杯沿，“还有呢？” “还说太子没有为大周立下战功。” 周武帝低下头喝茶，不小心把茶叶喝到嘴里，他嫌弃地吐了出来，道：“真是无趣啊。” 孙奎不明白周武帝的话，疑惑地问道：“皇上，哪里无趣了？” “你觉得他们真的是为了加珠一事而吵吗？”周武帝勾起嘴角，嗤笑一声道，“换汤不换药，你说无不无趣？” 孙奎是个聪明人，瞬间明白周武帝的意思。 “那皇上，要阻止这些谣言吗？” 周武帝似笑非笑道：“不阻止，朕想看看他们接下来还要怎么吵。” “是。”孙奎在心里暗忖道，大臣们为代王加不加珠一事费尽心思，而皇上则把这件事情当做笑话看。 见周武帝要批阅奏折，孙奎便悄悄地退了出去。他刚出去，就见昨晚的小太监满脸焦急不安地来找他。 小太监先恭恭敬敬地朝孙奎行了个礼，遂哭着脸说道：“孙公公，凌云祖宗还没有回来。”凌云祖宗从昨晚飞出去后，便一直没有飞回来。他原以为凌云祖宗会在今日上午飞回来，结果等到现在也没有见它飞回来。“孙公公，这可怎么办啊？” “凌云在外面玩好了会飞回来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可是，皇上要是想要逗玩凌云，却发现凌云不在了，那奴婢就万岁难辞其咎啊。”小太监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孙奎，“孙公公，您救救奴婢吧。” “咱家让你不要担心，你就不要担心。”孙奎安慰小太监道，“皇上知道凌云飞走也不会怪你。” “真的吗？” “真的。”孙奎见小太监双眼通红，对他挥了挥手，“你就安心地等凌云飞回来。” “谢谢孙公公。”小太监道完谢后，就回到偏殿，在门口等着凌云祖宗飞回来。 被小太监牵挂的凌云，正在昆德殿里，优哉游哉地吃着点心。 梁昭仪不仅给凌云准备了点心，还准备了一些新鲜肉、苹果和水。 凌云很满意梁昭仪的准备，不过它并没有让梁昭仪碰它，更没有让梁昭仪取下它腿上的信件。 除了周武帝和赵曜，凌云不允许其他人碰它，即使是梁昭仪也不行。 凌云饱餐一顿后，就蹲在赵曜的书桌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打瞌睡等赵曜下学。 午时，文德殿里的皇子们准时下学。 前脚先生刚走，后脚赵曜一阵风地跑了出去。 同喜又见他家殿下急忙地跑出来，赶紧迎了上去，不用赵曜吩咐，一把抱住他往外跑。 等四皇子走出文德殿的门口，赵曜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 “殿下，十殿下出了什么事情么，奴婢刚才看他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开口说话的是四皇子的贴身太监卫勉。 “没事。”四皇子在心里轻笑道，十弟是怕下学后被九弟缠住，继续炫耀二哥的事情。“我们走吧。” 八皇子和九皇子走在四皇子的身后。九皇子抓着八皇子继续说他哥的丰功伟绩，还说他哥应该加珠。 走出文德殿的门口，九皇子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八皇子。 八皇子在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他终于明白十弟为什么这么怕赵荀炫耀代王获胜一事。 “殿下，十殿下让奴婢转告您，他先回去了。”余海说道，“他还说您辛苦了。” 八皇子无奈地笑了笑，遂问余海道：“早朝上代王加珠是怎么回事？” 余海压低声音向八皇子禀告道：“是代王一党的大臣提出给代王加珠的，说代王战功赫赫，应该被加珠，然后太子一党不同意……”余海把早朝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八皇子。 今日早朝上发生的事情，早就在宫里传开，余海稍微打听下，就能打听出来。 “加珠亲王？”八皇子冷笑道，“不知道是宣平侯的主意，还是我那个英勇神武的二哥的主意？” “殿下，您说皇上会同意吗？” “父皇的心思深不可测，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不过，”说到这里，八皇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倒希望父皇同意，这样等我们日后成年封王，说不定也能加珠。” 另一边，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也正和他们的母妃说起代王加珠一事。 三皇子他们自然是想让周武帝同意代王加珠。一方面，代王加珠会加剧他和太子之间的争夺，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另一方面，他们几个长大成年也能做加珠亲王。 代王加珠一事，除了对太子不利，对其他皇子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昆德殿里，赵曜并没有和梁昭仪讨论代王加珠一事。他一回来，就去找凌云，迫不及待地从凌云腿上取下他二舅的回信。 赵曜的二舅在信里说道，他大舅目前在青州还算顺利，已经找好一家酒楼，正准备盘下来。等酒楼的事情安顿好，大舅就会写信给他。 二舅还在信里提到另外一件事情，说他外祖父不日要调去扬州的广陵县做县令。 “你二舅写了什么？”梁昭仪走进来问道。 “二舅说大舅在青州还算顺利。”赵曜把手中的信件递与梁昭仪，“母妃，你看。” 梁昭仪伸手接过信件，看完后，微微蹙起眉头道：“爹要被调去扬州？” “扬州那边还没有平乱，外祖父怎么会被调到扬州去？”赵曜心里也觉得奇怪，“外祖父的这个调令是父皇下的，还是外祖父的上峰下的？” “应该不是你父皇下的命令，毕竟你外祖父只是一个小县令。”梁昭仪猜测道，“应该是正常的调换。”大周朝的同等级官员会互相调换，去对方的任职的地方任职。 “扬州那边乱军还没有平定，外祖父这个时候去扬州广陵县任职怕是会有危险啊。” “你曾外祖父在扬州有些生意往来，还有些朋友，他们会帮你外祖父的。”梁昭仪对于自己的父亲的安危倒不是很担心，“再者，扬州那边应该很快会平乱，你外祖父他们不会有事的。” “嗯，扬州那边很快就会没事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扬州那边的战事不会很快平定的感觉。 十三章 种菜 昆德殿的膳厅里，梁昭仪母子和虞美人母女，还有潘才人坐在一起用午膳。 “听说大臣们吵着要给代王加珠，吵得非常凶，皇上气的不轻，下了朝还让大臣们继续吵。” 潘才人问道：“这加珠是什么意思？” 虞美人也不清楚，她转头看向梁昭仪。 梁昭仪向她们解释道：“加珠亲王是前朝的规矩，是给立下赫赫功劳的亲王特殊尊荣。这珠分为九颗，九颗珠代表皇上，八颗珠代表太子，七颗珠是亲王最高级别的象征。” 虞美人和潘才人她们听后，一脸恍然：“原来是这样啊，那代王要加珠有何用？” “有没有用和我们没关系。”梁昭仪并不想说这件事情。再说，这事也不是她们能讨论的。“你们就不要关心这事，用膳。” 赵曜在一旁点了点头说：“就是，和我们又没关系，管他加不加珠。” 五公主附和道：“就是，代王加珠，我们又没有好处。” 虞美人眉心皱起地说道：“我是怕到时候殃及池鱼。”他们在宫里无权无势，说不定到最后会被拉去当替死鬼，毕竟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梁昭仪安抚虞美人道：“不会的，这事跟我们没有关系。” 虞美人看了看梁昭仪，遂轻点了下头：“嗯，和我们没关系。” “二母妃，我把我的鸡腿给你吃。”赵曜把他碗中的鸡腿递给虞美人，“二母妃吃了鸡腿，你就不会害怕了。”二母妃胆子小，但凡宫里有个风吹草动，她就会被吓到。 虞美人心中的一点不安被赵曜这句话祛除掉了，她故意逗赵曜：“二母妃真的吃了哦。” “吃吧。”赵曜非常大方的说道，“很好吃的。” “二母妃不喜欢吃鸡腿，还是曜曜吃吧。”虞美人把鸡腿还给了赵曜，之后问道，“曜曜，上午在文德殿学到了什么？” “二母妃，能不能不要在用膳的时候说影响胃口的事情啊？” 虞美人被赵曜这句话逗乐了，好笑道：“好好好，二母妃不问了。” 接下来，虞美人她们说起种菜一事，讨论今年要种些什么菜。 再过段时间，便可以挖地种菜。 潘才人道：“昨日下了大雨，菜地里的土应该变松了，我们何不现在就挖，不然等天晴了，菜地又要变硬，到时候就不太好挖了。” 梁昭仪点了点头道：“那我们下午就开始挖地。” 后宫嫔妃平日里没有什么事情做，都非常闲。如果不找点的事情做，在这深宫里会无聊死的。 梁昭仪和虞美人她们平日里除了绣花、看书、画画，还喜欢种菜。 种菜不仅能打发时间，还能吃。 她们一年四季都种菜，而且种的还不错。不仅够整个昆德殿的人吃，还有多余的送给别人。 在整个宫里，也只有她们种菜。为此，她们还被宫里人嘲笑。不过，她们并不在意。 赵曜听梁昭仪她们说种菜的事情，不由地想到他梦里的那些好吃的，比如说草莓。草莓不仅本身好吃，还能做很多好吃的，就是不知道能从那里弄到。 在那个梦里，除了草莓，还有很多大周没有的东西。比如说土豆和玉米。梦里的赵耀非常喜欢吃土豆和玉米，这两个东西不仅好吃，还产量高。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东西非常好种，就是在沙地里也能种活。如果能得到这两个东西，能让很多人吃饱肚子。不过，这两个东西得从哪里弄到，难道在海的那一边吗？ 青州在海边，那里有外邦人，不知道外邦人的国家有没有这两个东西？ 赵曜想了想，决定写一封信给大舅，让大舅在青州打听土豆和玉米的消息。 梁昭仪见儿子一边吃饭，一边分神，吃的满嘴角都是油渍，便从袖子里拿出手绢，亲自给他擦了擦嘴角。 “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 “在想好吃的。” 虞美人她们三个被赵曜这句话逗笑了，纷纷笑着问他：“曜曜在想什么好吃的？” “桃子，再过几个月就能吃到桃子了。”昆德殿的院子里有几颗桃树，每年都会结很多桃子。桃子又大，汁水也多，还非常甜。赵曜每年都期待能早点吃到桃子。 “那你还得等三个多月。”虞美人笑道。 “没事，我等得起。”赵曜笑嘻嘻地说道，“再说，我还有桃干吃。” 每年的桃子多的吃不完，梁昭仪和虞美人她们就把桃子做成桃干。 “每年都做了不少桃干，今年的桃子要是还多的话，我们做点其他的东西吧。” “行啊。” 赵曜建议道：“可以做桃肉酱啊。” “桃肉酱啊，这个主意好，我们到时候试试。” 梁昭仪和虞美人她们又讨论起，怎么做桃肉酱。 昆德殿里，午膳的气氛和乐融融。而，东宫里的午膳气氛却有些沉闷。 八皇子下了学来到东宫，给太子请安。他的病好了，理应给太子请安。 太子见八皇子的病好了，心里很是高兴，留他下来一起用午膳。 今天早朝上发生的事情，让太子没有什么胃口。 “大哥，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八皇子关切地问道，“还是因为二哥要加珠一事？” 太子听到八皇子这么问，便放下手中的碗筷，“你也听说了代王要加珠一事？” “九弟说的，九弟特意问先生亲王加珠是怎么一回事，还说二哥要加八珠……”未及说完，就见太子的脸色阴沉下来，接着听到太子说，“加八珠，代王这是想做太子吗？” “九弟说二哥战功赫赫，比前朝任何一个加珠亲王厉害，所以二哥要超过前朝的加珠亲王，成为八珠亲王。”八皇子据实地向太子说道，“先生把九弟骂了一顿，说八珠是太子才能拥有的，二哥只是亲王不能加八珠。三哥他们也这么说。” 太子冷笑道：“梁州大捷，代王就等不及要取代孤了。” “大哥，我方才来东宫的路上听到太监和宫女们说今天早朝上，很多大臣提出让二哥加珠一事，父皇同意了吗？” “父皇没说。”太子说着，眉心皱起道。父皇虽然没说，但是他觉得父皇会同意给代王加珠，因为父皇一向最疼爱代王。 “大哥，您也不用担心，二哥即使立再多的功劳，父皇也不会让二哥取代您的。”八皇子安慰太子道，“您可是父皇亲封的储君。” “比起我，父皇更喜欢代王。”从小太子就嫉妒代王。因为代王总是能得到周武帝的夸奖，而太子却很少能得到赞赏。 在太子心里，周武帝更喜欢代王。 “我怕父皇迟早会答应让代王加珠，届时我这个太子就……” “大哥，如果父皇真的答应给代王加珠，您也不用太担心。”八皇子宽慰太子道，“届时三哥他们肯定也要加珠。如果父皇只给代王一个人加珠，不给三哥他们加珠，您觉得王家和袁家他们会同意吗？” “自然不会同意。” “代王想一个人加珠是不可能的。”八皇子继续说道，“到时候皇子们成年后都要加珠，代王这个加珠亲王就没有那么值钱了，大哥您说，对吗？”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担心父皇会给代王加几珠，是七珠，还是八珠？”太子说着，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如果是七珠，代王将会是最高级别的亲王，足以与我抗衡。如果是八珠……”说到这里，太子苦笑了起来，“那我这个太子就做到头了。” “大哥，虽然父皇重用二哥，但是绝不会让二哥越过您。” “这次不一样，这次梁州大捷……”太子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转移话题说起别的事情，“九弟没有欺负你吧？” “没有，就是一直向我炫耀二哥的战功。”八皇子见太子不想再说代王加珠一事，就顺着他的话说，把九皇子上午怎么向他炫耀的跟太子说了。“十弟受不了他啰嗦，一下了学就拼命往外跑，生怕被九弟追上。” 太子想象了下画面，忍俊不禁道：“十弟读书读得怎么样？” 这几日因为梁州大捷一事，太子的心思全都在代王身上，没有去文德殿看望几个弟弟。平日里，他会时常去文德殿看看几个弟弟，关心他们的学业。 对代王这个弟弟，太子是十分不喜的，但是对其他几位弟弟，尤其是幼弟们，他还是非常喜欢的。 当初，他见八皇子被太监欺负，气的当场杖毙了那几个太监。太子的性子一向宽和，平日里很少打骂太监或者宫女，更别说杖杀他们。 后来，他得知八皇子一直被太监和宫女欺负，过得非常不好，就对八皇子照顾有加。 宫里的人惯会踩高捧低，见八皇子走了大运被太子喜欢，自然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欺负八皇子。自那以后，八皇子这个不受宠的皇子的日子渐渐好过了。 八皇子为此特别感激太子，一直跟在太子身边，做太子最贴心的弟弟。 十四章 训练猫狗 用完午膳，赵曜去了他的秘密之地。 他的秘密之地在冷宫里。这冷宫在昆德殿的西边，离昆德殿不是很远，三刻的功夫就能走到。 来财和来富它们跟着赵曜来到秘密之地的门口。 这里因为是冷宫，冷清又萧瑟，还阴风阵阵。宫里一直流传一个传说，说冷宫里闹鬼，到了半夜三更，就能听到冷宫里的有鬼哭声，十分可怖吓人，这就导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冷宫。 冷宫并不是大周朝建立的，而是前朝留下来的。大周朝现在所在皇宫，也是前朝留下来的。 大周朝到周武帝才两代，不管是先帝，还是周武帝都没有把犯错的妃嫔打入冷宫，所以这前朝留下来的冷宫就空置了下来。再者，冷宫并没有被修复过，荒草蔓芜，残败不堪，根本没法住人。 赵曜是一年前追着一只猫追到了冷宫里，发现这里虽然荒芜了，但是却非常隐秘安静，最重要的是没人敢来这里。 他还发现冷宫是宫中和宫外的野猫野狗的窝。于是，他决定把冷宫当做自己的秘密宝地。 推开门，印入眼帘的是整齐干净又古怪的院子。院子里并没有杂草，早就被修理的干干净净。但是，院子里却放置了很多奇怪的东西，比如说木桩、木桥、单杠、双杠、斜坡、圆圈等。 这些东西是赵曜根据梦里看到的，叫同乐做的。同乐会木工，会做很东西。凡赵曜画出来的东西，他都能做出来。 这段时日，同乐一直在这里忙着做这些东西。 院子里的猫猫和狗狗见赵曜来了，都欢喜朝他跑了过来。赵曜蹲下身子，瞬间被猫猫和狗狗包围。 赵曜左拥右抱，跟猫猫和狗狗亲热了一会儿，遂把带来的食物喂给它们。 等猫狗们吃完饭，赵曜跟猫狗的头头说了一番话。 赵曜让同乐做这些障碍物，为的就是训练猫狗。在梦里，赵耀他们就是这么训练狗的。对了，在梦里，狗狗们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叫军犬。 他打算按照梦里的训练方式，训练出一队属于他的军犬和军猫们。这样猫猫和狗狗们以后能帮他很多忙。 猫的老大叫来禄，是一只非常漂亮，没有一丝杂毛的黑猫。狗的老大叫来旺，也是一只浑身全是黑毛，没有一点杂毛的黑狗。 来禄和来旺是赵曜选出来的，因为它们是最聪明，最通人性的。它们基本上能理解他说的话，其他的猫猫和狗狗就笨了些，并不能完全理解他的话。 赵曜交代来禄和来旺怎么通过那些障碍物训练。来旺它们听懂了，立马按照赵曜说的去做，但是做的并不好，毕竟它们第一次训练。 其他的猫猫和狗狗都歪着脑袋，懵逼地看着它们的老大爬那些奇怪的东西，然后又从那些奇怪的东西上摔下来。 赵曜又把训练的方法告诉了同乐，让同乐代替他教导并监督猫猫和狗狗们训练。 完成好的猫猫和狗狗有奖励，可以吃到大块的肉和骨头。一听有好吃的，猫猫和狗狗们登时充满了干劲。 当然不好好训练的，或者训练不好的猫猫和狗狗也有惩罚，不给它们吃肉、吃骨头。 赵曜打算先训练猫狗们通过这些障碍物，然后再训练它们的嗅觉，让它们通过嗅觉寻找动物或者人。 来旺和来禄它们非常听赵曜的话，向赵曜保证，它们很快就能完成训练，并且会带着兄弟们一起训练。 赵曜也跟着训练了一会儿，在爬斜坡的时候，没有爬上去。等到晚上，他再来训练。 他得好好锻炼身子，不能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皇子，不然就算他能平安地在宫里长大，等到成年说不定会出意外。 再说，等他成年后要去封地，说不定会遇到一些牛鬼蛇神，甚至还有可能上战场，毕竟天下还不太平。 除了锻炼身子，他还得学好武功和骑射。这些在战场，都能保命。 赵曜见下午的骑射课要开始了，没有再跟着猫狗们训练。 临走前，他问来旺：“密道正常，没有什么异常吧？” 【曜曜，你放心，我们好好守着密道，没被人发现。】来旺说道，【裴府那边，人们都在说闹鬼，根本没人敢靠近那里。】 赵曜摸了摸来旺的脑袋，夸赞道：“做的不错。’ 来旺欢快地摇了摇尾巴，问道：【曜曜，你什么时候出宫啊？】 “等我休沐了就出宫。”赵曜叮嘱道，“这几天，你们先在这里训练。等你们训练好了，再换守在裴府的兄弟们来训练。” 来旺摇着尾巴说：【曜曜，你放心，我们会好好训练的。】 赵曜笑道：“晚上，我再来找你们。” 【曜曜慢走。】 赵曜带着同喜回到昆德殿，换了一身骑射装，前往演武场。 今日下午不读书，练习骑射。 骑射和武功是大周皇子们的必修课，每个皇子都必须学会，而且还要学得好，毕竟大周的江山是一点点打下来的。 比起在文德殿里的读书，赵曜更喜欢在演武场学习骑射。 赵曜不是最晚一个到的，七皇子和九皇子还没有到。他乖巧向到了的皇兄们一一打招呼。 “八哥，你身子还没有彻底好，来演武场练习骑射，没问题吗？”赵曜很是担心八皇子的身子，“八哥，你还是请假，回去休息吧。” 被赵曜如此关心，八皇子心头掠过一片暖意，他微微的对赵曜笑了笑：“我没事。这几日都躺在床上休息，身子酸痛的厉害，今日正好活动下身子。” 赵曜问道：“八哥，你有力气吗？” “当然有。”八皇子说完，用力地捏了捏赵曜肉嘟嘟的小脸蛋，“你看我有没有力气？” “疼……”赵曜拍掉八皇子的手，揉了揉被他八哥捏疼的地方，他有些不满地噘着嘴说，“八哥，你有力气捏我脸做什么。” “让你感受下我的力气。”说完，八皇子又捧起赵曜的小脸，用力地揉了揉。 一旁的四皇子见赵曜一张可爱的小脸被八皇子揉变形了，伸手把赵曜拉到他的身边。 “八弟，够了。” 八皇子乖巧地应了一声：“是，四哥。”转过头去，八皇子眼里划过一抹幽深。 赵曜伸手扯了扯四皇子的袖子，“四哥，八哥跟我闹着玩的。” 四皇子见赵曜一张小脸都被揉红了，关心地问道：“疼不疼？” “不疼，真不疼。”八哥跟他闹着玩，下手会有分寸。 四皇子轻点了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七皇子和九皇子争吵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九皇子嘲笑七皇子的骑射差，七皇子讽刺九皇子读书不好。 两人越吵越凶，但是就是没动手。 赵曜一直想要看他们打架，但是他们就是打不起来。只动嘴脾气，不动手，算什么男人。 三皇子见到九皇子，就戏谑地说道：“九弟，你上午说代王要加八珠，看来你这个梦想要失望了。” 五皇子笑道：“听说父皇很生气，下了朝让大臣们继续吵。” 六皇子说道：“九弟，你说你哥要加八珠，这在满朝文武大臣里可是谋逆啊。” “六哥，你这话敢跟我在父皇面前说吗？”九皇子可不怕六皇子他们，毫不客气地反击道，“六哥，父皇都没有这么定我哥谋逆，而你却给我哥定罪，你这么厉害，父皇知道吗？”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大臣说的。”六皇子连忙摆手，“九弟，你可不要诬陷我。” “那六哥你告诉我是哪个大臣说的，我去跟父皇说，不然你我现在就去父皇的面前说。”九皇子斜睨着六皇子，“六哥，你敢吗？” 六皇子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敢打扰父皇，我可不敢。” 比起受宠的九皇子，六皇子就显得不那么受宠了。 九皇子讽刺道：“我就知道六哥你不敢。” “你……”六皇子真的不敢，主要是他怕周武帝。 众皇子崇拜周武帝，以拥有周武帝这个父皇为荣。但是，他们也非常惧怕周武帝这个父皇。周武帝对众皇子并不是很宠爱，该打的时候，绝不手软。众皇子，包括太子，都被周武帝打过。 周武帝脾气来了，说打就打。六皇子是众皇子中挨打最多的一个，被周武帝打怕了。 赵曜见六皇子没有再跟九皇子争执，在心里很是鄙视了他一番。六哥真是太菜了，每次跟九哥吵都吵不过。不过，九哥也是托了二哥的福，这段时日在父皇面前很是受宠。 看来，九哥还要得意一阵子。他的耳朵在这段时间里，怕是不清净了。 十五章 九皇子的挑衅 就在九皇子和七皇子他们争执的时候，一个身材魁梧，长相粗犷的男人走了过来。见到他，九皇子他们立马闭嘴，不敢再吵。 男人名叫秦肃，是名武卫将军。早些年，跟随在周武帝身边四处征战，立下不少战功。后来，因为左脚受伤，变成跛子，无法再上战场，就被周武帝派来教导皇子们的射箭。 秦肃的箭术是众将士中最为精湛的一个。虽然他是跛子，但是众皇子可不敢小看或者轻视他。 三皇子带头向秦肃行礼，毕竟秦肃是他们的先生。 秦肃轻点了下头，遂看向七皇子和九皇子，面无表情地说道：“七殿下和九殿下的精神看起来很好，今天就先由七殿下和九殿下射箭。” 七皇子觉得他被秦肃内涵了，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他并不敢在秦肃的面前摆架势，只能乖乖的听话。 “是，先生。” 九皇子巴不得他们两个先开始。他忽然想到一个主意，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先生，我有一个提议。” 七皇子一听九皇子这么说，就知道九皇子想打什么主意，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秦肃道：“什么提议？” 九皇子笑眯眯地说道：“我想和七哥比试，谁输了谁就受惩罚。” 果然如此。 七皇子脸色难看的说道：“我不同意。” “七哥，你怕了，不敢和我比？”九皇子双手抱胸，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视，“没想到七哥你这么胆小。” 七皇子没有理会九皇子的挑衅，伸手拿过太监递过来的弓箭，站在靶子前，开始练习。 秦肃看了一眼九皇子：“九殿下，你该去练习了。” 九皇子心里的小算盘没有成功，很是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嘴里还在继续嘲笑七皇子：“七哥，你身为皇后之子，竟然这么怂。” 七皇子心中很气，但是绝不会被刺激的上当，跟九皇子比试射箭。他心里清楚，跟九皇子比试射箭，只会自取屈辱。 见七皇子不搭理他，九皇子没有再说什么，接过弓，也开始练习。 七皇子的射了三箭，一箭脱靶，两箭堪堪的射中靶子的边缘。而站在他身边的九皇子，一箭射中靶心，两箭射中八环。 九皇子斜了一眼七皇子，满脸嘲讽道：“真没用。” “七殿下。”秦肃板着脸，表情很是严肃，“太差了。” 七皇子被当众这么说，一张脸羞愤的通红，“我……” “七哥，就你这样，怎么好意思做父皇的儿子。” 秦肃严厉地对七皇子说道：“七殿下，勤能补拙。” “哈哈哈哈哈……”九皇子捧腹大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嘲弄。 七皇子心中气愤，觉得秦肃是故意让他难堪，但是他又不敢说什么，只能咬着牙说：“我知道了。” “三殿下、四殿下、五殿下、六殿下、八殿下、十殿下，该你们了。” “是，先生。” 赵曜和八皇子站在一起。他又不放心地问八皇子：“八哥，你真的没关系吗？” 八皇子冲赵曜安抚地笑了笑：“我可以的。”说完，就拉起弓射箭。咚的一声，箭矢精确地射中靶心。“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吗？” 赵曜朝八皇子竖起大拇指：“厉害。”说完，他也射出一箭，也正中靶心。 在读书上面，赵曜表现的非常愚笨，但是在骑射上面，他没有再装蠢。身为皇子，不能每方面都很蠢，这样的皇子会被看不起的。周武帝重视皇子们的骑射功夫，赵曜决定在骑射方面表现的稍微好点。 他的骑射功夫在众皇子中，并不是最优秀的。如果是最好的一个，那就太出风头，太引人瞩目了，这不是他想要的。虽然不是最优秀的，但是也能排前三。 赵曜的骑射功夫，比九皇子和八皇子差，但是比其他皇子好。 秦肃一一纠正皇子们的姿势。被他纠正过的皇子，射出的箭矢正中靶心。 七皇子在秦肃的指导下能射中靶心，但是轮到他自己，只能勉强不脱靶。 九皇子故意羞辱七皇子，把他的箭矢射中七皇子的靶心，气的七皇子恨不得拿箭射他。 就在赵曜他们认真练习射箭的时候，太子忽然出现在演武场。他是来关心弟弟们的。 秦肃对其他皇子都板着一张脸，没有一点表情，但是对太子却和颜悦色，这是七皇子最不能接受的地方。 太子先是关心地询问了下秦肃的情况。秦肃的跛脚，一到阴雨天气就会作痛。 秦肃对太子的关心受宠若惊，连忙表示自己没事。 太子接着关心地询问弟弟们的骑射功课。秦肃如实回答。 得知七皇子的骑射功夫不好，太子先是安慰了七皇子一番，接着手把手的教七皇子射箭。 太子看起来文文弱弱，一副风一吹就倒的模样，很容易被人误会他手无缚鸡之力，不可能擅长骑射。相反，他的骑射功夫还不错，当然比不上代王。 一干皇子中，只有太子和代王被周武帝亲自教导骑射。 太子小时候，周武帝还没有登基。周武帝一有空，就会亲自教导太子。可以说，太子的骑射功夫是周武帝手把手教出来的。 七皇子不想被太子教导，但是又不得不接受。 “太子哥哥，七哥不敢和我比试，要不你代替七哥和我比试吧？”九皇子觉得自己的骑射功夫要比太子厉害，想趁机给太子难堪。“顺便让我们做弟弟的见识下太子哥哥的射箭技术。” 太子不喜欢代王，也不太喜欢九皇子，因为他们兄弟俩实在是太嚣张张扬了。 “九弟，你想和孤比试射箭？” “是的，不知道太子哥哥敢不敢。” 秦肃很不满九皇子对太子的态度和语气，沉声训道：“九皇子，注意你的语气和态度。” 太子摆摆手，温和地笑道：“无妨。”他望向九皇子，“九弟，你要是输了，可不能哭鼻子哦。” 九皇子扬起下巴，一脸傲慢地说道：“我才不会哭鼻子，还有我不会输。”九皇子之所以这么有信心，是因为他的骑射，是代王教导的。 “那孤就陪你们玩玩。” 秦肃恭敬地弓箭递到太子的面前，“太子殿下，请用。” 太子微微地笑了笑，遂直接取出三支箭矢，搭在弦上。瞬间，三支箭矢划破空气，锋利地射中靶心。 九皇子看到这一幕，惊得瞪圆了双眼，张大着嘴巴，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嘴里难以置信地说道：“怎么可能？” 赵曜对于这一幕一点也不意外。太子哥哥是父皇的第一个儿子，在他小时候，父皇肯定教了他很多东西，其中肯定包括骑射。 九哥以为太子哥哥不擅长骑射，想要通过射箭来羞辱太子哥哥，真的是太天真了。 太子笑道：“好久没有射箭，孤有些生疏了。” 秦肃说道：“殿下过谦了。”说着，他扬起嘴角轻笑，“殿下，您的箭术可是皇上当年亲自教导的。” 太子听秦肃这么一说，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情，面上不觉露出怀念的笑容：“是啊，孤四岁的时候，父皇就开始教导孤射箭。” 小时候，父皇还是比较喜欢他的，亲自教他读书，教他射箭，教他骑马。后来，父皇越来越忙，就再也没有教导过他。 而代王小时候虽然也被父皇教导过，但是比起他，父皇教导代王的次数并不是很多。 小时候，代王是不如他的，但是如今代王……太子一想到这里，脸色不觉冷了下来。 十六章 七皇子和九皇子打了起来 太子身为长兄，自然是不可能真的和九皇子比试射箭。他很是温蔼地摸了摸九皇子，并叮嘱九皇子要好好练习射箭，不要骄傲得意。最后，他还让九皇子尊敬兄长，毕竟七皇子是他哥哥。 九皇子气的挥开太子的手，转身回到自己的靶前。 秦肃看到九皇子这副目无尊长的模样，不满地皱起眉头，正准备训斥九皇子时，太子对他摇了摇头，他这才作罢。 接下来，太子一一指导弟弟们射箭，指导的非常详细且认真。 三皇子他们向太子道谢。比起太子，三皇子他们更忌惮代王。对太子，三皇子他们表面上还是尊敬的。 八皇子的骑射，一向都是太子亲自教导的。八皇子也学的还不错，箭术在众皇子中算是优秀的。 “八弟，你身子刚好，不宜多练，今天就到这里吧。”在一群弟弟中，太子最为关心和疼爱的就是八皇子。 八皇子生病的时候，太子经常去看望他，还派人经常送东西给八皇子。 “是，大哥。”八皇子听话地把手中的弓箭交给一旁的余海。 太子走到赵曜的身边，先是让赵曜射两箭给他看看。 这两箭，赵曜射的还不错。一箭正中靶心，另一箭射中了八环。 “十弟的箭术不错。”太子夸赞道。 站在一旁的八皇子说道：“十弟的箭术一向不错。” 赵曜扬起下巴，满是骄傲地对太子说道：“大哥，我射箭可厉害了。” 看着赵曜这副嘚瑟的小模样，太子轻笑一声，遂伸手戳了戳赵曜的右边嘴角。 “那我们十弟真厉害啊。” “嘿嘿。”赵曜笑的非常得意。 “十弟，只有射箭厉害可不行哦。”太子蹲下身，目光与赵曜平视，“读书也要厉害才行。” 一听“读书”两个字，赵曜脸上的笑容登时僵住，接着撅起小嘴巴说道：“大哥，不提读书，您就是我的好大哥。” 太子听了这话，忍俊不禁道：“就这么不喜欢读书吗？” “我读书不聪明。”赵曜皱着小脸说，“比起读书，我喜欢骑马，喜欢射箭。” “读书不聪明没关系，但是不能不喜欢读书。”太子伸手摸了摸赵曜的小脑袋，语气温和，“读书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找大哥。” 赵曜在心里叫道，不是吧，又来一个教他读书的，饶了他吧。 “不了，大哥平日那么忙，我就不打扰大哥了。”赵曜并不想和太子走的近，因为太危险了。“四哥平时有教我，还有八哥也教我。” “那你要好好地跟四哥和八哥学。” 赵曜非常乖巧地说道：“我会的。” 太子没有在演武场久待，指导完弟弟们射箭后，就离开了。 等太子一离开，九皇子就嘲讽道：“还真是会装好人，谁稀罕他指导箭术。” 七皇子讥讽道：“刚刚也不知道是谁不知天高地厚的要和大哥比射箭，结果见大哥箭术了得就装死。” “你……”九皇子气的一张脸涨的通红，嘴硬地为自己辩解，“我还是小孩子，有本事太子和我哥比射箭，我哥肯定会赢，跟我比算什么本事。” “九弟，刚才是你主动提出和太子比射箭的吧，可不是太子要和你比。”六皇子终于找到机会怼九皇子，“太子赢了，你怂的一句话不敢说，幸好太子不跟你计较。” “九弟，输不起就不要比。”七皇子继续讽刺道，“输了还不承认，真是没种！” “赵景！”九皇子恶狠狠地瞪着，七皇子毫不畏惧，继续冷嘲热讽九皇子，“没种！怂货！” 砰的一声，七皇子被九皇子撞到在地。 九皇子坐在七皇子身上，对着七皇子的脸挥起了拳头。七皇子愣了下后，就反击了回去。然后，两人扭在一起厮打。 赵曜他们被眼前这一幕震撼到了，一时间忘了上去拉架。 四皇子率先回过神来，走上前拉开九皇子。 九皇子长得胖，有劲儿，用力挣脱了四皇子，继续打七皇子。 正面跟九皇子打架，七皇子肯定打不过。他扯着九皇子的头发。 赵曜目瞪口呆地看着七皇子和九皇子互相揪头发，心想这是什么发展？不过，话说回来，九哥和七哥终于打起来了。可惜，七哥不是九哥的对手。 七哥真的太菜了，连架都不会打，光扯九哥的头发有什么用。打脸啊，最好能把九哥揍的鼻青脸肿，这样九哥有一段时间就不会出现，届时世界会变得清净不少。 “啊！”九皇子发出一声惨叫，原来他的脸被七皇子抓破了。“赵景，我要杀了你！” 秦肃回到演武场就听到九皇子这句话，接着见九皇子朝七皇子扑了过去，一副要把七皇子生吞活剥的模样。他忙走上前去，拉开了九皇子。 九皇子嘴里还在骂七皇子，腿脚还在向七皇子提。 秦肃狠狠地训斥了九皇子一番，结果九皇子骂他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管他。 九皇子是被七皇子气疯了，一时间忘了秦肃的身份。 秦肃二话不说，拎着九皇子前去承广殿。 当然七皇子和赵曜他们也要跟着去。 九皇子被秦肃拎着走的时候，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等他发现他们是往承广殿的方向走时，顿时慌了，“秦肃，你放我下来！”他用力地挣扎着，可惜他犹如被猫叼住的老鼠。 跟在后面的七皇子，一张脸被九皇子揍的青一块紫一块。不过，此刻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赵曜和八皇子走在最后面。 “八哥，我们不会被连累挨骂吧？”刚刚只顾着看戏，忘记跑了，失算了。 八皇子安慰赵曜道：“我们没有打架，父皇应该不会骂我们。” “那可不一定，父皇总是喜欢把我们一起骂。”赵曜脸色沉重地说道，“我觉得我们会被骂。” “骂就骂吧，只要不挨打就行了。” “八哥，比起挨骂和挨打，我怕父皇罚我抄书。”赵曜在心里期待，待会到了承广殿，不要被九皇子和七皇子牵累。 秦肃带着九皇子他们来的巧，周武帝刚刚忙完正事，正走出承广殿，准备去御花园散散步。 周武帝见秦肃拎着九皇子过来，微微眯起眼。 九皇子看到周武帝，立马夹起了尾巴，低垂着小脑袋，一副害怕的模样。 