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了周总老婆就是我》 第一章 给她两千万吧 北周集团。 路千宁从床上下来,捡起地上的衬衫和短裙,一层层套在身上。 然后,她回过头露出惯用的职业笑容,“周总,我先出去忙了。” 周北竞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视线定格在她脸上,五官小巧精致。 说话间她一双白皙的巧手将乌黑的长发盘到脑后,瞬间从刚才的性感妩媚变成了略显死板的职业束发。 只是那眉眼间还未褪去媚态,以及泛红的耳根。 此刻她的疏离和客气,仿佛刚才和他在床上做着亲密之事的不是她一样。 但是也对,他们两个的关系仅仅在这间休息室里存在,出了这扇门,她只是他的特助。 正是因为她的识趣和恪守本分,才能留在他身边这么久。 “花云然回来了。” 路千宁走到休息室门口,手刚搭上了门把,便听男人清冽好听的声音传来。 她背脊一僵,脸上的红润瞬间褪的一干二净,连呼吸有都片刻的停顿。 但很快她就调整了一下心态,转过身来,依旧是不卑不吭的笑容。 “周总,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再踏入这扇门。” 他苦苦等了六年的初恋终于回来了,她不过是他解决生理需求的一个工具而已。 哪怕这两年的时间,他已经深入她的骨髓,是支撑她一切的动力。 可她清楚只有在床上那一刻,他才是属于她的。 周北竞掀开被子下床,毫不在意浑身赤裸,当着她的面将地上的小裤捡起穿上。 又将高级定制的西裤提起,把那双笔直的双腿遮住。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他轻笑了一声,将衬衫捡起来递给她,她默契的接过去给他穿上。 然后站在他面前,将一颗颗纽扣系上,头顶男人的声音灌下来。 “去拟定一份离婚协议书。” 路千宁的动作一顿,明眸抬起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和削薄有型的嘴唇。 “浪费了那个小姑娘六年的青春,也是时候结束了。” 他手指挑起领带,递到愣神的她面前,“你觉得呢?” 路千宁接过领带,一句话也没说。 三年前她来北周集团面试的时候,也没想过这里的总裁竟然是她结婚三年,只见过一次面的丈夫周北竞,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周北竞竟然已经认不出她了,毕竟六年前她还是一个刚大学毕业,穷困潦倒卑微自若的小女生。 在社会上经过了三年的毒打,成为了业界有名的金牌特助。 连她亲妈都觉得她像变了一个人,何况周北竞这只见过一次面的丈夫呢? 说来说去……不管是特助还是周北竞的妻子,都要给回来的花云然腾地方。 两个身份,愣是干不过人家心里的初恋。 她忽的笑了,唇角的弧度是周北竞看不懂的苦涩,他蹙了下眉,“你笑什么?” 她帮他整理好领带,然后踮起脚尖把他衣领打理平整。 “替周总高兴,心上人总算要回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退开两步距离,微微颔首,“我这就去帮您拟定离婚协议书。” 周北竞拧眉看着她,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不悦,“路千宁,你真合格。” 不论是特助,还是床伴,她的理智让他对自己的魅力产生质疑。 路千宁只是笑了笑,没有细想他这话的含义,“谢谢周总夸奖。” 她转身要走,周北竞却再度开口,“给她两千万吧。” 路千宁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可当初结婚时,协议书上写的清清楚楚,您承担她母亲的医药费三年。” “离婚时,她净身出户。” 六年前周北竞和花云然可是江城的金童玉女,两家家世背景相当,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大学毕业后两家便开始商议婚事,多少人都关注着他们,结果花云然跑了。 为此周老夫人大怒,为了找回面子立刻找人跟周北竞结婚,便找了刚大学毕业,母亲因为得了癌症而无路可走的她。 但周北竞只答应了承包她母亲三年的医药费,所以三年前为了继续给母亲治病,她选择从小公司辞职,来北周碰碰运气。 但运气还碰对了,周北竞很欣赏她的办事能力,直接过了一个月试用期成为正式员工。 可就算是这样,她的收入也远远不够给母亲续命的。 直到两年前,一次周北竞意外醉酒,跟她发生关系后,改变了她的现状。 他给了她钱,她要了。 因为他需要心安,她便拿的理得。 何况母亲的病,也不允许她骨气。 但她没想到,拿了钱以后这种关系会成为了一种默契的存在。 每次他需要她就来,有时他会问她要什么,缺钱的时候她会直接要钱。 但什么都不缺的时候,她也会拒绝。 因为她不想把这种关系变成彻头彻尾的卖,也想在周北竞面前找回一些尊严。 周北竞是个合格的上司,也是个合格的情人。 他从来不亏待她,她什么也不要的时候,他也会准备一些很贵重的东西给她。 所以现在看来,周北竞也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对只见过一面毫无感情的妻子,也可以大方的给两千万。 “毕竟是人家六年的青春,何况当初她看起来过的并不好。” 周北竞从休息室出来,坐在电脑桌前,想到六年前在民政局门口有过一面之缘,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娘。 因为担心对方会得寸进尺,所以他给答应了三年的医药费,没想到过了三年她也没有再来要。 倒是跟路千宁一样,很识趣。 路千宁拟定了一份离婚协议书,电子版发给周北竞看了一下,得到他的允许以后才打印出来。 下班了,路千宁却被周北竞拉着一起去机场,自然是接花云然。 纷纷攘攘的机场里,年轻的男女依依不舍的分离,还有成双成对兴高采烈去旅行的。 在这群人中,周北竞和路千宁绝对算得上吸睛的。 周北竞一身意大利手工定制的西装,五官犹如雕刻般完美,眉目透着几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一双薄唇微微抿着,深邃的眼眸看着出机口,似乎有些不耐烦。 路千宁将近一米七的身高站在他身边小鸟依人,长发披散妆容精致,她知道要来机场,特意稍微打扮了一下。 她也不清楚这是什么心理,虽然知道没什么用,可还是这样做了。 但想到上车时,周北竞看到她的眼睛里划过一抹惊艳,随口说了一句‘这样比上班时的死板好看多了’。 她的心情就很不错。 忽然,出机口涌出来很多人,她一双明眸紧盯着每一个女性不放过。 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波浪长发被染成浅紫色,戴着黑超的女人推着行李箱走出来。 虽然黑超遮住了她的眼睛,可路千宁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女人在看周北竞。 果不其然,下一秒女人就拎着行李箱小跑过来,飞扑到周北竞怀里,就连手中的箱子因为惯性飞出去好远。 但花云然根本不管,紧紧抱着周北竞,声音娇柔悦耳,“阿竞,我回来了,对不起……” 他们拥抱的身影倒影在路千宁的眸子里,很是刺眼,方才还雀跃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她转身去追花云然的行李箱,顺势深深的调整了一下呼吸。 箱子跑出去好远,她也追出去好远,在人群中穿梭显得有些狼狈。 抓了箱子再回来,站在距离周北竞和花云然几步之遥的地方,不知该不该上前。 周北竞骨节分明的大手放在花云然的腰间,她紧紧抱着他好像抱住了全世界。 几年不见的想念和爱意在花云然周围绵延,哪怕来之前路千宁再怎么说服自己要冷静。 可亲眼看到上午还跟自己在床上缠绵的男人,晚上就在这里抱着别的女人。 她就难过的喘不过气,刻意擦了的口红没起到别的作用,遮掩住了她没有血色的嘴唇,让人看不出她此刻的黯然。 “阿竞,我好想你,你呢?想不想我?”花云然松开了周北竞的脖子,两只手却依旧搭在他肩膀上。 姿态亲昵,这么一对比刚才路千宁和周北竞站在一起,远没有此时的他俩般配。 毕竟她的穿着和花云然天差地别,也不能像她这样当众撒娇。 “想。”周北竞薄唇轻启,吐出来一个字后,扫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路千宁。 看到她面色不似平常那般镇定,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他微微蹙了下眉。 花云然双目发红,委屈的看着他,“阿竞,我这次回来一定好好弥补你。” “时间不早了,先回去吧。”周北竞令人捉摸不透的眸子里倒映着她委屈、自责的模样。 路千宁已经第n次的调整心态了,扬起职业笑。 “周总,花小姐,请。” 周北竞说了句‘走吧’,率先走在前面,路千宁拎着行李箱跟在后面,跟了他几年已经习惯了他阔步流星的步伐。 倒是能跟得上,但花云然就不行了,脚底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哒哒哒’的小跑,才能勉强追上路千宁。 “你是阿竞的助理?”她跑的气息有些不稳。 路千宁微微颔首,“是。” “那你工作能力一定不错,看起来跟我们年纪也差不多,交个朋友吧,一会儿我加你个微信。” 第二章 这不合规矩 花云然一笑,唇边挂着两个酒窝。 路千宁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她可不认为花云然会因为她的工作能力不错就十分欣赏的要跟她交朋友。 却也猜不透花云然加微信是想干什么。 花云然看她不说话,又问了一句,“你不愿意吗?” “当然不是。”路千宁客气一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我扫您吧。” 她没理由不加。 花云然赶紧打开微信,让她扫了一下名片,互加了好友。 花云然还想说什么,可路千宁发现周北竞已经不见了踪影,提醒道,“花小姐,别让周总等太久,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好。”花云然这才继续往前小跑。 深夜的公路上车很少,黑色奔驰商务车犹如一道闪电疾驰。 路千宁开着车,周北竞和花云然坐在后面。 她目视前方,可注意力却很不集中,耳旁全是后面那两人的低声细语。 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侣打情骂俏,也像是感情甚好的小夫妻说笑日常。 能听到他们说话还好,可路千宁就怕听不到! 后面忽然安静了几秒,她脑海里忽然划过两人在后座上接吻可能。 路千宁将头歪了歪,这才看到后面的场景。 周北竞长眸浅垂,眉尾上扬看起来心情不错,薄唇轻轻勾着,十指穿插在一起放在翘起的长腿上。 花云然身体朝他那边倾斜,若不是两人中间隔着很大的距离,她都要钻他怀里去了。 大概是两人结束的话语勾起了回忆,才沉默下来。 她来不及想什么,冷不丁撞入周北竞漆黑如墨的眼底。 那双眼睛像是会勾人心一样,透过镜子折射到她脸上,她迅速就把歪了的头摆正。 清了清嗓子说道,“周总,前面左拐就到花家了,咱们是将车子开进去还是停在小区门口?” 仓促问下的问题后,她又后悔了。 花家住的是七里香溪别墅,从小区门口进去距离最近的别墅走路也要十几分钟,周北竞怎么可能让花云然拎着行李箱走进去呢? “阿竞,你怎么把我送回家来了?” 花云然似乎才发现快到家门口了,抿了抿唇说,“我不想回家。” “你都好几年没回来了,该第一时间回去跟家里人聚一聚。”周北竞说完,看向路千宁,“在小区门口停。” 花云然不说话了,车厢陷入一股令人窒息的死气沉沉。 待车一停,路千宁就迅速从车上下来,将后面的车门打开。 “周总,花小姐,到了。” 说完她又去后备箱拿花云然的行李,再回头便看到从小区里走出来一个男人。 一套阿玛尼的运动装挂在身上,顶着月光缓步朝他们走过来。 花御封比周北竞大了两岁,打理着整个花家,同周北竞一样是江城赫赫有名的人物。 两人经常凑到一起,所以路千宁经常能见到他。 男人那柔和的五官和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让他看起来很是浪荡不羁。 可路千宁知道,他是个笑面虎,谁敢惹了他不高兴,他比周北竞还狠。 而花云然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妹妹,也是花家的掌上明珠。 路千宁率先笑着打了个招呼,“花少。” 花御封同她颔首示意,然后便走过去张开双臂把花云然紧紧抱在怀里。 “你个小没良心的,一走就是六年,看这一脸不高兴,难道刚回来还不想回家?” 花云然见到他虽然心里高兴,可还是为了周北竞招呼不打一声送回家而闷闷不乐。 她这次……可专门是为了弥补他回来的,这种连家人都不陪也要先哄他,多少能让他高兴一些吧? “好了,是我让阿竞把你先送回家的,爸妈已经等了你好几个小时了。”花御封谴责道,“以后你跟阿竞来日方长,急什么?” 花云然心里这才舒服一些,回头笑着看了一眼周北竞,“我就是想多跟阿竞呆一会儿,不过既然都已经回来了,我就先回家。” 周北竞面色看不出喜怒,单手插在西装裤里,身体微微靠在车身上,点了点头。 “人送过来,我就先回去了。” 路千宁一听,赶紧过去把车门打开,周北竞转身上了车,还没等路千宁把车门关上。 花云然就凑过来阻止了她的动作,探头跟车内的男人说话。 “阿竞,明天早上我去周宅看周奶奶,好不好?” 车厢里光线很暗,透过车窗路千宁只能依稀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线条。 他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好。” 然后花云然才心满意足的退回到花御封身边,挥了挥手。 路千宁将车门关上,回头跟花御封和花云然说了句,“花少,花小姐,再见。” 然后绕过车身上了驾驶位,系上安全带,发动引擎离开。 动作一气呵成,可胸口像塞了一团棉花似的,透不过气来。 他们还得回北周,因为周北竞有个国际会议要开,路千宁这个特助几乎是二十四小时跟着他的。 他回家她才能离开,所以凌晨两点多钟,她却还在外面的工作岗位上等着他会议结束。 内线被打通,男人清冽好听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进来。”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都不需要问她在不在,虽然才短短三年,可两个人的默契…… 不论从床上还是从工作上,都是天衣无缝的。 她拿起离婚协议书,走进办公室,不等转过身来,就猛地被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拉进怀里。 下一秒,男人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一双手也并不安分。 路千宁愣了几秒,然后身体后倾避开他落下的唇,诧异的明眸中倒映着男人欲求不满的样子。 “怎么了?”他声音接近沙哑,已然是箭在弦上的状态。 路千宁抿了抿唇,将手里的离婚协议书递过去,“周总,这是您的离婚协议书,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周北竞沉一口气,将协议书拿过来看都不看一眼丢在了桌子上,深沉的目光看着她。 “路千宁,你今天状态好像不太对。” 她听不出这个状态是指在车上偷看他们,还是现在,扯出一个笑容来转移话题。 “周总,时间不早了,我送您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不是还要去周宅?” 周北竞头往休息室的方向甩了甩,“来不及回去了,今晚就歇在这里吧。” 路千宁在休息室的时间从未超过三小时过,几乎每次都是他‘弹尽粮绝’后,她就穿上衣服离开。 唯一一次时间最长的,是两条腿发软实在下不了床,这才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 这是周北竞第一次邀请她在这里过夜。 也是她第一次拒绝周北竞,“周总,这不合规矩,何况……” 花云然已经回来了。 但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周北竞打断了,“路千宁,你在拒绝我?” 路千宁柳叶眉紧皱着,她难道不该拒绝他吗? 身为妻子都要被离婚了,她一个情人还能留的住? 但他既然想要,今天为什么不留花云然,她主动留下明明就有献身的意思。 可这些话轮不到她来问,纵然心里在疑惑也只能压下去。 “周总,我回家还有事情。” 虽然委婉但依旧是拒绝的意思,周北竞忽然低头,低头抵在她肩膀上,热气喷洒在她锁骨处,又痒又麻。 “那顺路送我回西园小筑吧,明日一早带上离婚协议书接我去周宅。” 他声音从她颈肩传来,下一秒就站直了身体,折回办公桌前拿了西装外套离开。 路千宁一言不发的跟上,她说回家有事并不完全是借口。 把周北竞送回家后,她开车只用了十分钟就到了单身公寓。 那是一套复式公寓,面积不大但有个二层隔断,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价值两百多万。 是去年她过生日的时候周北竞送她的,刚好那晚她陪了他。 回到家里将包和车钥匙放下,打开灯上了二楼,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户口本和结婚证,又回到楼下放到自己包里。 只要明天周奶奶答应了花云然和周北竞重归于好,接下来便是和她签字,扯离婚证的流程。 她总不能再回来拿一趟。 而且一旦妻子这个身份曝光,周北竞特助的位置她肯定也做不下去了。 她在考虑……明天该怎么开口告诉周北竞她就是他忘到脑后的妻子。 周北竞会不会信她当初来北周真的不是冲着他来的? 因为当初周北竞根本认不出她,她又急需这份工作,便没有主动承认。 后来事态愈发超出她的想象,周北竞是个讨厌善用心计的人。 她就更不敢说了。 可现在骑虎难下,她只能祈求……明天自己不会太难看。 迷迷糊糊的,她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早上六点的闹铃间隔十分钟后又响了一次,才把她喊醒。 她看了看时间迅速爬起来洗漱,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却掩饰不住黑眼圈。 煮了两个鸡蛋热敷一下,然后喝瓶牛奶又把鸡蛋剥开吃了,这才开车去西园小筑。 虽然不饿,可还是得吃,因为办完了离婚协议她就得立刻去找工作,没点儿体力怎么能行? 周北竞看起来休息的也不好,上车之后就在后座上闭目养神,这让她沉闷的心情更加透不过气。 第三章 请您不要为难我 周宅处于半山腰,占地五千多平米,古铜黑色的铁门前,花家的车停在那里。 “停车。”周北竞缓缓开口,路千宁毫不犹豫的把车停在路边。 周北竞大手一勾,将车门打开就下来了,花云然也从前面的车上下来,有着小女生的朝气蓬勃跑到周北竞身边。 “阿竞,我一个人不敢进去,所以等你来。” 路千宁破天荒的没下车,透过车窗看着男人的侧脸透着淡淡的柔和和宠溺,她吸了吸鼻子,估计等会儿这张脸……就要因为她的身份曝光而变形了! 忽然,铁门缓缓打开,管家从里面走出来。 “花小姐回来了,好久不见。” 花云然回头甜甜一笑,“管家伯伯,好久不见!不过……以后就能常见啦!” 管家客气的笑了笑,然后看向周北竞,“少爷,您怎么不打招呼就过来了?老夫人前两天就念叨去山上祈福,一直没去,就昨晚心血来潮去了,结果您就今天回来了。” 花云然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周北竞高耸的眉头也皱到了一起。 唯独车里的路千宁,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她实在是没忍住,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今天曝光不了。 而是因为周奶奶分明是故意躲着,但不明说,还要透露给他们,诚心气人玩儿。 “那周奶奶什么时候回来?”花云然的声音不难掩盖失落。 管家想了想说,“老夫人没说,不过应该短期内回不来,她每次上山最少都要住半个月,这一次她说还得多住几天,毕竟山上清净。” 周奶奶这是未卜先知,就知道今日一大早周北竞会带着花云然过来,躲清净去了。 周北竞的父母在十多年前就去国外了,因为事业繁忙一年能回来一两次就不错。 周北竞是周奶奶一手带大的,于周奶奶来说周北竞比她命还重要,会因为六年前的事情对花云然不满记恨,路千宁并不意外。 只是昨天只顾着想身份曝光带来的‘后遗症’,反倒是忘了这茬。 周奶奶哪里那么轻易就原谅花云然? 她沉了几分,然后从车上下来,跟管家打了个招呼。 “管家伯伯。” 管家看到她时,脸上的笑容比看到花云然还真诚,“路特助,老夫人前两日还提起你了,说你为了少爷鞠躬尽瘁,让我见了少爷提醒一声,可莫要亏待了你。” 路千宁瘦弱的身子僵了下,因为她察觉到周北竞和花云然都在看着她。 周奶奶根本是在明示:花云然在她心里的地位还不如路千宁这个特助。 她就不该下车,结果引火上身了。 她回头看向周北竞,表情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 “既然奶奶不在,那我们就先回去。” 周北竞没怪她的意思,毕竟周奶奶是故意的,他将花家的车门打开,“回去吧。” 花云然走过去就把黑色奔驰商务车的车门打开,钻进去了,“我不回去,我要跟你去公司。” 周北竞沉了一会儿,看了管家一眼后,这才转身上车。 “管家伯伯再见。”路千宁道别,转身上车,驶离原地。 花云然的到来,在公司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周北竞结婚的事情人尽皆知,可所有人都知道当初是为了顺应周奶奶的意思争一口气。 六年来周北竞的老婆在他们眼里连根头发丝都没见过,所以可想而知根本是名存实亡的。 如今花云然回来了,高调来公司宣示主权! 以后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路千宁冲杯咖啡的功夫,也会有小职员过来八卦,“千宁姐,我们北周是不是要换老板娘了?” “不是要换老板娘了,而是从来没有过老板娘。” 路千宁虽然心情沉甸甸的,但她努力的说服自己接受现实。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身份曝光被制裁,但她绝对不会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主动揭开自己的身份。 因为这件事情并不是主动就能让周北竞不生气的,早晚都要被人家赶出家门,她还是趁着现在多干一天是一天。 这个干,单纯的指特助这个位置。 “说的也是,刚才我看到了花小姐,她长得好漂亮!” “你这不是废话吗?在周总心里住了六年的女人,能差的了?” 话题一敞开,很快就有更多的人过来七嘴八舌,路千宁手里捧着一杯咖啡,小口小口的喝着。 一杯咖啡喝完了,将杯子冲洗干净,“好了,赶紧去忙吧,工作要紧。” 周北竞的神秘老婆吊足了公司上下所有人的胃口,都好奇是个什么样的人,路千宁时不时就能听到他们议论。 甚至还有人说趁着公司团建时把周北竞灌醉了,然后套套话。 可她很想说,周北竞喝再多也套不出话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老婆是谁。 小职员们一哄而散,可路千宁知道她们还会私下议论。 她转身回到工作岗位,看到坐在她位置上的花云然,愣住了。 “千宁,你回来了?”花云然甜甜的笑着,冲她招了招手。 看起来并没有把管家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 路千宁走过去,笑道,“花小姐,怎么不在办公室里陪着周总?” “他在开会。”花云然拍了拍身边一把椅子。 那是周北竞办公室的椅子,被花云然搬出来了,看样子她是打算在路千宁这里呆很久。 “你别跟我这么客气了,喊我云然就行,都差不多的年纪。” 花云然看她站着不动,侧了侧身子拉着她坐下来。 路千宁如坐针毡,不知道花云然想干什么。 “阿竞的脾气不好,这几年你在他身边,没少被骂吧?” 花云然挑起话题,看着她时脸上的表情就像跟闺蜜谈起自己臭脾气的男朋友一样。 路千宁浅笑着,“还好,犯了错时自然要罚,可以理解。” “我听阿竞说,你是他用的最久的一个助理了,证明你办事很认真。”花云然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我见多了男助理,像我哥那个特助林清越,经常被我哥骂,我看你比那些男助理还厉害。” 路千宁垂着眼眸听着,眼尾处挂着淡淡的疏离,花云然这样倒是让她心里生出一点儿内疚。 “阿竞是不是特别忙?”花云然也不管她没回应,自顾自的问她想知道的。 她有问,路千宁必答,“是很忙,每天晚上十点多钟下班都算早的。” “那你把阿竞的行程表发给我一份行吗?”花云然拿着手机冲她摇了摇,“发微信就行。” 路千宁明白了,加微信是为了给她汇报周北竞的行程。 她委婉的拒绝了,“抱歉,花小姐,周总的行程不允许透露给任何人。” 花云然央求道,“我也不行吗?我们两个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不会泄露他行踪机密。” “花小姐,请您不要为难我。”路千宁不是故意不给花云然,而是职业道德不允许她这样做。 随便一个小失误造成了周北竞的行踪泄露,有任何的意外发生她都承担不起。 花云然长叹一声,“我真的太难了,不仅要哄他,还得哄你,可你跟他一样,不识哄,只要我哄好了他,我相信周奶奶他自会搞定的。” 路千宁却觉得花云然太单纯,想法也单纯。若周北竞真的能搞定周奶奶,六年前就不会听从意愿结婚。 若说他是跟路千宁协议结婚,倒不如说是他跟周奶奶的协议。 没周奶奶答应,他离不了这个婚。 “你以为六年前我跑了,他一点儿隔阂都没有嘛?所以我这次回来也是弥补他的,既然你不肯告诉我他的行踪,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情?” 花云然寄予希望的看着她。 路千宁张了张嘴,发现她拒绝不了天真的花云然。 “花小姐可以先说,只要我能帮忙的……一定帮。” 花云然这才笑起来,想了想说,“我还没安排好,等我安排好了会跟你微信联系的!” 路千宁点了点头,花云然还想说什么,内线忽然被打通。 “倒杯咖啡。” 男人清冽的声音在冰冷的机器里传出来,也十分的好听。 不等路千宁起身,花云然就站起来往外走了,“我来,以后这种小事儿交给我,你忙你的!” 路千宁眼睁睁看着她去茶水间给周北竞冲咖啡,然后美滋滋的送到办公室。 她捏了捏眉心,让自己把精力投入工作中,从电脑上拔下u盘去了打印室。 一顿操作下来,她居然将一份报告复印了十分,而她一直都站在打印机旁也没发现。 还是有人进来提醒了她一句,“千宁姐,你打印这么多张?” 她才回过神,她居然在想花云然和周北竞在办公室里做什么,大脑转不过弯来。 “我用好了,你来。” 她刚拿着资料从打印室出来,就被一只手拉着走到尽头的角落里。 “姐,我听说周总的初恋回来了?” 赵静雅穿着职业装,画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浓妆,不等她开口又问。 “那你怎么办呢?难道就白被他睡了两年吗?” 大概是太着急,她声音很大,惹的几个从打印室出来的人频频侧目。 路千宁秀眉微蹙,低声说道,“我的事情你就别管那么多了,上班的时间不要在这里摸鱼。” 第四章 该谈男朋友结婚了 赵雅静是唯一知情她和周北竞‘休息室’关系的人。 “我怎么能不管?上次我跟康康说要在市中心买套学区房的事情你忘了?” 赵静雅皱着眉头看她,尽显剥削的嘴脸。 路康康是路千宁的弟弟,眼前这人是她的弟妹,二流大学毕业。 能进这里做个普通小职员,全是靠着她的关系。 如今连买车买房,都想要靠着她,像个吸血鬼似的。 “买房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 赵静雅立刻就不高兴了,看她想走一把抓住,“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能给一个继母花钱治病,却不肯给你亲弟弟买套房?那老女人还能有几天活头,你以后还不是要靠着康康这个弟弟给你撑起娘家的面子!” 路千宁闻言,讽刺的笑了,“是谁给谁撑面子,你心里没点儿数吗?我自己赚的钱,我想给谁花就给谁花,你若还想从这里继续干下去,就老实一点儿。” 她甩开赵静雅的手,冷着脸走了。 她板起脸来的时候,赵静雅还是有几分怕的,毕竟公司上下除了周北竞就是她最大。 可路千宁跟着周北竞吃香的喝辣的,开好车住大房子,还给一个继母治病,却不管亲弟弟!? 哪有这个道理! 她想来想去觉得不行,立刻跑到卫生间去给路康康打电话,必须想个办法让路千宁把房子给他们买了! 回到工作岗位上,路千宁压了压心头的思绪,工作效率提高了很多。 因为上午花云然耽搁了一会儿,她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完,所以中午别人都下班去吃饭了她还在岗位上。 路康康给她打了两个电话都被她拒接了,连午饭都没吃就忙活到傍晚。 她能被周北竞看重,并且重用并不是没道理的,工作效率和拼命三娘的本质确实像花云然说的那样,比男人还要强。 “千宁,你还不下班?”花云然的声音传来。 路千宁浅笑着抬头,目光骤然落在周北竞身上,他单手插在西装裤里,深邃的眼眸看了她一眼,又转移到她的文件上。 花云然挽着周北竞的胳膊,嬉笑道,“今天我帮你把阿竞带走,你也能轻松一些。” 说完,她看着周北竞,“千宁这些工作重要吗?不重要就明天在处理,也让她早些下班吧!” 周北竞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不重要。” “那她能不能早点儿下班嘛?”花云然晃了晃周北竞的胳膊。 路千宁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周北竞再度开口,“可以,早些下班,明日在处理也不迟。” 他指尖在她桌子上敲了敲,像是敲到了她胸口。 被花云然求来的早下班,她一点儿欣喜都没有,甚至莫名想留下来通宿加班。 可她还是站起来,微微颔首,“是,周总,谢谢花小姐。” 然后花云然就拉着周北竞走了,男人身子笔挺驱动长腿渐渐离开,花云然还回头冲路千宁做了一个鬼脸。 路千宁跌回椅子上坐着,所以今天一整天……他们两个在办公室里做了什么? 有没有进过休息室? 她眉头紧锁,明知不该想,也不该奢望,可她能控制情绪,却控制不住思想乱飞。 “哎……”良久,她轻轻叹了一声,收一下文件,然后起身拿着衣服和包就走了。 就算提前下班,但她到了医院的时候也已经快八点钟,天色全黑,霓虹灯初上,这座城市显得更热闹了。 就诊楼门口的人不多,她将车停在那边然后步行去住院部,这几年的时间她除了公司和家,就是来这里照顾继母张欣兰。 十岁那年亲生父母离婚,两个人为了争抚养权闹的不可开交,但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路康康。 最终她爸输了官司。 她妈带着路康康走了之后一次都没来看过她,最近一次见面还是两年前听说她‘发达’了,带着路康康来投奔。 因为没留住儿子,她爸看她不顺眼,对她很差,初中毕业就让她辍学,因为不肯差点儿被打死。 还是张欣兰救了她一命,然后卖了嫁妆让她上高中,她成绩很好,所以张欣兰又早早的给她做打算。 趁着她高中三年打了很多份工,把她送进了最好的大学。 “小路,你来的正好,刚好我有事情找你呢。” 张欣兰的主治大夫刘医生从病房里出来,与她走了一个正对面,“是关于你母亲的病的。” 路千宁回过神,快速扬起一抹笑容,“刘医生,您说。” 刘医生回头看了一眼病房内,然后小声说,“来我办公室谈吧。” 刘医生是江城赫赫有名的医生,将近七十岁了,一头白发掉的没剩几根。 办公室里,路千宁站着他坐着,刚好可以看到他快秃了的头顶被灯光折射出光芒。 “最近医院新引进了一批进口药物,主要治疗你母亲的病,不过还在临床试验阶段,你看你感兴趣吗?我可以给你预留申请一个名额。” 刘医生知道路千宁很有孝心,一直强调用最好的药,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路千宁。 路千宁秀眉几不可查的皱了下,说,“费用呢?” “目前试验阶段,费用是你现在所用药物的两倍,一旦试验阶段过去得到认可,这药物的价格至少增长五倍,所以这也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 刘医生说完,想了想又说,“我跟你说直白一些,不用这个药你母亲最多能撑两年,用上最少撑两年,三年五年都有可能。” 路千宁不是医生,对医术更是一窍不通,但刘医生这么言简意赅的解释让她‘茅塞顿开’。 等于多花钱延续张欣兰好几年的寿命,换做以前……她肯定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可是现在,花云然回来,她跟周北竞的婚姻随时终止,大概以后也没有什么交易来财,甚至工作都有可能保不住。 “刘医生,谢谢你,能给我几天考虑的时间吗?” 刘医生点点头,“当然可以,你好好考虑考虑,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路千宁从刘医生办公室出来,进了张欣兰的病房,这不是vip,但也算个上等病房,里面只有两位病人,张欣兰便是其中之一。 看到她来了,张欣兰显得很惊讶,掀开被子就要从床上下来,“千宁,你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因为她工作繁忙,每次过来之前都会提前打好招呼,张欣兰都会特意等着她,不休息。 “妈,今天下班早,我过来看看。” 路千宁放下手里的包和外套,侧目看了一眼临床的病友。 才三十来岁,乳腺癌,全家人都死气沉沉的。 她客气的打了一声招呼,“打扰了。” 虽然对于她来说下班很早了,但对于人家来说已经到了休息的时间,病房里只开了暗灯。 人家只是应了一声没说什么。 路千宁把折叠床打开,张欣兰在旁边小声同她说话,“千宁,你好像又瘦了,工作不要太辛苦了。” “瘦点儿好,现在年轻人都想瘦。”路千宁铺好床,回头就看到张欣兰眼眶发红。 张欣兰一看就是面善的模样,岁月从她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额头还有一块伤疤。 是当初打几份工体力不支摔了一跤留下来的,慈善的眉眼透着心疼。 “吴家不打算治了,耗不起。” 张欣兰说的吴家是认识最久的病友,比她还小个七八岁。 “妈也不治了,这种病又治不好,还让你这么辛苦,你只要答应妈以后照顾点儿月亮就行。” 张欣兰命很苦,在女儿张月亮几岁的时候丈夫就死了,改嫁路千宁她爸,却跳进了另外一个深渊。 “张月亮可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你还是自己好好活着照顾她吧,我不管。” 张欣兰当然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长长叹一口气。 “如果我每次过来你都要念叨这些,那我下次就不来了。”路千宁将她被子铺好,示意她上床,“我跟月亮说了我今晚来医院,她明早在过来,你赶紧休息吧。” 张欣兰到底也没说什么,躺下去了。 路千宁知道她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但那些话她就是不说,路千宁也知道是什么。 她不擅长哄人,这张嘴除了在谈判场上喋喋不休,矫情不出来。 也不敢矫情,四面八方的压力会一下子把她压垮的。 医院的走廊里时不时就有人走动,开关门的声音也此起彼伏,她每次来都睡不好。 这次也不例外,清早五点多钟就被隔壁床那家去打饭给吵的迷迷糊糊。 依稀听见张欣兰小声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们小点儿声,我女儿还没睡醒。” 对方也没说什么,但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路千宁干脆就起来了,在病房的洗手间里洗漱一番,然后去给张欣兰买早餐。 简单的小米粥和包子,在张欣兰病床上撑开小桌子,张欣兰一边看着她收拾一边说,“千宁,你谈男朋友了吗?” 路千宁的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周北竞的身影,她没谈男朋友,但嫁人了。 可张欣兰不知道,她笑了笑摇头,“没谈。” “妈觉得你到年纪了,该谈男朋友结婚了。”张欣兰一边打量她一边说,“妈之前在一户人家做保姆,他家儿子跟你差不多大,自己开了个公司。” 第五章 你知道阿竞的妻子是谁吗 “你……” “妈,我姐的事儿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张月亮刚进病房门就听张欣兰在操持这事儿,走过来替路千宁解围。 她给路千宁使了一个眼色,路千宁笑了笑站起来,拿了一个包子和小米粥坐到一边去吃东西。 张欣兰瞪了张月亮一眼,“又是你这丫头来捣乱。” 张月亮是个开心果,坐过去叽叽喳喳没两分钟就哄的张欣兰笑逐颜开,没机会提给路千宁找对象的事情了。 路千宁吃了早饭就该去公司了,张月亮送她出来,姐妹两个趁着坐电梯说了几句悄悄话。 “姐,我马上就能实习了。” 路千宁想了想说,“要不要我帮你安排一下?” “不用。”张月亮拒绝道,“我可不想给你添麻烦,何况还是自己闯荡才能积累经验。” 路千宁想到了赵静雅,唇角的弧度泛起一抹讽刺,昨晚路康康给她发了两个短信约她吃饭。 她都找理由拒绝了,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鸿门宴。 “姐,我总算能赚钱了,我以后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帮你分忧解难,如果我有那个能力,我还要还你给妈治病的钱。” 张月亮声音虽小,可十分坚定的说。 两个人从电梯里走出来,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因为张月亮一句话都停下了脚步,相对而立。 路千宁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月亮,钱不用太多,够花就行,姐没想过让你还钱,没有妈当初的坚持和辛苦,就不会有今天的我,别把我当外人,当然你有那个能力赚很多钱,想养着姐也不是不行,姐会很高兴的。” 张月亮每次看着她都会带着一股歉意,这让她很心疼,“不过答应姐,钱……要靠着自己的双手赚。” 张月亮明亮的眼睛暗了几分,她是唯一知道当初路千宁把自己‘卖’了,后来又委身周北竞换钱,给张欣兰治病的人。 “姐,以后……大概你也从周北竞那里赚不到钱了,我跟你一起分担养着妈,妈有用钱的地方,你可千万不要瞒着我。” 路千宁明眸诧异的看着她。 花云然归来的消息很快在商业界和上层社会传开了,但还在学校的张月亮怎么会知道呢? 张月亮怔了几秒,从兜里拿出手机,“姐,你还不知道吗?昨晚上周北竞和花云然一起吃饭看电影,还一块儿回了周北竞的家,都被媒体拍下来了,各大媒体争相报道,都是他的消息。” 路千宁侧身看着她翻出来的消息,心里‘咯噔’一声,疼又乱糟糟的。 “我先去上班了,你回去照顾妈,以后工作实习了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可以跟我说。” 她叮嘱完转身朝外走,一早上忙活着根本没来得及看手机,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张月亮在后面喊了一声‘注意安全’,看着路千宁不见了踪影才折回病房。 张欣兰看到她回来立马就说道,“都怪你,刚才把我打断了,我还没跟你姐说完呢,我这想起来她没谈男朋友,一定是没从六年前那段感情中走出来呢……” 张月亮一边收拾吃早餐的小桌子,一边听着她叨叨,实在听不下去就说了一句,“要不你给我找个男朋友?我下半年就毕业了,我马上就去实习了……” 西园小筑,周北竞的公寓外面,有几个穿着便装看起来在遛弯的人。 可路千宁一眼便认出那是记者,她故意将车停在正门口,挡住了那些记者的视线,下车在门口摁下了密码,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女士高跟鞋,昨天还穿在花云然的脚上。 旁边是周北竞的皮鞋,她忽然就抬不起脚进去了。 这大概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她虽然知道周北竞家的密码,但仅仅是为了周北竞醉酒时送他回来方便。 除了北周那间休息室她能上他的床,他家的床永远都不属于她的。 正想着,脚步声从楼上下来,听起来是去了餐厅。 路千宁深吸一口气,无数次的调整自己的内心,然后扯出一抹笑容走进去。 “周总,花……” 她在餐厅只看到了周北竞,他穿着一条深灰色的家居裤,上身赤裸。 标准的八块腹肌,倒三角的危险区域十分性感。 典型的肩宽腰窄,堪称黄金比例的身材配上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很难不让人心动。 饶是她这几年每天看到他,却依旧每次见面都能为止悸动。 但她善于伪装,面上波澜不惊,收回目光说,“周总,外面有很多的记者,要不要我去引开,然后您再带着花小姐离开?” 周北竞手里捏着一瓶牛奶,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衬衫有些皱巴巴的,身上那熟悉的味道中夹杂着消毒水味。 素颜朝天的巴掌脸尽是职业表情,他看了都忍不住皱眉,“她不在这里。” “啊?”路千宁面露惊讶,回头看了看门口的鞋子。 周北竞没解释什么,喝了一杯牛奶,然后就上楼换衣服去了。 路千宁提前出去把车门打开,待周北竞一出来便直接弯腰上去,外面的记者连人影都没拍上。 直到路千宁开车走了,从后视镜看到几个人一哄而散分别上了周围的车,便知记者还要跟着。 但他们的车直接进入北周的地下停车场,然后坐总裁专用电梯直奔顶层。 来得很早,一路上连个人都没见到,他直接让路千宁进办公室。 路千宁径直路过自己的工位进入办公室,站在办公桌前便说,“周总,我在路上已经通知了公关部,他们很快就会来公司处理这次的新闻,不会给公司带来很大的影响。” 却发现周北竞站在休息室门口,安静的等着她把话说完,然后眉尾一挑,“不用管那些新闻,你进来洗个澡。” 路千宁:“???” 她小嘴微张,明眸被诧异挤满,“洗……澡?” 他喜欢带着她去浴室,灯光很暗,她的皮肤很白又嫩,身材又好,总能刺激他的眼球。 她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他怎么说她怎么做。 但那是以前,现在…… “还愣着干什么?”周北竞语气略有不满,走过来拉着她进入休息室,关了门,光纤一下子暗下来。 不等她找到拒绝的理由,就被周北竞推进了浴室。 他却没进来,也不知在外面干什么,没几秒钟他声音透过门传来,“这里有一套你上次参加酒会落在我车上的衣服,洗完了出来换上。” 说完便是开关门的声音。 路千宁始终站着没动,说不好心里是什么感受,松一口气,逃过‘一劫’。 却又空唠唠的,她接受不了周北竞前脚跟花云然你侬我侬,后脚又来找她。 可这种两清的感觉,也不好受。 半晌,她抬手将身上的扣子一颗颗解开,脱掉衣服冲了一个澡,仅仅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就出来了。 可他浴室里没有吹风机,所以一头长发只用毛巾擦了半干。 从休息室出来,周北竞朝她走过来,微微弯了下腰,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 “这样就舒服多了,去通知公关部不用压新闻,适当的炒作一下。” 路千宁跟了周北竞三年,自认为对他的了解程度堪比亲妈。 可自从花云然回来,她就越来越看不懂他的一举一动了。 但她是个打工的,人家怎么说她就怎么做,“是,周总。” 说完她转身离开,手里还拿着换下来的衣服,洗完澡才发现衣服上消毒水味刺鼻。 她将衣服放好,去了公关处发号施令。 再回来时,公司大部分的员工都来上班了,秘书办的一个小姑娘跑过来小声跟她说,“千宁姐,我刚才看到花少带着花小姐怒气冲冲的来了,直接就进了周总办公室到现在都没出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不会,放心吧。”路千宁很是淡定,网上那些新闻没给花云然按什么好词儿。 毕竟周北竞是已婚的身份,不管结婚内幕是什么,花云然现在的行为就是第三者插足。 花御封这个妹控不发飙才怪,真正让她意外的是周北竞竟然会不压制新闻。 她回到岗位上坐下,屁股还没坐热乎花云然就气急败坏的从办公室出来了。 “花小姐。”路千宁站起来打了个招呼。 花云然走过来就在她位置上坐下,“我哥也真是的,气死我了,也不知要跟阿竞谈什么,非让我出来,你知道吗,他是为了网上那些新闻来找阿竞算账的,我真怕他打阿竞。” 路千宁笔直的站在那里,听着她埋怨。 “千宁,要不你进去看看?”花云然说,“我哥不让我进去,你看着点儿他俩别打起来。” 路千宁摇了摇头说,“花小姐,您别担心,真打起来周总吃不了亏,而且我进去也不管什么用。” 花云然长叹一口气,起身跑到周北竞办公室旁,耳朵紧贴上去。 路千宁依旧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椅子被花云然弄的转了几圈,伸手扶稳了。 “虽然不知道在干什么,但至少没打架,这我就放心了。” 花云然坐下来,滑动椅子凑到路千宁身边,小声说,“千宁,你知道阿竞的妻子是谁吗?” 第六章 去你家吧 路千宁明眸微颤,睫毛卷翘又浓密,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花小姐,这个问题您应该问周总。” 花云然说,“我问了,他说他不知道,我怀疑他在骗我,但找不到证据,虽然那个人是当初周奶奶帮他安排的,可他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就没调查调查?” “没调查。”路千宁摇了摇头,“自打我来了公司,周总就没调查过他妻子是谁,当然,有没有让别人调查我就不清楚了。” 花云然一脸愕然,很震惊周北竞居然未曾调查过!? “大概是周总清楚,能不能离婚得周奶奶点头,所以他不白费力气。”路千宁又好心解释一句,不乏有让花云然别在周北竞妻子身上下功夫的意思。 可花云然却说,“话是这么说,可我跟阿竞两个人去说服周奶奶,不如三个人说服,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路千宁胸口沉闷,唇角挂着的笑容快要撑不住了。 “这事儿我自己查,自己去找那个女人,不让阿竞费心了。”花云然自顾自的嘟囔着。 周北竞办公室的门被打开,花御封走出来,花云然见状快步起身走过去,“哥,你把阿竞怎么样了?” “放心,只是聊了几句,瞧把你担心的。”花御封虽是在跟花云然说话,目光却灼灼落在路千宁身上。 他骨节分明的大掌撑在路千宁的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盯着路千宁。 “路特助,云然以后会经常到公司来,你多多包涵一下。” 路千宁被他盯的头皮发麻,但面色波澜不惊,“花少说笑了。” 花御封直起身子,朝花云然勾了勾手,“下午我来接你回家,这几天先避避风头,别单独跟他出去了。” 花云然走过来,抱着花御封的胳膊,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说,“哥,等我陪着阿竞吃完午饭你就来接我吧。” “呦?”花御封打趣道,“不黏着你的阿竞了?” 花云然娇嗔的瞪他一眼,“我当然要黏着,但我想给他准备一个小惊喜,你不懂,快走吧……” 花御封被花云然赶走后,花云然又进了周北竞的办公室。 路千宁比想象中的冷静一些,虽然花云然已经决定调查她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她反而不怕了。 午饭过后,花云然果然跟着花御封走了,临走之前还将手机朝她摆了摆,“回头微信联系!” “好。”路千宁只是笑了笑,然后又埋头工作。 周北竞和花云然的花边新闻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但就算这样也给北周带来了一些影响。 一个上午的时间,路千宁都在处理各种紧急状况,不断的进出周北竞的办公室拿文件签字。 周北竞看起来跟往常无异,只是一双深邃的眼眸总是不经意间跟她对视,透露出某种情绪。 这意味着什么她心里很清楚,只能避开他的目光,快速处理完工作就出去。 好在一直到了快下班的时间,周北竞也没什么动静。 她却收到了花云然的短信。 【今晚我给阿竞准备了一个惊喜,就在dv会所,你帮我把他骗过来!】 今晚原本有个饭局,因为绯闻的事情取消了,周北竞没什么工作安排。 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帮花云然,花云然却已经把房间号给她发过来了。 【dv会所520包厢,七点钟不见不散,拜托拜托啦!】 路千宁深吸一口气,然后回了一个‘好’字。 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敲了两下门,里面传来男人一声低沉有磁性的声音‘进’。 她推门而入,“周总,今晚临时有个饭局要出席。” 周北竞看了看时间,快六点钟了,“不重要的可以推掉。” “重要。”路千宁吐出两个字。 周北竞干脆就站起来,“把资料给我,你去备车。” 路千宁把提前准备好的文件交给他,“是跟庆大的合作,对方临时有些问题。” 说完她转身离开,拿上东西直奔负一开车,从地下车库上来,恰好周北竞从公司门口出来,上了她的车。 一旁偷藏起来的记者在飞奔过来时,车已经驶离原地,他们扑了个空,没能堵住周北竞。 dv会所位于江城市中心黄金地段,整栋大厦被装饰的富丽堂皇,这里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路千宁跟着周北竞来过很多次,熟门熟路的跟着周北竞进入电梯,直奔五楼。 