秦肃放下九皇子，向周武帝行礼。 周武帝见九皇子和七皇子的脸上都有伤，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秦肃把他看到的情况，向周武帝禀告。 九皇子不服气地反驳道：“是赵景骂我没种，骂我怂货，我才打他的……”未及说完，他就被周武帝一脚踹到在地上。当然，周武帝有分寸，没有用太大的力气。 “父皇……”这一脚还是有些疼的，九皇子被吓到了，刚刚还骄横的脸上此时布满了惊恐。 “父皇，是九弟说大哥坏话，我才骂他的……”七皇子的话未说完，也被周武帝一脚踹到在地。 “老四，是怎么回事。”周武帝直接问四皇子。 四皇子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周武帝说了。 “父皇，儿子有罪，没有拉住七弟就九弟。” 三皇子他们非常聪明，听到四皇子这么说，忙跟着请罪。 赵曜和八皇子也跟着请罪，但是同时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秦，看来你平日对这些狗崽子太过温柔了，让他们都有力气打架。” “臣有罪，请皇上恕罪。” “老秦，你没错，错的是他们两个。”周武帝看向跪在地上的七皇子和九皇子，“既然他们两个精力很好，老秦你就好好的操练他们。” “皇上，这……” “把他们当做新宾蛋子操练，操到他们没有力气打架为止。” 七皇子和九皇子他们闻言，吓得一张脸毫无血色。 “父皇……” 周武帝挥了挥手，示意秦肃带七皇子他们下去。 见七皇子他们失魂落魄地跟着秦肃离开了，赵曜在心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 就在他以为他们可以走的时候，周武帝却叫住了他们。 “你们几个……” 赵曜心里咯噔了下，暗叫一声不好。 十七章 酒窝 这段时间，几个州都出现乱军，周武帝一直忙着政事，很少去后宫，也很少去关心儿子们。今天既然碰到了，那就顺便关心下吧。 周武帝带着儿子们去了御花园。从三皇子开始关心。说是关心，其实就是考察功课。 坐在末尾的赵曜低着小脑袋，小脸上满是生无可恋。他就知道会变成这样。他后悔看戏了，不该看七哥和九哥打架。真是的，七哥和九哥打架就不能挑选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地方么，害得他们被连累。 八皇子察觉到赵曜焉儿吧唧的，抬手轻轻地碰了碰他的手臂，小声地问道：“十弟，你还好吧？” 赵曜抬起头，苦着一张脸对八皇子说道：“不好，我非常不好。” 八皇子知道赵曜在害怕不安什么，安抚地对他笑了笑：“不会有事的。” 赵曜对此，只能回应给八皇子一个干巴巴的笑容。 三皇子的功课还是不错的，通过了周武帝的考核。四皇子就更不用说了。五皇子的功课也还不错，六皇子的功课要差一点，但是也通过了考核。 轮到八皇子，周武帝的态度立马变了，脸色比刚才冷了些。对于八皇子这个儿子，周武帝是不喜的。当年，周武帝喝醉了酒，八皇子的母妃趁机爬上龙床。八皇子的母妃原以为自己怀了龙种，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惜周武帝最讨厌她这种人。 八皇子的母妃哪怕生下八皇子，周武帝也没有抬举她成为妃嫔。所谓爱屋及乌，同时也恨屋及乌，周武帝因不喜八皇子的生母，连带着也不喜欢八皇子这个儿子。 八皇子对周武帝的冷淡态度早就习惯了。他装作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磕磕绊绊地回答完周武帝的问题。 周武帝见八皇子如此胆小，更加不喜他，问了几个问题后，就挥手让八皇子退了下去。 八皇子回到座位时，脸色有些苍白，赵曜对他微微的笑了笑。八皇子回以一个虚弱的笑容。 “小十，过来。” 赵曜心里咯噔了下，遂站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周武帝的面前。 周武帝见小儿子这副要上战场的悲壮模样，不由地笑了：“怎么，就这么怕见到朕？” “没、没有……”这个时候，他真的不想见到父皇。 “过来。”周武帝对赵曜招了招手，示意他再走近一些。 赵曜硬着头皮走到周武帝的面前。不出他所料，他的脸被捏了。 周武帝像是找到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各种揉捏搓弄小儿子肉嘟嘟的小脸。 赵曜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都被周武帝揉搓变形了。 周武帝捏着小儿子的下巴，不正经地命令道：“给朕笑一个。” 赵曜：“……” “小十，给朕笑一个。” 赵曜无语了一会儿，遂开口问道：“给钱不？”让他卖笑，最起码要给钱吧。 周武帝没想到赵曜会说出这种话，惊得愣住了。半响后才回过神来，笑着问道：“你要多少钱？” 赵曜举起一根手指头。 “一文钱？” “一贯钱。”他身为皇子，笑容怎么着也得值一贯钱，不然太对不起他的皇子身份。 “笑得好看，朕就给你一贯钱。”周武帝戳了戳赵曜嘴边的嘴角，“来，给朕笑一个。” 一听真的给他十贯钱，赵曜立马笑了出来，左边嘴角露出一个可爱的酒窝。 看到小儿子左边嘴角上的酒窝，周武帝微微愣了下神，遂用手戳了戳他的酒窝。 “父皇，您不要再戳了。”赵曜对周武帝一直戳他的酒窝很不满，“您再戳，酒窝就要变大了。” 赵曜的这句话让周武帝怔住了，他的面上不觉露出一抹怀念的神色。他小时候喜欢戳大哥左边嘴角上的酒窝，大哥也曾说过他的酒窝会被戳大。 “您要戳，就戳右边吧，说不定能戳出一个酒窝来。”赵曜一直对他有一个酒窝一事很不满。对他来说，有两个酒窝才对。只有一个酒窝，不对称。他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戳右边嘴角，希望能戳出一个酒窝来。 周武帝戳了戳赵曜右边的嘴角：“小十，朕听先生说了，你读书不行啊。” 呃…… 赵曜心里一紧，硬着头皮说道：“儿子愚笨。” 周武帝的手一直在戳赵曜右边的嘴角，他很是嫌弃地说道：“朕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儿子？” “儿子愚钝。” “朕聪明绝顶，生出来的儿子都聪明，唯独你不聪明。”周武帝颇为无奈地说道，“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像朕啊。” 赵曜在心里吐槽道，那真是对不起您了。 “父皇，要不您把我塞回去，让母妃重新生我一次，说不定我就会变的聪明。” 赵曜这话也是周武帝意想不到的，他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他又伸手戳了戳小儿子的额头，好笑道，“就你这副蠢样，塞回去重生也不会变聪明。” “儿子也想聪明，可是儿子一读书就想睡觉。”赵曜说的委屈极了。 “你还委屈上了啊。”周武帝捏了捏小儿子的脸，之后放开他，让他站好，“你要是回答不好，朕可是要罚你的。” “父皇，您不用考我了，直接罚我吧。”赵曜很有自知之明地说道。 “朕先考考你。” “那您考吧。” 接下来，周武帝问一句，赵曜回答一句。赵曜只能回答对一半。 周武帝屈指弹了下赵曜的额头，说道：“你还真是笨啊。” 赵曜撅起小嘴巴说道：“我都说了，让您直接罚我，您非要考我……疼……”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脸又被周武帝捏了。 “你还有理了啊。” “儿子不敢。” “《论语》这么简单，你却背不出来。”周武帝伸手拉了拉赵曜肉嘟嘟的小脸，笑眯眯的说道，“这样吧，你把《论语》抄写一百遍。” “什么？！”赵曜惊叫出声。 “抄写一百遍，你应该会背了。”周武帝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小儿子的小脸，但是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残酷，“如果抄写一百遍还记不住，那就抄写两百遍。” “父皇，您直接杀了我吧。”开什么玩笑，抄写一百遍《论语》，这不是要他老命么。“哎哟……”他的额头又被狠狠地弹了下。 “老老实实给朕抄写一百遍，朕会检查的。” “父皇，我才开始读书，很多字还不会写，您让我抄写一百遍，我要抄写到猴年马月啊。” “不错啊，还会用猴年马月。”周武帝说道，“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找人帮你抄，朕让你抄写五百遍。” 刚才就在想让八皇子帮他抄写的赵曜僵住了，他生无可恋地说道：“太残忍了，父皇您这么对我，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周武帝拍了下小儿子的脑袋，“滚下去吧。” “父皇，我们可以打个商量吗？”赵曜讨好地对周武帝笑了笑，“我不要刚才的一贯钱了，您就少罚我吧，罚我抄写五十遍，可不可以？” “朕可没有说给你一贯钱。”周武帝嫌弃道，“你刚才笑的丑死了，朕不满意。” 赵曜被周武帝的无耻惊到了：“父皇，您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再吵，抄写两百遍。” 赵曜一听这话，吓得紧闭上嘴巴，但是小脸上是满满的愤怒。 “滚吧。” 赵曜恨恨地回到座位上。他在心里骂道，他就知道父皇这个无耻的混蛋不会放过他，抄写一百遍《论语》，这是要他把手抄断么，真的太过分了。 周武帝出来有一会儿了，该回去批阅奏折了。对儿子们的关心就这点，毕竟他日理万机。 十八章 寻找外邦之物 三皇子他们还想再和周武帝再说一会儿话，但是他们不敢留周武帝，只能依依不舍地恭送周武帝。 等周武帝离开后，赵曜忍不住“哇”的一声惨叫了起来：“一百遍《论语》……” 八皇子抬手轻轻地拍了拍赵曜的肩膀，“十弟，不哭。” 四皇子也安慰赵曜道：“十弟，父皇也是为你好。” “这叫为我好？”赵曜惊呆了，“那我可不可以不要这个好？” 四皇子沉下脸，轻声地训斥道：“十弟，这种话不能乱说。” 三皇子他们很没有兄长爱的幸灾乐祸道：“十弟，好好抄哦。” 赵曜：“……”都怪七哥和九哥。要不是他们打架，他也不会被罚抄书。 “十弟，要去我那里抄书吗？”八皇子问道。 “八哥，我现在不抄书，我要去演武场，我要看七哥和九哥被罚。”只有看到七哥和九哥被罚的场景，他心中的怒火和怨气才能减少些。“八哥，你去吗？” “那我陪你去。”八皇子也想看看秦肃怎么操练七皇子和九皇子。 赵曜和八皇子回到演武场，就看到七皇子和九皇子正在挥枪。在他们的旁边，有一个士兵正在数数：“五百六十三……两位殿下你们的速度慢了下来，请加快速度。” 七皇子和九皇子累得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气喘吁吁，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 “两位殿下，你们挥枪的姿势不对，请重新挥枪。” 七皇子和九皇子很想训斥士兵，但是他们累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曜看到七皇子和九皇子被虐，心里痛快多了。 “哼，让你们打架。” 八皇子笑道：“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可以了。”一想到他要抄写一百遍《论语》，赵曜的心情再让跌入谷底。 “走吧。”八皇子牵着一脸绝望的赵曜回到他的兴德宫。 “我帮你抄。” “真的吗？”赵曜双眼亮晶晶地问道。 “我模仿你的笔迹帮你抄，这样父皇就不会发现。”八皇子说道，“虽然父皇说他会亲自检查，但是父皇那么忙，不可能一张张检查的。” “可是，要是被父皇发现，八哥你会被罚的。”父皇本来就不喜欢八哥，如果让父皇知道八哥帮他抄写，父皇正好有借口惩罚八哥。 “没事，父皇不会被发现的。”八皇子对他仿写的技术很有信心，“你现在抄写一篇内容，我模仿你的笔迹。” 赵曜纠结了下，“那八哥，我不客气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 有了八皇子的帮忙，赵曜心里登时变得轻松不少，他先老老实实地把《学而篇》抄写了下来。 八皇子照着他这个模本仿写，写出来的字迹居然和他的一模一样，赵曜看后惊得目瞪口呆。 “八哥，你太厉害了！”没想到八哥还有这个本事。 “不是我厉害，而是你现在的字很好仿写。”八皇子看着赵曜刚刚写下歪歪扭扭的字，不忍直视道，“十弟，你的字得好好练习。” “八哥，我知道我字丑，你直接说也没关系。”赵曜耸耸肩说，“我才学会写字没多久，能把字完整写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就不要指望我写的好看。” “你平日里还是得好好练字。”八皇子说道，“继续抄写吧。” 赵曜在八皇子这里抄写到申时才回昆德殿。一到家，他就向梁昭仪她们抱怨诉苦。 “父皇就会欺负我……”他这个小儿子不受宠就算了，还经常被父皇欺负，他真的太难了。 在梁昭仪和虞美人她们的安抚下，赵曜一颗受伤的心才好过了些。接着在五公主的甜点投喂下，变得活蹦乱跳。 离晚膳还有点时间，赵曜带着同喜去了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里，猫猫和狗狗们正在勤奋的练习。它们见赵曜来了，一个个欢快地摇着尾巴，朝他围了过来。 来禄和来旺它们迫不及待地向赵曜禀告它们训练的结果。赵曜听完后，狠狠地把它们夸赞了一番，并且奖励它们今晚吃肉、吃骨头。 赵曜坐在猫狗中间，一边撸猫撸狗，一边和它们说话。 【曜曜，你为什么不训练我们啊？】来钱带着它的一帮兄弟飞来，找赵曜兴师问罪，【我们麻雀难道不是你的好兄弟吗？】 “你们当然都是我的好朋友。” 【那你为什么不训练我们啊？】来钱飞到赵曜的肩头上，不满地啄了下赵曜的脸庞。 “你们会飞，还会送信，不需要再训练了啊。”赵曜说着，忽然想到他外祖父被调去扬州广陵县任职一事，忙问来钱道，“来钱，你有兄弟是扬州的吗？” 【扬州？】来钱摇了摇它毛绒绒的小脑袋说，【没有，我兄弟都是京城的。】 “那你有认识扬州的鸟吗？” 【曜曜，扬州在南方，离京城很远的，你问扬州的鸟做什么？】 “我外祖父被调去扬州广陵县了，扬州那里还在打仗，我不放心我外祖父，我想知道扬州的情况，所以才问你有没有扬州的朋友。”扬州那边有乱军，到现在还没有平定，外祖父又在这个时候调去扬州，真是叫人不放心。 【我没有扬州的朋友，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 “来钱，你们可以飞去扬州吗？”赵曜问道。 【当然可以飞去，我们麻雀哪里都能去啊】来钱骄傲地挺着自己的小胸膛说。 赵曜听到这话，双眼瞬间变得闪闪发亮，“来钱，那你能飞去扬州吗？” 【当然可以……】话说到这里，来钱忽然顿住，遂惊诧地问道，【曜曜，你想让我去扬州？】 赵曜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想请你去扬州帮我看看我外祖父，然后再帮我打探下扬州的情况。” 来钱犯难了：【曜曜，我没去过扬州。】 “也是哦。”赵曜苦恼着一张小脸，“这可怎么办？” 【曜曜，我先帮你问问，看看有没有去过扬州的鸟。】来钱说道，【如果没有，那我到时候亲自带一帮兄弟飞去扬州。】 赵曜欢喜道：“谢谢来钱。”说毕，用力地亲了亲来钱的小脑袋，“来钱，你最好了。” 来钱喜的蹭了蹭赵曜的小脸。 赵曜在秘密基地待了一会儿就回昆德殿了。临走前，让来禄它们不要再训练了，今晚好好休息。 回到昆德殿，赵曜和梁昭仪她们一起用了晚膳。 用完晚膳，赵曜去了书房，继续抄写《论语》。梁昭仪坐在他的身边，看书。 抄写了一会儿《论语》，赵曜搁下手中的毛笔，拿起放在一旁的鹅毛笔，在空白的宣纸上画了起来。 梁昭仪见儿子在纸上画的东西前所未见，便好奇地问道：“曜儿，你这画的是什么？” “母妃，这是草莓，是一种很好吃的果子……”赵曜指着他刚画出来的草莓，非常详细地向梁昭仪介绍道。 梁昭仪听完后，就知道这个草莓是赵曜的梦中之物。 “草莓好像是外邦的果子，我画下来，然后寄给大舅，让大舅在青州问问那些外邦人，说不定能找到。” “这倒是个好主意。”梁昭仪见赵曜又画了一个没有见过的东西，有点像鸡蛋。“这又是什么？” “土豆，这个东西可厉害了，能当饭吃，还能当菜吃……”赵曜又非常详细地跟梁昭仪介绍土豆。 梁昭仪听后，表情非常震惊，忙问道：“这个土豆真的能充饥？” “能啊，梦里的赵耀非常喜欢吃它。” “真的能结很多？”梁昭仪吃惊地问道，“沙地里都能种活？” “是啊，不过它也是外邦之物，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赵曜说道，“我先画下来给大舅，到时候让大舅找外邦人一起找。” 梁昭仪心中震荡，面上很是严肃地说道：“这个土豆一定要找到。”如果真的如曜儿所说的那样，找到这个土豆，老百姓就能吃饱肚子。“还有什么？” “还有玉米、红薯、南瓜……”赵曜把梦里的外邦之物都画了下来，准备一起寄给远在青州的大舅，让大舅请外邦人寻找。 这些外邦之物怕是不好找，估计要找好久才能找到。现在提前让大舅请人寻找，说不定等他长大了就找到了，到时候他就能带去自己的封地。 十九章 加或者不加，这是个问题 今日早朝，大臣们虽然不像昨日那样争吵起来，但是依旧在为代王加不加珠一事争执。不过。今日与昨日有些不一样。 昨日，在早朝上，支持代王加珠的大臣只有代王一党的人。但是，今日支持代王加珠的大臣却多了很多。准确来说，除了太子一党的人反对代王加珠，其他人都赞成代王加珠。 代王加珠对太子来说并不是好事，但是对于其他皇子来说却是一件好事。亲王加珠，不仅身份变尊贵了，就连身边的规格也会提升很多，比如说封地和护卫会增加一些。 今日朝堂上，几乎所有人都赞成代王加珠。对于这样的发展，周武帝一点也不意外。 周武帝任由大臣们争执，仍然没说同不同意代王加珠。 今日大臣们没有像昨日那样吵起来，周武帝觉得甚是无趣，拍拍屁股走人了。孙奎见状，连忙高喊“退朝”。 大臣们恭送走周武帝后，就把何相“包围”了。 “何相，您说皇上是什么意思？” “何相，关于代王加珠一事，您老也表个态啊。” “何相，您是支持代王加珠，还是不支持啊？” “何相，如今朝中大臣都支持代王加珠，您怎么看啊？” “何相……” 被围住走不了的何相，只能无奈地说道：“诸位，代王加不加珠一事并不是某能左右的。” “何相，您身为丞相，您的意见非常重要。” “皇上一向器重您，也听您的建议。您要是支持代王加珠，皇上一定会同意的。” 何相摆摆手，笑着说：“代王加不加珠，皇上心里有数。” “那以您之见，皇上这是同意呢，还是没有同意？” 何相老神在在地笑道：“某可不敢揣摩圣意。”说毕，转身走开了。 “何相……” 别看何相五六十岁，但是身子健朗，走起路来健步如飞，没一会儿就看不到他的身影。 何相匆匆忙忙上了停在宫门口的马车，催促马夫赶快离开。等回到家，他又让人紧闭大门，并且再三叮嘱任何人不见。 这两日因为代王加不加珠一事，很多人来拜访他，把他烦的不轻。 大臣们见在何相这里套不出话来，就把主意打到另一个人身上——刘太师。 面对大臣们的询问，刘太师冷着一张脸，非常不耐烦地说他不知道，不要问他。 何相和刘太师的嘴太严，打听不出任何消息，大臣们就把主意打到周武帝的亲信身上。 亲信并不是周武帝身边的太监，而是跟随者周武帝四处征战的武将身上——宋德康和沈虎身上。 宋德康和沈虎不仅是周武帝的爱将，还和周武帝有亲戚关系。不过，这两人只效忠周武帝，不支持任何一个皇子。大臣们向他们打听代王加不加珠一事，真的是打错了主意。 明知道在宋德康和沈虎他们这里打听不到有用的消息，但是不少大臣还是想试试。他们两人也烦得很，让家里人紧闭大门，谁也不见。 宣平侯府里，支持代王的一些重要大臣齐聚在一起，继续商讨怎么让周武帝答应代王加珠。 “侯爷，今日早朝，除了太子一派的人反对代王加珠，其他人都支持代王加珠，但是皇上却迟迟不表态，这……皇上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皇上一向疼爱重用代王殿下，这次代王平定梁州是立了大功，按理说皇上应该会重赏代王殿下，我等提议给代王加珠不应该正和皇上的意么，怎么皇上却迟迟不同意？” “我觉得皇上是想同意给代王加珠的，但是考虑到太子，所以才没有立马同意。” “我也认为皇上是在做做样子，过不了几日，皇上定会同意给代王加珠。” “或许等代王殿下凯旋回京，皇上就会给殿下加珠。” “侯爷，镇国公那边不得不防啊。” 宣平侯眉心微蹙道：“代王加珠一事不能拖到代王凯旋回京那一日，得在代王回京之前确定下来。” “侯爷，您的意思是……” 此刻，镇国公府，拥护太子的一干重要大臣也齐聚在一起，商讨反对代王加珠一事。 “国公，如今朝堂上的大臣都支持代王加珠，这可如何是好？” “一旦皇上同意代王加珠，代王势必会爬到太子殿下的头上。” “代王原本就战功赫赫，如果再加珠，那他的气焰会变得更加嚣张，届时越发不把太子殿下放在眼里。” “国公，这件事情必须在代王回京之前解决，不然等代王回京，这件事情就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了。” “皇上的态度不明确，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皇上平日里是个杀伐果断之人，但是这次在代王加珠一事上却迟迟不表态，我看皇上心里怕是也想给代王加珠。” “皇上该不会想要等代王回京那天，给代王加珠吧？” “也不是不可能。” “国公，我们必须在代王回京之前，让皇上彻底断了给代王加珠的念想。” 相比较着急担忧的大臣们，镇国公显得非常淡定从容：“某绝不会让代王加珠。” “国公，您是不是有办法呢？” 东宫里，太傅正在给太子讲书，但是太子明显有些心神不宁。 太傅听说了今日早朝上发生的事情，心里清楚太子为何分神，“太子殿下……” 太子并没有听到太傅唤他。 太傅唤了好几声，这才让太子回过神来。 太子一脸歉意，忙起身向太傅请罪：“先生，抱歉，我分神了。” 太傅抬手示意太子坐下来，神色慈爱地对太子说道：“殿下，越是这个时候，您越不能乱。” “先生的意思是？” “殿下，您要始终记得您的身份。”太傅一脸深意地对太子说道，“您是大周的储君，不管发生何事，您的身份都不会变！” 太子不太明白太傅这句话的意思，面露茫然地说道：“先生，我自然记得我的身份。” “既如此，殿下就不用忧心。”太傅又强调了一遍，“殿下，越是这个时候，您越要稳得住！” 太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听先生的。” 太傅慈和的笑了笑：“那我们继续。” “是，先生。”太子不敢再分神，认认真真地听太傅讲解。 承广殿的御书房里，周武帝扔下手中的奏折。啪的一声，吓得候在一旁的孙奎抖了下。 “皇上，您怎么了？”孙奎忙捡起被周武帝扔在地上的奏折。 周武帝冷着一张脸骂道：“一群废物。” 孙奎捡起奏折的时候，不小心看到里面的内容，是事关扬州乱军一事。 “皇上，您消消气，气坏龙体可不值当。”他忙对站在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使眼神，小太监会意，很快就端来一杯热茶。 孙奎从小太监手里接过茶盏，恭恭敬敬地端给周武帝，“皇上，您喝口茶消消气。” 周武帝接过茶盏，毫无形象地大口喝了起来。喝完，心中的怒火顿时减少了几分，不过脸色依旧难看。 “皇上，扬州的事情，您要是不满意，就另派他人去处置好了，何必气坏自己。” “去把刘同文、宋德康和沈虎叫来。”扬州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再耽搁下去会生变。 二十章 密道 昨日，七皇子和九皇子被罚，直到两人累到在地上爬不起来，秦肃才放过他们。今日，他们原本不想来文德殿读书，但是怕惹周武帝不高兴，不敢不来，只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来读书。 昨天被罚的太狠了，两人别说斗嘴，就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这几日，九皇子不停地炫耀代王梁州大捷一事，今日他累得一个字都没说，这让赵曜他们感受到久违的安静。 午时下了学，七皇子和九皇子身边的太监把他们二人从文德殿背了出去。两人不仅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连走路和写字的力气都没有。 赵曜今日下学没有拔腿就跑，而是等七皇子和九皇子他们离开后才走。看到七皇子他们被罚的这么惨，赵曜被罚抄写《论语》一百遍的怒气又减少了很多。 “嘿嘿嘿……” 八皇子见赵曜笑的这么开心，忍不住打趣他道：“就这么高兴？” 赵曜双手叉着腰，笑嘻嘻地说道：“当然高兴，我这心里瞬间平衡了很多。” “你啊……” “八哥，难道你不觉得今天格外安静吗？”赵曜小表情非常夸张地说道，“不觉得今天的空气格外清新吗？” 八皇子抬手轻轻地拍打了下赵曜的后脑勺，“你肚子不饿，不急着回去用午膳？” “八哥，你跟我一起回去用午膳吧。” “不了，我得去一趟太子哥哥那里。”八皇子拍了拍赵曜的肩膀，笑道，“你赶快回去用午膳吧。” “行吧，那我先回去用午膳了。”赵曜说完，对八皇子摆了摆手，接着带着同喜离开了文德殿。 四皇子走在八皇子的身边，忽然停了下来，居高临下地望向八皇子。四皇子比八皇子高很多，八皇子只有他的肩膀高。 八皇子不喜欢四皇子这个居高临下的眼神，他微微不满地皱起眉头，但是面上却半分没有显露出来。 “四哥，你有事吗？” 四皇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八皇子，语气淡漠并充满警告：“十弟单纯，你不宜与他走得太近。” 八皇子闻言，微微眯起眼来。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四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四皇子道：“你会给他带来危险。”说毕，他转身离开了文德殿。 八皇子站在原地，目光冰冷地看着离开的四皇子。 余海走到八皇子的身边，与他一同望着四皇子离开的背影，“殿下，四殿下什么意思？” 八皇子沉着脸说道：“他是在警告我。” “您平日里与四皇子井水不犯河水，他为什么警告您？”余海疑惑不解地问道，“再者，您和十殿下关系好，怎么就给十殿下带来危险呢？” 八皇子边走，边说道：“因为我和太子走得近。” “您跟太子殿下走得近有什么不对吗？”余海忽然想到了什么，面露恍然地说道，“难道四皇子他也想争夺那个位子？” 八皇子嗤笑一声：“除了十弟，谁不想争夺那个位子。” “可是，四皇子他凭什么来警告您啊？”余海愤愤不平地说道，“以为您好欺负吗？” “他是不想我牵连十弟。”八皇子阴声道，“虽然我不喜赵皙那副装腔作势的模样，但是他对十弟是真的关心。” “那您真听四殿下的话，以后远离十殿下啊？” 八皇子冷笑道：“凭什么我要听他赵皙的话。” “就是，四殿下算什么。” “去东宫。” 在去东宫的路上，余海一五一十地向八皇子汇报今日早朝上发生的事情。 八皇子听后，意味不明地笑道：“果然如此！” “殿下，太子殿下的心情很不好，您真的要去东宫啊？” “越是这个时候，我越要去。”八皇子说道，“再者，太子不会拿我撒气。” 八皇子刚走到东宫门口，迎面就飞来一个茶盏，差点砸在他的头上，幸好他躲得快，砸在了他的脚边。 他抬头看了过去，见太子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了然。他走上前去，恭敬地向太子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见来人是八皇子，忙收起脸上的怒容，“八弟，你来了啊。” “大哥，您这是……”八皇子犹豫了下说道，“是因为二哥吗？” “今日早朝上，大臣们都赞成给代王加珠。” “难道宣平侯还收买了王家和袁家他们？” 太子冷声道：“宣平侯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那王家和袁家他们是想分一杯羹，所以同意给二哥加珠？” 太子微微颔首：“三弟明年即将成年封王，王家支持代王加珠，是想让三弟明年封王的时候也加珠。” “大哥，三哥和五哥他们封王加珠并不是坏事。”八皇子替太子分析道，“王家、袁家、荀家可是略微逊色谢家的百年世家，比宣平侯府有底蕴。三哥他们封王加珠，对二哥也是威胁。” “王家、袁家和荀家是比宣平侯府有实力，但是三弟他们即使日后加珠，他们也抵不过代王。”太子言道，“三弟他们几个加起来都抵不过代王。” “这倒是。” “绝不能允许加珠一事通过，不然后患无穷。”太子说着说着，就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气，“父皇他……” “大哥，我有一个主意，就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太子一听这话，双眼登时一亮，忙问道：“什么主意？” 八皇子走到太子身边，小声地在太子耳边嘀咕了几句。 太子听了后，神色有些复杂。 “大哥，你觉得会用吗？”八皇子小心地问道。 “应该有点用。”太子轻笑道，“到时候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就用你这个法子。” “大哥，我一直觉得父皇是疼爱你的，只是你是长子，又是太子，所以父皇对你要求非常严格。”八皇子宽慰太子道，“再者，父皇和您的母后感情深厚。别的不说，就看在先皇后的份上，父皇也不会让二哥取代你。” 这句话说到太子心坎儿里了，是他爱听的话。 “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就好了。”太子的脸色变得好看不少，温和道，“你肚子饿了，我们去用膳。” 八皇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好奇地问道：“今日有什么好吃的啊？” “今日有你爱吃的糟鹅掌鸭信。”八皇子经常在东宫用膳，太子便记得八皇子爱吃什么菜，不爱吃什么菜。 “那太好了。”八皇子突然问道，“大哥，这道菜有没有多的，我想带一点给十弟吃。” 太子有些惊讶：“给十弟吃？” “嗯，十弟爱吃这道菜。上次在晚宴上，他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吃了不少。” “难为你记着。”太子见八皇子这么关心幼弟，心中很是欣慰，“那待会你带一些给十弟吃。” “那我替十弟谢谢大哥。” “谢什么。”太子想到昨日他离开演武场后发生的事情，关心地问道，“父皇罚十弟抄写《论语》一百遍，十弟怕是会急哭吧。” “大哥，被你说中了。”八皇子绘声绘色地把赵曜得知自己被罚写一百遍《论语》的反应说给太子听，听得太子笑个不停。 “这个十弟啊……”太子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道，“除了在读书上不聪明，在其他事情上鬼机灵的很。” “尤其是在吃上面。” 兄弟俩说笑走到膳厅。 被八皇子这么一打岔，太子的心情变好了很多，胃口自然也变好了不少。 昆德殿里，正在用午膳的赵曜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把虞美人她们吓得不轻，以为他受凉了。 几个月前，赵曜受风寒发热，躺在床上躺了一两个月，把梁昭仪她们吓坏了，所以才会对赵曜打喷嚏这么紧张。 梁昭仪会一点把脉，见儿子的脉相正常，心里便放心了。 赵曜揉了揉发痒的鼻子说是有人在背后说他的坏话。他猜肯定是九哥。这么多皇兄中，只有九哥最喜欢说他的坏话。 用完午膳，赵曜带着同喜去秘密基地。 他刚到，来禄和来旺就朝他扑了过来。 【曜曜，不好了，裴府出事了。】 赵曜心中一紧，拧着眉头问道：“裴府出什么事情呢？” 来旺说道：【昨晚有人在裴府四周转悠。】 赵曜问道：“几个人？进裴府了吗？” 【好几个人，不过没进裴府。】来旺说道，【应该被我们的兄弟吓到了。】 “裴府早就变成荒宅，还有裴家人早就死光了，怎么还有人想去裴府？” 裴府是前朝夏灵帝的裴贵妃的娘家，曾是前朝有名的勋贵之家。当年，裴贵妃盛宠六宫的时候，裴家也盛极一时。后来，裴贵妃被打入冷宫，接着裴家满门抄斩，一个活口都没有。 赵曜他们的这个秘密基地，其实就是当年裴贵妃所在的冷宫。 当初在冷宫探险的时候，赵曜他们发现冷宫竟然有一条密道，这条密道的尽头的就是裴府。 因为这条密道的存在，赵曜才能出宫，不然以他的身份，想要随意出宫是不可能的。 二十一章 人不为嘴天诛地灭 “难道裴府有宝藏？” 据他所知，在前朝时，裴家出事后，裴府就成为了禁地。别说靠近裴府，就是“裴府”二字也讳莫如深。 京城里一直有个传说，说裴府闹鬼。当年裴家人受冤屈，满门抄斩，血流成河。他们死后，裴府里怨气冲天，听说在半夜三更时，裴府里会传出鬼哭狼嚎之声，十分可怖吓人。 前朝时，曾经有人想入住裴府，但是因为煞气太重，住进去的人接二连三的出事，哪怕请高僧做法也没用，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靠近裴府。 大周初立时，先帝见裴府荒废觉得可惜，准备叫人好好修缮，然后赏赐给属下，结果在修缮时，有人从房顶上摔下来，当场致命。关于裴府的各种邪门传说又在京城里蔓延起来，于是先帝便放弃修葺裴府的想法，让它继续荒废下去。 “来旺，你们听说过裴府有宝藏的事情吗？”来旺它们这些狗以前是流浪狗，而且就住在裴府里。裴府对人来说是个邪门的地方，但是对于流浪猫哥流浪狗来说，却是一个好地方。 【没听说过啊。】来旺说道，【我们在裴府并没有发现什么宝藏。】 “没有宝藏，为什么会有人接近裴府？”赵曜摩挲着下巴，神色沉思道，“裴府可是闹鬼的邪门地方，别说晚上，就是白天，也没有人敢靠近啊。” 【曜曜，你放心，兄弟们会帮你看好裴府的，绝不让其他人跑进裴府。】 “你们也要注意安全，不要被那些人伤到了。”赵曜倒不担心那些人进裴府，也不担心那些人发现裴府通往冷宫的密道。 这条密道非常隐秘，一般人很难找到。当初他也是因为来富它们才发现的。 赵曜说完话，就带着来旺它们一起训练。 来旺它们今天训练熟练多了，能麻溜的爬过斜坡。 赵曜在秘密基地训练了一会儿，没有等到来钱它们，却等到来喜它们。 来喜它们是喜鹊，也经常来宫里找赵曜。 “来喜，你们中有喜鹊去过扬州吗？”赵曜问道，“或者，你们有认识扬州的喜鹊吗？” 来喜道：【我有认识的姐妹从南方飞过来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扬州。】 赵曜惊喜道：“那很有可能是扬州，你这个姐妹还在京城吗？” 来喜说道：【应该还在京城，曜曜你找它有事？】 赵曜忙说道：“有事，我想向你的姐妹打听下扬州的事情。来喜，你能带它来找我吗？” 【那曜曜你得等几天。】来喜说道，【我得先找到它。】 “好，那我等你。”赵曜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终于等到一只从扬州飞来的鸟。 和来喜亲热了一会儿，赵曜这才离开冷宫，回到昆德殿。 梁昭仪正坐在窗前看书，见赵曜回来了，对他温柔地笑了笑，接着关心地问道：“来旺它们训练的怎么样呢？” “训练的还不错。”赵曜说着，就注意到梁昭仪手中的书，书名叫《一年四季》。 梁昭仪见儿子一直盯着她手中的书看，还一副若有所思地表情，便问道：“怎么了，母妃手中的书有什么不对吗？” 赵曜从梁昭仪手中的书收回思绪，问他母妃道：“母妃，裴家有什么秘密吗？” 梁昭仪听到儿子这个问题，不由地惊了下，遂放下手中的书，疑惑地望向儿子问道：“为何这样问？” “来旺它们说昨日晚上有好几个人在裴府附近徘徊，裴府是京城最邪门的地方，平日里没人敢靠近，现在有人靠近，是不是太奇怪了？“赵曜继续说道，”我问过来旺它们，裴府并没有宝藏，那就只能是秘密了。母妃你看了裴贵妃那么多书，有没有发现什么秘密？” 梁昭仪刚才看的《一年四季》这本书，就是当年裴贵妃留下来的。裴贵妃当初被打入冷宫的时候，带了不少书去冷宫。后来，裴贵妃死了，她的书就留在了冷宫。 赵曜当初在冷宫探险的时候，首先找到的就是这堆书。梁昭仪喜欢看书。赵曜就把冷宫里的书全都搬给了她。 裴贵妃在世的时候，是前朝有名的才女。她的书，全都是好书，而且还有不少孤本。 梁昭仪认真地回想了一番，遂摇了摇头说：“并没有发现什么秘密。” “那就怪了。” 梁昭仪想了想说：“这段时日，我再仔细翻看裴贵妃留下来的书，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母妃，还是算了吧。”赵曜说道，“裴府有没有秘密和我们没关系。如果真的有秘密，我们知道了，反而不好，说不定还会有危险。”裴府当年被满门抄斩，除了裴贵妃盛宠遭人嫉妒，应该还有别的原因。“说不定会牵扯到前朝的秘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梁昭仪觉得赵曜这番话说的很对，点了点头说：“那就算了。” “母妃，时候不早了，我该去马场了。”今日下午，练习骑马，是他最喜欢的课程。 “先换身衣服。”梁昭仪叮嘱道，“骑马的时候小心点，不要摔着了。” “母妃，我怎么可能摔着。”赵曜满是得意的说道，“我可是骑马高手。” “是是是，你是骑马高手。”梁昭仪失笑道，“高手不要得意忘形，骑马的时候还是要注意。” “我会注意的。”赵曜对梁昭仪摆了摆手，“母妃，我去换衣服了。” “去吧。” 赵曜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骑马服。接着，带着同喜前往马场。 在皇宫的北院，有一处马场。平日里，禁军在这里练习骑术。有时候，周武帝也会来这里骑马。 在去马场的中途，遇见了八皇子。 八皇子是专门在中途等赵曜。一见到他，就把糟鹅掌鸭信递给了他。 “今日，东宫的午膳有糟鹅掌鸭信这道菜，我特意向太子哥哥求了这道菜，现在还是热的，你趁热吃。” “八哥，你特意给我求的啊。” “你不是最爱吃这道菜吗？” 赵曜连连点头：“嗯，我最爱吃它了，谢谢八哥。”他满脸感激地说道，“八哥，你最好了。” 看着赵曜满脸欢喜的模样，八皇子眼底不觉浮现一抹笑意：“你吃的时候不要被四哥发现，不然会被四哥说的。” “八哥，我懂的。”赵曜说着，迫不及待的拿出一个吃了起来。 “怎么样，合不合你的胃口？” 赵曜边用力地点头，边说道：“好吃，太好吃了。” “你慢点吃，不要噎着。” “八哥，你天天中午去东宫用膳，都是吃好吃的吗？” “太子哥哥节俭，并不是每顿都非常丰盛。不过，东宫的每道菜都非常好吃。” 八皇子言讫，就看到赵曜满脸羡慕地望着他。 “八哥，你每天都吃好吃的，真的太幸福了。”他也想去东宫蹭饭了。 “我去东宫用膳可不是为了吃好吃的。” “八哥，你傻呀，东宫既然有好吃的，那你肯定要多吃啊。”赵曜努了努嘴说，“不吃白不吃。” 八皇子伸手戳了下赵曜的额头，无奈又宠溺地说道：“你就知道吃。” “人不为嘴天诛地灭。”赵曜理直气壮地说道。 八皇子被赵曜这句话逗笑了：“你这是什么歪理。” “我这是正理，毕竟民以食为天。”赵曜摇头晃脑地说道，“人生在世，不就是为了吃么。” “行了，你继续吃吧。” “八哥，你吃吗？”赵曜拿出一个，递到八皇子的面前。 “我吃过了，你好好吃。” 赵曜听到此话也不客气，大快朵颐地继续吃。 看着赵曜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样，八皇子竟然有些馋了。每次看十弟吃东西，都会觉得特别香。同时，又觉得十分满足，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吃重要，什么事情都没有吃幸福。 眼看就要到了马场，赵曜收起糟鹅掌鸭信，递给同喜，让同喜收好，等下了学再吃。 等赵曜他们到了马场，三皇子和四皇子他们已经到了。 此刻，三皇子他们正围在一匹骏马前。 这匹骏马浑身赤红，没有一丝杂毛，跑起来犹如一团火焰，所以名叫烈火。它是周武帝的爱马。之前一直陪着周武帝征战沙场，无数次救周武帝于危险中。 它的脾性非常烈。除了周武帝，烈火不让任何人骑它，也不让任何人靠近触碰它。 三皇子他们远远地站着，并不敢接近烈火，不然会被烈火不客气地喷鼻，甚至有可能会被它踢。 二十二章 烈火 烈火高傲地扬着自己的头颅，目光不屑地望着三皇子和五皇子等人。 “烈火，我能摸摸你吗？”三皇子说着，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去摸烈火。 烈火撇过头，并送给三皇子一个冷漠的眼神。 “三哥，烈火不愿意让你摸。”五皇子幸灾乐祸地说道。 三皇子被这么说，也不恼。他转过头望向五皇子说道：“那五弟你试试，看看烈火让不让你摸？” 五皇子立马对烈火笑了笑，语气带着讨好：“烈火，我能摸一下你吗？” 烈火直接送给五皇子一个喷嚏，看向五皇子的眼神，仿佛在说“莫挨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三皇子登时笑道：“五弟，烈火也不让你摸啊。” 五皇子耸耸肩说：“不让摸就不让摸吧。” 六皇子在一旁说道：“烈火只让父皇摸它。三哥、五哥，你们就死心吧。” “我记得二哥有一次想骑烈火，还向父皇求了这个恩典，父皇也答应他了，但是烈火就是不让二哥骑。”三皇子说道，“二哥刚骑上烈火，就被烈火甩了下去。” “二哥是想驯服烈火，结果烈火并不搭理他。”五皇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九皇子刚到马场，就听到三皇子和五皇子他们编排他哥，当然不高兴了，立刻呛了回去。 “我哥最起码还骑上烈火了，三哥、五哥你们连烈火的毛都碰不到。” “哟，九弟，你精神不错啊，身上不疼了？”三皇子毫不客气地嘲笑道，“看来秦将军还是手下留情了啊。” 九皇子的脸瞬间黑了下来，狠狠地瞪了一眼三皇子。 “九弟，你还有力气骑马吗？”五皇子装作关心地样子说道，“我瞧你这副模样，待会骑马怕是要散了架。” “五弟，你这就错了，九弟是神武威猛的二哥的弟弟，怎么可能不能骑马？”三皇子笑眯眯地说道，“九弟，你说是不是？” 九皇子冷哼一声道：“不劳三哥、五哥操心。” 这边，三皇子和九皇子他们在斗嘴。那边，赵曜和八皇子他们正在喂他们的马吃东西。 赵曜的马是一匹黑马，但是四只脚却是白色的，十分漂亮。赵曜给它取名黑玉。 黑玉是个姑娘，脾气温顺，非常喜欢赵曜这个小主人。每次见到赵曜都非常亲热，时不时蹭赵曜的小脸，时不时伸舌舔赵曜的小脸，看的烈火十分嫉妒。 烈火和凌云是朋友，从凌云那里知道赵曜的，也知道赵曜能听懂它们说话。它见赵曜和凌云是朋友，但是却不见赵曜来和它玩，这让它很生气，难道它不配和他成为朋友吗？ 所有人看到它，都想讨好它，想要亲近它，可是赵曜见到它，却离它远远的，这是为何？ 烈火发出很不满的响声，想要吸引赵曜的注意，但是赵曜一个眼神都不给它。 黑玉看了一眼满脸写满不高兴的烈火，小声地对赵曜说道：【曜曜，你为什么不去看烈火大人？】 烈火是皇宫马厩里的身份最高贵的马，自然是王。马厩里所有的马都信服臣服于它。 “它是父皇的马，不能招惹。”赵曜当然也想和烈火亲近，毕竟烈火是大周最好的战马。“我怕父皇打我屁股。” 二哥曾经肖想过烈火，希望父皇能把烈火赏赐于他。父皇说只要二哥能驯服烈火，就把烈火赐予他，可惜二哥没能驯服烈火。 除了父皇，烈火谁的面子都不给。如果他接近烈火，烈火与他亲近，还让他骑，那他岂不是比二哥还厉害？ 这种事情要不得，他可不想出风头，所以他才故意不接近烈火。 【曜曜，烈火大人好像很喜欢你。】 赵曜咧嘴笑着说：“我这么可爱，谁不喜欢我啊。” 【曜曜，你是不是想去扬州啊？】 “啊，我没想去扬州啊。” 【来钱说你要找去过扬州的鸟。】 “你是说这个事情啊。我不是想去扬州，而是想知道扬州的事情。” 【曜曜，烈火大人去过扬州，它和皇上曾经在扬州打过仗，它知道扬州的事情，你可以问问它。】烈火大人，我努力帮您了，您就不要再瞪我了，我心里害怕。【烈火大人以前跟皇上去过很多地方，它知道的事情可多了，你尽可以问它，它一定会告诉你的。】 “烈火以前去过扬州，但是现在没去过扬州啊。”赵曜摇摇头说，“我想知道扬州现在的事情，烈火它不知道的。” 八皇子见赵曜嘀嘀咕咕地跟他的马说个不停，好笑地走过来说：“十弟，你和黑玉在说什么？” “八哥，我在和黑玉联络感情，让它好好的驮我，不要把我甩下去。”赵曜说道，“黑玉刚刚答应我了。” “那上马吧。” “好。”赵曜把黑玉从马厩里牵出来，在他准备上马的时候，黑玉特意弯了弯腿，让赵曜能爬上它的背。 八皇子见赵曜上了马，自己也上了马。 “十弟，你跟在我身边，不要骑的太快。”这样，十弟如果出了意外，他也能及时救他。 “八哥，我没事的。”赵曜说着，就让黑玉跑了起来。 八皇子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四皇子看到这一幕，心里不放心，也追了上去。 三皇子见只是练习骑马有些无聊，就提出比试，赢了有彩头。五皇子和六皇子欣然答应。 “七弟、九弟，你们要不要来？” 七皇子说道：“来。”他挑衅地看向九皇子，“九弟，你敢不敢比？”在箭术上，七皇子是比不上九皇子，但是在骑术上，七皇子并不比九皇子差。 九皇子不屑地说道：“谁不敢，谁是孙子。”他眼珠子转了转，嘴角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赵景，你要是输了，你就学一声狗叫，怎么样？” 七皇子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他怒瞪着九皇子说：“行啊，你输了，也给我学两声狗叫，怎么样？” “行啊。”九皇子觉得自己赢定了，“那就这么说定了，谁输了谁学狗叫。如果你输了，反悔不学狗叫，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我怕你反悔，不学狗叫。” “我不会输的，你就等着学狗叫吧。”九皇子说着，翻身上了马，“来，比试。” “你学狗叫学定了。”七皇子也上了马，“比试。” “七弟、九弟，你们不和我们一起吗……” 三皇子的话还未落音，七皇子和九皇子已经比了起来。 “三哥，不管他们两个了，我们三个比。” “行，那我们三个比。”三皇子说道，“五弟，我要是赢了，就把你身边那个会一手好丹青的小太监给我。” “三哥，你原来在打我身边太监的主意啊。” “你那个太监会一手好丹青，很合我意。”三皇子笑着说，“你也知道我喜欢丹青。” “三哥，我要是赢了，你准备给我什么彩头？” “你随便开口。” “三哥爽快，那就这么定了。”五皇子转头问向六皇子，“六弟，你想要什么彩头？” 六皇子笑道：“三哥、五哥，你们也知道我喜欢钱。我要是赢了，你们给我钱就行了。”六皇子最大的喜好，就是爱财。 “行，那就给你钱。”三皇子拿着马鞭拍了拍手心道，“那我们也开始吧。” 七皇子和九皇子正在比赛，两人谁也不让谁。 八皇子见七皇子和九皇子又争斗了起来，忙让赵曜跟着他去角落练习骑马，不要挡七皇子他们的道，不然倒霉的是他们。 四皇子也跟着来了角落，跟着赵曜他们一起在角落里练习骑马。 赵曜骑在四皇子和八皇子的中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四哥和八哥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难道他们两个吵架了？ 不可能啊。 虽然四哥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从来不与他人骑冲突。至于八哥，他更不可能与四哥吵架。 四哥和八哥这是怎么呢？ 二十三章 出事 马场中，七皇子和九皇子你追我赶，两人的马都快要撞在一起。 三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在另一旁比试。 突然，九皇子的马发起疯来，一边嘶叫，一边扬起前蹄，想要把九皇子甩下背。 九皇子紧紧拉着缰绳，不让自己被甩下去。他身下的马越来越用力，还抬起蹄子踢一旁七皇子坐下的马。 七皇子的马受了惊，变得暴躁起来，拼命地往前跑，撞上了三皇子的马。 三皇子的马又撞上了五皇子和六皇子的马。不到片刻功夫，五个人身下的马打起来了，场面十分混乱又危险，看的一旁的太监和士兵目瞪口呆。 七皇子和九皇子他们五人紧紧抓住缰绳，用力抱住马脖子，不让自己被马甩下去。 他们脸色苍白，神色惊惶，嘴里直呼“救我”。 “四哥，怎么办？”三哥他们要是出事了，他们是不是又要被牵累。 四皇子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八皇子紧皱着眉头说道：“太危险了，我们还是不要过去的好。”他们过去，不仅帮不上忙，还有可能会陷入危险中。 马场中间，九皇子他们身下的马越发疯狂，太监和士兵们想要去拉住，结果被狠狠地踢中。有两个人还被踢的吐出血来。 赵曜注意到九皇子身下的马不对劲，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不然不会变的这么狂躁。再这样下去，会闹出人命的。 他的大脑迅速转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十弟，你去哪？”八皇子见赵曜骑着黑玉离开角落，吓得心中一紧，忙追了上去。 四皇子吓得也赶紧追了上去。 赵曜并不是去帮九皇子他们，而是去了马厩。他从黑玉身上跳下来，走到烈火的面前。 “烈火，你快去阻止它们。”再这样下去，三哥他们不死也伤。 烈火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曜，不为所动。 赵曜哄道：“你要是能阻止它们，我送好吃的给你吃。” 烈火傲娇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赵曜说完，便解开烈火的缰绳。 烈火跑出马厩，冲到九皇子他们的身边。只见它抬起蹄子，踢了下九皇子身下的马，并对它嘶吼一声。登时，九皇子身下的马变得老实。烈火又踢了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身下的马，它们四个瞬间变得乖巧。 赵曜叫道：“还不快扶三哥他们下来。” 一旁的太监和士兵们这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地把三皇子他们扶下马。 三皇子他们吓的魂飞魄散，下马的时候，双腿发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四皇子走了过来，先是查看了下三皇子他们有没有受伤出血。见他们只是手心破了皮，其他地方没有受伤，心中便放心了大半，遂吩咐三皇子他们身边的太监扶他们的殿下回宫。 赵曜和四皇子他们没有急着离开马场。四皇子吩咐马场的太监调查九皇子的马，看看它是不是被人下了药，或者被人做了手脚。 这件事情有些严重，四皇子他们也得去承广殿一趟。 看守马场的太监和士兵们也要去承广殿请罪。虽说九皇子他们没有受伤，但毕竟出事了，他们要负责任的。 赵曜要离开的时候，他的后衣领被烈火咬住。 烈火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曜看，仿佛在说“你别忘了你方才说的话”。 赵曜会意，忙说道：“我待会就送好吃的给你。” 烈火听到这话，这才松开赵曜，并矜持地轻轻地撞了下赵曜的脸。 赵曜没忍住，伸手摸了摸烈火的脸：“你喜不喜欢吃苹果，我带苹果给你吃？” 烈火轻哼道：【勉强喜欢。】 “行，那我带苹果给你吃。”赵曜轻轻地拍了拍烈火的脸，“我得去承广殿了，待会见。” 烈火也没有忍住，伸舌舔了下赵曜的脸。舔完，它又不好意思了，撇过头不再看赵曜。 赵曜朝四皇子和八皇子他们跑了过去，“四哥、八哥，我们走吧。” 四皇子和八皇子刚刚见到赵曜和烈火亲热的画面，两人虽然心里有些震惊，但是并没有说什么。他们一向知道十弟很讨动物喜欢，动物们也很亲近十弟。烈火跟十弟亲近，在他们看来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四哥、八哥，三哥他们出事，我们不会跟着倒霉吧？”赵曜忽然想到自己身上还背着抄写《论语》一百遍的债，一张小脸登时拉了下来，一副天要塌的绝望模样，“父皇不会又要罚我抄写《论语》一百遍吧？” 八皇子忙安慰道：“这次的事情跟我们无关，父皇应该不会罚我们。” 四皇子见赵曜求助地望着他，对他轻点了下头：“父皇应该不会罚你。” 听到四皇子和八皇子这么说，赵曜瞬间便放心了。他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说道：“那就好。”如果他再被罚写《论语》一百遍，他这一双小手就真的要废了。 承广殿，御书房里，四皇子把九皇子他们出事的前因后果细细地向周武帝禀告。 周武帝听后，沉着脸叫孙奎派人调查九皇子的马为何发疯。 至于马场的太监和士兵们，自然要受到惩罚，每个人领五十板子。 周武帝看向赵曜问道：“小十，你怎么想到让烈火去阻止发疯的马？” “因为烈火最厉害，马厩里的马都听它的话啊。” “倒是聪明了一回。”周武帝难得夸赞赵曜一次，“做的不错。” 原本以为要挨骂的赵曜，没想到会得到周武帝的夸奖，这让他很是受宠若惊。 看着小儿子一副惊呆的蠢样，周武帝很是嫌弃地说道：“行了，没你们的事了，滚回去休息吧。” “等等。”赵曜忽然回过神来，他眼巴巴地望着周武帝，试探性地问道，“父皇，您刚才是夸我了吗？” 这个问题让周武帝轻挑了下眉头，“夸你了。”这个蠢儿子，他夸他一句，他怎么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赵曜心里一动，想到一个好主意。 “父皇，我能和您打个商量吗？” 周武帝意外道：“你要和朕商量什么？”这个蠢儿子又在打什么主意。 “父皇，我可不可以只抄五十遍《论语》？”赵曜用无比无辜又清澈的双眼望着周武帝。 周武帝倒是没想到赵曜在打这个主意。他心中又是惊讶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在小儿子满含期待的目光下，他说出无比冷酷的话：“不可以。” 赵曜一听这话，顿时皱起小脸。 周武帝很满意小儿子这副备受打击的模样，勾起嘴角笑道：“一百遍《论语》，一个字都不能少。”这个蠢儿子竟然想用这件事情来和他讨价还价。 赵曜敢怒不敢言，只能憋闷地点了点头：“儿子知道了。”啊啊啊啊，父皇这个老混蛋，一定是故意的。 周武帝朝赵曜他们挥了挥手：“回去休息吧。” 四皇子忙行礼道：“儿子告退。” 八皇子和赵曜跟着行礼，遂跟着四皇子一道出了御书房。 “皇上，刚才十殿下都要哭了，您怎么不答应十殿下的请求？”孙奎看的都于心不忍。 “朕为什么要答应？”周武帝一想到小儿子那副吃瘪的模样，就想笑。“你不觉得小十那个蠢小子的反应很好玩吗？” 听着周武帝这句恶趣味的话，孙奎在心里深深同情赵曜。 就在此时，被叫去调查九皇子的马发疯一事的小太监走了进来，向周武帝汇报道：“皇上，九皇子的马被人下了药。” 周武帝听到这话，心中没有半点意外。 “继续查。” “是，皇上。”小太监说完，恭敬地退了出去。 孙奎第一反应就是七皇子派人给九皇子的马下药。七皇子一向与九皇子不对付，再加上他们之前吵架比试，七皇子有足够的动机给九皇子的马下药。 皇上怎么一副平静的神色，难道皇上一点都不担心九皇子？ 二十四章 下药 周武帝继续批阅奏折，仿佛没有把九皇子的马发疯一事放在心上。 少顷，荣贵妃在御书房门外求见。 周武帝对荣贵妃的到来一点也不意外。 荣贵妃一见到周武帝就哭诉九皇子受到惊吓一事，还哭着说有人要置九皇子于死地，请周武帝一定要严查。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谢皇后和七皇子对九皇子的马下了药。 就在荣贵妃哭诉的时候，谢皇后也来了。 谢皇后来御书房，是为了向周武帝表示，九皇子的马被下药一事跟七皇子无关。 淑妃、德妃、良妃她们也来到御书房，求周武帝给她们的儿子做主。 周武帝说他已经派人仔细调查这件事情，让谢皇后她们先回去。 谢皇后和荣贵妃她们见周武帝还要忙，不敢在御书房耽搁周武帝处理政事，乖巧地退了下去。 刚走出御书房，荣贵妃就对谢皇后冷嘲热讽：“皇后娘娘，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谢皇后冷着脸说道：“荣贵妃，注意你的言辞。” 荣贵妃丝毫不把谢皇后放在眼里，“皇后娘娘，你身为谢家的嫡女，竟然做出这么恶毒又下作的事情，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看来谢家的家教也不过如此。” “放肆！”谢皇后怒斥道。 荣贵妃毫不畏惧怒火中烧的谢皇后，冷声道：“皇后，这次的事情，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谢皇后阴沉着脸，看着荣贵妃离开的背影。 淑妃说道：“可怜我儿被无辜牵累，受到了惊吓，希望皇上能尽快找出幕后主使。” “对皇子下毒手，这人还真是胆大包天。”德妃说道，“希望皇上能尽快找出幕后主使，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人今天敢对九皇子的马下药，明天怕是会直接对皇子们下毒。”良妃最讨厌这种阴暗小人，脸色非常难看道，“等皇上查到幕后主使，一定要严惩，绝不能放过。” 谢皇后冷冷地看了一眼德妃她们三人，遂扶着宫女的手离开。 淑妃走到德妃的身边，望着谢皇后离开的背影，问德妃：“你觉得是皇后做的吗？” 德妃道：“皇后没有这么蠢，不过七皇子就不一定了。” 淑妃惊讶道：“你认为是七皇子做的？” “七皇子与九皇子不对付，之前又被九皇子羞辱，一气之下想要害九皇子也不是不可能。”德妃又说道，“当然这件事情也有可能不简单。” 良妃说道：“不管是谁做的，这件事情做的太恶毒了，幸好小六他们没事。” 德妃言道：“幕后主使到底是谁，皇上会查清楚，我们就不要操心了。” 淑妃想到荣贵妃跟谢皇后之间的剑拔弩张，意味深长地笑道：“不管是谁做的，荣贵妃都会认定是皇后所做。” 德妃明白淑妃的意思，扬起嘴角笑了起来：“荣贵妃刚才不是说了么，她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昆德殿里，梁昭仪见儿子平安无事，心里便松了一口气。 方才听说马场出事，梁昭仪和虞美人她们非常担心赵曜，以为赵曜也出事了。现在见赵曜完好无损，她们心中便放心了。 赵曜把马场发生的事情跟梁昭仪她们说了，“幸好八哥带我去角落练习骑马，不然我也会跟着倒霉。” “九皇子的马怎么会发疯？”虞美人问道。 “应该是被人下了药。”赵曜说道，“父皇已经派人调查了。” “被人下药？”虞美人惊愕道，“是谁胆子这么大，竟然对九皇子的马下药？” 潘才人猜测道：“不会是七皇子吧？” 梁昭仪看向儿子，问道：“只有九皇子的马被下药吗？” 赵曜点了点头说：“嗯，只有九哥的马被下了药。” “难道真的是皇后和七皇子所为？” 梁昭仪轻摇了下头：“是不是皇后和七皇子所为跟我们没关系。” 虞美人和潘才人明白梁昭仪的意思，两人动作一致地点了下头，没有再说这件事情。 “母妃，我得送些苹果给烈火吃。” “去吧。” 赵曜带了些苹果前往马场，“报答”烈火方才的帮忙。 烈火十分享受赵曜的投喂。吃完苹果，它还有些嫌弃地说道：【不够甜。】 “这是昆德殿最好的苹果了。”赵曜说道，“来钱它们都喜欢吃。” 烈火傲娇地说道：【没有我平日里吃的苹果好吃。】 身为周武帝的爱马，它平日里吃的东西都是极好的。不管是粮草，还是苹果，都极为新鲜。 “你要是嫌弃，日后我就不送苹果给你吃了。” 【我没嫌弃。】烈火忙说道，【你日后要经常送苹果给我吃。】 “行吧。”赵曜想到九皇子的马，问烈火道，“我九哥的马被谁下了药？” 烈火道：【一个太监。】 “一个太监，你认识吗？“赵曜又问道，“是谁？” 【负责喂马的一个小太监。】 “那你知道是谁主使他的吗？” 【不知道。】烈火又道，【没见过那人来马场。】 “那负责喂马的小太监呢？” 【被抓走了。】 “你们的吃食里没被下药吧？” 烈火斜了一眼赵曜道：【谁敢在我的吃食里下药，不想活了么。】 “这倒是哦，没人敢在你的吃食里下药。” 烈火虽然是一匹马，但是身份地位非常高，马场里的人都把它当做祖宗一样养着。如果它出一点事情，马场里的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和凌云是好朋友，对吗？】烈火忽然问道。 “对啊，怎么了？” 【我和凌云也是好朋友。】 “所以，你想和我做好朋友？” 【看在凌云的面子上，我勉为其难地和你做好朋友吧。】烈火和凌云跟在周武帝身边很多年。它们两个都曾在战场上救过周武帝。 “行，那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好朋友。” 【既然你和我是好朋友了，那以后得经常来找我玩。】烈火说道，【我勉为其难地让你骑。】 看着烈火一副“你要感恩”的模样，赵曜好笑道：“我可不敢骑你。” 【我让你骑。】 “你让我骑，我也不敢骑你。” 烈火有些不高兴了：【为何？】 “因为你是父皇的马，除了父皇，没人敢骑你。”赵曜当然也想骑烈火，毕竟是有名的战马。“之前二哥想骑你，被你甩了下去，我要是成功地骑你，那我岂不是比二哥厉害，我可不能比二哥厉害。” 烈火轻哼道：【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骑的，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我以后偷偷骑你，不被其他人发现。”赵曜想了想，又说道，“对了，我以后也只能偷偷来看你。” 【这又是为何？】看它，为什么要偷摸摸，它不能见人吗？ “因为我不想被人发现你和我亲近。”赵曜忽然想到之前黑玉的话，转移话题问烈火，“黑玉说你去过扬州，知道扬州的事情，是吗？” 【我以前载着皇上去了很多地方，当然去过扬州。】烈火有些得意地说道，【皇上以前在扬州打过仗，你想知道扬州什么？】 “扬州的乱军是什么情况？” 【我以前陪皇上去扬州打仗的时候，有很多乱军，他们都是前朝的余孽。不过，很快皇上就把他们打走了……】 一说到当年平乱的事情，烈火就变得滔滔不绝起来，并且语气里充满骄傲。 赵曜没有打断烈火，耐心地听它说。 “你和父皇当年把前朝的余孽赶出了扬州，那扬州现在怎么又有乱军呢？” 【当年有一个前朝余孽逃走了，当时皇上没有去追。】 赵曜神色若有所思，难道现在在扬州作乱的人，就是当年逃走的前朝余孽？ 【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现在扬州的乱军情况吗？”这几年，扬州一向太平，但是去年年底却突然冒出来很多乱军。 【不知道。】 “那你有认识扬州的朋友吗？” 【以前有，现在没有。】 “那就算了。”果然如他所想，烈火对于现在的扬州情况并不知情。看样子只能等来喜的朋友了。“我走了，以后有空再来看你。” 【说话算话，记得来找我玩。】 “算话。”赵曜用他的脸蹭了蹭烈火的脸，“我走了。” 对于赵曜的亲近，烈火是非常受用的，它伸舌舔了舔赵曜的小脸。 “殿下，您真厉害。”同喜见烈火跟赵曜亲近，心中非常震惊。“连皇上的马都喜欢您。” 说起来，殿下一向受动物喜欢。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跟殿下亲近。 二十五章 到此为止 晚上，九皇子的马被下药一事的幕后主使被查了出来，不是谢皇后和七皇子，而是另有他人。 梁昭仪和虞美人她们刚用完晚膳，正在喝茶聊天。同喜进来，向她们汇报了此事。 潘才人惊讶道：“竟然不是皇后和七皇子。” 虞美人说道：“皇后娘娘和七皇子不会这么蠢。” 潘才人又问道：“幕后主使是尚方令的太监，他一个太监哪来的胆子谋害皇子啊，这真正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啊。” 虞美人望向同喜问道：“对啊，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谁啊。” 同喜一脸恭敬地说道：“两位娘娘，奴婢打听到的消息就是这个，皇上方才下令处死尚方令的曾公公和他的帮手，没有处置其他人。” 潘才人和虞美人都面露吃惊，遂疑惑地望向梁昭仪：“姐姐，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尚方令的太监没有人指使，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谋害九皇子啊，这曾公公的背后肯定有人啊。” 梁昭仪倒是不惊诧，语气平静地说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 潘才人惊愕道：“到此为止？皇上不查真正的幕后主使了吗？” “谋害皇子可是大罪，皇上竟然不彻查真正的幕后主使，这太奇怪了吧。”虞美人满是不解地问道，“姐姐，皇上为什么不彻查真正的幕后主使？” “只有一种可能。”梁昭仪一脸深意地说道，“真正的幕后主使的身份不简单。” 虞美人和潘才人听到梁昭仪这么说，两人的面上露出震惊的神色，同时惊呼道：“身份不简单，难道是……” 言未绝，被梁昭仪打断：“到底是谁，不是我们能猜测的。” 听到梁昭仪语气中的警告，虞美人和潘才人心中一紧，忙点头说道：“姐姐说的是。” 梁昭仪岔开话题说起种菜一事，虞美人和潘才人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走了。 书房里，赵曜正在抄写《论语》。五公主坐在他身边，帮他念书，这样他抄写起来会快一点。 同喜跟梁昭仪她们汇报完九皇子的马被下药一事后，又来到书房告诉赵曜。 “父皇只是处死了尚方令的几个太监，没有其他人呢？” 同喜道：“没有。” “竟然没有？”赵曜心中非常诧异，遂想到了什么，面露恍然道，“看来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说毕，他挥了挥手让同喜退下去，他继续抄写《论语》。 五公主没弄明白，她忙问赵曜道：“曜曜，你刚才说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是什么意思？” 赵曜边抄写，边说道：“意思是父皇不想再深究这件事情了。” “为何？”五公主满脸困惑，“给九弟的马下药可不是小事，这可是谋害皇子，父皇为何不深究了？父皇平日里不是很疼爱九弟么？” “因为这件事情不简单。”赵曜继续说道，“这件事情的真正幕后主使的身份不简单。”就是不知道是太子的人，还是三哥他们几个的人。 “怎么不简单？”五公主好奇地问道，“父皇是皇上，不是什么人都能处置么，为什么就不处置这个人？” 赵曜抬起头，无奈地望着五公主：“五姐姐，父皇并不是不能处置这个真正的幕后主使，而是想要放过这个人。” 五公主听了赵曜这番话后，心中越发茫然疑惑：“为什么父皇要放过这个人啊，他可是要害九弟啊？” “因为这个人很重要。” “比九弟还要重要吗？” “九哥不是没出事么。”赵曜说道，“如果九哥出事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五公主似懂非懂地说道：“听你的意思，这个人比九弟还要重要。” “五姐姐，有句话叫牵一发而动全身，知道吗？” “知道啊。” “这个人就是牵一发，懂不？” 五公主先是点了下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不懂。” “不懂就不懂吧，反正这事和我们没关系，你不用在意。”他都说的这么清楚，五姐姐居然还听不懂，真是笨死了。 “曜曜，你说清楚啊。” “说了，你也不懂。”赵曜拍了拍《论语》，“五姐姐，你继续念啊。” “不说就不说，我还不稀罕听。”五公主气鼓鼓地说道，接着拿起《论语》继续念给赵曜听。 念到戌时，赵曜就让五公主回去休息。临走时，五公主还不死心，想知道为什么那个陷害九皇子的人不能动，但是赵曜没有告诉她。 五公主回去问虞美人，虞美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虞美人让五公主不要再关心此事，不然会惹火上身。五公主听到虞美人这么说，吓得不敢再问了。 对于周武帝只处置了尚方令的几个太监一事，昭阳宫和永信宫的两位对此非常不满。 昭阳宫里，谢皇后气的砸碎了茶盏。 “皇上为什么不继续追查下去？”谢皇后的脸色非常难看，“皇上这是要包庇太子么。” “父皇不是一向疼爱赵荀么，赵荀这次差点被害死，父皇居然不追查真凶。”七皇子说到这里，冷笑一声道，“看来在父皇心里，赵荀比不上太子。” “赵荀算什么东西。”谢皇后心中不忿，“皇上居然明目张胆的包庇太子的人，维护太子。” “母后，这件事情到底与我们无关，我们没必要这么生气。”七皇子安抚谢皇后道，“真正生气的该是荣贵妃。