她站在离电梯按钮很近的地方,与周北竞的身体在狭小的电梯内交错着,却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独有的味道。 ‘叮’ 电梯门打开,周北竞阔步走出包厢,昂贵的皮鞋踩在地毯上很是安静,一双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包厢房号,最后再520包厢门口停下。 路千宁快了几步上前,把包厢门推门,里面却漆黑一片,周北竞往里走了两步便察觉到不对。 不待他反应过来,房间里骤然亮起彩灯,玫瑰花随处可见,烛火围成一圈,花云然穿着水红色的裙子,妆容稍微有些浓,显得她很妩媚。 她一双满含爱意的水眸倒映着周北竞紧蹙眉头的模样。 “surprise!” 周围冒出来一群人,路千宁认识个七七八八,大多都是周北竞的同学,自然也是花云然的同学。 她面色如常,可唯有自己知道呼吸不顺畅,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直到面前的男人忽然回过头来,一双暗眸中涌动着她读不懂的情绪看着她。 房间里喧闹的气氛也因为周北竞的态度而渐渐凝固,视线在花云然和周北竞之间徘徊。 “阿竞,你生气了?”花云然走过来,挡在周北竞和路千宁中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是我求千宁把你骗过来的,你要气就气我好了,我这不是想给你准备一个惊喜吗?” 路千宁低着头,头顶男人不悦的目光,她眉头紧锁,她确实失职了。 可周北竞难道不该高兴吗?他心上人这么费尽心思的给他准备惊喜。 周北竞不语,始终盯着路千宁,路千宁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周总,是我失职了,甘愿认罚。” “阿竞,你别罚她,是我央求着她这么做的,你这样,我以后还怎么跟她做朋友?”花云然拉着周北竞的手替路千宁求情。 包厢里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周北竞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所有人的情绪。 忽的,他唇角轻勾扯起一抹笑容,但笑意并未传达只眼底,薄唇轻启吐出四个字,“下不为例。” “你小子最会得了便宜还卖乖了!”顾南是花云然和周北竞十几年的同学,性子顽劣不务正业,第一个蹦出来调侃,“今天这新闻让云然受尽委屈,她还替你准备惊喜,你倒是不高兴起来了。” “是呀,云然为了给你制造这个惊喜忙活了一下午呢,快过来……” 那些人一拥而上,把周北竞和花云然围在中间,见证整个房间里花云然亲手布置的‘爱’。 路千宁却看出来,周北竞心情不好,那个笑容只是缓和气氛,他应该是怪她擅自做主了。 可不做主又能怎么样?得罪了花云然对她百害而无一利,花家都捧在掌心里的宝贝,她就算不哄着也绝对不能逆着来。 包厢里的气氛很好,路千宁始终站在离周北竞不远的地方,他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杯鸡尾酒,轻轻抿了一口。 花云然去和老朋友叙旧,趁此机会顾南跑过来坐在她位置上挨着周北竞。 拿了一根藏烟,递到周北竞嘴边,还打了火,周北竞微眯起眼睛,吸了一口烟,烟圈从薄唇里吐出,让人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周北竞,你这小助理……可真是个宝藏。”顾南趣味的目光扫了一眼路千宁。 周北竞垂着的眼眸挂着肃杀,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路千宁,“宝藏?” “是呀,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听花云然的话把你骗过来,你说你是不是魅力大减了?”顾南有一只‘狗鼻子’,是这群人中第一个发现周北竞和路千宁关系不寻常的人。 但他那张嘴很严实,从来不会透露半分。 周北竞侧目朝他看过来,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说人话。” “她居然真的是对你的钱感兴趣,对你这个人毫无兴趣,兄弟你亏大了,赔了身子又掏了钱,还费了肾。”顾南拍了拍周北竞的肩膀,“我看花云然回来以后,她对你也没用了,要不……你把她给我?” 话音落地,周北竞下颚隐隐可见,眸光寒烈,顿时吓得顾南就改了口,“兄弟别急,我就是随口一说,俗话说得好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就是好奇她怎么就让你那么着迷,你当我瞎扯了,行不行?” 顾南朝自己嘴上拍了两下,灰溜溜的起身坐回去了。 着迷?周北竞身体靠在沙发上,指尖捏着烟,胳膊搭在沙发扶手上,慵懒矜贵的气息,配上那张脸很欲。 他漆黑如墨的眼底倒映着路千宁白净的小脸。 她不施粉黛眉宇间透着一股妖娆妩媚的气息,虽然平日里看起来确实死板,但不得不承认她在床上很迷人。 路千宁抬头,冷不丁就撞入了周北竞的眸子里,她怔了几秒,然后缓步走过来,弯腰低声询问,“周总,怎么了?” 周北竞垂眸,视线从她领口处白皙的皮肤一扫而过,“等会儿肯定有记者围堵,周宅和西园小筑都不能去,去你家吧。” 第七章 他是我弟弟 路千宁明眸错愕,去她家? “阿竞!”花云然回来了,窝在周北竞怀里娇笑着,“我高中毕业的照片找不到了,管他们要他们都不给,你快去帮帮我。” 说完她站起来,拉着周北竞扎进了男人堆。 路千宁直起身体又站回去,细细思索着周北竞的话。 记者围堵不单单想拍照,有机会肯定要把他们拦下来采访一二。 若周北竞喝多了,她一个人送周北竞回去确实很容易被人从西园小筑截胡,周宅门口肯定也有人。 相比之下她家确实很安全,但绝对不是唯一的选择。 犹豫和挣扎间,他们散场了,顾南走过来同路千宁说,“周北竞喝多了,你去开车,我帮你把他扶到车上。” “谢谢顾少爷。”路千宁道谢后去开车,在dv的门口停车,下来把车门打开帮顾南把周北竞弄到车上。 周北竞坐在椅子上,头歪到一边,醉的不省人事,这还是路千宁第一次见他喝这么多。 “这小子,以前怎么喝都喝不多,瞧瞧今天云然在,他高兴成什么样才喝成这副德行的。” 有人在打趣,说的花云然满脸娇羞,躲到花御封的怀里去了。 “路特助,阿竞就交给你了,回去的路上小心。”花御封只是笑笑,扭过头叮嘱着路千宁。 路千宁关上车门,冲着他们微微颔首,“花少,花小姐,顾少爷,那我就先带着周总走了。” 花云然冲她摆摆手,抬起头小声跟花御封抗议,“哥,我真的不能去照顾阿竞吗?” “不能。”花御封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在花云然惋惜的目光下,路千宁上车带着周北竞离开,她去了西园小筑,又去了一趟周宅,全都跟周北竞预料的那样有记者蹲守。 在她公寓附近还算空旷的马路上,跑了一圈又一圈,不知道该去哪里。 “你打算在马路上绕到天亮吗?”后座传来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 路千宁回过头,他抬手捏着眉心,眼睛不曾睁开,但既然能说出这话来,证明他已经醒了一会儿了。 所以他根本没有喝多。 “周总,要不……我安排您去酒店?”她小声询问。 不管去哪里,都好过去她家。 “相比酒店,我更喜欢你家。”男人清冽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透着一股吸引力。 路千宁抿了抿唇,还想说什么,却听他又添了一句,“或者你要是不介意,就把车停在路边,在这里‘过夜’。” 他将后面两个字咬的很清晰,她不会单纯的认为这个‘过夜’只是睡一觉。 她摒弃心底的杂念,将后面跟着的记者甩开,带着周北竞回家。 车刚停好,她安全带还没解开,周北竞已经下了车。 她下车走到门口时,周北竞欣长的身子被月光拉的老长,已经靠在门框上等着她了。 她在他的注视下走过去,始终不敢看他的眼睛,输入密码将门打开。 却听他说,“密码是多少?” “我的生日。”反正他也不知道她生日是哪天,路千宁说完门应声而开,她打开门请周北竞进去,“欢迎周总来我家‘做客’。” 周北竞轻笑一声,缓步走进去。 她进去之后先将落地窗的窗帘拉上,万一那些记者心血来潮跑到她家里来偷拍,多少张嘴也说不清。 刚将窗帘遥控器放下直起身子,腰间忽然就多了一只带有温度的手掌,背部抵在男人坚硬的胸口,她蓦的停止了呼吸。 周北竞将头抵在她肩膀上,呼吸喷洒在耳根处,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绷紧了身体。 “以后,不在休息室了,就在你家吧。” 他的手上移,掌控着她肩膀让她转过身来,精致的小脸说不出的紧绷和疑惑。 “周总,我个人认为花小姐已经回来了,我们不该继续这样。”她索性就把话挑明了说。 周北竞轻笑着,剑眉微挑着看她,“怎么?你是不缺钱了?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掌控我们两个的事情?” 路千宁哑口无言,这段特殊关系的开始不是她说了算的,显然何时结束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他身上的酒味和烟味掺杂在一起,随着他逼近的动作那气息团团把她包裹住,“路千宁,你也不是特别规矩的一个人,何必用规矩来压着自己呢?” 路千宁不知道他在谴责她从特助发展成情人,还是谴责她今晚帮了花云然坏了助理的规矩。 他的双手放在她纤细的腰间,目光灼灼从她头顶灌下,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抬头,“周总,我不想做第三者。” “呵……”周北竞哑然失笑,反问道,“难道你以前就不是第三者了?” 那怎么能一样? 她本来就是周北竞的妻子,就算他根本不认识自己,那也算不得第三者插足。 而如今花云然是周北竞的心上人,他选择了离婚,她……可接受不了在他身下时,他心里想着别人。 路千宁呼吸一滞,垂下眼眸不看他唇角的笑容,总觉得带着淡淡的讽刺。 “为什么?”她声音很轻,但很坚定要问出个原因。 周北竞眉尾轻挑,好看的眉眼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因为我需要你,因为你足够规矩。” 他的声音从头顶灌下来,男性荷尔蒙爆棚,好听的搅乱了路千宁的头脑,她思考不出周北竞这话什么意思。 明明想问一句‘你为什么不去找花云然?你这样花云然不会难过吗’? 可她刚张了嘴,“周总……” 就被他给打断了,“这里不是公司了,换个称呼,嗯?千宁?” 路千宁深呼吸一口气,心乱如麻的滋味让她更不敢抬头看周北竞了。 直到周北竞微微曲了双腿,将她抱起来,她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她才猛地看着他。 而他眼底已然是一片浴火,唇角勾起的笑容肆意又勾魂,把她所有的理智都勾没了。 她抗拒不了周北竞的诱惑,也抵抗不了周北竞的决定。 挣扎起来没有任何意义,尤其是想到张欣兰的病……迟早都要被踹开,不趁着现在多赚点,难道还指望当了婊子立牌坊,让以后周北竞念在她如今识趣的份儿上不恨她吗? 不可能。 三个字落在她脑海里,伴随着她的衬衫扣子被男人一颗颗解开,凉意冲击着她白皙的皮肤。 她发现在家里和在公司的休息室感觉完全不一样,不用担心有人忽然闯进来。 她也不用惦记快些结束,免得太久不出去引人猜忌。 周北竞的体力在她的认知中刷新了好几轮,从以前至多三个小时到了如今彻夜不眠。 凌晨四点多钟时,他才放过她,两人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倒头就睡。 可路千宁却失眠了,空气中弥漫着周北竞的气息,淡淡的清香,依稀能看到男人侧脸的线条。 他躺在床上睡的安稳,仿佛就在他家一样自在。 清早,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打进来,照在周北竞脸上。 他剑眉微蹙,抬手遮了遮视线,本能的转过身长臂朝身边勾过去,却抓了个空。 狭长的眸子微微睁开一条缝,身边已然空空如也,并且没什么温度,显然路千宁已经起床好一会儿。 他掀开被子下床,只穿了一条西裤,光着脚、赤裸着上身下楼,一眼就看到了穿着职业装的路千宁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她端着一个白色瓷盘,里面放着两枚荷包蛋,转过身视线撞在周北竞身上。 他手肘撑在栏杆上,嘴里叼着一根细烟却并未点燃,修长的十指穿插在一起。 他眼里的路千宁一成不变,还是那副刻板的老样子。 可她眼里的周北竞却变了,姿态慵懒,短发有些凌乱,跟公司的他判若两人,却透着一股随性的诱惑。 她将盘子放在桌上,微微颔首,“周总,我随便做了一些早餐,您要是不嫌弃就下来吃吧,另外我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洗漱用品,您可以先去洗漱。” 那是路千宁一大早就跑去小区外面的超市里买的,还不忘给他带了一双男士的拖鞋。 周北竞转身回了楼上,再下来时已经换好了西装,进了浴室洗漱一番后在餐厅坐下来。 除了煎蛋还有两碗清汤面,以及几根小油条。 倒是挺挺丰盛,但周北竞却得出一个结论,“看来路特助昨晚还不够累。” 私下他只有阴阳怪气的时候才会喊她路特助。 路千宁不知哪儿得罪他了,明眸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他已经埋头吃东西了。 路千宁吃饭的速度很快,吃饱后便转身上楼去收拾昨晚两人激烈之后的‘战场’。 门口却传来轻微的声响,周北竞听到了,迅速放下手里的筷子起身走过去,透过猫眼只能看到一个炸了毛的脑袋。 他迅速拉开门,一个穿着快递马甲的男人扑进来,倒在地上‘哎呦’了一声。 “借着送快递的名义,偷窥单身女性图谋不轨?”周北竞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她有主了,死了这条心吧。” 听到动静的路千宁飞快从楼上跑下来,看到周北竞拿起手机准备报警,赶忙扑过去,“周总,他是我弟弟!” 第八章 我姐多亏了周总照顾 路千宁把周北竞的手机抢过来,删除了他已经摁下去的两个‘1’。 路康康从路千宁家竟然有男人的震惊中回过神,很快又跳入了那个男人竟然是周北竞的震惊中! 赵静雅明明说周北竞的心上人回来了,路千宁地位不保,可现在看来这地位稳的犹如钢铁。 他迅速爬起来,舔着狗腿的笑容朝周北竞伸出手,“周总是吧?我是路千宁的弟弟,我叫路康康,你好你好!” 周北竞迟疑的目光扫了一眼路康康伸出来的手,却没有握手的打算。 路千宁都替路康康难堪,低头不知该说什么,偏偏路康康还不觉得。 他把手缩回去以后,又说,“我姐在公司多亏了周总照顾,我身为她的弟弟很感激,我……” “你别说了,我们上班要迟到了,有什么事情回头你给我打电话。”路千宁打断了路康康,给他使了一个眼色让他走。 路康康笑着点头哈腰,往门外挪了两步,丢下了一句重点,“姐,我打算买学区房的事情你可尽早给我办,我这里就五万块钱,全靠你了。” 路千宁清冷的目光看着路康康,路康康的笑容渐渐消失,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身走了。 骑上送快递的三轮,踩下电门还不忘了给赵静雅打电话报喜,“你放心,学区房的事儿肯定妥了,你猜我在我姐这里看到了谁?你们公司的老总周北竞!一大早他就在这里证明他住在我姐家了,这证明我姐没‘失宠’,甚比以前还受宠,这房子还不是说买就买的?” 那端沉默了几秒,赵静雅问,“你姐答应买房的事儿了?” “那倒没有,但——” 路康康话还没说完,就被赵静雅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个蠢货!你姐明明都跟周总到这一步了,却不告诉我们,还不答应给我们买房,分明就是想瞒着我们不给我们买,你看不出来?” 路康康被骂的接不上话,只能问,“那怎么办?” “她不仁别怪我们不义,先给她点儿颜色瞧瞧,现在花云然被传小三沸沸扬扬,她肯定也怕……”赵静雅嘟囔了一堆,路康康也听不懂,干脆就让她自己看着办。 而此时家门口,没了路康康,路千宁却觉得更不自在了,周北竞始终在看着她,“这就是你要钱的目的?” 路千宁有意瞒着周北竞她母亲生病的事情,生怕他会把她和妻子联想到一起去,却也不愿让周北竞觉得她是扶弟魔,还是一个不争气的弟弟。 她的沉默在周北竞看来等于默认,他看起来十分惋惜,却说,“十分钟收拾完。” 说完他率先出了家门。 十分钟的时间只够路千宁打扫一下厨房,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周北竞怎么看她的。 十分钟以后她上了车,发动引擎驱车离开,一气呵成。 走了一半的路程时,周北竞的电话忽然响了,他迅速接起,那端传来女人的声音。 是花云然,听不清说了什么,但腔调明显。 “好。” 周北竞说了一个字后,挂了电话同路千宁说,“去永宁江府。” 路千宁在路口掉头,见周北竞眉头紧拧,问道,“周总,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记者围堵花家,花御封把花云然送到永宁江府去住,谁知被记者盯上了,现在那里只有花云然一个人。”周北竞捏了捏眉心,语气很差。 路千宁车开的更快了,那些记者总会捡着好欺负的来,拦不住也不敢拦周北竞,就跑去找花云然闹事。 永宁江府只能算个中档小区,环境不错可安保系统不太好,花云然所住的那栋楼下都是记者。 路千宁的车从地下车库进去,悄无声息的乘坐电梯上楼,然后才发现花云然家门口也有七八个记者。 周北竞的到来霎时间让那些记者像打了兴奋剂似的,举着话筒冲过来采访。 “周总,跟我们谈一谈您和花小姐的关系吧。” “请问您考虑过您妻子的感受吗?” 路千宁挡在周北竞前面,被那群人挤的紧贴着周北竞的胸膛。 真搞不懂这群记者为什么这么激动,超过了她这个当事人! “各位,你们这样算得上非法闯入民宅,请你们现在离开!” 她的声音被淹没,记者依旧死追着周北竞不放,直到身后传来开关门的声音。 是花云然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了,估计是没想到事情曝光后遗症这么大,也或许是吓坏了。 花云然的眼眶红红的,探出头来想看看什么情况,门却一下子被人拉开。 她人都因为惯性被扯出来,一不留神倒在地上。 路千宁感觉被人推了一把,扎入记者堆里不知被谁踩了几脚,浑身上下也不知被谁手里的相机支架连磕带戳,四处都疼。 稳住身子才发现,周北竞不知何时已经突破人群去了花云然旁边,将她护在怀里,隐着怒意的眸子看着不断拍照的记者。 路千宁动了动唇,却不知该怎么劝说这群疯了的记者,好在花御封带着几个保镖及时赶到,将记者驱散。 花云然不知磕到哪里,腿上流了血,周北竞将她抱起来往外走,看了一眼有些狼狈的路千宁。 长眸微眯,丢下一句话,“你跟我们去医院。” 然后就进了电梯,路千宁转身跟进去,摁下楼层,始终低着头不说话。 花御封去解决那些记者了,所以只有她和周北竞带着花云然去医院。 花云然被推进了检查室,周北竞在外面等着,路千宁跑去缴费,回来的时候因为腿疼走路一瘸一拐。 她在尽力克制了,但还是被周北竞一眼看出来,“你的腿受伤了?” 路千宁把缴费单子交给护士,朝他摇摇头,“没事,就是不小心碰到了,缓一缓就好了。” “帮她也检查一下。”周北竞指着她的腿,同一旁的小护士说。 小护士说,“麻烦您跟我来,我带您去找大夫。” 路千宁一口回绝,“不用了,我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你带路,我带她过去。”周北竞黑着脸同小护士说,小护士转身就带路。 周北竞拉着她手腕跟上,她正想缩回来,就听身后的检查室里出来人了。 “哪位是花云然的病人家属?” 周北竞脚步顿住,路千宁顺势把手缩回来,“我们是,请问她怎么样了?” “她的腿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需要缝合两针,但是病人极度不配合,一定要一位叫周北竞的先生进去陪同。”医生看起来有些无奈,“还是顺从她的意思吧,不然我们没办法进行缝合。” 路千宁侧目看着周北竞,他眉头皱的很紧,“周总,您进去吧。” 周北竞朝她看过来,身姿笔挺站在原地不动。 直到路千宁妥协,“我会跟着护士去看看腿的。” 周北竞这才收回目光,跟着医生进去稳住花云然的情绪,检察室的门缓缓合上,花云然的声音染着哭腔和委屈,“阿竞……” “走吧。”路千宁走到一直等着她的小护士身边,扯了扯唇角说。 医生将她的裤腿挽起,膝盖处淤青了一大块,并且肿了。 “外力所致,需要好好休息几天,不要穿高跟鞋,尽力少走路。”医生给她开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最好是卧床休息。” “有没有什么能加快消肿的办法?”路千宁直接问,她不可能卧床休息,跟着周北竞三年来除了正常休息一天周末从未请过假。 医生看她穿着职业装,大抵明白了什么,“我给你针灸一下吧,至少需要二三十分钟的时间,能快速消肿,但有些疼。” “好。”路千宁估摸着花云然那边缝合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应该来得及。 医生让她在床上躺下,然后拿了一套银针走过来,摁了摁她腿上肿起来的地方,疼的她眉心紧拧。 但更疼的是找准穴位第一针扎下去,她差点儿没叫出声来,手下意识的想去抓什么。 一只带有温度的手冷不丁抓住了她手腕,她心一颤,侧目便看到小护士站在旁边,“你忍一忍,会有些疼,受不了的话就抓着我的手好了,但不能碰医生的手。” 路千宁眸光空洞了几秒,把手收回来,紧紧抓着被子,“谢谢,我能忍住。” 只是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扎完针以后,疼意渐渐减小,路千宁昨晚本就没休息好,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了一觉。 迷迷糊糊间,腿上又传来阵阵刺痛,睁开眼才发现时间到了,医生来拔针。 “你瞧,已经消肿不少了。”医生见她醒了,指了指她的腿,“如果你有时间明天再来扎一次就能彻底消肿了,伤了的筋骨回家吃那些药一个星期就能恢复。” 方才膝盖肿的高出两指,现在肉眼可见的消下去一些,她将裤腿放下来。 “谢谢医生,帮我多开一些药吧。” 她这意思就是明天来不了,医生摇摇头给她开了几天的药,她拿了药单走出办公室。 并未第一时间去拿药,而是直接去了检查室,到了那里才发现花云然已经缝合完伤口,被送到vip病房去了,花家人都来了。 第九章 我不会跟他分开的 路千宁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花云然病床旁边围了一圈人,依稀从那些缝隙中能看到她紧紧拉着周北竞不肯松开。 虽然花家人都背对着她,可她能察觉到花家人的不悦,病房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花云然的父亲花满庭沉声开口,“我们花家也是要脸要面的人,云然更是我们从小就捧在手心里的,如今她被媒体写成那样,实在过分,周北竞你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周北竞棱角分明的面容挂着疏离,眸光淡淡不知落在哪里,也没有人能猜透他的想法。 花夫人见他这样十分不高兴,向前两步把花云然拉着他的手扯回来,“你什么时候解决了你的妻子,再来找云然吧。” “妈!”花云然快速抓回周北竞的手,身体往周北竞那边靠了靠,“你们不要为难阿竞,他也是没办法,婚事是周奶奶安排的,周奶奶不松口他哪里离的了婚?” 花满庭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花云然,“离不了就别离,至少别害的你名声狼藉!” 花云然不管不顾双手环住了周北竞的腰,“我愿意,当初若不是我一走了之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是我欠他的,我不会跟他分开的。” 花满庭和花夫人还想说什么,花云然快速给一旁始终沉默的花御封使了个眼色。 花御封这才开口,“爸妈,云然已经是成年人了,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们就不要插手了,何况她说的对,当初是她抛弃阿竞在先,才有了今日这个局面,说到底也是她自己选择的这一步,放心,记者那边我已经压下来了,大家都知道阿竞结婚根本不是因为喜欢,所以记者只是博噱头才闹这么热闹,没有人会笑话云然的。” 路千宁捏着门把的手忍不住微微用力,媒体捕风捉影要的就是噱头,经过花家的打压肯定会有所收敛。 而圈子里的人也并不会因此真的嘲笑花云然,只会嘲笑名不见经传的周太太,死占着周北竞妻子的位置不肯松手。 一旦将来她身份曝光,会成为整个圈子的笑柄。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不劳烦花伯父和花伯母费心了。”周北竞开口,态度算不上不好但绝对算不上好。 他将花云然的手拉开,垂眸淡淡说了一句,“你好好养伤,以后出门多带几个保镖,这几天暂时不要碰见了。” 花云然委屈的还想抱着他,可看到他清冷的面色又放弃了这个念头,只敢拉着他的小手指小心翼翼的问,“那阿竞,你会来医院看我吗?” 周北竞,“有时间会来的。”说完他看向花家夫妇,“我先告辞了。” 路千宁侧过身体,站在病房外面等着,周北竞推门出来便看到她,忍不住微微蹙眉。 还未关好的房门传来花家夫妇不满的声音。 “他这是什么态度?根本不把云然放在心上!” “云然,女孩子要矜持一些,你为了他这样却换来他的冷眼相待……” 病房门关上,声音被隔开,余下的话路千宁没听到,但明显花家夫妇因为花云然被传小三,如今又受伤的事情而不满,自然是冲着周北竞来的。 她抬起头看了眼周北竞,冷不丁手里的药单被抽走,周北竞认真的打量一番药单问,“药都拿了吗?” “还没。”路千宁又说,“用不用我去跟媒体交涉一下。” “你先去拿药,我在车上等你。”周北竞将药单还给她,驱动长腿走在前面,并未正面回答路千宁的问题。 那就是不用的意思,路千宁又朝花家病房里看了一眼,花云然正在跟花家夫妇闹脾气。 她转过身跟上周北竞,虽然好奇但除了能猜准周北竞在床上的心思,其他时候的他就像一团云雾,从来都是令人猜不透的。 她拿了一些药回到车上,周北竞在后座抱着笔记本处理事务,他很忙,从她的角度看来他把工作看的比花云然重要,所以才会不处理媒体那边的新闻。 北周最近在筹谋近几年来最大的一个项目,关乎着北周能否跟国际接轨。 周北竞是真的很忙,进了办公室便埋头工作,一上午路千宁给他送了两次文件签字,又给他送了午餐。 “周总,下午两点钟有个国际会议,晚上有个饭局需要您出席。” 她提醒了一下周北竞的行程,然后将午餐往他面前推了推,“您用完午餐休息一会儿吧,今晚的饭局估计会很久。” 他昨晚奋战一夜,只睡了两个小时。 周北竞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你都撑得住,我有什么撑不住的?” 路千宁略显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她一夜没睡,一整天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 “那您先吃午饭,我先出去了。” 她赶着饭点离开公司,一出门就遇上了赵静雅和几个公司职员。 赵静雅看到她迅速松开身旁人的胳膊,跑到她身边熟稔的挽起她的手,“姐,这么巧,一块儿吧,今天我过生日,我请你。” 另外几个人也凑过来,多少因为路千宁的身份而对她十分恭维。 “是呀路特助,一起吧,正好提前跟你打探一下公司团建准备去什么地方。” “我们可没有走后门的意思,就是想让你提前透露一下消息!” 几个职员叽叽喳喳的,又有赵静雅死乞白赖的拉着,路千宁只能跟她们一块儿去了就近的餐厅。 几个人落座,大多数的话题都围绕着路千宁,要么夸赞她衣品好,要么透过她追问关于周北竞的事情。 “路特助,你能跟我们透露一下周总和花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 “既然他们两个互相喜欢,为什么周总不离婚娶花小姐呢?” “是呀,现在花小姐都成了小三了,知道的是周总和他妻子没感情被迫结婚,那些不知情的可骂惨了花小姐。” 赵静雅坐在路千宁旁边,暗暗打量路千宁的脸色,“这里离公司这么近,别讨论这种事情了,万一给我姐带来麻烦就糟糕了。” 闻言,其他人迅速闭嘴,讪讪的看了路千宁一眼。 路千宁抬头看了一眼赵静雅,笑了笑说,“那是周总的私事,我也不太清楚。” 赵雅静快速吃完饭去买了单,还不忘了当着那几个职员的面展现的跟路千宁很熟络,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路千宁都懒得理她。 几个人进了公司,前台见了路千宁迅速开口,“路特助,这里有一个你的快递。” 路千宁脚步顿住,调头朝前台走过去,微微蹙着眉头接过前台递过来的东西,她根本没网购什么。 “刚才快递员说这东西原本是送到秀水胜景去的,但你家里没人就转送到公司来了。”前台解释了一句。 路千宁觉得不对,她买东西从来不写家里的地址,何况就算写了转送过来也得提前跟她打电话沟通。 “路特助,你家住秀水胜景呀?” “天呀,那地方离公司很近,寸土寸金,一套最便宜的房子也要几百万。” 赵静雅身边的几个员工惊呼出声,看路千宁的目光充满了惊讶。 路千宁虽然是周北竞的特助,年薪几十万,但想要在秀水胜景买一套房子不吃不喝也要奋斗个七八年才行。 她才来了公司三年而已。 都知道赵静雅跟她的关系,自然也知道她家境没那么好,却住上了这么贵的房子? 路千宁似乎明白了什么,明眸朝赵静雅看过去,赵静雅像个没事儿人似的站在那里,毫不畏惧她打量的目光。 “姐,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赶快上去休息一会儿吧,不然很快就要上班了。”赵静雅甚至还关心了她一句。 路千宁勾了勾唇,走到赵静雅身边将手里的快递塞入她怀里,拍了拍她的肩膀,“送你了。” “啊?”赵静雅显得很吃惊,“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今天不是你过生日吗?就当送你的生日礼物了,谁让我们是一家人呢?”路千宁眉尾一挑,透着冷意的眸子看着赵静雅。 她若是不好过了,赵静雅肯定比她还惨,居然还在她面前玩儿这种小把戏。 她捏着赵静雅肩膀的手用了几分力度,眼看着赵静雅的表情快绷不住了,她才松开,拍了拍手转身上楼。 她一走,赵静雅身边围满了人。 都是冲着路千宁住‘豪宅’的事情来的。 “路特助年薪到底多少?该不会周总给她开了天价的工资吧?” “你以前可是说过路特助年薪也就五六十万的,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赵静雅看着路千宁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那双冷漠的眸子被隔绝开,她突然就心虚了。 一旦路千宁出什么事情……她肯定在公司呆不下去了。 可她只是抛出一个烟雾弹给路千宁一些厉害瞧瞧,又不会真的把路千宁推入万丈深渊。 她捏着路千宁的软肋,怕什么? “我怎么会骗你们?我姐的年薪真的也就五六十万而已,加上年终奖各种绩效也就七八十万。” “那她怎么可能在秀水胜景买得起公寓?而且你不是说她一直在供着继妹上大学,还有一个得了绝症的继母吗?” 第十章 买完单回家 赵静雅打着马虎眼,一边抱着快递往电梯走一边说,“哎呀,你们就别这么八卦了,我姐的事情我也不是全知道,我们又不住在一起,当初她继母插足我老公父母的感情,我老公和我婆婆跟继母闹的很僵,她又是跟继母长大的,我们除了私下往来不怎么过问其他的事情。” 几句话点破张欣兰当小三,而路千宁就是被这样一个女人养大的。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被小三张欣兰养大的路千宁能好到哪里去? 电梯里静悄悄的,旁人都在思量赵静雅这话的意思,风言风语仅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在公司里悄然传开。 路千宁回到座位上以后,仔细想了想赵静雅的所作所为愣是被气笑了。 他们看中的学区房火热抢手,价位很高,因为地理位置好又有校区,两居室下来也得一百多万。 而路康康手里只有五万,跟没有没什么区别,这哪里叫让她帮忙? 正想着,赵静雅的短信发过来了,先因为快递的事情道了个歉,说那快递是她买给路千宁的礼物。 本来寄到家里去但担心没有人就送到公司来了,没想到会因为她的住处引起争议之类的。 打个巴掌还要跟你说声我不是故意的,诸如此类的事情赵静雅干了不是一回两回了。 路千宁干脆直接给她回了一个:【买房的事情我无能为力,你要还想从公司干下去就老实一点,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 一句警告就让赵静雅没了下文,她收起手机也开始忙碌。 傍晚五点多钟,跟周北竞一起出发去饭局,半路上他接到了花云然的电话。 因为他在忙着看资料,直接将手机打开公放了。 “阿竞,你今天会来看我吗?” 周北竞,“今天比较忙,晚上有个饭局。” 花云然失望的哼唧两声,“那明天呢?” “这几天北周在忙最大的项目,我不见得脱得开身,你在医院好好养着,等我不忙了会去看你。”周北竞的视线锁在资料上,两片薄唇一张一合就灭了花云然近几天会见到他的希望。 路千宁透过后视镜恰好看到他的嘴唇,看起来没有温度可浅尝才知道很软,也带着炽热的感觉。 她其实对床上的需求不大,从未主动跟周北竞要过,但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起。 例如现在他翻动资料的手,曾经在她身上游移,所到之处都会让她意乱神迷。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从某些画面中抽身,冷不丁就听花云然哼唧道,“阿竞,你知道哪些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 周北竞目光微动,落在暗了的手机屏幕上,倒映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容,“什么意思?” 花云然说,“我想查一查她的底细,看能不能见她一面,你除了对她的相貌名字没印象以外,别的有印象吗?” 路红灯路口,路千宁踩下刹车,吞了吞口水,见周北竞眉梢微挑,认真的回忆着什么,她手心里都冒汗了。 “南贸科技大学。”周北竞说出路千宁毕业的大学,那是他唯一能记得的东西。 花云然那端怔了几秒,然后失望的说,“南贸科技大学每一届学生没十万也有八九万,你记得她哪个系哪个班的吗?” “不记得。”周北竞吐出三个字。 路千宁松一口气,红灯变绿了,她松开刹车踩了油门,她当时跟周北竞说了哪个系哪个班,看样子周北竞是没记住。 电话被挂断,周北竞又继续钻研着手中的资料,目光从路千宁身上一晃而过。 她白净的侧脸被夕阳映出暖红色,几缕碎发落下来增添了一抹柔和。 很认真的开车,就听觉障碍一样完全没有被他的电话影响。 dv会所,承包了吃饭游玩一系列的活动,顶层的豪华包厢内已经坐满了人。 周北竞的到来打开了场子,瞬间让包厢里热络起来,有人倒酒有人递烟。 往日里路千宁也需要帮他应酬陪酒,旁边吴总的助理拿了一瓶威士忌来想给她倒上,却被一只大手拦住。 “她腿上有伤,正在吃药不能沾酒。”周北竞嘴里叼着一根烟,烟圈缭绕配上微眯的长眸,还有他松散开的衬衫,让他看起来很欲。 路千宁都忘了医生叮嘱过不能喝酒,她歉意的冲着吴总的助理一笑,“抱歉,你们喝,我来白水就行。” 毕竟她就是个助理,周北竞也发话了,没有人会刁难,何况他们巴不得多跟周北竞喝几杯拉拉关系。 推杯换盏,一群人挨个敬周北竞酒,他却始终沉稳应对,面不改色、头脑清晰的让话题都在合作上。 几圈酒下来,合作的事情聊的八九不离十,就差约定个时间签合同了。 忽然包厢门被人推开,一个穿着银灰色西装的男人走进来,笑容满面的站在周北竞后面,将手搭在他肩膀上。 “周总,好久不见,你动作挺迅速呀,我们环安也相中这个项目了,你却快谈成了?” 路千宁眉心紧拧,看着安霈南,商场如战场,都有死对头,安家当之无愧是周北竞最死的对头。 两家你追我赶的争夺项目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像这种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的事情也很多,众人都知他们面和心不和。 安霈南看了一眼周北竞身边的人,那人立刻站起来让了座位,一路顺过去倒腾的满屋子人都得跟着动。 他却堂而皇之的从周北竞身边坐下,胳膊挂在椅背上笑着看周北竞,“我今天不跟你抢项目了,咱们强强联手怎么样?分一杯羹,大家一块儿吃肉。” 周北竞嘬了一口烟,指了指满桌子的佳肴,“想吃肉这里有的是。” 言外之意,其他的免谈。 “周总太小气了,你知道我的意思,我要的你手上那个项目。”安霈南打开天窗说亮话。 周北竞也就不绕圈子了,“不可能,你那不叫分杯羹,那是砸我饭碗。” 安霈南的工作能力比起周北竞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儿,若不是仗着家世估计早败光了,不跟他联手的项目赚两块,跟他联手了得赔十块。 以往周北竞会给他留几分颜面,或许是今晚喝的有些多,所以实话实说了。 霎时间安霈南的笑容就消失了,被落了面子十分不满。 他目光越过周北竞落在路千宁身上,“路特助,你们周总喝多了,你来说说我分一杯羹合不合适?” 显然他不光商场上斗不过周北竞,嘴岔子也不行,为了避免让自己难堪就开始为难周北竞身边的人。 路千宁是第一个遭殃的,她客气的朝安霈南笑了笑,“不合适。” “你一个小助理也敢这么跟我说话?”安霈南气朝着路千宁撒,站起来绕过周北竞走到路千宁身边,抬手就想将手搭在她肩膀上。 手腕却被周北竞拉住,人被那股力量扯着绕回来跌回椅子上,抬眸撞入周北竞冰冷刺骨的眸子里。 “想留下来吃饭,我赏你一口,想闹事就从这里滚出去。”周北竞眉梢轻挑,冰冷中裹着不屑。 安霈南喉咙一紧,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怎么?我抢你项目你都不急眼,这会儿为了一个小助理跟我翻脸,你跟她有一腿吗?” 周北竞抬脚踢了一下安霈南的椅子,椅子朝后翻,安霈南四脚朝天,原地打滚了一圈,最后在路千宁旁边停下了。 “你爸都不敢来跟我抢项目,你算老几?”周北竞站起来,指缝里夹着的烟堆了很长一截的烟灰,随着他的动作断裂到地上。 现在安家是安霈南他爸说了算,安霈南就是个挂牌的总经理,几次三番跑过来蹦跶周北竞懒得搭理。 路千宁觉得他是喝了酒的缘故,今天这么受不了安霈南闹事,但今天这么一闹以后跟安家就撕破脸了,面子功夫都没了。 安霈南好汉不吃眼前亏,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放了一句狠话,“行,你小子有种,为了一个小助理得罪我们安家,你自己想想值不值得!走着瞧!” 安霈南避重就轻,不提自己想抢项目的事情,只注重周北竞为了路千宁一个小助理得罪安家。 这顶帽子扣在路千宁身上,她不免脑仁一阵泛疼。 这若是传出去,她有几张嘴也说不清。 安霈南灰溜溜的走了。 周北竞带着众人换了包厢,吃饱喝足后便玩起其他项目。 路千宁见周北竞眼角泛红,那是喝多了的征兆,但他还捏着一罐啤酒一边打牌一边喝。 她正犹豫要不要提醒一下,却见周北竞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纸牌,让出位置后朝她走过来。 直接坐在她旁边,长臂穿过她的后背勾住她的腰,吓得她脸色都变了。 好在那群人玩儿的欢,她又坐在角落里没人发现什么,但她还是动了动身子。 周北竞却追过来凑在她耳边说,“我想要。” 几个字成功的乱了路千宁的理智。 “走,买完单回家。”他语气低沉轻缓,酒气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迷离的目光里倒映着路千宁有点儿蒙圈的模样。 路千宁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将周北竞的胳膊架在身上,走出包厢交代服务员转告屋子里的人他们先回去,然后就带着周北竞进了电梯,电梯门刚合上,她就被周北竞摁在电梯壁上,两只手举过头顶破使她抬起头,汹涌又急切的落下薄唇。 第十一章 他抱的是云然吗 路千宁的反抗被吞入他的腹中,霎时间她觉得电梯空间很小,轻微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例如他的呼吸,她的心跳。 “叮——” 电梯门打开,周北竞长眸垂着看她眉眼间透着媚态,小嘴红彤彤的,脸颊也泛着不同寻常的红润。 他勾了勾唇,太熟悉她的身体,知道她根本就抵抗不了他任何带有目的性的举动。 电梯外脚步声杂乱,有人过来了,他迅速脱下外套套在她身上,将她抱在怀里走出电梯。 路千宁没挣扎,毕竟她这幅样子出去更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电梯外站着几个男男女女,直勾勾看着周北竞将人抱走了。 上车前路千宁忽然听那群人里不知谁说了一句,“刚刚那个是周北竞吧?他抱的是云然吗?” “他们刚刚在电梯里——” 糟糕,竟是遇上了认识的人? 她被周北竞放进车里,然后周北竞绕到副驾驶坐下,整个过程都不曾回头看那群人一眼。 他看起来是不在乎,可她是不敢看,生怕被人认出来。 调整一下思绪,迅速发动引擎驶离原地,在一个岔道口时她偷偷看了眼周北竞。 上车后他就十分安静,靠在座椅上纹丝不动,一双眸子微微闭着,天生带着不怒自威的震慑感。 看样子是睡着了,她深呼吸一口气迅速将车开入左边的车流,直奔西园小筑。 三年来接送周北竞,西园小筑巡逻的保安都跟她很熟。 她干脆就喊他们帮忙来把周北竞抬到屋里,脱掉外套丢在床上,床头放了一杯温水后,果断的跑了。 为了她今晚能睡个安心的觉,宁可多花半个小时折腾一趟也不把他带回家。 回到秀水胜景已经是凌晨一点钟,她冲了一个澡快速上楼准备睡觉。 掀起枕头却看到下面放了一张支票,五十万的。 他出手很大方,甚至比以前在公司的时候给的都多一些。 她突然就没了睡意,看着这张支票陷入沉思,想法跟以前不变,别指望着不拿这钱,或者提前坦白周北竞就能原谅她。 可为什么拿了这钱……心里闷闷的。 她翻身将隔断的小窗打开,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冷静。 她哪儿有什么尊严和选择的余地? 自嘲的扯了扯唇角,拿起手机给刘医生发了一条短信。 【刘医生,麻烦您帮我母亲安排用新药吧,有时间我过去缴费。】 太晚了,刘医生肯定休息了,所以消息发出去并未得到回应。 她丢下手机倒头就睡,却还是翻来覆去将近一个小时才睡着。 睡的正沉,忽然察觉床上凹陷了一块,一抹黑影欺身而下,惊的她立刻从迷蒙中清醒。 “是我。”周北竞声音低沉,弯腰就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路千宁,你胆子够大的?” 他指的是路千宁直接把他送回西园小筑的事情,路千宁侧目看了看床头的电子表,五点钟了。 他这是刚睡醒就跑过来了? “周总,我不明白您这话什么意思?不是您说……让我送您回家的吗?” 周北竞的大手抵在她脖颈处,小窗透进来的亮度刚好能看清他们两个的脸,一个很是无辜,一个笑的哑火。 “这么会抠字眼?没关系,我不跟你讲道理。” 他认为行动比言语更立竿见影,或许他是故意的,弄的她很疼。 他还故意在她身上留下了很多痕迹,甚至连锁骨上都有,估计明天没法见人了。 她的反抗无效,不管是体力还是威胁都被他无视。 最后也开始对他动手动脚,反击回去。 这哪里是上床?分明是打架,但显然他虽然占了上风可下不去手,她身上除了小草莓没什么伤口。 而他肩膀上被咬了一排整齐的牙印,后背上也被她挠出了一道道痕迹,有的都见了红血丝。 但最后她还是被他折腾的体力不支,没等他从身上下来就睡着了,秀眉拧成一团,长发披散遮住了半个肩膀。 他忽然就停了动作,小心翼翼从她旁边躺下来。 她总算不是路特助,而是路千宁了。 想到她刚才张牙舞爪,咬了他一口后小人得志的模样,周北竞的心情不错。 他又睡着了,她一直安分的像只小猫在他怀里,清早的第一缕阳光打进来也没把他们两个喊醒。 直到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周北竞闭着眼睛顺声摸过去,滑动屏幕接起。 “阿竞,你在哪里?” 花云然的声音传入耳蜗,周北竞沉了一口气,“家里。” “你还在睡觉?”花云然说,“都已经七点多了,你还没来……去公司吗?” 周北竞,“昨晚应酬喝多了。” 清早的周北竞嗓音沙哑,还染着一丝朦胧的睡意,赤裸的上身无一不刺激着路千宁的大脑。 可她没心思欣赏这些,一点儿动静也不敢发出,偷摸的爬起来下床飞快下楼。 她睡的并不好,眼底有红血丝,还有黑眼圈。 洗漱完正准备化个妆遮一遮,周北竞就进来了,站在她身后比他高出一个头,两个人从镜子里对视。 “今天给你放个假,休息一天吧。” 路千宁怔了几秒问,“扣工资吗?” 周北竞没好气的说,“不扣,算公休。” 路千宁果断把手里的化妆品放回去,给周北竞腾出地方来,“那我去给您做个早餐,您吃了就赶快去公司上班吧,刚好您也自己开了车过来。” 不等周北竞说什么,她转身去了厨房,叮叮当当的一顿忙活。 周北竞没看到他昨天用的洗漱用品,打开浴柜从最角落的位置找到的,她倒是藏的挺快,也很严实。 他的嘴很挑剔,看到桌上跟昨天一模一样的早餐忍不住蹙眉,所以她叮叮当当并不是做的多好。 而是迫不及待赶紧做完了送他走。 他想算算账,可公司确实很忙,只能秋后再说,吃饱后便开车去了公司。 路千宁则换了一套休闲装,准备去医院给张欣兰缴医药费。 她直接去了刘医生办公室,让刘医生开单,还不忘叮嘱一声,“如果我母亲问起的话,您暂时不要说换了更好的药。” 刘医生头也不抬的说,“放心,我知道。” 等着开单子的空隙,路千宁收到花云然发来的微信。 【千宁,你今天没来公司吗?】 路千宁刚想回,刘医生的单子就开好了,她只能把手机放下,拿上一堆单据去缴费处排队。 一番折腾下来,竟是忘了回花云然的消息,直到花云然等不及给她打了语音过来。 “千宁,你在哪里?”花云然语气有些焦急。 没等路千宁说什么,医院的自动叫号语音响了,花云然就知道了她在哪儿,“你在哪个医院,我过去找你。” “花小姐,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路千宁不明白,花云然要见她干什么? 花云然那边响起开关车门的声音,“等见面说,你先告诉我你在哪个医院。” 路千宁报了医院地址,挂了语音后将缴费单据交给刘医生,连张欣兰的病房都没去就跑到骨科去开了一些治疗她腿的药。 她不想让花云然知道她有个得了绝症的母亲,怕花云然把她和周北竞的妻子联想到一起。 拿着骨科医生开的药走出医院,一眼就看到站在路边四处张望的花云然。 她走了过去,“花小姐。” 花云然看到她手里的药,想起什么般问,“那天记者来围堵我家时,你也受伤了?” “是。”路千宁指了指膝盖,“伤到了膝盖,所以周总给我放了一天假让我来看看。” 花云然有些不是滋味的看着她,“辛苦你了,回头我让阿竞多给你一些福利补偿。” “谢谢花小姐,您今天特意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路千宁客气的笑了笑。 花云然打开车门,“你先上车,我们进去说。” 花云然自己开车来的,连个司机都没有,车里就她们两个人。 她这么着急忙慌的要见路千宁,路千宁的心不由自主的提起来。 “你们昨天晚上在dv吃饭的时候,饭局上有女人吗?”刚坐稳,花云然就迫不及待的问。 路千宁点头,“有,大部分的秘书都是女人,加上我五六个呢。” “那你有没有发现哪个女秘书跟阿竞的关系不一般?”花云然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一下子就愣住了,“什么意思?” “你就告诉我,有还是没有!”花云然迫切的追问。 路千宁摇头,“没有。” “那你们是几点离开dv的?” 路千宁想了想说,“十一点半左右,周总喝多了,让我买了单送他回家。” 花云然沉一口气,霎时间像浑身被卸了力气一样,“我就说阿竞不可能背叛我!” 路千宁心里咯噔一声,面不改色问道:“您是说周总和……”女秘书? “昨天晚上一点多钟,我一个朋友给我发微信说看到阿竞在dv的电梯里跟一个女人接吻!”花云然一想到那画面,就红了眼眶,“但你们十一点多就离开了,所以那个人肯定不是阿竞。” 路千宁愣愣的看着花云然,很可能是花云然的朋友十一点多看到了,为什么却在凌晨一点多想起来才心血来潮的告诉她呢 第十二章 他骗了我 路千宁很想善意的提醒单纯的花云然,周北竟那就是背叛。 如果跟周北竞在电梯里接吻的女人不是她的话。 “你应该相信周总,而且问也应该直接问他,而不是我。” 面对花云然,她撒不出谎,只能打圆场。 花云然深深的叹一口气,神色黯然,“他骗了我,就算电梯里那个人不是他,他肯定也有事情瞒着我,今天早上五点钟醒了看到朋友发的消息以后,我立刻就离开医院去西园小筑找他,但他居然不在家,他的车也不在,我抱着一丝希望去了公司,发现他也不在公司,我给他打个电话,他睡音特别浓,你说他不在家里不在公司,能在哪里睡觉?” 花云然的车座椅是真皮的,闷的根本透不过气。 可路千宁一点儿没觉得热,并且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她尽力调节着呼吸,想过会被花云然怀疑,但没想过怀疑来的这么快又这么惊险。 更没想到,花云然会将这些怀疑跟她吐露,显然是信任她的。 “花小姐,我个人认为这些事情你应该找周总要个解释,一个人在这里猜测没什么用处。” 花云然拢了拢长发,委屈又倔强的说,“你跟了他这么久还不了解他吗?他若是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根本不会告诉你,一旦我问等于打草惊蛇,如果他真的有女人了会更加小心翼翼把那个人藏起来不让我找到。如果他没有,他会很生气我不信任他,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我不敢去找他问。” 