这件事情，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谢皇后想到之前荣贵妃对她的无礼，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咬牙切齿道：“荣贵妃那个贱人！” “母后，暂且让荣贵妃得意，先让他们和太子斗吧。“七皇子阴笑道，“以荣贵妃的脾气，这次的事情，她绝不会轻易放过的。还有代王，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就等着他们斗吧。” 谢皇后听后，微微颔了颔首道：“代王快要回来了，就让他们斗吧。” “母后，我们可以加一把火，让这件事情……”七皇子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意思很明显。 谢皇后会意，赞同地点了点头：“就依你的话来办。” “母后，给代王加珠一事，父皇迟迟没有决断，父皇难道不想给代王加珠吗？”代王加珠这件事情争执了几天，但是父皇却迟迟没有答应，这太奇怪了。“父皇不是最疼爱代王么，还想让代王取代太子，给代王加珠是在给代王尊贵，按理说父皇会立马答应，但是父皇却没有答应，父皇到底在想什么？” “因为你外祖父。”谢皇后一想到她爹支持太子，而不支持她的儿子，心中十分气愤。“太子背后是谢家，皇上顾忌谢家，不会立马答应给代王加珠。” “明明我才是正统，外祖父却支持一个庶女生的太子，真不知道外祖父是怎么想的。”七皇子心里也十分愤怒不平，“我哪里比太子差。” 这件事情是谢皇后心中的一根刺，“如果不是我当年年幼，谢宛那个贱人有什么资格嫁给皇上，她有什么资格做皇后，她的儿子凭什么做太子。”当年，先帝跟谢家合作，让周武帝与谢家的女儿联姻。当时，谢皇后这个谢家的嫡女太过年幼，无法与周武帝成亲。谢家就把与周武帝年纪相仿的庶女嫁与他。 “你才是赵家与谢家的正统，你才是太子，而不是谢宛那个庶女生下的儿子。”每次想到她这个谢家嫡女的儿子低于谢宛那个庶女的儿子，谢皇后只觉得屈辱。 “母后，我是正统也没用，外祖父他们不支持我。” “等太子输给代王，你外祖父他们就会转头支持你。”谢皇后心中也憋屈，但是也没有办法，“我们只能暂且忍耐等待。” “真希望代王能早点回来。”只要代王一回京，他与太子之间争斗就会变的炙热化。 二十六章 代王的心思 被七皇子他们惦记的代王，正在回京的途中，离京城还有百里。 此时，他正率领着大军驻军在野外。 “殿下，京中来信了。”富忠拿着刚刚收到的信件，走进主帐里递给代王。 代王接过信件，打开一看，接着眉头紧皱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富忠见代王沉下脸，关心地问道：“殿下，京中出事了吗？” “九弟的马被下了药，差点出事。” “什么，九殿下的马被下药？”富忠问道，“是谁下的药？” “母妃说父皇处置了尚方令的几个太监。”代王扬起嘴角冷笑，“尚方令的太监哪来的胆子害九弟。” 富忠很聪明，立马想到是谁：“是太子的人。” “如果不是太子的人，父皇也不会到点为止。”代王拿起信件放在烛火上烧了起来，“父皇为了维护太子，并不打算彻查这件事情。” “那九殿下呢？”富忠为九皇子不平，“九殿下可是差点出事了，皇上竟然不在意么。” “九弟没出事。” “就因为九殿下没出事，所以皇上才不彻查真凶？”富忠不平道，“九殿下可是皇上的亲儿子，皇上怎么能这么对待九殿下？” 代王拧紧双眉，沉着脸没有说话。 “殿下，我们得赶快回京，不然贵妃娘娘和九殿下还会受到欺负。”富忠说道，“只要您回京，就没人敢欺负贵妃娘娘和九殿下。” “这件事情不对劲。”代王神色若有所思，“这件事情应该另有隐情。” “殿下，您的意思是谋害九皇子的幕后之人并不是太子？”富忠问道，“不是太子的人，那又是谁的人？” “这件事情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代王猜测道，“就算父皇为了维护太子，父皇也会惩罚太子的人，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殿下，什么人能让皇上这么维护啊？”富忠说道，“除了太子，还能有谁啊。” 代王的脑子里闪过很多人，但是这些人不足以让他父皇这么费心。 “这件事情的真相如何，只有等我回去才能知道。” “殿下，您是觉得这件事情冲着您来的？” “应该是冲着我和太子来的。”代王说道，“想让我和太子斗起来。” “您和太子本来就在斗，谁……”富忠立马想到了是谁，“难道王家、袁家、荀家他们吗？” “也不是没有可能。”代王的手指轻敲着桌面，沉思道，“九弟这件事情不急，眼下我加珠的事情比较急。再过几日，我们就要抵京。在回京前，我加珠一事得确定下来。” “殿下，您一向深受皇上的宠爱。平日里，您向皇上求要什么，皇上都会给您，但是这次加珠一事，皇上却迟迟没有答应，皇上该不会……”富忠不敢把话说完。 “镇国公和谢家是阻力。”代王想了一想说，“我亲自写一封信给父皇，向父皇表示我没有加珠之意。” “殿下，您是打算以退为进？” “没错。”代王吩咐道，“研磨。” “是，殿下。” 代王写了一封信给周武帝，信中言辞十分诚恳，表示他并没有加珠之意，还有他带兵打仗是他的职责，并不需要特意赏赐。 他又写了一封信给荣贵妃，让她稍安勿躁，等他回京。 富忠拿着代王写的两封信下去，派人立马送回京。 父皇，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您明明一直说我最像您，您明明是想让我继承您的衣钵，为什么您迟迟不废了太子？ 您明知道这次给我加珠，会让我更有力的跟太子相争，您为什么迟迟不答应？ 虽然镇国公和谢家是阻力，但是以您的手段，根本无需惧怕谢家。您到底在想什么？ 这次加珠一事，是代王提出来的，是代王让宣平侯他们向周武帝提出来的。 代王不满只做一个亲王。他自认为自己为大周立下赫赫战功，亲王的身份已经配不上他。只有太子的身份才配的上他，但是目前他还不能做太子，那么只有加珠亲王这个身份勉强配的上他。 他先做加珠亲王，然后再做太子。等他做了加珠亲王，日后就能顺理成章的做太子。 还有，他让满朝文武和全天下的百姓们知道他这些年立下的功劳。他更要让全天下的百姓们知道太子没有为大周立下过任何军功。这样，他日后取代太子，百姓们也会觉得是应当的。 其实，代王早就想做加珠亲王，但是一直找不到时机。这次梁州大捷，是最好的机会。 错过了这次难得的时机，下次想要再提出加珠，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这次一定要加珠成功。 如果回京前不能让加珠一事定下来，这件事情就失败了一半。 希望父皇看到他这封信后，能同意他加珠一事。 代王本人心急加珠，宣平侯和荣贵妃他们比他更加着急。 这几日，宣平侯一直让支持代王的大臣向周武帝施压，并且他们还联合了支持三皇子他们等人的大臣，逼周武帝同意给代王加珠。 承广殿，御书房里，周武帝正在和何相、刘太师、宋德康喝茶。 “何相，你觉得朕该不该给代王加珠？” 何相放下手中茶盏，站起身向周武帝行礼：“皇上，给亲王加珠是前朝的规矩，并不是我朝的规矩。” 周武帝望向刘太师：“老刘，你觉得呢？” 刘太师站起身说道：“皇上做主就好。” “老宋，你呢。” “皇上，臣也觉得给亲王加珠一事是前朝的规矩，与我朝无关，我朝没必要学前朝的规矩。”宋德康比何相和刘太师直白多了，“再说，代王受到赏赐也不少，没必要再弄什么加珠。还有，前朝的玩意儿不吉利，我朝还是不要用了比较好。” “老宋，还是你老实。”周武帝说着，嫌弃地看了一眼何相和刘太师，“不像他们两个老奸巨猾。” 宋德康说道：“皇上，臣一向老实正直。” 何相和刘太师瞪了一眼宋德康，宋德康当做没看见。 “何相啊、老刘啊，你们这些年真是越来越狡猾了啊，都和朕打马虎眼了。” 何相说道：“皇上，给不给代王加珠一事，您心中早就有了决断，不是吗？” “朕什么时候有决断了啊？”周武帝一脸无辜，“朕没有主意，这才询问你们的意见。你们倒是像老宋一样给朕一个准确的答案。” 何相一直跟随在周武帝身边，对周武帝的心思还是有些了解的。他知道周武帝是故意说出这番话的。 “既然皇上这么说了，那臣就直言了，臣觉得不该给代王加珠。”他今天要不是不给一句准话，皇上是不会让他回去的。 刘太师见何相直说了，也只能直说：“皇上，臣也认为不该给代王加珠。” “你说你们两个，刚才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周武帝说道，“你们两个还真是婆婆妈妈。” 被说婆婆妈妈的何相和刘太师只能请罪：“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以后不要再这么婆婆妈妈。” “是，皇上。” “既然你们都觉得不该给代王加珠，那你们说代王回京后，朕该怎么赏他，毕竟他立了这么大的功？” “皇上，跟以前的赏赐一样就行了，没必要再特意加赏代王。”宋德康说道，“还有，代王根本没法跟您当年相比。您当年可比代王立下的功劳多了，也没有见您邀功说加珠啊。代王这才哪到哪儿，就要加珠。” “皇上，老宋说的对，没必要特意加赏代王，跟往常一样就行了。”何相说道，“给亲王加珠这件事情开不得。” 刘太师犀利道：“皇上，如果再给代王特殊奖赏，只会让代王的野心越来越大。” 何相听到刘太师说的这么直接，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二十七章 代王回京并不是坏事 镇国公和宣平侯得知周武帝单独召见何相、刘太师、宋大将军，心中猜测应该是为了代王加珠一事。 此时，东宫里，镇国公正在和太子说话。 正在他们说话间，太子身边的大太监吕聪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向太子和镇国公汇报道：“殿下、国公，何相他们还没有从御书房出来。” 太子惊讶道：“这都快午时了，怎么还没有出来？” 下了早朝后，周武帝就把何相和刘太师他们三人叫到御书房里。这都快午时了，周武帝还没有放他们出来。这一上午，周武帝和他们三人在说什么。 镇国公开口问道：“可有打听到皇上召见何相他们所为何事？” 吕聪弓着腰，低着头说道：“国公，承广殿的人的嘴巴太严，我们根本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镇国公心里也清楚，想从承广殿的人的嘴里打听到周武帝的消息很难。 “御书房里可有争执的声音？” 吕聪答道：“没有，听承广殿的人说皇上和何相他们三人聊的很开心，御书房里笑声不断。” 太子一脸错愕：“笑声不断？” “看来皇上的心情不错。”镇国公看向吕聪，吩咐道，“你再去打探。” “是，国公。”吕聪恭敬地退了下去。 “外祖父，父皇见何相他们难道不是为了代王加珠一事？” 镇国公边捋着胡子，边说道：“代王加珠一事吵了几天，眼见着代王马上班师回朝，这件事情得有个定论，皇上今天召见何相他们，肯定是为了代王加珠。” 太子又问道：“那您觉得何相他们会同意给代王加珠吗？” “何相、刘太师、宋大将军，他们三人应该不会同意给代王加珠。”镇国公笑眯眯地说道，“这几日，宣平侯一直派人去拜见何相他们，就是想让何相他们同意代王加珠一事，但是何相他们三人紧闭大门，谁也不见。” “何相他们一向不参与我和代王之间的争夺。”太子之前一直想拉拢何相他们。只要何相他们拥护他，那他再也不用顾及代王。可惜没有成功。 镇国公道：“何相他们是不参与你和代王之间的争夺，但是何相他们暗地里还是支持你的。” “支持我的？”太子惊诧道，“何相他们何曾支持过我？”在朝堂上，何相他们可从来没有表现出支持他的举动，也没有任何靠近他的意思。 “你是太子，是一国储君。何相他们不会支持代王加珠的。”这几日，朝堂上因为要不要给代王加珠一事吵得不可开交。代王一党的人表现出势在必得的气势，让不少支持太子的大臣们惊惶不安，但是镇国公从始至终都非常镇定，因为他心里清楚，就算周武帝同意给代王加珠，但是何相他们绝不会同意。“何相他们心里清楚，给代王加珠会给朝堂带来为什么危害。虽然这些年代王在战场上立下过不少功劳，但是他立再多的军功，也不能越过你。你不仅是皇上的长子，还是嫡子，而代王是庶子。” “当年，可是何相他们建议皇上立你为太子的，可以说你是何相他们选出来的太子。只要你不犯大逆不道的错，何相他们就不会同意代王取代你。” 听了镇国公这番话后，太子心里登时放心了不少。 “所以外祖父您才会让我什么事情都不要做。” 镇国公微微颔首：“嗯，这个时候你什么事情都不做才是最好的。” “但是，外祖父，父皇一向宠爱重用代王，代王这次梁州大捷，可是立了大功，要比他之前立过功的都大，父皇不可能什么都不奖赏他。他这些年该得的赏赐都得了，就连封地也是一年比一年大，父皇也没有什么可赏赐他的了，目前就只有加珠了。” 这几年来，梁州一直不太平，前朝的乱军不停地骚扰梁州。在代王去梁州之前，其他将士也曾去梁州平乱，并且获得胜利，把乱军从梁州驱逐，结果没安生两天，乱军又卷土从来。 梁州地理位置特殊，州内的地势险峻曲折，再加上山多，森林多。乱军一被打败，就逃进大山里。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真的很难，只能等他们出来，打他们。 这么多年来，梁州的乱军和朝廷的军队玩猫捉老鼠，弄得朝廷非常烦他们，但是又不能彻底消灭他们。 乱军一直躲躲藏藏，并没有发展成太大的实力，但是在去年的时候，乱军的势力忽然扩大了不少，一下子有了二三十万大军。 原本在朝廷的眼中，梁州那些乱军不过是蛇鼠之辈，虽然可恨，但是还不足以成为朝廷的心头大患。可是，当梁州的乱军变成二三十万大军，这对朝廷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不管是周武帝，还是大臣们都不允许梁州的乱军再次壮大，更不允许乱军霸占梁州。 梁州就在雍州的旁边，也就是在京城的门口。一旦梁州被乱军控制，无异于一把刀插在插在京城的门口。最重要的是梁州，物产丰饶，不管是粮食，还是矿石，还有马匹都非常丰富。 失去梁州，对朝廷来说是致命的打击，所以周武帝这才派代王去梁州平乱。在代王去梁州前，周武帝对他下了死命令，让他务必彻底铲除梁州的乱军。 代王没有让周武帝失望，到了梁州，就先给乱军一个下马威。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代王和乱军交战无数次，每次都打的乱军溃不成军。 乱军没想到代王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作战能力却十分强悍，比以前来梁州平乱的将士厉害太多。他们完全不是代王的对手。 这次梁州大捷，是彻彻底底的大捷，把一直隐藏在梁州的乱军连根拔起，一个都没有放过。 代王这次彻底解决梁州的乱军，是为朝廷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功劳甚大。 “代王立下的功劳太多，气焰也越来越嚣张，甚至直逼你。如果再给代王加珠，势必会让代王越发嚣张得意，届时代王将会祸乱朝堂，动摇天下太平，这不是何相他们想要看到的。”镇国公笃定地说道，“何相他们绝不会同意代王加珠。” “我就怕父皇他……”一想到这几年，周武帝对代王的宠爱和重用，太子的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外祖父，您也知道这几年代王想要什么，父皇都会给他。父皇他一直都说代王最像他，只怕在父皇心里，早就想让代王取代我。” “就算皇上这么想，但是皇上也不敢这么做。”镇国公安抚太子道，“你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只要你不犯大逆不道的罪，皇上就不敢废了你。再者，何相他们不会同意。代王加珠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担心了。” “外祖父，代王一旦回京，我们的处境就会变得危险。”太子微微眯起眼，眼中划过一抹冰冷的杀意。 镇国公明白太子的意思，他摆了摆手，不赞成地说道：“代王这次立了大功，他绝不能在班师回京的途中出事。一旦他出事，你会第一个被怀疑，到时你的名声就毁了。” “我……真的不想让代王回京。”一旦代王回京，他这个太子的处境就会变得尴尬。 “代王回京并不是坏事。”镇国公意味深长地说道，“就让他打压你，就让他得意嚣张。” 太子闻言，惊问道：“让代王打压我？外祖父，我这几年被代王打压的还不够多吗？” “适当的示弱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镇国公轻声对太子说了一番话。 太子听得一愣一愣的。等他听完，他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接着惊喜地说道：“外祖父，您这招实在是高。” “我们就等代王回京吧。” 二十八章 代王=牛肉？ 离代王回京的日子越来越近，京中的气氛越来越微妙，一股暗流在朝中涌动。不过，这些都和赵曜没关系。 今日，他的心情非常好，在去文德殿的路上，小脸上一直挂着开心的笑容，小嘴里一直哼着欢快的曲子：“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的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 “殿下，您今日怎么这么高兴？”同喜见赵曜这副欢喜的模样，很是惊疑。“您平日里不是最讨厌去文德殿的吗？” “同喜，你忘了明日是什么日子了啊。” “明日？”同喜仔细地想了想，遂面上露出恍然的神色，“明日是殿下休沐的日子。”难怪殿下这么高兴。 “对啊，明日是我休沐的日子。”赵曜双手交叉抱着后脑勺走路，“盼星星盼月亮，我终于盼到休沐的日子。” 同喜凑到赵曜的耳边，小声地问道：“殿下，我们明日出宫吗？” “明日不出宫。” “啊，不出宫？”同喜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您不是一直在盼着休沐，然后好出宫吗？” “我们今晚就出宫。”赵曜说着，小脸上就露出馋猫的表情，“我们今晚就去二舅家吃好吃的。” 同喜听的双眼发亮：“殿下，我们今晚吃什么好吃的？” “我已经写信告诉二舅，让二舅做火锅，二舅做火锅的味道一绝。”赵曜只是想了下，就馋的满嘴都是口水。 同喜同样馋的直吞口水：“二老爷做的菜最是好吃。”今晚有口福了。 “在想什么好吃的，馋的口水都流了出来？”八皇子忽然出现说道。 赵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并没有摸到口水，遂瞪了一眼八皇子。 “八哥，我没流口水。” 八皇子伸手轻轻地揪了下赵曜的小嘴巴，打趣道：“馋的满嘴都是口水。” “哪有。”赵曜才不承认。 “想到什么好吃的呢？” “辣乎乎，热腾腾的火锅。”大周朝原本是没有火锅的，是梦中的赵耀非常喜欢吃火锅，还经常吃。他就把赵曜吃的火锅弄了出来。 “火锅啊，的确是个好吃的东西，今晚我也吃火锅吧。”八皇子邀请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 “八哥，今晚我就不跟你一起吃火锅了。”赵曜一脸神秘地说道，“今晚我有事。” 八皇子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今晚下了学后，我要好好地睡一觉，把这段时日读书欠下的觉补回来。”赵曜轻摇着手指说道，“我明天也要好好的睡觉。” 八皇子这才想起来赵曜明日要休沐，“你这是打算睡一天两夜啊？” 赵曜用力地点头：“是啊，这段时日天天早起读书，我都没有睡过懒觉，我要把欠下的懒觉补齐。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小孩子要多睡觉，这样才能长得高。”八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但是我溜出宫一事不能让你知道，只能撒谎骗你了。 “多睡觉才能长高，你这是从哪听来的歪理？” “这可不是歪理，这是真理。”赵曜噘着嘴说，“反正我要多睡觉，要长高。八哥，你明天千万不要来找我，不要打扰我睡觉，不要阻碍我长高。” 八皇子好笑道：“明日，我又不休沐，不会去妨碍你长高的大业。” “对哦，八哥你们又不休沐。” 赵曜和八皇子他们的休沐并不是同一天。他们几个皇子是轮流休沐的。他是所有皇子中休沐最晚的一个，因为他是最晚入学的。在他休沐之前，八皇子他们几个已经休沐过了。 看着赵曜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八皇子捏了捏他的小脸：“你高兴个什么劲儿，我已经休沐过了。” “也是哦，不过一想到明日我休沐，你们却在文德殿读书，我就开心，嘿嘿……” “我休沐的时候，你也在读书。” “不管，反正我明天休沐，你们读书。” 八皇子无奈又宠溺地说道：“你啊……” 两人刚走进文德殿，就听到九皇子在大声说话，说代王还有两天就要抵京。 看来，今天高兴的不止他，还有九哥。 “八哥，二哥真的要回来了吗？” 八皇子轻点了下头：“嗯，再过两日就要回来了。” “那到时候就要热闹了。”赵曜突然想到什么，面上露出期待的神色，“二哥回来了，父皇肯定要给二哥开庆功宴，那们就能吃到好吃的了。” 代王回京，所有人都关注他会得到什么赏赐，接下来他会有什么动作，只有赵曜关注的是吃好吃的。 八皇子失笑道：“二哥回来，父皇肯定会给他办庆功宴的。” “在庆功宴上，我们就能吃牛肉了。”赵曜舔了舔唇说，“好久没有吃牛肉了，我都快忘了牛肉是什么味道了。”大周朝规定，不能随意杀牛，更不能随意吃牛肉。哪怕是在宫里，平日里也不能随便吃牛肉，只有在重要的宴会上才能吃到牛肉。 不能随意吃牛肉这个规矩，并不是大周朝特意规定的，从前朝，甚至前前朝就有这个规定。 从前前朝开始，每一代君王都非常重视农业，而牛是耕地的重要“工具”，自然不允许人们随意杀耕牛。 前朝的君王暴虐荒淫，导致天下大乱，生灵涂炭。老百姓为了逃命，不能好好种地，很多田地变成荒芜之地。还有，为了能填饱肚子，百姓们杀了不少耕牛，导致耕牛骤减。 大周朝刚建国的时候，先帝让官员统计各地的耕牛，发现数量少得可怜。先帝便下旨不能杀耕牛，更不能随意吃牛肉。虽然这些年，各地耕牛的数目增加了不少，但是还是达不到每家每户都有耕牛的地步，所以还是不能随便吃牛肉。 只有牛因为意外死亡，或者病死，才能吃它。不然正常情况下，还是不能吃。 赵曜很喜欢吃牛肉，但是平日里吃不到，只能在重要的宴会上吃到，所以他特别期待宴会，特别喜欢过节。 “牛肉就那么好吃吗？”八皇子对吃不挑剔。对他来说，只要能吃饱就行，至于好不好吃不重要。在他看来，肉都一个样。 “好吃，非常好吃，尤其是把牛肉放在火锅里。”赵曜见八皇子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古怪地望着他说道，“八哥，我一直怀疑你的舌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你吃不出好吃和不好吃？” “我对吃不挑剔。”八皇子之所以对吃不挑剔，是因为他小时候经常吃不饱饭，所以对他来说，吃饱肚子比吃好吃的更重要。“你就是一个小馋猫。” “人不为嘴天诛地灭。”赵曜得意洋洋的说道，“我这辈子的梦想，就是吃遍天下好吃的。” “你还真是有出息。” “八哥，你可不要小看我这个梦想，我跟你说美食是非常重要的……”接下来，赵曜滔滔不绝地告诉八皇子美食的重要性。 八皇子听的一愣一愣。听完后，他吃惊地望着赵曜，随后又无奈笑道：“十弟，你要是把吃的心思用在读书上面，就不会被父皇罚写《论语》了。” “八哥，读书哪能和美食相提并论。”赵曜非常严肃地说道，“我这辈子就是为了吃而出生的。等我长大出宫，我就四处游历吃好吃的。” “你长大还早着呢。”八皇子拍了拍赵曜的肩膀说道，“慢慢等吧。” “唉，如果我是三哥就好了，明年就能出宫了。”赵曜满脸羡慕地说道。 八皇子又捏了捏赵曜的脸，“比起长大，你先好好读书吧。” 赵曜一听读书，小脸登时拉了下来，语气沉重地说道：“八哥，我的好心情被你说没了。” 八皇子摇了摇头，哭笑不得地说道：“你啊……” 两人走进学堂，九皇子跑到他们的面前，兴奋地说道：“我哥后天就要回来了。” “二哥终于要回来了啊，那真是太好了。”赵曜是真心实意希望代王回来，因为代王回来，就代表他能吃到牛肉。 如果代王知道他在赵曜眼里是牛肉，不知道作何感想。 二十九章 找东西 因为明日休沐，赵曜今天一整天都保持着好心情上课。下午，练完琴下学后，他像风一般地离开了文德殿，迫不及待的回到昆德殿。 “母妃，我明天用完晚膳再回来。”赵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母妃，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母妃没有什么想要的，倒是你想要什么，就买什么。”梁昭仪说着，板着脸叮嘱赵曜道，“你不要吃太多东西，小心吃坏肚子，知道吗？”梁昭仪担心儿子出了宫，就不停地吃东西，把肚子吃坏。毕竟这种事情，之前就发生过。 “知道了。” “真的知道了？”梁昭仪不太相信儿子的保证，戳了戳他的额头说道，“如果你这次再吃坏肚子，接下来三个月里，你都不许出宫。” “什么？”这个惩罚对赵曜来说非常严重，遂连忙举手发誓，“母妃，我发誓一定不会吃坏肚子。”好吧，这次出宫，他悠着点，不再吃撑肚子。 “最好是这样。”梁昭仪又叮咛道，“注意安全。” 赵曜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向梁昭仪保证道：“母妃放心，我会小心的。”他又说道，“我跟八哥说了，我明天一整天都要睡觉，让他不要来找我。” “母妃，你也跟二母妃她们说我要补觉，让她们不要来找我。”冷宫有密道能出宫一事，梁昭仪和赵曜他们并没有告诉虞美人她们。他们并不是不相信虞美人她们，而是冷宫有密道这件事情太过隐秘，越少人知道越好。 梁昭仪颔首道：“好。” 赵曜背好他的挎包，“母妃，那我走了。” “小心点。”儿子不是第一次从冷宫密道出宫，梁昭仪并不担心他会出事。 赵曜让来旺它们好好看家，遂带着同喜去了冷宫。 来禄它们都在等赵曜，见他来了，都欢喜的摇着尾巴。 【曜曜，我们陪你一起出宫。】 赵曜摸了摸来禄的脑袋，笑着说：“你们继续训练，不能偷懒啊。等我回来，我可是要检查的。” 来禄有些失落的说道：【好吧，我们会好好训练的。】 “等你们训练好了，就轮到来满它们了。”来满是现在守在裴府里的狗狗。在裴府里，有很多猫和狗。它们和冷宫里的来禄它们轮流守在裴府。“等我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一听到有好吃的，来禄它们的眼睛都亮了：【我们要吃肉，要吃大骨头。】 “没问题。”赵曜站起身，又叮嘱同乐，好好照顾和监督来禄它们。 交代完事情，赵曜带着同喜前往密道。 密道的入口在裴贵妃的床底下。在进入入口前，得先挪动几个东西。 咔哒一声，密道入口打开，赵曜带着同喜跳入入口。 密道里一片黑暗，赵曜从挎包里拿出火折子，点亮一根蜡烛，印入眼前的是一个崎岖不平的密道。 这个密道不宽，只能容纳一个人。赵曜猜测这条密道当初是为了裴贵妃挖通的。虽然裴贵妃从密道里逃出了冷宫，但最终还是没能逃脱死亡的命运。 好在赵曜和同喜都不是大胖子，能通的过密道。 同喜拿着蜡烛走在前面，赵曜跟在他的后面。这条密道很长，赵曜他们走了大半个时辰才走出去。 密道的出口在裴府的一个柴房里，非常的不显眼。 赵曜手敲了敲密道出口的一面墙。过了片刻，出口的门缓缓打开。赵曜带着同喜走出密道。 在进密道之前，赵曜和同喜换了衣服，穿上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两人还特意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脸上也故意抹黑了，看起来就跟乞丐一样。 赵曜他们故意弄成这样，是因为不想惹人瞩目，毕竟没有人会把目光投在乞丐身上。 来满它们早就守在密道的出口等赵曜，见他出来，欢喜地朝他扑了过去。 赵曜坐在地上，左拥右抱守在裴府的猫猫和狗狗们。 【曜曜，你终于来了，我们想死你了。】来满一边说，一边伸舌舔赵曜的脸。 “我也想你们。”赵曜亲了亲来满它们，“我要读书，平日里没空来看你们，只能等休沐来找你们。” 【曜曜，你读书辛苦了。】 “对了，最近还有人在裴府附近徘徊么？” 【前几天，有人跑了进来。】 “跑了进来？”赵曜惊问道，“几个人跑了进来，他们进来做什么？” 【进来四个人，他们把所有屋子都翻了一遍，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来满说道，【不过，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然后就再也没有进来，也没有在附近徘徊。】 “找东西？”赵曜满脸疑惑地问道，“他们在找什么东西？” 【他们一直在说那东西，那东西的，但是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没说。】来满道，【看他们的样子，找的那个东西很重要。】 “重要的东西？”赵曜心中越发困惑，“裴府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没有，裴府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如果裴府里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来满它们不可能不知道。 “那他们在找什么？” 【不知道。】来满歪着小脑袋，说道，【那几个人奇怪的很，跑进来的时候穿着一身黑衣服，还蒙着脸，弄得跟见不得人一样。】 “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赵曜对来满它们说道，“你们继续看好裴府，如果那些怪人在进裴府，你们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来满刚说完，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又说道，【对了，曜曜，那些人离开了京城。】 “离开了京城？” 【那晚，那些人离开裴府后，我就悄悄地跟着他们，他们住在城西的平安客舍，第二天一早他们就离开了。】 “那他们又说去哪里吗？” 【没说，他们一个个长得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知道是什么好人。】来满是一只非常聪明，并通人性的狗。这些年，它一直在京城里流浪，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而且早就练成了察言观色的本事。 “看来明天得去一趟平安客舍打听一下。”他得弄清楚这些怪人是什么来历，看看他们有没有危险。 同喜见窗外天色已黑，提醒赵曜道：“殿下，天黑了，我们该走了，不然二老爷要等急了。” “来满，你跟我们走吧。”赵曜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对其他猫猫和狗狗说待会送一些好吃的给它们。 来满摇着尾巴，欢欢喜喜地跟着赵曜他们离开了裴府。它率先跑了出去，然后又在周围看了看，确定没有任何人，返回来通知赵曜他们。 赵曜他们出了裴府，接着跑进离裴府最近的一条巷子里。等出了巷子，外面就是一番热闹的情形。 对于突然出现的两个乞丐和一只狗，路人们一个眼神都没有给。 赵曜闻到路边小食摊的香味，顿时饥肠辘辘，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小食摊的老板看到赵曜这个乞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摊子看，嫌弃地对他挥了挥手：“滚！滚！滚！” 赵曜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连忙跑走了。 接着，他带着同喜和来满七拐八弯，来到一条昏暗的巷子里。在巷子口，有一个年轻人左顾右盼伸长脖子等着。 当他看到两个乞丐带着一只大黄狗走来时，脸上一喜，忙走上前去。 “二舅，我来了。”赵曜看到年轻男人，欢喜地朝他跑了过去。 梁润忙走上前去，一把抱住赵曜。 “想死二舅了。” “我也好想二舅。”赵曜蹭了蹭梁润的脸。 “让二舅好好看看。“梁润仔细地看了看赵曜，发现他可爱的外甥的小脸瘦了一圈，“怎么瘦了，一定是读书太辛苦了。” “没错，读书可辛苦了……咕噜咕噜……”赵曜的话还未说完，他的小肚子就饿得叫了起来。 “肚子饿了啊，二舅带你回去吃饭。”梁润边抱着赵曜往家里走，边说道，“二舅给你做了火锅，弄得都是你爱吃的菜。” “二舅最好了。”赵曜嘴甜地说道。 “你母妃这段时日怎么样？”梁昭仪是梁润的姐姐，他从小就黏梁昭仪这个姐姐。当初，梁昭仪进宫选秀，他哭了好久。 “母妃很好啊，吃的好、喝的好、睡的好。” “没被人欺负吧？” “没有啊。” 梁润不太相信：“真的没有吗？” “真的。”赵曜认真道，“母妃聪明的很，怎么可能让人欺负她，也不会让别人欺负我。”他母妃可是宫里最聪明的妃嫔。 三十章 我对那个位子不感兴趣 梁润一直担心他姐姐在宫中受欺负，过得不好。他还担心梁昭仪在宫中被人害死，毕竟后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即使他再担忧也没用，因为梁家没权没势，完全帮不了梁昭仪，也护不住他姐姐。 梁昭仪进宫后，就彻底跟家里失去了联系，这让梁润更加忧心她的安危。他总觉得梁昭仪被害死了。 在失去梁昭仪的联系两三年后，远在扬州的梁家人终于收到梁昭仪的消息，得知梁昭仪为皇上生下一名皇子，被封为昭仪，这让梁家人又高兴又不安。 高兴的是梁昭仪还活着，并且顺利生下一名皇子。不安的是梁昭仪在宫中无依无靠，她生下一名皇子，会不会让她的处境变得更危险。 梁润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去京城。哪怕帮不到梁昭仪，但是能得知梁昭仪一点消息也是好的。 他原本打算做官，成为他姐姐的依靠，但是大周朝不允许买官。他们家又没有认识的大官，无法推荐他做官，他只能放弃做官这个决定。 原本还想指望他爹，毕竟他爹是他们家唯一的官，但是他爹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而且这个县令做了十几二十年都没有升官。 