路千宁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花云然面前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透过车窗看到前面两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吵起来了,她装作被吸引了注意力往外看,没回答花云然的问题。 花云然等着她给点儿反应,看到她被外面打架吸引了,摁了摁车喇叭,那两个女人歪扭着身子走远了一些。 没等路千宁回头,她就抓住了路千宁的手,小声央求着,“千宁,你帮帮我吧,我拿你当朋友的,我出国太久都没有什么可信任的人,就只有你这个朋友了!这件事情一旦让我哥知道了,我哥肯定又要炸毛跑来找阿竞麻烦。”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路千宁问。 花云然,“你帮我盯着他,看他每天回家以后会不会又出去,去了哪来,见了谁做了什么!” “花小姐,这一点我真的做不到。”路千宁很为难,就算她真的和周北竞什么都没有,也做不到,“我每天跟周总工作十几个小时,本来休息的时间就不多,如果每天都按照你说的去盯着他,我岂不是成了不眠不休了?何况……万一被他发现了,我这份工作保不住不说,我也没法在这个行业呆着了。” 花云然失落的双手撑着方向盘,垂头丧气的趴着,好一会儿才说,“你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路千宁打开车门下去,穿过拥挤的人群回到医院停车场开了车再上来,花云然的车已经不见了。 虽然不清楚花云然接下来要做什么,可她知道花云然一定会调查。 回到秀水胜景,她开密码锁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周北竞今早上是怎么进来的? 她是直接了当的告诉过周北竞密码是她生日,那是因为她认为周北竞根本不会记得。 盯着密码锁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换密码,进屋换了一套职业装去了北周。 公司门口还有几个伪装路人的记者在盯着,显然那群人还没有放过周北竞和花云然的花边新闻。 只不过让花家打压以后,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围堵了。 路千宁从电梯里出来,霎时间就察觉到众人看她的目光不一样,许是她比往常来的晚? “千宁姐……” “千宁姐……” 两个擦身而过的员工扯动唇角打一声招呼,她点头示意然后将包放在位置上,随手拿了一个文件就敲响了周北竞办公室的门。 “进。” 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她推门而入,驱动两条细长的白腿走到办公室里面才发现,花云然和花御封竟然也在,兄妹两个坐在沙发上,齐齐朝她看过来。 “千宁,你今天迟到了?”花云然全然不似在车上时的垂头丧气,仿佛从来没怀疑周北竞有女人了,这句话也是在暗示她不要告诉周北竞她们已经碰过面了。 路千宁微微点了下头,客气一笑,“花少,花小姐,我腿受伤了,周总特许我去医院拿药,所以来迟了。” 花云然松一口气,甜甜一笑两个梨涡挂在唇边,“辛苦你啦,受伤还要来上班,你跟阿竞忙你的,我这不是偷着跑出医院被我哥追过来了吗?他要抓我回去呢。” 路千宁觉得花御封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她跟花云然聊天的过程中花御封始终在盯着,一双暗眸仿佛要把她戳出个窟窿来,哪怕他唇角也始终扬起弧度。 她转过身走到周北竞办公桌旁,能感受到那兄妹二人的视线依旧落在她身上,更让她扎心的是她只是随手拿了一个文件过来,是想跟周北竞谈谈花云然已经起疑心了的事情。 而这份文件周北竞已经签过字了。 周北竞掀开文件看了一眼,然后翻到最后一页看着自己已经签了字的地方,抬起眼皮看她,“十五分钟后到会议室开会,就这份文件展开详细的解说,然后我再决定签不签字。” 路千宁松一口气,弯腰把文件拿回来,“好的,周总。” 她抱着文件往外走,还不忘了朝花御封和花云然颔首示意。 出了办公室的门,隔绝开里面几人的目光,她才紧绷的神经才松懈,回到位置上坐下。 不得不说周北竞很聪明,看得出她进去是有话想说,不经任何沟通的上演了一出‘大戏’。 她起身去茶水间倒了一杯咖啡,进去之前依稀听到里面有人小声议论什么。 “怎么可能买得起那里的房子?” “人都是往高处走的,她长得好看又有能力,想在上流社会找个靠家不难……” 路千宁走进来,霎时间那群人不说话了,她倒了咖啡冲她们点点头就走了。 见她没有听到再说什么,众人松一口气,却又有人说了一句,“我刚才看到路特助身上有吻痕……” “真的?你不会看错吧?赵静雅可是跟我说过她是单身!” 她们又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了。 路千宁回到工作岗位上,喝完了一杯咖啡提提神,在距离会议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提前去了会议室做准备工作。 偌大的会议室里被拉了遮阳帘,光纤有些昏暗,她提前将空调打开,走到角落里去开灯。 冷不丁听到开关门的声音,回头就撞入周北竞的怀里,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他精壮的胸口撞的她鼻尖儿发酸,眼底很快氤氲出一层雾气。 “怎么突然回公司了?”周北竞抬手捏了捏她发酸的鼻子,动作轻柔。 路千宁往门口看了一眼,偌大的会议室里没有人,但很可能有人随时会进来,她想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熟料他另外一直放在腰间禁锢的手搂的很紧。 “这里是公司,你想干什么?”她低声吼道,“何况花小姐和花少还在你的办公室里!” “他们在办公室,又不是会议室,有什么好担心的?”周北竞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害怕?” 这不是废话?路千宁差点儿就脱口而出那两个字,但她尽力稳住,“今天早上我去医院的时候,花云然来找我了。” 周北竞捏着她的手指把玩,还不忘放在鼻翼下闻了闻,回道,“你去医院干什么?” “我……”路千宁发现这男人真的很不会发现重点! 重点在于花云然来找她了! 窗外有一道人影闪过,路千宁铆足了劲儿将他推开,转身打开了会议室的灯,然后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来参加会议的人有十多个,全部走进来一下子冲散了会议室里暧昧的气氛,可路千宁还是有些紧张。 开了灯再回头却发现,周北竞已经坐在首位,手里捏着一份文件面无表情的看着,仿佛刚才在这儿‘偷鸡摸狗’的人不是他一样。 以往开会周北竞和路千宁都是第一个到,所以他们两个单独在这里并未引起旁人的怀疑,很快就进入了会议状态。 会议足足开了两个小时,临近午饭时间才散场,路千宁回到工位刚坐下,花御封就从周北竞的办公室里出来了。 站在她旁边看着她,她只能站起来打招呼,“花少,您要走了吗?不留下来用午餐?” “不了,云然黏阿竞黏的紧,我就不留下来做电灯泡了。你帮他们在酒店弄一些吃的,尽量清淡一些,云然现在不适宜吃口味过重的。”花御封交代完,却没有走 路千宁一一应下,然后问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吗?” “我听说昨晚你跟阿竞在dv应酬时,安家那小子去闹事了?”花御封直起身子,双手插在兜里看着她,“听说阿竞为了你打他了?” 第十三章 为了你打安霈南 “确实动手了,是安霈南挑衅在先,想在北周近期最大的项目上分一杯羹。”路千宁避重就轻。 可花御封没那么好糊弄,“安霈南怎么你了?惹的阿竞生那么大的气,直接动手了。” 路千宁深吸一口气,然后抬起头对视着花御封的眼睛,“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安霈南说不过周总就想从我身上找面子,但周总没给他那个机会,或许是喝的有些多。” 花御封反问,“你的意思是,阿竞喝多了才会为了你打安霈南?” “准确一点来说,他喝不喝多都随时有可能打安霈南,毕竟安霈南的脾气很欠揍,或许是赶上周总心情不好,各种因素都有,安霈南就是想拿我撒气,周总护着我是理所应当的,毕竟我是他的手下,我被欺负了他脸上没光,花少您说是吗?” 在这件事情上,路千宁理直气壮,丝毫没有被花御封给吓到。 花御封长眸眯起,笑道,“有道理,不过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你还是识趣一些,别让阿竞为难,他跟安家撕破脸没好处。” “多谢花少提醒。”路千宁垂了垂眸。 花御封走了,路千宁给酒店打电话订了花云然和周北竞的午餐,然后又给自己点了一份外卖。 吃饱喝足后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会儿,大概是这两天都没休息好,她竟然真的睡着了。 直到花云然喊她,“千宁,你醒醒。” 路千宁猛地惊醒,染着睡意的眸子看着不知何时坐在她身边的花云然,“花小姐。” “你这两天是不是没休息好,看你脸色很差。”花云然指了指办公室说,“万一阿竞出来看到你睡觉,你就惨了。” 周北竞最不喜欢上班时间摸鱼,路千宁抬手捏了捏眉心道,“谢谢你花小姐,我睡过头了。” “看你没什么精神,去洗手间洗把脸吧,清醒一下,我陪你。”花云然拉着她往洗手间走,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跟上,还没有醒盹。 男女洗手间是对立的,中间一个公共的洗手区域,四五个男女员工一边洗手一边议论纷纷。 “天呀,我一直都很喜欢路特助的,长得好看又有能力还能赚钱!你们这样一说我就觉得很恶心了!” “就是恶心,她要是找个富家子弟让人家玩玩消耗自己还说得过去,但万一她找的是个已婚的呢?那不成了第三者插足了?” “你们两个就别说人家了,人家也是跟着周总有本事才能遇上那么多有钱人,像我们想接触都接触不到有钱人。” 路千宁脚步顿住,想起今天一进公司就觉得别人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原来是有了这种风言风语? 所以终究赵静雅还是没听她的暗示,任由事态发展? “你们几个上班时间在这里嚼舌根?”花云然走出去,冷眼看着他们,“你们知不知道随意诽谤他人是犯法的?这种荒谬的言论谁传出来的!” 花云然已然在他们眼里是未来准老板娘,说闲话八卦被准老板娘抓住,更恐怖的是路千宁看起来跟花云然关系不错,他们都吓得脸色白了几分。 “花小姐,我们……也是听别人说的,就忍不住议论了两句。” “对,现在满公司都在传,你让我们说谁传出来的我们都不知道。” “千宁姐,我们真的只是当个乐子聊两句,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忘心里去。” 他们七嘴八舌的解释,花云然根本不听,“那就直接说你们几个都是听到谁传的,我就不信了挨个找还能找不出元凶!” 秘书办的一个员工赶忙说,“我听财务部的张娟说的,张娟说原本她不信,可今早上在茶水间看到千宁姐的身上有吻痕,所以她就信了,来找我们求证。” 提到吻痕,花云然一下子就无话可说了,回头看了路千宁一眼。 路千宁不自在的动了动脖子,她已经尽量把职业装的扣子扣的严严实实了,但周北竞玩儿的太猛,锁骨以上有一块儿若隐若现。 或许是她弯腰倒水的时候被人家看见了。 “她一没结婚二没生子的,找个男朋友同居或者提前试婚,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花云然看她表情便知真的有吻痕,立刻回过头呵斥道,“她这么年轻漂亮怎么可能做小三?” 众人不语,心里反驳:你这么年轻漂亮还家世显赫,不照样做了小三? 花云然并未察觉到他们的心思,“赶紧散了,以后再让我听见谁说这种话题,我保准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几个人一哄而散,跟路千宁擦肩而过。 花云然拉着路千宁进洗手间,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千宁,我刚才说的没错吧?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路千宁动了动唇,扯出一抹笑容,“是。” “那你怎么不说呢?我之前还问过阿竞,他说你没有男朋友。”花云然抿着唇看她,也不知在想什么。 路千宁,“周总不知道很正常,毕竟他与我只谈工作不谈私事。” 花云然点点头,“说的也对,那你男朋友一定很帅吧?改天约出来一起吃个饭!” 路千宁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苹果肌都快笑僵了,“有机会的话可以。” “好!”花云然转过身洗手,又说,“千宁,我仔细想了想之前让你帮我盯着阿竞确实不太合适,那你能不能帮我另外一个忙?” 路千宁拧开手龙头的动作僵了两秒,迅速恢复正常,“您说吧。” 花云然刚才都替她出头了,她哪里还能拒绝? “放心,我不让你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要你每天下班送阿竞回家时告诉我一声,早上接到阿竞也跟我说一声就行。” 花云然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怕她不同意,又添了一句,“以后在公司谁要是再敢传那种谣言,让我抓住了我保证不会轻饶,你要是受了欺负也告诉我,知道吗?” 所以呀,她这种阶层的人哪里能跟花云然交朋友? 花云然交的是路特助,帮的也是路特助,目的是路特助这个身份给她带来的利益。 而不是她路千宁。 “谢谢花小姐,我会每天送周总回家以后,都给你发微信的。” 路千宁不卑不吭,眼底多了几抹疏离,先前还对花云然很内疚,但此时一下子就减轻了不少。 花云然似乎看出来了,擦干净手抽纸的时候给了她一张,“以后别跟我这么客气了,叫我云然就行,我说跟你交朋友是真的,可惜的是你太忙,不然咱俩一起逛逛街吃吃饭,省的你跟我老这么生疏。” 路千宁接过纸刚想道谢,就被花云然打断了,“别谢来谢去的,不把我当姐妹,回去吧,我已经跟阿竞说过尽量少给你安排一些工作,他没空陪我的时候,我就在外面陪你。” 看得出来,花云然是认真的在拉拢她。 自打花云然来了周北竞办公室里,那张椅子就一直在她工位旁边放着。 花云然除了在办公室陪周北竞,就是出来跟她闲聊,承揽了很多替她拿着文件进办公室找周北竞签字,倒咖啡这种小事情。 于是路千宁从上午会议室之后,直到晚上十点多下班才看到周北竞。 而花云然在傍晚时就已经被花御封接走了,看样子花御封每天都会接送花云然来找周北竞,路千宁不得不感慨一句:花御封是一个特别合格的哥哥。 对花云然宠到了骨子里。 路千宁去开车送周北竞回家,周北竞也没说去哪儿,她直接去了西园小筑。 一路上,周北竞都没说什么。 看着他进入别墅,她拿起手机给花云然发了一条微信。 【周总已经回家。】 花云然立刻回了一个笑脸,路千宁便关上手机掉头离开,回家的路上冷不丁冒出一个念头。 周北竞不会又半夜三更来找她吧? 花云然既然追问周北竞几点到家,想必是会过来盯着,或者找了旁人来看着。 万一到时候—— 她的心头压了一块儿大石头,迅速给周北竞发了一条短信。 【周总,花小姐怀疑您深夜外出是有女人了。】 其实她想直接说:所以你不要再来我家了。 可打出去几个字又删了,点到即止,周北竞是个聪明人,肯定能明白她的意思。 发出去的短信石沉大海,也不知周北竞是没看到,还是看到了没回。 路千宁心里不踏实,为了以防万一直接就将家里的密码给改了,心思着:周北竞来找她被拒之门外,总好过被人家捉奸在床呀! 睡前,她接到了路康康的电话,电话响起是还能听到一些赵静雅的声音,显然是赵静雅在一旁盯着。 “姐,这么晚我没打扰你休息吧?” 想到公司那些传言,路千宁直接说,“把电话给赵静雅。” 那端安静了几秒,赵静雅的声音传来,“姐,你找我呀?” 路千宁,“学区房一共需要多少钱?” 赵静雅一下子就激动的差点儿没叫出声,她就说那些传言肯定会给路千宁敲响警钟,这不立马就低头了? “我看了一个四室两厅的,想着以后以后我和康康生两个都有房间,然后咱妈肯定是跟我们过,也得给她留一间房不是?总价是两百万左右,回头我把户型图发给你?” 第十四章 你们准备管我要多少钱 “不用了,毕竟又不是我住,也不是我买房,户型图我就不看了。”路千宁这话有点儿意味深长,一下子让那端的赵静雅沉默了。 路千宁沉了沉,又继续说,“所以呢,你们准备管我要多少钱?” 赵静雅赶忙笑着说,“这房子买了后期还得装修呢,至少也要两百四五十万吧,但我们这里只有五万块钱,剩下的都是靠着姐了。” “你们是想管我要钱,还是要命?”路千宁轻笑道,“两百多万?我上哪儿给你们弄去?” “姐,你跟着周总想要多少钱没有?”赵静雅的声音明显比刚才尖锐了一些。 路千宁站在落地窗前,单手抱着胳膊,目光深邃道,“我想要多少钱都有那是我的事情,跟你们没关系,路康康是我从小就没一起长大的弟弟,可不是我亲儿子,我没有义务给他买车买房,所以买房的事情你们买的起就买,买不起就拉倒,不要一次次的找我了,我没有钱。” 她将话说的清楚,而且十分的决绝,点燃了赵静雅的小宇宙,她大概早就想好了怎么压榨路千宁,怎么‘治’路千宁的拒绝,所以反驳路千宁的话像连珠炮一样砸出来。 “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当初妈带着我们来投奔你,说的就是你会帮我们,何况我好歹也是个大学毕业的,但你弟弟呢?他要文凭没文凭,就是个快递员,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你要不帮衬……那我可就跟他离婚了,你不还是得再给他找一个老婆,还得往外掏钱娶媳妇!” 路千宁面无表情的听着她将这些可耻的话说完,“你那二流大学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么?如果不是我帮你走后门你连北周的大门也进不来,别总觉得你高路康康一等,没有我的帮衬你充其量就是个普通职员一个月拿两三千的底薪,想离婚你们尽管离,他后面找什么人花多少钱不仅跟我无关,跟你也没关系了,所以别操那个心,另外我警告你最后一遍,不想从北周滚蛋就给我消停一点儿,不信你就试试看。” 说完她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在茶几上,上楼睡觉去了。 依稀能听见楼下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不用看也知道是赵静雅打过来的,她理都不理。 让路千宁松一口气的是,周北竞深更半夜没有来,不仅如此他这几天也自己开车上班,她省了跑一趟也能多休息一会儿。 不过连着几天下来,花云然每天来公司抢着把倒咖啡和文件签字这种事情都做了。 以至于路千宁在几天里只看到了周北竞两三次,是在高层开会的时候。 若不是他趁着无人发现的时候,冲她挑了下眉梢,还勾了勾唇。 路千宁都怀疑他们真的只是单纯的上下司关系了。 尤其面对花云然的时候,她更坦然了一些,完全实话实说汇报周北竞每天回家的时间。 北周每年都会都举办一次团建,各个部门自行选择地点,路千宁和周北竞跟整个秘书办的人一起。 为了这次团建还专门开了一个会议,商议去哪里,选出来的一共三个景点,投票决定。 虽然花云然是公司以外的人,可这个会议围绕的不是工作,她是跟着周北竞一起进来的。 看到三个景点的具体介绍,她想都不想便说,“阿竞,我喜欢爬山!还记得这个山吗?我出国之前就想去爬了,可一直没找到机会,我们去这里好不好?” 周北竞扫了一眼她递过来的彩页,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路千宁身上,见她盯着一个景点久久没有回神。 “大家上班原本就很累,团建是为了让他们适当的休息放松,而不是让他们更累。” 他弯腰抓过路千宁面前的彩页,手指在上面敲了敲,“就去这个度假村吧,四天三夜,大家紧着把手上的工作完成,三天以后出发。” 他拒绝的快但理由充足,花云然纵然不满也只能嘟囔着嘴说,“那好吧,那改天你陪我单独去爬山。” 周北竞随口应了一声,将选定好的度假村彩页交给路千宁,“统计人数,安排住宿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跟以前一样就行。” 路千宁还没从他雷利行风的决定中回过神来,出于本能的接过彩页,“是,周总。” 周北竞转身离开,众人也一边兴高采烈的讨论着什么一边往外走。 花云然挽着路千宁的胳膊说,“千宁,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没有。”路千宁回过神,笑了下,“就是周总决定的太突然了,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很喜欢这个度假村,方才有刹那间怀疑周北竞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但很快就打消了这种想法。 有些可笑。 花云然和她走出会议室,回到工位上她工作花云然就在一旁坐着,时不时跟她扯皮两句。 她总觉得花云然有话要说,但一直没开口,直到傍晚快下班了。 她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路千宁办公桌上。 “千宁,我看你这两天脸色不太好,这套化妆品送给你了。” 路千宁认识那个品牌的化妆品,最便宜的也要五位数起,堪称化妆品中的爱马仕。 她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不用了,我脸色不好是休息的少,忙完这两天去团建的时候补一补觉就可以了。” “哎呀,你跟我客气什么?”花云然把化妆品推到她跟前,“这是我朋友送的,我家里的还没用完,留着也是浪费了,你就拿着吧。” 不等路千宁再说什么,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花云然迅速将化妆品推到路千宁的怀里。 路千宁出于本能将化妆品藏到了自己身后,下一秒周北竞就出来了。 “多订几个房间,花御封和顾南他们也会去。” 路千宁不自在的点点头,周北竞多看了她两眼,似乎是发现了她的不自在,但他没说什么,转身就回去了。 花云然丢下一句‘我也去’,然后就跟着周北竞一起进去了。 路千宁站的笔直,手里拎着的化妆品沉甸甸的,仿佛压在胸口的一块儿大石头。 花云然的心思很细,她给了路千宁化妆品以后没再出来,直到下班才跟周北竞一块儿出来。 “明天早上八点钟去西园小筑接我。”周北竞在她身旁顿了下说。 路千宁迅速点头,“是,周总。” 抬眸便看到花云然冲她‘嘘’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睛,她只能客气的笑了笑。 她还回去的机会都没有,这东西放在公司万一被别人看到难免引起猜忌,路千宁只能等公司的人都走光了,才带着化妆品离开。 若真的是寻常朋友送一套化妆品没什么,可她跟花云然算是利益朋友。 花云然送她东西,绝对有所图。 可转而一想,花云然就是不送她东西,想让她做些什么,她也很难拒绝。 隔日一早,她准时七点钟来到西园小筑。 她在楼下没有找到周北竞,犹豫着是上楼去喊还是再等等,就听一道清冽沙哑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上来。” 她将包放在玄关处,抬脚一步步上楼,刚过了拐角处就被左手边第一个门里伸出来的一双手拉扯进屋内。 光线昏暗,男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空气中四处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 天旋地转间,她就被推倒在床上,男人的重量压下来,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唇被男人轻轻捉了下便离开了,他鹰隼般的眸子在黑暗中散发着光芒,勾着路千宁的明眸直视。 “脸色还是不太好,看来这几天没有休息够?” 路千宁动了动唇,“周总,上班快迟到了。” 周北竞低低的笑了,“怎么会迟到?我明明说的八点钟,你却七点钟就来了,难道不是故意的吗?” 路千宁明眸错愕,恍惚间记得……昨天周北竞好像确实说的八点钟! 但她当时心不在焉,根本没有仔细听,按照以往惯例的七点钟过来了! 男人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弧度,显然是故意的。 但他怎么就那么确定自己会七点钟来? 她抿了下唇,有些窘迫,“好端端的改什么时间?分明是你故意引我过来的。” “对,我就是故意的。”周北竞堂而皇之的承认,“虽然一个小时有些短,但是没关系,总比没有强。” 他俯身凑在路千宁的耳畔,热气喷洒,她想拒绝,却被他捉住了手腕,“别浪费本就不多的时间了,千宁,我想你了。” 她的反抗被几个字化为乌有,他总能轻易的用话语来击垮她的坚定。 她垂眸还能看到他背上被她挠出来的印记,有些地方结痂了,肩膀上被咬的那一口还有些红肿,或许是因为每天都冲澡的缘故,伤口一直没有长好。 一个小时的时间真不多,毕竟他还要留出来两人洗澡换衣服的时间。 这是在周北竞家的第一次,来的突然又措手不及,路千宁都没来得及细细体验是什么滋味,就被他抱起去了浴室冲澡。 第十五章 被‘迟早’说服了 路千宁冲的热水澡,周北竞洗的冷水澡。 周北竞再出来时,路千宁已经穿戴完毕,见他出来了她迅速走过来,将他浴袍的绳子解开。 但还没有解完,手就被周北竞捉住了,“千宁,时间来不及了。” 路千宁一怔,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我帮你肩膀上的伤口上些药,不然总这样沾水先好不了的。” 她反手抓着周北竞从床上坐下,然后将他浴袍往下扯了扯,露出精壮的半个肩膀和胸膛。 锁骨上还挂着水珠,浸入浴袍中消失不见。 刚刚沾了水伤口显得更狰狞,尤其上了药变了颜色,看的她心惊肉跳,一边擦药一边轻轻的吹着。 “有些地方都发炎了,最好是保持干燥,每天都能上一遍药。” 她往伤口处贴了一块儿纱布,垂眸便发现他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能不能每天上药,要看路特助给不给机会。” 路千宁将他的浴袍拉上来,“周总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在意,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念在你有点儿差池我会丢了饭碗的份儿上,我能做的就只有提醒你上药。” 有那么一瞬间,周北竞的心轻轻颤动了一下,忽然觉得这种被人关心,有人管的滋味还算不错。 “周总,您赶快换衣服吧,该去公司了。” 路千宁拿上药箱转身就离开了房间,将药箱放回原处然后提前去了车上等着。 赶着八点钟整的时候,她给花云然发了一条消息,告诉她自己已经接上了周北竞。 没等花云然回消息,周北竞已经上了车,她只能将手机放在一旁发动引擎离开。 车开出去没多远,她的微信忽然响了一下,屏幕亮起,是花云然发来的消息。 她侧目扫了一眼,却见周北竞也在盯着她的手机,看到花云然的名字,他眉梢微挑,抬眸跟她对视了几秒。 那眼神看的她心虚,但周北竞居然什么也没说,头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了。 距离去团建还有两天的时间,到了公司以后秘书部的人送过来人员名单。 然后路千宁就开始忙碌订酒店的事情,因为人多所以直接包下了一个酒店,一二三楼是普通房间。 四五楼是豪华套房,普通标间是两个员工一间。 至于周北竞他们这种级别性的大佬自然是每人一间套房。 沾周北竞的光,她每次也能荣升豪华套房,就在周北竞的隔壁,方便周北竞有事情找她。 合算好了房间的安排,她正要跟酒店确定,花云然突然过来了。 “千宁,你在核算订酒店的事情吗?” 路千宁将快拨出去的电话挂断,“是。” “能不能给我看看你是怎么安排的?”花云然双手撑在她办公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笑容中透着撒娇,“就看一眼。” 路千宁将写有人员名单和所住包厢号的纸递给了花云然。 花云然只看了两眼就放下了,“千宁,你能不能改改?”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路千宁不动声色的问,“怎么改?” “我跟阿竞都走到这一个地步了,没有必要多订一个房间,你把我跟阿竞安排到一个房间就行。”花云然抿着唇看她。 路千宁有种冲回家把那套化妆品拿回来,不顾所有人眼光也要还给花云然的冲动。 “花小姐,这……不太合适吧,万一被记者拍到,刚消停的绯闻就又起来了。” 花云然,“别担心,度假村那边是不允许记者入内的,何况这次阿竞包下了整个度假村,闲杂人等一个没有,不会有人发现的。” 说着她绕过办公桌,挽着路千宁的胳膊央求,“你就帮我安排一次吧,我是想给阿竞一个惊喜,你放心吧,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来承担!” 路千宁扯动唇角,“花小姐,要是花家人知道您这么主动,肯定要心疼坏了。” “他们心疼我是一码事,我爱阿竞又是另外一码事,我亏欠他,想弥补他,我们两个迟早要结婚要在一起的,所以对于我来说这是迟早都要发生的事情,没有必要非等什么时机。” 花云然很固执,铁了心也要跟周北竞在一起。 路千宁被她两个‘迟早’给说服了。 她也迟早都会被戳穿,没必要纠结那么多情绪,眼下还是不能得罪花云然更重要。 “好,我这就安排帮您和周总订同一个房间。” 虽然说服了自己,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路千宁还是明显感觉到自己喉间有那么一丝凝滞。 花云然喜笑颜开,在旁边盯着她跟酒店的人订房间,直到挂了电话。 “谢谢你千宁,太感谢你了!哦对了,上次我送你的化妆品里有小样,刚好你这几天去团建的时候带着,也不用带一堆瓶瓶罐罐了,我明天要去准备一些团建需要带的东西,就不来公司了,你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跟我说,我一块儿买了带上。” 路千宁淡淡一笑,道谢,“谢谢花小姐,不过我没什么需要的,去团建主要是放松休息,有住的地方有饭吃就行了。” “那行,如果你过后想起来要什么给我发微信,我先去问问阿竞要不要带什么!” 花云然冲她指了指手机,然后跑进周北竞的办公室。 路千宁压了压心头的情绪,迅速投入工作中。 团建的前一天,她去了一趟医院,买了张欣兰喜欢吃的水果和点心。 “你来就来,还买东西干什么?”张欣兰脸上高兴嘴上却指责着。 路千宁一边给她削水果一边说,“妈,明天公司团建我要去外地,至少四天回不来,您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就给月亮打电话。” 张欣兰连连点头,“我能有什么事情,你放心去你的,月亮那边虽然工作了但比你时间宽松的多,你说你怎么那么忙?每天朝‘六’晚‘八’的,身体能吃的消吗?” “我一年到头生不了两次病,身体特别好,现在趁着年轻不忙碌,等年纪大了想忙也忙不了了。”路千宁将削好的猕猴桃递给张欣兰,张欣兰接过去咬了一口,直说甜。 “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自己开公司的小伙子,你还记得吧?他前段时间有事出国了,现在回来了,我跟他母亲提了你,他母亲很感兴趣,想让你们两个见一面,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见见?别总忙着工作,年纪不小该谈恋爱了就得谈。” 路千宁就知道张欣兰一旦提起的事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今天不答应下次来张欣兰还得说! 说到她答应为止。 “好,等我团建回来,再安排见面吧。” 张欣兰见她同意了,高兴的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手机号。 “什么时候见面你们自己说了算,我把人家的手机号要过来了,回头把你的也告诉人家,先聊聊,你一定要主动一些,人家做老板的肯定多少有点儿架子,不过只要人好就行,听说很年轻长得也帅气,你学历好长得也好,也没必要太迁就他……” 张欣兰说话有些矛盾,又想让路千宁放低姿态把握这个‘好男人’,却又担心路千宁被人家看扁了,说了半天把路千宁逗笑了。 “好,我知道了,我会拿捏住分寸,保证不让人家把我看低了,而我也要适当的给人家颜面。” 张欣兰猛点头,“对,妈就是这个意思。” 路千宁在医院陪了张欣兰一晚,第二天早上五点钟走的,回到家里收拾一下东西,然后便开车去公司门口集合。 周北竞昨晚加班直接在公司过夜,所以她不用专门跑过去接一趟。 在商场上的周北竞雷厉风行,手段独特,而私下相处周北竞是个很低调好相处的老板。 每次团建他都和员工们一起坐大巴出发,气氛很协调。 路千宁一下车就看到了人群中很吸睛的周北竞,脱下西装的他增添了几分柔和,纯黑色的运动装低调又内敛,碎发散在额前,五官犹如雕刻般。 漆黑如墨的眼眸穿过人群朝她看过来,她一下子就回过神来,拢了拢长发走过去。 “周总,花小姐,花少,顾少。”她跟周北竞以及旁边几个打了招呼,然后说,“我先去清点人数,安排他们上车。” 周北竞点了点头,目送她朝聚拢到一起的员工走过去。 顾南凑过来嘟囔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路特助穿便装,可比职业装好看多了!你瞧瞧,简单的牛仔裤和白t恤就别有一番风味,她这样看起来比上班的时候小了好几岁,像个大学生似的!” 他说着周北竞又看了路千宁几眼,这样的路千宁确实很惊艳,但各有千秋,职业装的她也别有一番风味。 一旁,花云然看到路千宁也是眼睛亮了一下,用肩膀撞了撞花御封,“哥,千宁这样是挺好看的?是不是比我还好看呢?” “怎么会?”花御封毫不犹豫的说,“她哪里能跟你比的了?你可是我们花家的小公主,穿什么都好看,而且你们风格不一样,你穿了她那种衣服肯定比她好看。” 花云然穿的碎花连衣裙,长发烫成波浪,性感中透着甜美可爱。 花云然满意的笑了,“别这样说,千宁也挺好看的。” 第十六章 让阿竞开车带我好了 路千宁被一群人围着,她个子高挑身材纤细,在一群人中十分吸睛。 安排所有人上了大巴车后,她回到周北竞身边,“周总,人员已经安排就绪,前面这个大巴车有几个空位,您是跟大巴车走,还是……” 她看到旁边几辆豪车,想必是花御封和顾南的,他们这种公子哥肯定坐不惯这种大巴。 想到这儿,她不免觉得周北竞虽是几人中看起来最难相处的,可实际上也是最接地气的。 果不其然,周北竞想都不想便说,“我跟你们一起。”说完又看向花御封几人,“你们是坐大巴还是自己开车?” 花御封看了一眼花云然,周北竞要坐大巴花云然肯定要陪着,但那大巴车环境嘈杂座椅远比不上他的车。 “你还是跟云然一起坐我的车吧,或者……让路特助开车带着你们两个。” 路千宁不语,人家怎么安排她怎么办,询问的目光落在周北竞身上。 但还没等周北竞说什么,花云然就先不乐意了,“千宁可是女孩子,好不容易出来玩儿一趟还让人家开五六个小时的车?哥,你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说完,她冲路千宁一笑,小跑到周北竞身边挽着周北竞胳膊说,“让阿竞开车带我就好了,路特助跟别人坐大巴就行。” 周北竞眉头微蹙,面部线条紧绷,却什么也没说。 顾南开始打趣,“云然,你这哪里是心疼路特助?你这分明是想跟周北竞单独相处!五六个小时哎——你们两个可千万不要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哦!” 被调侃,花云然闹了个大红脸,缩在周北竞后面白了顾南一眼。 “你瞧,被我说中心思了吧?花——”顾南调侃起来没边没谱,还想说的更深一些却被花御封一个刀子眼吓得把剩下的话吞回去了,他悻悻一笑,冲路千宁说,“千宁,你还在这儿做电灯泡?赶紧上车走呀。” 路千宁扯动唇角,笑容僵硬,吐出一个字,“好。” 说完她转身通知其他车可以出发,然后上了大巴车,等前面的大巴车走以后,路千宁乘坐的大巴车才准备发动引擎,刚走出去没两步却忽然又停下了。 路千宁坐在第一排的位置,起身走向司机,“怎么了?” 话音落地,司机已经将车门打开,路千宁侧目刚好看到周北竞上了车,一屁股坐在她刚才座位的旁边,看她的眸子里透着一股让她莫名心虚的情绪。 一脸失望的花云然也上来了,冲路千宁挤出一个笑容,站在过道里看着周北竞身边的位置。 那里放着路千宁的包,路千宁迅速上前把包拿起来,花云然理所当然的坐下去,抱怨周北竞,“阿竞,你坐位置都不看的,还让千宁给我让座。旁边那不是空着两个?” 路千宁坐在了花云然口中与他们齐平的两个空位上,冲花云然笑了笑,“没关系。” 大巴车重新启动,车速快起来,两旁的建筑物飞流倒退,路千宁看着窗户里倒映的车内景象。 花云然凑在周北竞身边不知在说什么,时不时用手轻轻拍一拍周北竞的肩膀,轻笑声十分悦耳。 车厢里还有其他人的交谈声,可路千宁的耳朵似乎只能听到花云然的声音,那般的好听,但周北竞的回应十分简便,时不时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声音应着。 ‘叮——’ 包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沉一口气拿出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开场白让她愣住。 【千宁姐姐,你好,我是吴森怀,比你小三岁,名下有一个游戏公司正在经营,家中是做旅游项目的,家中独子。】 路千宁盯着这条短信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这就是张欣兰跟她提的相亲对象,居然还比她小三岁。 一句千宁姐姐有点儿扎了她的心,别说她已经是有妇之夫,就算是单身也接受不了比自己小的男生。 认真的想了想,她回了一条短信。 【你好,我叫路千宁,是北周集团周北竞的特助,没背没景,家庭复杂,所以我们不太合适,你能找到更好的。】 她的话语很直白,因为不想过多的浪费口舌去解释什么,虽然比她小了三岁但也已经二十五了,听得懂她什么意思。 但她想多了,男人成熟的比较晚,二十五岁的吴森怀智商只有十八岁。 【你拒绝我?为什么?你接受不了比你小的,还是觉得我不务正业玩儿游戏?】 路千宁可没有这个意思,这个年代靠着网络游戏发家的人比比皆是,她从来不小瞧那样的人。 但她刚想解释,对方的短信又过来了。 【我这几天不在江城,等我回去带你好好认识一下我的世界,你再拒绝我也不迟,我坚决不接受这种面都没见就直接拒绝的情况!】 路千宁将自己打出来的几个字删除,淡定的回了一个‘好的’。 跟在周北竞身边这几年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基本上聊两句就能摸清了对方的脾气秉性,吴森怀绝对是那种要面子的小男生,有点儿难搞,她干脆就见一面把话说清楚。 【要不要玩儿两局我的游戏?我带你飞。】 接着吴怀恩又发了短信过来,路千宁直接就呆住了,她这双手从小就没碰过游戏。 下意识的瞥了眼周北竞和花云然,他们接头交耳的说着什么,距离到底目的地少说还有三四个小时的时间,她闲着也是闲着,所以答应了。 下载了吴森怀说的游戏,跟吴森怀加了微信好友,然后登录游戏便看到对方的头像亮着。 没等她纳过闷来哪儿是哪儿,界面就弹出一个‘木木木’邀请你组局的消息,她点击了同意,然后就切入到一个只有两人的房间里。 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手机里忽然就传出了一个清脆好听的男声。 “嗨,千宁姐,等会儿老老实实跟着我,我保护你……” 后面说了啥路千宁没听清楚,因为她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手一哆嗦,手机差点儿没掉下去,后座的人听到动静站起来两手撑着椅背看她,“千宁姐,什么情况?” “哇——哪里来的小奶狗,声音好好听,没想到千宁姐喜欢这种类型的!” “霸气小奶狗呀,打游戏呢?还能保护你!” 路千宁从未玩儿过游戏,根本不知道原来游戏里也可以语音,不然她就将声音调到最低了,最起码也别整的满车人都听到了。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周北竞,周北竞深邃的眼眸燃着一丝玩味,唇角轻轻勾着弧度,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花云然则是笑了,“千宁,这就是你男朋友吧?声音好好听,瞧把大家给闷的,改天可一定要喊出来一块儿聚聚了。” 路千宁笑了下,摆弄着手机想找个地方把声音关了解释两句,可摆弄了半天也没找到哪儿是哪儿。 那端的吴森怀还嫌事儿不够大,见这边安静了又说,“各位姐姐都是千宁姐的同事吗?你们好,我叫吴森怀,希望你们多多照顾千宁姐,如果有时间的话一起玩儿游戏。” “这游戏我也玩儿过的,挺好玩儿的,就是我太菜了,千宁姐你男朋友是不是特别厉害?让他带带我呗?” “还有我,我也喜欢玩儿这个游戏——” 距离路千宁最近的几个人凑过来,恨不得钻到路千宁身边去。 路千宁根本没机会说话,全都是吴森怀在跟他们沟通。 “这个游戏是我发明的,既然你们都是我游戏的粉丝,那回头加个好友我送你们一些福利……” 霎时间那几个人沸腾了,直接把路千宁的手机捧过去聊起来,路千宁捏了捏眉心,所以吴森怀是想宣传游戏吧。 听听他还在说没玩儿的只要下载注册,他就送十个限量皮肤等等。 路千宁的手机直接就拿走了,从头传递到尾,有的人已经玩儿过上线加好友领东西,有的人没玩儿过下载注册开始玩儿。 花云然看着周北竞抱怨道,“看看人家千宁的男朋友多贴心,不像你,冷冰冰的。” 路千宁悄咪咪的看了眼周北竞,他手自然垂落在腿上,眸光看着窗外的风景,依稀能从玻璃上看到他唇角勾出的弧度泛着冷意。 花云然这无异于火上浇油,虽然……对于周北竞来说和她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关系,但男人的好胜心强,周北竞的好胜心更是强上加强。 估计会生气身为他情人的她这么高调的‘秀恩爱’。 半个小时后,她手机没电被后面的人送回来,庆幸的是直接关机了,吴森怀连道个别的机会都没有。 路千宁松一口气,拿充电宝充上电,都没敢开机。 一路提心吊胆,总算是到了度假村,花御封和顾南已经到了,正在门口等着他们。 司机将车停好,众人排队下车,周北竞和花云然第一个下去,路千宁跟在后面,没等脚跟站稳就听见顾南欠嗖嗖的又在调侃。 “周北竞,你小子可真是不肯错过任何一个机会,当着你们公司这么多员工的面,竟然跟云然订一间房?” 第十七章 来自他的惩罚 路千宁看到周北竞笔挺的身姿一僵,插在兜里的手伸出来,接过顾南递过来的房卡。 “我们两个来的早,就心思帮你和云然把房卡领了,谁知道前台只给了一张卡,说你们只定了一间房,啧啧啧,你说你们来玩儿非得拉着我和老花干什么?虐狗吗?” 顾南的调侃并没有让路千宁紧绷的身体缓和下来,她倒是忘了这事儿。 按理说周北竞和花云然已经在一起,住一间房没什么,可不知道为何……她觉得周北竞生气了,只看后脑勺就能看出来的那种地步。 他气也是气她擅自做主,肯定不会为了即将要跟花云然睡一间房而生气吧? 花云然看周北竞垂眸盯着手里的房卡不说话,咬了咬唇小声说,“这样不是少花一个套房的钱吗?” 花御封看出端倪,是花云然私下的手笔,周北竞根本不知情,他拧了拧眉。 顾南却是个马大哈,什么也没看出来,“云然,你就别替他说话了,他小子还差一个套房的钱吗?何况这度假村都包下了,少住一间也不会退钱。” 其他员工见苗头不对,都悄无声里的拿着行李进去报道了,唯独路千宁还站在原地没动。 直到周北竞扯唇轻笑,回过头看着路千宁说,“路特助,把我和云然的行李送到我们房间,然后去安排午餐吧,大家都饿坏了,云然口味清淡,给她单独安排一份。” 说完周北竞就拿着房卡先进去了,顾南紧跟着又跑去调侃。 花云然反倒是拉住了想走的花御封,“哥,你看阿竞多不懂怜香惜玉,居然让千宁帮我们两个拿行李,你去找两个服务员来帮忙吧!” 花御封完全顺从花云然,进酒店去找服务员,花云然拉着路千宁进了酒店,路千宁领了自己的房卡跟花云然一块儿进电梯。 “千宁,你放心,要是阿竞怪你,你就告诉我,我肯定会帮你的。”花云然笑意盈盈的说。 路千宁客气一笑,“谢谢花小姐。” 两人从电梯出来,目前宁目送花云然进了隔壁周北竞的房间,然后自己才刷卡进屋。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便出去准备众人的午餐,都准备好以后在员工群里通知了一声来餐厅吃东西,又让服务员给周北竞几个人的套房里打电话专门通知了一遍那几个公子哥。 路千宁没什么胃口,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发堵,随便吃了两口就准备上楼休息一下。 刷卡进门刚换下拖鞋,就闻到房间里有烟味,侧目冷不丁就看到窗前站了一抹身影,是周北竞。 他身子靠在墙上,手里捏着一支抽了半截的烟,而他另外一个手里拿着一个小套盒。 路千宁仔细看才发现是先前花云然送她的那套化妆品里的旅行装,她为了方便就带出来了,但…… 那盒子上有花云然手写的道谢的话,周北竞一定能认出来。 周北竞掐灭了烟,将旅行装的化妆品放在电视柜上,朝她走过来,她被迫后退,直到身子抵了墙才停下。 他长臂掀起压在她头顶,灼灼的目光看似很平静的盯着她,“路千宁,这种两头捞的事情,你干的挺得心应手。” 路千宁两手自然下垂抵着墙,平静如水的看着他,“周总说笑了,脚踏两条船您不也干的得心应手吗?您敢这么玩儿是因为您有资本,可我敢两头捞是被迫的,我哪个也得罪不起,只能做间谍,您要是实在生气,就麻烦您下次在花小姐面前说清楚,让她以后别刻意接近我,利用我了。” 周北竞眉梢轻挑,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还挺委屈了?说说这套化妆品值多少钱?” “五位数。”路千宁实话实说。 周北竞轻嗤道,棱角分明的面容透着讽刺,连他的零头都比不上,她竟然答应了给他和花云然开一间房。 说不上哪儿里有错,可他的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 “你就不怕我以后用不到你了,你赚不到钱了?”他抬着她下巴迫使她对视。 路千宁堂而皇之的承认,“怕,但我更怕得罪花小姐,我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花云然要想给她穿小鞋,一穿一个准,花御封那个妹控,花家那个女儿奴,她惹了花云然一个不高兴就得付出代价。 周北竞怎么可能保她?那可是花家,花云然又是他的初恋。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周总,您还是赶快下去用餐吧,不然一会儿花小姐找不到你,该着——唔!” 酒店里四处是监控,花云然本就怀疑周北竞外面有人,万一找不到他跑去查监控,发现周北竞跑到她房间里来,指不定要怎么想。 可她的担心全部被周北竞吞入腹中,他的吻汹涌带着惩罚性,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长臂穿到腰后,一只手轻而易举就把她抱起来,像挂件一样挂在身上。 酒店的床很软,两人一块儿砸下去她也没觉得疼,除了身上的男人压的喘不过气以外,身子随着他的带领而渐渐软成水。 她禁不住诱惑,何况早已经对周北竞动心,身体总能压过理智做出反应,情不自禁的搂住他健壮的腰肢。 她的衣服一件件被丢到地上,可他却没有下一步,在她眼神泛着迷离的时候,他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上次还没给钱,就当对你的惩罚了,至于这次——” 他微微抬了头,看着已经进入状态的路千宁,邪魅的勾了勾唇,那模样简直坏到了骨子里,也让路千宁爱到了骨子里。 “这次就不要你了,省的晚上我没有什么体力,辜负了路特助给我安排的房间,你说是不是?” 路千宁胸口微微作痛,但还是扯出笑容来,“是,那我祝周总晚上能玩儿的尽兴。” 她的祝福成功的让周北竞黑了脸,弯腰在她胸口咬了一口,“路千宁,你没长心?” 路千宁吃痛,身体蜷缩着,不得不用手撑着他胸膛,生怕他又狗性大发咬一口,疼! “我倒是忘了,你找到了男朋友?”周北竞唇角的笑容嗜血又刻薄,“我满足不了你?是床上还是价钱?” 路千宁唇上血色褪的一干二净,就连脸颊的红润都退了几分,明眸微颤看着他较真的模样,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扯动唇角说出那句话的。 “你都有花云然了,我找个男朋友有错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这未免太不讲道理了吧?” 周北竞笑容渐渐消失,“我是来跟你上床的,不是来跟你讲道理的,老实说,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他这样很容易让路千宁心慌意乱,误以为他很在意她,她眉梢轻挑,专门朝着他不爱听的地方说,“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周北竞蹙眉,弯腰狠狠的吻她,她本就被折腾的没了力气,只能受着他的霸道,明知道他今天不会来真的,可他的唇所到之处依旧能引起她身体的共鸣。 忽然,男人的一声轻笑唤回她的思绪,她睁开长眸便看到自己的手机在男人手里。 翻看了吴森怀的短信,还有刚刚加上的微信,聊天的内容少的可怜。 “面都没见,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能跟你发生什么?”他毫不掩饰眼底的笑意,“这种小屁孩没必要见,会浪费你的时间。” 不等路千宁反应过来,他已经把吴森怀的微信和手机号全部拉黑。 