他爹这个县令一直没升官的原因，是因为他爹这个县令是买的。二十多年前，那个时候大周朝还没有建立，还是前朝。在前朝是可以买官卖官的。梁家有钱，就给梁父买了个县令。梁父这个县令做的还不错，所以大周朝建立的时候，没有撤掉梁父的这个县令。 大周朝刚建立的时候，废除了很多前朝的东西，其中就包括买官卖官。前朝夏灵帝时期，官职明码标价的卖，只要有钱就能做官，当时的朝廷和官场一片混乱。这些买了官的官员，疯狂敛财，剥削百姓，弄得百姓苦不堪言。 这是前朝的前车之鉴，大周朝绝不能重蹈覆辙。 向朝廷推荐官员，一般都是在职官员推荐。当然，这在职官员的官职不能太低。大周朝规定，五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推荐人才。还有一个特例，就是当世的大儒，或者德高望重的人士也有资格推荐人才。 即使有官员或者当世大儒的推荐，也要经过层层的审核。在审核过程中，不仅要考察被推荐人的能力，还要考察他的人品，最重要的是要考察他们有没有做过违法犯罪，或者道德败坏的事情。 如果审核的官员被收买，让被推荐的人通过审核。之后，查出被推荐的人有问题，那么当初审核他的官员是要受到严重的惩罚。 梁家之前也想过，送钱给扬州府尹，请扬州府尹推荐梁润做官，但是这是贿赂，查出来是重罪。再者，他们要是这么做，说不定会给宫中的梁昭仪带来危险。 梁润他们仔细地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收买扬州府尹。 既然不能做官，那就只能继续做生意。梁润再三考虑后，决定来京城做生意。 这在京城做生意，一方面能得知梁昭仪的消息，另一方面还能给梁昭仪送银子。 梁润觉得他姐姐在宫中没有任何势力，想要在宫中过得好，就必须用银子开路。当初，梁昭仪来京城前，梁父送给她不少钱，让她在宫里用。 梁家在扬州还算有点名气，但是到了京城，就什么都不是了。这生意稍微做的不好，就会有麻烦，甚至会有生命危险，毕竟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太多了，得罪不起。 梁润觉得他这个生意不能做的太大，做大了会引人瞩目，然后被觊觎。做小了，又赚不了什么钱，帮不上宫中的梁昭仪。他认真地想了想，决定做一个不大不小的生意。 他准备做他们梁家老本行的生意——药材生意，但是他对京城收购药材的门路不了解。再者，京城做药材生意的人不少，而且人家多的是门道，他争不过人家。 就在他纠结做什么生意的时候，赵曜找上门了。赵曜原本是想让梁润做酒楼生意，把梦中赵耀吃过的美食弄出来，一定能大卖特卖，但是这样做真的太显眼了。 赵曜和梁昭仪商议了一番，决定让梁润做不起眼的生意。这不起眼的生意，不仅能赚钱，还能收集到消息。那就是卖菜。 梁润和梁昭仪一样从小就喜欢种药材、种菜、种花，而且种的还不错。赵曜让梁润去京城郊外买些地，专门用来种菜。 刚开始在京城的菜市摆摊子卖菜，然后再送货上门卖菜。梁润也很有生意头脑，这一两年内，他的送货上门卖菜的生意做的很不错。目前，京中有不少官员和富商家的菜都是梁润送的。 通过送货上门送菜，梁润收集不少京中的消息。这些消息，大多数是非常有用的。 此时，赵曜正在大快朵颐地吃着火锅。 梁润见外甥吃的香，胃口也变好了不少。 甥舅俩一边美滋滋地吃着火锅，一边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自从代王在梁州大捷的消息传回到京城，关于他以前打仗立功的事情就传的沸沸扬扬。现在提起代王，百姓们都会说他是大英雄。” “这应该是宣平侯的手笔，他想让京城的百姓们知道二哥立下过的种种战功，让百姓们以为大周现在的太平都是代王带来的。”赵曜一张小嘴吃的通红，“宣平侯这么做是在给二哥造势。” “现在百姓们都觉得应该给代王加珠，觉得这是代王应得的。”梁润说道，“其实给代王加珠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等你长大封王，也一定会加珠。” 赵曜摆摆手说：“我对加不加珠不感兴趣。”准确来说是无所谓。等他长大，还不知道局势什么怎么样的。再说，他对那个位子没兴趣，加不加珠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用。 “听说加珠，封地会变大，俸禄也会增加，你不感兴趣？” “二舅，我又不受宠，等我长大封王，父皇十之八九会把青州赏给我。”青州是所有州里最小的一个州，地理位置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青州现在很穷，而且还经常闹海贼。“对了，你之前说大舅正在盘一个酒楼，盘下来了吗？” “盘下来了，不过是个小酒楼。”梁润涮好肉，夹起放进赵曜的碗里，“你大舅现在正在装修酒楼，得花一段时间。” 赵曜的大舅叫梁渝。他在去青州之前，先到京城见赵曜他们。赵曜给了他很多东西，比如说梦中赵耀吃的现代美食，还有酒楼装修的图纸。 有了这些东西，梁渝的酒楼一定会赚钱。 “下半年，酒楼肯定是能开起来的。”梁润继续说道，“你大舅这段时日除了忙酒楼的事情，还特意去拜见了青州当地的官员和富绅。” 赵曜见梁润忽然皱起眉头，便放下筷子问道：“青州那边的官员和富绅很难搞？” 梁润轻点了下头：“虽然青州小，但是那边的势力错综复杂，想要打入他们，比较难办。” “有钱能使鬼推磨。”赵曜说道，“只要钱给的够，就能打入他们。” “你说的对。”他这个外甥和姐姐一样聪明。可惜，他们梁家没有势力，不仅帮不了他去争那个位置，还有可能拖他的后腿。导致姐姐和他不敢去争那个位子。 以姐姐和曜曜的聪明才智，不去争那个位子，真的太可惜了。 三十一章 扬州异常 “对了，二舅，扬州那边情况如何了？” 前几日，来喜带着它的朋友去宫里找赵曜。它的这位朋友告诉赵曜，扬州有好多人，而且这些人打打杀杀的。不过，关于这些打打杀杀的人的具体情况，它不了解，它只知道扬州在打仗。 赵曜想知道扬州的具体情况，就请来喜和它的朋友去一趟扬州，帮他打探扬州的消息。 来钱得知来喜它们要去扬州，吵着也要去扬州，帮赵曜打听消息。等它们到了扬州，打听到消息，来钱会第一时间飞回京城告诉赵曜。 扬州离京城几百里之遥，来钱和来喜它们飞去扬州也要花一段时日。赵曜暂时还是不知道扬州的情况。 梁润以为赵曜问的是梁父，便说道：“你外祖父很好，没人为难他。”梁家在扬州那一带还有点名气，毕竟是富绅之一。再者，这些年他这个县令做的还不错，和扬州的一些官员的关系还可以。他被调去广陵县做县令，并没有人刁难他。“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一直想看看你，可惜你外祖父来不了京城。” “我也想见见外祖父和外祖母。”赵曜说道，“外祖父来不了京城，那外祖母可以来京城啊，到时候我和母妃偷偷溜出来见她老人家。” “你外祖母也想来京城，但是她晕船晕的厉害，没法坐船来京城。”梁润道，“你外祖母还不能长时间做马车，她马车坐久了，也会难受。” “啊，晕船又晕车，那外祖母岂不是不能出远门？” “没错，你外祖母也怕出远门。” 赵曜满脸失落地说道：“看来，我暂时无缘见到外祖父和外祖母了。” “唉，京城离扬州真是太远了。” “二舅，我刚才问扬州是什么情况，并不是问外祖父，而是问扬州城里是什么情形。” 梁润听了，面上露出愕然的神色：“你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扬州那边有什么事情吗，难道是乱军？” 赵曜点了点头道：“是跟乱军有关。” “乱军怎么了？”梁润是知道扬州在打仗，打的就是乱军，“皇上不是派谢家人去平乱了么，你外祖父说虽然扬州在打仗，但是扬州城内还是安全的。” “二舅，你不觉得奇怪么，谢家人去扬州平叛去了几个月，但是至今没有平乱成功，还在和乱军纠缠不清。”赵曜拧着眉头，平日里一张可爱的小脸此时却有些凝重，“当时，扬州和梁州，还有荆州同时出现叛乱。梁州的叛乱是最为严峻的一个，而扬州叛乱是最轻的一个，按理说扬州应该是最快能平乱的，可是现实是梁州最先大捷，而扬州却迟迟没有平乱成功。” “应该是谢家人没用，连扬州一个小小的叛乱都平不了。”梁润的送货上门送菜的生意虽然没有做到镇国公谢家，但是他从别处打听到谢家的一些情况。“去扬州平乱的人是谢实，他之前一直跟在他大哥和二哥身边打仗，从来没有自己单独领兵打仗。他这次去扬州平乱，是他第一次自己领兵，他迟迟没有平乱很正常。” “其实，谢家人都不是将才。他们之所以能被封为镇国公，是因为谢家当年出钱、出武器、出粮草帮先帝打江山。先帝为了让谢家能顺理成章地当上镇国公，就让谢家人上战场立功。谢家人在其他将士的帮助，立下了不少战功，随后便名正言顺地封了镇国公。” 梁润只说对一半。还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谢家是几百年屹立不倒的顶级门阀，是所有门阀的领头羊。先帝封谢家做镇国公，是为了让谢家震慑其他门阀世家。 事实证明，先帝当初和谢家联姻是对的，让谢家做镇国公也是对的。有谢家的存在，那些门阀在朝中很老实，不敢小瞧皇家。 要知道现留存下来的门阀世家，都是有百年底蕴的。皇朝经常换主人，但是这些门阀世家却屹立不倒。他们的势力是非常大的，大到连皇室都瞧不上。 先帝是普通老百姓，因为夏灵帝的暴政和官员的迫害，他的家人不是被打死，就是被饿死。先帝当初为了活下去，逼不得已起义。他原本只想带着几个兄弟吃饱饭，但是没想到他们的仗越打越大，队伍越来越强大。 见他们的起义越做越大，支持他们的人也越来越多。先帝决定顺应天命，直接推翻夏朝的暴政。可惜，没过几年就闹了旱灾，很多地方没有粮食。 先帝和他的兄弟们打仗，最需要的就是粮食，但是他们得到的粮食根本不够他们吃。就在先帝他们为难的时候，谢家主动向他们示好，并且赠粮草给他们。 谢家看中先帝的资质，而先帝需要谢家的支援，于是和谢家联姻合作。有了谢家的支持，先帝最终推翻夏朝，建立了大周朝。 一个皇朝刚建立，有很多问题，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那些门阀世家。这些门阀世家看不起草根出生的皇家，但是有了谢家的支持，这些门阀世家不敢明目张胆的使绊子或者搞小动作。 谢家与皇家牵扯的非常深，再加上太子是谢家女儿所生，是下一代的君王。谢家为了自身的利益，当然会鼎力支持和维护皇家。 在前朝时，谢家被打压的非常厉害，尤其是在夏灵帝时期，谢家被各种欺压。不仅死了不少人，还被削弱了不少势力，这让谢家元气大伤。现在的镇国公一心想要恢复当年极盛时期的谢家，一定会让太子日后登基称帝。 “二舅，你说错了，谢家人只是在这两三代里没有出过出众的将才。在前朝时，甚至在更久以前，谢家可是出了不少出众的将才。谢家之所以能成为顶级的门阀世家，就是因为谢家出了不少经天纬地之才。”平日里不喜欢读书的十皇子，却对京中门阀世家的情况了如指掌。“谢实并不是草包，也没有二舅你说的那么没用。再者，他身边还有一些能力出众的将士。以他们的能力，不可能连扬州这个小小的叛乱都平不了。” 梁润这时才明白赵曜的意思，面露吃惊地说道：“曜曜，你的意思是扬州的叛乱有异常，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嗯，扬州的叛乱应该比我们想象中复杂。”赵曜认真道，“如果不清楚扬州的真实情况，外祖父他们怕是会有危险。” “你觉得扬州的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 “扬州那边的乱军应该不简单，但是具体是什么个情况，我就猜不到了。”赵曜又说道，“二舅，你给外祖父写一封信吧，让他注意扬州乱军的状况，让他小心。” “好，吃完晚饭，我就写信，明天一早就送去驿馆。”驿馆有专门的人送信。 “如果扬州的情况非常危险，就让外祖父不要做县令了，带着族人离开扬州，去别的地方居住。” “好。”梁润问道，“曜曜，你是怎么知道扬州有事的，京中并没有人说扬州之事？” “猜的。” “猜的？” 赵曜把那天晚宴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梁润，“我和母妃听了后，都觉得扬州那边的情况不对劲。” “你们这也太警觉了吧。” “希望是我们想多了。” 甥舅俩吃完晚饭后，各自写信给梁父。 梁润写信给梁父，让他注意扬州的情况。赵曜写信给梁父，是给他请安问好。 自从梁润来到京城后，赵曜和梁昭仪经常写信梁父他们。虽然不能见面，但是最起码能联系，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情况。 三十二章 蜀地 次日，赵曜睡到自然醒，醒来已是巳时。以前没读书的时候，他天天睡到巳时才醒。自从今年开始读书，他只有休沐的时候才能睡到巳时。 赵曜喜欢睡懒觉，讨厌早起，这是他讨厌读书的原因之一。 “曜曜，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是肚子饿了吗？”梁润说道，“二舅给你买了早饭，放在锅里温着，现在拿给你吃。” “有我最爱吃的烧饼吗？”在离梁润家不远的地方，有一对老夫妻在街上摆摊卖烧饼。他们家的烧饼的味道一绝，每次赵曜出宫都会吃这家的烧饼。 “有有有，给你买了很多，还给你买了豆浆和豆腐脑。”他这个外甥明明是皇子，但是却喜欢吃寻常老百姓吃的东西。 “太好了，我现在就去洗漱。” 同喜伺候完赵曜洗漱，又伺候他用早膳。 梁润已经吃过早饭了，此时他坐在对面，看赵曜吃早饭。 赵曜边吃着烧饼，边喝豆浆，小脸上是满满的幸福。 见赵曜吃的津津有味，梁润失笑道：“就这么好吃？” 赵曜用力地点了点头：“好吃，太好吃了。” “宫里御膳房做的东西不好吃吗？” “御膳房做的东西当然好吃，但是缺了点人情味。” “缺了人情味？”梁润满脸疑惑，“什么意思？” 赵曜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只能说道：“反正民间的东西也好吃，完全不比御膳房做的差。” “我看你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所以觉得民间的东西好吃。” “二舅，这你就错了。”赵曜放下手中的碗，小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严肃，“宫里并不是顿顿吃山珍海味。不管是父皇，还是我和母妃，我们平日里吃的食材都是常见的菜，并没有奇珍异兽。” “啊？”梁润满脸讶异，“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只不过我们吃的菜的工序比你们吃的要繁复些，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就连牛肉，平日里都吃不到，只有在重要的节日，或者宴会上才能吃到。” 梁润震惊道：“我还以为你们顿顿吃山珍海味呢。” “皇祖父和父皇都是节俭之人，不允许在吃食上铺张浪费，他们每顿饭也就几个菜，跟普通百姓家差不多。”虽然父皇不宠他，还欺负他，不是个好父皇，但是父皇却是一个好皇帝。 梁润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心中颇为震撼，惊呼道：“真没想到！” “虽然皇祖父建立了大周，但是天下并没有真正的太平，现在不是还有很多地方有乱军么。”从皇祖父建立大周到现在，不过才十几年的功夫。“最重要的是还有很多地方的百姓吃不饱饭。” 夏灵帝时期，经常闹天灾，不是发洪水，就是干旱，还闹过蝗灾，闹得很多地方颗粒不收。再加上，还有人祸。官员们剥削百姓，明目张胆的抢百姓的田地和粮食，害得不少百姓饿死。 大周建立后，变得风调雨顺。这十几年，没有发生过天灾，但是在前朝时，田地被破坏了很多，还有不少变成了荒地。这十几年里，虽然一直在调养生息，但是不可能让粮食一下暴涨。先帝在世的时候，很多地方的粮仓还是装不满，粮食依旧紧缺。 周武帝登基后，很多地方的粮食开始丰收，但是还是有不少地方的粮食的产量不高。 “先帝和皇上真是仁君。” “皇祖父和父皇都经历过饥荒，他们都非常重视粮食，怎么可能会铺张浪费。”皇祖父和父皇都过过苦日子，深刻明白百姓的苦难和不易，所以他们才能体谅百姓，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虽然现在还有很多问题没解决，但是我相信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现在的日子要比以前的日子好过多了。”梁润小时候经历过前朝种种的天灾人祸。那个时候，他虽然很小，但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时的苦难。 “二舅，你去了平安客舍吗？”赵曜忙问道，“有没有打听到什么？” “我今日一早就去了，跟伙计打听了一番。伙计说那些人很古怪，来到他们客舍后就整日关在房间里，就连吃饭都是在房间里吃。伙计都没有看到过他们出门。”平安客舍离梁润住的地方不是很远，客舍的菜也是梁润送的，他和客舍里的掌柜和伙计都很熟。他去打听，客舍的伙计自然会告诉他。“直到退房的那天，那些人才出了房门。” 赵曜越来越觉得去裴府的那些人奇怪，“伙计有没有说他们的口音是哪里的？” “我问了，伙计说那些人说话的口音是蜀地的。”平安客舍的客人来自五湖四海，伙计经常跟这些人打交道，早就练成了听口音就能知道是哪里人的本事。“虽然他们极力掩饰自己的口音，但是还是被伙计听了出来。” “蜀地？”赵曜吃惊道，“竟然是蜀地的人！” “蜀地离京城十万八千里，那些人千里迢迢来京城，就为了去裴府找东西。看来，他们要在裴府找的东西非常重要。”梁润好奇地问道，“裴府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大老远跑来？” 赵曜摇摇头说：“不知道。” “难道那些人跟裴家有关系？” “应该没有关系。”赵曜推测道，“裴家早在二三十年前被灭了满门，如果那些人和裴家有关系，不可能等到现在入京查探裴府。” “裴家当年是被人诬陷谋逆，所以才会被满门抄斩，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连一把椅子都没有留下，能有什么东西让他们大费周章的寻找？”梁润去过裴府，并没有在裴府里发现好东西。 “或许他们听说过什么，认为东西在裴府，所以才特意入京来裴府查探。”赵曜想了想说，“二舅，你向京城里的老人打听下有关裴府的事情，他们或许听说过什么。” “好。” 梁润见赵曜蹙着眉头，表情沉思，问道：“曜曜，怎么了？” “蜀地现在是被前朝的乱军控制，并不归属大周。我在想那些人会不会是前朝余孽？” 梁润被赵曜这句话吓到了，惊骇道：“前朝余孽？” “很有可能是韩忠的人。” 韩忠是前朝的余孽。二十年前，他和赵曜的皇祖父争夺雍州，被先帝打的一败涂地，带着他的部下逃亡到蜀地。当时，跟着他去蜀地的将士只有两三万人。逃到蜀地后没多久，他就称帝。如今，他在蜀地有几十万大军。 先帝还在世的时候，韩忠曾出蜀地，攻打梁州，但是惨败于周武帝，被周武帝打的灰溜溜地逃回蜀地。从那以后，韩忠就再也没有出过蜀地，也没有再攻打大周。 周武帝很想灭了韩忠，收复蜀地，但是蜀地的地势复杂又险峻，易守难攻。要想收复蜀地，不是一件易事，而且要花费不少的兵力和粮草。大周初建，百废待兴，没有那么多财力去攻打蜀地。再加上，其他几个州也有乱军要平，朝廷分身乏术，只能暂时先放弃收复蜀地的计划。 等其他几个州的乱军彻底平定后，周武帝便要动手收复蜀地。 周武帝是一定要把蜀地收回来的，绝不会允许韩忠一直在蜀地做土皇帝。这些年，虽然没有去收复蜀地，但是收复蜀地的计划却一直在进行。 “韩忠的人？”梁润压低声音说道，“这可是逆贼，他怎么敢派人来京城？” 赵曜心中暗忖，韩忠是前朝的余孽，裴府也是前朝的人。韩忠特意派人去裴府寻找东西，这东西应该跟前朝有关。 “他们没有在裴府找到东西，应该不会再来了。”如果他们再来京城，肯定会被发现，到时候他们就会有危险。“也不知道裴家当初有没有人活下来。” “裴家不是被满门抄斩了么，怎么可能还有活口？” “说不定有人逃出去了。”如果裴家真的有人逃出去了，一定会隐姓埋名，不太可能找到他们。 “曜曜，你想找裴家人？” “找裴家人做什么。”赵曜说道，“就算找也很难找到。” 如果真的找到了，只怕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 三十三章 两只猴子 京城分为四个市，东市、西市、南市、北市。东市主要是皇城。南市是达官贵人所住的区域。西市是商贸区，商户基本上都住在这里。北市是贫民区，住在这里的都是身份贫穷或者低贱的人。 西市是商贸区，非常繁华热闹。这里商铺、酒楼、客舍林立。街道两旁，也摆满了各种摊子。这里的叫卖声，从早响到晚上。 赵曜坐在梁润的肩头上，一双眼好奇地四处张望。他发现一段时间没来，这里又多了不少新铺子和摊子。 梁润见前面的摊子买糖画，驮着赵曜走了过去，让老板画了一个老虎。前面又有卖红枣山药糕的，梁润又给赵曜买了些。 赵曜坐在梁润的肩头上，一边吃着甜丝丝的糖画，一边吃着可口的红枣山药糕。 前面不远处有人在卖艺，表演口里喷火、胸口碎大石、扔大瓷缸等。 不少人围观，当看到精彩处，大家就会鼓掌称赞。这时，就有人拿着钹走到大家面前，大家会给几个赏钱。 梁润也给了两个铜板，随后又驮着赵曜往前走。前面又有人卖艺，是个老人指挥一只大猴子和小猴子做各种有趣好玩的动作，逗得围观的人哈哈大笑。 这两只猴子全身皮毛金黄，面容俊俏，表情非常灵动，非常讨围观人的喜欢。 大猴子还在表演打拳，小猴子拿着一个破口大碗走到围观人的面前，嘴里哼哼唧唧地说着什么。 围观的人虽然听不懂小猴子在说什么，但是大概能猜到它是什么意思，遂打赏几个铜板放进碗里。 小猴子非常通人性，当有人给钱，它就会鞠躬感谢。 围观的人见小猴子这么有礼，越发喜欢它。原本只打赏一个铜板的人，会忍不住再打赏一两个铜板。 少顷，小猴子走到赵曜的面前。不久前，赵曜就让梁润把他放下来。 小猴子有些害怕跟在赵曜身边的来满。看出它的惧怕，赵曜让来满躲到他的身后。 “来满很好的，它不会咬你的。”赵曜说着，把手中的五个铜板放进小猴子手里的破碗里。“你叫什么名字？”又问，“你长得好漂亮啊，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全身都是金毛的猴子。 小猴子在赵曜身上感受到一股亲切的感觉，让它大着胆子上前走了进步。它张着嘴对赵曜说道：【我叫小妞，是个女孩子。】 赵曜蹲下身朝小猴子伸出手：“小妞，我叫曜曜，我们能做朋友吗？” 小妞惊大着双眼望着赵曜，【你能听懂我说话？】 赵曜笑着说：“是啊，我们能做朋友吗？” 小妞第一次见到能听懂它说话的人，满脸的不可思议。它学着赵曜的动作，伸出它的右手。 赵曜伸手握住小妞的右手，轻轻地摇了摇：“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来满从赵曜身后探出脑袋，小声地对小妞叫了两声；【我叫来满，是曜曜的朋友。你现在是曜曜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了。】 小猴子有些被吓到了，缩了缩脖子。它求助地望向赵曜。 赵曜伸手摸了摸小猴子的脑袋，莞尔一笑道：“来满是我的好朋友，它很好的，绝对不会咬你，你不要怕。” 来满忙说道：【你是我和曜曜的朋友，我不会咬你的。】 小猴子点了点头，遂转过头看向来满：【你不咬我，那我就不怕你。】 来满欢喜地摇了摇尾巴：【小妞，你长得真好看。】 被夸奖长得好看的小妞，清秀的小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小妞，它是你娘吗？”赵曜指了指正在跳舞的大猴子问小猴子道。 小猴子点点头说：【嗯，它是我娘。】 “你娘叫什么名字？” 【大妞。】 在其他人眼里，一个长得漂亮的孩子正在和一只长得好看的小猴子说话。小猴子咿咿呀呀地叫着，小男孩好像听懂它在说什么，很认真地再跟它说话。这一幕好玩又可爱又温馨，看的在场人的脸上都不觉露出一抹浅笑。 “小公子，你能听懂小猴子在说什么吗？”站在赵曜旁边的一位大婶问道。 “能啊，它说它叫小妞，说它娘叫大妞。” 大婶装作一副惊讶的表情：“小公子真厉害。”大婶当然不是真的认为赵曜能听懂小猴子在说什么。她以为赵曜听到老人叫两只猴子的名字。 “你家孩子长得真俊。”大婶这话是对梁润说的。 都说外甥像舅，赵曜跟梁润还是有点像的，大婶以为赵曜是梁润的儿子。 外甥被夸好看，梁润心里很高兴，笑呵呵地说道：“他长得像他娘。”曜曜跟姐姐长得很像，尤其是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婶婶，你也长得好看。”礼尚往来，人家夸他长得好看，他当然也要夸别人长得漂亮。 大婶顿时笑颜如花：“小公子的嘴真甜。”说完，就从她挎着的篮子里拿出一个苹果，“小公子，给你吃，很甜啊。” 赵曜也不客气，伸出双手接了过来，遂送给大婶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婶婶。” 大婶没有忍住，伸手摸了摸赵曜的头，“不客气。” “婶婶，我可以把你送给我的苹果，送给小妞吗？” “当然可以。” “谢谢婶婶。”赵曜转身就把手中红彤彤的苹果放进小妞手中的碗里，“小妞，给你吃。” 小妞很喜欢吃苹果，立马向赵曜道谢：【谢谢曜曜。】说完，就拿着苹果回到老人身边，把苹果给了老人。 老人朝赵曜拱手道谢，遂把苹果放在一旁的竹楼里。 小妞继续拿着碗，求围观的人赏钱。 梁润见赵曜一直盯着小猴子看，一把抱起他问道：“曜曜，喜欢这两只猴子？” “嗯，它们长得很漂亮，而且非常聪明。”猴子要比其他动物聪慧，最重要的是猴子能像人一样做很多事情，这是其他动物做不到的。 “你要是喜欢，我们就把它们买下来。” “二舅，那位老爷爷应该不会卖了小妞它们。”赵曜能看得出来老人喜欢他的两只猴子，按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对待。最重要的是两只猴子能给他赚钱，让他在这世上活下去。“不过，二舅，我们可以请老爷爷带着小妞它们为我们做事。” “做事？”梁润问道，“做什么事情？” “二舅，他们能做的事情太多了。”赵曜一脸深意地笑道，“二舅，等他们表演结束，我们再来找他们吧。” “好。”梁润看不出一个老头子和两个猴子有什么特殊之处。 赵曜跟着梁润去了前面不远处的茶馆。他们坐在二楼的窗边，正好看能看到老人和两只猴子的表演。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老人和两只猴子的表演结束了。梁润见状，忙走出茶馆，走到老人的面前。他和老人说了什么，接着老人就带着两只猴子跟在他的身后走进茶馆。 小妞见到赵曜很高兴，蹦蹦跳跳地朝他跑了过去。 赵曜一把抱住它，它双手抱着赵曜的脖子，蹭了蹭赵曜的脸。赵曜回蹭了蹭它的脸。 老人牵着大妞，客客气气地向赵曜打招呼。 赵曜请老人坐了下来。 梁润给老人倒了一杯茶。 老人行走江湖卖艺几十年，早就练成“火眼金睛”的本事。他一眼就看出赵曜身份尊贵，也看出梁润以赵曜为尊。 “老爷爷，大妞和小妞今年几岁啊，它们一直跟着你吗？” “回小公子的话，大妞今年三岁，小妞今年刚满两岁。”老人语气恭敬道，“一年多前，我偶尔救了掉进陷阱里的大妞和小妞……” 大妞和小妞掉进人类设置的陷阱中，深受重伤。老人就把它们两个带回家救治。在老人尽心的照顾下，大妞和小妞渐渐恢复。 伤好了后，大妞没有带着小妞回到森林，而是选择留在老人的身边，和老人一起生活。 老人无儿无女，孤身一人，见两只猴子愿意留下来陪他，自然欢喜。于是，便收养了它们。 大妞和小妞非常聪明，能听懂人说话。于是，老人就训练它们卖艺赚钱。虽然赚的钱不是很多，但是能养活他们三个。就这样，他们三个相依为命。 “老爷爷，你愿不愿意带着大妞和小妞为我做事？”赵曜说道，“我每个月付你们工钱，还提供住的地方，这样你们就不用四处卖艺。” “小公子，您想要我们帮您做什么事情？” “老爷爷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做坏事。”赵曜边摸着小妞的肚子，边对老人说道，“老爷爷，你应该清楚，你带着大妞和小妞卖艺不会一直平安无事，早晚大妞和小妞也会被别人觊觎，毕竟大妞和小妞太过引人注目，到时候便会有危险找上门。” 这话说到老人心里深处的担忧，他心里非常清楚，大妞和小妞不仅长得好看，还非常聪慧通人性，最重要的是它们会卖艺赚钱，这会让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惦记。以他的能力，根本护不住大妞和小妞。 “小公子，我们愿意帮您做事。”老人一直想要过稳定的生活，不想再四处漂泊。如今有人雇佣他们，并且给他们提供住的地方，这正是他想要的。 三十四章 宣平侯想要的效果 赵曜让同喜带着老人和两只猴子回梁润的家。他和二舅继续逛街。 梁润带着赵曜去了京城最有名的糕点店，买了不少点心。赵曜准备带回宫给梁昭仪吃。 赵曜又去了京城最大的书店，给梁昭仪买了不少话本。 买完话本，梁润带着赵曜去珍馐楼吃午饭。他们的运气不错，正好有一个空位。 珍馐楼的生意非常好，每天都坐满了人。运气不好来晚了，是要排队的。 梁润和赵曜点好菜，就听到说书先生说起代王打仗的事情。 珍馐楼的一楼有一个很大的台子，每天都会有人在台上表演。有表演弹曲的，有说书的，有唱戏，有表演皮影戏的。这让客人在吃饭的同时，还能欣赏到各种表演。 “珍馐楼每天都会有说书先生说代王打仗的事情。” 赵曜右手撑着脸，饶有兴味地听说书先生说代王平定徐州和冀州的事情。 徐州和冀州都是要地，不止如此，它们还是富庶之地。三年前，前朝乱军在这两地作乱，周武帝派代王平乱。 代王没花多少时间，就平定了徐州和冀州的乱军。当年，代王也因为平定了这两州的乱军成名。 在平定这两州的乱军时，代王领兵作战的能力终于展现了出来。从这以后，代王越战越勇，几乎每一场仗都胜了，成了大家口中的常胜将军。 其实，三年前，说书先生们都说过代王平定徐州和冀州的乱军的事情。当时，这件事情掀起了不小的轰动。时隔三年，京城的说书先生们老话重提地又说这件事情，当然不是为了炒剩饭，是为了给代王造势。 这段时日，京城里大多数的说书先生都在说代王立下过的每一个战功，就是让京城的老百姓知道代王的厉害，让百姓们明白，他们之所以能享受现在的太平，是因为代王。 “现在大家提到代王，都会夸赞代王。”梁润把玩着手中的茶盏说道，“都觉得代王是大功臣，认定代王是大周的战神，也是他们的保护神。”说着，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非常小，“现在很多人都觉得代王比太子厉害，都认为太子不如代王。” “这就是宣平侯他们想要的效果。” 梁润压低声音问出他心里的疑惑：“现在代王在京城里很有人望，甚至超过了太子，怎么镇国公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太奇怪了吧。” “因为镇国公他们知道宣平侯他们这么做没有一点用。” “没用？”梁润讶异道，“现在大家都觉得代王才应该做太子。” 赵曜耸了耸肩说：“大家觉得有什么用，又不能改变什么。再说，太子是一国储君，可不是说换就能换的。”就是父皇想要换掉太子，他也不能随便换。 “即使是这样，镇国公他们完全不反击，是不是太古怪呢？”梁润满是不解，“宣平侯他们这么做，就是在故意羞辱太子，镇国公他们怎么不管不问？” “很简单啊，故意让太子哥哥处于劣势，故意让代王打压太子哥哥。” “啊？”梁润一脸愕然，“故意让太子处于劣势，这有什么用？” “现在大家都钦佩二哥，觉得太子哥哥不如二哥，但是等到事情翻转，大家发现原来他们一直错怪太子哥哥。那个时候，大家都会觉得二哥太盛气凌人，太欺负储君，届时大家都会同情太子哥哥。”赵曜觉得镇国公之所以现在什么都不做，是因为后面憋了大招，到时候会一击致命，来个惊天大反转。 梁润听的目瞪口呆，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忙问道：“事情翻转是什么意思？” “镇国公不会一直坐视不管的，后面肯定会反击的，到时情况就会反转。”赵曜笃定地说道，“后面会有一场大戏，等着看吧。” “什么大戏，镇国公要做什么？” 赵曜摇了摇头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又说道，“等二哥回来，镇国公他们就会有动作。” “说起来，代王什么时候回来？”自从梁州大捷一事传回京城后，每天都在说代王的事情，但是代王本人却迟迟没有回京。 “二哥明天就要回来了。”赵曜说道，“好像下午抵达京城。” “明天就回来了？”梁润还以为代王要过段时间才能回京，没想到明天就回来了。 “按理说二哥还要晚几天才到，但是二哥好像在途中加快了速度，提前几天抵达了。”赵曜笑眯眯地说道，“看来二哥自己也急着要回来。” “代王这次回来，他和太子之间的争斗是不是……”梁润皱起眉头说道，“京城是不是要不安宁呢？” “跟我们又没有关系。”赵曜看出梁润有些不安，安慰他道，“太子哥哥和二哥争斗的再厉害，也不会牵扯到我们，二舅你就不要担心了。” 梁润细细的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这样，心中便放心了不少。 “也是。” 正说话间，伙计端来刚做好的菜。赵曜和梁润的注意力，立马转移到美食上。 吃完午饭，甥舅俩决定先回去。在回去的途中，他们看到几个年长的乞丐正在对一个小乞丐拳打脚踢。 被按在地上打的小乞丐蜷缩着身子，双手紧紧抱着头，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他的眼神冰冷又凶狠，像是要把欺负他的几个乞丐生吞活剥一样。 梁润看不下去，走上前去赶走了几个年长的乞丐，扶起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小乞丐。 这个小乞丐又瘦又小，全身脏兮兮的，一张脸被揍的鼻青脸肿，看不清楚他原本的面容，但是他的一双眼却非常有神明亮。 他被梁润扶起来的时候，方才犹如狼一样的眼神忽然变得茫然，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被救？ 梁润仔细地检查了小乞丐的身子，发现他身上有很多伤口，还有很多淤青。 “你怎么样？”这个小乞丐看起来和曜曜差不多高，应该也和曜曜一般大。 小乞丐这时回过神来，眼神登时变得戒备起来。他忙后退，拉开与梁润的距离。 梁润见小乞丐一脸警惕地望着他，对他温和地笑了笑：“我不是坏人，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你有没有哪里疼？” 小乞丐看了一眼梁润，又看了一眼站在梁润身后的赵曜，然后头也不回的跑走了。可惜，他的腿刚才被踢伤了，刚跑几步就摔倒了。 梁润急忙走上前去看。小乞丐抱着右腿，神色非常痛苦。 “你怎么了？” 赵曜走了过来，见小乞丐抱着右腿，疼的紧紧咬着唇的模样，猜测道：“他的腿应该被踢断了。” “踢断了？”梁润伸手检查了下小乞丐的抱着腿的部位，果然被踢断了。他没有任何犹豫抱起小乞丐，一点也不嫌弃小乞丐满身脏污。 “二舅，我们这是要去医馆吗？” “不用去医馆，直接回家。”梁润会一点医术，会医治断腿。 小乞丐因为太疼，直接昏了过去。梁润把他带回去后，先用两块木板固定他的腿，然后又仔细地给小乞丐把了把脉，发现小乞丐一身病。他一连写了好几张药方，遂吩咐同喜去医馆抓药。 “二舅，你打算收留他吗？” 梁润笑道：“遇到就是缘分，那就帮他一把。” 赵曜忽然想到他生病时做的那个梦，梦里的赵耀被带去一个特殊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和赵耀差不多大的孩子。他们从小一起学习，一起接受训练，成为了彼此最为信任的战友。 “二舅，既如此，那你就多留一些小乞丐或者孤儿吧。” “啊？” 三十五章 训练大妞和小妞 “曜曜，你让我收留乞丐和孤儿做什么？” “从小培养他们，让他们成才。”赵曜也是突发奇想。 梁润听了后，瞬间明白赵曜的意思，点头赞同道：“这是个好主意，这样你以后能用的人就多了。” “我也是刚刚想到的，培养一批忠心耿耿又有才能的属下。等我长大了，就能为我所用。”赵曜越想越觉得他的这个突发奇想很好。他不像二哥和三哥他们有外祖家帮衬，有的是人为他所用。虽说等他长大成年封王时，父皇会赏赐一些人跟着他去封地，但是这些人不会十分效忠他，也不愿意为他所用。 虽然他日后的封地会很小，但是也需要人管理。他早就想好了，日后他就当一个甩手掌柜，让能干的手下管理封地的大大小小事情，而他就带着母妃四处游玩。 如果从现在收养一些孤儿和乞丐，好好的栽培他们。他们长大后，不仅会十分效忠他，还会非常有用。 “对，还得培养一批死士。”梁润道，“我听说那些世家都有死士。” “不仅有死士，还有专门收集情报的人。”世家之所以能屹立百年不倒，主要靠的就是他们独特又先进的情报机构。 “对对对，还得培养细作。”梁润笑道，“曜曜，还是你脑子灵光，想到了这些。”他这个猪脑子，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梁家世代经商，除了靠几代当家人的经商头脑，还靠消息。他们梁家有专门打探生意场上消息的人。 “二舅，我们要培养各个方面的人才，比如说读书的人才、经商的人才、打仗的人才、看病的人才、种地的人才……” “曜曜，你一下说的太多，我记不住。”梁润打断赵曜道，“我去拿纸笔，把你说的这些人记下来。” 等梁润拿来笔墨纸砚，赵曜又仔细认真地跟他说了说要培养哪些人才。 梁润非常认真地把赵曜说的这些记了下来。 “对了，像张大爷这种能驱使动物的人也需要。”虽然张大爷听不懂动物说话，但是他能指挥大妞和小妞做各种动作卖艺，这也是一种才能，也是他需要的人才。 “曜曜，我还没问你，你收留他们是为了什么？”梁润满是不解地问道，“一个老头子和两只猴子能做什么？” “二舅，你可别小看他们，他们能做的事情多了，尤其是大妞和小妞，它们能做人做不到的事情。还有，人对动物一向不会有戒心，动物能轻易靠近人，打听到重要消息。”赵曜又说道，“它们还能拿到人拿不到的东西。” 坐在赵曜脚边的来满，这个时候忽然小声地叫了一声：【就是，我们动物可聪明能干了，能做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 赵曜伸手摸了摸来满的头，对梁润说道：“你看来满它们就非常能干，平日里不仅能守好裴府，还能从京中四处打听到消息。” 被夸奖的来满，开心地摇着尾巴，小表情非常骄傲得意。 梁润看向来满，笑着说：“来满它们的确能干。”至于赵曜刚才说的，来满它们能打探到消息一事，梁润是不太相信的，毕竟狗不能说话。 “张大爷和大妞它们以后会派上用场的。”赵曜说完，忽然想起来他还没有好好地跟张大爷他们谈谈，“二舅，你先好好照顾这个小乞丐，我去找张大爷他们，有些事情得跟他们交代。” “好。” 张大爷带着大妞和小妞住在后院的一间屋子里。见赵曜来了，张大爷忙站起身行礼，大妞学着张大爷的动作，而小妞早就扑进赵曜的怀里。 “小公子，您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张大爷，我想让你好好教导大妞和小妞它们。”赵曜想过把大妞和小妞带进宫，他亲自训练指导，但是想到大妞和小妞一直和张大爷形影不离。如果把它们带走，它们不会习惯，张大爷也会舍不得。 张大爷微微愣了愣，遂问道：“小公子，您想让我怎么教导大妞和小妞？” “张大爷，您识字吗？” 张大爷摇了摇头说：“我识的字不多。” “这样啊，那我现在就先跟你说一些训练大妞和小妞的项目。”赵曜原本打算写一份详细的训练大妞和小妞的计划书，让张大爷按照他写的，训练大妞和小妞。没想到张大爷不太识字，那他就只能先跟张大爷说一些了。 “请小公子赐教。” “首先得好好训练大妞和小妞的攀爬能力。” “攀爬能力？”张大爷一脸惊愣，心想大妞和小妞会爬树啊。 赵曜自然看出张大爷的惊惑，对张大爷说道：“我说的攀爬能力，可不是简单的爬树，而是让它们能攀爬任何东西，尤其是能悄无声息地爬到房梁或者人无法进入的地方。” “啊？”张大爷又是一脸懵。房梁，人无法进入的地方？小公子这是要让大妞和小妞去做小偷偷东西？ “我不是让大妞和小妞去做小偷，而是有时候需要它们去一些人无法爬上或者进入的地方做一些事情。” 张大爷听得似懂非懂：“小公子，我没有教过大妞它们这些。” “没事，你只要教它们，它们就会学，是不是，小妞？”赵曜低头望向趴在他怀里的小妞。 小妞连连点头：【我们会好好学的。】 ”小公子，具体我要怎么做？“张大爷没教过赵曜说的这些事情，完全不知道怎么教。 “我教你啊……”赵曜接下来，细细地告诉张大爷怎么训练大妞和小妞它们。 张大爷听得非常用心，“小公子，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训练大妞和小妞它们。” 赵曜让张大爷先出去找梁润，梁润有事情跟他说。而他接下来要仔细地跟大妞和小妞它们谈谈。 大妞和小妞本来就非常聪明又灵性，如今赵曜又能听懂它们说话，和它们沟通起来非常容易。 赵曜告诉大妞和小妞它们要怎么训练。大妞和小妞也听得非常认真。 “你们要是训练好，有奖励哦。”赵曜用哄三岁小孩的语气跟大妞它们说道，“倒是你们想吃什么好吃，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们。” 大妞和小妞一听有奖励，它们的眼睛登时变得闪闪发亮，好看的小脸也放光：【我们一定会好好训练的。】 “等我下次来看你们，我可是会检查你们的训练。训练好了，有奖励。训练不好，可是有惩罚的。”赵曜说着，轻轻地拍了下小妞的屁股，“到时候我会狠狠的打你们的屁股。” 大妞和小妞吓得立马用手捂住自己的屁股。母女俩动作一致的摇头，清秀的两张脸上都露出害怕的神色，并异口同声地说道：【疼，不要打屁股。】 “不想打屁股就好好训练。”赵曜指了指来满，对大妞它们说道，“你们要是有事找我，可以先找来满，告诉来满你们有什么事情，然后来满会去通知我。” 来满边摇着尾巴，边说道：【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尽管来找我。】 “来满，你要代替我经常来看大妞和小妞。”他每个月只能休沐一次。下次休沐，只能等下个月了。 来满欢喜答应道：【曜曜，你放心，我会每天来看它们的。】 赵曜跟大妞和小妞说完事情，就去找梁润和张大爷。 梁润也跟张大爷说完事情。 “曜曜，时候还早，你还要不要出去走走？”梁润说道，“我让张大爷照看下小乞丐。” “当然要出去。”离天黑没有多少时间了，他得抓紧时间玩。等他回宫，他就不能玩了。 三十六章 四个逗逼 梁润带着赵曜继续在西市里逛。逛了一会儿，见前面不远处有不少人围着，好像在看什么热闹。 赵曜最喜欢看热闹，见有热闹看，立马拔腿就往前面跑。他仗着自己小，像一只泥鳅一样从人群中挤了进去，挤到最前面。这时，他才看清是几个十来岁的少年正在打一个瘦弱的年轻男人。 这几个少年个个身穿锦服，表情凶狠，嘴角边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而被他们踩在脚下的年轻男人身穿灰色麻布，他的脸被打的鼻青脸肿，完全看不清楚他本来的面目。他蜷缩在地上，一双眼里布满了惊恐，嘴里一直在求饶。 可是，他越是求饶，打他的几个少年笑的越发开心。他们时不时踢他几脚，还时不时用马鞭抽他。 赵曜看到这一幕，眉头拧了起来。不过，他没有急着下定义，而是先问了问身边的大爷。 “大爷，他们为什么打他啊？” 大爷见赵曜长得粉雕玉琢，忍不住喜爱，神色慈爱地对他说道：“那人是小偷，胆大包天地偷这几位小公子的钱，没想到当场被抓到，然后就被几位小公子打了。” 旁边的另一位大爷说道：“这人是惯偷，不是第一次偷人钱了。他今天运气不好，偷到这几位，”说到这里，大爷忽然压低声音说道，“偷到这几位霸王身上。” 又有人插嘴说道：“这人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招惹这几个，他不被打半死，这几位霸王是不会放过他的。” 听到大爷们称呼几位锦衣少年为“霸王”，赵曜便好奇地问道：“他们是谁啊，为什么叫他们霸王？” 第一个跟赵曜说话的大爷见赵曜不认识这几个霸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这几个霸王在京城非常有名。 “你竟然不知道他们？” 赵曜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们很有名？”看这几人的穿着打扮和行事作风，应该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吧。 “整个西市的人都知道他们。”大爷看了看那几个霸王，见他们还在欺负那个小偷，便小心翼翼地对赵曜说道，“他们的爹都是朝廷大官。” “朝廷大官，有多大？” “听说他们都是大将军的儿子。” “大将军，他们姓什么？”朝中的大将军可不少。这些大将军都是当年跟父皇一起打江山的功臣。 “姓宋、姓张、姓沈，还有姓楚的。” 赵曜面露惊讶：“这都是大将军啊。” “可不是么，不然他们怎么这么嚣张跋扈。”大爷继续道，“别看他们几个不大，他们几个什么事情都敢做，当街打人是常事，而且什么人都敢打。” “这么嚣张吗，京兆尹不管的吗？” “他们的爹都是大将军，京兆尹哪里敢管啊。”大爷好心地提醒赵曜道，“这几个霸王惹不起，你以后看到他们，一定要离他们远一点。” 赵曜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他又问道，“他们几个有打死人吗？” “倒是没有打死人，不过经常把人打的半死不活，就像现在这样。”大爷边摇头，边惊恐地说道，“惹到他们几个是没有好下场的。” “他们不会吃东西不给钱吧？”赵曜非常小声地问道，“他们是不是还抢百姓的东西，是不是还强抢民女？” “这倒没有。” “没有？”纨绔子弟不都是这么干的么。 “他们虽然经常闹事，但是没有抢东西，也没有强抢民女。” “那他们怎么是霸王？” “因为他们霸道不讲道理，又经常打人啊。”大爷又道，“他们还经常斗鸡、斗狗。” “原来是这样啊。” “这几个霸王连街上的猫狗都怕，看到他们都离的远远的。” 赵曜心里道：这就是猫嫌狗憎。 见小偷被打的尿裤子，几个少年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其中长得最高最壮的少年，用马鞭挑起小偷的下巴，恶狠狠地警告他道：“以后再让我们爷几个逮到你在偷东西，小心你的狗命。” 小偷哭着说：“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又高又壮的少年满脸嫌弃地嗤了一声，直起身后对其他几人说道：“走了。” “去哪啊？” “去茶馆听书。” “又去茶馆啊。” “不然你想去哪里，去怡红院吗？” “我们要去怡红院吗，真的要去吗？” “你敢去吗？” “不敢。” “我也不敢。” 要是让他们的爹知道他们去怡红院，他们几个的小命就没了。 “不想去茶馆，那还是去斗**。” 见几个霸王走了，围观的人群才敢议论。至于被几位少年打的屁滚尿流的小偷，没有人关心。 赵曜问梁润道：“二舅，你知道刚才那几个人吗？” “知道，他们几个在西市鼎鼎有名，他们是宋家、张家、沈家、楚家的人。”梁润说道，“他们是这几家的小儿子，应该是被宠坏了，所以才会这么嚣张。不过，他们没有闹出人命，所以京兆尹对他们睁一眼闭一只眼。” “这几家的大儿子很有名，都在军中任职，没想到他们的小儿子却在街市上闹事。” “小儿子嘛，都会宠一些。” “同样是小儿子，我就不被宠。“赵曜幽幽地叹了口气，“唉，我这个小儿子还被罚抄《论语》一百遍。” 梁润听赵曜这么说，很是心疼。他揉了揉赵曜的头说：“二舅宠你。”姐姐和曜曜都不受宠，应该是因为他们梁家低微。 “虽然父皇不宠我，但是我有宠我的母妃，还有大舅和二舅。” “想吃什么，二舅再买给你？” “我还想吃糕点。” “那就再买一点。” 甥舅俩又去了京城最受欢迎的点心店买糕点，没想到遇到刚才那几个少年。他们中三个人站在点心铺外面，还有一个应该在买点心。 见他们三个站在点心铺门口，路过的人都一副害怕的模样，躲他们远远的，好像他们是吃人的老虎一样，稍微靠近他们就会被吃。 他们三个对路人这个惧怕的反应很满意，越发摆出一副不好惹的表情，吓得路人路过门口的时候走的更快了。 赵曜不仅不怕他们，还对他们视若无睹。 他们三个见来了一个长得漂亮的小不点，以为会被他们吓到，没想到这个小不点胆子大的很，竟敢直接从他们的面前走进点心铺。 梁润自然也不怕几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鬼，跟在赵曜身后走进点心铺。 他们三个的目光一路跟随着赵曜。等赵曜走进点心铺，他们看向彼此。 “刚才那个小不点是谁，竟然不怕我们？” “他不知道我们是谁吗？” “我们刚才是不是被小看了？” “等他出来，我们吓死他，让他知道我们很吓人。” 赵曜走进点心铺，见伙计小心翼翼地跟锦衣少年说话。 锦衣少年似乎对伙计胆战心惊的反应很享受，明明长了一张可爱的胖嘟嘟小脸，却故作深沉地摆出一副凶狠的模样。 伙计见锦衣少年掏钱给他，连忙摆手说不要钱。 锦衣少年气汹汹地说道：“怎么，看不起我？” 伙计吓得连连摇头，神色惊恐地说道：“不敢，小的不敢。” 锦衣少年扬起下巴，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小爷我不差这几个钱。”说完，便用力地把钱放在桌上。 伙计连忙道谢：“谢谢公子。” 锦衣少年这才满意的离开。 等他走了，伙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你还好吧？”赵曜关心地问道。 伙计见柜台前站着一个可爱的小娃娃，心头顿时一软，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小公子，您想要买什么点心？” “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小公子关心。”伙计弯下身问赵曜，“小公子，您想要买什么？” 赵曜脆生生地说道：“我要买桃花酥、核桃枣泥糕、荷花酥……”这些点心都是他爱吃的。当然，也是母妃爱吃的。 “您稍等。” 刚刚的锦衣少年走出点心铺，从伙伴那里得知刚才有个小不点不怕他们，自然很气。和其他三人守在点心铺门口，等小不点买完点心出来，到时候他们给他好看。 赵曜买完点心出来，见四个锦衣少年都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并且恶狠狠地瞪着他。 锦衣少年们摆出他们平时最可怕的表情，觉得一定能吓哭小不点。 三十七章 想做纨绔子弟 梁润见锦衣少年们怒瞪着赵曜，正准备挡在外甥的面前，结果听外甥说：“二舅，我们走吧。” 赵曜并不畏惧这些摆出一副凶恶表情的锦衣少年们。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怒瞪着他，但是他并不在意。 锦衣少年们瞪直双眼，眼睁睁地看着小不点从他们面前走过。 他们不敢相信，小不点不仅没吓哭，还大摇大摆走了。 等赵曜离开了一会儿，锦衣少年们才回过神来。他们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个小不点就这么走了？”开口说话的是一个小胖子，他是宋德康的小儿子，名叫宋济才。因为长得胖，被叫胖子。 “我们刚才不吓人吗？”这是张河，是张弓将军的小儿子，长得又高又壮，还又黑，外号黑子。他们刚才可是摆出最吓人的表情，平日里其他人看他们这样早就吓的腿软。 “那个小不点好像一点也不怕我们，换做是其他小不点，早就被我们吓哭了。”说话的是沈森，是沈虎将军的小儿子，外号三个木头。“小不点长得跟个糯米团子一样，没想到胆子挺大。” 楚环说道：“那个小不点简直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他是楚英将军的小儿子，因为长得白净，外号小白。 “不可能啊，我们可是西市的霸王，谁见了我们不怕。”张河不能接受他们四个霸王被无视的结果，“一定是我们刚才的表情不够吓人。” “我可是跟平时一样。”宋济才撇撇嘴说，“刚刚那个糯米团子看起来乖乖巧巧的，把他吓哭，一定会很好玩，没想到没把他吓哭。” 沈森摸着下巴说道：“一定是我们的威力下降了。” “没啊，我刚才买点心的时候，伙计就非常怕我，见到我一副哆哆嗦嗦的模样。”宋济才手里还拎着刚买好的几包点心。这是他给姐姐买的。 “刚才那个糯米团子的胆子应该很大。”楚环皱着眉头说道，“我们还是第一次没吓哭小屁孩。” “这是奇耻大辱。”宋济才沉着脸说道，“要是让别人知道，我们四大霸王的威名就没了。” “对，这有损我们的威名。”楚环说着，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下次见到刚才那个糯米团子，一定要吓哭他，要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哎哟，我们刚才就不该放过他。”沈森气道，“这个糯米团子跑的挺快。” “下次见到他，一定要吓的他哇哇大叫，不然我们四大霸王的威名就毁了。” “一定要让他见识到我们的可怕之处！” 被四大霸王念叨的赵曜，突然觉得鼻子有些痒，连忙揉了揉鼻子。 “曜曜，刚才是怎么回事，那四个霸王怎么不怀好意地瞪着你？” 赵曜摇摇头说：“不知道。”他又没有惹他们，谁知道他们为什么瞪着他。 “难道刚才他们想抢你手中的点心？”梁润猜测道。 赵曜觉得很有可能，点点头赞成地说道：“见二舅你这个大人在，他们就没上来抢我点心。” 梁润有些气愤，微微沉着脸说：“他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想抢你的点心。” “他们刚才要是抢我的点心，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赵曜凶狠地说道。 “这四个霸王仗着他们的爹是将军，四处胡作非为。”梁润皱着眉头说道。 “纨绔子弟不就这样。”说实话，他也想做个纨绔子弟，整天吃喝玩乐，胡作非为，还没人管。想想就觉得很爽，可惜他没这个命。“不止他们，京中权贵子弟大多数都是这样。” “这倒是。” “如果我是他们，我也会这样。” “你也会这样？”梁润被赵曜这句话惊吓到了，“曜曜，你想做纨绔子弟？” 赵曜竟然点了点头：“对啊，做纨绔子弟挺好的。” 梁润的脸直接黑了，他不敢置信地问道：“纨绔子弟哪里好了？” 赵曜竖起一根手指，说道：“首先，做纨绔子弟不用好好读书。” 听到外甥这句话，梁润顿感哭笑不得：“你想当纨绔子弟，就是因为不用好好读书？” “对啊，纨绔子弟都是草包，没人逼着他们好好读书。”做个草包没有什么不好，“其次，做纨绔子弟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你也能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才没有。”赵曜皱着小脸说，“我连自由出宫都做不到，还得偷偷摸摸地出宫，哪里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呢。”身为皇子，虽然身份尊贵，但是要遵守的规矩也多。“我就不能像他们那样天天在西市玩。”宫里真不好玩。 这话让梁润无法反驳。 “最重要的是做纨绔子弟，只要不闹的过分，就没人管。” “曜曜，做纨绔子弟会被人看不起的。” 赵曜耸耸肩，毫不在乎的说道：“看不起就看不起呗，我又不会少块肉。”他才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只要自己过的快活就好。“二舅，做纨绔子弟做坏事很正常，大家会见怪不怪。” “这还是好处了？”梁润心中大惊，曜曜怎么会这么想。 “当然是好处了，这样就不用老老实实守规矩。”赵曜的神色突然变得认真，“最最重要的是，纨绔子弟要是做了一件好事，就会被大家夸赞。” 梁润不太明白赵曜的意思，有些茫然地说道：“不管是谁做好事都会被夸赞吧。” 赵曜举起食指摇了摇，说：“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 “二舅，这就跟坏人经常做坏事，但是有一天他突然做了好事，所有人都会称赞他，甚至觉得他变好了，把他以前做的坏事忘了。”赵曜说道，“一个好人经常做好事，大家习以为常，但是有一天他突然做了坏事，大家都会觉得他变坏了，把他以前做的好事全都忘了。” 梁润听了，惊愕地望着赵曜。 “曜曜，你……” “二舅，难道不是这样吗？” “你说的对。”梁润感叹道，“世人对好人要求多，但是对坏人却非常包容。” “纨绔子弟也是一样啊，所以还是做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好。”他很想做一个纨绔皇子，但是现实不允许，他只能做一个愚笨的皇子。 梁润现在觉得赵曜这番话说的很对，“曜曜，你真的要做纨绔子弟？” “我倒是想啊，可惜我做不了。”赵曜苦着一张小脸说道，“我要是不学无术、不守规矩、不听话、胡乱做事，一定会被父皇打死的。父皇可不允许他的儿子胡闹生事，还有大臣们也不容许。”那些御史天天没事就喜欢盯着皇家人，稍微做的不好，他们就会参奏。 “最重要的是我没有底气做纨绔子弟啊。”如果他是二哥和三哥他们，等他长大了，他就做一个吃喝玩乐的纨绔王爷。 听到赵曜的最后一句话，梁润的心头被狠狠地扎了下。 “都怪我们梁家没权没势，让你和姐姐在宫中小心翼翼地活着。” 见梁润满脸自责，赵曜就知道他误会了，忙说道：“二舅，我可没有怪你们的意思。梁家没权没势并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我和母妃不会被卷入到夺嫡的腥风血雨中。”如果梁家有权有势，他即使想做纨绔王爷，也会被他们逼着去抢夺那个位子。 三十八章 栽培 赵曜又逛了一会儿，便和梁润回去了。等他们回去后，被梁润救回家的小乞丐已经醒了。 见小乞丐警惕地盯着他们，并处于一副攻击的状态，赵曜忽然想到了狼。不过，眼前这个小乞丐只能是受了重伤的瘦弱小狼崽。 梁润语气温和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没有说话。 “没有名字？” 小乞丐还是不说话。 一旁的张大爷说道：“这孩子好像不会说话。”张大爷一直守在小乞丐的床边，等他醒了，就跟他说了下他现在的处境。跟他说了大半天的话，他一声也不吭。 “不会说话？”梁润眉心拧起，“这有些难办了。” “二舅，我来跟他说。” 梁润站起身，让赵曜坐到床边。他站在赵曜的身边，如果小乞丐突然攻击赵曜，他也能第一时间护住赵曜。 小乞丐见到赵曜这个精致可爱的小孩子，脸上的戒备瞬间减少了很多。 赵曜细心地发现小乞丐时不时盯着来满看，他对来满招了招手。 来满走到赵曜的脚边，撒娇地蹭了蹭他的小腿。 赵曜伸手摸了摸来满的脑袋。小乞丐看着这一幕，眼中的警惕又少了许多，赵曜自然注意到这一点。 “它叫来满，是我的好朋友。” 来满边欢快地摇了摇尾巴，边点了下脑袋。 “你是不是也有一个像来满一样的朋友？” 小乞丐看了看赵曜，又看了看来满，遂轻点了下头。 “狗是我们最好的朋友，它们会保护我们，还不会嫌弃我们，会一直对我们忠心耿耿。”赵曜笑着说，“你的好朋友是不是也这样？” 小乞丐又点了下头，但是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那你好朋友现在在哪啊，它可以和来满做朋友吗？” 来满朝小乞丐轻叫了一声，像是在说“我愿意和你的狗做朋友。” 小乞丐的脸色倏然变得悲伤起来，他紧紧咬着唇，一言不发。 “你的好朋友死了？”赵曜问道，“是被今天打你的那些人打死的吗？” 小乞丐双眼通红地点了下头。 “那你想不想为你的好朋友报仇？” 小乞丐听到这话，双眼先是一亮，但是很快就变得暗淡。 赵曜很有耐心地再次问道：“你想不想报仇？你要是想报仇，我可以帮你。” 小乞丐的双眼再次亮了起来。这次他没有再点头，开口道：“想。”他的嗓音非常沙哑，像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的缘故。 张大爷和梁润异口同声地说道：“你不是哑巴啊。” 小乞丐没有搭理梁润他们，一双眼直直地盯着赵曜看。 “你想不想亲手为你的好朋友报仇？” 小乞丐没有任何迟疑地说道：“想。”大黄为了保护他，被那些混蛋活活的打死，这个仇他一直记着。他曾发誓，早晚有一天要为大黄报仇。 “你想打过那些人，得先让自己变强，我可以让你变强，但是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我可以收留你，让你每天都能吃饱饭，还能吃肉，不用再乞丐讨饭，还找人教你功夫，但是你得听话忠心，你能做得到吗？”赵曜又说道，“对了，我还会找人教你读书写字。” 小乞丐听到赵曜这么说，一双眼瞪得跟铜铃一样，脏兮兮的小脸上写满了震惊。 “我不要没用的人，你答应做我的人，就得好好学武，好好读书识字……” 赵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小乞丐迫不及待地打断：“我愿意！”小乞丐平日里最羡慕那些会读书识字的人。他经常去书店门口乞讨，听到那些读书人说话。他一直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读书识字。如今读书识字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他一千个愿意。“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会乖乖听话，会一直对你忠心。” 赵曜注意到他刚才说教读书识字时，小乞丐的一双眼眸一瞬间变得非常明亮。“你想读书识字？” “想！”小乞丐说的非常大声。 赵曜和梁润他们都有些吃惊，他们没想到一个小乞丐竟然想读书识字。对乞丐来说，最想的事情，应该是吃饱肚子，而不是读书。 “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摇摇头，道：“我没有名字。” 赵曜对于小乞丐这个回答，一点也不意外。他想了想说：“那你从今天起就叫定远。” “定远？” “定是有谋定的意思。远是有远见的意思。”赵曜言笑道，“我希望你以后做一个有谋定，又有远见的人。” 一旁的梁润说道：“有谋定有远见的人是聪明人。” “我希望你读了书后会变成一个聪明的人，你能做得到吗？” “能！”小乞丐的表情变得激动起来，他想要坐起身向赵曜磕头，但是他刚一动，就牵扯到身上的伤，登时疼得他直皱眉头。 “你好好坐着。等你好了，再谢我也不迟。“赵曜说着，指向一旁的梁润，“你以后就跟着我二舅了，我二舅会安排你学武，读书识字。” 定远这时看向梁润的眼神不再戒备，而是恭敬。 “是。” “你先好好养伤，伤养好了才能学东西。” “是，公子。” “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乞丐了，而是定远。” 定远听到这句话，一双眼睛再次红了。他忙低下头，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我是定远……”言未绝，他的肚子突然响了起来。他先是一愣，接着一张脸涨的通红。 “厨房里还有些吃的，我去拿来。” 很快，梁润端来一碗馒头。 定远接过馒头，并没有狼吞虎咽起来，而是一口一口地吃着。虽然他是个乞丐，但是吃相却意外的斯文。 等定远吃饱，赵曜又问了他几个问题，比如他今年几岁，家里还有人吗？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乞讨，一直在京城乞讨吗？ 定远告诉赵曜，他不知道自己几岁。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没有其他人。他还说他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他只记得这两年的事情。就连他自己以前叫什么名字，他都不记得了。 赵曜猜想定远曾经应该发热烧坏了脑子，或者摔伤了脑袋，导致他失去以前所有的记忆。 定远的身子虚弱的很，跟赵曜说了一会儿话就撑不住了，昏睡了过去。 赵曜跟梁润去了书房，张大爷留下来继续守着定远。 “二舅，定远就交给你培养了。” “你放心，我会好好培养定远的。不过，在教他学武，读书识字前，得先教他一些礼仪规矩。” “二舅，我的身份暂时不要告诉他们。” 梁润明白赵曜的顾忌，“好。” “二舅，收养栽培一些人需要不少钱，你在京城赚的钱怕是不够。” “那我把生意做大？” “二舅，你的生意不能做大，不然会惹来麻烦的。” “这倒是，钱要是不够，我让爹娘寄一些给我。” 赵曜沉思了一番，说：“二舅，你们在扬州有人脉，也有势力，那就等扬州平叛后，让外祖父他们把生意做大些吧。” “这倒可以。” “让外祖父他们也做我跟大舅说的那些生意。”他跟大舅说的那些生意是非常赚钱的。 “好，我明日就写信给你外祖父。” “二舅，也让外祖父他们收养一些孤儿或者乞丐。”等大舅在青州安稳后，他也会让大舅培养一些人。 “好。” “扬州那边读书人多，可以让外祖父资助一些贫困的学子。” “曜曜，资助那些贫困的学子并没有什么用，他们没有推荐是不能做官的。”就像他一样。 “他们可以成为门客或者谋士啊，以后我要去封地，可以让他们帮忙管理封地啊。”赵曜倒是想的很远。“除了读书人，还可以资助一些人，让他们学武、学兵法，然后送他们进军营。” 梁润一听这话，惊诧道：“曜曜，你是想在军营里有自己人？” 三十九章 藏宝图？ 跟梁润商议完事情，天色已经晚了。 幸福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赵曜纵使不愿意，也不得不回宫了。 “唉，一天的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一天的时间真是太短了，他还没有玩够，就要回宫了。“下次出宫，要等下个月了。”一想到下次出宫还要等一个月，赵曜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了。 梁润也舍不得外甥走，想让外甥多留几天，但是外甥身为皇子，不能长时间逗留在宫外。 “一个月很快就会过去。” “度日如年，一个月就是三十年啊。”赵曜耸拉着肩膀，苦着一张小脸说道。 梁润被赵曜这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逗乐了，他忍着笑，转移话题道：“明日代王什么时候回京？” “好像是下午。”提到代王回京一事，赵曜的注意力成功的被转移了，“二哥回来，京中和宫中就要变得不安宁了。” “你和姐姐在宫中小心点。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就让你的那些鸟朋友送信给我，我会想办法帮你们。” 赵曜冲梁润安抚地笑了笑：“二舅，二哥回来对我和母妃没有什么影响，你就不要担心我们。”二哥回来，对太子哥哥的影响最大。对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没有任何影响。 “真的没有影响吗？”梁润觉得代王这次打胜仗回来，势必会掀起惊涛骇浪。他担心赵曜和梁昭仪无辜被卷入其中。 “我和母妃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怎么会牵扯到我们。” 正说话间，同喜出现在书房门口，他轻轻地敲了敲门，提醒赵曜道：“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二舅，如果你有事，就写封信交给来满，它会进宫找我。” “好。” 赵曜又交代了一些事情，遂才换装成乞丐，准备回宫。 梁润把赵曜送到巷口，“曜曜，你和姐姐在宫里一定要好好的！”有时候，他觉得姐姐和曜曜在宫里是一件好事。有时候，他又觉得曜曜和姐姐在宫里并不是一件好事。 “二舅，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和母妃不会有事的。”他和母妃在宫里是小透明的存在，代王回来，没有人关注他们的。“二舅，我回去了，定远和张大爷他们就交给你了。” “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培养他们。” 赵曜没有再说什么，朝梁润摆了摆手，遂带着同喜离开了。 梁润站在巷口看了很久，这才返身回去。 赵曜和同喜走在昏暗的巷子里。没想到走到半途，遇到之前揍定远那些乞丐。他们见赵曜和同喜身上背着鼓鼓的包袱，露出贪婪的神色，二话没说地去抢夺他们的包袱。 