路千宁恼火的厉害,“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私生活?” “问问你自己。”周北竞吐出几个字,附身在她锁骨一番厮磨,她呼吸又急促了几分,却也清楚是她先私自做主把周北竞和花云然安排到一个房间。 房间里拉了窗帘,光线昏暗,呼吸声此起彼伏,路千宁的思路一度被他弄的断片,可他根本没有实质性的动作。 他手插入她乌黑的长发中,唤回她的理智,却是问,“要吗?求我,我就留下。” 他除了衣服凌乱没有任何损失,反观路千宁被扒光了,她羞恼又心疼的拉着被子将自己裹住。 忍不住抬起头冲着周北竞骂了一句,“滚!我怕你晚上没体力!” 换来的是周北竞低低的笑声,他驱动长腿往外走,却在走到门口时回头说了一句,“好好想想自己错哪儿了,回头写一份三千字的检讨。” 路千宁挺着头看他离开,房门一关她的头也落回枕头上,说不上情绪的闭了闭眼睛,恨不得弄死周北竞。 她呼吸还有些不顺畅,眉心紧拧,脸颊的红润还未散去,哪里有脑子想错哪儿了? 只顾着想还未做完的事情,以及他那句:要留着体力给晚上。 心口隐隐作痛,唇角掀起讽刺的弧度,很快收拾一下子心情,爬起来冲了一个澡,却怎么也洗不去周北竞干冽好闻的味道,脑子里都是他。 坐了一上午的车,下午没什么活动,傍晚的时候倒是有个户外野餐。 路千宁早早的跟酒店那边沟通好野餐的地点和食材,然后叫上员工每人分发一些物资往目的地去。 树荫环绕,河流弯弯,鸟语虫鸣,周围的环境很令人放松,员工们支起烧烤架开始动工。 第十八章 不要错过了这个机会 而周北竞几个人坐在凉亭下不知在谈论什么,以往没有花御封他们跟着时,路千宁都是跟在周北竞身边方便听候差遣。 可这一次她识趣的没进凉亭,选了个离凉亭比较近的地方呆着。 员工们烤好了肉,她就去拿过来送到凉亭给周北竞他们享用。 “路特助,你就在这里坐下跟我们一起吧,反正我们几个也无聊,多个人多个话题。”顾南主动开口留路千宁坐下来。 路千宁淡笑道,“不了,我等会儿去他们那边吃一些就行。” 她说话间,花云然已经起身走过来,拉着她胳膊摁着她在顾南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左边是顾南,右边是花御封,对面是周北竞。 她一下子就像个囚犯,在几个人中间连话都说不出。 “哥,我想起来了,之前你总玩儿的那个游戏是千宁的男朋友研发的!”花云然挑起话题,是围绕着路千宁的,“刚才我们来的路上她跟男朋友语音被听到,她男朋友特别大方送了好多人礼物,虽然是游戏里的,但肯定值不少钱,看看人家这男朋友,虽然不如你们家世阔绰,但比你们贴心多了。” 路千宁简直如坐针毡,对面周北竞的视线快把她戳出窟窿来了。 若不是先前吻痕的事情,她真的要解释一句吴森怀不是男朋友。 “什么游戏?”顾南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是这个吗?” 路千宁微微侧身看了一眼,点头,“是。” “那把你男朋友介绍给我呗,我也喜欢这个游戏,你放心,本少妥妥的喜欢女的,不抢你男朋友,只聊游戏不聊感情。”顾南拍了拍胸脯。 路千宁干笑两声,说道,“顾少别开玩笑了,他年纪小家世也不如你们,你们玩儿不到一起,还是算了吧。” “瞧瞧,护夫心切。”顾南逮着谁调侃谁,也不管他跟路千宁根本没那么熟,“你跟云然倒是一样,谁说你们男人一个破字,谁打你们男人一个注意,都像炸了毛似的!” 路千宁除了干笑还是干笑,拒绝虽然委婉,但绝对是那个意思。 可扛不住顾南是个没眼力见的,将话题抛给周北竞,“周北竞,这游戏就咱们前两年经常玩儿的那个,咱们可是元老级别的人物,现在这游戏火了咱们不玩儿了而已,但既然这开发者是千宁的男朋友,咱们认识一下重新玩一玩也未尝不可,你说是不是?” 周北竞肆意的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目光淡漠的看了一眼路千宁,“那得看路特助的意愿。” 路千宁算是看出来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周北竞,明明把吴森怀的微信和电话都拉黑了,还把这个难题丢给她来解决,这是真当她不敢,还是没办法么? 她淡淡一笑,果断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黑名单里的吴怀森拉出来,然后扫了顾南的二维码加微信,把吴怀森的名片送过去。 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对面的周北竞眉梢微挑,垂着的眼皮挂着肃重。 顾南刚发送了好友申请过去,就同花御封和周北竞说,“等会儿我通过了加个群,咱们一块儿领教一下这发明者的技术怎么样。” 路千宁明眸看了周北竞一眼,不等一探究竟男人有没有被气到,手机就响了,是吴森怀打来的电话, 她冲着几人客气的点了点头,“你们先吃,我去接个电话。” 转身接起电话,吴森怀铺天盖地的指责和质问迎面而来。 “你把我拉黑了?为什么?你连我的面都没有见就确定不喜欢我了吗?你这样对我是一种侮辱!但既然已经拉黑了为什么又放出来?是不是又良心发现觉得我是个不可错过的好男人?” 路千宁一句话没说,拿手机的手指尖泛白,脑仁一阵发紧,跟几个路过的同事点头示意,然后寻了一个确保没有人听到的地方,这才开口,“我是想给你省点儿钱。” “不需要。”吴森怀冷哼了一声,傲娇的说,“刚才不是还有一个人加我微信呢?说是我游戏元老级的忠实玩家粉丝,我给他们送点儿东西不也是给你走人缘,给你涨面子吗?” 路千宁似乎能想象到电话那端的小屁孩说这话时的傲娇和高冷,“刚才加你的是我上司的朋友,他很有钱,你没必要送东西。” 估计顾南他们也不会稀罕吴怀森送的那点儿皮肤,甚至他们随手一个项目都能买下吴怀森的好几个游戏。 “那不行,我更不能让你在上司面前丢人了!”吴森怀还想说什么,那端传来一个声音,“度假村来了这么多人这么忙你还在这里打电话!赶紧去给我帮忙……” 声音由远而近,路千宁依稀能听到吴森怀在‘嘘’,让对方小点声,但是无果,他只能匆忙说了一句,“我妈来了,挂了!” 一阵忙音让路千宁哑然失笑,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冷不丁看到花御封拉着花云然过来了。 她站在角落,那兄妹二人并未发现,没等她走出去便就着花云然要跟周北竞睡一间房的事情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云然,你毕竟是个女孩子,不要太主动,不然他不会珍惜你的。”花御封复杂的目光看着花云然。 花云然低着头,抬手扯着花御封衣服的一角,撒娇道,“他以前珍惜我的时候,我不是伤了他的心吗?我觉得他现在对我很冷淡,我若是不主动一些怎么能算弥补他呢?” “可是……” “哥,我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我的事情自己决定也自己负责,你就别管了,这几年……我是怎么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花云然打断了花御封,态度坚决明显。 花御封眼底划过一抹心疼,抬手拍了拍花云然的头,却什么也没说。 路千宁没有想偷听人家谈话的意思,可他们也没给她离开这里的机会,她只能等着他们谈完走了以后才从暗处走出来,谁知道一转角就看到了手里捏着一根细烟,身子靠在门厅柱上的花御封。 他看到她一点儿也不意外,显然是早就发现她在这儿。 “想不到路特助有偷听的陋习。” “花少说笑了,我先来你们后到,还堵住了我想离开的路。”路千宁每次见到花御封都会有一种莫名发毛的感觉,他这个人不好相处。 花御封一双桃花眼狭长,微微眯起朝她过来,“路特助谈了男朋友,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路千宁一怔,想不到花御封会问出这么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他们并没有很熟。 “年纪不小了,应该早些结婚,那游戏近两年发展趋势很旺,你的男朋友很有能力,不要错过了这个机会,好好把握住,不然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花御封没等她回答就像对花云然操心那般条理有序的分析了一下路千宁该抓住这次机会。 花御封没由来的关心让路千宁的警惕性更浓了,“多谢花少提醒,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她除了能看透花御封很在意花云然这个妹妹,一点儿也看不透这个男人。 原路返回才发现,花云然没有回凉亭中,那里只有周北竞和顾南,她便也没过去,找了个地方坐下凑热闹。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周北竞的监视中,他挑眉看着坐入人群的路千宁,却是在跟顾南说话,“刚才那人加上了?” 顾南‘啊’了一声,在给吴森怀发消息,但吴森怀很忙,没有回,他懊恼的把手机收起来,抬头见周北竞视线落在一处,他顺着看去便看到路千宁在那边,“周北竞,你这小助理可以长期发展,是个合格的情人,帮着花云然给你制造惊喜,现在还你俩定一间房,这么识趣,留着留着!” 顾南是个混不吝的性子,对家中红旗飘外面彩旗飘不以为意。 “但我可得提醒你一句,别让花家人知道了,不然事情非得闹大了不可。”顾南站起来拍了拍周北竞的肩膀,又忽然一脸愁容的说,“当初你跟花云然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过,这花家小公主可不好惹,你偏要追,结果倒是让你小子追上了,但花家可把她惯坏了,丢下你跑到国外去好几年,让你成为江城的笑柄,哎,你也是爱惨了她人家回来你就接盘。” 顾南并不是很喜欢花云然,觉得花云然很作,要真对比起来他更欣赏路千宁,但人家娶媳妇他插不上话,只能从心里惋惜一二。 他的话换来周北竞的刀子眼,只是轻飘飘一眼便让他立刻转移了话题,“哎,不多说,咱们先来练两局,等路特助那小男朋友忙清了我要会会他,看是咱们宝刀未老还是他青出于蓝!就算他的游戏又怎么样?我一定要拿下他。” 周北竞沉了几秒钟,然后才拿出手机重新下载了那个游戏,跟顾南开了一局。 天色漆黑,众人收拾好野餐制造出来的垃圾,在路千宁的操持下回酒店,不知怎的她心情越发沉闷,目光时不时落在周北竞和花云然身上。 第十九章 能有什么事儿喊你 电梯里,路千宁站在角落,摁下了楼层,目不斜视的看着一路向上跳动的数字,呼吸很浅。 花云然站在周北竞身边,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先红了脸,小嘴抿成一团,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和尴尬,她向前两步走到路千宁身边,“千宁,今天辛苦你了,回去早些休息。” “不辛苦,谢谢花小姐。”路千宁淡笑着回了一句,电梯门打开,她率先走出去挡着电梯门,让所有人都出来,然后才慢悠悠跟在几个人后面。 花云然跟在周北竞后面,悄然跟路千宁伸出一个‘耶’的手势,冲路千宁眨眨眼睛。 看得出来花云然很激动,路千宁的脚步迟疑了片刻才跟上,并未回应花云然的小动作,没走几步就到了她的房间,“周总,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若还有事儿您再喊我。” 周北竞停下,连带着后面几人也跟着停下,一同朝她看过来,男人眸光暗沉,声音涔涔听不出喜怒,反而像开玩笑,“都这么晚了,该睡觉了,能有什么事儿喊你?” 听出他话语中的揶揄,知道他还在为了订房间的事情生气,路千宁面色悻悻的点了点头,推门就进去了。 花云然因为害羞烧红了脸,“阿竞,你要生气就冲我来,别总这样说千宁。” 她害羞的低着头,周北竞走在最前面,回过头时眼底的温怒和说不出的情绪没有人看到。 顾南打了个哈欠,越过周北竞去,“你们难得良宵,我就不浪费你们时间了,先回房歇着。” 他的房间就在周北竞的右边,刷卡开门后又说了一句,“也不知这酒店隔音好不好,小点儿动静,我可是孤家寡人。” 他话刚说完,就被走过来的花御封一脚踹到了屋内,他‘哎呦’了一声爬起来就跳到花御封的身上,“老花,你这就不地道了,以后周北竞成了你妹夫,你们联手欺负我,我还活不活?” 他们闹起来,花云然的尴尬也散了一些,从包里拿出卡来刷了,打开房门先进去了。 周北竞身姿颀长,侧目看着打闹的两人,薄唇轻勾,“进来玩儿会儿再走,时间还早。” 闻言,顾南不闹了,诧异的朝他看过来,似乎是不理解‘春宵一刻值千金’,他怎么还玩儿的下去? 花御封眸光微暗,与周北竞之间隔着几米的距离对视。 度假村的隔音只能算一般,路千宁依稀听到了旁边关门的声音,心脏不受控制的缩了一下,房间的隔音并不好,依稀能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和女人娇俏的话语。 她转身进了浴室,冲了一个温水澡,出来后就趴在床上将整个身体都缩到被子里,开始摆弄手机,吴森怀又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似乎是觉得匆忙挂电话时那句‘我妈来了,挂了’有些不妥,他慎重的解释了一下自己可是个男子汉,不怕他妈。 只是觉得唠叨而已。 小孩子的脾性愈发明显,虽然甚至不合适,可她挺喜欢吴森怀的脾气,随便回了两句,想到他们说的那个游戏,心血来潮的打开想玩玩。 找些事情打发时间,总比耳朵不受控制总听隔壁的动静好,听不到会胡思乱想,要真听到了……会很揪心。 她刚上线,就发现吴森怀在打游戏,难怪没回她消息,她研究了一下这个游戏,有好几种模式的玩法,不懂的就玩儿锻炼模式,会玩儿了便能组队晋级模式。 可她还不会玩儿,刚想点开锻炼模式摸索一下,就收到了‘木木木’的组队申请,点进去一看,五个位置都是满着的。 还能听到他们语音说话,一群人都在问吴森怀。 “这人谁呀?青铜?没开玩笑吧!” “三木同学,你是不是手滑点错了?” “我们可是荣耀王者,带青铜?你有没有搞错?” 路千宁不知道青铜和荣耀王者差多少,但从他们嫌弃和惊讶的语气不难听出,差远了。 “那你们玩儿,我带她单开。”吴森怀刚说完,路千宁就发现自己被踢出房间了,没等反应过来,‘木木木’又拉她,她再次点进去时,房间里就剩下她和吴森怀两个人了。 按道理讲,这游戏级别差距太大不能共同组局,可吴森怀是创始人,想搞个bug还是很简单的,他直接点了开始匹配队友和敌人。 “瞧见没?我连我那些兄弟都不要了,陪你来打游戏。”吴森怀语气有点儿小高冷,“虽然我比你小,可我很贴心的。” 路千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说他幼稚又要炸毛,但夸,实在夸不出来。 游戏开始,她按照吴森怀的指示找到了一个游戏人物,选择了确定,然后又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吴森怀选的人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各种噼里啪啦的游戏声音在手机里发出,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更神奇的是,懵逼的状态下连着赢了八局!她直接从青铜升到了荣耀黄金,忽然就觉得索然无味,若不是想找点儿事情打发时间,她坚决不会再碰这游戏第二次。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去睡吧。”结束了一局游戏,吴森怀没再开始。 路千宁有些意外,她原本自己不打了吴森怀会拒绝,因为没机会展示他的厉害了,“好,那你也早点儿休息,免得等会儿你妈催你睡觉。” 她只是随口一说,却让吴森怀炸了毛,“我多大的人了,自己想几点睡就几点睡,我妈才不会管我!” 深知又碰到了他的雷区,路千宁只能无奈的说,“好,那我去睡了,我怕我妈催我睡觉,总行了?” 她退出房间,能听到吴森怀也不知想说什么,语气很嫌弃,幸好退出来的快,她将手机丢在一旁沉一口气,却怎么也睡不着。 神经像被打了兴奋剂似的,一整个不困,翻来覆去折腾到半夜,肚子都开始饿了也没睡着,隔壁依稀还能听到一些动静,虽然没有人说话可声音轻微,她心乱如麻。 脑子里的不良画面始终无法抹去,像是病毒侵入一样,整整折磨了她一夜。 清早五点多钟,她终于熬不住了,爬起来洗漱一番,为了掩饰自己一夜未眠略显倦意的模样,化了一个淡妆,从房间里出来,直奔餐厅选了一些早餐。 虽然时间很早,可难得出来玩儿一次,已经有不少公司员工已经在吃早餐了。 见她下来赶忙让出位置,一群人坐下说说笑笑,路千宁才知道他们今天打算一块儿去度假村后面爬山,至少要大半天的时间。 “千宁姐,你们去吗?”有人问道,“那天商议去哪里的时候周总貌似就不太想爬山,所以拒绝了花小姐的提议,但礼貌起见还是问一下的好。” 路千宁拿出手机来,“不知道现在周总醒没醒,我给他发个短信问问。” 她很客气的给周北竞发了短信,说明情况,本以为周北竞还在睡,谁知短信很快就回过来了。 【不去,昨晚一夜没睡,有些累,你也留下。】 一整晚?能不累么?路千宁的秀眉微微一蹙,抬眸看向众人,“周总不去,我也留下来听候差遣,你们去吧。” 有人劝说了句,“千宁姐,你就别留下了,估计周总是想陪着花小姐才留下的,人家两人甜甜蜜蜜的也用不着你,有事儿不是有酒店服务员呢?” 路千宁摇了摇头,“不了,你们去吧,我对爬山也没兴趣,早去早回,有什么需要跟酒店的人说,都记在公司的账上就行。” 众人不再劝说,埋头开始吃饭,毕竟人数众多,再等聚齐都吃饱已经七点钟。 路千宁穿着一套浅紫色的运动装,马尾松散蓬松,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他们成群结队的去爬山,待他们的身形消失了,她才转身想回房歇着。 但周北竞没给她这个机会,打了一个电话,她接起那端男人声音暗哑,透着慵懒和餍足,“送一份早餐上来。” “好。”路千宁刚应声,电话被挂断,她放好手机又去了一趟餐厅,按照周北竞的口味选了一些早餐,又想起来花云然也在。 她只能又按照正常女生的口味又选了一份,一块儿送上楼。 站在周北竞的房间门口,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敲了敲房门,顺手将开着一条缝的门推开走进去,房间光线很暗,她走进去依稀能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只穿了西裤,上身赤裸,肩膀上被她咬的那一口还盖着纱布,胸肌健壮肤色健康,眼神慵懒的朝她看过来,薄唇中吐出一丝烟雾。 这副模样,她见过许多次,他事后喜欢抽烟,她虽然讨厌烟味却爱极了他这幅样子,每次都在穿衣服时忍不住多看他抽烟的样子。 但这一次不一样,他是和花云然上了床才抽的烟,忽然就觉得空气中的烟味像硫酸烟,腐蚀了她的呼吸道,难受极了。 她脸色有些苍白,但房间光线昏暗周北竞应该看不出来,她深呼吸一口气将早餐从桌上放下,“周总,您和花小姐的早餐。” 第二十章 要她房卡干什么 周北竞将手里的烟摁在烟灰缸里,灭了烟火却散不去烟味,他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身姿修长挺拔,侧颜精致完美,转过头看着她道,“不是说了只准备我一个人的,她还在睡。” 路千宁抿唇,清眸微垂,他确实说过拿一人份的早餐,是她多事了。 “不过没关系,刚好我昨晚很累,两人份我也吃的下。“周北竞看到她垂眸不语的模样,心底窝火,语气有些刻意的咄咄逼人,坐下来将早餐打开,吃的很大口却并不难看,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矜贵的气息。 路千宁喉咙一哽,语气有些声影,“那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情您在喊我。” 她转身离开,并未发现身后的男人眼皮微抬,眸子里倒映着她淡淡忧伤的背影,勾了勾唇。 关上周北竞房间的门,路千宁如释重负,痛感从心脏的血脉蔓延至全身。 这是一件必不可免的事情,可预料和实际发生并不一样,她的心情也比预期的差了很多,一想到隔壁就是花云然和周北竞,房间里憋闷的气息就令她呼吸困难。 原本打算回房间补觉的想法也打消了,准备去酒店附近逛一逛,毕竟好不容易出来玩儿一趟。 公司的员工都去爬山了,偌大的度假村除了工作人员一个人都没有,环境清幽舒适,昨晚下了一场濛濛细雨空气清新,她在一颗不知名的花树下坐了半天,看着不远处一条长长的湖泊被吹风动,思绪泉涌,却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坐了一上午有些乏了,临近中午她去了酒店餐厅,准备吃一些东西下午回去补眠。 抬眼就看到周北竞和花云然以及花御封几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看到她过来花云然迅速挥了挥手,“千宁,快过来坐!” 路千宁脚步顿了片刻走过去坐下,“周总,花少,花小姐。” “都饿死我了,昨晚折腾了一个晚上没睡,阿竞这个没良心的早上也不知道喊我,一个人吃光了你送来的两份早餐。”花云然抱怨着,娇嗔的瞪了眼周北竞。 周北竞淡漠如斯的眸子从路千宁身上一扫而过,然后看向花云然,语气柔和,“看你太累,不忍心吵醒你。” 在外面调整了一上午的状态,压了压心头的疼意,路千宁表情如常道,“那等会儿花小姐多吃点儿。” 一旁花御封挑眉看着路千宁,目光很淡但不容忽视。 周北竞的关心让花云然耳根红了,头靠在他肩膀上俨然是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生,“知道啦!不过吃饱饭我还要回去补觉,谁让你昨晚那么能折腾的。” 服务员来上餐,周北竞借着倒水起身,花云然不得不将靠在他肩膀上的头抬起,但也没多想,拿起筷子在花御封的照顾下大快朵颐。 周北竞慢里斯条的吃着东西,时不时按照花云然的要求给她夹够不到的菜,是路千宁面前的一盘西蓝花。 路千宁没胃口了,起身将西蓝花挪到了花云然面前,淡笑着说,“你们吃,我不太饿,先回房了,有什么事情再喊我。” 花云然很诧异,“你一口都没吃呢,不饿吗?” “不饿,早上吃的多。”路千宁见周北竞自顾自的吃着,心头又沉了几分,转身离开。 步伐匆忙中夹杂着凌乱,进了电梯待电梯壁缓缓合上,她依稀能听到周北竞宠溺的催促花云然,“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吃饱了回房补觉。” 电梯里就她一个人,身体抵在冰冷的电梯壁上,长长的舒一口气,眼眸微垂,他们真的要完了。 自欺欺人的接受他心里有别的女人,但她接受不了他心里、身体都有别的女人。 等团建结束,她就回去辞职吧。 或许等不到她开口,周北竞也会主动让她离开了。 ‘叮——’ 电梯门打开,顾南迎面而来,一脸倦意,“路特助,你吃饭了吗?” 路千宁动了动唇角,却怎么也扬不上去,“顾少,吃过了,您赶快去吧,周总他们都在楼下。”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顾南打量着她,“昨晚上我们玩儿游戏太大声,吵到你了?” 路千宁怔怔的看着顾南,“玩游戏?” 顾南说,“是呀,昨晚上我们几个在周北竞房间里同通宵玩儿纸牌,输了的接受惩罚,折腾了一个晚上,闹的有些欢,这地方隔音不好,估计吵的你也一宿没睡吧?” 想到早上还有刚才餐厅里周北竞那些故意引人遐想的话,路千宁一下子就笑了,瞬间所有的沉重和压抑一扫而光,“没有,我睡的很好。” “那你心可真大。”顾南低声说,“你说周北竞是不是迷上你了,连心上人在身边都能无动于衷,昨晚云然说了好几次困,他理都不理,最后云然实在没办法自己进屋睡觉去了,他是不是故意的?该不会是你不许吧?” 路千宁摇头,十分真诚的说,“顾少,你想多了,我可没有那个资格,也没有那个本事。” 顾南觉得无趣,嗤笑道,“你们周总的魅力不够大呀,你竟然都不难过?啧啧啧,果然越漂亮的女人心越狠。” 他进了电梯,由衷的评价路千宁。 路千宁头也没回就走了,看来她伪装的很好,才换来顾南‘心狠’的评价。 许是知道昨晚什么也没发生,回到房间的她被倦意侵袭,洗了把脸换上睡衣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酒店前台,周北竞单手插在兜里,步履悠然走过去,看到一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男生穿着牛仔外套和短裤,埋头沉迷于游戏中,他蹙了下眉,敲了敲桌子。 “帮我拿一下8809的房卡。” 男生头也不抬的说,“好嘞,是房卡忘记拿出来了吗?请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证!” “身份证没带。”周北竞说。 男生放下手机,从电脑上查了一番资料,抬头看了看他,“先生,你不是8809的客人。” 资料显示8809住的是一个女士。 “我是北周集团的总裁,带员工来团建,这里我都包了。”周北竞言下之意是:每个房间的房卡他都有资格拿。 男生恍然想起家里交代过,千万把周北竞伺候好了,那可是个活佛!他果断打开抽屉找了8809的房卡递上去,“您拿好!” 周北竞拿了房卡转身离开,男生又继续低下头去玩儿游戏,灵活的手指在屏幕上跳跃了没两下,也不知想起什么,“卧槽!北周?周北竞?那他助理岂不是——” 他一下子就把手机扔了,快速从电脑上搜寻客人的入住资料,然后翻到了8809的客人身份信息,路千宁! 吴森怀怎么也没想到,被临时抓来度假村帮忙竟然会遇上了相亲对象路千宁! 关键是……周北竞是她上司,要她房卡干什么?他一双睿智的眼睛闪烁着不同寻常的光芒…… 房间里,路千宁睡的很熟,身上忽然多了一抹重量,男人带着温度的唇从她眼尾落下,一路向下至唇边,熟悉的气息唤醒了睡梦中的她,她下意识的想说什么,男人却趁机而入。 她眉头拧到一起,睡意很浓的清眸睁开一条缝,别开头想说句话,他却又追上来,直到将她吻的透不过气,他才放过她。 “周总,你现在过来不怕花小姐发现吗?他们都在这层楼!” 周北竞眸光邪魅,声音低醇暗哑,“他们都在补觉,毕竟……昨晚很累,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他还在刻意让她误会,路千宁清眸染着笑意,挑眉道,“我确实是没睡好,换个地方容易失眠,老毛病了。” 周北竞暗眸沉了几分,略微粗糙的手指轻轻在路千宁的眉眼处来回摩擦,掀唇道,“嘴硬是病,得治。” 他暗讽她撒谎,路千宁却觉得好笑极了,“周总在期待什么?难道……你想看到我吃醋,对你动情?” 周北竞身体一僵,片刻便恢复了正常,眼底氤氲出一层薄怒,也不知是对她还是对自己方才的话,弯腰惩罚性的在她胸口轻轻咬了一下,“你想的美,这样很好!” 路千宁轻笑两声,淹没在他接下来的动作中,声音软又娇了几分,“周总不累吗?” “再累也要喂饱了你,省的抽出那么多时间来跟别人玩游戏。”周北竞掀开隔开两人的薄被,灼热的身子贴过来,路千宁感觉一个大火炉躺在自己旁边,他似乎很迫切,没说更多。 可路千宁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在他沉浸其中,呼吸明显重了很多时,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那下次周总玩儿纸牌记得带上我,我也会玩儿!” 周北竞身体僵固,将头从她脖颈里探出,面色难以形容的尴尬和恼怒,咬紧牙关盯着她偷笑的模样,彻底火了! “路千宁!” 路千宁后悔了,嘴硬一时爽,想看周北竞出糗占上风,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他的折磨更狠,一边折腾一边提醒她,“花云然就在隔壁,你若不怕她听到就尽管出声。” 路千宁:“……” 她享受其中却还有所顾忌,那副模样在周北竞面前又是一种难以抵抗的诱惑。 第二十一章 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路千宁不清楚他奋战了多久,反正外面天色蒙蒙黑的时候,她才被放过,薄被下他长臂勾着她的腰,她微微动了一下想要抗拒,却没有他的力气大,索性就由着他。 直到隔壁房间有敲门声,周北竞便察觉怀里柔软的女人身体紧绷了一下,她回过头清眸中还未褪去迷离,又夹杂着一丝慌乱的看着他,“花小姐醒了。” 隔壁房间,花云然睡眼惺忪的把门打开,看清楚门外的人抱怨道,“哥,我还困呢。” “再困也要吃东西,去喊阿竞起来一起吃饭了。”花御封语气宠溺,轻笑着进了屋内。 花云然扫了一眼紧闭的主卧房门,眼底划过一抹异色,抿了抿唇才走过去敲了两下门,“阿竞,起床了,该吃晚饭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回应花云然,她回头看了花御封一眼,“阿竞可能是太累还没睡醒,要不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花御封剑眉微蹙,上前将房门打开,床上被褥平整,哪里有人影? 花云然一下子就醒盹了,眸光错愕的扫了一圈房间里,“阿竞呢?他去哪儿了?” 不知想到什么,她脸色很难堪,不等花御封说什么她折回房间换了一套衣服,风风火火的出来,“哥,我们去找找他!” 半个小时后,路千宁和周北竞去了餐厅,去爬山的员工都回来了,聚在一起玩闹,看到他们下来立刻让出地方,花御封和花云然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周北竞。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袖口向上挽起两节露出精壮的小臂,慵懒又矜贵的靠在椅背上,也不知再跟员工说什么,一旁的路千宁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头发梳成高马尾,与往常一样淡笑着。 花云然沉一口气,走过来站在周北竞身边,“阿竞,你刚才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半天。” 周北竞侧目,淡然自若道,“睡不着出来转转,你睡醒了?饿不饿,等会儿马上就有晚餐了。” 他语气如常关心备至,花云然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挂上了甜美的笑容,扫了一眼路千宁的位置道,“还好,不是太饿,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也带我一个!” 路千宁怎么会看不懂那一眼的意思?她站起来说道,“花小姐坐这里吧,我去看厨房准备好吃的没有。” “那你去吧!”花云然坐下来,冲着路千宁挥挥手,转过身便跟众人嗨聊起来。 周北竞促狭的长眸扫了一眼起身离开的路千宁,唇角的弧度浅了几分,但不仔细便看不出任何变化。 路千宁特意叮嘱厨房多准备一些晚餐,爬山的那些人累坏了,个个都闹饿,从后厨出来一转身就遇上了花御封,他站在离开后厨的必经之路,显然是在等着她。 “花少,您饿了?我已经催了厨房,很快就可以吃晚餐了。”她不动声色的说。 花御封侧目看过来,“下午干什么去了?” “在房间休息。”路千宁说。 花御封挑了下眉,“能帮我个忙吗?” “您说。” “我丢东西了,应该是下午出来的时候丢的,帮我去找找。”花御封抬手拉着路千宁的手腕往外走,路千宁挣扎了两下无果,只能任由他拉着,问了一句,“花少丢的什么?下午你都去了哪里?我喊酒店的服务员帮您一起找吧。” 花御封拉着她来了前台,点头示意道,“丢了什么不方便跟他们说,万一被人家捡去呢,所以麻烦路特助让他们调监控吧,大概……就从下午一点钟到现在,我去的地方不多,主要在顶楼的豪华套房那一层,就要那一层的好了。” 路千宁清眸看着花御封,他虽然看起来认真可眸底的试探很明显,他想查的不是东西丢哪儿了,而是周北竞去哪儿了。 “怎么?”花御封桃花眼一眯,“路特助不想帮我找东西吗?” 路千宁深吸一口气,她拒绝不了,来度假村都是她出面和酒店沟通,找东西自然也由她来。 “您好,麻烦您帮我查一下下午一点钟的时候顶层豪华套房的监控。” 前台起身微微颔首,“请问二位是丢什么东西了吗?” 路千宁点点头,“这位是花少,他丢了很贵重的东西,麻烦你们帮忙找一下。” 花御封添了一句,“重点查一查8808、8809两个房间附近的监控,我去8808比较多,下楼进电梯路过8809。” 他这么说路千宁就明白了,花御封根本就是怀疑了什么。 “花先生放心,顶楼走廊的监控是从头看到尾的。”前台客气的笑了下,然后拿起电话拨出号码,又说,“我现在给负责监控的人打个电话说一声,请你们二位稍等。” 路千宁感觉脸上的血色正在减少,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强装镇定。 “路特助脸色不太好,怎么了?”花御封故作无恙的问。 路千宁微微一笑,“来陌生的地方睡不习惯,睡眠不好,多谢花少关心。” “哦?”花御封轻笑,“没想到路特助还有认床的习惯,只能辛苦几天,回去再好好补觉了。” 路千宁笑了笑没说话,那边前台已经打通电话了。 “你好,麻烦查一下顶楼豪华包厢的监控,大概下午一点钟到现在的……是一位花先生说丢了东西,调电梯口这个监控比较近,因为花先生说着重查8808、8809两个房间,他经常在这边活动。” 那端沉默了几秒,也不知说了什么,前台面露诧异,挂了电话后歉意的看着路千宁和花御封,“抱歉两位客人,前两天下暴雨的时候顶楼的监控坏了,还没来得及修。先生,您丢的是什么东西?要不要我让人上去找找?顶楼就住了你们几位贵客,也有专门的服务员负责,就算丢了也一定能找的回来。” 路千宁身体里紧绷的弦松懈下来,扭头看着花御封,顺着服务员的话继续说,“您说一下是什么东西,我带人去找。” 花御封抿了抿唇,忽的嗤笑道,“算了,不值钱,没必要浪费时间,走吧。” 他双手插兜往餐厅走去。 路千宁回头同前台颔首示意,“麻烦了。”然后也转身离开。 回到餐厅找了个角落坐下,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是短信,吴森怀发来的。 【千宁姐,你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路千宁不解,琢磨了一下才回。 【我没钱还,别再给别人送皮肤了!】 吴森怀:【跟钱无关,回头见面谈,晚上约一局游戏吗?】 【晚上再说。】 路千宁低头回消息,表情认真又仔细,远处的周北竞懒散的长眸落在她身上,却在听着周围人的每一句交谈。 很快晚餐开始了,人数众多分了好几桌,路千宁和几个元老级别的员工和周北竞他们坐在一起,花云然自然落座在周北竞旁边,另外一边是花御封。 周北竞旁边和对面留了两个空位,路千宁想都不想就坐到了周北竞对面去,至于周北竞旁边的位置便留给了顾南。 顾南是最后一个下来的,打着哈欠困意连连,吊儿郎当的走过来,还没坐下先嚷嚷上了,“今晚我可不打牌了,困死我了。” 周北竞眼皮微抬,扫了一眼路千宁,她唇角轻勾心情不错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赶在顾南坐下之前一脚踢飞了他的椅子。 ‘咚’ 顾南坐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疼的龇牙咧嘴,“周北竞,你想要我命!” “帮你醒醒盹,省的你说胡话。”周北竞睚眦必报,笑容涔涔的看了顾南一眼。 顾南深知自己得罪周北竞了,可怕的是根本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揉着屁股站起来,一脸懵的把椅子拉回来坐下。 路千宁身为唯一的知情人,憋着笑闷头吃东西。 酒店有ktv的一个大歌厅,吃饱饭以后众人又兴致勃勃的挪到歌厅去唱歌,路千宁五音不全很识趣的没碰过话筒,大多都是员工在唱。 周北竞和花御封几个公子哥坐在沙发上说说笑笑,高级灰的运动装上面带着私人订制的logo,举手投足间的周北竞都散发着夺命的诱惑,路千宁一直都沉迷于他在工作中的认真和床上的魅力。 私下这样的装扮和场景少见,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周北竞魅力依旧不减,远处几个女职员凑在一起目光时不时朝这边扫过来,话题一直围绕着周北竞几个人。 忽然,路千宁面前多了一抹暗影,抬眸看到是顾南,他摆弄着手机兴致勃勃的说,“路千宁,晚上喊着你的小男友来打游戏,我都约好了。” 他将手机递给路千宁看了一眼,顾南拉了一个群,周北竞和花御封以及花云然都在,还有吴森怀。 路千宁拧了下眉,想了想说,“我不太会,你们五个人刚好玩儿,我就不参与了。” “那怎么行?”顾南一口回绝,“拉着你的男朋友没你,不合适,一块儿来,咱们六个人分两组打pk,三三对决的那种,正好你跟云然不太会玩儿,就当带你们玩玩了。” 路千宁拒绝不得,她并不想让吴森怀过多的介入她的生活,但没想到一个游戏会让他们面都没见就打的火热。 第二十二章 晚上等我 顾南又把路千宁也拉入那个群里,吴森怀很快就在群里发了一个消息。 【千宁姐,晚上我保护你,跟着我!跟他们切磋一下!】 路千宁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周北竞,他们几个都在摆弄手机,看样子是已经聊了一会儿,不过她刚被拉进来不知道前面聊了什么。 顾南起哄说了两句,【年纪不小口气挺大,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创始人多厉害!】 花云然,【别这么说,千宁的男朋友自然要保护千宁,不管输赢人家这才叫关心千宁呢。】 花御封,【看你们这个状态,是不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喝喜酒了,看在阿竞的面子上我要准备一份大礼。】 吴森怀,【若真的能喝上喜酒一定喊你们,不过要看千宁姐给不给这个机会!】 无聊的话题让路千宁秀眉紧蹙,一句话也没说就屏蔽了群消息,直到k歌结束,她直接被顾南热情的拉到了周北竞的套房。 左手边是洗手间,往里面是客厅,右边是一个主卧和次卧,整体是现代田园风的设计,地方不小,可五个人都在一个屋子里围着茶几坐了一圈,路千宁忽然就觉得空间狭隘。 十一点钟整,他们开始组队打游戏,周北竞、花御封带着花云然,路千宁跟着顾南和吴森怀。 花云然以前跟着玩儿过,虽然不精但比路千宁强多了,只是一个小小的比试局下来,路千宁拖了最大的后腿,输掉了第一局。 顾南开着队伍的语音,能听到吴森怀的声音,“千宁姐,你去戴个耳机开语音,第一局只是比试而已,别灰心,接下来有我。” 一个小小的比试局,激起了吴森怀的斗志,他也是没想到一上场一个叫‘北’的就直接把他抓死了! 对方动作之快让他不免诧异,这手速和操作不亚于专业的游戏人员!他轻敌了,对方才有机会这么快的秒掉自己,下一场他绝对要好好打,不能在一群‘外人’面前丢了自己这个创始人的面子,让路千宁也跟着丢人! 路千宁起身准备去拿耳机,却见周北竞递过来一个蓝牙耳机,“用这个,省的跑一趟了。” 路千宁接过来连接上自己手机的蓝牙,只戴了一只便打开了语音,能听到吴森怀的声音,又开了一局,选好了人物按照他说的带好技能。 一旁的顾南也戴上了耳机,生怕他们的沟通被听了去,又输掉比赛。 路千宁选的英雄是一个会变身小鹿的辅助,升到四级可以附身自己队友,吴森怀是主要输出的射手,她一直都按照吴森怀的指示买装备,包括附身增加护盾。 这次吴森怀小心了一些,总算没有像上次的小试输的那么干脆利落,双方各拿了三个人头便进入了白热化,谁也不肯轻易露面,根本连视野都没有。 直到花云然的游戏人物在兵线面前露面,吴森怀塞住了机会,“走,我带你去杀人!绕后从左边的草丛过去,你用一技能探草控她,我直接能杀掉!” 路千宁被紧张的气氛带的忍不住呼吸都缓慢了几分,按照吴森怀的指示去做,果不其然就直接抓了花云然,带着一只耳机的路千宁听到花云然惊呼着喊周北竞,“阿竞快救我!” 但话音刚落地,花云然就‘死’了。 “耶!”吴森怀兴奋的直嚷,路千宁也忍不住唇角上扬,可两人杀完人还没嚣张,忽然一个持刀的游戏人物就窜出来,眨眼的功夫就把吴森怀给杀了。 “跑!”吴森怀想都不想就说,“千宁姐快跑,别管我,我这控还在他追不上你!” 路千宁操控手机扭头就跑,花云然在周北竞旁边手舞足蹈的催,“快追,杀了他们两个帮我报仇!” 路千宁的游戏人物视线消失,吴森怀悄声说,“藏在左边的草丛里别动,等着队友来接你。” 顾南的游戏人物正在往这边赶,路千宁只能听吴森怀的,可很快周北竞就来到那个草丛旁边,在草丛外转了一圈转身去清兵线跑了。 路千宁抬头看了一眼周北竞,恰好对上他漆黑的墨瞳,唇角似笑非笑的弧度,看的她心虚,仿佛他知道她就藏在草里一样。 “听我的没错,我死了也不会让你死,这局咱们赢定了……” 吴森怀喋喋不休,复活以后又喊着路千宁跟他,几番交战他杀了花御封两次,杀了花云然n次,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被周北竞给秒杀掉! 吴森怀碰都没碰到过周北竞!他意识到不对劲,点开了周北竞的人物详细资料,总觉得那id很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顾南就像被打了鸡血,虽然他玩儿的远不如吴森怀,可看到吴森怀和周北竞较量,整个人都激动的脸色涨红。 一局游戏打了将近一个小时,若不是周北竞只杀吴森怀不清兵点塔,路千宁他们早输了,最后系统判定路千宁他们输,自动投降了。 顾南长叹一口气,抬头愣愣的看着周北竞,嘴里说着抱怨吴森怀的话,“你这创始人也不咋地呀!前些年我们玩儿这游戏就被周北竞碾压,现在添上你,也只是稍微好了那么一丢丢。” 吴森怀沉默了几秒,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所以那个‘北’,他玩儿的是小号吗?他以前的id是什么?” “北恒。”顾南吐出几个字来,“你应该听过。” 没等路千宁反应过来,蓝牙耳机就传来吴森怀难以自控的口头禅,“卧槽!他是北恒!战神!你特么让我上哪儿赢去!兄弟,我太激动了,哪天见个面?给我约一约他!当初我这游戏就是他带火的呀!他极限的操作和骚包的走位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多少人是看了他打游戏的视频才来玩儿的!虽然后来他不打了,可他的战绩一直没有人突破,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路千宁被嚷的脑仁疼,摘下蓝牙耳机扣了扣耳朵,清眸却在扫着周北竞,他墨瞳浅垂,唇角勾着邪魅的弧度,单手撑着沙发边缘身子向后靠着,简直有着看一眼便刻入骨子里的模样。 路千宁眼尖的看到他耳朵里塞了一只跟她一样的耳机,所以他刚刚听到了吴森怀的指挥和操控! 顾南轻笑着将耳机摘了,把语音打开,“行,跟你偶像说两句吧,他能听见。” 电话那端叽叽歪歪的声音没了,房间里一下子静的掉跟针都能听到。 花云然惊诧了一句,“哎,他退出游戏了。” 路千宁低头才看到组队的房间里没有了吴森怀,不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吴森怀就发了微信消息过来。 【我妈把我手机抢走了,千宁姐!你帮我跟偶像大神说一声,改天我请他吃饭,等你们回江城!】 字里行间透着对周北竞的尊敬和佩服,路千宁忍不住轻笑,“他有事被迫下线了。” 顾南感慨了一下摇摇头,“打了两局游戏搞得我热血澎湃,好像回到了几年前,要按照千宁男友这么说,周北竞你得管他要提成,要不是你这游戏火不起来!” 周北竞扫了一眼路千宁,薄唇轻启道,“算了,毕竟不熟,这份恩情让路特助替他还吧。” 听起来不过寻常的一句话,在路千宁耳朵里却别有它意,顾南由衷的夸了几句吴森怀是个有能力的,不管游戏是被谁带火的终归也是有吸引力才能越来越火。 花云然的心思已经不在游戏上,眨眼都凌晨一两点钟了,她轻轻扯了扯周北竞的衣袖,“时间不早了,我困了,阿竞,我们休息吧。” 路千宁垂眸抿了下唇,将手机画面关了,正准备起身告辞,就见周北竞侧目看着花云然低低的说了一句,“困了?那你先去睡,好久没玩了,我们几个再来一局。” 路千宁刚要起身的动作又停下了,周北竞朝她看过来,“你困吗?” 霎时间,房间里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 困不困? “你也去睡,我们三个打,刚好你太菜,不想加你。”周北竞又发了话,话语嫌弃,眸光中倒影着她眼底淡淡的黑眼圈,昨晚一夜没睡,中午补觉又被他搅了,如今玩儿到凌晨,估计是困了。 路千宁只好扯唇一笑,站起来,“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儿睡,不要总熬夜。” “是呀,都这么晚了昨晚熬了通宿,阿竞你不困吗?别玩了,睡吧!”花云然顺着路千宁的话试图让周北竞歇了。 路千宁冷不丁就撞入周北竞不悦的眸子中,喉咙一哽,干笑两声离开了房间,也没心思想他们是继续玩儿还是睡。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没由来的觉得周北竞在故意躲着花云然,原因不详。 她眼皮沉重,没有在这件事情耗费精力和时间,回到房间冲了个澡倒头就睡,头发都没有擦干,打湿了枕头和被子。 湿发睡觉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头疼欲裂,睡到日上三竿从一阵脑仁抽痛中醒过来,窗户开着一条缝,微风吹动窗帘在房间里飘扬,稀稀拉拉的阳光洒在床尾,环境是很舒服,她揉了揉抽痛的脑袋,爬起来洗漱一番,拿上手机离开。 手机上有周北竞给她发来的消息。 【昨晚通宿,今天补觉,放你自由,想去哪里去哪里,晚上等我。】 第二十三章 居然真的准备了 今天公司的员工打算去溪边野炊,路千宁揣着‘今晚等我’几个字心事重重的下楼,刚好看到他们在跟酒店交涉野炊需要的东西。 见她来了,有人招呼她一块儿去野炊。 “好。”路千宁很少参加这种群众的活动,她平时工作忙没什么朋友,大多时的团建也跟在周北竞身边寸步不离。 今天难得自由,走出酒店头顶烈阳,连微风都是热的,将她的头疼吹散了一些,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 集体活动女孩子永远都是来凑热闹的,路千宁被一群女孩子拉着强行八卦。 论:周北竞到底爱不爱花云然。 “按理说,花小姐都回来这么久了,周总也该离婚娶她了。” “谁说不是呢?你看上次新闻把花小姐骂的多惨,我听说还是花家压的新闻,周总都没动手。” “千宁姐,这是为什么?难道周总不喜欢花小姐吗?” 路千宁本打算安静的当个听众,可几个女孩子讨论半天也理不出个头绪,直接将难题丢给她了。 她清眸微颤,抿了抿唇说,“感情是周总的私事,我也不太清楚。” “千宁姐跟着周总里出外进的,肯定很了解周总,你猜一猜嘛!” “猜错了也没关系,反正我们又不会告诉别人!” 路千宁淡笑,“我不是怕你们告诉别人,我是真的猜不出来。” 她眸光清可见底,心底略显酸涩,她是真猜不透周北竞的心思。 “我猜……周总不喜欢花小姐。”有人小声说了句。 路千宁目光微抬,顺着声音看过去,是秘书部的小颜,她平日里话很少,忽然在这个时候发表言论瞬间就引起别人的好奇心。 “为什么这么说?” 小颜回头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旁人才说,“我今天早上无意间撞见了花小姐跟花先生在楼道里说话,花小姐哭的很伤心,说周总虽然跟她睡一间房但是连着两晚通宵玩儿,两人没那啥。” 含蓄的词汇成年人都能听懂,路千宁这个知情人更是瞬间就明白了花云然崩溃的点。 满心欢喜让她给他们定了一间房,三个晚上眨眼就过去两晚了,连根头发丝都没碰到。 听周北竞的意思,今晚还有安排,估计花云然注定此行要伤心了。 “我看……周总是在报复花小姐吧?” “报复她六年前丢下周总一个人走了?” “有这个可能,她说回来周总就得接盘?是个人心里就得有隔阂,但报复是因为心里有花小姐吧?照这么说生完气还不是得自己哄回来?” 他们议论的话题路千宁插不上嘴,因为缕不出头绪,甚至让她们这个话音影响了心情,干脆就起身准备离开。 “你们在这儿玩儿,我去四处转转。” 她看了度假村的地图,沿着小溪再往前走是一片花海,昨天公司的人去过,她便一个人去看看。 未到其境,她便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花香,阳光铺洒,微风吹动,让路千宁的眼底都充满了色彩,五颜六色的花朵与蓝天白云无缝连接,一场视觉盛宴让她心情豁然开朗。 她竟然在花海独自呆了一天,连午饭都没吃,直到傍晚才折回溪边,跟着其他人回到酒店吃晚餐,远远地就看到周北竞几个人坐在一张桌前,已经在吃东西了。 花云然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紧挨着面色不显情绪的周北竞,见众人回来起身打了个招呼,仿佛他们是她的员工一样。 路千宁瞥见几个员工暗中使眼色,眉头微挑,跟几个老员工一起坐到了周北竞他们那边。 刚落座,花云然就发话了,“你们今天玩儿了一天肯定累了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是有些累,他们吃完饭在草地上玩儿游戏,消耗了不少体力! “那今晚就都好好休息,可是最后一个晚上了,都不许熬着了。”花云然故作俏皮的眨眨眼,看了眼顾南。 顾南很识趣的说,“我不熬,我得睡觉,明天下午回江城我还有事儿呢,不能没精神!” 花御封点点头说,“我明早就走,不跟你们一块儿了,很忙,今晚要早些睡。” 花云然咬了下唇,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北竞,“那,今晚就早些歇着了。” “今晚我有事。”周北竞薄唇轻启,残忍的摧毁了花云然的期待,但他眸光温润的侧目看着花云然道,“你早些休息,不用等我。”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都不是很大,只有这张桌上的人能听到,路千宁身边就有两个在溪边一块儿八卦的女员工,顿时那两人就眼神对视一下,又迅速低下头装作什么也不懂的。 花云然脸色白了几分,紧抿着唇好一会儿才说,“你能有什么事儿?这里又不是公司。” 路千宁眼皮微抬看着周北竞,她倒也好奇周北竞会怎么打发花云然,今日若说不出个正儿八经的理由,估计花云然不能放过他。 熟料,下一秒周北竞就直直朝她看过来,语气不辨喜怒道,“这就要问路特助了。” 