少顷，昏暗的巷子里响起几声惨叫声，但是并没有引来其他人的关注。 像这种事情，经常发生，路人早已经见怪不怪，不会多管闲事。 想要抢夺赵曜的几个乞丐被撂倒在地上，他们神色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赵曜让同喜狠狠地教训了他们一番，算是小小的帮定远报了下仇。 在进裴府之前，赵曜先让来满在周围查看下，看看有没有人躲在裴府的附近。 来满仔细地在裴府的周围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任何人，这才来找赵曜他们。 赵曜和同喜“鬼鬼祟祟”地走进裴府。他没有急着回宫，而是先喂来满它们吃东西。接着，他又去裴府的几个重要的房间看了看。 裴府已经荒废二三十年，很多房间都已破落不堪，并且还长出了杂草，在惨白的月光照射下，显得十分阴森可怖。 同喜提着灯笼为赵曜照明。他见赵曜一直在敲地板，好奇又疑惑地问道：“殿下，您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看有没有暗道。”赵曜敲了一会儿地板，并没有发现什么暗道，或者暗格。“是我想多了，什么都没有。” “殿下，如果这里有暗道或者暗格，早就被人发现了。” “也是。” “殿下，我们再不回去，娘娘就要担心了。” “那走吧。” 进密道前，赵曜叮嘱来满它们守好裴府。如果再有奇怪的人来裴府找东西，一定要通知他。 昆德殿里，梁昭仪一直在等赵曜。见马上就要酉时末了，儿子还没有回来，这让她有些担心。 就在她准备去冷宫的时候，赵曜和同喜回来了。 见儿子完好无损地回来，梁昭仪心里便松了一口气。她伸手捏了捏赵曜肉嘟嘟的小脸，板着脸严厉地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疼……母妃饶命……”赵曜边求饶，边说道，“在回来的路上发生了点事情。” 梁昭仪听到这话，这才松开手，微微蹙眉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遇到几个乞丐想抢劫我们……”赵曜简单地跟梁昭仪说了说回来的路上发生的事情。 “没事就好，先去沐浴，待会用晚膳。”同喜虽然是太监，但是身手了得，有他在赵曜身边，梁昭仪这才放心儿子出宫。 赵曜沐浴完，换了身干净衣服。梁昭仪让桂杏她们把晚膳直接端到偏殿。 坐在榻上，赵曜边用晚膳，边跟梁昭仪说他出宫发生的事情。 梁昭仪听的非常认真，对赵曜让梁润收养一些乞丐和孤儿，并培养一事，很是赞成。对蜀地派人去裴府寻找东西一事感到奇怪。 “这两日，我仔细地翻了翻裴贵妃留下来的书籍和手札，并没有发现特殊之处。” “母妃，你觉得裴府有什么东西值得韩忠冒险派人入京寻找？” “应该是重要的东西吧，不过当年裴府被抄家，所有东西都被纳入国库。” “母妃，你说会不会是藏宝图？”赵曜脑洞大开推测，“当年，裴府极盛，肯定非常有钱，裴府会不会防患于未然，转移一笔财宝到其他地方。然后，这件事情被韩忠知道了。” “不太可能。当年，裴府因为裴贵妃受宠，的确极盛，但是裴府并不是什么大家，就算裴府在那个时候捞钱，也不太可能捞太多。”梁昭仪分析道，“再者，裴家人并没有料到裴贵妃会失宠，不可能为了以防万一，偷偷转移一笔财宝去其他的地方。” “那不是藏宝图是什么。” “不清楚。” “算了，不管了，反正韩忠不会再派人来裴府。”赵曜懒得再想这件事情，低头继续吃饭。 “这件事情牵扯到韩忠，怕是不简单。”梁昭仪紧皱着眉头，脸色有些严肃地说道，“毕竟韩忠是前朝余孽。” “简不简单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也没必要太过在意。”赵曜虽然好奇韩忠寻找的东西，但是他也知道好奇心能害死猫。“如果我们太过在意，反而会惹上麻烦。” 梁昭仪点点头说：“你说的对。” “母妃，今天有人来找我吗？”赵曜问道，“八哥没有来找我吧？” “没有。”梁昭仪说道，“代王即将回宫，八皇子应该没工夫顾及你。” “这倒是，八哥要陪在太子哥哥身边，哪有功夫关注我。”赵曜吃饱饭，放下手中的筷子，从桂杏手中接过巾帕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 “代王回来，宫中怕是又要起风波。”这几日宫中的气氛有些异样。之前隐藏在表面宁静下的暗潮，已经在涌动了。 四十章 代王的打算 是夜。 离京城几十里外的驿馆里，代王把刚看完的信件拿在烛火上烧掉。 温暖的烛火并没有驱走代王脸庞上的寒意，富忠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可是京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代王冷着一张脸，语气森森道：“我加珠一事有变。”明日即将抵京，但是给他加珠一事却迟迟没有敲定。他原本以为在他回京之前，就能加珠。 “皇上不同意吗？”这段时日，一直没有等到皇上给殿下加珠的圣旨，富忠心里便知道这件事情怕是要落空了，所以他这几日一直不敢开口提起此事，就怕惹怒殿下。 代王阴沉着双眼，脸色非常难看：“除了太子一党的人，朝中大臣都支持本王加珠。这段时日，舅舅他们一直在给父皇施压，可是父皇偏偏没有松口答应，父皇到底在想什么？” 富忠见代王处在盛怒中，吓得缩了缩脖子。他硬着头皮安慰道：“殿下，或许皇上想给您一个惊喜，明日等您进宫述职，皇上就会给您加珠。” 代王听到富忠这话，难看的脸色稍微缓和了点。 “父皇要给我一个惊喜？” “殿下，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您忘了三年前，您从青州平乱回来，皇上就给您一个大惊喜，把他年轻时佩戴的宝剑赏赐给您，您不是一直带在身边吗？” 代王闻言，目光转向放在一旁架子上的宝剑，脸色瞬间又变好看了不少。 “你说的没错，父皇喜欢给我惊喜。” 见代王脸色恢复正常，富忠在心里长松一口气。他接着说：“殿下，您这次立下这么大的功，皇上不可能不厚赏您，皇上至今没有松口同意给您加珠，一定是想给您惊喜。” 代王觉得富忠这话说的很对。他面上不觉露出一抹期待的笑容来：“一定是这样。”其实，代王心底希望真如富忠所说的这样。 “皇上最喜欢跟您闹着玩，这次肯定也是。”富忠越说越觉得他说的对，“皇上先装作不同意给您加珠，让您失望难过。等您进了宫，皇上突然给您加珠，到时候您肯定惊喜万分。” “父皇还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父皇最喜欢开玩笑，他不止一次被父皇骗。 “殿下，您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明日进了宫，皇上给您加珠时，您可要装的像点。” “这是自然。”代王这几日的坏心情被富忠这番话一扫而空。 “殿下，您这次获胜回京后，皇上应该暂时不会再派您去别的地方平乱，您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富忠说道，“您这几个月为了平定梁州的乱军，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您整个人都瘦了两圈。等回了京，贵妃娘娘看到，一定会非常心疼的。” “本王打算去扬州。” “去扬州？”富忠失态的惊愕道，“您去扬州做什么？” “平乱。” 富忠这才想起扬州的叛乱至今还没有平定。他又想起这次去扬州平乱的人是太子的舅舅。他瞬间明白代王的意图。 “殿下，您是想……” “这是一个很好羞辱谢家，给太子难堪的机会，本王怎么能错过？”代王不怀好意地笑着，“谢实去平扬州叛乱，平了几个月都没有成功，父皇已经很不满了。等本王回京，主动请缨去平扬州的叛乱。以本王的本事，一个月不到便能平定扬州的乱军，届时就能狠狠打太子和谢家的脸，还能再次让本王扬名。” “一箭双雕！”富忠满脸钦佩地说道，“殿下英明！” 代王笑道：“这是谢家和太子主动送给本王羞辱他们的机会，本王要是错过，老天爷都会看不下去。” “您这次大获全胜，已经让大臣们和百姓们见识到您的本事。如果您再平定谢家一直平不了的扬州叛乱，大臣们和百姓们会更加觉得您厉害，会更加拥戴您，也会更加认为太子不如您。” “这就是本王想要的效果。” “那您太辛苦了。”富忠满眼心疼地说道，“您刚从梁州回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又马不停蹄地去扬州平乱。” “这点辛苦算什么。”代王说着，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地笑容，“大臣们和百姓们会看到本王的辛苦。” “还是殿下英明。” “本王想去扬州平叛，还有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 “扬州自古以来都是富庶之地，哪怕经历了不少战乱，它至今还是九州中最富饶的地方。”其实，比起梁州，代王更想去扬州平乱。“最重要的是扬州还有很多出名的文人。” 代王自认为他并不比太子差，甚至比太子优秀。他这几年靠着立功，获得了大多数的武将支持，但是文人学子们却很少。 这些文人学子们讲究立嫡立长。赵暄因为是嫡长子，所以从小就被册封为储君。而他因为是庶子，是次子，所以哪怕他为大周江山立下赫赫战功，文人学子们也不愿意支持他成为储君。 以往他不曾把这些文人学子们放在眼里，觉得他们不过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只会说大道理的小人。但是，这两年父皇越发重用这些文人学子，让他明白如果他想要取代太子，还得获得这些文人学子的支持。 听说扬州有很多避世的大儒。这些大儒深受文人学子们的推崇，还受名门世家的尊敬，就连帝王也非常敬重他们。父皇曾经跟他说过，举世闻名的大儒比皇帝还有地位，还要有影响力。 如果他能获得扬州的文人学子们支持，或者一个大儒的支持，那他日后就能名正言顺的取代赵暄，成为太子。 “殿下，您不是最看不起那些文人吗？” “本王的确瞧不上他们，但是本王想要名正言顺地成为太子，就需要他们的支持。”代王看的很明白，“本王还需要一个好名声，这些文人学子们最擅长的就是搞名声。再者，赵暄能成为太子，而且一直还没有被废，不就是因为这些文人学子们么。” “殿下说的是。”富忠道，“殿下，您去扬州，是想拉拢这些文人学子们吗？” “该拉拢的时候，还是得拉拢。”代王一脸深意地笑道，“本王要做一个礼贤下士的人，让扬州的文人学子们投靠本王，并帮本王出谋划策。” “殿下，您这招实在是高，奴婢佩服。” “赵暄能礼贤下士，本王自然也能。” “殿下，您一直都比太子厉害。”富忠一直替代王委屈不甘，“如果当年皇上不跟谢家联姻，贵妃娘娘就是皇后娘娘，您就是太子。” 这件事情一直以来是荣贵妃和代王心中的一根刺，每每想起，心中充斥着浓浓的不甘。 “很快，我会让一切回归正位。”母妃拿回原本就属于她的皇后之位，而他也取回原本属于他的太子之位。 此时，东宫里的太子却反常态的，期待代王明日回京。 之前，镇国公的那番话让太子彻底安了心。他不再担忧代王回京会被加珠。他希望代王这次回来的势头更强劲，最好把他这个太子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明日早朝，他要向父皇提出，亲自出城迎接代王凯旋。 四十一章 帝王心海底针 清晨，永信宫里，荣贵妃正在给周武帝更衣。 “表哥，代王下午真的能回京吗？”私下里，荣贵妃称呼周武帝为“表哥”。从小她就跟在周武帝身后，表哥长表哥短的。“不会弄到晚上吧？”晚上，京城的城门会关上，届时昀儿想进京都进不了。 “下午就能回京。”周武帝给了荣贵妃肯定的答案，“未时到。” “未时到，那我就放心了。”荣贵妃说着，眉心皱了起来，面上露出担忧的神色，“这孩子一向报喜不报忧，这次去梁州平乱，情况十分凶险，他肯定受伤了，也一定让所有人瞒着我们。”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唉，不知道他这次平乱受了几次伤，有没有受过重伤？” “朕没听说他深受重伤。” “表哥，你以前也是这样，每次受伤都瞒着，不让我们任何人知道。等你回来，你的伤已经好了。”荣贵妃手指了指周武帝的胸口，娇嗔地说道，“如果不是我发现你身上的伤疤，真不知道你受了伤。代王跟你年轻时候一样。” 周武帝握住荣贵妃的手指，笑着说：“在战场上受伤很正常，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荣贵妃没好气地说道：“对对对，只要不死，都是小伤。” “没错。”周武帝伸手拍了下荣贵妃的屁股，“老二不是小孩子了，你也不要太操心。” “你们父子一个德行。”荣贵妃满是无奈地说道，“年轻的时候，我经常担心你在战场受伤。没想到年纪大了，还要忧心儿子在战场受不受伤。” 周武帝捏起荣贵妃的下巴，轻轻地摇了摇：“你就是太爱操心。” “女人就是爱操心。再说，丈夫和儿子在外面打仗，我怎么可能放心。”荣贵妃伸手环抱住周武帝的腰，微微仰着头说道，“好在我现在不用担心你。” 周武帝低下头，在荣贵妃的唇上亲了下：“行了，朕该去上朝了，你再睡一会儿。” 荣贵妃垫起脚，用力地在周武帝的唇上亲了一口：“表哥慢走。” 周武帝笑了笑，遂出了荣贵妃的寝宫。 等周武帝离开后，荣贵妃回到床上睡回笼觉。至于今天早上要去昭阳宫给皇后请安一事，被她抛之脑后了。 今日是十五，是妃嫔们要去给谢皇后请安。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是妃嫔们给谢皇后请安的日子。 按理说，妃嫔们应该每天给谢皇后请安。谢皇后也希望后妃们每天来给她请安，可惜先皇后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后妃每天一早来给她请安，太过麻烦。还有，会让后妃们每天睡不好。她心疼后妃们，就把每天请安的规矩改了，改成每个月初一和十五请安。 谢皇后不好更改先皇后定下来的这个规矩。如果她改成每天请安，势必会被说不贤惠，不如先皇后。 昆德殿里，赵曜他们正在用早膳。 “今天真是赶巧了。”虞美人说道，“今天是给皇后请安的日子，代王今天回京。” 潘才人道：“荣贵妃又要和皇后娘娘斗了，我们可得小心点。”潘才人最怕每个月初一、十五去给谢皇后请安。每次去请安，势必会刀光剑影。 梁昭仪安抚潘才人道：“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顾不上我们。” 虞美人言道：“我们安安静静地坐着就行。” 五公主微微噘着嘴说：“我不想去。”每次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她都非常紧张害怕。“母妃，我能不能不去啊？” “不能。”虞美人也不想女儿去，但是没办法，必须去。“你不去，是对皇后娘娘的不尊。” 五公主这时非常羡慕地望向赵曜：“我要是十弟就好了，这样我就不用去昭阳宫请安。” 赵曜没好气地说道：“读书也只剩下这点好处了。”说着，他忽然幸灾乐祸地对五公主笑道，“五姐姐，你要乖乖的哦。” 五公主狠狠地瞪向赵曜：“十弟，你要好好读书，不要被先生打手心。” “我虽然读书不聪明，但是我很乖的，先生不会打我。” “十弟，不然这样，我代你去读书，你替我去昭阳宫请安。”五公主觉得她这个主意好极了。 赵曜直接送给五公主一个白眼，并附送她两个字：“做梦！” “十弟，你不是不喜欢去读书么……”话未说完，她的小脑袋瓜子就被虞美人打了。 “文德殿是你能去的地方吗？”虞美人板着脸教训五公主道，“这么大的人，还整天瞎说话。” 五公主瘪了瘪嘴说：“我去，还不行么。” “五姐姐，四姐姐她们今天肯定不会说你。”赵曜知道五公主不喜欢去昭阳宫请安，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不想见到四姐姐她们。 在二母妃和五姐姐她们搬来昆德殿之前，她们是住在永安宫的。永安宫是良妃的宫殿，四公主是良妃的女儿。 小时候，四公主经常欺负五公主，以欺负五公主为乐。五公主被四公主欺负怕了，见到四公主就忍不住惊恐害怕。 后来，在梁昭仪的帮助下，虞美人带着五公主住进昆德殿。 平日里，五公主待在昆德殿里不出去。四公主嫌弃昆德殿偏僻，又靠近冷宫不吉利，是不会主动来昆德殿欺负五公主。 四公主也只有在每个月初一和十五的时候，出言欺负五公主。其他时候，四公主想欺负五公主都找不到人。 以前，四公主曾派人来昆德殿叫五公主出去玩。其实，就是想欺负五公主。但是，被五公主拒绝了。以五公主胆小的性子是不敢拒绝的，是梁昭仪派桂杏出面拒绝的。 四公主见梁昭仪帮五公主撑腰，自然气愤，怂恿她母妃良妃教训梁昭仪。良妃看不上梁昭仪，也没兴趣欺负一个小小的昭仪，但是女儿要她帮她出气，那她只好摆出良妃架子教训梁昭仪。 良妃前脚教训梁昭仪，后脚周武帝就知道了此事。周武帝让谢皇后选两个嬷嬷，重新教导四公主礼仪规矩。不仅如此，还罚四公主抄写《女戒》一千遍，一个字不能少。至于良妃，周武帝虽然没有直接惩罚，但是他几个月没去永安宫。 谢皇后利用这件事情，当着所有妃嫔和公主的面，狠狠地把良妃她们母女俩骂了一顿。德妃她们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毫不客气地对良妃落井下石，这让良妃母女俩沦为整个后宫的笑话。 从那以后，不管是良妃，还是德妃她们都不敢仗着身份，随意教训位份低的妃嫔。皇子们和公主们也不敢随便欺负人了。 这件事情后，四公主就再也没有欺负五公主。不过，她会在每个月初一和十五，在言语上欺负五公主。 这两年，五公主的性子变活泼了些，胆子也变大了些，但是她对四公主有了心理阴影。在四公主面前，她会不觉得变怂，不敢反抗四公主。四公主说她几句，她又不会少块肉，就任由四公主说她。 “为什么不会说我？” “因为今天请安的主角是二皇兄，你们去请安，所有的话题都围绕二皇兄，四姐姐她们顾不上你。” 听到赵曜这么说，五公主心里便放心了不少：“那就好。” 梁昭仪见时候不早了，提醒儿子道：“曜曜，你吃快点，不然读书要迟到了。” 赵曜不再和五公主说话，低着头快速地喝着粥。喝完粥，他便带着同喜匆匆出门了。 走出昆德殿，赵曜明显地感觉到今天宫里的气氛很不一样。 “二皇兄要回来了，宫里立马就变得热闹了。”不仅热闹，还变得喜庆起来。 梁州大捷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代王回来，宫里自然要喜气洋洋起来。 “晚上宫里不是要庆祝么？”同喜说道，“殿下，您不是最期待今晚的庆功宴么，难道您不高兴吗？” “高兴啊。”一想到在今晚的晚宴上能吃到牛肉和其他好吃的，赵曜的小脸上就露出灿烂的笑容，“希望能一下子到晚上。” “殿下，那您今天中午得少吃点，这样晚上才有肚子吃好吃的。” “你说的对。” 此时，承广殿里，大臣们还在上早朝。 今日早朝的气氛也不一样，也洋溢着喜庆。 虽然很多人不希望代王回来，但是周武帝今天高兴，大臣们不敢扫了周武帝的兴，只能跟着周武帝一起开心。 今天早朝的主要内容还是要不要给代王加珠。 给代王加珠一事吵了这么多天，但是一直没有个定论。今天代王要回来了，给不给他加珠，得给个准话。 不管大臣们怎么说，周武帝就是不给准话。这让大臣们摸不准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帝王心海底针啊。 四十二章 反转 支持代王的大臣一个接着一个出列，请求周武帝给代王加珠。 拥护太子的大臣自然一个接着一个出列，反对代王加珠。 其他支持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的大臣当然希望代王加珠，这样等三皇子他们成年后也会加珠。不过，他们今日却没有开口附和代王一党的人，而是站在一旁，冷静地看着代王一党的人和太子一党的人争执。 代王一党的大臣和太子一党的大臣又争论了起来。不过，他们不敢像之前一样吵起来。 周武帝坐在龙椅上，右手撑着脸，玩味地看着争论不休的大臣们。 大臣们压低着声音论争，但是他们的唾沫星子却喷在对方的脸上。不止如此，他们一个个争的脸红脖子粗。而宣平侯和镇国公身为代王一党和太子一党的领头人，却一言不发，安静地站在自己的位子上。 周武帝看向仿佛置身事外的宣平侯和镇国公，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宣平侯。” 宣平侯听到周武帝叫他，立马躬身行礼：“臣在。” “你觉得朕该不该给代王加珠？”周武帝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语气也非常随后，仿佛是用完膳后闲聊一般。 宣平侯心头一凛，神色也不觉变得严肃起来。 “臣不敢揣测圣意。” 听到宣平侯这个回答，周武帝一点也不意外。他换了个姿势，整个人偏靠在龙椅左边的扶手上，翘着二郎腿，右手搭在膝盖上，一副坐没坐样的模样。 “朕不是让你揣测朕的心思，而是问你，你觉得该不该给代王加珠？” 宣平侯抬起头，看了一眼周武帝。见周武帝神色漫不经心，他一时间猜不透周武帝是何意。 代王加珠一事吵了这么多天，这是周武帝第一次问宣平侯这个问题。 宣平侯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思忖了一会儿。 “回皇上的话，臣觉得应该给代王加珠。” 周武帝听到宣平侯这么直接的回答，心里小小地惊讶了下。要知道平日里关于赏赐代王一事，宣平侯从不会为代王讨赏。 “理由呢。” 宣平侯语气恭敬道：“皇上，梁州叛乱已久，一直以来是朝廷的心腹大患。这次梁州的乱军有几十万，如果不是代王平定乱军，那么后果将会不堪设想。”说到这里，他没有再说下去。 他没有像其他大臣那样把代王立下的战功一一列举出来，也没有详细地说梁州这次叛乱有多危险严重，也没有说如果梁州失守，那么乱军将会直逼雍州，届时京城将会陷入危险之中。 宣平侯不是不想多说，他不敢多说。他要是说多了，反而不好。再者，这些话不应该是他说，毕竟他是代王的亲舅舅。 按照以往，宣平侯是绝对不会说出给代王加珠这番话来。他说这话，反而不好。但是，周武帝迟迟没有松口答应给代王加珠，而代王下午就要抵京。宣平侯担心加珠这件事情会不了了之，这才一反常态的说出该给代王加珠的话来。 宣平侯也在等周武帝问他。周武帝不问他，他也不好直接说出方才的那番话来。还有，他这么直接又肯定给出答案，也向周武帝表明了他的态度。 周武帝又看向站左边队伍首位的镇国公，问道：“镇国公，你觉得该不该给代王加珠？” 镇国公出列，先是向周武帝行了个礼，随即恭敬地说道：“回皇上的话，臣认为该给代王加珠。” 他这话一说出，满朝的大臣都纷纷用骇然的眼神看向他。就连周武帝也一脸诧异。 大臣们心想，镇国今天是怎么了，难道中邪了？不然，他怎么会同意给代王加珠。 宣平侯先是吃惊，遂皱起眉头，目光警惕又凌厉地看向镇国公。 镇国公在打什么主意？ 周武帝回过神来，坐直身子问道：“为何？” “皇上，宣平侯刚刚说了，如果这次不是代王平定梁州的几十万乱军，梁州定会失守，一旦梁州失守，几十万乱军势必会攻打雍州，届时京城会变得非常危险。”镇国公继续说道，“再者，代王这几年平定了很多叛乱，为大周江山的稳固立下赫赫战功。没有代王，就没有现在安稳的大周。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代王加珠。臣恳请皇上为代王加珠。”说完，他跪了下来。 支持太子一党的大臣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镇国公，他们不敢相信镇国公“背叛”了他们，也“背叛”了太子。 拥戴代王一党的大臣们，一个个无比震惊地望着镇国公，他们也不敢相信镇国公支持代王加珠。今天的镇国公果然古怪，他一定是中邪了！ 宣平侯却脸色大变，他在心里大骂镇国公。他就知道镇国公没安好心。 镇国公刚才那番话，听起来像是在支持代王加珠，其实是在捧高代王。 宣平侯正准备出列，开口反驳镇国公这番话。这时，太子却忽然开口：“父皇，儿臣也觉得该给代王加珠。” 太子这话在朝堂上掀起来惊涛骇浪。不管代王一党的大臣，还是拥护太子的大臣都被震吓到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镇国公和太子都中邪了？ 难道是代王给太子和镇国公施了邪术，让他们同意加珠？ 周武帝被大臣们一副活见鬼的表情逗乐了。他饶有兴味地问太子：“太子，你真的认为该给代王加珠？” “父皇，代王理应被加珠……”太子也把代王以前立下的战功一一说了出来。他说的非常真诚。“父皇，代王就是我们大周的战神。有他在，大周的江山会越来越稳固。如果只是让他做一个普通的亲王，那就太委屈他了。” 周武帝听了太子这番话，心中并没有一点意外。在他听了镇国公那番话后，再听太子这些话，他并不惊讶。如果太子抢在镇国公前说出这番话，周武帝还会诧异下。 “那你觉得该给代王加几珠？” 太子说道：“儿臣记得在前朝，云王曾被加八珠。云王并不像代王这般立下赫赫战功，他都能被加珠，那么代王就应该被加八珠。” 给代王加八珠？！ 满朝的大臣们惊得倒抽一口冷气。他们不敢相信他们的耳朵，太子殿下竟然主动为代王请赐加珠，而且还是加八珠！ 加八珠，可就跟太子无异了！代王加了八珠，便能跟太子殿下平起平坐！ 太子殿下竟然让代王与他平起平坐，看来太子真的中邪了，而且中的不轻！ 镇国公立马附和道：“皇上，太子殿下说的是，以代王立下的功劳，理应加封他为八珠亲王！” 宣平侯急忙跪了下来：“皇上，不可！”这时，宣平侯彻底明白太子和镇国公在玩什么把戏。 镇国公不解地望向宣平侯：”宣平侯，你刚才不也说该给代王加珠么，怎么又说不可？“ ”宣平侯，代王为大周江山立下这么多功劳，他应该被加珠。“ 宣平侯没空搭理镇国公和太子，忙向周武帝说道：“皇上，代王平乱是他的职责。他身为皇子，理应为皇上分忧。臣刚才愚钝，说了不该说的话，代王不应加珠。” 有一些大臣们听了宣平侯这句话，登时明白太子和镇国公的企图。他们心中大惊，吓得赶紧跪了下来：“皇上，加珠是前朝的规矩，不是我朝的规矩，我朝不能用前朝的规矩给代王加珠。” 太子一党的大臣们在这个时候也明白过来了，他们也连忙跪了下来，恳求周武帝为代王加珠。 就在片刻前，代王一党的大臣支持代王加珠，太子一党的大臣极力反对代王加珠。可是现在，太子一党的大臣却支持代王加珠，而代王一党的大臣却拼命反对，这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 何相和宋德康他们几人没想到代王加珠一事反转了，这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周武帝对这样的反转，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不过，他还是被这场反转的戏逗笑了。 他故意指着片刻前嚷着要给代王加珠的大臣们说：“你们刚才不是支持代王加珠吗？” “臣等愚笨，请皇上责罚！” “要让朕给代王加珠的是你们，不让朕给代王加珠的也是你们。”周武帝说着，缓缓起身走到前面，看着跪在下面的大臣们，微笑地问道，“你们这是在戏弄朕吗？” 这话说的大臣们胆战心惊，他们忙磕头请罪：“臣等不敢！” 四十三章 镇国公的手段 “你们不敢？”周武帝似笑非笑道，“朕看你们挺敢的。” 大臣们诚惶诚恐地说道：“臣等罪该万死，求皇上恕罪。” “那你们说朕到底是给代王加珠，还是不该给代王加珠。”周武帝用求教的语气询问大臣们，“你们得给朕拿个主意啊。” 跪在下面的大臣吓得心惊胆颤：“臣等不敢。” “朕不想听这话。”周武帝靠坐在栏杆上，双手抱胸，笑吟吟地望着跪在下面的大臣们，“告诉朕，朕该不该给代王加珠？” 虽然周武帝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但是大臣们却吓得脸色都变了。他们跪在地上，一句话不敢说。 “怎么都不说话？”周武帝有些嫌弃地说道，“你们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 这话说的大臣们更加惶恐。有一些胆子小的大臣，身子在微微发抖。 太子跪在地上，直起身子说道：“父皇，论功，代王理应加珠。” 他的话刚落音，接着镇国公说道：“皇上，太子殿下所言甚是。” 宣平侯在心里把太子和镇国公咒骂了一番，他刚准备开口，就听到太子继续说道：“父皇，儿臣想亲自去京城外迎接代王凯旋……” 话音未落，宣平侯便急忙打断太子的话：“不可。皇上，代王殿下是臣子，怎能让太子殿下亲自出城迎接？” “宣平侯，代王是孤的亲弟弟，他这次平定梁州乱军，劳苦功高。于情于理，孤这个做哥哥都应该亲自出城迎接他回来。”太子说着，转身又向周武帝行礼，“请父皇成全！” 宣平侯急了，他忙行礼道：“皇上，万万不可……” 镇国公打断宣平侯的话，“皇上，让太子代替朝廷，出城迎接代王凯旋，能让代王殿下感受到朝廷对他重视，也让百姓们看到朝廷对代王看重。” “皇上，代王殿下平定梁州乱军是他应尽的职责，他……” 镇国公再次打断宣平侯的话，“宣平侯，虽然平定梁州叛乱是代王身为臣子和儿子的职责，但是这次代王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只是赏赐他一些金银珠宝是不够的。再说，你方才不也说代王应该被加珠么。” 啪的一声，宣平侯抬手打了自己两巴掌，“皇上，臣方才说错了话，罪该万死！”是他大意了，上了谢秀川的当。 自从梁州大捷的消息传回京后，宣平侯一直为代王加珠一事忙碌着。为了能在代王回京之前被加珠，宣平侯不仅派人在京城四处宣扬代王立下过的赫赫战功，还联合大臣们向周武帝施压，让周武帝尽快同意给代王加珠。不止如此，宣平侯还派人四处诋毁太子，让百姓们知道太子殿下并没有为大周的江山立下过战功。 这段时日，京城里的百姓们提起代王，都会夸赞并感谢代王。提起太子，百姓们都觉得太子碌碌无为，比不上代王。还有，朝中支持代王的大臣越来越多，尤其是武将们。 当年跟随周武帝四处平叛的武将有很多人，除了宋德康和楚英他们几个心腹以外，还有其他的将士。他们当初虽然也立下过不少战功，但是比不上宋德康他们，自然没有楚英他们几个受用。 他们受了封赏，身份也变显贵了不少，但是他们心里清楚这只是一时的。俗话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等周武帝走了，他们显贵的身份和生活就不一定能保得住。 为了能长长久久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也为了子女以后的前程着想，这些武将就想着提前战队。只有提前战队支持代王，等代王日后登基，他们家族的荣耀才能继续延续下去。 至于为什么要提前战队支持代王，这个答案很简答。代王也是武将，和他们一样为大周的江山四处平乱。再者，代王很像年轻时的周武帝。最重要的一点是太子有文臣支持，而他们武将最看不惯那些只会说大道理的文臣。 这些武将并不是都是全部支持代王，他们中有很多人抱观望的态度，毕竟周武帝正值壮年。如果他们提前支持代王，担心会惹怒周武帝，所以迟迟没有表态支持代王。可是如今不同了，代王在梁州大败乱军，让他们看到了代王出众的能力。还有，代王这次获胜在朝中和民间越来越有名望，这让他们不再迟疑，开始明确的表态拥护代王。 这些时日，代王在朝中和民间越来越有威信，风头强压太子殿下。不管是在朝中，还是在民间，支持代王成为储君的人越来越多。最重要的是，这段时日镇国公和太子他们毫无反击之力，任由代王最适合做储君的传言越传越盛，这让宣平侯一党的人越发得意，以为镇国公他们毫无办法。 宣平侯猜到镇国公和太子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代王加珠，猜到他们会有手段反击，他心中也一直暗暗防备，但是直到今天早朝开始，镇国公和太子他们什么都没有做，这让他对他们放松了警惕。 比起镇国公和太子的手段，宣平侯更在意周武帝的态度。代王今日下午回京，但是周武帝却迟迟没有同意给代王加珠，这让宣平侯有些急了，所以他方才才会说出代王应该加珠那番话。 宣平侯原本以为他说的这番话不会有什么，没想到镇国公和太子他们却赞成他的话。他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当他听镇国公和太子称赞没有代王，就没有稳固的大周江山时，他猛地明白过来，这是镇国公和太子的阴谋。 这段时间，镇国公和太子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这一招实在是太阴狠了，并且杀的宣平侯一党的人措手不及。 绝不能让太子亲自出城迎接代王，否则代王的名声就毁了。 何相和刘太师他们几个跪在地上，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仿佛发生的这一切和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不过，他们心里还是有些讶异的。 他们早就猜到镇国公不会坐以待毙，料到镇国公不会任由宣平侯他们打压太子，但是在半个时辰前，镇国公和太子他们还是什么都没做，他们还在奇怪镇国公怎么了，没想到没过多久镇国公就出手了。 镇国公支持代王加珠这一招立马让宣平侯一党的人怕了，并且反对给代王加珠，这个反转真是厉害。何相他们也是没有想到的。他们猜到镇国公会出手反击，但是没想到会是这一手。 何相和刘太师他们在心里感叹，镇国公是想把代王架在火上烤啊。 代王加珠一事，宣平侯一党一败涂地。 “何相，你觉得呢？”周武帝望向冷静看戏的何相，“你说朕该不该给代王加珠？” 何相听到周武帝叫他，在心里深深无奈地叹了口气。 皇上这是让他做坏人啊。 四十四章 赐婚 如果换做半个时辰前，宣平侯一党的人希望何相能赞成代王加珠一事。但是，现在宣平侯一党的人希望何相不支持代王加珠。 镇国公一党的人自然希望何相支持代王加珠，好遂了他们的愿。 何相出列，先向周武帝行礼，遂恭顺地说道：“皇上，亲王加珠是前朝的规矩，并不是我朝的规矩，臣觉得我朝没必要沿用前朝的规矩。再者，我朝有我朝的规矩。” 宣平侯听到何相这么说，心中便松了一口气。他忙附和道：“何相说的是。” 支持代王的其他大臣纷纷附和：“何相说的是。” 镇国公和太子听到何相这个回答，并不觉得意外。之前，镇国公就对太子说过，何相和宋德康他们是不会同意代王加珠的。 周武帝又看向刘太师，问道：“太师觉得呢？” 刘太师走出列，恭敬地答道：“皇上，前朝是前朝，我朝是我朝，我朝并没有给亲王加珠的规矩。再者，亲王之位已极为尊贵。” 周武帝又望向宋德康和楚英他们。