路千宁:??? 霎时间,整个桌子上十来个人都朝她看过来。 路千宁喉咙一哽,迅速反应过来汇报道,“花小姐,今晚周总有个国际会议要开,已经拖延了好几天,外方今天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确定时间,是关于最近北周冲向国际那个项目的讨论,非同小可,周总的母亲和父亲也会一同出席视频会议的。” “难怪今天上午路特助一直在接电话,原来是确定会议的事情。”一旁的女员工好几次见到路千宁接电话,用流利的外语确定着什么。 路千宁冲那个女员工点点头,“是。” 花云然还想说什么,周北竞轻声道,“去催一催厨房快些上餐,吃饱了去开会,别迟到了。” 路千宁应声,起身去后厨催促。 后面花云然说了什么她不知晓,但她再回来时,花云然的失落渲染了整个餐厅,所有人都静悄悄的,连其他桌上的员工也很少说话了。 一顿饭吃的路千宁心里发闷,饭后迅速回了房间准备会议的事情,没两分钟周北竞就过来了。 看到她已经准备好笔记本和会议资料,眸光微沉,薄唇掀起,“居然真的准备了。” 路千宁从心里轻嗤,白天听到小颜说花云然在楼道里哭,她就知道今晚没那么容易骗过去,所以主动给国外打电话将视频会议挪到今晚。 也不知是周北竞了解她,还是故意坑她,竟然把这个难题丢给她来解决。 好在她留了一手,但不敢在周北竞面前显现出自己的不悦,只是笑了笑说,“周总您先坐,我给您泡一杯咖啡。” 周北竞将手中的文件放在茶几上,身姿慵懒的靠在沙发上。 路千宁端着咖啡回来,便被暖黄色灯光下那抹身影吸了神。 他穿着浅灰色的运动装,五官深邃清冷,长眸挂着淡淡的疏离,灯光倒影下将他脸上打出一层阴影,却愈发显得五官立体独特。 他在认真的看资料,并未发现路千宁看入神几秒,又自己回过神端了咖啡过来,从他对面坐下。 “周总,这次会议的主要核心是汇报北周这个项目完成后取得的成就,以及对这个项目有多少把握……” 提起工作,两人就算没有穿职业装,身后是曾经翻云覆雨的大床,也一本正经,十分认真的侃侃而谈。 直到半个小时后,会议正式开始,路千宁安静的从旁边做会议记录,大多都是周北竞用流利的英文跟电脑里的人交谈。 忽然,有人敲门,周北竞抬眸看了她一眼,她立刻会心的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去开门。 是花云然,她端着一盘水果从路千宁身边挤进来,在周北竞身后顿了下,见他面前的电脑上确实在开视频会议,这才将水果放下,转身小声同路千宁说,“千宁,你们会议要开多久?” “不好说。”路千宁的答案模棱两可,“若我们提供的数据外方很快理解接收,最少也要四个小时,若他们还有质疑进行辩驳,那时间就不能确定了。” 花云然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扯出一个笑容来指指桌上的水果,“我担心你们会饿,特意给你们送过来的。” “谢谢。”路千宁道谢,但花云然没走,从床上坐下来,两只脚在地上摩擦,看样子是不准备离开了。 路千宁只能折回去关上房门,然后重新在茶几前坐下继续记录会议内容。 工作的时间过的很快,窗外星空一片,花云然从床上挪到飘窗坐着,时不时看看风景,回眸看路千宁和周北竞两眼,失落几许,又继续看风景。 眨眼就到了凌晨,路千宁回头才发现花云然在飘窗上睡着了,两条腿蜷缩在一起,头靠在窗户上,小小的身影有些可怜。 她看了一眼周北竞,那厮喝光了四杯咖啡,眉宇间染着一抹疲倦,还在跟电脑那端的人侃侃而谈,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周北竞抬了下眸。 她伸手指了指飘窗,周北竞似乎明白了什么,拿出手机摆弄了几下又放下去。 没一会儿,房门响了。 路千宁摸不着头脑,在周北竞的示意下去开门,是花御封,他跟路千宁点头示意然后便进来将飘窗上的花云然抱起,阔步离开房间。 路千宁关上门折回来继续开会,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念出流利的英文仿佛弹奏出一首美妙的催眠符,她的眼皮也越来越重。 第二十四章 瞒也瞒不住了 周北竞又喝光了一杯咖啡,放下咖啡杯头歪了下,这才看到路千宁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乌黑的长发倾斜而下,将她娇小的身姿包裹住,精致的眉目微微蹙起,手中的笔反过来,笔头刚好对着她鼻尖,无意间画了一点点黑色,愈发衬的她皮肤白皙细嫩。 “抱歉,暂停五分钟。” 他打断了对方说话,起身绕过茶几,将路千宁抱起来放到床上,掀开薄被盖上,抬手用指腹擦掉了她鼻尖儿的笔油,他眉目间是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柔和。 路千宁不知周北竞的会议究竟开到几点钟,早上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打进来,照在她脸上时她才醒过来。 而那时,茶几上的笔记本已经关了,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也不见了踪影,依稀能听到窗外有说说笑笑的声音,她看了看时间距离回江城只剩下一个小时。 迅速爬起来洗漱一番,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去跟酒店交涉离开的相关事宜。 员工们都收拾好东西在酒店前面的小公园说笑,她却一直没看到周北竞的身影,正打算打个电话,就听顾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路千宁,你快去周北竞的套房看看,出大事儿了,我可帮不了他。” 顾南表情有些嫌弃,眉心拧的能夹死苍蝇了。 路千宁只好将行李交给其他人帮忙看着,折回顶层豪华套房,一出电梯就听到了很轻的抽泣声,是周北竞房间里传来的。 他房间的门全开着,一眼就能看到屋内的景象,男人颀长的身子背对着她,腰间是女人白皙的手臂紧紧抱着,他的双手垂在身侧,她的哭声从他怀里传出来。 “阿竞,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我都已经这么主动了,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是故意躲着我的,你这样让我觉得我很失败。你宁可跟路千宁一个房间通宵工作,也不愿意回来面对我……” 周北竞语气如常,“云然,你冷静一些,我昨晚有工作。” “你别骗我,你若是想推掉谁能逼着你开会?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是不是还气我六年前丢下你?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愿意为你抛下一切,我求你了,让我成为你的人吧,不然我不知道怎么弥补你!” 花云然抱着他的手又紧了些。 可路千宁却觉得那双手抓的不是周北竞的腰,而是她的心,不然心头为什么紧巴巴的发闷? 然而,发闷只是一个开始,周北竞接下来的话像一把利刃,将她的心剁成肉泥,碎成沫子。 “我不需要你的弥补。”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身边有女人,那个人是谁?你爱上她了吗?”花云然松开他,抬起泪眸看着他。 周北竞眸光微眯,顿了片刻轻哄道,“别人怎么能跟你比?不能给你一个名分,我怎么能伤害你?在那之前,我必须保护好你,才是对得起你。” 路千宁全身血液凝固,他们又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楚。 只知道花云然很感动,他为她好,不想在没有名分之前碰她。 而路千宁,不过是他发泄欲火的一个工具,她不值得保护,他不关心她将来怎么嫁人,毕竟……他又不爱她。 路千宁走楼梯下来,空旷的楼道里只有她的脚步声,传来的回应仿佛一颗石子,一下又一下的敲在她胸口。 她以为三年的时间,她多少在周北竞的心里有点儿分量和地位。 到头来还是异想天开,甚至这两天周北竞有意躲着花云然时,她的侥幸心理泛滥,总觉得成了周北竞身边的例外。 打开楼道的门,阳光铺洒下来,一下子让她模糊不清的视线彻底变得明亮。 “千宁姐!”小颜跑过来说,“外面的大巴车已经到了,周总人呢?” 路千宁,“应该快下来了,还是按照来时的安排坐车回去,去通知所有人上车吧。” 小颜并未发现她的脸色不太好,应了一声就跑了,路千宁深呼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冷不丁和拐角处跑出来的人撞了一个正着。 对方比她高出一个头,虽然很瘦可毕竟是个男孩子,将她撞在墙上,胳膊肘生疼。 “对不起——”吴森怀顾不上被撞飞出去的行李箱,赶忙折回来看她,定睛一看,“千宁姐姐?” 这声音略显耳熟,称呼更是在近几天听过n次,路千宁一边揉胳膊一边抬头,面前的男孩穿着明黄色冲锋衣,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五官清秀俊朗。 “你是……” “是我,我是吴森怀!”吴森怀有些尴尬,本来不打算在这里相认,但刚才那句‘千宁姐姐’脱口而出,瞒也瞒不住了,“你们住的是我家的度假村,我爸妈开的。” 路千宁愕然,揉着发酸的胳膊冲他扯出一个笑容,“这么巧。” “是很巧,你们也要回去了吧?刚好度假村也没客人了,所以我也准备走了。”吴森怀冲他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你们坐大巴来的?要不……你坐我的车回去?你们老板能同意吗?” 路千宁余光瞥见花云然和周北竞从电梯里出来,花云然已然恢复了那副小鸟依人,甜美可爱的模样,周北竞手里拉着他们两个的行李。 男人鹰隼般的眸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冷不丁将目光投过来,路千宁迅速低了低头,吴森怀的身形将她挡住了,周北竞并未发现什么,离开了酒店。 “如果方便的话,我就坐你的车回去吧。”路千宁客气道,“我可以付你车费。” “你埋汰我呢?”吴森怀有些不高兴,“别说你是我相亲对象,你就是初次见面刚认识,顺路带你回江城我也不能要你的钱呀!何况,这要是让我妈知道不得打死我。” 路千宁被他夸张的语气逗笑,“我去跟我的老板说一声,你等会儿……在度假村外面的路口等我吧。” “好,那一会儿路口等你。”吴森怀挥挥手,转身拿上飞出去的箱子去停车场开车。 路千宁来到大巴车上,找同事要了自己的行李,然后上了周北竞所在的车,他依旧和花云然坐在一排,顾南在他们旁边,见路千宁上来顾南赶忙让了一个位置,“不嫌弃的话坐这儿吧,我来这里跟你们凑个热闹吧,老花走了,让我替他照顾花云然,我就勉强坐你们大巴车回去。” 路千宁站在原地没动,朝顾南客气的笑了笑,“能跟顾少坐一起是我的荣幸,只是……”她话锋一转,看向周北竞,“周总,我遇见了一个朋友,就不坐大巴车回去了,跟您说一声。” 周北竞长眸里倒映着她眼眸微垂的模样,觉得她不太对,但没有为难,“好。” 路千宁转身下车,拎着行李往度假村外面走,在路口等了约莫五六分钟,吴森怀的车就来了。 将车停好,吴森怀迅速下来,先打开副驾驶的门让路千宁上去,然后才打开后备箱将她行李放起来,绕回驾驶位驱车离开。 一旁的大巴车与他们的车擦肩而过,有人眼尖的看到了路千宁坐在车里。 “天呀!那是路特助吗?接她的男生长得好帅!” “应该就是她男朋友了吧!是挺帅气的奶油小男生,没想到路特助喜欢这种类型的!” “人家好贴心,居然来度假村接她!” 周北竞侧目,长眸微眯看着隔了一个车道的跑车,虽然看不清车内的情况,可不知怎的他似乎能想象到此时路千宁跟那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子在说说笑笑。 又听有人说,“不见得是今天才来,昨天我们出去玩儿的时候路特助一个人不知道去哪儿待了一天,估计是跟她小男友私会了!” “好浪漫呀,虽然年纪小可是好有心,竟然跑到这里来看路特助了!” “不过这也不奇怪,路特助工作忙,好不容易休假人家还不抓机会约会,不然多可惜。” 周北竞的面色阴沉,眸子里的跑车不见了踪影,胸腔里一股无法言语的滋味蔓延开。 花云然眼睛一亮说,“刚才我们从电梯出来时,看到的应该就是千宁的男朋友吧?黄色衣服,当时好像他怀里有人,应该就是千宁了,瞧你把人家小情侣压榨的,偷偷摸摸的,不过……千宁的男朋友是怎么进的度假村?阿竞,你不是把这儿给包了吗?” 她说完,便察觉周身的温度降了几分,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赶忙说,“阿竞,你别生千宁的气,人家也是不能经常在一起才想办法把她男朋友安排进来的,你这个做上司的要体谅她,她年纪也不小了……” 一旁,顾南含笑的目光盯着周北竞,若他真的是因为路千宁私自安排男朋友进度假村生气就好说了……就怕不是! 他可有的戏看喽! 跑车上,路千宁一直没说话,吴森怀很敏锐,觉得她不对劲,也没开口,直到进了江城市区。 吴森怀才不得不问,“千宁姐姐,时间也不早了,午饭你都没吃吧,要不……我请你吃个午饭,咱们聊聊?” 第二十五章 你有喜欢的人了 路千宁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钟,她直白的拒绝道,“我不太饿,午饭就算了,不过我们也确实要浅聊两句,我们不合适,你要是不嫌弃可以跟我做个朋友。” 吴森怀似乎想到了什么,意有所指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路千宁一怔,还来不及说什么吴森怀又说,“既然有,为什么不告诉家里人,还让他们给你张罗相亲。” 他的眼神不乏有着路千宁骗人,浪费他感情的意思。 路千宁却不知道怎么解释,想了想才说,“我跟你不合适跟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没关系。我的家境你母亲应该清楚,我有一个生病的母亲需要很多钱来治病,我除了学业好一些没有任何优点,还比你大,依照你的条件可以找更好的。” “我妈很喜欢你。”吴森怀吐出来一句,惊的路千宁差点儿没被口水噎到,脑子里划过无数的场景在什么时候吴森怀的母亲见过自己? 吴森怀见她误会了,赶忙说道,“因为你是业界的金牌特助,我妈觉得我不务正业,该找个人好好管管,所以她认为你能管的住我。” 路千宁了然,却有些无语。 “我要是没能把你搞定,我妈能把我游戏给我砸了,咱俩就说处处看,也不说在交往,先度过这一关再说,怎么样?”吴森怀抛出橄榄枝。 路千宁没什么兴趣,准备拒绝,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是张欣兰。 电话接起,张欣兰铺天盖地的关心和追问就过来了,“千宁,你是不是今天下午回来?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男孩你们约好见面了吗?一定要把握住这次的机会,在妈这里他是条件最好的了。” 张欣兰话语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一股坚定。 其实吴森怀的年纪跟张月亮相仿,可张欣兰却将吴森怀这个条件最好的人介绍给自己,只因为路千宁承担了她这些年的医药费。 若路千宁不答应,张欣兰会按照条件好坏继续给她介绍其他人。 这么想,路千宁就不得不考虑吴森怀的提议了,“妈,放心吧,我们已经见面了,至于能不能成随缘吧。” 那端,张欣兰怔了几秒欣喜连连,“哎,好!那你们好好谈,妈先挂了,你这几天出去肯定也很累,今晚别到医院来了,妈一个人可以。” 她又不放心的叮嘱两句,才挂了电话。 路千宁清眸微抬,见驾驶位上的吴森怀正在偷笑,说道,“先说好,只是接触一下试试,并非正在交往。” 她不想将误会引的更深,到时候难以跟张欣兰交代,也担心吴森怀那边催着有下一步的行动。 吴森怀伸出小拇指,“成交,以后你就是我姐了!” 路千宁嗤笑着把他的手拍开,“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就行了。” “等等,我还有话没说呢。”吴森怀拿出手机,点开那天玩儿游戏时的界面,指了指‘北’的游戏账号,“这个人你熟吗?” 路千宁想起来那日吴森怀知道周北竞的原id时的场景,“怎么?” “能不能介绍我们认识?我特别崇拜他,他是我玩儿游戏支撑到现在的动力,我加了他游戏好友好几次,他都没理我,你有他微信吗?”吴森怀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求。 理智上路千宁不想让吴森怀跟周北竞过多的接触,但扛不住吴森怀的真诚,还是把周北竞的微信号推给他了。 吴森怀激动发送了好友申请,“走,请你吃大餐,以后你去我家度假村提我名,不要钱!” 路千宁被他逗笑了,但还是拒绝了跟他一起吃饭,在前面路口下来,上了一辆公交车。 下午的阳光很好,透过车窗打在路千宁身上,暖意十足,鸣笛声和各种嘈杂的声音涌入她耳朵里,却怎么也挥不去周北竞那句‘我得保护好你,才对得起你’。 像花云然那样被宠着长大的女孩子,被周北竞接盘后继续宠爱下去,像个公主一样的活着。 她一团糟的生活早晚要回归平静,本就不该抱什么希望,非想这些事情也是徒增自己的伤感和难过。 下车之前,她长长的舒一口气,除去心头还有些刺痛感,面上已经恢复了原样,拎着行李箱下车,走了一段路才进小区。 刚进家门,忽然接到了张月亮的电话,她那边听起来有些乱,“姐,你今天是不是回江城?” “是,我已经到家了。”路千宁一边放行李一边说。 张月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姐,我找到工作了,但住的地方离着公司太远了,就在公司附近租了个房子,但东西太多了一个人搬不了。” “把地址发给我,我过去接你。”路千宁毫不犹豫的说。 张月亮发来定位后,她连行李箱都没来得及放,就转身出了家门,重新乘坐公交去北周开车,再到张月亮那里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的事情。 张月亮的东西确实不少,除了衣服以外锅碗瓢盆样样齐全,她精通厨艺很节俭,什么也舍不得扔。 “住在什么地方?”东西都搬上车以后,路千宁打开导航,问张月亮。 张月亮报了一个小区名,算是中档小区,“我跟另外两个人合租,都是女孩,很安全。” 路千宁知道那个小区,安全有保障,输入地址便开车过去,路上又跟张月亮聊了几句,“在哪个公司上班?” “花氏。”张月亮看了路千宁一眼,声音忽然小了很多,“我投了很多家简历,花氏给的工资是最高的,但我只是一个小文员,跟花家人也牵扯不到什么的。” 路千宁秀眉微挑,没想到张月亮竟然会去了花云然家的公司,她笑道,“去哪里是你的自由,好好工作,新人入职场很容易受欺负,处事圆滑一些……” 她毕竟进入职场很多年,摸打滚爬积累了很多经验,能教张月亮的都教了,让张月亮少走一些弯路,少受一些欺负。 到了张月亮的住处,路千宁和她将零碎的行李搬了好几次才拿完。 张月亮住的是三室两厅的房子,装修中等,她的房间是最小的,可面朝南能见阳光,还算不错。 等张月亮全部折腾清了,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她想出去买菜回来做饭被路千宁拦住了。 “第一天搬过来就别自己做饭了,我请你出去吃,当是庆祝你找到工作了。”路千宁拿上车钥匙带着张月亮出去吃了一顿晚餐,然后又带她去超市买了很多食材和必备品,把她送到楼上,这才一个人开车回家。 漆黑的房间里亮起一盏暗灯,她一个人的身影显得很孤单,拎着行李箱上楼花了几分钟收拾好衣服,然后洗个澡就睡了,明明周北竞已经好几天没有来这儿。 可是她却从床上闻到了他的味道,清冽好闻,前调木檀香,后调有些龙涎清香,源源不绝的钻入她鼻子里。 她抱着被子一宿睡的并不安稳,总有一种周北竞来了,自己被他抱在怀里的错觉,清早醒来看到床上只有自己,心里空了一角。 北周。 路千宁在停车场停车时,看到了周北竞的车,两人像是有一种默契,他没告诉她不用去接,她也没问就直接来了公司。 乘坐电梯直奔顶层,刚出来一眼就看到花云然,她今天的装扮有些不一样。 过膝的包臀短裙,白色的衬衫和西式小马甲,卷发团成丸子头,比往常显得成熟了几分。 看到她从电梯里出来,花云然跟其他职员挥了挥手,疾步朝她走过来挽着她胳膊道,“千宁,你来了!” “花小姐。”路千宁毕恭毕敬,总觉得被花云然挽着的胳膊有些不自在。 花云然娇嗔道,“都说了不要这么客气,叫我名字就行,你就不听。” “这不合规矩。”路千宁笑道。 花云然眼睛一眨,俏皮道,“以后就合规矩了,我有一个惊喜给你!你跟我来。” 她拉着路千宁越过路千宁的工作岗位,直奔周北竞的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里,整面的落地窗显得十分敞亮明净,周北竞颀长的身影坐在办公桌前,听到有人进来本能的看了一眼,视线在路千宁身上停顿了三秒,拧眉,收回目光。 “阿竞,千宁来了!”花云然拉着路千宁在办公桌前停下。 路千宁不着痕迹将手缩回来,看向周北竞,“周总。” 周北竞应都没应。 花云然以为他还在为了路千宁给他们定一间房的事情生气,暗戳戳跟路千宁说了句,“小气鬼,你别理他,我找你过来,是有事情要跟你们两个人说。” 路千宁拧眉,不解的看着花云然,找她和周北竞……能有什么事情说? 周北竞同样带着疑惑的长眸看过来,与路千宁对视了几秒便看向花云然。 花云然小脸骤然一红,说道,“我想来北周上班,做阿竞的秘书,每天负责给他端端茶水拿拿合同,你们觉得怎么样?” 她期待的目光从周北竞和路千宁身上徘徊,周北竞眸光深了几分,剑眉不易察觉的皱起,什么也没说。 第二十六章 有一道抓痕 见状,花云然将目光投向路千宁,“千宁,你觉得呢?” 路千宁沉默了几秒,忽的一笑,“花小姐问错人了,这件事情要问周总,毕竟您是想给他做秘书。” “主要是这些工作日常也是你负责的,我要是来跟你也有关系,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你可千万别误会我想抢你工作就是了。”花云然摆了摆手,害羞的看了眼周北竞,又添了两句,“我就是想多跟阿竞待在一起,可整日里往这儿跑也不像话,若我在这里工作那就不一样了。” 路千宁唇角始终保持着弧度,清眸看了周北竞一眼,刚好撞入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里,迅速收回来,不说话,毕竟她说了也不算。 “阿竞,你也是的,该给人家千宁放放假了,不然人家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万一耽误了人家的终身幸福,你负得起责任吗?”花云然轻哼着替路千宁在周北竞面前‘讨公道’。 路千宁却觉得花云然在把她往火坑里推,男人那双眸子灼热的厉害,仿佛要把她烧了一样。 “身为公司的高层,拿着高工资必定要有所付出。”周北竞意有所指的说,“想要钱,就得做好了长期单身的准备。” 路千宁头皮发硬,怎么会听不出周北竞的弦外之音? 可花云然听不出来,“你这样说就过分了,千宁是个女孩子,迟早要结婚的,对于女孩子来说青春就这几年,晚了她哪里还能找得到好男人?” 迟早要结婚?周北竞的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烦躁,语气淡漠,“那让她自己选,是钱还是要男人!” 花云然一噎,愣住了。 路千宁心头一紧,“周总,花小姐,你们两个跑题了,花小姐来不来公司给周总做秘书跟我结不结婚没关系,而且这件事情我说了也不算,我就不参与这个话题,先出去了。” 花云然眼疾手快的把她拦下,“我这不是怕你觉得我抢你饭碗,所以喊过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吗?确实跟你结不结婚没关系,谁知道阿竞怎么关注起这事儿来了,你就只管说你觉得我做阿竞的秘书行不行。” 路千宁觉得花云然还是没听明白她的意思,而且花云然做什么也没必要非得经过她同意。 周北竞修长的手指扯了扯领带,雕刻般的五官透着一层不易察觉的烦躁,“这件事情不用问她,她说了不算,你回家去问花御封,只要他舍得你来做秘书你就可以来。” 花云然不解的看着周北竞,“我为什么要问我哥?” 周北竞呼吸沉了下,起身绕过办公桌站在花云然和路千宁旁边,单手插在兜里姿态慵懒矜贵,“你是花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我要是来让你端茶递水花伯母不更得有意见?所以还是先说服他们比较重要。” 上次在医院亲眼见证花家人对周北竞的态度,路千宁估摸着花云然要是留下花家人得心疼死。 花云然被这个理由说服,忽然小女人姿态起来,“你放心,我会帮你从中调和,他们也只是气我回来这么久你还没把那个女人搞定,要让我背负着小三的名声,但我不在乎。” 周北竞垂眸勾了勾唇,“好,你就先回去吧,今天我工作会很忙。”他看了眼路千宁,“去准备十分钟以后开会。” 路千宁应声,转身往外走,花云然也跟着出来了,站在路千宁的工位旁看着路千宁整理开会需要的文件,小声说,“千宁,我昨天看到他胸口有一道抓痕,一看就是刚留下的!” 路千宁捏着文件的手一紧,抬眸看向花云然,那天下午她被折腾的不轻,一时忘记手下留情,确实抓了周北竞,没想到被花云然看到了,她明眸微垂,遮掩住眼底一晃而过的慌乱。 “我没想到他跟那个女人在度假村还——但我也知道,那个女人一定是公司的员工,我不想连累你去帮我查什么了,上次订酒店的事情阿竞就已经很生气了,所以我才想来这里工作,自己查的。”花云然抓着路千宁的手腕,紧了紧,央求着,“你不会误会我吧?” 路千宁趁着在柜子里拿资料将手缩回来,稳了稳心神道,“花小姐太客气了,您体恤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所以这件事情也谈不上误会不误会。” 花云然松一口气,看了看周北竞的办公室,又回头低声说,“可我要真的跟我哥说来上班,我哥肯定不同意,所以我怕是来不了,以后……你还得帮我。” 路千宁:“……” 充分的在花云然身上看到了什么叫给个甜枣打个巴掌,她已经见怪不怪,但还是忍不住说一句,“花小姐,我是周总的助理,能帮你的也仅仅是皮毛,而且我由衷的建议您遇到问题直接去周总解决,比您自己绞尽脑汁强多了。” 花云然又何尝不知道,可周北竞铁了心要瞒的事情她问也不会说,反而有可能打草惊蛇。 只有偷偷调查,从那个女人身上下手才行!她拍了拍路千宁的肩膀道,“我知道,但我也有苦衷,你就帮帮我等我跟阿竞结婚以后,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路千宁只笑不语,等周北竞和花云然结婚的时候,她的身份肯定曝光了,别说亏待……按照花云然对周北竞的喜欢程度,不弄死她就不错了。 “花小姐,我先去开会了。”她指了指手里的资料,转身去了会议室,先将灯打开,又合上遮阳帘,将需要的资料投屏,一切准备就绪时,周北竞进来了。 纯黑色的定制西装处处透着尊贵,锃光瓦亮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闷声,他踱步走到首位坐下,目光直接朝尾端的路千宁看过来。 “准备结婚了?” 路千宁:“???”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摸不着头脑,大概是方才花云然说的话影响了他。 “还……” “没必要藏着掖着,更不用瞒着,反正你跟我也不过是露水之缘,若真的结束可以随时跟我说。”周北竞打断她,话语清冷生硬。 就像路千宁跟他出去谈生意时果断随意。 她心口拧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许多人进来了,她只能压下心头的情绪走到周北竞身边记录会议内容。 周北竞说若想结束随时跟他讲,可路千宁一直都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日之后,花云然来的次数少之又少,可她和周北竞却成了正儿八经的上下司关系,她早上也不用去接他,晚上也不用送他回家,偶尔遇到应酬她陪他一起出席,醉酒之后直接给他喊个代驾就解决了。 忽然的相安无事,像夏季沉闷的天气,黑压压的乌云在头顶笼罩,令人透不过气。 周末休息,路千宁早早的起来,说好了接上张月亮一起去医院陪张欣兰一天,工作几年她没什么朋友,闲下来的时间大多都是在医院里度过。 她来到张月亮的楼下,拨通了张月亮的电话。 “姐,你等我几分钟,我睡过头了!”张月亮还染着睡意的声音夹杂着歉意,“我昨晚加班到很晚!” 路千宁应声,“加班了怎么不早说,那你多睡一会儿,我先去医院。” 张月亮说什么也不肯,让路千宁给她十分钟马上下来,路千宁只能坐在车里等。 目光冷不丁瞥见前面的单元楼下停着一辆跑车,很眼熟,但一时想不起从哪里见到过。 直到吴森怀背着双肩包从单元楼里出来,上了跑车,路千宁才想起来这车是他的。 他住在这里?路千宁觉得奇怪,没等琢磨透车窗就被敲响,是吴森怀,她的车挡路了。 路千宁落下车窗,“这么巧?” 吴森怀一怔,瞬间扯出一抹笑容,“千宁姐!怎么是你?” “我妹妹住在这里,我来接她去医院。”路千宁从车上下来,“你来……找人?” “不是,我住这里。”吴森怀指了指顶楼,“我妈有时候老抓我,我就四处躲藏,这是新找到的战斗基地,你可要帮我保守秘密!” 路千宁一笑,提起吴森怀和他母亲的关系虽然觉得鸡飞狗跳,可她心里很羡慕。 “既然在这里碰上你,就再好不过了,中午咱俩吃个饭吧。”吴森怀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同路千宁说,“我妈要求的,她三天前给了我三天的期限请你吃饭,今天最后一天,不在这儿遇见你的话我都要厚着脸皮给你打电话了。” “姐!”张月亮从楼上跑下来,气喘吁吁的停在路千宁身边,“快走吧,我收拾好了。” 吴森怀看了眼张月亮,“这是……” “我妹妹,张月亮。”路千宁简单给张月亮介绍了一下,“吴森怀,一个朋友。” 张月亮穿着运动装,梳着马尾,朝吴森怀点了点头,“你好。”末了她想起来张欣兰给路千宁介绍的对象就叫吴森怀,多看了吴森怀两眼。 “刚才我听你们说中午要一起吃饭?”张月亮眼珠子一骨碌,道,“那就去吧,反正妈那里有我照顾。” 第二十七章 他怎么还跟你—— 张月亮的话转变的很快,路千宁都来不及拒绝,她又同吴森怀说,“我姐口味偏清淡一些,你提前选个这样的餐厅,到时候把位置发给她就行。” 吴森怀看出来路千宁要拒绝,赶忙就应下了张月亮的话,“好,你们要去医院就尽早,我就不耽误你们了。” 他一边挥手一边上了车,路千宁沉一口气,也转身上了车,张月亮从副驾驶爬上去,系好安全带咧嘴朝她一笑。 “这人看起来不错,就是……年纪好像确实小了点儿,但条件很好,关键是看起来也挺喜欢你的,既然咱妈介绍给你了,你就好好处呗。”张月亮劝说道。 路千宁发动引擎,车子缓慢前行,视线透过前车窗扫了一眼吴森怀的车,轻嗤的摇了摇头,“你觉得我现在这个状况,合适吗?” 就算她没结婚,跟周北竞不清不楚的也是耽误吴森怀。 “你跟周北竞还没断?”张月亮有些吃惊,“那花家小姐不是回来了?记者都开始捉奸了,他怎么还跟你——” 别说张月亮想不透,路千宁也想不透,周北竞到底想干什么。 而他们现在又算什么,好像从以前单纯的床上交易又添了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他不会是爱上你了吧?”张月亮只能想到这种可能。 路千宁好笑的看她一眼,笑她痴心妄想,“有点儿自知之明吧。” 张月亮理所当然的说,“这叫什么话?你多优秀,除了家世不好哪里比不上花云然?长得漂亮又懂事,还有工作能力,关键是,不作!” “所以,你是怂恿我去跟花云然抢周北竞?确定?”路千宁一针见血,顿时让张月亮偃旗息鼓。 家世能压死人,且不说周北竞同不同意,一旦路千宁有这个心思花家就能压死她。 “那我不管,反正我觉得吴森怀很好,你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张月亮倒是跟张欣兰一致的认为路千宁该把握这次机会。 路千宁也不回应她,张欣兰不晓得她的状况所以把她推给吴森怀。 可张月亮晓得还这么想,完全是年纪小不考虑后果,跟了周北竞几年将来又是一个离婚的女人……还指望嫁人? 医院里环境低沉又嘈杂,路千宁和张月亮的到来让病房里欢快了不少,隔壁床的人转院了,所以病房就只有她们母子三个人。 张欣兰嘴上说着让她们好不容易休息就别过来了,但乐的合不拢嘴,话题绕来绕去又聊到了吴森怀。 “妈,我姐不是说了还在接触,你急什么?”张月亮替路千宁说,“她中午还约了吴森怀吃饭呢,你就放心吧。” 张欣兰一听,高兴坏了,还没到十一点就催着路千宁赶紧去赴约。 路千宁是被‘赶’出医院的,半个小时前吴森怀把一家餐厅地址告诉她了,但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头顶烈日她也无处可去,干脆就提前去了餐厅。 报了吴森怀的手机号,直接被引到一楼靠窗的位置坐下,她点了一杯果汁,一边玩儿手机一边喝,等着吴森怀来。 二楼有一个包厢整面都是玻璃,能看到一楼的所有场景,周北竞坐在靠南的位置上低头摆弄手机,旁边是喋喋不休抱怨的顾南。 “你跟花云然吃饭,非要叫上我干什么?我可不乐意当这个电灯泡,而且你瞧瞧距离约定好的时间都过去十分钟了,她连个影子都没有。” 周北竞视线停留在微信添加好友的界面,一个叫‘木木木’的申请了好几次加好友,他知道这是路千宁的小男友,打完游戏以后耳边时不时就能回响起他那句‘千宁姐、我保护你!’ “嗤——”他轻嘲的扯动唇角,忽略了好友申请。 顾南扭过头看着他,一头雾水,“怎么?开窍了?也知道你现在在这里等着花云然是犯贱呢?” 周北竞一个冷冽的眼神甩过去,用脚踢了下他的凳子,“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顾南从椅子上跳起来,也不敢反驳,小声逼逼赖赖了两句,站在落地窗看一楼花云然来没来。 没看到花云然的影子,却看到了路千宁,她杯里的果汁已经下去一半,可见坐了很久,专心的低头玩儿手机,可见约定的时间还没到,所以一点儿也不着急。 他转手拍了拍周北竞肩膀,“瞧瞧,路千宁多好,有能力长得漂亮还不作,跟别人约会还知道早到。” 周北竞侧身,清冽的目光落在路千宁身上,她化着淡妆穿着浅紫色的连衣裙,阳光透过窗户打在身上增添了一抹柔和。 她皮肤白皙眼角有颗泪痣,五官精致有些南方小女子的古典气息,但平日里穿上职业装显不太出来。 此刻,小女人的气息尽显,却是为了和别的男人约会,周北竞眸光沉了几分。 “你说……你要跟路千宁结婚,你奶奶会同意吗?”顾南自顾自的瞎想,从心里磕这对cp粉。 周北竞朝他看过来,目光意味不明,眉头微微蹙起。 顾南还以为他要生气,“我就随口一说,你想结人家路千宁还不同意呢,人家那男朋友年纪小又懂事,又体贴比你不强多了?” 扭头往下看,添了一句,“哎,来了,瞧瞧人家还知道带束花,这才是约会的节奏,谁像你带着我这么个电灯泡来约会!” 路千宁看到吴森怀带来的花束,也吓了一跳,火红的玫瑰隔着好远就能闻见花香,目测应该是九十九朵。 吴森怀的声音从花束后面传来,“千宁姐,快快快我扎刺了!” 路千宁迅速起身将花接过来,抬眸就看到吴森怀脸上扎了个玫瑰刺,当即忍不住笑了。 “我妈非让我订花带过来,你别多想。”吴森怀抽了张纸巾淡定又无语的把脸上刺拔掉。 路千宁将花放在座位上,然后坐下来招手喊服务员点餐。 虽然带着一束花,可由来和过程很搞笑,路千宁和吴森怀的相处还是跟朋友一样自然,没什么不好意思。 但这种自然,落在周北竞眼里就是热恋中的小情侣甜蜜蜜。 “我来晚了。”花云然推门而入,看到房间里还有顾南,面色一僵。 顾南回过头朝她咧嘴一笑,“你迟到半个小时了,得亏着是周北竞,换了旁人早走了。” 周北竞面色如常,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花云然坐下,又重新调整心情扬起笑容,朝顾南笑道,“女孩子出门不是要化妆换衣服的吗,男人等着是最基本的礼仪,这你都不懂?” 顾南轻嗤着坐回来,呦呵着饿死了,让服务员赶紧上餐。 一顿饭吃下来,路千宁真觉得和吴森怀相处很舒服,就是朋友,听他发牢骚吐槽他妈,偶尔还关心两句她工作上的事情。 吴森怀吃饱喝足,转身喊服务员结账,冷不丁就看到二楼包厢里的顾南,顾南朝他咧嘴一笑。 “千宁姐,那人是不是你们公司的?我记得在度假村见过。” 路千宁顺着他眸光看过去,不仅看到了顾南,还看到了周北竞的背影,哪怕只是一个后脑勺她也认的出。 “上去打个招呼?”吴森怀问。 路千宁只是冲顾南笑了笑,然后看向吴森怀,“不用,那不是公司的员工,是我们老板的朋友,上次一起打游戏跟我们组队的那个。” 吴森怀不知想到什么,站起来又往包厢看了一眼,“那北恒在不在?” 恰好周北竞回头,与吴森怀的目光看了一个正着。 吴森怀看清楚周北竞愕然不已,下意识的看向路千宁,“那个是你们老板?” 路千宁点点头,“嗯。” “他旁边坐着的那个女的是……”吴森怀只钻游戏,什么财经娱乐新闻都不看,根本不知周北竞和花云然的绯闻。 他只知道,周北竞不打招呼要了路千宁的房卡,还在这里跟别的女人吃饭,看起来姿态亲昵,那女人都快钻周北竞怀里去了。 所以路千宁这是被职场潜规则了? 难怪她能稳居业界金牌助理,有一部分原因也是靠的这种关系? 他不鄙视路千宁,反而觉得同情,不用想也知道被迫居于老板身下是为了给母亲治病。 他没拆穿路千宁,毕竟是人家的秘密,但下意识的想要保护路千宁,转身拉着路千宁往楼上走。 路千宁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的一惊,被迫上楼直奔周北竞他们的包厢。 包厢门打开,她一头蒙的被吴森怀拉进房间,不等反应过来吴森怀的手放在肩膀上,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各位,你们好,你们是千宁姐的老板和朋友吧?冒昧的过来打扰,主要是遇见了就打个招呼,不会介意吧?” 路千宁:“???” 花云然和顾南也懵了,打招呼是礼貌,可他们怎么觉得……吴森怀有点儿宣示主权的感觉? 顾南看热闹的目光落在周北竞身上,“阿竞,你是老板,冲你来的。” 周北竞长眸微抬,坐在位置上纹丝不动,也不知想到什么唇角轻勾,指了指对面的位置,“不介意,坐。” 第二十八章 打扰了你们两个 吴森怀带着路千宁就想坐下,被路千宁给拦住了。 “我们只是打个招呼,就不打扰你们用餐,先回去了。” 周北竞声音不辨喜怒,“谈不上打扰我们,反倒是打扰了你们两个。” 周北竞和花云然之间本就有顾南这个电灯泡,路千宁和吴森怀却是两个人。 路千宁觉得他阴阳怪气,但他面色如常,看不出异样。 “说的也对,确实会打扰我们两个约会,毕竟千宁姐平时工作忙,好不容易才能跟我一起吃个饭。”吴森怀看路千宁脸色不好,也不想玩儿的太过。 “希望周总以后在公司能多照顾一下千宁姐,谢谢了。” 周北竞黑眸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尤其是路千宁,快要把她戳个洞。 路千宁头也不敢回就走了,下楼拿上包和花就去前台结账,但吴森怀先她一步,提前买单了。 让路千宁意外的是,吴森怀把周北竞她们的单也结了。 “你没必要给他们买单。” 她不知如何形容吴森怀的举动,虽然吴森怀也不差这顿饭钱,可周北竞的实力比吴森怀强太多了。 “礼貌。”吴森怀美名其曰用这个借口打发路千宁,可他心里乐开了花。 成功人士都要面子,他身为路千宁的男朋友先宣誓了主权,又买单膈应一下周北竞,他心里一定不舒服。 就当给他欺负路千宁一点儿教训好了! “千宁姐,那个北恒还没加我。”提起这事儿他又委屈起来,“改天能不能帮我约他一下,请他吃个饭?” 路千宁想:吴森怀的一举一动总有点儿出人预料,她还是少让周北竞跟他接触的好,干脆也没说周北竞就是北恒。 “有机会再说吧,不过他很忙,估计没什么希望。” 她将花放在车上,打开车门进去,朝吴森怀挥了挥手就走了。 吴森怀有些失落的回到车上,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眼珠子骤然锃光瓦亮! 北恒通过他的好友申请了?跟如今的游戏id一样,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北。 他激动的手指打颤,发了一个消息过去。 【北恒你好,我是吴森怀,游戏创始人!】 石沉大海。 路千宁又回医院陪了张欣兰和张月亮一下午,傍晚带着张月亮回家,路上听张月亮唠叨了一路职场上那些坑坑洼洼。 虽然很难,但张月亮一声不吭的抗下了,路千宁不免想到当初赵静雅进公司遇到事儿,恨不得满世界嚷嚷她们的关系。 所以赵静雅能进北周亏了她,能留下也仗着她。 回到家里时已经七点钟,打开灯放下包往屋里走了两步,便看到沙发上坐着一抹身影。 周北竞怀里抱着笔记本,正在处理什么事务,听到她进来连个眼皮都没抬。 她一下子就站在原地,不知道该继续进去还是如何。 “周总,你吃饭了吗?”半晌,她吐出来一句话。 周北竞不急不缓道,“吃不下,中午免费的午餐吃多了,不消化。” 路千宁差点儿没笑出声,抿着唇绷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那我去做晚饭,易消化的。” 她也没问他好端端的忽然过来,他也没解释他为什么要过来。 上次会议室提到的要不要结婚,结束的时候说一声也不了了之。 除了刚看到他时路千宁震惊了几秒,相处下来比路千宁预期的融洽。 但做好饭以后,周北竞坐在餐桌前一言难尽的表情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又是面?” 路千宁愕然,周北竞总共在这里吃过三次饭,每一次都是面。 上次还有小青菜和鸡蛋,可这次因为冰箱没食材,只放了盐。 她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唇角,“我只会煮面。” 周北竞抬眸看她一眼,“学。” 路千宁应了一声,给他拿了筷子,埋头吃东西。 “发展迅速,上过床了吗?”周北竞忽然抛出来一句。 路千宁惊的被面呛到,捂着嘴咳嗽的眼泪都出来了,夹杂着泪花的清眸里倒映着周北竞清冷的模样。 他抽了一张纸递过去,路千宁接过去擦了擦嘴。 “这种事情我有必要跟周总汇报吗?”她说话咳嗽过后脸颊还泛红,几天来平静的情绪因为他这句话引起了波澜。 周北竞不语,墨瞳只是看着她。 路千宁垂了下眼眸,想开诚布公的跟他谈谈。 “于公,你是我的上司我是你的助理,于私我们的关系就像一场交易,我希望你能不拿上司的身份来压我。” “交易中我们是公平的,我不管你跟花云然如何,你也无权过问我的事情。” 如果周北竞真的能公私分明,路千宁早就跳起来跟他据理力争了。 可她知道私下情绪带入工作中,是每个人都必不可免的事情。 “有骨气。”周北竞吐出几个字,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丢在路千宁面前。 路千宁不明所以,拿出来看了一眼霎时间就白了脸。 一份跨省的合同走结束流程,选择用快递的方式寄过去,好巧不巧快递员是路康康。 他却把快递弄丢了,合同关乎着几千万的尾款能不能到账。 “路康康第一时间让公司的人找一个叫赵静雅的职员,说那是他老婆,可赵静雅矢口否认了。” “她说路康康是你弟弟,下面的人不敢处理,就把事情交给我了。” 周北竞目光淡然,看她脸色苍白,心底划过一抹说不上的心疼。 路千宁吞了下口水,说不出话来,几千万的尾款,就是把她卖了也赔不起。 “你公私分明的这么清楚,是准备公了还是私了?”周北竞低头吃面,仿佛他们之间的问题几块钱就能解决。 路千宁直接说,“公了私了我都了不起。” 她明眸看着周北竞,等着他开口,既然他拿了这东西过来就肯定有他的想法。 “那看在于公于私你都跟我的份儿上,我给你指条明路,去连山找人家求情重新签一份合同,把尾款要回来。” 谈不上为难,却又是赤裸裸的难题。 周北竞很快吃完了一碗面,起身走到她身边,身子靠在墙上,俯身看着她,“明天一早出发,三天内回来,我去谈合作,你去搞定这件事情。” 路千宁猛地抬头,不小心与他碰了鼻子,她呼吸一滞,他也一起去? 周北竞挑眉看了眼桌上的碗筷,“我去洗澡,收拾好上楼。” 他轻车熟路的进了浴室,没一会儿就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流水声。 若真的赔钱,路千宁帮不了路康康,可是若有办法弥补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当初父母离婚时,她已经懂事,记忆中的路康康也四五岁正是可爱的模样,整天追在她后面‘姐姐、姐姐’的喊。 现在的路康康是不成器,但对她并不坏。 起身收拾了碗筷,再从厨房出来周北竞已经洗完澡上楼,她也进去迅速洗了一个澡。 洗完澡裹上浴巾,头发还没吹干周北竞就进来了,灼热的身子直接贴着她,声音嘶哑低沉,“慢了。” 两个字落地,她人已经被他打横抱起上楼了。 她的长发犹如海藻般茂密,滴滴答答水珠的湿了枕套,顺着她后背下滑,落在了男人身上。 翌日清早,路千宁收拾两件行李就被周北竞拉上车,她昨晚实在太累严重睡眠不足。 所以是周北竞开车,她还以为是去机场,可没想到是去了汽车站。 她站在车前愣愣的看着周北竞,一双眸子里尽是不可思议。 “周总,坐长途汽车去?要十个小时,飞机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关键是,周北竞哪里是坐长途汽车的人! “临时决定来不及买飞机票。”周北竞丢下一句话,拿上汽车票就轻车熟路的上了车,目光扫视一圈,然后占了一个双人座。 路千宁再上车,他已经放好行李坐好,顺其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行李放在头顶的置物架,示意她坐到里面。 路千宁都有些不自在,跟着周北竞这几年不是飞机就是自驾,可那厮怡然自得的十分淡定。 约莫十几分钟,快到发车时间时,几个穿着明亮颜色衣服的人跑了上来,四处寻找座位坐下。 路千宁一眼就看到了吴森怀,他带着帽子和口罩,穿着和那天吃饭时一样的外套。 吴森怀找座位时也看到了她,愣了下,目光落在她旁边的男人身上,更错愕。 “老大来这儿坐!”跟吴森怀同行的人招呼他。 吴森怀扭头,那位置刚好跟路千宁他们齐平,跟周北竞隔了一个过道。 他坐下来,思衬再三还是喊了一句,“千宁姐,你们这是……” “我们有事要去连山一趟,谈合作。”路千宁解释了句。 吴森怀的表情跟路千宁刚到汽车站时一样,“那你们为什么坐汽车,不坐飞机呢?” 路千宁看了眼周北竞,悻悻的解释道,“买不上机票了。” 吴森怀才不信,像周北竞这种大佬随随便便搞个私人飞机都能行! 可他却坐汽车去,还这么巧的跟自己坐了一辆? 吴森怀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但不敢深想。 周北竞长眸睁开,侧了下头看着吴森怀道,“看来是你跟路特助有缘分,要换位置吗?” 第二十九章 他们在喊你 吴森怀很想说换,可到喉咙的话又咽回去了,“那倒是不用了。” 他在路上还得跟几个朋友谈比赛的事情。 他的同伴见状问,“老大,这是……” 吴森怀脸色一菜,他多要面子?若介绍路千宁是自己女朋友,让旁人看到他女朋友跟别的男人坐一起,那哪儿行? 可他若不这么介绍—— “朋友。”路千宁歪着头,微微朝吴森怀的同伴点了点头,然后同吴森怀道,“赶紧坐下吧,马上发车了。” 吴森怀下意识的看向周北竞,他唇角勾着的弧度让吴森怀觉得不舒服极了。 他哽了哽喉咙道,“女朋友。”特意加重‘女’字。 吴森怀的几个同伴霎时间全都朝路千宁看过来,齐口同声道,“大嫂!” 路千宁:“……” 周北竞眸光深了几分,落在路千宁身上,她今日穿着简单的t恤和运动裤,乌黑的长发披散着。 五官精致清纯,就像个大学生似的,看不出比吴森怀大。 他似笑非笑道,“路特助,他们在喊你。” 路千宁头皮发麻,不敢应声,干笑道,“马上开车了,都先坐下吧。” 吴森怀的几个同伴见她‘不善言谈’,转过身就跟吴森怀闹腾,逼问他什么时候找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路千宁的脸颊发红,因为周北竞一直在看她,目光很淡,可就是犹如针扎一样,她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却找不到证据。 吴森怀也觉得不自在,几句话先将同伴打发了,又偷偷的看了眼路千宁和周北竞。 那两人倒是安静,什么也没说,汽车发动众人落下了遮阳帘,车厢里有些暗。 再加上周北竞身形高大,将路千宁娇小的身子彻底挡起来了,于是吴森怀连路千宁的头发丝儿都看不见了。 他埋头打开手机,看着已经跟‘北’的聊天记录。 起初都是他单方面的‘骚扰’,北一个字都没回复过,直到昨天他提起比赛的事情。 他盛情邀约了‘北’来看他们在连山的比赛,但北只是问了他具体去连山的行程,也没说到底来不来。 可既然问了具体比赛时间和行程,就应该是来的意思,他满心欢喜的期待着! 汽车走的高速公路,每隔三个小时在服务区停下一次,然后就抵达了连山。 连山是一座古典的小镇,环境优美气候湿润,他们抵达连山时是傍晚,所以没有白天的喧哗,带着一股沉静的舒适。 路千宁坐的腰酸腿疼,胳膊发麻,见周北竞将两人的行李箱都拿在手里,也没吭声,跟在他后面下车。 吴森怀在她后面,小声说了句,“千宁姐,后天我们打比赛,你来不来?” 路千宁从车上下来,见周北竞停都不停往出站口走,匆匆应了一声,“看情况吧,如果我这边事情处理的完就过去。” “好。”吴森怀应声,看了眼周北竞的背影,小声说了句,“千宁姐,如果你要是被欺负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救你!” 路千宁面露诧异,不知道他这话从何而来,但估摸着是周北竞那张冷冰冰的脸自带欺负人的效果。 她小跑着追上周北竞,周北竞已经打了车,将行李放在后备箱,见她过来不冷不热的说了句,“不必这么难舍难分,又不是见不到了。” 路千宁虽觉得他莫名其妙,但习惯了他的阴阳怪气,上了出租车直奔酒店。 因为是突然过来,需要现定酒店,路千宁和周北竞分别交给前台自己的身份证。 吴森怀一行人在他们后面进来,又打了一个照面,他有点儿炸毛。 哪里这么巧,一块儿往这破地方扎,连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能住在同一个酒店!? “您好,先生,这边帮您和您妻子预定一个总统套房行吗?”前台将查完了房号以后,抬头询问路千宁和周北竞。 周北竞单手插在兜里,侧目朝路千宁看过来,似乎在问她的意思。 还不等路千宁说什么,吴森怀就过来了,“不行,他们不是夫妻!给他们开两套房!没有总统套房就开别的!” 前台诧异的看着周北竞和路千宁,更好奇吴森怀跟他们是什么关系,才这么气冲冲的。 但周北竞和路千宁都没解释,而且路千宁有些尴尬,想必真的不是夫妻。 前台只能歉意的说,“抱歉,我再帮您查查其他的房间。” 她又在电脑上一番折腾,然后看了看吴森怀几人,说道,“现在除了一个总统套房就只剩下一位吴先生预定的两个房间了。” 吴先生吴森怀:“……” 他是有备而来,提前定了房间,想退掉换个酒店也行不通。 可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路千宁和周北竞睡一个套房!? 周北竞声音低沉道,“总统套房有两个房间,吴先生应该不介意吧,毕竟我们以前出来偶尔也会这么住。” 吴森怀一噎。 路千宁捏了捏眉心,大型的社死现场,也不知吴森怀那几个同伴会怎么看她? 周北竞继续道,“还不刷卡等什么?” 他的钱包在路千宁的包里,路千宁硬着头皮从钱包里拿出卡,刚要递给前台,就被吴森怀拦下了。 吴森怀抓着路千宁的手腕,语气很差的说,“不……” “怎么?”周北竞打断了他,“吴先生还想请我和你的女朋友开房吗?算了吧,毕竟昨天已经白吃了一顿午餐,开房的钱我自己来。” 他将卡从路千宁手里拿过来,交给前台。 前台嘴角抽搐,虽然听起来关系错综复杂,周北竞这行为有点儿坏透了! 可他气质矜贵,举手投足散发着成熟男性的魅力,这幅模样简直要了女人的命! 前台迅速办好了手续,将房卡交给周北竞,他拿了房卡拎着行李示意路千宁离开。 路千宁冲吴森怀扯了扯唇角,轻声道,“时间不早了,赶紧办理入住吧,有什么事情改天再说。” 吴森怀眼睁睁看着她随周北竞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周北竞眉尾忽的一挑,冲他客气一笑! 客气中夹杂着挑衅!他气的回头踢了一脚行李,这绝对不是偶然! “老大——”同伴跟吴森怀说,“那真的是你女朋友?” 吴森怀一脸便秘状,“回头再跟你们解释,先办手续!” 几个人拿出身份证,核对身份后也进了电梯。 半晌,方才说话的同伴又小心翼翼的说了句,“老大,要不是你女朋友的话你就放弃吧,那两人看起来挺般配,而且那男的看起来不好惹……” 吴森怀猛地回头盯着说话的人,“我看起来好惹吗?” “这——”同伴想了想说,“你像个狼崽子,人家像雄狮。” 不怒自威,哪里是吴森怀能比的了的? 吴森怀顿住。 房间里,路千宁稍微整理了一下行李,刚弄完就看到周北竞站在门口,身旁还有他的行李箱。 他眼神扫了眼自己的行李箱道,“帮我也整理一下,晚饭是想出去吃还是叫到房间来?” 路千宁迟疑了几秒问,“你要睡我房间?” 周北竞不语,颀长的身子靠在墙上,眸光深深的看着她。 路千宁干脆也不矫情,走过去就把他行李箱放倒在地上,将他各种充电器之类的东西拿出来。 “还是在房间里吃吧,坐了一天车有些累。” 她两条腿到现在还是酸软的,想到晚上他要在她房间睡,抬起头认真的说。 “你不累吗?” 周北竞缓步走进她房间,霎时间原本还算大的地方显得狭小了许多,他的气息无处不在。 “累的话,更适合放松一下才能睡的很足。” 他所谓的‘放松’指什么,路千宁再清楚不过,轻叹一声迅速将他的行李放好。 很快酒店的人就送来了晚餐,路千宁吃了许多,吃饱了就迅速去洗澡,迫不及待想躺到床上休息。 可周北竞不打算放过她,洗完澡以后他的短发都还未擦干,就爬上了她的床,单手撑头看着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只露了一颗头,乌黑的眼眸微微眯着,“我累了。” 声音软糯,是在撒娇,她从未这样,今天实在是累惨了。 周北竞的心仿佛被什么触动一下,眸光更深了几分,抬手插入她长发中,将头发理顺。 “没关系,你不用动。”他在她额头印下一吻,顺着眼尾一直向下。 路千宁拗不过,也抵抗不住他的温柔,微微闭上眼睛迎合。 他发梢的水滴落在她脸颊,顺着她白净的脸蛋滑落到耳垂,然后被他指腹轻轻擦干。 正在进行时。 忽然有人摁了门铃,周北竞的动作一顿,微闭的长眸睁开,里面倒映着路千宁还沉浸其中的模样,眼眸迷离长发披散,红唇微张。 “有人来了?”她眸光渐渐聚焦,推了推周北竞的胸膛,“我去开门!” 周北竞依旧压着她不动,埋头在她颈肩深呼吸两口,声音嘶哑道,“你确定?” 路千宁的睡衣一半在床边一半在地上,脸颊发红不用想也知道此时自己是什么德行。 她身上的重量忽然消失,周北竞起身将地上的浴袍捡起套上,呼吸已经稳住,抬脚朝门外走去。 门外,吴森怀站在那里,见开门的是周北竞皱了下眉,“周总,千宁姐呢?” 周北竞,“找她有事?” 第三十章 她已经休息了 吴森怀抿着唇看他,头发半干,睡袍能看到精壮的胸口。 若是他一人在房间就算了,可还有路千宁,他这样分明就是—— “我来带她去吃晚餐,如果周总不觉得自己是电灯泡可以跟着一起来。” 周北竞挑眉,“我们已经吃过了,并且她已经休息了。” 吴森怀:“……” “还有事?”周北竞语气明显多了一抹送客的意思。 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慵懒中透着矜贵看的吴森怀想到同伴那句话:周北竞是雄狮,不怒自威。 他也不知怎么的,心里莫名怂了一下,摇摇头,“没……事。” ‘咔嚓——’ 门被关上,力度算不上大,但带来一阵风吹在吴森怀脸颊,他喉咙突然就哽住,脑海里满是狼崽子在雄狮面前瑟瑟发抖的画面。 路千宁依稀听到了吴森怀的声音,双手捏着被子巴掌大的小脸挂着紧张,看着回来的周北竞,“他走了?” 周北竞缓步朝她走来,看她的模样好笑的说,“害怕了?那不如就分手,免得你以后心里有负罪感。” 路千宁:“……” 从心底抗议了声:他就没点儿负罪感?他怎么不分手? 她的抗议被周北竞不容置疑的行动压在了心底,他的火就没怎么消下去,卷土重来后有着过之而无不及的汹涌。 但身上的浴袍还未脱下,床头的手机就响了。 她推了推他,他纹丝不动,吻的认真已然进入状态。 铃声自动挂断很快又响起来,反复几次他才从她怀中扬起欲求不满的脸,沉了沉呼吸拿过手机。 电话被接起,他声音有着不同寻常的沙哑和刻意压制的低沉,“喂——” “阿竞,你去连山了?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我来北周跑空了,问了你们公司的人才知道。”花云然失落和不满的声音一并传来。 周北竞调整了一下呼吸,道,“临时有事,来的突然。” “那你也应该跟我说一声,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的,你要几天才回来?”花云然想了想又小声问,“你跟谁一起去的?” 虽然没有开免提,可此时周北竞还保持着压在路千宁身上的姿势,花云然的声音在两人耳边都十分清晰。 路千宁垂了下眸,微微抿着唇很安静。 周北竞深沉的眸光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房间,“和路特助一起来的……” 后面他们又谈了什么,路千宁没听清,但能听出周北竞的声音愈发的宠溺温柔。 她虽松一口气,四肢百骸的疲倦得到了松懈,可……一丝丝难过从心脏顺着血管蔓延,她原本还红润的脸不过几秒就没了血色。 转了个身,用被子捂着自己的头不去听外面的声音。 待周北竞再接完电话回来,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被子捂的额头碎发紧贴着脸颊,眉头紧皱着。 他将被子往下扯了扯,到底也没有继续闹她,而是从旁边躺下拥着她轻软的身子一块儿睡了。 一夜好眠,休息了一整晚的路千宁满血复活,她已经换上了职业装,约了重新签合同的人九点钟见面,现在已经快八点。 看了看床上还在睡的男人,上身赤裸腰间以下盖着一条薄被,似乎睡的并不安稳,眉头紧蹙着。 她贴了一个便签纸放在床头的闹钟上,然后离开了酒店。 能跟北周合作的都是比较有实力的企业,而今天路千宁要找的是连山的地头蛇公司——远安集团。 听到合同出了一些意外需要重新签订,对方倒是很快答应了见面,但路千宁来到公司的会客室等了一个上午,喝光了三杯咖啡还不见对方财务部的人。 便知这事儿难的厉害。 等待的过程中收到吴森怀的短信,问她要不要一起吃午饭,她简单的解释了两句,吴森怀也没勉强,约了晚上一起吃完饭。 临近午饭,她总算是等到了财务部的经理王强。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材不高微胖,看起来有些不好相处。 “没想到一份合同,竟然让路特助亲自过来了。”王强并未坐下,而是看了看腕表道,“我太忙了,不如这件事情我们就趁着午饭休息的时间谈吧。” 这是要一起吃饭的意思,路千宁站起来拿了包,“好。” 在远安集团附近选了一家餐厅,她刚坐下就听王强点了一杯很烈的白酒。 想起来上次来远安集团谈合作的时候,他们的老总想灌路千宁酒,被周北竞当众落了面子的事情。 而王强就是远安集团老总的亲侄子,难道是想趁机整她? 她心里想到此,但面上不懂声色的笑了笑,“王总下午不用上班吗?” “路特助难道来一趟,我上不上班都可以。”王强意味深长一笑,然后点了几个菜,又让服务员把菜单交给路千宁。 “这些差不多就够了,谢谢。”路千宁没接,端起一杯清水抿了一口。 “听说回执的合同被快递员弄丢了?”王强说,“那这件事情是快递的问题,你们可以起诉快递员。” 路千宁抿了下唇,说道,“别说快递员,就算是快递公司也拿不出八千万来,后续快递公司如何赔偿会有法律来判定。” “虽然不地道,但是我们财务部一向是拿合同来打款的,你们那边出了问题不来要尾款,难不成我们还要追着你们给钱吗?” 王强笑道,“万一日后你们又拿出一份合同来,又管我们要八千万,那怎么办?” 路千宁,“只要签一份合同作废的声明就好了,王经理在职场这么多年应该懂这个道理。” “关键是,我们为什么要给你签那份合同作废的声明?”王强挑眉,模样渐渐变得刻薄,“这件事情可以让快递公司来跟我谈,但没必要你们出面。” 显然,王强好奇的是路千宁为什么亲自来。 路千宁若是代表北周来,王强不敢动她。 可一旦王强知道路康康是她弟弟,那她就是在替路康康善后,事情就不能这么简单了。 所以路千宁沉默,还没想好怎么说。 可王强却说,“路特助联系我们的时候,我就让人查过了,那个送件的快递员叫路康康,是你弟弟。” “是。”路千宁干脆就敞开了说,“所以王经理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重新签订合同?” “我跟你私下也没什么关系,就见过两面而已,你我之间有什么情面可谈?”王强刁难的意思很明显。 路千宁勾唇笑道,“既然王经理今天出来吃这顿饭,就代表事情有回转的余地,您不妨直说怎么样才能谈。” 王强的笑容渐渐变了味,“路特助不光在工作上雷厉风行,私下的刑事手段也这样干练,我喜欢,而且……路特助长得也漂亮,像你这样的女人可不多。” “不敢当。”路千宁客气道,“据说王经理的妻子也很漂亮。” “她确实漂亮。”王强说,“小家碧玉,在家里相夫教子,可你跟她不是一种美。” “你带着一股野性,很想让人……征服。”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他想睡路千宁。 路千宁表情依旧淡定,“王经理已经结婚了,就不怕你老婆知道?” “你不说我不说,我老婆怎么会知道呢?”王强说着,伸出手盖在路千宁的手背上。 他手心有些潮乎乎的,温度传到路千宁手背顿时让她一阵恶心。 她不免想起周北竞温热宽厚的大掌,粗糙的触感却能触动人心。 她将手缩回来,沉一口气道,“王经理有意刁难我,我又怎么会不说呢?” 她从兜里拿出一支录黑色的录音笔,跟周北竞这么多年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 虽然王强看起来人模人样,可一双眼睛深处的贪婪和猥琐她一眼就看得出。 看到她手里的录音笔,王强变了脸色,“你敢诓我!” “这顿饭我请,希望王经理尽快重新拟定合同,然后联系我。”路千宁起身走到前台,买了单然后就走了。 手段是卑鄙了一些,可除此在外再无他法,何况王强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也给不了她钻空子的机会。 看着路千宁离开的背影,王强气的将桌上的杯子挥到地上打碎,服务员很迅速走过来,正想问问王强有没有伤到哪里。 可看王强一脸怒意便知是心情不好故意打碎了杯子,暗戳戳的收拾了破碎的杯子离开。 想要重新签订合同还是得需要远安集团的老总签字,也就是王强的叔叔。 他不得不给王总打了一个电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你小子怕什么老婆?如果真的能替公司省了八千万,我分你一半,拿着四千万回家你老婆还能怎么着你?”王总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王强当即就眼睛一亮,他老婆是出了名的厉害,可见钱眼开也是真的,他一年工资也就几十万,要真能拿回去四千万…… 路千宁回到酒店已经快两点钟,推门而入看到周北竞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茶几上放着午餐,双人份。 见她来了,周北竞侧目看了眼,“比我想象的晚了很多,路特助的行事手段还是不够。” “自然是比不上周总。”路千宁换了鞋进来,将包放在一旁,打开午餐朝周北竞那边推了推,想了想问,“你不是要谈合作?” 周北竞合上电脑,“谈完了。” 路千宁拿着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她知道周北竞的任何行程,最近几天根本没有跟连山的合作。 “你该不会是故意来这里的吧?” 周北竞促狭的眸子看着她,“理由呢?” 路千宁一噎,找不到理由。 上午吴森怀跟她发短信字里行间透着炸毛的感觉,可吴森怀却没有深入的问问她和周北竞到底什么关系,毕竟住一个套房就是不正常。 所以周北竞是来故意气吴森怀的,报吴森怀宣示主权的仇。 可她确实找不到什么理由,只能耸了耸肩膀放弃这种想法。 “当我没说。” 两人开始用午餐,吃饱后周北竞继续抱着电脑忙,她收拾起餐具,再坐下就看到王强发了消息过来。 约她晚上八点钟在一个餐厅见面,说合同准备好了,她回复了对方后看向周北竞。 “周总,今晚我就可以去补签合同,明天我们就能离开,需要提前订机票吗?” 周北竞头也不抬的说,“好。” 回江城的机票只有两班,上午十点钟以及晚上八点钟。 “如果周总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定上午十点钟的机票。” “吴森怀明天上午九点钟比赛,刚才送了两张门票过来。” 周北竞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两张vip的入场券,是国内游戏竞技大赛的。 他放在茶几上推到路千宁面前,“比赛要到中午才能结束。” 所以,路千宁是要留下来看比赛晚上再回去,还是…… “周总想看吗?”路千宁想到他曾经也玩儿那个游戏,或许有想法,“我可以陪你一起。” 周北竞身体前倾,身上清冽好闻的声音吸入路千宁鼻中,“你呢?” “我?”路千宁对游戏不感兴趣,但她看得出周北竞是在用这两张入场券试探她。 她笑了笑,眉眼弯弯道,“我听周总的,您感兴趣就去,您不感兴趣就回江城,毕竟工作很忙。” 周北竞身体后倾,靠在沙发背上的身躯透着慵懒,“不怕他生气?” 第三十一章 他没那么小心眼 路千宁笑了笑道,“他没那么小心眼。” 说完,她便感觉周北竞的脸色沉了几分,他挑着眉梢坐回去,定定的看着她。 “看来相处的时间很久了,够了解他,那你跟我住一起他生气了吗?” 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一声,路千宁面不改色的移开目光,淡定的拿过手机。 是花云然发来的消息。 【千宁,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些东西想让你帮我带回来。】 【计划明天回去。】 花云然发了一个地址过来,还解释了两句那是朋友送的很贵重,才特意让她带回来。 【你把酒店的地址告诉我,我让朋友给你送过去吧,免得你没有车过去取不方便。】 路千宁将酒店名字发过去,约定好明天上午九点钟花云然的朋友过来送东西。 她保持在微信聊天界面,放在周北竞面前,“看样子明天十点钟的飞机赶不上。” 周北竞扫了一眼,眸光沉沉,“那就如了路特助的意,看完比赛再回去。” 路千宁不吱声,听他的安排,随后花云然又发了几条微信,都在打听周北竞这次来连山究竟有什么事情。 路千宁以工作性质保密为由搪塞过去,也陷入了沉思。 周北竞在酒店里呆了一天,除了抱着笔记本处理公务根本没谈什么合作。 难不成……是为了专门陪她来重新签订合同的? 她讥讽的笑着暗自摇头,否认了这可笑的想法。 临近傍晚,吴森怀给她打电话下楼吃饭,她看了看正在忙的周北竞道,“我下去吃点儿东西,你吃什么我帮你带回来?” 周北竞眼皮微抬,灼灼的目光盯着她片刻,忽的扯出一抹笑容,身体前倾将她拉入怀中。 她坐在了他腿上,腰被他固定住,他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浅尝着她的滋味。 她刚喝了一些蜂蜜茶,唇上还带着淡淡的清香和甜。 他向来不喜欢甜味,却觉得这个味道好极了,一时难以自拔。 再等他松开,两人已经呼吸紊乱,她感觉唇上火辣辣的肿胀,抿了抿唇白他一眼。 却因为脸颊发红而显得娇嗔,起身进了浴室,洗了把脸,脸色的红润褪去一些。 却掩饰不了那张略微红肿的唇经历过什么。 “只要是你选的带什么回来都行。” 她再出来,周北竞已经重新抱着电脑忙碌,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她应了一声,离开了房间。 酒店三楼提供午餐,路千宁到的时候吴森怀已经和同伴坐下,点了一桌子的菜。 “千宁姐,我按照你上次吃东西的口味点了一些,你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吴森怀将旁边的椅子拉开。 路千宁坐下,扫了一眼桌上竟然真的是她喜欢的菜,不过跟吴森怀一起吃过一顿饭而已。 他居然记得住她的喜好。 “可以,谢谢。” “大嫂,你跟老大就别这么客气了。”同伴开了口,“我们明天的比赛你能来吗?” 路千宁觉得这声‘大嫂’不自在极了,“如果没有什么突发状况的话,就可以去。” 吴森怀一听乐了,“北恒也很有可能来!” 路千宁一怔,诧异的看着他。 吴森怀在几个小弟面前吹牛跟北恒关系很好,生怕路千宁戳破他先前加人家都加不上。 所以含糊其辞的解释了句,“我猜的,这可是轰动国内的大比赛!” 路千宁嘴角抽搐,想到还在房间里忙工作的周北竞,难道他是为了比赛来的? 种种迹象表明—— 他就像一团迷雾,她越来越看不懂,甚至看不清! 饭吃到一半,路千宁借着去厕所买了单,顺便给周北竞点了一份丰盛的晚餐。 吴森怀他们大多都在讨论明天要比赛的事情,她从一旁安静的听着。 虽然插不上嘴,可能看出来吴森怀对明天的比赛十分的看重。 她看了看时间,距离跟王强约定的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小时,她该过去了。 “你们先聊,提前预祝明天比赛顺利,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话音落地,吴森怀转身从包里拿出一张房卡,递给路千宁,“我今天看到有人退房,赶紧就开了一间。” 路千宁迟疑片刻,把卡接过来,不得不承认吴森怀的举动总出乎她的预料。 吴森怀看她这样,放下筷子起身道,“你们先吃,我送她回去。” 他拉着路千宁离开,进入电梯后迅速放开了她的手腕。 “谢谢你。”路千宁道了声谢。 吴森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千宁姐,我听说你母亲的病需要很多钱?” 路千宁点点头,“确实。” “那你要是实在缺钱,你可以跟我说,多了没有几十万我还是有的。” 吴森怀也不敢信誓旦旦的让路千宁‘反抗’周北竞,毕竟他也没太多钱把路千宁的母亲的医药费承包了。 可他总觉得不做点儿什么就这么看着路千宁在周北竞手底下受折磨,心里不舒服。 路千宁看得出,吴森怀年纪虽小可心思很细,估计早就发现她和周北竞的关系不一般。 “谢谢,钱的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看吴森怀还想说什么,她又添了一句,“当然,如果将来实在太缺钱,我也会厚着脸皮跟你开口的。” 吴森怀这才松一口气,电梯门打开后他率先走出来,“我带你去收拾东西,换个房间住。” “不用。”路千宁笑道,“我自己收拾就行,放心我能搞定。” 吴森怀看她坚持这样,只能又回了电梯里。 路千宁捏着房卡回到房间,周北竞在洗澡,茶几上还放着酒店刚送过来的晚餐。 一口没动。 她留了一张便签纸告诉周北竞自己去见王强,准备晚上回来再说换房间的事情。 和王强约定好的地点距离酒店不远,她步行过去也就二十来分钟,那是一家高档五星级酒店。 她提前十分钟到的,可王强竟比她还早,偌大的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长桌上铺着厚厚的红桌布,摆放着白色的碗碟,两个高脚杯旁边是异形的醒酒器。 醒酒器里红褐色的液体折射着房间里璀璨的水晶灯光,处处透着价值不菲。 这顿饭毫无疑问是路千宁掏腰包,看样子王强是想宰她一顿。 但如果仅仅是多花钱就能解决,她倒是觉得值。 示意服务员将菜单交给王强,她客气的笑了笑。 “王经理,不用客气。” 上次已经谈崩了,王强的脸色并不好,一双眼睛尽显不悦。 点了几个最贵的菜,然后就把菜单放在路千宁面前。 “路特助工资能有多少这顿饭该不会请不起吧?” 路千宁直接把菜单交给服务员,“不至于请不起,王经理放心。” 服务员拿上菜单离开,路千宁直入主题说起重新签订合同的事情。 王强提前带了两份合同,一份是作废那个丢失的合同,一份是重新草拟的尾款合同。 上面分别都已经盖上了远安集团的章,只要路千宁将北周的财务章盖上便可。 她刚想伸手拿过来,王强就将合同收起来了,“录音呢?” “只要我拿到合同自然会销毁录音。”路千宁在谈判场上的气势凌人,许是跟周北竞久了的缘故。 王强点点头笑道,“好,那我们就先吃好喝好,走的时候你把合同带走就是了。” 路千宁扫了一眼被开封的红酒,重新喊来服务员。 “麻烦帮我换一瓶你们这儿稍微柔和一些的酒。” 说完她又看向王强,“这酒太烈,我喝不了,王经理不会介意吧?” 王强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却是耸了耸肩膀,“当然,多拿几瓶挑一挑。” 服务员点了点头,出去没一会儿又回来,带了三四瓶红酒,都比桌子上开了封的口感柔和。 路千宁从几瓶中随意选了一个,然后让服务员打开倒入另外一个醒酒器中。 以后合作免不了见面,她不想得罪人,起身分别给她和王强的红酒杯中倒酒。 浅浅的一层,红色愈发鲜艳的在高脚杯里晃动,她笑了下,“王经理,谢谢,我先敬您一杯。” 王强几个短粗的手指捏着高脚杯,盯着路千宁道,“一杯不够,三杯。” “好。”路千宁对酒量心中有数,虽然不胜酒力但三杯红酒没什么问题。 她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接着又倒了两杯喝下去。 “好。”王强脸上有了笑容,“路特助果然爽快,其实这件事情于你我也没什么关系。” “同样是给人办事儿的,我们身为手底下的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他也喝了红酒,完全没了那日的咄咄逼人,有和路千宁拉近关系的意思。 他又给路千宁倒了一杯酒,路千宁不怎么动了,毕竟还是时刻保持清醒的好。 饭过三巡,路千宁却觉得头晕晕的,视线也模糊不清。 手背上冷不丁传来温度,她睁大了眼睛才看清楚是王强抓了她的手。 她心沉了几分,迅速将手缩回来,“王经理,我有些喝多了,先去一趟洗手间。” 起身的瞬间,晕眩感更浓,她面色白了几分,用力咬了咬舌尖儿。 待完全清醒了,这才转身看起来毫无异样的走出包厢。 舌尖儿上的疼痛渐渐散去,晕眩感再度来袭,她脚底踉跄差点儿没倒在洗手台上。 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不对,那酒有问题! 王强买通了服务员! 顾不上合同还没签,她洗了两把脸清醒一二转身就朝餐厅外面走。 有服务员发现了她步伐踉跄,迅速走过来,“小姐,您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需要。”路千宁抓着服务员的手,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报上了自己住的酒店。 服务员应声,扶着她往外走,可刚走出餐厅就被一抹身影拦住,赫然是王强。 王强手里拿着路千宁的包和外套,顺其自然的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路千宁站不稳的身子。 第三十二章 你很担心千宁 “亲爱的,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知道我刚才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王强轻哄了路千宁两句,像小情侣吵架似的。 扭头悻悻一笑对服务员说,“这是我女朋友,刚才吵架了,谢谢你,我送她回去就行了。” 服务员记得路千宁是来找王强的,点了点头,“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路千宁眼睁睁看着服务员转身回了餐厅,而她被王强带到车上。 她瘦弱的身体倒在座椅上,因为动作粗鲁上衣掀起一小截,露出平坦的小腹白皙又光滑。 看的王强喉咙发紧,他站在后座的车门口好一会儿在思考能不能从车上办了她。 可这车空间狭小,他最终还是低低骂了一句什么回到驾驶位,开车离开。 路千宁看着被他随手丢在座位上的包和手机,那是唯一的求救机会。 前面王强专注的开车找酒店,还骂骂咧咧说她那天录音的事情。 她一声不吭的将手机打开,迅速拨通了周北竞的电话。 电话响了没几声就被接通,“喂——” 伴随着他清冽的声音一并而来的还有花云然撒娇的声音,“阿竞,你坏死了!” 路千宁的心顿时沉落谷底,她动了动唇想说话,可那端却已经挂了。 似乎是嫌她的电话打扰了他们。 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眼角滑落,她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心底的不适。 来不及矫情更多,迅速找到了吴森怀的微信,将实时定位发过去。 没等发别的,车就停了,王强回头看到她拿着手机,快速抢过来丢到了车外。 路千宁不知道酒里到底是什么药,能将身体的力气卸的这么干净。 她一点儿也反抗不了王强将她从车上拽下来,大半个身子都得靠着王强的搀扶才能勉强走路。 “给脸不要脸,我本想着在包厢里把你办了,谁知道你居然跑出来了。” “这不没事儿找事儿吗?还得换个地方,心里都快痒痒死我了,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迫不及待的龌龊话从王强嘴里冒出来,像一块块大石头砸在路千宁的心头。 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听着王强拿出身份证开了一个房间,然后带着她进电梯上楼。 刷开房门,房间里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不少,王强个子不高搀着她累的不轻,进门后又一手插电开灯。 铆足了劲儿的路千宁睁开眼睛看到左手边的卫生间,迅速推开王强钻入了卫生间并且反锁。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王强被推的踉跄着倒在地上,头刻在柜子上疼的龇牙咧嘴。 “路千宁,你——你气死我了,你以为你躲到浴室就能逃过这一劫?” 王强捂着脑袋站起来,使劲敲卫生间的门,“我看上你那是给你脸了!” “王强,你放我走,不然——跟北周的合作别想继续!”路千宁将水龙头打开。 用冷水往脸上扑,也只能压制住一点点的晕眩。 试图威胁王强,可王强显然不吃这套。 “呵,你一个小助理还想管北周和远安集团的合作?你算老几?” “你不过是周北竞身边的一条狗,又不是周北竞的老婆,再能干又怎么能?周北竞还能为了你断了财路?” ‘砰砰砰——’ 王强使劲的撞门、踢门,动静大的快要撞破路千宁的耳膜。 最终门还是被撞开了,王强扯着路千宁的胳膊把她拉出来丢在床上。 柔软的大床将路千宁的身子弹起来又跌回去,她余光瞥见王强正在脱衣服。 很快扒光了自己上衣的王强朝路千宁伸出手,将她的衬衫撕扯开。 霎时间,她锁骨上密密麻麻的吻痕映入眼帘,王强愣了几秒。 “还装什么纯洁?你又不是第一次了!玩儿的还挺猛,跟我睡一次怎么了?” 她雪白的肌肤刺激着王强的眼球,他快速扑上来,路千宁拼尽全力反抗。 房门猛地被人从外面踢开,王强因为猥琐的笑声和精虫上脑并没听到。 直到有人抓着他头发,把他从路千宁身上扯下来,从床上摔倒地上他才反应过来。 路千宁衬衫的扣子被几个,但她双手始终紧紧拉着衣服,除了露出锁骨没有曝光。 她眼睛睁开一条缝,男人颀长的身影装满了眸子,她眼睛一热泪水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薄唇轻启声音又细又小的吐出几个字,“周北竞……” “混蛋!敢打千宁姐的主意!” 愤怒的声音撞入路千宁的耳蜗,她擦了眼底的泪水定睛一看。 不是周北竞。 是吴森怀,正对王强拳打脚踢,王强很快反应过来,开始反抗。 也不知从哪儿拿了把锋利的水果刀,直接朝吴森怀捅过去。 吴森怀眼疾手快,空手挡住了刀子,霎时间手上一阵剧痛,鲜血顺着刀刃儿流下来。 “有本事你今天把我们两个都打死在这里!不然你敢碰他和我一根汗毛,出了这个酒店我就报警!” 路千宁看到血,心狠狠的揪起来,咬牙切齿的说。 看到血,王强也反应过来要出事,快速丢了刀子,捡起地上的衣服。 “算你们两个走运,不然老子要你们好看!” 说完王强就跑了。 路千宁动了动唇,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吴森怀直勾勾盯着满手的血,‘扑通’倒在地上。 路千宁担忧的看着昏倒在地上的他,拼尽全力趴下去从他兜里掏出手机拨打了120,报上她和吴森怀的地址后便彻底的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再次醒来,鼻翼间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有种在医院照顾张欣兰的错觉。 但这次她是躺在床上的病人,床两边站着几个医生和护士,见她睁开眼睛迅速凑过来。 “路小姐,您感觉怎么样?” 路千宁缓了几秒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迅速坐起来,“我没事,跟我一起进来的人呢?” “您是说吴先生吧?”医生指了指隔壁,“他在隔壁病房。” “他怎么样?”路千宁一边掀开被子下床一边问。 护士赶忙拦下她的动作,“你身体里的药效还没有完全消散,最好二十四小时别下床。” 护士刚说完,下了床的路千宁便觉得头晕目眩,跌回床上坐着。 “路小姐,您先别着急,吴先生没事,只是手受伤了,他晕血才会昏倒。” 医生看她担心,解释道。 路千宁松一口气,可是想到吴森怀的手受伤,比赛肯定打不了。 她心底难安,便让护士找了一个轮椅过来,去了吴森怀的病房。 病房里除了吴森怀还有他的几个同伴,屋子里沉甸甸的透着压抑。 路千宁迎面感受到几道不悦的目光,来自吴森怀那几个同伴。 “这下好了,辛辛苦苦准备了两年的比赛,全都泡汤了!” “昨天晚上我一宿没睡,就想着今天的比赛能好好打,能带着我们的队伍,我们的游戏冲出国门!” 吴森怀脸色有些苍白,左手裹着厚厚的纱布,看到路千宁来了。 压下眼底的失落,扯出一抹笑容道,“千宁姐,你别听他们几个胡说,比赛以后还有。” “是还有,可你跟阿姨不是说这次比赛要是拿不了奖,以后都不碰游戏了?” “所以呢,你打算放弃游戏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批评吴森怀,吴森怀拉下脸来,“你们别说了,先出去,我单独跟千宁姐聊几句。” 几个人冷哼着走出病房。 路千宁始终跟吴森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们走了她也没有上前。 “对……”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吴森怀打断了她,“我看到你发来定位,给你打电话和语音都没人接就知道出事儿了。” “你的命肯定比游戏重要,我没能参赛遗憾是遗憾,但以后还有机会。” 他说的句句在理,可路千宁怎么也压不下心头的亏欠。 “你欠我一个人情。”吴森怀翘着二郎腿,一只手垫在脑袋后面看着她,“我随时都有可能跟你讨这个人情的。” 路千宁点头,清眸认真的看着他,“好,不管你以后需要什么帮助,只要是我能帮的上的一定帮。” 吴森怀咧嘴一笑,不知想到什么朝她勾了勾手道,“你过来,我有事情跟你说。” 路千宁操控轮椅挪到病床边上。 “我出酒店的时候刚好看到你上司跟一个女的在套房门口谈情说爱。”吴森怀看着她说,“我们本来也不熟,这些话我也不该跟你说。” “但我这人藏不住事儿,我就是想提醒你,你们身份悬殊大不大的放一边。” “他现在跟别人在一起还和你不清不楚就是不负责任,你可别陷进去。” 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人提醒自己这种事情,路千宁谈不上心头是苦涩还是酸楚。 她当然知道不能陷进去,可感情的事情哪里是控制的住的。 她扯出一抹笑容,“我知道了。” 病房外,负责路千宁和吴森怀的医生和护士站在外面小声议论着。 “这小情侣还挺黏糊。” “是呢,刚才这个男孩子醒了也是问女朋友怎么样。” “这女朋友就更黏人了,坐轮椅也得过来看看。” “昨晚也算是共同经历风雨了,以后感情肯定更加好。” “但这么说……送他们来的那个男人是谁?看他抱着这个女孩子一脸紧张,关系也不一般。” 几人讨论着回了办公室,走廊拐角处的周北竞将他们的谈话尽收眼底,他只穿了白色的衬衫。 衬衫上皱巴巴的,指缝里捏着一支烟,沉眸如注的看着吴森怀的病房门。 花云然站在不远处,双目之间沾满了倦意,“阿竞,你……很担心千宁?” 第三十三章 想要什么 周北竞长眸微垂,看着指缝里缓慢染着的烟支,并未说话。 花云然扯出一抹笑容又说,“她毕竟是跟你来的,出了这种事情你很担心是应该的。” “回头多给她一些精神损失费就好了,你就别在她身上费心思了,毕竟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周北竞的眉头微微蹙了下,抬手吸了一口烟,将烟蒂灭了火丢进垃圾桶。 “你先回酒店,我有事出去一下。” 不等花云然问出那句‘你去哪里’,他已经操控长腿离开原地。 背影透着寒烈,让路过的行人忍不住让开了路。 花云然抿着唇看他离开,好一会儿见路千宁回了自己的病房,她抬脚跟过去。 路千宁刚从轮椅挪到床上,花云然就进来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双目透着疲倦。 “千宁,你可真是把我们都吓坏了。” 路千宁只当是救护车带他们来的医院,然后联系了周北竞,他们才知道她在这儿。 想到昨晚那通电话,她卷翘的睫毛颤抖了下,“让花小姐和周总费心了。” “你人没事就好。”花云然走过来坐下,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过来,“你毕竟是跟着阿竞出来的。” “出了这种事情我们应该补偿你,这张卡里有十万,钱不多,你拿着吧。” 路千宁拧眉,这是……周北竞的意思吗? 十万块钱——确实不少呢。 她心底微微刺痛,将花云然的手推回去,“谢谢花小姐,这件事情是我办事不利。” “补偿就不用了,就是可能我要请几天假休息。” 花云然抓过路千宁的手将卡强硬的塞入她手里,“阿竞向来待手底下的人不薄。” “你不要钱,想要什么?” 路千宁喉咙一哽,听出花云然的弦外之音。 她侧目看着花云然,眸光撞入花云然探究的视线中,视线交错间,她似乎看到花云然眸底的平静之下一片波涛汹涌。 所以花云然昨天问酒店地址根本不是让朋友送东西,而是从江城赶过来给周北竞一个惊喜。 她的行李还在周北竞的套房。 这话的意思——难道是对她的警告和提醒? 身份被戳破的这天迟早会到来,虽然想到周北竞……心里一阵阵刺痛,但难过也好过整日里提心吊胆。 所以她什么也没解释,面色依旧从容淡定。 再次将卡还回去,淡淡的看着花云然道,“花小姐,如果真的要补偿就让周总在我下个月工资里一块儿算上吧。” 花云然笑容很浅,看不出异样,“也行,回头我跟阿竞说一声,多给你一些补偿。” “我和阿竞下午要回江城,看你的样子也回不去,就先休息一段时间吧,一个星期怎么样?” 她的态度有些强硬,不像商量倒像是发号施令。 药效过了二十四个小时就挥发完,她就能出院了,哪里用的着休息一个星期? 路千宁估摸着花云然就是怀疑了,避避风头也好,顺便照顾一下吴森怀,她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休息一个星期,劳烦花小姐帮我转达给周总一声。” 花云然起身朝她挥了挥手,“那你好好养着,我先走了。” 路千宁浅笑着点点头,目送花云然离开后,转身从柜子上拿过手机。 除了新闻推送以外,没有任何消息。 周北竞更是连一个慰问的电话都没有,只是让花云然代表他来看了看。 她沉一口气,将手机放下躺在床上,因为药物的缘故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天山酒店。 包厢里一群男人推杯换盏聊的热火朝天,王强坐在叔叔王庆奎旁边应酬。 忽然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周北竞颀长的身影映入众人眼帘。 一双淬着冰碴的眸子直勾勾落在王强身上,王强顿时感觉坠入冰库,身子僵的站在原地动不了。 王庆奎约莫五十来岁,是生意场上的老油条,看到周北竞的刹那间猜到他为什么来的。 “王强,还愣着干什么,快给周总腾个地方!” 王强回过神,迅速站起来让开位置,周北竞来到他跟前,沉沉的目光依旧盯着他。 见周北竞没坐,王强的眼珠子咕噜一圈,弯腰就用袖子把椅子擦了一遍。 抬头扯出狗腿的笑容,“周总,您请坐!” 周北竞抬脚将椅子调整了下角度,坐下来身子靠在椅背上,接过王庆奎递来的烟。 “周总是为了那八千万的尾款来的吧?” 王庆奎又递了火儿过去,一把年纪却远不如周北竞的气场强大,不得恭维周北竞。 “这件事情我才听王强说了,这八千万的尾款我一分都不能少了你的,回头我就让他重新拟定合同。” 周北竞吸了一口烟,薄唇中溢出浓浓的烟圈,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嗯。” 王庆奎见状松一口气,看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北周集团的周总,你们都应该听说过。” 众人都是生意场上的人,周北竞的名讳大都听过,纷纷举起酒杯恭维起来。 “早就听说周总年轻有为,没想到真的这么年轻!” “周总,幸会幸会,我是庆大的负责人,我叫刘耀辉……” 周北竞清冷的目光扫了一圈,并未接过王强倒好的酒,而是说了句,“抱歉,我今天来不谈公事。” 王强看他没接酒,下意识的心里哆嗦一下,该不会是来给路千宁撑腰的? 可转而一想,一个小助理,他也没得手,周北竞犯不着在这么多人的饭局上明目张胆的给路千宁出头。 他提着的心落下,正想把酒放在周北竞前面,手上便空了。 周北竞拿过酒杯反手朝王强脸上泼过去,液体顺着王强脸颊滑落。 随着周北竞起身的动作,椅子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王强被一脚踢到了角落里。 “哎呦——”王强捂着肚子,疼的惊呼,眯着的眼睛看到周北竞走过来。 吓得顿时噤声。 周北竞抬脚踩住了他的手,力度大的惊人,疼的王强脸色煞白,却说不出话。 “是这只手碰了她?”周北竞薄唇轻启,淬着寒冰的话语砸在王强心头。 王强虽不敢相信,却不得不信——周北竞就是为了给路千宁出气来的! 满屋子的人都愣住,看着周北竞宛若发怒的雄狮,不了解情况也不敢插手。 王庆奎怔了几秒反应过来,迅速起身走过来,拉了拉周北竞的胳膊。 “周总,您这是干什么?那件事情……是王强做得不对,但就是一个小助理,没必要这样吧。” “你就当给我一个面子,放——” “我的人你也敢碰?”周北竞侧身,将王庆奎的手甩开,阴森的目光继续盯着王强。 王庆奎张了张嘴,似乎明白了什么,这种关系不正常的上下属有很多。 他给王强使了一个眼色,王强不敢抽出来被周北竞踩着的手,只敢转动身子跪下来。 “周总,我不知道路千宁是你的人!我要是知道,我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碰她!” 他此时求饶的目光丑陋的很,周北竞难以想象昨天晚上路千宁衬衫的扣子被解开时。 他是什么猥琐的表情,路千宁又是多么无助。 愤怒上头,他松开了踩着王强的脚,却朝着王强肚子上狠狠的踹了一脚。 “周总!我知道错了!”王强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一味的求饶。 王庆奎脸色不好看,可惹不起周北竞只能从一旁说和。 “周总,他毕竟是我侄子,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他这一次,咱们以后还合作呢,我一定把所有的利润降到最低——” 周北竞终于停手了,回头来看着王庆奎。 王庆奎还以为自己说的话让周北竞心动,赶忙说,“您放心,以后跟您的合作我一分钱不赚!” “以后北周会取消所有跟远安集团的合作。” 昨天下午路千宁回去的时候分明是搞定了王强,而后王强却做出那种事情,必定是王庆奎暗中怂恿。 周北竞怎么会看不出? 他扯了扯领带,回头看了看已经被嘴角流血的王强,冷嗤一声从包厢里离开。 旁人的目光如何,他丝毫不顾,只留了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王庆奎被落了面子,还损失了一笔,恼火的结束了饭局。 回到酒店,周北竞进门便看到花云然正在收拾东西。 “阿竞,你回来了,我们该出发去机场了。” 她不光收拾了自己的,还收拾了他的。 “我回来之前先去看了千宁,她不太放心她男朋友的伤,所以想要留下照顾她男朋友几天。” “我同意了,你不会生气吧?” 她起身走到周北竞身边,仰着头看他,“毕竟她男朋友为了她都受伤了,咱们也不能太压榨人家。” “你说呢?” 周北竞眸光深了几分,侧开身体进入房间将自己剩下的几件行李装好,“那就让她多休息几天。” 花云然折回来从他手里接过衣服,却被他避开。 她手僵在空中几秒,又恢复如常,“可不是要多休息几天,不过她一定很在乎她男朋友,说想休息半个月。” “还是我好说歹说她才同意了只休息一个星期,毕竟你工作太忙,她若总不来你会很辛苦的。” 吴森怀的手伤并不算很严重,顶多有上一个星期就好了。 她却不放心的想要照顾半个月,怎么照顾? 喂他吃饭,替他换衣服? 周北竞拧了拧眉,将行李箱拉好拉链,拉着拖杆往外走,走到门口发现花云然没跟上。 他回眸看过去,“不走?” 花云然应了一声,拿了自己的行李跟上,“当然走了,人家千宁留下来照顾男朋友,我跟我男朋友离开!” 医院,路千宁迷迷糊糊睡了一下午,再醒来时看到吴森怀在她病房,旁边的小桌子上摆满了饭菜。 第三十四章 没有你她活不到今天 “你手上还有伤,就不要跑到这里来照顾我了。” 路千宁掀开被子下去,尝试着没坐轮椅,眩晕感已经很轻微,只要不剧烈运动就跟正常人一样了。 她上前将餐盒都摆好,顺便给吴森怀拿了一把椅子。 “我这手没多大问题了,就是养着,你呢?还晕吗?” 吴森怀坐下来,看着她道,“要是不晕了我就去办出院手续,我明天回江城还有事儿。” 路千宁摇头,“不晕了。” 她看了看时间,原本定好今天下午回江城的飞机也赶不上了。 估计……周北竞已经回去了。 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吴森怀说,“你的上司跟他女朋友已经回去了,刚才我朋友坐飞机遇上他们了。” 路千宁抿了下唇,点点头道,“今晚凌晨还有飞江城的航班,我订票。” 吴森怀也没拒绝,埋头吃东西,等路千宁定好两人的飞机票时,他已经吃饱了。 放下筷子起身往外走,“你吃饱了就收拾一下东西,我去办出院。” 路千宁应声,迅速吃完了午餐跟吴森怀一起离开医院,打车回了酒店。 总统套房里人去楼空,她回到房间连自己的行李也没看到。 沉吟片刻,转身打开衣柜,她的行李箱完完整整的躺在里面。 之前拿出来的东西都已经装好了。 是周北竞放的?所以,他早有预感花云然会来,提前收拾了她的行李。 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略显讽刺,深吸一口气将行李拿出来去跟吴森怀汇合。 上了飞机,看完了手机推送的新闻后,指腹不自觉的停留在周北竞的微信上。 聊天的内容停留在上一次的工作交代中。 她心血来潮拍了一下飞机外面,蓝天白云和广阔的机场,景色很好。 她没有配文直接发到朋友圈,这才将手机关机。 江城机场。 路千宁拎着她和吴森怀两人的行李,刚出了出机口就看到张月亮站在那里。 看到她,张月亮十分兴奋的挥手跑过来,“姐,我看到你发的朋友圈就知道你回连城了。” “估摸着这个点儿下飞机,我正好过来送客户!” 路千宁每次离开江城超过一天,都要跟张月亮报备,免得张欣兰那边有事找不到她。 张月亮视线落在吴森怀的手上,笑容顿时浅了,“吴先生怎么也在这里?手还受伤了?” “我去打比赛的,不小心出了一些小意外,没事。” 吴森怀耸了耸肩膀,故作轻松的解释。 路千宁想了想说,“你这几天都在家里休息吧,我去月亮那儿住几天方便照顾你。” 张月亮一听就知道,吴森怀这手八成是为了路千宁伤的,二话不说从路千宁手里拿过行李。 “我看行,正好我这刚上班一肚子的苦水想跟我姐吐呢!” 吴森怀也算了解路千宁的脾气,指不定心里多亏欠他的手,便没拒绝。 但路千宁没直接去张月亮的住处,而是让张月亮先和吴森怀回去,她要回家拿些东西。 已经两天没人住,房间里空荡荡的,似乎还夹杂着周北竞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花云然究竟是知道了她和周北竞的关系还是不知道。 若真的知道了,那花云然的反应只是那些警告,还真的出乎她的预料。 缕不出头绪,干脆就不想了,随便收拾了两件家居服拿上个人用品,直奔张月亮的住处。 她的朋友圈有两条点赞,分别是吴森怀和张月亮,还有几个以前同学评论她能整天到处飞真好。 那几个同学全都是女性,当了母亲,每天被困在家里哪儿都去不了。 红绿灯路口,她看着女同学的评论沉思了几秒。 若可以的话,她倒觉得能有个家,不用到处飞挺好的。 离着离开的那天,应该也快了。 抵达张月亮的住处刚好是傍晚,张月亮已经在准备晚餐。 “我来帮你。”她放下东西撸起袖子就进了厨房帮忙。 张月亮随手给了她一把小青菜,“老规矩,你洗菜我来做饭。” 路千宁应了一声,回头往外看了两眼,“你室友不在吗?” “她们两个是老乡,约好了一块儿请假老家了,我已经跟她们说过你会过来住几天,她们都同意了。” 张月亮解释道。 路千宁应了一声,帮着张月亮打下手做了一顿晚餐。 吴森怀踩着饭点来的,吃了张月亮做的饭直接就爱上了,一口气吃了三碗米饭。 “你这手艺,比我妈还好。” 张月亮笑道,“没关系,那你以后就经常过来吃!” 他们两人年纪相仿,赶上张月亮也爱玩儿游戏,很快就聊到一起。 饭后路千宁包揽了刷碗的工作,张月亮下载了吴森怀的游戏,玩儿的不亦乐乎。 明天张月亮还要上班,吴森怀玩儿到了九点多就主动离开了。 张月亮和路千宁洗漱完进了屋躺在床上,她抱着路千宁的胳膊把头搭在路千宁肩膀上。 “姐,我觉得吴森怀挺好的,你可不能错过,赶紧跟周北竞断了吧。” 良久,张月亮又小声添了一句,“妈如果知道你为了她跟着周北竞,错过吴森怀肯定会难过一辈子的。” 路千宁卷翘的睫毛轻颤了下,并未睁开眼睛,语气平淡的说,“迟早要断的,但究竟什么时候断我说了不算。” “在这件事情面前,我只有等着的份儿,没有决定的权利。” 她能多赚一天的钱给张欣兰治病就得赚,硬着头皮冒着危险也得在花云然和周北竞中间挡着。 张月亮抬起头看着她,清眸深处尽是心疼和自责,“姐,如果真的撑不住了就摊牌吧,我不会怪你,妈也肯定不会怪你!没有你她活不到今天。” 摊牌,意味着不能继续给张欣兰治病,意味着张欣兰随时都有可能离开。 路千宁千疮百孔的心,因为张月亮心疼又无奈的话而暖了一些,她轻笑着摸了摸张月亮的头。 “时间不早了,早点儿睡吧,我撑得住。” 以前的花云然是糖衣炮弹,以后指不定就是血雨腥风。 她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想到周北竞才会疲惫不堪。 换了地方的缘故,她迟迟难以入眠,张月亮倒是早早的睡着了。 翌日清早,北周。 周北竞从休息室出来,面色清冷俊朗,侧脸的线条紧绷,从办公桌前坐下来。 下意识的打通内线让路千宁倒咖啡,等了很久也没等来咖啡,起身走出办公室。 看到空空如也的岗位,这才想起来路千宁请假了。 她在照顾吴森怀。 他剑眉微蹙,漆黑如墨的长眸盯着空了的位置,半晌才折回去。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花云然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刚才听到你给千宁拨内线要咖啡,我就去给你冲了,可我不太会操控,耽搁的时间久了一些。” 她把咖啡放在周北竞身边,期待的说,“快尝尝。” 周北竞扫了一眼咖啡杯,抬起眼皮看着花云然道,“你怎么这么早来了?” “我来帮你呀。”花云然双手撑着桌子,想了想说,“阿竞,我看千宁和她男友发展挺快的。” “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结婚了,结了婚就面临生孩子的问题,人家男朋友虽然没有你有钱可也不差。” “估计也不会让她出来工作,你也该考虑提前培养一个新助理了。” 说完,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慎重的考虑一下我,她这几天休假,我先练练手,你觉得怎么样?” 