他还没有开口询问，宋德康和楚英他们主动回答：“臣觉得何相、刘太师说的对。” “镇国公，你意下如何？” 镇国公恭肃道：“臣觉得丞相、太师言之有理，我朝是我朝，不需要沿用前朝的规矩，是臣愚钝了，请皇上责罚。” 宣平侯一党的人和太子一党的大臣都非常惊讶。方才镇国公极力支持代王加珠，按理说，他应该反驳何相和太师的话，怎么他就这么轻易同意何相和太师的话。 周武帝闻言，站直身子说道：“既然你们都不同意代王加珠，那此事就到此为止，以后休要再提。” 宣平侯一党的人听到周武帝如此说，立马磕头高呼：“皇上英明！” 镇国公一党的人似乎觉得可惜，但是还是跟宣平侯一党的人一起高喊“皇上英明”。 “父皇，儿臣下午可以出城迎接代王凯旋吗？”太子再次问道。 周武帝坐回到龙椅上，“你既然想去，那就去吧。” “谢父皇。” 周武帝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带着老三他们几个一起去。” 太子道：“是，父皇。” 周武帝双腿盘坐在龙椅上，双手插在宽大的袖子里，目光漫不经心地扫到一个大臣。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膝盖，遂问道：“孔太常，朕记得你有一个女儿即将及笄，是不是？” 孔太常听到这话，心中登时一紧，一股不祥预感涌上心头。他硬着头皮出列，“回皇上的话，臣的小女将在下个月及笄。” 其他大臣听到周武帝这么问孔太常，都在心里猜测皇上是不是要给孔太常的女儿赐婚。皇上要把孔太常的女儿赐婚给哪位皇子，太子殿下和代王殿下早已经成婚。唯一和孔太常的小女儿的年纪相仿的皇子，只有三皇子。但是，去年皇上已给三皇子赐婚。难道皇上要把孔太常的小女儿赐婚给三皇子做侧妃？ 三皇子背后有王家支持，如果皇上把孔太常的小女儿赐婚给三皇子，那便是让孔家支持王家。 一时间，大臣们用羡慕的眼神望向安阳侯。 安阳侯表面上没有任何波澜，但是心里却是激动的。如果皇上真的把孔太常的小女儿赐婚给三皇子做侧妃，那么三皇子将会得到孔家的支持，届时如虎添翼。 孔太常是圣人孔子的后人，孔家在天下读书人心目中有很崇高的地位。毫不夸张地说，得到了孔家的支持，就等于等到了天下一大半读书人的支持。 太子殿下和代王殿下成亲时，周武帝并没有把孔家的女儿赐婚给他们。大臣们猜测周武帝不想让孔家与皇家有牵连，没想到如今皇上却要把孔家的小女儿赐婚给三皇子，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镇国公和宣平侯都蹙着眉头，脸色不太好看。 孔太常并不愿意让女儿嫁进皇家，更不愿意让孔家参与到皇子们之间的争斗中。 “你们孔家的女儿颇具才名，是天下女子的表率。” 听到周武帝这句夸赞，孔太常不仅没有半点欢喜，反而心里直打鼓。 “皇上，您谬赞了，孔家女儿跟普通人家的女儿并没有什么两样。再者，臣的小女儿被臣宠坏了，平日里不太爱读书，又没有什么规矩，性子骄纵任性，实在承受不起皇上的夸奖。” “孔太常谦虚了，你们孔家的子女都教导的非常好。”周武帝笑着说，“你们孔家的女儿百家求，朕今天想替朕的儿子求你家小女儿，想和你做亲家，不知孔太常愿意否？” 果然如此！ 大臣们同时在心里惊呼。 孔太常在心里苦笑，不过他面上却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皇上，这是臣的荣幸，只是臣的小女儿太过顽劣，实在是不堪为皇子妃。” 周武帝摆摆手说：“朕觉着你们孔家的女儿很好，你就不要再谦虚了。代王还没有侧妃，朕就把你的小女儿赐婚给代王，做代王的侧妃。“ 他这话一说，满堂哗然。满朝的文武百官露出震骇的表情，不敢相信他们刚才听到的话。 孔太常直接愣住了，都忘了叩谢隆恩。 镇国公脸色大变，一双眼瞪得非常大。而太子直接白了脸，一副遭受沉重打击的模样。 宣平侯先是同其他人一样惊呆了，接着面上露出狂喜的笑容。 何相和刘太师他们也被周武帝这个赐婚惊到了。皇上方才不同意给代王加珠，怎么一转眼就要把孔太常的小女儿赐婚给代王做侧妃？皇上这是要唱哪出戏啊？ 镇国公慌了，他急忙说道：“皇上……” 他刚开口，就被周武帝抬手打断：“孔太常，你这是不愿意与朕做亲家？” 孔太常这时才惊醒过来，他的心中还是一片骇然。 “臣愿意，谢皇上赐婚。”此时，孔太常的脑子一片混乱，心里也是乱糟糟。他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把他的小女儿赐婚给代王。 支持代王的大臣们，此刻欣喜若狂。在他们看来，皇上把孔太常的小女儿赐婚给代王，就是在帮代王得到天下大半读书人的支持。这几年，代王最缺的就是天下读书的拥戴。皇上这是在给代王铺路啊。 比起加珠，这桩婚事才是对代王最有利的。 皇上方才没有同意给代王加珠，他们还以为皇上觉得代王功高震主，想要挫一挫代王的锐气，没想到皇上直接把孔太常的小女儿赐婚给代王。果然，皇上还是最看重代王。 “你们还有事吗？” 大臣们被刚才的赐婚震得晕头转向，就算原本有事要启奏，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思了。 见大臣们没事启奏，周武帝站起身离开了。 “退朝！” 等周武帝离开后，大殿里立马变得热闹起来。 代王一党的大臣们纷纷向宣平侯恭贺，而太子一党的大臣们则焦急地询问镇国公这是怎么一回事。 太子阴沉着一张脸，心中怒火滔天。他咬紧着后槽牙，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四十五章 太子的怒火 “孔太常，恭喜啊。” 宣平侯一党的人纷纷围绕在孔太常的身边，恭贺他。 “孔太常，日后我们就是亲家了，要多多来往啊。”宣平侯非常客气地对孔太常说道，“孔太常，不介意的话，不如现在就去我府上喝茶。” 孔太常脸色僵硬地说道：“多谢宣平侯的邀请，不过我今日有事，就先告辞了。”说完，便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宣平侯世子看着孔太常离开的背影，很是不满地皱起眉头说道：“爹，孔太常好像很不满意这么婚事。” “他不满意又如何。”宣平侯并没有因为孔太常冷淡的态度而生气，相反他的心情非常好，脸上一直挂着笑容，“这是皇上亲赐的婚事，孔太常不愿意也得接受，不然就是抗旨。” 宣平侯世子却看不惯孔太常刚才那副样子，他有些忿忿不平地说道：“他的小女儿嫁给代王殿下做侧妃，是他们孔家的福气，他竟然还不愿意！” “孔家并不想参与到代王殿下与太子之间的争斗中来，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代王殿下做侧妃。”宣平侯说着，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来，“皇上之前也不愿意让孔家参与到太子和代王殿下的争斗中来，所以当初太子和代王殿下成亲时，并没有把孔家的女儿赐婚给太子和代王殿下，可如今怎么又改变主意呢？”当初，太子殿下和代王殿下成亲的时候，孔家的大儿女和二女儿的年纪与太子殿下和代王殿下的年龄相仿。当时，大臣们都以为周武帝会把孔家的大女儿赐婚给太子，把孔家二女儿的赐婚给代王。但是，周武帝并没有赐婚。 周武帝把镇国公的嫡女赐婚给太子做太子妃，把宣平侯的嫡女赐婚给代王。去年，周武帝把大鸿泸的女儿赐婚给太子做侧妃。代王前两年才成亲，之后又一直在外平乱，很少在京中，所以周武帝才没有赐侧妃给代王。 这两年，不少大臣都盯着代王侧王妃的位子，希望他们的女儿或者侄女、外甥女能做代王侧王妃。 虽然是侧王妃，并不是正妃，但是却非常吃香，不少大臣都愿意把自己的嫡女嫁给代王做侧王妃。 在大臣们看来，做代王的侧王妃只是暂时的。日后，代王的侧王妃会变成贵妃，甚至有可能成为皇后。 关于代王的侧王妃的人选，荣贵妃也非常在意。这两年，她一直在挑选，选来选去她看中了孔太常的小女儿，但是她知道周武帝不会同意。而代王自己也看中了孔太常的小女儿。准确来说，他看中的是孔家。 虽然知道周武帝不会同意，但是荣贵妃还是在周武帝的面前提过一次。那个时候，周武帝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荣贵妃。荣贵妃便知周武帝不同意，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提这件事情。 “为了补偿代王殿下吧。”宣平侯世子猜测道，“皇上没有答应给代王殿下加珠，于是就把孔太常的小女儿赐婚给代王殿下。” “应该是这样，皇上一向宠爱代王殿下。”宣平侯满脸笑容地说道，“比起加珠，娶孔太常的小女儿为侧妃才真正对代王殿下有利。” 宣平侯世子笑着说道：“有了孔家的支持，就等于有了天下一大半读书人的支持，届时代王殿下……”说到这里，宣平侯世子没有再说下去。 “代王殿下最缺的就是天下读书人的支持，如今这个难题皇上为殿下解决了。”前几日，代王殿下写信给他，说他要去扬州平乱，主要原因就是为了去扬州结识江南的文人学子。如今皇上把孔太常的小女儿赐婚给代王殿下做侧妃，代王殿下没有必要特意去扬州结识文人学子。“代王殿下没必要去扬州了。” 宣平侯世子却说道：“爹，代王殿下还是得去扬州，不然怎么打谢家的脸。” 宣平侯倒是把这件事情忘了：“你说的对。” “爹，即使孔太常不愿意，我们也要跟孔家打好关系。” “这是自然。”宣平侯点点头，道，“回府后，让你娘写请帖邀请孔夫人和孔小姐来府中做客。” 这边，宣平侯父子正在喜滋滋地商量着怎么和孔太常打好关系。那边，太子和镇国公正在东宫里发火。 太子一回到东宫，再也控制不住怒火，摔碎了不少东西。 这次镇国公没有阻止太子怒摔东西的行为，他坐在一旁，紧皱着眉头，阴沉着一张脸。 东宫伺候的太监和宫女见太子和镇国公的脸色都不好看，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 太子摔了一会儿东西后，心中的怒火稍微减少了点，但是脸色依旧难看。 “舅舅，父皇是什么意思，他终于等不及要让代王取代我吗？” 镇国公没有说话。皇上突然把孔太常的小女儿赐婚给代王做侧妃，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他现在完全捉摸不透周武帝这道赐婚旨意是何意。 “舅舅，那可是孔家啊。”太子越想越有气，越想越不甘，一张清俊的脸变得扭曲起来。“代王一直以来不受文臣的支持，如今父皇却把孔太常的小女儿赐婚给他做侧妃，不就是想让文臣和天下的文人学子们支持代王取代我吗？” 太子扬起嘴角，讥笑道：“为了让代王名正言顺的取代我成为储君，父皇还真是是煞费苦心。我还是识趣点，主动向父皇提出我不做这个太子，让代王做太子。” 镇国公开抬起眼眸，眸光变得凛冽，冷笑道：“皇上想让代王取代你可没有这么简单。” 听到镇国公这么说，太子双眼登时一亮，忙问道：“舅舅，你想到办法了？” “很简单，破坏这门婚事即可。”镇国公冷着脸说，“皇上想让代王迎娶孔太常的小女儿做侧妃，那我们就让孔太常的小女儿没法嫁给代王。” 太子瞬间明白镇国公的意思，“舅舅，你的意思是……” 镇国公一脸深意地说道：“我想孔太常也不希望他的小女儿嫁给代王做侧妃，我们可以和他合作。” “舅舅，孔太常应该明白父皇把他的小女儿赐给代王的目的，你觉得他会不愿意吗？”太子并不认为孔太常愿意和他们合作，拒绝这门婚事。 “孔太常并不想参与你好和代王之间的争夺中来。”镇国公笃定地说道，“他和我们一样不能接受这门婚事。” “如果孔家成功地帮助代王取代我，坐上太子之位。日后他的小女儿和孔家的地位都会变得尊贵，你觉得他会拒绝吗？”换做是他，他是不会拒绝的。 “如果是其他人，肯定不愿意拒绝这门婚事，但是孔太常一定会想办法拒绝。” 见镇国公说的这么斩钉截铁，太子惊疑道：“舅舅，你为何这么肯定？” “因为孔太常很在意他们孔家的清誉。”镇国公轻笑道，“如果他扶持代王取代你成为太子，那么他就违背了他们孔家的祖训，也毁了他们孔家难得挽回来的名声。” 听镇国公这么说，太子觉得很有道理。 “最重要的是在前朝，他们孔家曾做过一件非常荒唐的事情，丢尽了他们孔家的脸，至今很多人都还记得这件事情。”镇国公继续道，“孔家的名声因为支持先帝才渐渐好转起来，如今好不容易重新得到天下读书人的敬重，孔太常哪里敢扶持庶出的代王。” 四十六章 皇上是想毁了我们孔家吗？ 在回府的马车中，孔太常的表情非常凝重：“唉……” 坐在一旁的儿子听不下去了，只好开口打断他爹的叹气声：“爹，您不要再叹气了，快想想办法啊。” “有什么办法，我们总不能抗旨。”孔太常此刻心里乱糟糟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彻底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睿智。 “爹，难道您要眼睁睁地看着小妹嫁给代王做侧妃？”孔远见他爹一副认命的模样，难以置信地说道，“难道您要我们孔家卷入到皇权的争夺中吗？再一次被天下读书人唾骂吗？前朝的覆辙，我们还要再重蹈一次吗？” 孔远的这句话深深地触及到孔太常的逆鳞，他的神情顿时变得肃杀起来，“我们孔家绝不能重蹈前朝的覆辙，绝不能！” 前朝，当时的孔家家主鬼迷心窍，扶持云王，让云王成为前朝第一个加封八珠的亲王。云王并不是皇后所生，而是盛宠后宫的兰贵妃的儿子。兰贵妃为人嚣张跋扈，云王亦是如此。 孔家支持云王，违背了儒家一向讲究的立嫡立长的规定。不止如此，当时的云王跋扈的很，没有一点贤名。孔家支持这样的人争夺皇位，怎不叫天下读书人愤怒？ 在孔家的扶持下，云王的势力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专制霸道。云王做了不少荒唐的事情，弄得百姓怨声载道。再者，那个时候有不少读书人被迫害，弄得天下读书人恨毒了孔家。也是在那时，孔家的名声扫地。 之后，前朝的夏灵帝荒唐无度，搞得生灵涂炭，百姓们再也忍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揭竿起义。当时的先帝是众多起义义士中最为优秀的一个，也是最为仁义的一个。 先帝自己农民出身，遭受过前朝官员的剥削，深刻理解百姓们的痛苦与不易，所以他一直要求他的将士们善待百姓们。他的军队每到一个地方，从不杀烧抢掠，反而安抚帮助百姓。 百姓们觉得先帝是个仁君，对他非常尊崇。先帝每到一个地方，百姓们都热烈欢迎。那个时候，百姓们自己都没有什么吃食，但是却积极地送酒水和吃食给先帝。 孔太常的父亲见先帝在民间有名望，并且有一颗仁义之心，决定投靠扶持先帝。 先帝自己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却深知读书的重要性。孔太常的父亲的投诚，让先帝很高兴。先帝让孔太常的父亲教导他的孩子们读书，也教导将士们读书识字。 孔太常的父亲得到了先帝的重用，再加上他自己正直，又礼贤下士，渐渐的孔家的名声恢复了些。后来，孔太常的父亲又和何相他们一些人帮助先帝建立大周，又帮先帝制定大周的律法和礼仪规矩。 在大周初立的时候，武将深受欢迎，并且地位高，而读书人的地位却变得一落千丈。在孔太常的父亲的努力下，先帝开始重用儒家，这让读书人的地位提高了很多，并且渐渐得到重用。因为这事，天下读书人不再怨恨孔家。又经过十几二十年，孔家终于重新得到天下文人学子的敬重。但是，孔家的地位和名声还是不及李家。 孔太常的父亲在临终前，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再三叮嘱他，让他一定要遵守祖宗定的规矩，绝不能再像前朝那位家主一样做糊涂事，毁了孔家。 孔太常在他父亲面前发誓，保证不会再让孔家重蹈覆辙。 “爹，我们是不能抗旨，但是小妹要是嫁不了代王，皇上也不能怪我们，是吗？” 孔太常明白儿子的意思，“你的意思是破坏这门婚事？” 孔远点头道：“这门婚事必须破坏。” “是得破坏，但是我们得好好想想怎么破坏，还不会惹皇上生气。” “我就说在小妹及笄前定下婚事，你和娘说不急，还说要慢慢选，现在好了，直接被皇上赐婚给代王了。”孔远说道，“如果妹妹定了人，今天我们就能拒绝皇上的赐婚。” 孔太常心里也后悔：“我哪知道皇上会把你小妹赐婚给代王。早知道这样，前几年就给你小妹定好亲事，等到及笄就把你小妹嫁出去。”小女儿是他和妻子的老来女，天资聪颖，乖巧可爱，他和妻子一向宠爱，哪里舍得她早早嫁人。他和妻子打算再留小女儿两年，在这两年里慢慢给小女儿挑一个好夫婿。没想到皇上会突然给小女儿赐婚，而且还是嫁给代王做侧妃。 “先帝在时，并没有让我们孔家的女儿进宫为妃。皇上登基这些年，也没有让我们孔家的女儿进宫为妃。”孔太常满脸的困惑不解，“当初太子殿下和代王殿下成亲时，皇上也没有让我们孔家的女儿嫁与太子殿下和代王殿下。今日是怎么了，皇上突然把你小妹赐婚给代王？” “很简单，皇上想让我们孔家扶持代王殿下，日后让代王殿下能【名正言顺】地成为……”孔远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嘴，没有再说下去。 孔太常的脸色一瞬间又变得沉重，“皇上这是……”他很想说皇上怎么能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来。 “爹，我们孔家不能扶持代王！” “这是自然！”孔太常凛然道，“哪怕抗旨，我们也不能让你小妹嫁给代王！”他们孔家的清誉不能再毁了，不然他们真的没脸面去见先祖。 “这件事情我们得好好商议。” 孔太常他们还没有回府，府中的人都知道了赐婚这件事情。 孔夫人和孔小姐焦急地等待着孔太常他们归来。见他们回来，忙问赐婚是怎么回事。 孔太常便把方才在早朝上发生的事情说与夫人和小女儿听。说完，见夫人与小女儿脸色惊慌，忙安慰她们道：“夫人放心，我绝不会让遥儿嫁与代王做侧妃。” “皇上都赐婚了，我们哪有资格拒绝，难道老爷你要抗旨吗？” “除了抗旨，还有其他的法子，不过要委屈遥儿了。” 孔遥见孔太常用愧疚的眼神看着她，对他甜甜地笑了笑：“爹，嫁给代王为侧妃，我才委屈。只要能不嫁给代王，我就不委屈。” “遥儿，从今日起，你就装病。” “装病？”孔遥惊愕道，“爹，皇上刚赐婚，我就病了，这太明显了吧，皇上肯定会怀疑的。” “到时候我就说你被这道赐婚旨意吓到的。”在回府的途中，孔太常和儿子已经想到好几个办法拒绝这门赐婚。“如果装病行不通，那就装疯。我就不信，你疯了，皇上还会让你嫁给代王……”还未说完，他的手臂就被夫人狠狠地拧了下。 “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 孔遥却觉得这个主意很好：“爹，那就这么办。装病行不通，那我就装疯。”她宁愿装疯卖傻，也不愿意嫁给代王做侧妃。 “先装病试试看。”孔太常说道，“明日我会向皇上请罪，试探下皇上的态度。” 一旁的孔远说道：“好在小妹还没有及笄，不用担心代王一回来，小妹就要嫁过去。” 孔夫人听到丈夫和儿子这么说，面露惊诧地说道：“你们真要这么做？”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小妹自毁名声，但是这么做对小妹不好。”孔远道，“目前，我们想到最好的办法的就是装病，或者装疯。” “爹、大哥，我的名声毁了不算什么，但是我们孔家的名声绝不能再毁了。” 见小女儿如此懂事，孔太常心中很是欣慰：“明日，我会跟皇上好好的说，希望皇上能收回成命。” “皇上为什么突然会赐婚？”孔夫人很是不解地问道，“皇上是想毁了我们孔家吗？”孔夫人也明白这道赐婚旨意背后的真正的目的。皇上让他们孔家支持代王，就是在毁他们孔家。 四十七章 周武帝的目的 何相府中，刘太师、宋德康、楚英等人和何相正在喝茶、聊天。聊天的主题，自然是早朝上周武帝那道突如其来的赐婚旨意。 这道赐婚旨意，不仅弄得孔太常措手不及，也让何相他们晕头转向。 宋德康是个粗人，喝茶犹如牛嚼牡丹。他大口地喝完茶盏里的茶后，便把茶盏放在桌子上。因为放的太过用力，发出“咚”的一声。 “你们说皇上是怎么想的，好端端的怎么把老孔的小女儿赐婚给代王？” 沈虎微微蹙着眉头说道：“皇上该不会真的想废了太子，让代王做储君吧？” 楚英毫不在乎地说道：“废不废太子立不立代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效忠的是皇上，又不是太子和代王。 何相和刘太师没有说话，老神在在的喝着茶。 宋德康见他们这副悠闲模样，有些急了，忙问道：“何相，你倒是说句话啊。” 何相放下手中的茶盏，颇为无奈地望着宋德康：“说什么？” “你说皇上是不是要废了太子，改立代王？”宋德康一脸焦急地问道。 何相反问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和我怎么没关系啊？” “你说说和你有什么关系。”何相又问道。 “我……”宋德康刚开口就哑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何相看着宋德康说道：“你不想太子殿下被废？” 宋德康这次没有任何犹疑，“当然。”说着，他的面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来，“太子殿下毕竟是先皇后的儿子。” 提到先皇后，在场所有人的神色都变了。 “看在先皇后的面子上，皇上也不会废了太子殿下。”何相宽慰宋德康道，“你放心，皇上不会让代王殿下取代太子殿下。” “那皇上为什么要把老孔家的小女儿赐婚给代王？”宋德康虽然是武将，但是并不代表他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他明白皇上把孔太常的小女儿赐婚给代王，会给代王带来什么好处。“老孔家可是非常受那些读书人的喜欢，代王最缺的不就是读书人的支持吗？” 何相大概猜到周武帝的这道赐婚旨意的目的，“皇上肯定有他的打算。” “什么打算，让太子殿下的处境越来越危险吗？让代王殿下越来越嚣张吗？”宋德康有些不忿地说道，“如果代王真的娶了老孔的小女儿，那代王更加不把太子殿下放在眼里了。” 刘太师看了一眼忿忿不平的宋德康，语气平静地说道：“没有这道赐婚旨意，代王也会更加不把太子殿下放在眼里。” 沈虎问道：“我们就这样看着吗？” 刘太师瞥了一眼沈虎，“你想做什么，想帮太子殿下？” 沈虎被刘太师这句话问住了，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不能帮吗？”宋德康却说道，“看在先皇后的面上，我们也该帮太子殿下一把。” 他这句话刚说完，就收到何相一个警告的眼神。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你应该明白皇上不想我们参与到太子殿下和代王殿下之间的事情。”何相明白宋德康想要帮助太子殿下的心情，但是他不赞成这么做，“你应该清楚我们效忠的是皇上，并不是太子殿下。” “我知道，我也明白，可是先皇后对我们有恩，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吧。”宋德康这人重情重义。当年，他在外跟随皇上打仗，家中妻子生产时难产，要不是先皇后让谢家的神医救他妻子，他妻子和腹中的孩子都会没命。还有，他常年在外打仗，顾不上家中老小，是先皇后一直照顾他家中老母和怀有身孕的妻子。不止他，何相他们的家人都被先皇后照顾过。 “还没有严重到如此地步。”何相说道，“如果太子殿下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我们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什么意思？”宋德康没听明白何相的意思，“皇上把老孔的小女儿赐婚给代王还不严重吗？” 刘太师说道：“不严重。” 宋德康和沈虎他们都愣住了，他们的脸上都露出吃惊疑惑的神色：“这还不严重？” 刘太师轻哼道：“这算什么。” “这还不算什么？” “自古以来，储君不好当。”何相意味深长地说道，“太子殿下太过仁和，需要好好的磨炼。” 宋德康和沈虎他们没听懂，茫然地问道：“什么意思？” 何相言道：“意思是你们就不要瞎操心了，该干吗就干吗。” 宋德康不放心地问道：“我们真的不用担心吗？” “这件事情不需要我们担心。”何相嘴角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如果这点小事需要我们出手相助，那么太子殿下就有些无用了。” 宋德康听何相这么说，似懂非懂。不过，何相说不需要他们担忧，那他便不操心了。 刘太师道：“你们不要管这件事情。” 沈虎点点头说：“好。” 宋德康道：“行，那我们不管了。”就像何相说的，如果太子殿下真的被代王殿下逼得走投无路，到时候不用他急，何相和刘太师会出手帮助太子殿下。 沈虎和宋德康他们还有事，在何相府里喝了一会儿茶就离开了。刘太师没有急着离开，继续跟何相喝茶。聊天。 他们先聊扬州乱军一事，又聊了蜀地的事情。聊到最后，又聊回赐婚一事上。不过，他们聊的并不是帮太子殿下，而是聊镇国公和孔太常会做什么。 何相和刘太师之所以一点也不担心这次赐婚，主要因为他们知道孔太常会想尽办法破坏这门婚事。当然，还有镇国公。 “如果皇上玩脱了，怎么办？”刘太师倏然说道，“那个时候朝局会变得动荡。” “皇上心里有分寸，不会让局面超出他的控制。” “代王狼子野心，三皇子他们虎视眈眈，希望皇上真的不会玩脱。”一旦玩脱，大周将会变得危险。 “皇上的手段，你还不了解吗？”何相拿起茶壶亲自给刘太师倒了一杯茶，“再说，太子殿下真的需要磨炼。” 刘太师端起茶杯，没有急着喝茶，而是说道：“如果最后的结果不是皇上想要的，皇上又当如何。” “那是皇上操心的事情，我们做臣子的只需要听命就行了。” 刘太师微微笑了笑：“也是。” 两人不再说此事，说起今年春耕一事来。 此时，后宫里因为赐婚一事变得非常“热闹”，妃嫔、太监、宫女们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梁昭仪和虞美人她们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情，也被这件事情惊到了。 “皇上这是要让代王做太子吗？” “太子殿下要被废了？” 梁昭仪却不这么认为。她说道：“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姐姐的意思是？” 梁昭仪朝虞美人她们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不该是我们关心的，莫要再说了。” 虞美人和潘才人她们会意地点了点头：“姐姐说的对，和我们没关系。” 梁昭仪下令，让昆德殿的人不要再说此事。谁要是还在说这事，一定严惩不贷。 昭阳宫里，谢皇后听说此事后，先是笑的非常开心，接着一张脸阴沉如水。 她高兴的是皇上终于要废了太子。不高兴的是皇上如此看重代王。 虽然谢皇后一直希望太子和代王斗，更希望代王取代太子，但是当这一天要来的时候，她心中满是嫉妒不甘，因为代王是荣贵妃的儿子。 四十八章 荣贵妃的恨意 永信宫里，荣贵妃听说赐婚一事后，自然是非常欢喜。她身边的宫女和太监都非常有眼色，连忙向她道喜，向代王贺喜。 荣贵妃高兴，出手大方地赏了每个人三个月的月钱。 “娘娘，皇上还是疼爱看重代王殿下的。”荣贵妃身边的大宫女金梅拍着马屁说道。 荣贵妃满脸笑容，这让她看起来又明艳了几分。 “我之前在皇上面前提起过孔太常的小女儿，但是那个时候皇上并没有同意，我还以为这事没戏了，没想到皇上今日却把孔太常的小女儿赐婚给代王做侧妃。” “娘娘，您之前提这件事情的时候，孔小姐还未及笄，所以皇上没有答应。如今孔小姐即将及笄，皇上就把她赐婚给代王殿下。”金梅笑着说，“依奴婢看，皇上早就把这件事情记在心里，早就想把孔太常的小女儿赐婚给代王殿下做侧妃。” 荣贵妃甜笑道：“表哥真是……” “娘娘，您说的话，皇上一般都会放在心上。”金梅继续恭维荣贵妃道，“娘娘，皇上真是宠爱您。” 这句话说到荣贵妃的心坎里，说的荣贵妃满心甜蜜，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明媚。 “表哥总是这样，喜欢给我惊喜。” “娘娘，这说明皇上在意您啊。”金梅说道，“在整个宫里，有哪位娘娘能得到皇上送的惊喜。” 这独一无二的惊喜，让荣贵妃心里越发甜蜜。 “娘娘，奴婢觉得皇上把孔小姐赐婚给代王殿下做侧妃，主要是为了您。” “为了我？”荣贵妃面露疑惑，“这话怎么说？” 金梅压低声音在荣贵妃的耳边说道：“皇上当然是想让娘娘做他的妻子。” “妻子”这两个字深深地震颤到荣贵妃的心。从小到大，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表哥的妻子。可惜，命运弄人，她如愿嫁给了表哥，但是并没有成为表哥的妻子。 荣贵妃永远忘不了二十多年前，周武帝迎娶先皇后的那晚。她心里清楚表哥并不是心甘情愿的迎娶谢家小姐，是为了得到谢家的支持。可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嫉妒、愤怒，更多的是伤心。 姨母告诉她，她不能做表哥的妻子，但是表哥最喜欢、最疼爱的是她，这是谢家小姐比不上她的地方。可是，她想做表哥的妻子。 表哥和谢家小姐成亲的那天晚上，整个府里欢天喜地，每个人都非常高兴，只有她一个人伤心难过。 她一个人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流泪。她整整哭了一晚上，哭的泪干肠断。后来，她还是不得不接受表哥的妻子是别人的事实。 好在表哥并不喜欢谢家小姐，这让她心里好受了很多。但是，没多久，谢家小姐就怀有身孕，这又让她嫉妒起来。 谢家小姐为表哥生下孩子的那年，她和表哥终于成亲了，但是她是妾，并不能与表哥拜堂成亲。她连红色的嫁衣都不能穿。那天，她穿了一件桃红色的衣服被抬进表哥的院子。 原本姨母是想让她和表哥拜堂成亲的，但是姨夫说这不合规矩。其实，她心里清楚，如果她和表哥拜堂成亲，会惹谢家小姐不高兴。姨母只能委屈她，直接送她去表哥的院子里。 那天，她心里非常开心，但是同时又非常难过。开心的是她终于及笄嫁给表哥了，难过的是她只能以妾的身份嫁给表哥。 表哥知道她伤心，向她允诺，会一直对她好，绝不会再让她受委屈。表哥也做到了，一如既往地疼爱她，没有让她受什么委屈。 后来，表哥成为皇帝，谢家小姐成了皇后，她成为贵妃。 成为贵妃后，表哥对她越发宠爱。这十几年来，她这个贵妃一直盛宠六宫，风光无限，就连皇后都不及她。 表哥成为皇帝的第三年，皇后的身子渐渐变得不好。拖了一年多，皇后病逝。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成为皇后的机会来了。 她以前就想过，皇后要是死了，那表哥肯定会让她成为皇后。 皇后死后，表哥是有意让她成为皇后，但是没想到谢家又插了一脚，让嫡女做表哥的继后。 谢家的这个嫡女是谢家的小女儿。听说当年谢家是想把嫡女嫁给表哥的，但是嫡女太小，无奈只好把与表哥年纪相仿庶女嫁给表哥。如今，庶女病逝，谢家自然想把长大成人的嫡女嫁给表哥。 她原以为表哥会拒绝，但是表哥却同意让谢家嫡女进宫为继后。为这件事情，她和表哥吵了一架。表哥说大周刚成立，还需要谢家的帮助，所以谢家的女儿得继续做皇后。 表哥说的，她都明白，只能眼睁睁地再次见表哥迎娶谢家的嫡女为继后。 她不恨表哥，也不恨先皇后，但是她恨谢家，恨继后。是谢家和谢皇后抢走了她的皇后位置。 “娘娘，您快要当皇后了。” 金梅这句话让荣贵妃从过去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勾起红唇，温柔地笑了：“我终于等到了！”她等了三十多年，终于等到成为表哥妻子的日子。 金梅跪下来向荣贵妃祝贺：“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她又说道，“娘娘，您再等些时日，一定会成为皇后的。” 荣贵妃微微地笑了笑：“我都等了三十多年，再等些时日又何妨。”她就知道表哥不会让她一辈子做妾的。她就知道表哥一定会让她成为他的妻子。 金梅的神色忽然变得非常严肃：“娘娘，越是这个时候，我们也要稳住，绝不能让昭阳宫那位有机可乘。” 提到谢皇后，荣贵妃的脸色瞬间变得阴冷，眼中是满满的恨意。 “让她再得意一阵子。等过些时日，我会老账新账跟她一起算。” “娘娘，既然皇上赐婚了，那我们是不是该送些东西给孔家小姐，或者召孔夫人和孔小姐进宫？” 荣贵妃微微颔首道：“过两日，就请孔夫人和孔小姐进宫。” 她吩咐金梅道，“我记得我有一对红珊瑚的镯子，你找出来，到时候送给孔小姐。” 金梅惊讶道：“娘娘，那红珊瑚镯子异常珍贵，整个宫里只有这一对，是皇上送给您的生辰礼物，您怎么送给孔小姐啊？” 荣贵妃笑道：“因为她值得。” “娘娘，您之前都没有送给王妃，如今要送给孔小姐，王妃要是知道，怕是会不高兴。” “那孩子不会不高兴的。”代王妃是荣贵妃的亲侄女，从小就被送进宫，养在荣贵妃的身边。“那孩子心里清楚孔小姐的重要性。” 她又说道，“和孔家相比，一对红珊瑚的手镯不算什么。” “还是娘娘思虑的周全。” 荣贵妃又对金梅说了几样贵重的东西，让金梅从库房里找出来。 “还有一个多时辰，代王就要回来了。”荣贵妃的心情不觉变得激动起来。 “娘娘，您几个月没有见到殿下，一定很想念殿下吧。” “他每次出去平乱，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儿行千里母担忧，荣贵妃也是一个母亲，“他这次去梁州平乱，危险重重，我这心里更加担忧，好在他这次平乱没出事。” “娘娘，殿下骁勇善战，怎么可能出事。”金梅说道，“殿下这次平定梁州乱军，立下这么大的功劳，给您狠狠地长了脸。” “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没有让我失望过，也没有让表哥失望过。” “皇上不总是说咱们殿下最像他么。”金梅笑嘻嘻地说道，“只要咱们殿下出马，就没有平不了的乱。” “这孩子的确最像表哥，不过跟表哥年轻的时候相比，差了些。”在荣贵妃心里，周武帝最厉害。 “殿下当然不能和皇上比。”金梅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娘娘，殿下回来了，今晚是不是要给殿下举办庆功宴啊？” “不一定，或许是明晚。”荣贵妃道，“皇上或许会让代王今晚好好休息。” “娘娘，庆功晚宴上，您一定要穿的光芒四射，要让昭阳宫那位黯然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