她目光探究,盯着周北竞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周北竞面色染上一层寒霜,眸底是不易察觉的深沉。 “好。” 花云然没想到他会答应,反应过来后欣喜若狂,“你答应了?好,那你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周北竞看着她兴高采烈的离开,身子后倾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面容染上一抹复杂。 花云然很用心的做秘书的职位,可她毕竟是个千金大小姐,很多事情都不懂,一天下来漏洞百出,错误一堆。 让她去打印,她却不小心放到了资料搅碎机。 让她预约合作商吃饭,她却因为对方的态度不好吵起来了。 更是在下班之前忘了提醒周北竞,今晚有个很重要的饭局要去。 等她再想起来时,距离饭局开始只有半个小时,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阿竞,我这不是不熟练吗?”花云然看周北竞面色沉沉,悻悻的解释了一句。 花御封进了办公室,就看到花云然在周北竞面前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他蹙了蹙眉走过去,“怎么了?” 花云然像见了救星,扯着花御封袖子小声把事情说了一遍,一脸无辜的说,“我毕竟第一天做,难免手忙脚乱的。” 周北竞站在落地窗前,单手插在兜里,回眸看着她,“你毕竟不是科班出身,做不好很正常,而且你还是做跟你学业有关的工作才值得你在国外这几年的努力。” 他这话滴水不漏,似乎花云然没有再继续坚持下去的道理。 花云然沉默着,眼眶微红看着他,所以周北竞早上答应她是因为知道她做不好这些事情。 是等着她犯错之后,让她没理由坚持做他的秘书。 甚至,她都怀疑周北竞清楚的知道她会在哪里犯错,但不提醒她。 第三十五章 去公司 这种可能,让花云然咬紧了下唇,眼眶瞬间变得通红,比刚才还要委屈。 花御封拧了下眉,目光投向周北竞,“阿竞,她学的那个行业花家不涉猎。” “我们可舍不得她去别的公司受委屈,她既然更喜欢在你这里那就让她留下吧。” 周北竞眉梢微挑,深邃的眸光里倒映着花云然梨花带雨的模样却十分平静。 花云然看他不说话,头埋的更低了,肩膀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哭了。 见状,花御封拍了拍她肩膀,“乖,你去收拾东西准备下班,阿竞也是心疼你做这些。” “但如果你非要做我们谁能拦得住你?” 闻言,花云然抬起头,染着雾水的眸底挂上一抹期望,扭头看向周北竞。 周北竞低着头,捏了一根烟出来,两片薄唇抿住烟支,点了火。 见状,花云然又有些失望,转身走出办公室。 花御封朝周北竞走了两步,周北竞却绕过他回到办公桌前坐下。 吐出一口烟圈,微眯的长眸扫了眼花御封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花御封怔了几秒,折回去在周北竞对面停下,双手撑着桌子道,“好,今晚聚聚,我给顾南打电话,我得好好犒劳犒劳你。” 周北竞不语,算是答应了。 中午的时候,路千宁给吴森怀煮了一碗面条,为了增加营养放了很多肉类和鸡蛋。 面相不怎么好,口感比想象中还差,吃的吴森怀差点儿没原地去世。 晚上张月亮回来,一边做饭一边听吴森怀吐槽路千宁的厨艺。 路千宁嘴角抽搐,怎么可能难吃到这种地步?周北竞吃过两次也没说过什么。 可看吴森怀的嫌弃不假,难不成是周北竞在硬撑着? 她秀眉微蹙,愈发看不透周北竞这个人。 照顾吴森怀不怎么费力,除了给他做做午饭打扫一下卫生,一天下来也就占用了不到两个小时。 剩下的时间,路千宁都在抱着手机发呆,看着公司群里花云然被拉进来。 笑笑闹闹的给大家发了红包,让大家以后照顾一下她,刚来的,什么也不懂。 所以花云然入职北周了,听他们谈话花云然入职的是周北竞的秘书一类。 而带头恭维花云然的居然是赵静雅,就连标点符号都写着对花云然的狗腿。 “姐。”张月亮已经注意了路千宁好一会儿,看她盯着手机发呆凑了过来。 一眼就瞥见手机上的公司群聊天内容,似乎明白了什么,“花云然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路千宁关了手机道,“不清楚。” “你要是难过的话,就跟我说一说,我都长大了,别的帮不了你跟你谈谈心,听你吐槽吐槽还是可以的。”张月亮关心的说。 路千宁不禁莞尔,说道,“确实有点儿小难过,花云然进了公司成了周北竞的秘书,我的工作量减了很多,意味着工资也会少一些。” “嗨,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不是也赚钱了?” 张月亮笑着把她拉起来,“赶快去洗手吧,饭做好了。” 路千宁应声,去了洗手间。 张月亮一回头就看到吴森怀身子靠在餐厅门口,也不知刚才听到他们谈话没有,赶忙起身进了厨房。 饭吃到一半,张月亮的手机响了,她的上司让她去一趟皇巴高档会所送一份文件。 已经快九点钟,公交车都停了,路千宁果断拿起车钥匙送她过去。 半个小时后,商务车从皇巴会所门口停下。 这里是私人会所,没有vip的卡不允许进入,张月亮给她的上司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她沉了口气看向路千宁,“我这个上司特别难搞,我进不去耽误了事情她又要怪我。” “打电话还不接,我怀疑她是诚心为难我,可每次她的理由都很充足。” 闻言,路千宁解开安全带,“下车,我带你进去。” 她经常和周北竞出入这种地方,这张脸已经成了会员卡。 张月亮眼睛一亮,下了车跟在路千宁后面,还没等到跟前保安就提前把门给打开了。 “路特助,您来了。”保安引着两人进去,璀璨的灯光照射下来。 她们并未穿职业装,简单的t恤加紧身裤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路千宁冲保安点了点头,然后去了前台,正想问张月亮她上司是谁查一查在哪个包厢。 就听前台说,“路特助,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周总还是老样子在固定的包厢,您是过来接他回去的吧?” 路千宁一怔,周北竞在这儿? 念头刚落地,前台目光落在她身后,电梯口处,“正好,周总他们下来了。” 路千宁回头,清眸撞入男人深邃的眸光中,他一套黑色的西装裹身,身材修长挺拔。 一手插兜一手里还拿着未燃尽的烟支,长眸里倒映着她清秀的模样。 花云然率先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挽上周北竞的胳膊,“千宁,你不会是来接阿竞回去的吧?” “你怎么知道他在这儿?” 路千宁明眸落在她挽着周北竞胳膊的手上,片刻就收回来扯出一抹笑容,朝两人走过去。 “周总,花小姐,花少、顾少,我是来跟我妹妹送个资料的。” 花御封的桃花眼落在张月亮身上,乌黑的长发清纯的五官,他挑了下眉道,“这是你妹妹?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呢?” 路千宁下意识的不想让花御封知道张月亮在花氏工作。 但她还没想好怎么说,电梯里就又出来人了。 “张月亮,让你送个资料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要是耽误了我的事儿——” 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胖女人,走近了看到花御封他们,立刻停下脚步。 “花总,这么巧,您也在这里?” 花御封垂眸看了眼胖女人,“和朋友聚聚。” 胖女人应了一声,赶忙示意张月亮过来,然后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花总,这是咱们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张月亮,我让她来送个资料。” 花御封了然于心,若有若无的瞥了眼路千宁,然后扬唇笑道,“原来路特助的妹妹从花氏工作,稍微照顾一下。” 他交代了胖女人两句,胖女人自然知道路千宁的身份,张月亮竟然是路千宁的妹妹! 她赶忙应声,冲路千宁笑了笑,然后拿了资料就告辞回去陪客户。 自始至终,路千宁都有些如坐针毡,周北竞那双暗眸就没离开过她。 总算送完了资料,她正打算快些离开这里。 冷不丁听周北竞说,“她来的刚刚好,你们就不用送我回去了。” 他操控长腿走到路千宁旁边,花云然挽着胳膊的手自然落下,咬了咬唇看着他。 然后又不悦的看向路千宁。 路千宁诧异的看着周北竞,虽不清楚他为什么这样做可她毕竟是下属,只能说,“是,周总。” 他站在她身侧,身上淡淡的檀香夹杂着烟酒的味道,并不难闻。 甚至还有一种令人上瘾的感觉。 顾南意味深长的小眼神冲着路千宁挤了挤,然后操持着众人往外走。 “这不挺好的,刚才云然还闹困了,老花你直接带她回家睡觉去。” “看路特助天生就是给周北竞服务的,休个假还能在这儿偶遇……” 他半打趣显得阴阳怪气。 路千宁跟在周北竞后面走,张月亮在她旁边,小声的说了句,“姐,我打车回去,你送周总。” 路千宁想了想点头,周北竞家跟张月亮的住处也不顺路。 出了皇巴,张月亮就打车走了。 路千宁开了车过来等着周北竞上车,看到张月亮已经离开的花云然脸色又难堪了一分。 周北竞打开车门上去,路千宁正准备关车门时就被花云然拦下了。 花云然看都不看她,直接同车里的周北竞商量,“明天早上五点钟就有一个国际会议要开。” “阿竞,今晚我去你那里吧,也好过明天早上起早跑去陪着你开会。” 车厢光线昏暗,暖色的顶灯照下来让周北竞的五官愈发深邃。 从路千宁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依稀看到他薄唇一张一合,声音清冷。 “会议我自己开,明早你不用过来,今晚喝了不少酒早些回家休息。” 说完,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关门,回去。” 截然不同的语气自然不是跟同一个人说的,路千宁立刻应声。 毕恭毕敬的看着花云然,“花小姐,小心别碰着头。” 她细长的胳膊横在花云然身前,将车门关上。 再次同花御封和顾南等人告辞,然后转身上车。 不等系上安全带,车窗就响了,是花云然。 “路千宁,送阿竞回了家告诉我一声,你也早点儿回去,注意安全。” “毕竟,还要照顾你手受伤的男朋友呢。” 字字带着警告,路千宁眸光淡淡的看着胸口起伏跌宕的花云然,笑了下,“好,谢谢花小姐提醒。” 说完,她发动引擎,驱车驶离原地。 后视镜里,花云然等人的身影渐渐缩小,直到拐了弯消失不见。 半开的车窗微风徐徐,深夜的街道上很安静,车厢里的周北竞没有半点儿声音。 可他的存在感绝对不低,压抑感从身后张牙舞爪而来,快要将她吞没。 “去公司。”忽然,他吐出三个字。 “好。”路千宁将车原地掉头,直奔北周,比起周北竞家里北周更近一些。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路千宁在电梯就近停下。 第三十六章 着急走? 回头,清眸中倒映着周北竞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的情景。 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闭着,双手抱臂,不怒自威。 睡着了? 今天有公司的同事告诉她,因为前两天的连山之行积压了很多工作。 她又没去公司,花云然这个新手根本帮不上忙,以至于周北竞忙的不可开交。 所以,这么晚了来公司应该是还有事情没忙完? 她沉了口气,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后座将车门打开,淡淡的酒味迎面扑来。 她开门的声音似乎吵到他了,他剑眉微微蹙起,微闭的长眸也颤抖了下。 “周总……” 路千宁试探性的喊了一身,“到公司了。” 男人漆黑如墨的长眸豁然睁开,眸光迷离睡意很浓,不满的朝她看过来。 “着急走?” 不放心家里受伤的男朋友 路千宁一噎,本能的摇头,“不着急,就是担心耽误了您的工作,再说早些处理完才能早点休息。” 周北竞眉梢微挑,解开安全带下车,修长的身影站在她面前,两人仅有几厘米的间隔。 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灌下来,“需要开一个视频会议,既然不着急就帮我旁听记录吧。” “好。”路千宁应声,抬了抬眼皮看他眉眼处透着倦意,终归是心软。 关好车门,跟在他后面进了电梯,站在电梯角落摁下了顶楼,随着楼层渐渐上升。 电梯里的温度也渐渐高了,她不知是怎么开始的,但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周北竞禁锢在电梯与他胸膛之间。 吻意汹涌,他眸子仅露了一条缝,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火儿。 是来自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路千宁抵抗不了,电梯门打开后,她被他打横抱起。 身子靠在他胸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莫名的心安。 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心头酸涩却夹杂着期待,懊恼自己不成器。 依旧是熟悉的办公室休息室,可这次路千宁总觉得不一样了,他的温柔中透着霸道。 霸道的想将她据为己有,让她有种真真切切的感受——他们是属于彼此的。 她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睁开眼睛的时候东方泛着鱼肚白,天色已经蒙蒙亮。 身旁的男人还在熟睡,眉眼间透着餍足和矜贵。 她看着他迟疑了几秒后,下床穿上衣服,又将地上散落的他的衣服捡起来放在床尾。 “打算一声不吭的走了?”男人嘶哑的声音传来。 路千宁抬头看过去,他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她缓步走过去站在床头轻声道,“那天花小姐去连山,是你把我行李藏起来的?” 周北竞掀开眼皮,眼底夹杂着红血丝,“我不喜欢节外生枝,既然随手就能解决麻烦何乐而不为?” 路千宁拧眉,麻烦? 是指——她吗?既然觉得她是麻烦,又为什么留着她这个麻烦在身边? 周北竞双手撑着身体坐起来,薄被顺着他胸口滑落,盖在腰腹的位置。 侧身将床头的烟拿过来点燃,淡淡的烟味从房间里散开。 “他的手好了吗?” “没什么大碍。”路千宁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吴森怀,手伤不会留下后遗症,令人惋惜的是错过了比赛。 看她薄唇抿着,眉头亦是皱着,周北竞侧脸线条紧绷,语气夹杂着不悦,“怎么?心疼了?” 路千宁清眸看着他黑了的脸,不清楚他的态度和昨晚为什么天差地别。 语气也有些僵硬,“毕竟是为了我受伤的,但凡是有点儿良心都会觉得过意不去。” “明天回来上班。”周北竞冷哼一声,掀开薄被下床,进了浴室。 没几秒钟里面就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路千宁觉得他生气了,但这气令人摸不着头脑,只能转身离开公司。 回到张月亮住处时,张月亮已经去上班,给她留了一张纸条和早餐。 她吃完了早餐就上楼找吴森怀了,那厮刚吃了张月亮送上来的早餐,坐在沙发上一只手倒腾着什么。 见路千宁来了,将手机丢在一旁问,“我听你妹妹说,你昨晚跟你上司走了?” “嗯。”路千宁应声,将桌子上的餐具收去厨房开始洗。 “我今天最后一次去换药,然后就剩下养着了,你回去上班吧,不用照顾我了。” 吴森怀从沙发上跪起来,向沙发背趴着看她。 路千宁快速洗好了两只碗和筷子,抽了一张纸边擦手边出来。 “公司的工作有些忙,我确实要回去上班,在连山的医药费是多少,我转给你。” 毕竟吴森怀是为了她受的伤,医药费理应由她来出。 吴森怀一怔,“不是你提前交了医药费吗?” 他去办理出院的时候,账户上还有余额没用完,他只当是路千宁提前缴了费。 让工作人员将余款退回原账户了。 路千宁站在沙发旁,愣了一会儿摇头,“不是。” “那……会不会是你上司?”吴森怀站起来看着她,“他去医院了?” 路千宁依旧摇头,她从医院连周北竞的影子都没见到,倒是见了花云然。 “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你也是为了公司差点儿出事,他拿钱也是应该的。” 吴森怀不知道内情,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今天下午你带我去医院再上一次药,然后就回去吧。” “好。”路千宁应下,将屋子里打扫了一遍。 中午的时候吴森怀实在不敢恭维她的面,强烈要求路千宁请他出去吃饭。 路千宁拗不过,只能带他在外面吃了些清淡的东西,顺路带他在医院换药。 晚上,张月亮听说路千宁明天一早就要回公司上班,主动扛起了照顾吴森怀的‘重任’。 “姐你放心,早上和晚上回来我都会给他弄饭吃,直到他的手完全好了为止。” 吴森怀吃张月亮做的饭吃上瘾,爽口答应了,“说实话,虽然有点儿过意不去,但你这叫照顾我,你姐那厨艺是虐待。” 路千宁木讷的听着吴森怀吐槽自己的厨艺。 饭后,她简单的收拾一下就回了秀水胜景,推门而入的刹那间,她脚步顿住。 房间里淡淡的龙涎香比离开时更浓了些,门口的男士拖鞋也换了方向。 周北竞来过。 玄关的柜子上,放着一张银行卡和一个首饰盒。 卡上还有一张便贴纸,清楚的告诉她:这是在连山那次的。 至于首饰,应该是昨晚的。 盒子美观漂亮,打开一枚泛着紫色光芒的水晶项链折映入眼帘。 她很喜欢紫色,周北竞送过她几次首饰都是深浅不一的紫色。 他的记忆力很好,她也不清楚这都是随手选的礼物还是他辛苦寻觅的。 一次一次,他算的真清楚。 路千宁扯了下唇角,将银行卡放进包里,拿着首饰盒上楼,放在床头的柜子里。 柜子里很多诸如此类的首饰盒,全都是周北竞送的,加起来七七八八的应该也值不少钱。 而那些首饰盒最下面,压着她和周北竞的结婚证。 手机忽然响了,她扯回思绪下楼,是路康康的电话。 那端路康康的声音很小,“姐,是我。” “你出来了?”路千宁有些惊讶,毕竟她没搞定远安集团,八千万的尾款还没追回来。 “是。”路康康想了想说,“静雅托人把我弄出来的,我听说你好几天都没去上班。” “是不是被我连累了?” 路千宁否认道,“不是,我是因为其他原因没来公司,你出来了就好。” 她这两日闲暇的时候还在想怎么帮路康康。 路康康应声,又说,“可是,我不能继续从快递公司呆下去了,我丢了工作,静雅为了托人还花了不少钱呢……” 现在路康康和赵静雅两人从黄金地段租的房子,加上日常开销两人所剩无几。 花钱通关系捞路康康,如今路康康又没工作,肯定手头不宽裕。 路千宁瞬间就知晓了他打这通电话的意图,要钱。 “我先拿五万给你,尽快找一份工作吧。” 路康康立刻说,“姐你放心,钱我一定还你的,我也会尽快找工作。” “还什么还?她什么忙都没帮上给你钱不是应该的……” 赵静雅尖酸刻薄的声音依稀传入路千宁耳朵里。 接着便是路康康辩驳的声音,“你别说话了,她帮了我们不少了!” 开关门的声音响起,似乎是路康康进了屋里,但赵静雅拔高了嗓门隔着门依旧能听见。 路康康十分不好意思的说,“姐,我一定还你钱。” “好。”路康康虽然不争气但好歹有良心,路千宁挂了电话给他转了五万块钱。 路康康收到她转过来的钱,心里不是滋味,路千宁靠什么来的钱他心里清楚。 这钱,他拿着不安心。 “你这个废物点心!”赵静雅找了钥匙开门进来,看到路千宁给钱了冷哼一声。 “我托人疏通关系就花了好几万,你是她弟弟这钱不是她出该谁出?” “明明她一句话的事儿在周总耳朵旁边吹吹风,你就能出来,她连这个忙都不帮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路康康看着银行卡的短信通知收入五万元,一言不发。 “路康康,她比你想的可自在多了,不缺吃不缺喝的,你不用不好意思,而且她都走到这一步了就算想脱身也不是什么清白的人,我看她这位置也做不久了,花小姐高调入职北周,明天还说请我们吃饭呢,看样子是要顶替她的位置,她现在能多捞就多捞,不然也是少赚一笔!”赵静雅振振有词的分析。 第三十七章 我自有安排 “怎么赚的这钱也是她的,她给我是情分不给是本分,我该还还是要还。”路康康闷声闷气的说。 赵静雅翻了一个白眼,差点儿没被他气死,“还的起吗你还?房还没着落又被你造了一笔钱,你当自己是大款呢?我告诉你,再买不了房我就跟你离婚!” 一提离婚,路康康赶忙说,“买,我一定买,别动不动就离婚……” 虽说当初他不是被母亲丢下的那个人,可父母离婚后过的也不好,他最期盼的就是有个安安稳稳的家和生活。 虽然他现在不成器,可他肯吃苦还是能赚不少钱的,丢了快递员的工作还能去跑外卖,实在不行做苦工! —— 挂了电话,路千宁越想越不对。 只要北周和远安不松口,八千万的尾款没着落,路康康不可能出的来。 赵静雅托的人再有能力,花几万也不可能弥补的上八千万的大窟窿。 可,路康康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躺在床上想了半夜也没想出个头绪。 翌日清早,她饭吃到一半就收到周北竞的短信让过去接他,匆忙吃完最后一口早餐她就出了家门。 同往常一样接上周北竞进了公司,两人一前一后从电梯里出来,一眼就看到落座在路千宁工位上的花云然。 花云然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浅粉色的连衣裙,看到周北竞立刻笑起来,却又在看到路千宁时降了几分笑意。 “千宁,你不是要休息一个星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上班了?” 路千宁扫了眼被她霸占的工位,毕恭毕敬的说,“公司比较忙,我也不好总因为无关紧要的小事歇着。” 一句无关紧要,听的周北竞眉梢微挑,唇角若有若无的上扬。 “原来是这样。”花云然浅笑了下,顿了几秒走过去挽着她胳膊说,“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你的工作我也可以帮你分担一些,不过我要做到让阿竞随叫随到,所以你要换个工位了。” 她侧身,扫了眼秘书办,那里多少双眼睛都在关注这边。 “要不,你去秘书办吧。” “她的位置我自有安排,你做你自己的就好。” 没等路千宁答应与否,周北竞先开了口,侧目睨了眼面无表情的路千宁,丢下一句‘跟我进来’就进了办公室。 路千宁将花云然挽着的胳膊抽出来,“我先进去了。” 花云然看着她也进了办公室,紧紧咬着下唇。 办公室里,路千宁站在办公桌前,清眸看着周北竞脱了西装外套搭在椅子上,修长的身子落坐在沙发椅中。 “以后你只需要工作方面的事情和司机,其他的都交给花秘书。”周北竞拉开抽屉拿出一把钥匙放在她面前,“以后在隔壁的办公室属于你了。” 隔壁的办公室能一览整个秘书办的情况,属于总裁助理的办公室。 以前路千宁在外面的工位为了方便随叫随到,所以这个办公室一直空着。 路千宁拿过钥匙,“好。”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我和吴森怀在连山的医药费,是你付的?” “不然呢?”周北竞反问道,“还能是王强良心发现?” “那——”路康康从警局出来的事情呢?她的话还没问出口,花云然就端着咖啡进来了。 “阿竞,我给你冲了咖啡,你尝尝是不是比前两天的口感好多了。” 花云然绕过办公桌直接去了周北竞身边,把咖啡放下以后两手撑在桌子上笑着看他。 周北竞眉头微蹙,眸光染上一抹深沉,吩咐路千宁道,“去收拾你的东西吧。” “是。”路千宁转身离开,目光从花云然身上一扫而过。 清晰的看到花云然眉眼间透着的势在必得。 她的东西并不多,再加上有人过来找她谈工作上的事情顺手帮忙,没五分钟就搬完了。 她的办公室比周北竞的小了将近一半,装修简单低调,是按照周北竞办公室格调来弄的。 秘书长帮她搬完了东西一边打量一边羡慕道,“路特助,这办公室真好。” “只是一个工作的地方,在哪里不一样。”路千宁将一堆资料放好,加上连山那几天一共五天没来公司。 她的工作已经积压了一堆,随手拿了一个文件下来抬头看向秘书长,“你找我什么事儿?” “这份文件需要拿去给周总签字。”秘书长把一份文件递给她。 “今天下班前务必弄好,是一批资源紧缺的订购合同,签完了立马传真给对方公司,他们会接单留货的。” 路千宁看了眼外面,花云然还在周北竞的办公室里没出来,“等会儿我就去,你先忙其他的事情。” “好,哦对了晚上的时候花小姐说请我们吃饭,路特助一起去吗?”秘书长一脸期待的说,“我们跟花小姐可不熟,我看她跟你关系挺好的,你去了我们也能自在一些。” 她和花云然关系好?路千宁苦涩一笑,摇头道,“我工作这么多,去的可能性不大。” 秘书长一脸失望,只能自我安慰道,“不过花小姐这次手笔很大,公司每个部门都请了一两个高层,人很多,应该也不会尴尬。” 公司上上下下十几个部门,每个部门都请至少也要二三十个人。 看样子,花云然是真的想跟公司打好关系。 没一会儿,花云然从周北竞的办公室出来了,路千宁整顿的也差不多,她准备给周北竞送文件去签字。 可刚走到花云然工位那儿,就被花云然拦下了。 “千宁,你找他有什么工作?” 路千宁指了指手里的文件,“有份文件需要周总签字。” “给我吧。”花云然将文件从路千宁手里拿过去,“以后签字这种小事儿就交给我,你忙你的就好。” 她虽然笑着,可眼底尽是警惕和防备。 路千宁扯动唇角一笑,“好,尽早签字给我,是急件。” “好。”花云然目送路千宁回了特助办公室,正准备送文件签字,手机忽然响了。 是花夫人打来的电话,她顺手把文件放在桌子上去楼道里接电话。 “云然,你可是我们花家的宝贝,你跑去给他做秘书算怎么回事儿?” 花夫人才知道花云然来做秘书的事情,十分的不高兴。 花云然执拗道,“妈,你就别管这么多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你这孩子,妈不是心疼你吗?周北竞他纵然不错,可你毕竟是女孩子,这么主动的话要吃亏的!”花夫人恨铁不成钢。 “当年是我错了,我现在再不主动一些,就要失去他了,妈,你如果真的为我好就让我随心所欲吧!” 说完,花云然挂了电话,花夫人慈爱心疼的声音历历在目,与脑海中周北竞清冷的态度截然相反。 她忍不住就红了眼眶,阿竞只能是她的,他也一定是太生气才会—— 路千宁忙的焦头烂额,数不清的文件和数据需要整理,她恍然发现—— 花云然的到来只能负责给周北竞端茶倒水,提醒一下周北竞的行程这类小事。 至于工作上的事情一丁点儿也处理不了。 更让她无语的是,距离五点钟下班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秘书长匆匆忙忙跑过来。 “路特助,上午拿给你让周总签字的合同呢?我把这事儿给忘了,快来不及了!” 路千宁这才想起这茬,看了眼外面花云然坐在工位上补妆,她起身走出去。 “花小姐,上午交给你让周总签字的合同签好了吗?” 花云然拿着小镜子的手一顿,目光落在电脑后面的文件上,“我给忘了。” 她打完电话就回来难过,放文件的位置又不是很醒目,直接忘的一干二净。 “啊?忘了?”秘书长拍了拍额头,“完了,快来不及了!” 路千宁二话不说拿了文件起身就朝办公室走,却在走到门口时被花云然跑过来拦下。 “你不能进去,阿竞在开视频会议,特意吩咐了任何人不能进去。” “特殊情况除外。”路千宁说。 花云然看了看秘书长,秘书长急的不得了,若真耽误了什么事情…… 她抿了抿唇,伸出手道,“你把文件给我,我拿去让他签字。” 路千宁微微蹙眉,片刻就迅速将文件交到了花云然手上,小心提醒了句,“将文件打开到需要他签字的那页,他自然会懂什么意思。”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花云然忽然就不高兴了,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进了办公室。 花云然进了办公室,看着电脑桌前的周北竞操着流利的英文跟电脑那端的人沟通。 从她进来等到现在五分钟,周北竞和对方的谈话不曾有片刻的停顿,而周北竞除了在她进来时看了一眼便再也没理会她。 门外,秘书长就差不原地去世了,“路特助,花小姐都进去五分钟了怎么还没出来!” “完了,人家快下班了,指不定那批货都要被别人抢走了。” 距离下班只剩十五分钟了! 路千宁看了看腕表,拧眉犹豫片刻敲响了周北竞的办公室门,急促的三声后。 不等里面的人回应就推门而入,进门看到花云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等着。 她忍不住蹙眉,上前将花云然手里的合同拿过来掀开,放在周北竞面前指了指需要签字的地方。 顺便将一只碳素笔递给周北竞。 整个过程也就五六秒钟,周北竞带着蓝牙耳机依旧跟那端的人交流,暗眸却注意着路千宁的一举一动。 瞬间洞悉了她的意思,将笔接过来看都不看就签字了。 第三十八章 态度跟以前不同了 铿锵有力的几个大字,龙飞凤舞,路千宁一直觉得他人长得好看字也写的很好。 将文件收回来顺势收走他手里的笔,她转身出去将签好字的文件交给了秘书长,“快去吧。” “谢天谢地,路特助,还是你厉害!”秘书长接过文件,嘟囔了两句转身就跑了。 身后传来开关门的声音,路千宁回头便看到花云然出来了,正在看着她。 四目相对,路千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告诉她以后遇到这种紧急情况如何处理吗? 那搞得好像在显摆她对周北竞更熟悉。 “千宁,等会儿下了班一起去吃饭吧,我请了很多人,阿竞也会去的。”忽然,花云然扯出一抹笑容。 “我工作比较忙,可能要留下来加班,就不去打扰你们了。” 路千宁委婉的拒绝,冲花云然微微颔首,回了办公室,继续埋头在一堆文件中苦干。 天色不知不觉的暗下来,窗外霓虹灯亮起,照射进来的光芒打在她身上,增添了一抹柔和。 房间里的灯忽然被打开,眼前一亮,她才发现已经很晚了,眼皮微抬朝门口扫去。 周北竞颀长的身姿靠在门框上,单手插在兜里,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千宁,快走吧,位置都订好了,不着急的工作明天再处理!” 花云然从他身边挤进来,跑到路千宁身边把她手里的笔拿走,强行拉着她站起来往外走。 两人从周北竞身边挤出去的,外面已经有秘书部的两个人在等着。 周北竞顺手关了她办公室的门,见状她也拒绝不得了。 “我去开车。”周北竞丢下一句话,率先进了总裁专用电梯,不等花云然反应过来就下去了。 周北竞一走,花云然迅速松开了路千宁,走到秘书长那边去浅聊起来。 “你们喜欢吃什么?等会儿不要客气,我也是想跟公司每个部门的人熟悉一下。” “我们吃什么都可以的。”秘书长跟花云然保持着客气。 路千宁看了眼方才被花云然挽着的地方,陷入沉思。 花云然虽然不明说,可对她的态度明显跟以前不同,不过是在周北竞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所以周北竞藏起来的行李箱被花云然看到了? 进了电梯,路千宁从电梯里看到花云然和秘书长两人低声交谈什么,半路上断断续续上来其他部门去一起吃饭的人。 冷不丁路千宁就看到了赵静雅。 虽然赵静雅来公司时间不短了,可远远达不到花云然请客的标准。 赵静雅进了电梯只是看了路千宁一眼,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平静,若有若无的往花云然身边凑过去。 路千宁全当看不见的,心底明白赵静雅在讨好花云然。 可花云然跟她浅聊了两句,发现她职位并不高,还带着刻意的讨好,就不跟她说话了。 毕竟,一个没什么用的小人物不值得花云然去费心思结交。 吃饭的地方开车约莫二十分钟,一群人分别上了几辆车,最后还剩赵静雅上不去车。 她看了眼路边停着的周北竞低调奢华的路虎,只有花云然一个人坐,后面还有空位。 “花小姐,我能蹭你和周总的车吗?” 她声音很小,但被刚刚从地下车库开车上来的路千宁听的一清二楚。 半落的车窗里灌入晚风,将她的碎发吹到脸上,她微眯了下眼睛看着路虎旁的花云然和赵静雅,一个面色冷漠一个小心翼翼的讨好。 禁不住冷嗤一声,赵静雅真是个攀炎附势的好手,但这次她要踢到铁板了。 “抱歉,我和想阿竞单独坐一辆车。”花云然一点儿歉意的意思都没有,冷漠的样子直接驳了赵静雅的面子。 赵静雅有些尴尬,她所在的部门经理见状迅速走过来,“小赵,你真是不懂事儿,哪儿能打扰花小姐和周总的单独时间,路特助不是你姐吗?你去坐她的车!” 赵静雅不情愿的应了一声,转身去路千宁的车上,拉动了下副驾驶的门,却拉不开。 路千宁侧目睨了她一眼,“去最后一排坐着。” 赵静雅更不高兴了,但这车是公司的,周北竞不是坐副驾驶就是坐后座第一排。 难不成是有什么忌讳? 她只能拉开后面车门上去,直接坐在最后一排。 花云然站在路虎车旁,眼睁睁看着赵静雅上了路千宁的车,拧了下眉,那个女的管路千宁叫姐? “不上车?”周北竞落下车窗,五官蒙着一层冷然。 她迅速回过神,打开车门爬上去。 路千宁的车始终缓缓跟着周北竞,清眸中倒映着外面的灯红酒绿,后面是赵静雅小心翼翼的试探。 “姐,你跟周总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 “花小姐忽然变成了周总的秘书,对你有没有什么影响呀?”赵静雅又问。 路千宁,“帮我分担了一些杂乱的事情。” “花小姐为什么忽然入职北周?”赵静雅往前挪了一点儿位置,但不敢坐在往日里周北竞坐的地方,只能两手扒着前座,离路千宁更近一些。 路千宁始终都不冷不热,“不清楚。” 赵静雅一噎,很快就说,“你这样不行,你得学会主动出击呀,谁知道花小姐是不是怀疑你了,如果真的是——” 路千宁踩下刹车,侧目凌厉的目光看着赵静雅,“如果是要怎样?” 赵静雅喉咙一哽,仿佛被她的眼神勒住喉咙,半晌才悻悻一笑摇了摇头,“没怎样,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你自己?怕我‘失宠’没钱了,所以探探口风想巴结花云然吗?”路千宁一眼就戳破了赵静雅的心思。 赵静雅脸色很菜,说不出话来。 “别怪我没提醒你,花云然不是你能结交的人,你那些小心思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若路千宁不是周北竞的助理,花云然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你这是什么话?我就是比较欣赏花小姐而已,也羡慕人家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将来又铁定是周总的老婆,我跟她打好关系有什么错?万一以后她要是记恨你给我穿小鞋——哎呦!” 赵静雅的话还没说完,红灯转绿,路千宁一脚油门踩下去,赵静雅直接朝后面滚去。 连着几声哎呦,路千宁置之不理,赵静雅也不做声了,爬起来老老实实坐下。 花云然一共定了两个包厢,二三十个人分成两拨,依照路千宁的地位众人自然而然的将她留在了周北竞那桌。 也是和花云然一桌。 而赵静雅则直接被分到了旁边的包厢,她有些不情愿的往那个包厢走,冷不丁就被花云然喊住。 “我们这边还能再坐下一个,你要是不嫌弃,就过来挤挤吧。” 赵静雅脚步顿住,不敢置信了几秒迅速折回去,“好呀,花小姐!” 公司的高层十分有分寸,花云然自然是要和周北竞坐在一起,而另外一边的位置他们谁也不坐,留给路千宁的。 毕竟路千宁的身份职位在他们之上。 路千宁落座以后,花云然才带着赵静雅进来,还命人添一张椅子给赵静雅腾个地方。 赵静雅受宠若惊,“谢谢花小姐,麻烦各位了。” 路千宁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本能的看了眼周北竞,他深沉的目光落在花云然身上,不知在想什么。 垂眸,路千宁看到周北竞的手腕上绑着一根发绳,曾经从花云然的头上见过。 “各位,都不要跟我客气,喜欢吃什么直接点。”花云然将菜单放在转台上,让每个人点自己喜欢吃的。 她亲和低调,谈话间拉近了不少关系,众人也很快没了那层身份的拘束,说说笑笑起来。 “你们都是阿竞的左膀右臂,这些年跟着阿竞南征北战辛苦了,以后我也加入北周这个大家庭,希望你们也能多多关照,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一定要及时说出来!” “可千万不要因为我的身份就不好意思说,阿竞在公事上面从来都是严厉的。” 周北竞坐在椅子上,始终不曾搭话,将所有的话语权都交给花云然,暗眸深处染着一抹不耐烦。 隐藏的很好,饶是路千宁离他这么近,都没有看出来。 她听说花云然犯了很多错误,可周北竞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对花云然可真好。 她初来北周的时候也会犯错误,每次都会被周北竞逮着狠批一顿。 哪怕后来发展成另外一种关系,他也是公私分明的。 这就是差别。 明知比不上,可这种比较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冒出来。 饭桌上的哪个人不抬敬花云然?简直要把她当成了北周的老板娘。 路千宁觉得房间里空气沉闷,放下筷子站起来,“你们继续,我去下洗手间。” 转身离开包厢,在洗手间用冷水冲了冲脸,然后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吹吹冷风,让自己冷静一些。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她本能的回头看了一眼,是周北竞。 他嘴里叼着一根燃着的烟,刚打了火,将打火机放回口袋里,手指夹着烟,烟雾从薄唇中溢出,让深邃的五官愈发立体。 “怎么?心情不好?”他低沉的嗓音响起,站在她旁边,微风吹散了烟味,萦绕着路千宁。 路千宁摇头,她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心情不好呢?“周总是不是很开心?” 第三十九章 周总应该很开心 周北竞眉尾一挑,不懂她这话从哪儿来的,染着倔强的清眸淡然的令人移不开目光。 “我的意思是,每天都能看到花小姐,周总应该很开心。”路千宁解释了一句。 周北竞当即就黑了脸,也不知怎么就联想到——所以她不开心是因为每天看不到喜欢的人么? 气氛忽然冷下来,她和周北竞谁都没再说话,相对而立站了好一会儿,赵静雅和花云然从不远处走过来。 看到两人站在一起,头顶小暖灯的橘光打在两人身上甚是温馨,赵静雅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眼花云然。 花云然脸上血色霎时间褪了几分,但很快又扯出笑容走过去,“阿竞,少抽一些烟,对身体不好。而且咱们这好不容易出来聚餐,你就不要抓着千宁在这里聊工作了,回头再说吧!” 周北竞将手里的烟蒂掐灭,扔在垃圾桶里,“好。” 他转身进了洗手间,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 “花小姐,我先回包厢了。”路千宁说了一声,也转身离开。 两人同样冷漠不带一丝表情,给了花云然一种她打扰了二人的错觉。 “花小姐,你没事吧?”看到花云然站在原地不动,赵静雅上前关心的问了一句。 花云然吸吸鼻子,转过头来看着赵静雅,“你和千宁是什么关系?” 赵静雅眨了眨眼,说道,“她是我老公的姐姐。” “那你一定知道,千宁和阿竞的关系吧?”花云然声音轻飘飘的,不像质问。 赵静雅不敢说话,因为不晓得花云然是炸她还是—— “不用骗我,我什么都知道了。”花云然别过头去,“不过我也不是很在意,毕竟阿竞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工具而已。” 赵静雅深吸一口气,花云然居然什么都知道了,还能这么淡定? 是根本没把路千宁放在眼里吧? “我爸妈现在不同意我和阿竞在一起,所以他不想对我做那种事情,等我们结婚以后他自然就不会再碰路千宁了。” 花云然一脸小幸福的模样,但很快又看着赵静雅说,“不过我有些担心千宁到时候不肯离开他。” “她想不离开就不离开的吗?她哪里能跟花小姐您比?”赵静雅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不对,赶忙捂住了嘴,回头看了看。 确定没人,这才松一口气。 花云然有些诧异赵静雅的反应,“你怎么这么说她,她不是你老公的姐姐吗?” “花小姐,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根本不熟。”赵静雅生怕被连累,将与路千宁的关系说的一文不值。 “她从小是跟后妈长大的,我婆婆离婚的时候只带走了我老公,把她留给了她爸,然后她是被插足我婆婆婚姻的后妈养大的。” 花云然没想到路千宁的身世是这样的。 “所以花小姐,其实你也不要太掉以轻心,她那个后妈不是什么好人,她也学不了什么好,万一要是真动了什么心思……你最好还是防着点。” 赵静雅讨好的说。 花云然有些犯难,“这我哪里有资格防,毕竟我和阿竞还没结婚,我又不好戳穿她品行不端。” 赵静雅点到即止,没再继续抹黑路千宁,等着看花云然对她态度如何,不然万一路千宁直接垮台。 她以后还能指望谁? “好了不说这些,我们先回去吧。”花云然笑道,虽然赵静雅及时止损。 可她却知道了,赵静雅跟路千宁关系不怎么好。 两人回到包厢,虽然坐的位置隔的有些远,可时不时的眼神交流,似乎关系都不一样了。 花云然忽然撒娇道,“好热呀,阿竞,你帮我把头发弄起来,我的发圈在你那儿。” 周北竞放下筷子将发圈摘下来放在她手边,“给。” “你帮我弄嘛。”花云然撒娇着转过身,背对着周北竞,乌黑的长发及腰。 周北竞蹙眉,面色紧绷某种情绪一触即发。 路千宁侧目,清眸深处是散落一地的刺痛,看着花云然的背影。 “周总和花小姐的感情真好!”赵静雅忽然开口,“他们两个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天作之合!” “是呀,真般配。” “花小姐长得漂亮家世又好,也只有她能配得上我们周总了。” 众人跟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讨好起来,可说着说着就觉得不对,不论是周北竞还是路千宁的脸色都不太对。 霎时间,气氛有些僵,花云然察觉到不对回过头看着周北竞,从他看似平静的眸底读出了冰冷。 她抿了下唇,他难道就这么在乎路千宁?弄一下头发不肯,听别人夸他们两句就直接黑了脸? “姐,你脸色怎么不好?”赵静雅不想放过这个给花云然找补面子,拉进关系的好机会,“这么高兴的话题你这个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看好周总和花小姐呢。” 众人心里‘咯噔’一声,面面相觑,总觉得气氛怪的不一般! 周北竞身形微动,顺着众人的目光也看向了路千宁,她脸色——确实难堪。 路千宁冰冷刺骨的眸光扫了眼赵静雅,像两个巴掌似的打在赵静雅脸上,让赵静雅莫名心虚不敢看她。 “继续夸,最好夸的人尽皆知,连媒体都跟着一起八卦花小姐和周总好事将近,像上次一样连累北周的股市!” 周北竞已婚,花云然一个小三跟他配不配,值得别人夸吗? 众人一下子就噤声了,上次的新闻搞得北周股票大跌,动静可不小呢! 公关部的经理赶忙顺从路千宁这话,“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闹大了让记者拍到,又要跌股市了!” 花云然从未觉得如此难堪,默默的把桌子上的发圈拿起来自己把头发绑好。 总算是安静一些,赵静雅和花云然的眼神压制也在头顶散去,路千宁感觉松快了不少。 原本还打算提前离场,但这会儿改了主意,一直等到饭局结束。 一顿饭,花云然成功的俘获了众人的好感,走出酒店纷纷跟她道别。 虽然饭桌上提起周北竞已婚的事情,可众人清楚周北竞结婚也是为了跟花云然赌气,几年来都不曾露面的周太太根本挡不住花云然嫁给周北竞。 所以依旧把花云然当成准老板娘。 至于路千宁的提醒,在他们看来完全是敬业,从未怀疑路千宁和周北竞的关系! 毕竟众人眼里的她只要工作不要命。 赵静雅为了跟路千宁撇清关系,直接打车走了,没让路千宁送。 路千宁看人走的差不多,同周北竞说,“周总,您喝了酒,需要我送您和花小姐回去吗?” “不用。”花云然走过来说道,“我没喝酒,我可以开车带阿竞回去。” 路千宁也不勉强,“那好,花小姐注意安全。” “慢着。”周北竞轻飘飘两字拦住了路千宁离开的脚步。 恰好路千宁看到一辆法拉利停在路边,花御封从车上下来,黑色的西裤水红色的衬衫,将他桃花眼和精致的面容衬的愈发妖孽。 “云然,时候不早了,我来接你回家。” 花云然眉头皱的很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不是跟你说了今晚不用来接我!” 她看了周北竞一眼,若她能送周北竞回家…… 花御封宠溺的摸了摸花云然的头,“乖,爸妈还等着你回去呢,他们不见你回家哪里放心的了?” 花云然不甘心的看向周北竞。 周北竞不轻不重的说了句,“跟你哥回去,我让路特助送我回家。” 花云然扭头看向路千宁,她站在路灯后面,光线很暗看不清楚表情,可花云然觉得她现在表情一定很得意! “让我哥送你回去嘛,反正顺路!” “不用。”周北竞拒绝的干脆利落,朝花御封使了个眼色,转身单手插兜朝路千宁的车走去。 路千宁,“花少,花小姐再见,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她转身跟上了周北竞,两人的身影被路灯拉的很长,然后上了车。 待路千宁开车走了,车子消失在视线中,花云然才收回目光,转过头上了车。 脸色很差,胸口起伏跌宕,“是阿竞把你喊过来接我的?” 她质问花御封。 花御封系好安全带,发动引擎后才回答,“是,他……” “哥,当初我想回来找阿竞,家里只有你一个人站在我这边,你还信誓旦旦的保证阿竞的心里有我!可是现在呢?他对我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不帮我就算了怎么还听他的?” 花云然侧着身体,生气的看着花御封。 花御封的桃花眼微微眯了下,“什么叫帮你?不顾爸妈反对让你跟周北竞同居?那你想过后果吗?爸妈若知道了肯定会他更有意见。” “何况,你别忘了他还有个老婆,你现在是第三者,解决不了他老婆你再怎么努力都没用。” 花云然神情恍惚了下,想到今天饭局上路千宁的话,抿着唇说,“那你帮我查出他妻子究竟是谁,我要立刻把那个女人抓出来,让她跟阿竞离婚!” “需要时间。”花御封说,“周奶奶有意瞒着,我们想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给我一些时间。” “好,我给你一些时间,在这个期间我要想想怎么解决——路千宁!”花云然面色前所未有的深沉。 第四十章 你真是我的贵人 车厢里十分安静,周北竞靠在椅背上小憩,几个红路灯路口等了很久也不见他动一下,甚至眼睛都没睁开。 可他却在去往路千宁家和他公寓的岔道口说了一句,“去你那儿。” 路千宁一脚油门朝着秀水胜景开过去,都不反驳,这倒是让周北竞有些意外。 还以为,她又会忌惮什么。 两人进了家门,换下来拖鞋,周北竞温热的手掌圈住她的手腕,嗓音沉沉,“一起洗澡。” “不太方便。”路千宁刚说完便看到周北竞眉梢微挑,似是在用眼神问:哪里不方便? 不等路千宁解释什么,她的手机响了,是吴森怀,没等她主动开口,手腕上一松。 周北竞放开了她,去了浴室,没几秒钟就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千宁姐,你真是我的贵人!” 路千宁站在落地窗前接电话,那端吴森怀激动的声音让她眉梢微挑,“怎么了?” “之前我答应我妈输了这次比赛就退网游,没参赛就等同于输了,可我妈一听说我是因为你受伤的,觉得我跟你感情好,特高兴,说只要你不嫌弃就让我继续搞游戏!” 吴森怀边说边笑,依稀还能听到他激动的拍大腿声,“千宁姐,只要你不嫁人,就一直帮我演戏吧,再给我两年的时间我绝对把这游戏带到国际去!” 到时候有了更大的成就,他的父母肯定不会觉得他不务正业了。 听他这么高兴,路千宁的心情也不错,比赛虽没打上可好歹吴森怀继续搞游戏不受束缚了。 “知道了,你的手怎么样?” “放心吧,没你照顾我的手好的快多了,小月亮的手艺可真不错,而且特有良心,她这两天工作忙要加班,都会提前把一天三顿饭给我做出来,我加热一下就能吃。” 提起张月亮,吴森怀又是一顿夸赞。 路千宁似乎能感受到,她在吴森怀眼里‘一文不值’,连张月亮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那就好,你们住的近,帮我照顾着点儿月亮。” 低声嘱咐了几句,听到浴室门打开,她才道别挂了电话,回眸便看到周北竞腰间系着浴巾走出来。 水珠从他健硕的胸膛一颗颗落下,划过八块腹肌和倒三角的危险区域。 额头的碎发不断滴落的水珠再一次重复着同样的流程,路千宁迅速收回目光。 “我在,打扰到你接电话了?”他用白色毛巾擦了几下短发,很快水珠就没了,但半干半湿的短发更加迷人。 路千宁说,“没有,时间不早了我去洗澡,早点儿休息吧。” 她的工作依旧积压了很多,这样的状态要持续两三天。 但一想到周北竞过来,她不免有些脑仁疼,他若是继续压着折腾一宿…… 估计她明天早上状态就很差了。 “今晚听我的,明天你的工作分我一半。”周北竞忽然说。 路千宁:“……” 认真的思考之后,她果断的摇头拒绝了,“不划算。” 周北竞略显错愕,双手叉腰站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薄唇轻启,“怎么个不划算?” “工作我自己能处理完,多耗费两天就是了,你还是给钱吧。” 毕竟,张欣兰的医药费又该交了。 周北竞哑口无言,片刻愣是被气笑了,“这么缺钱?我估计你那个男朋友满足不了你,分了吧。” “周总守着一个老婆,还有一个女朋友,还有我,我看她们也满足不了你,不如也离了、分了?反正摆着也是摆着!” 路千宁伶牙俐齿,毫不客气的反击。 周北竞眸光突如其来的沉了几分,有些话哽在喉咙里没说出来,看了她一眼后转身上楼了。 路千宁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吴森怀对她没用,分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花云然在他身边也只是个摆设,也分了算了。 那接下来呢?她和周北竞要这样偷偷摸摸过一辈子? 还是说—— 她讽刺的嗤笑出来,抬起手掌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去了浴室,又在幻想什么了? 出乎预料的是周北竞没碰她,只是在她上床后在她颈肩轻轻吻了吻,然后就睡了。 翌日两人一起去上班,到了公司就保持安全的距离,她在办公室里面忙的不可开交,又不需要给周北竞端茶倒水。 花云然还包揽了去周北竞办公室签字的工作,以前是花云然想见周北竞做这些。 现在是花云然有意不让路千宁见周北竞,抢着做这些。 路千宁也不在意,反正晚上会见到。 虽然花云然还会私下给她使些小绊子,可路千宁也不生气,反而因为每晚周北竞都会跟她睡在一起而有着小小的报复快感。 项目部部长来了,直奔路千宁的办公室,依旧是被花云然拦下。 “赵部长,你有什么事情?” 赵部长笑道,“花小姐,我们部门连夜做了一份标书,想让路特助和周总做最后的敲定。” “这种事情就交给我吧,我来转交给阿竞。”花云然示意赵部长将标书交给她。 可赵部长有些犹豫,“这标书是机密文件,除了我们就只能路特助和周总看。” 前两天花云然请客赵部长也去了,说完这话赵部长觉得心虚,没敢看花云然。 花云然看起来并不生气,而是耐心的解释了句,“千宁还能比我地位高了吗?她毕竟年轻指不定哪会儿结婚就辞职了,我以后可是会一直留在阿竞身边的,你防着我做什么?” 赵部长诧异的看着花云然,这意思是……路特助要结婚了?要辞职了? 难怪,周总会培养花云然! 这么一想,赵部长就把标书交给了花云然,“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既然这样就麻烦花小姐把标书交给路特助和周总了。” 说完赵部长就走了,他虽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可八卦之心人人有之,回到部门就将路千宁快结婚了,很可能要辞职的消息撒出去。 路千宁和周北竞去开会了,回来之后将记录下来的重要会议内容整理一下,准备给周北竞送过去。 但一出门就不出意外的被花云然拦下了,“千宁,你找阿竞有事?” “给周总送会议笔录。”路千宁直接就把会议笔录交给了花云然,“麻烦花小姐代劳了。” 她主动交出来,倒是让花云然觉得幼稚了,接过文件又解释了一句,“主要是我刚好要进去跟阿竞谈投标的事情,就顺便代劳了。” 投标?路千宁略显诧异,她知道公司要去竞标,标书应该今天做好给她和周北竞做最后的调整—— “其实我对投标真的不懂,可阿竞让我学习一下,他教我慢慢研究标书,我就先进去了。” 她朝路千宁挥挥手,然后抱着会议笔录转身进了周北竞的办公室。 路千宁皱眉看着她进去,半晌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脑袋里却思绪乱飞。 她在工作上一向跟周北竞合拍,因为起初来到公司是周北竞的有意提拔和耐心教导。 如今,他已经开始提拔花云然了吗? 怎么也压不下心头乱糟糟的情绪,她干脆去茶水间泡咖啡。 周北竞办公室,花云然将会议笔录和标书一块儿放在他面前。 “阿竞,这是千宁让我送进来的会议笔录,还有一份标书,她让我交给你跟你一起做研究。” 周北竞修长的手指翻开会议记录的笔记本,上面的干净整齐的字迹是路千宁的,他很熟悉。 “她人呢?” 花云然抿了下唇说,“千宁说她很忙就不进来了,以后这种事情就都交给我来做,不过这个标书我是真的看不懂,阿竞,你教教我吧。” “你看不懂标书很正常,你不干这行,让路千宁来。”周北竞的嗓音染着淡淡的冷。 花云然看起来很为难,“阿竞,我今天早上听公司的人在传,说千宁快结婚了,很快就要辞职了,她要是辞职了……这些工作总要有人接手,你就提前教我吧,防患于未然。” 周北竞眼皮微抬,凌厉的目光看了花云然好一会儿,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 这是同意了的意思,花云然喜笑颜开,坐下来双手撑着桌子,看着他打开标书。 可周北竞没有教她的意思,一个人研究标书,涂涂画画的修改着。 花云然只能坐回椅子上,不知想到什么偷偷拿出手机,拍了一下标书又拍了一张周北竞认真研究标书的照片。 —— 路千宁在茶水间吃了一个自己的大瓜,她要结婚了,并且婚后会辞职。 结婚消息这么突然,很有可能是怀孕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离谱的八卦呢? 她捏着空咖啡杯站在茶水间门外好一会儿,直到有人来喊了她一声,里面热火朝天的聊天才戛然而止。 她笑了下,跟着来的人一起进了茶水间,五六个女职员一块儿朝她们点头。 “千宁姐。” “千宁姐,这么巧,我们喝完了就先出去了。” 路千宁颔首示意,“去吧。” 霎时间茶水间就剩下那个跟路千宁一起进来的女职员,女职员只当她们是在这里偷懒被抓包逃跑了。 笑着一边冲咖啡一边说,“瞧她们吓得,路特助你在公司比花小姐还有威严呢,花小姐好几次找人来茶水间偷懒喝茶,所以她们都不怕花小姐。” 第四十一章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是吗?”路千宁知道花云然最擅长的是攻心,亦如当初花云然拉拢她。 “当然了,不过花小姐当个花瓶还行,这几天她包揽各部门跟周总挂钩的一些小事儿,都多少出了纰漏,工作能力是真不行。” 女职员抿了一口咖啡,往茶水间外面看了看,小声说,“大家私下还是喜欢你做他们和周总的‘中间人’,毕竟从未出过错。” 路千宁只是听着她叨叨,并未回应。 所以花云然靠着身份一味的拉拢,换来的也只能是旁人表面上的尊重。 实际上因为她搞出来的乱子,心里有不少的非议,但不敢说。 但在周北竞的提拔下,花云然很快就会变得不一样,到时候…… 估计就真没她什么事儿了。 回到办公室,先前积压的工作已经处理的差不多,闲着无聊便摸鱼刷了下手机。 朋友圈第一条动态,就是花云然发出来的,周北竞的侧颜线条堪称完美。 他认真工作的样子跟在路千宁床上一遍遍索取时判若两人,可不管是哪一面,路千宁都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 但此时的周北竞在别人的镜头下,她心头泛着丝丝刺痛和沉闷,仔细又看了两眼,脸色骤然变了。 她起身朝外面走,正好看到赵静雅拿着一份资料跟几个女职员朝花云然走过去。 资料拿在手里是个幌子,目的是来找花云然聊天的,花云然也不介意,起身就跟她们聊的欢实。 “花小姐,我刚才看到你发的朋友圈了,你跟周总的感情好好。” “对呀,周总一边工作还能陪着你,我们羡慕都羡慕不来。” 几句话说的花云然心花怒放,“虽然你们看起来他是冷冰冰的,可私下还是对我很好的,不过你们也别羡慕我,你们都有自己的男朋友和老公呀。” 赵静雅将路康康跟周北竞放在一起比,简直被戳了心窝子,哪里有花云然那个命? 冷不丁一回头看到路千宁站在身后,面色冷然目光淡漠的看着她们。 “姐……”赵静雅小声喊了句。 花云然偏了下头,才从几个人身形交错中看到了路千宁,“千宁,你有事找阿竞吗?” “你们几个不工作,到这里来干什么?”路千宁缓步走过来,关于花云然发朋友圈的事情还是不要当着这么多人说。 她的逐客令很明显,几个职员面色悻悻转身就想走,赵静雅也不敢留,毕竟路千宁职位摆在这里。 花云然拉住了赵静雅,笑道,“千宁,她们都是来找我的,你有事儿?” 弦外之音:你管得着吗?一个特助还想管她? “有,是关于花小姐发的那条朋友圈的,删了吧。”路千宁见花云然不让赵静雅等人走,也不多说,反正丢脸的不是她。 花云然怔了几秒,气笑了,“路千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刚才想多管闲事让她们回去工作就算了,现在还想管我的事情?我发朋友圈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是没关系,但跟周总有关系,那张照片上——”路千宁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花云然打断了。 “姐!”赵静雅打断了路千宁的话,“人家花小姐和周总的私事你管这么多干什么?花小姐想发就发,你这样……难免让人家多想。” 说是提醒,实则是赤裸裸的暗示别人路千宁和周北竞关系不正常。 毕竟一个助理还管不到上司女朋友! 花云然双手抱臂,略显得意的看着路千宁,“其实我在这儿不完全是为了工作,主要是想跟阿竞时时刻刻在一起,也防止某些人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想法,产生不该有的念头。” “花小姐您这话说的,也就您能配得上周总,别人都是痴心妄想,毕竟没那个家世。”赵静雅赶紧恭维了花云然两句,还佯装为路千宁好的又劝了句路千宁,“姐,你赶紧跟花小姐认个错,以后老老实实做助理,别管这么多事儿了。” 其他几个女职员懵了,几句看似不温不火的话很内涵! 信息量巨大,她们想入非非,但也不知道自己想的究竟对不对! 不敢吱声,只能悄咪咪的吃瓜! 路千宁清眸扫了眼赵静雅,看来她那天在车上说的话赵静雅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听进去。 不等她说什么,办公室的门忽然推开,周北竞拿着一份文件出来,看到门口站了这么多人眉头微蹙。 “很闲?” 他身姿颀长,单手插在兜里,衬衫袖子挽起一截露出精壮的小臂,并未系领带,领口敞开着两颗扣子。 模样慵懒松散,却不容置疑。 花云然迅速收敛了一下情绪,变得委屈,走到他身边扯了扯他衣袖,“阿竞,我也不知千宁是怎么了,忽然就跑过来很严肃的让我把朋友圈的照片删了。” “我就是看你工作的样子很帅,才拍下来发到网上的,她虽然是你的助理可也轮不到她管我的私事吧?” 周北竞眉头微蹙,长眸扫了眼路千宁,似乎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掏出手机翻了下朋友圈,当即就拉下脸来。 赵静雅赶忙‘帮衬’路千宁说两句好话,“周总,花小姐,路特助这次确实逾越了,可能她没摆正自己的位置,你们别生气。” 路千宁别过头去翻了个白眼,轻嗤着扯了扯唇角,一言不发。 周北竞将文件丢在花云然的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响,花云然被吓了一跳,松开了他的衣袖,“阿竞,你别这么生气,毕竟千宁跟了你很久,你就算再气也要给她几分颜面。” “我气她做什么?”周北竞侧目,凌厉的目光看着花云然,“照片是你发的?” 显然,那怒火是冲花云然来的,花云然傻了,看了看赵静雅,赵静雅也懵了。 唯独路千宁心知肚明周北竞发火是因为什么。 周北竞将照片放大,电脑屏幕上的标书扫描件连标点符号都看得清楚。 “标书是公司的一级机密文件,就被你这样泄露了。” 花云然深吸一口气,不敢置信自己犯了如此大的错误,她迅速拿过自己的手机,一边删朋友圈一边说,“阿竞,你别生气,我这就删,我朋友圈除了一些朋友没有别人。” “你放心,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我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周北竞看向路千宁,“把赵部长他们喊过来开会,今晚通宿重新定制一份标书,你留下来一起加班。” 路千宁颔首示意,“是,周总。” “另外,拿一份员工手册给花秘书,若触犯公司规定一律按规矩处理。” 周北竞敲了敲桌子,发出几声闷响,像打在花云然脸上的几个巴掌,让花云然脸色羞红。 赵静雅等人见状二话不说赶紧跑了,手里那份资料不过是来找花云然扯皮的借口,根本没正经事儿。 路千宁回到办公室通知赵部长等人上来开会,顺便带了一本员工手册,去周北竞办公室的时候放在了花云然桌子上。 花云然脸色很难堪,没看她。 她也不在意,直接去了周北竞办公室,简单的沟通一下标书如何调整,然后一块儿去会议室开会重新动工。 花云然一个小小的举动,让路千宁他们加班到凌晨,总算是敲定了最终的标书方案。 路千宁和周北竞从会议室出来,就看到花御封带着花云然在办公室里等着。 “阿竞,听说今天云然又闯祸了?”花御封见他们出来,迅速走过来,“我们家这个大小姐真是单纯了,不懂商业上这些弯弯道道。” “我在dv都安排好了,顾南在那里等着,一起吧,当我代云然给你赔礼道歉了。” 周北竞和路千宁开会之前,每人喝了两倍高浓度咖啡,这会儿就是有些疲倦并不困,花御封盛情邀约,他便答应了。 路千宁去地下开车,出来以后发现在公司门口等着的只有花云然,花御封和周北竞不见踪影。 “阿竞跟我哥先走了,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谈。”花云然不等她答应与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就上来了。 路千宁落了车锁,提醒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就发动引擎朝dv会所去。 车厢里气氛凝结,许是花云然还没想好怎么说,一路上都很安静,直到车进入会所的底下停车场。 路千宁停好车了,花云然才开口,“路千宁,阿竞藏着的那个女人是你吧?” 路千宁娇小的身姿靠在驾驶座上,黑暗中的清眸闪耀着光芒,她侧目朝花云然看过去,并未说话。 “你不用否认,虽然在连山酒店阿竞把你的行李藏起来了,但我还是看到了。”花云然语气比刚才高了一个度,“那次在度假村,他也偷偷去找你了?” “之前,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不在家里也是在你的床上!?” “你们两个以前发生过多少次关系?你们是怎么开始的?我都回来了,你为什么还不离开他!?” 路千宁心底‘咯噔’一下,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许是这两天花云然的排挤非但没有打压到她,反而做了很多错事让周北竞不满,才导致花云然实在忍受不了继续装下去,跟她把话挑明了。 不用演戏了,解脱的滋味却并未让路千宁觉得舒服。 花云然装不知情时便想着法的排挤她,现在挑明了话题——面临的又是另外一种打压了。 她动了动唇道,“我……” “我不想听!”花云然突然又打断了她,捂着脸痛哭起来,两条腿收到座椅上,哭了好半天。 渐渐平静下来以后,她的怒气又找到了突破口,愤恨的看着路千宁,“路千宁,我把你当朋友,对你那么好,你却跟阿竞不清不楚,你对得起我吗?” 第四十二章 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花云然的质问迎面扑来,路千宁却并不觉得沉重,她扯了扯唇角淡淡的说。 “花小姐交的是路特助这个身份,而不是路千宁。身为特助,能帮你、告诉你的,我都做到了。就算那个上周北竞床的人不是我,身为周北竞的特助我也没有道理把他的秘密告诉你。” “至于我路千宁,也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毕竟你不是周北竞的妻子。” 车厢里,路千宁的声音十分清晰坚定,她单手放在方向盘,微微侧身看着花云然。 花云然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这话的意思,“你少强词夺理了!什么路特助路千宁,我——” “如果我不是周北竞的特助,你会跟我做朋友吗?”路千宁打断她。 花云然一噎,瞬间咬牙气愤的看着她,“你配跟我做朋友吗?我可是花家的大小姐,你算什么?路千宁,你要有点儿自知之明就离周北竞远点!” “既然你这么在乎周北竞,为什么不去找他,而是来找我呢?”路千宁深吸一口气,将半边的车窗落下,吹散了车厢里紧张的气氛。 地下车库有些阴冷,她不自觉的拢了拢外套,“因为你知道,你改变不了周北竞的决定,你这个花家大小姐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定,你觉得我能行?” 说不上是讽刺还是自嘲,路千宁的眉目间透着难过。 她是真不知道周北竞想干什么,难道只是单纯的对她身体上瘾吗? 却觉得她没资格入周家大门,所以才一直保持这种躲躲藏藏的关系。 难道,要藏她一辈子? “我倒是没想到,你一个没背景的女人心机这么重,你想让我去找阿竞闹坏了我和阿竞的感情吗?我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女人,你也不照照镜子看你自己配不配得上阿竞?周家是什么人家你不会不清楚。” “做了几天他的助理,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吗?少在这儿痴人说梦,难怪当初你爸妈离婚没人要你,没教养!既然你不知好歹,那我就让你知道你在阿竞心里算哪根葱!” 花云然鄙夷的看着路千宁,说完转身打开车门下去,怒气冲冲进了电梯。 花云然自小生活在优活的环境中,吃好的穿好的,父母和哥哥给了她无尽的宠爱,整个人也带着高贵的豪门千金气息。 她的背影像刻在路千宁的脑袋里一样,久久挥之不去。 路千宁坐在车里,头靠在椅背上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停车场,当初父母关系破裂离婚的时候,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到了垃圾一样嫌弃。 如果没有张欣兰,她这辈子都毁在了那两个眼神中。 至今想起来,她的心口依旧疼的撕心裂肺。 在父母即将离婚的过程中,她有什么错? 在花云然和周北竞的中间左右为难,她又哪儿错了? 酸涩涌上心头,她长长的舒一口气,很难将心头的沉闷驱赶。 包厢里,周北竞看了看腕表,花云然都上来半个小时了,却不见路千宁。 他深沉的眉目染上一抹躁意,恰好赶上花云然递了杯伏特加过来,他顺势开口,“路千宁呢?” “我刚才上来的时候,她还在车里,说有些事情,大概是跟小男友在聊天。”花云然面色已经不见地下车库时的模样,脸上甜美的笑容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周北竞接过酒杯放在桌上,捏了捏眉心站起来,颀长的身影朝门口走去。 花云然急着站起来追出去,“阿竞——” 她的声音让扎在角落玩儿游戏的花御封和顾南听见,一同抬头朝周北竞看过去。 周北竞已经走到了门口,骨节分明的大手快碰到门把,门却已经打开。 门外,路千宁除了眼底深处隐藏的情绪,看起来与往常无异,清眸里倒映着周北竞俊朗清冷的五官。 她怔了下,忙问,“周总,您有什么吩咐?” 周北竞将手缩回来揣进兜里,浩瀚星空般的眸子一眼就看出她情绪不太对,但没多说,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 修长的身子陷入柔软的沙发中,姿态霎时间就慵懒下来。 “没事,过来坐。”他朝身边的单人沙发抬了抬下巴。 路千宁应声,关了门从沙发上坐下来,已经无数次跟周北竞来他私下的小聚,今天却忽然觉得不习惯。 面前瓶瓶罐罐的酒水折射着房间里璀璨的灯光,大理石的地面和水晶的吊灯,处处彰显着这处地方的豪华。 原本身为司机,应该从车上等着周北竞,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每次都进来等着,桌子上的酒水也可以随便喝。 这里的果汁很好喝,她喝了一次就喜欢上了,从那以后……那种果汁每次来都会有,今天也不例外,就摆在她面前。 一双手递了杯鸡尾酒过来,她抬眸看过去,是花云然,冲她笑着的眸子里藏着刀。 “千宁,今天的事情是我误会你了,我跟你道个歉,我毕竟刚来公司也不懂这么多事情,你别介意。” 路千宁觉得花云然很有演戏的天分,可以去做演员,保准是影后级别的人。 她也不戳破,笑了笑说,“花小姐见外了,我只是一个助理,尽自己的职责而已,您不用跟我道歉,毕竟我加班周总会付加班费,就算你的行为真的造成了什么损失,也是周总背锅,跟我没关系。” 说完将花云然递过来的鸡尾酒放回茶几上,“抱歉,我等下要开车,不能喝酒。” 一旁,周北竞修长的双腿叠放,指缝夹着烟,薄唇中溢出的烟雾遮住了棱角分明的面容,一双鹰隼般的眸子却穿透了烟雾定格在路千宁身上。 挑了下眉,什么也没说。 花御封放下手机走过来,一手摸了摸花云然的头,宠溺的说,“傻瓜,你跟她道歉,她哪里受的住?你真正该道歉的人是阿竞,你给他添麻烦了。” 说着他揽着花云然从周北竞身边坐下,递了一杯酒过去,便开始扯话题缓和气氛。 顾南端着酒杯跑到路千宁这边,拉了个椅子坐下,“千宁,你那个男朋友最近怎么样?我最近都不见他上线打游戏了。” “他的手受了一些伤,应该要过几天才能好。”路千宁解释道。 “受伤了,难怪,我就说他那么钻游戏的人怎么能不上线,我还以为他是放弃了。”顾南感叹两句,见路千宁目光时不时落在周北竞和那兄妹两人身上。 他眼珠子一转,笑道,“千宁,你就没什么兴趣爱好吗?” 路千宁仅仅是看了一眼周北竞几人就收回目光了,想了想说,“工作,赚钱。” “那你还真是无趣。”顾南又说,“跟周北竞一样无趣,他整天就知道忙工作,好歹我和老花也是家族继承人,但我们两个闲下来操持着玩儿的次数很多,他每次都等着我们喊,没主动过。” “你说——有什么事儿是能让他主动做的?” 路千宁一句话也不说,淡淡的看着顾南。 “花云然为难你了?”顾南忽然就冒出来一句。 路千宁眸光微闪,移开视线看着茶几上五颜六色的酒水。 “那小祖宗的心事都摆在脸上,她虽然不说可我看得出来,她应该是知道了什么吧。”顾南也不管她一句话不说,继续叨叨,“她就知道欺软怕硬,得罪不起周北竞就找你的事儿。” “还有老花,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不管对错就知道护着他妹妹,把她宠的无法无天,但我得提醒你一句——在不确保周北竞会保你的情况下,还是别惹她。” 顾南吸吸鼻子,撇了下嘴,看着路千宁不施粉黛像个大学生似的,忍不住又说,“认识你很久了,我还真于心不忍,这样让你小男友带我玩玩游戏,万一哪天你有困难了,找我,我帮你。” 路千宁嘴角抽搐着,她跟顾南不熟,但接触下来顾南是他们三人中脾气和性子都随和的。 她对顾南很有好感,仅限于做朋友,可又深知自己的身份连朋友都高攀不起。 看样子,顾南是真喜欢打游戏,才一个劲儿的跟吴森怀一个小屁孩套近乎。 “顾少说笑了,你喜欢玩儿游戏直接找吴森怀就成,他一定会带你好好玩的。” 顾南想都不想就说,“看样子你还不知道,你那个小男友把我拉黑了,拉黑之前还骂了我一句渣男。” 路千宁:“???” 顾南同样一脸懵,“我再加回去,他都没反应,不过得亏着他还没删除我游戏好友,我还能看到他游戏状态。” 路千宁总觉得哪儿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回头我给你问问。” 顾南连连点头,“帮我问一下,他这游戏要想做大了,我可以给他投资呢!让他也注意着点儿本少的身份,换了别人敢拉黑我,我——”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路千宁忍不住笑了笑。 “来,喝点儿鸡尾酒,一会儿我让我司机送你们回去。”顾南递给路千宁一杯鸡尾酒。 路千宁犹豫了一下才接过来,心情实在不怎么好,就想着小酌两杯。 可没想到,她酒量比心情差的多,就喝了顾南给的两杯鸡尾酒,眼神就开始飘,还想再拿一杯。 顾南一看闯祸了,赶紧拦下路千宁,喊了周北竞一嗓子,“我没想到她酒量这么差,喝点儿就醉!” 第四十三章 千宁醉酒 周北竞从兄妹两人的夹击中脱身,走过来看了看空了的两个酒杯,扫了眼顾南。 “高浓度的鸡尾酒,你能喝几杯?” 顾南一噎,他就想着这玩意儿好喝,没在意度数。 “周总,我还能喝吗?”路千宁抬起头,目光迷离,脸颊粉红,小嘴泛着酒泽,模样十分有人。 醉是醉了,还记得周北竞是上司,喝酒也需得到他的同意。 周北竞喉咙上下滑动,微微弯了下腰把她拉起来,她身体摇晃两下,肩膀撞在他胸口,废了好大力气才保持站着不倒。 “不喝了,我送你回去。” “阿竞。”花云然起身走过来,冷冷的看了眼路千宁,可路千宁根本没看她,“你也喝了酒,怎么送?在旁边的酒店给她开个房间就好了。” “我让我司机送你们。”顾南拿出手机便开始打电话,察觉到花云然瞪了自己一眼,赶忙添了一句,“没办法,我灌多的,不管不行。” 他边说边把门打开,周北竞带着路千宁离开,路千宁全靠他一双手撑着才不至于倒。 出了包厢的门,似乎觉得搀着路千宁走路费劲,周北竞弯腰将人打横抱起,阔步流星的离开了。 后面,顾南小跑着追上摁了电梯,“兄弟,太棒了,我看小花那脸色觉得太过瘾了,总算有她吃瘪的时候了,不过你干点儿人事儿,别让你这小助理被她欺负了。” 他碎碎念,大底就是提醒周北竞,花云然不会放过路千宁的。 周北竞眸光深沉,令人琢磨不透的情绪在眸底渐渐浮上水面,看了眼怀里还睁着眼睛,但有些傻乎乎的女人,哑火的笑了。 顾南可真会给他找事儿。 他和路千宁第一次在酒店,就是因为喝多了,那以后路千宁就没醉过,偶尔在酒场她都很有分寸。 今天忽然没了分寸,不用想他也能猜到原因。 楼下顾南的司机已经在等着,他和路千宁坐在了后排,司机转身上了驾驶位。 顾南走过来敲了敲车窗,司机将窗户落下来,“顾少,您还有什么吩咐。” “送完了他们两个就打车回来接我,别当电灯泡,把车挡升上来!”顾南坏笑的看了周北竞一眼。 周北竞默不作声,骨节分明的手里摆弄着路千宁的手,她侧着身子头靠在椅背上,认真打量周北竞。 车挡升起,汽车缓缓驶入车流,车厢里十分安静,路千宁的目光过于直接,周北竞想忽视都难。 他侧目看过去,拧眉朝她鼻尖儿上狠狠刮了一下,“下次还喝不喝?” 疼!路千宁拧起眉,将手从他手心里缩回来捂着鼻子,“你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也?周北竞眸光深了几分,“谁欺负你了?” “还能有谁?”路千宁一下子就眼眶发红,“你的心上人,她说我没教养,说我无耻,还说我配不上你。” “她凭什么这么说我?她又不是你老婆,有本事她冲你发脾气,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都这样对我?” 她坐直了,双手捂着脸小声啜泣,话是从指缝里飘出来的,似乎是压抑了很久的痛苦爆发了。 周北竞从未见过她这样,心头有股莫名的被撕扯感,复杂的目光看着她瘦小的身体蜷缩在椅子上哭。 不知道怎么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路千宁酒劲上头,难过的事情全都涌上心头,当年父母离婚带来的伤害,还有如今花云然的排挤和打压。 清醒状态下,她能扛得住,内心很强大。 但喝多了就容易失控,怎么也压不下心头的难过,尤其是一想到——花云然的排挤是周北竞带来的。 而在周北竞心里她也只是一个床伴,就更难过了。 “你既然已经有了她,就别招惹我了,既然已经把她当成助理培养,教她怎么弄标书,那干脆就辞掉我好了,别总让我在这里碍你们的眼。” 标书?周北竞眉尾一挑,眸底的温度降至冰点,他将花云然当成助理培养?呵—— 他侧身,长臂探出将路千宁勾过来,她几乎是跪坐在他两条强而有力的大腿上,手肘撑着他的胸膛,拿开捂着脸的手,小模样有些懵。 “你想辞职?”他问。 路千宁本能的摇头。 “那就好。”他浅笑了下,将她乱糟糟的头发整理一二,指腹在她脸颊轻轻划过,男人的手略微粗糙,让她觉得酥酥麻麻。 她抓了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调整一下姿势坐在他身上,脸朝他面前凑了凑,酒气更浓了。 “周北竞,你会不会不要我?” 像当初爸妈一样,把她当成垃圾一样想要丢掉。 轻飘飘的几个字,像有几根针扎在周北竞心头,一下又一下,微微泛疼,他嗓音低沉,“你听话,我就不会不要你。” “我听!”路千宁毫不犹豫的说,两只手圈着他脖子,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下,“这样你会开心吗?” 潜意识里,只有在床上她的主动能让周北竞愉悦,她不知道自己对他还有什么吸引点。 她衣服都乱糟糟的了,胸口扣子开了两颗,姿势又并不雅观,所以能看到的不能看到的,他都看到了。 当即就有一股火从小腹窜起,眸子里像放了烟花炮竹一样火苗四溅。 “还差点儿。”他引导着。 路千宁干脆就吻上去,可这种事情她一向都很被动,技术并不高明,尤其喝多了更菜。 唇齿透着酒香,精致的眉目迷离的眼神,就没一样不勾周北竞的。 周北竞呼吸很快就又重又急,可车还在平缓的前行,车挡的隔音并不好,她又一向敏感。 他只能先忍着,顺便感受一下路千宁的主动带来的美妙,以及她不怎么样的技术。 他有反应,路千宁又何尝不是?吻到一半就停下,开始对他的衣服动手动脚。 眼睛不能聚焦,一颗扣子掰扯了半天,愣是没解开,周北竞又气又好笑,压着火等着到家。 他给的是秀水胜景的地址,也就二十分钟的车程,而司机依稀听见后面细微的声响,就知道气氛来了。 一脚油门踩到底,只用了十五分钟就到了,果断关门下车,隔着窗户说了一句,“周总,我先走了,祝您晚上愉快!” 周北竞没空应声,司机也很识趣不等着他说话就走了。 十五分钟的时间,路千宁花了五分钟来委屈和哭,十分钟的时间想让周北竞开心。 可十分钟的时间只解开了两颗扣子,其中一颗还是周北竞实在看不下去帮了忙。 她正对着第三颗扣子发力的时候,冷不丁察觉到坐着的地方有点儿变化。 身子一颤。 周北竞的声音压抑着什么,“回家。” “嗯?”路千宁似乎没听懂,也分不清现在自己是在哪儿,尾音上扬着质疑了一句。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就让周北竞绷不住了,暗骂了一句‘该死’,双手沿着她脖子下滑,将衬衫扯开。 扣子飞了一地,霎时间几分凉意钻入身体,路千宁本能的想朝他靠拢取暖。 她的一步裙从坐到他身上那一刻就跑到腰间去了,她没穿丝袜长腿依旧白皙夺目。 他没试过在车上,新鲜的地方总有不同的感觉。 尤其此时的路千宁还喝多了,不同的状态也让他更加把控不住。 车子地盘很高,减震也不错,空间够大。 车又是停在院子里的,没有人能看到。 公寓群之间距离也够远,所以哪怕车子隔音效果没那么好,也完全不用担心有人会听到。 但临近天亮,有人起床了,周北竞就不得不转移战场,带着她进了屋。 来不及上二楼…… —— 顾南很惨,送走了周北竞和路千宁以后,回到包厢就被花御封针对了,借口玩儿个游戏差点儿没玩死他。 末了司机回来他要走的时候,花云然还不忘了说他两句,“我们好歹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应该清楚自己该帮谁,路千宁就是一个小助理,你别丢了西瓜捡芝麻。” 顾南嬉皮笑脸道,“我真不爱吃西瓜,那玩意儿多凉,芝麻挺好的,养头发,补肾!” 他边说边挥手出了包厢,关了的门隔绝了他的笑声,花云然沉一口气从沙发上坐下。 “时间不早了,就算明天不上班,也要回家休息。”花御封拉着她站起来,“明天你的生日,爸妈已经选好酒店了,你得保证充足的休息让自己美美的出席。” 花云然被他拉着起身往外走,“你说……明天阿竞会来吗?” “当然会,你过生日他不来能行吗?”花御封十分神秘的说,“我猜,他还会有惊喜给你!” 花云然眼睛一亮,露出一抹笑容,可想到周北竞带着醉酒的路千宁离开,指不定又会发生什么,笑容很快又消失了。 花御封带着她上了车,见她一直闷闷不乐,皱起眉头,不免也想到了路千宁—— “你如果想继续在阿竞身边做秘书,也不能总想着混下去,多学学专业的知识总没错,趁着学习的功夫多跟阿竞接触接触,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哥来办。” 花云然闷声闷气的点头,“知道了。” 花御封朝她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态度在明显不过,眨眼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很沉。 第四十四章 这里不是公司 周末的缘故,不用去公司,路千宁睡到了临近中午,被张月亮的电话吵醒。 约了她下午去医院看张欣兰。 挂了电话的路千宁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怎么也想不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两杯鸡尾酒是葡萄和柚子味儿的,酸酸甜甜还带着微微的辣,味道很好。 “嘶——”她猛地坐起来,腰酸腿疼的小脸皱成包子,又重新跌回床上。 “醒了?”一声清冽好听的声音传来。 路千宁扭头才看到周北竞陷在懒人沙发里,手里抱着笔记本不知在处理什么,骨节分明的大掌在键盘上快速飞跃着。 怔了几秒,她从床上爬起来,忍着身体的酸痛,“周总,您吃早饭了吗?” “还没,叫了外卖等下就送到。”周北竞起身放下笔记本,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里不是公司。” 那句‘周总’可真刺耳。 路千宁沉默了几秒钟,拿了一套衣服去洗手间换上,没给他回应。 昨天花云然的话虽然难听,但不得不承认——还是有道理的。 她和周北竞身份悬殊差的太远,少痴心妄想比什么都强。 门铃忽然响了,她同周北竞说了声,“可能是外卖,我现在就去拿。” 然后就下楼开门,门外路康康摘下口罩一脸憨笑,“姐,周总在你家?” 路千宁看到外卖单子上写的周北竞的名字和电话,应了一声,“嗯,这是你的新工作?” “嗯!”路康康往屋子里瞥了一眼,小声说,“我就不去进去了,省的给你丢人,我一看是你的地址立刻就抢单了!” 路千宁接过外卖,看了看路康康泛白的衣袖和满头大汗,拧了下眉,“你等会儿。” 她转身进屋拿了两瓶冰镇的饮料出来,“小心中暑,带着路上喝,这份工作虽然辛苦但酬劳不低,好好干两年攒钱做些小生意吧。”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路康康点头,忽然发现路千宁脸色不太好,关心的问了句,“姐,你脸色不太好,眼睛还有些红肿,怎么了?” “没事,没休息好。”路千宁眼睛确实有些不舒服,洗脸的时候看到眼皮肿了些,也不知昨晚上喝醉以后到底干了什么。 路康康不晓得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没人欺负你吧?” “没有。”路千宁跟路康康虽然十几年不见,如今相认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但每次他的眼神都多少透着关心。 路千宁还是很欣慰的,“好了,快去忙吧。” “哎!”路康康应声,转身就走了,还有两个单急着送呢。 路千宁目送他骑着电动车离开,转身进屋将丰盛的早餐拿出来摆在桌子上,恰好周北竞下来,她眼皮都不抬的说了句,“洗手吃饭了。” 周北竞进了厨房洗手,然后从她旁边坐下。 两份咸口豆浆,几根茴香小油条和茶叶蛋,还有蟹黄包和糖烧饼,品种很多。 毕竟昨晚路千宁累了一宿,饿的前胸贴后背,他担心她吃不饱。 “你等下去公司吗?”路千宁边吃边问,“下午两点钟有个会议要开。” 她的意思是:周北竞吃饱了就走还是等下午再走。 “下午送你去医院,然后我再去公司,晚上我去医院接你,有个应酬。” 周北竞顿了下问,“你家有亲人在医院?” “嗯。”路千宁没有多说的意思,毕竟心虚。 但扛不住周北竞会问,“什么人在医院,病的严重吗?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路千宁吃饭的动作一顿,把蟹黄包塞嘴里慢慢嚼着,嚼完了才说,“癌症。” 两个字,周北竞略显错愕,不继续问了,忽然想到她昨晚哭的样子。 吃饱后,路千宁起身将剩下的放入冰箱,收拾干净桌子时已经将近十二点钟,看这个样子也不用吃午饭,换了套休闲干净的衣服就准备出门。 半路上,周北竞从一家水果店停下买了一些进口的水果,顺路过商场还买了两盒营养品。 从医院门口下车的时候,路千宁才知道那些东西是周北竞买给张欣兰的。 “周总,这……不太合适。”她犹豫着没接过来。 周北竞冷眉微蹙,将果篮和营养品放在她面前,“有什么不合适?就算是上司知道你家里人生病买一些慰问品也是应该的,何况你我现在的关系呢?” 他们……现在,什么关系? 路千宁不语,从她身上散发的疏离很浓,周北竞想不察觉到都难。 估计,还是昨晚花云然说的那些话。 他沉了沉呼吸,语气不由得轻了几分,“路千宁,你没必要跟我保持距离,你也保持不了。” 说完,他转身上了车,发动引擎驶离原地。 他的车从路千宁的视线中渐渐消失,她收回视线轻叹一声,保持不了也得保持,毕竟……抽身容易收心难! 她拎着水果和营养品进了病房,张月亮已经到了,看到她手里的东西很惊讶。 张欣兰愣了几秒,面上一喜道,“是不是妈给你介绍的那个男孩子买的?他来了?人在哪儿呢?” 她一边说一边往门口探头。 以往路千宁来都会买一些散装水果,这种果篮很贵,所以张欣兰一下子就猜出这不是路千宁买的。 她以为是吴森怀送的。 路千宁正考虑说上司送的,张欣兰会不会多想,恰好张欣兰的话给她找了个借口。 “他路过顺手买了这些东西,人没上来,毕竟也没确定关系。” 张欣兰十分失望,瞪了路千宁一眼,“这么好的小伙子,多懂事儿,你有什么不能确定关系的?我前两天听他母亲说,你们两个一起去连山,他还因为你受伤了?” “嗯,去处理一些工作刚好碰上的,受伤……是意外。”路千宁把果篮和营养品放下,看张欣兰要上纲上线的深入讨论吴森怀,她转移了话题。 “月亮最近工作顺利吗?” 张月亮是个接话小能手,立刻说,“还行,而且我被提前转正,调到顶楼秘书办工作了!” 她看起来十分高兴,“工资还涨了两千块呢!” 路千宁拧了下眉,问道,“秘书办?那你负责什么工作?” “具体还不清楚,昨天半夜三更下的命令,我也是今天早上刚看到通知,下周一去秘书办报道。” 张月亮犹豫可了一下问,“秘书跟我的专业不对口,还真的不太懂这个,姐,你有什么建议吗?” 路千宁沉默了片刻,说道,“你刚去,应该也就是一些琐碎的小事,倒倒茶水打印资料之类的,公司的机密文件一般不会告诉你,至少要在半年以后才能接触到公司核心东西,也不用太紧张。” 张欣兰忙点头,“这种事情听你姐的,她毕竟是过来人,月亮,你可一定要争气,多跟你姐学习。” “知道了妈!”张月亮爽口应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张欣兰哄的团团转,完全忘了问吴森怀的事儿。 直到傍晚五点钟,路千宁接到了周北竞的电话,他到医院了。 “妈,我晚上还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她拿了包往外走。 张月亮送她出来,一进电梯就小声问,“姐,那个送果篮的人不是吴森怀吧?是周总?” 路千宁诧异的看她一眼,“倒是瞒不住你。” “那当然了,我可是火眼金睛,不过……他好端端的给咱妈送什么果篮?他知道咱妈生病的事情了?他就没怀疑……你是他老婆?” 这种事情说巧也有这么巧的,但张月亮和路千宁一样心虚,所以忍不住担心。 路千宁摇头,“没怀疑。” 毕竟她也没说生病的是谁。 “你去了秘书办以后,应该能每天见到花御封,小心一些。” 张月亮迅速点头,“放心吧姐,我心里有数,实在不行我就辞职。” 不管如何,只要她在花御封手底下,会让路千宁为难或者受到什么威胁,她就会立刻辞职。 张月亮送路千宁出了电梯,路千宁就让她回去了,出了医院门一眼看到路边的车。 周北竞下了车等她,身姿慵懒松散靠在车门上,指缝里掐着一根烟,见她来了深吸了一口迅速将烟掐灭。 丢进垃圾桶,顺手给她开了副驾驶的门,‘上车’。 丢下两字就绕到驾驶位去,搞得好像他是司机一样。 路千宁两条腿软的厉害,便也不跟他争,爬上车系好安全带,“去哪儿?” “花云然过生日,去酒店,饭局之后估计还要去dv,会很晚。”周北竞解释了一句,发动引擎驶入车流,半路上停下买了一些吃的给她。 路千宁犹豫了一下才接过来,这种饭局她是没资格上桌的,现在不填饱肚子就只能饿着。 吃的都是按照她的口味,榴莲酥之类的东西,车厢里的味道对于她来说很好,对于周北竞来说却一言难尽。 但他拧着眉坚持到了目的地,带着路千宁在就近的商场买了一套还算正式的衣服,然后才直奔酒店。 半路上周北竞接了个电话,那端周奶奶的声音‘叭叭’的很气儿,路千宁听不太清楚,但周北竞的脸色越来越沉,没说两句就挂了电话。 花云然的生日宴会没铺张大办,搞得跟家宴一样,定了酒店几个包厢,请了几个关系不错的世家,还有花云然的一些朋友。 第四十五章 你不吃醋呀 其中周奶奶就在邀请范围之内,而且是座上宾的那种。 可路千宁一看周北竞接完电话脸色很臭,便知道周奶奶不会来,她问了句,“周奶奶回来了?” “嗯。”周北竞说完又深吸一口气道,“前几天回来的,一直让人瞒着,我前脚刚收到她回来的消息,她后脚就又去外省了,说想去散散心。” 他眉宇间透着担忧,一把年纪了四处颠簸,实在不放心。 路千宁抿了下唇,估摸着他是因为周奶奶躲着花云然而苦恼,安静的坐车没继续插话。 —— 下午送外卖不忙的时候,路康康回家休息了一会儿,可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心里不舒服。 自打跟路千宁相认以后,路千宁给他的印象都是很坚强,一个人独挑大梁的感觉。 一大早眼睛肿成那样,十点多了才吃早饭,这一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看到赵静雅化了妆要出门,他问了句,“你去哪儿?” “有朋友过生日,我晚上不回来吃,你自己随便对付一口吧。”赵静雅从柜子里挑选出最贵的连衣裙和鞋子。 “哦。”路康康应了声,到底还是没忍住问,“最近我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赵静雅换鞋的动作一顿,回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今儿早上送外卖正好遇见她的单,是周总点的,我看到她了,眼睛红肿像是哭过,她是不是挨欺负了?”路康康问。 挨欺负?昨天颜面扫地的可是花小姐!赵静雅撇了下嘴,难怪路千宁能跟周北竞那么久,估计回去以后委屈巴巴的说她冤枉了? “她好着呢,能受什么欺负?全公司上下哪有人敢惹她?” 说完赵静雅就出门了。 路康康想想也是,路千宁可是总裁特助,谁敢欺负她? 那,难不成是周北竞吗?他拧着眉开始嘀咕,路千宁这身份见不得光,等于被周北竞压榨。 可周北竞还在她那儿住,给她点早餐…… 一直想到晚餐接单时间,路康康也没想明白,拿上头盔跑去继续送外卖了。 —— 路千宁跟在周北竞后面进入酒店,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入花家订的包厢。 繁复花纹的地毯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脚踩在上面悄无声息,对开的大门开着一条缝,不断有欢声笑语传出来。 花云然是今日的主角,一群人都围着她转,周北竞的到来将整个生日宴会气氛哄的很高。 他只穿了白色的衬衫,连领带都没打,整个人透着一股肆意的慵懒,可众人皆知他的身份,目光都带着巴结和畏惧。 想过来攀谈两句,又看他脸上写着‘生人勿近’几个大字,只能望而却步,改口从花云然身上拉关系。 “我就说,还能有谁家小姐的生日宴会请的动周北竞,也就花小姐了。” “瞧瞧,这两人站一块多般配。” “我看好事将近了,不过现在周北竞还是有家室的,估计要再等等。” “可不能让我们云然多等了,当初你找那女人就是为了争口气,云然不懂事儿就算了,现在她终于回来你可不能再闹情绪,都多大的人了。” 众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评头论足,虽被指责了句,可花云然心头像吃了蜜一样甜。 周北竞仿若听不到他们的话,面色清冷站在花云然不远处,余光时不时扫一眼跟着的路千宁。 “阿竞,你跟我过来。”花御封从花家夫妇身边脱身,勾着周北竞的肩膀往外走。 路千宁下意识的想跟上,却被花御封支开了,“路特助来的刚好,今天客人挺多的照顾不过来,你去帮忙招待一下。” 路千宁脚步戛然而止,看向周北竞。 周北竞侧目看过来轻蹙了下眉道,“去吧。” 酒店的vip休息室,周北竞刚进去,手里就被塞了一个礼盒。 “毕竟是云然的生日,你总要送个礼物。”花御封挑了下眉,“不好让你破费,我帮你买了。” 周北竞挑了挑眉,手指勾着礼盒提手,若有所思。 花御封沉吟片刻道,“她最近脸色有些不太好,毕竟朝九晚五的上过班,帮我多照顾着点。” 周北竞将礼盒放在茶几上,抬手扯了扯领带道,“我照顾的已经够多,仅限于此,你适可而止。” “怎么?对路千宁这么上心”花御封轻笑着问。 周北竞暗眸微沉,挑眉道,“和她无关,也和你无关,我只答应你了那件事,但前提是花云然不要太过。” 他起身拎着礼盒,拍了拍花御封的肩膀。 —— 路千宁转身回了大厅,找了酒店带班服务员,看整个生日宴布置的还有什么纰漏没有。 赵静雅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她和领班在谈话,灰溜溜的跑到花云然说的包厢。 进去以后看到花云然在和两个年纪相仿的女生说话。 她快步走过去,“花小姐。” 花云然侧目,朝她笑着招了招手,“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怎么会?”赵静雅赶忙上前,挽住花云然的胳膊,“花小姐的生日我怎么能不来呢?就是路上有点儿堵车迟到了。” 一旁的两个女孩子打量着赵静雅,她那套最贵的衣服在人家眼里看来也不过是低档次的货色。 花云然什么时候认识了这种人? “花小姐,我刚才看到路千宁了,她怎么也来了?”赵静雅不是想挑事,实在是路千宁来了看到她,她不自在! 花云然眸光淡淡的说,“跟阿竞来的。” “啊?”赵静雅拧眉,“她就是一个助理,出席这种私人场合,周总带她做什么?该不能是她死乞白赖非要来的吧?” 想到路康康说路千宁好像出事了,哭过,难不成是……早上在跟周总闹脾气,要来花云然的生日宴会? “表姐,她说的是刚才跟准姐夫来的那个女人吗?”说话的是花云然舅舅家的女儿柳芳菲,她一眼就注意到路千宁了,因为那副皮囊。 花云然点点头,不语。 旁边站着的是赵小甜,花云然姑姑家的女儿,留着一头短发中性十足,看似淡漠的眸子里有一丝不耐烦。 舅舅和姑姑家靠着花家营生,所以不管是赵小甜还是柳芳菲都自幼被灌输讨好花云然的思想。 因为赵小甜小上她们两岁心眼不够全,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柳芳菲占上风更讨花云然喜欢一些。 为此赵小甜没少挨骂,后来也就渐渐讨厌这种场合。 她一声不吭的看着柳芳菲关心花云然。 “表姐,准姐夫身边有这么好看的女助理,你不吃醋呀?” 柳芳菲这么问完全是因为看出来花云然介意了。 可花云然不说,侧目看了眼赵静雅,赵静雅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派上用场了。 “就一个女助理,花小姐犯不上跟她吃醋,就是花小姐这刚进了公司,接管了一些路千宁的差事,可能是路千宁怕自己饭碗不保,仗着在北周的时间长,没少给花小姐使绊子。” 赵静雅也不好说出路千宁和周北竞的关系,毕竟看花云然的意思是不打算弄的人尽皆知,她自己也丢人! 花云然轻轻扯了下赵静雅的胳膊,“别乱说,我自己的问题不能怪千宁。” 她脸上还挂着淡笑,像是一点儿也不介意在公司被路千宁欺负了一样。 赵静雅干笑两声,这是恶人全由她来当了?不过也无所谓,只要能抱稳了花云然的大腿,恶人就恶人吧! “芳菲,你帮我照顾一下赵静雅,我过去招待一下其他人,你们聊。” 花云然将胳膊抽出来,把赵静雅推到柳芳菲旁边,然后就转身离开。 一转身她就换了嫌恶的表情用手擦了擦被赵静雅挽着的地方,仿佛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赵静雅也没跟柳芳菲说别的,就捏造了一些路千宁给花云然穿小鞋的事儿出来,恰好路千宁重新回到包厢。 赵静雅赶忙找了个地方缩起来了,生怕路千宁看到自己。 柳芳菲暗中打量路千宁,在想找什么办法整整路千宁。 赵小甜凑到她身边低声说了句,“劝你一句,别像个傻子似的被人家当枪使,好赖那是周北竞的人,轮不到你来管。” “你可拉倒吧。”柳芳菲白她一眼,“不过是周北竞养的一条狗,我可是花云然的表妹,周北竞会为了她出头惹我表姐生气吗?你自己不成器,少在这里拖我后腿。” 说完柳芳菲就朝路千宁走过去。 赵小甜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柳芳菲离开,轻嗤一声骂了句‘白痴’,也走了。 酒店办事能力很强,生日宴会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路千宁也就是站在一旁看着的份儿。 对面穿着黑色礼服,长发披散盛气凌人的柳芳菲走过来,她手里是一杯红酒。 “服务员,你们这红酒是不是坏了?” 路千宁:“……” “抱歉这位小姐,我不是服务员,我帮您去喊一下。”周围的服务员都在忙,路千宁转身想去包厢外找一个来,熟料柳芳菲忽然拦了她一下。 用那只拿着红酒杯的手拦的,结果没拦住,红酒一下子就洒出来,洒在路千宁洁白的衬衫上。 红褐色的液体浸湿了衬衫,紧紧贴在她皮肤上,纤瘦的腰线若隐若现。 还有一些溅在了柳芳菲的裙摆和鞋子上。 “你干什么?”柳芳菲一生气,直接把空了的酒杯丢在路千宁身上,又因惯性掉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因为地上铺着红地毯所以没发生多大的声响,但柳芳菲的嗓门太大了。 “你长没长眼睛?这么宽的路不走往我红酒杯上撞?我这衣服多少钱你知道吗?你陪得起吗?” 霎时间,包厢里三三两两的目光投过来。 路千宁怔了几秒,微微蹙眉,“这位小姐,是你拦着我的路才掀翻了杯中的酒,而且不光是你的衣服湿了,我的衣服也湿了。” “你这破衣服值多少钱?”柳芳菲冷哼道,“我这裙子可是限量版的,价值——” “你的裙子是奥菲尔今年的主打新款,八万八一条,若有黑金会员还能打七折。但衣服的价钱跟整件事情没关系,毕竟再贵也只是件衣服,而今天这场合不适合闹的不愉快,你觉得呢?”路千宁打断了柳芳菲的话,她进来时就看到柳芳菲和花云然站在一起了。 第四十六章 给我擦鞋你都不配 路千宁不清楚柳芳菲过来找茬和花云然有没有关系,她只知道因为这边吵闹起来已经招了不少不悦的目光来。 若搅了花云然的生日,花家人能高兴的了? 她不清楚柳芳菲和花家的关系,只期盼着柳芳菲能忌惮一下今天场合不适合找茬。 可是显然,柳芳菲就是冲她来的,冷笑了声,“口气不小呢,再贵也只是件衣服,你买得起吗?” “既然这样,那我赔你好了,回头花小姐的生日宴会结束,我们私下谈。”路千宁做出让步。 “赔?”柳芳菲想了想说,“我可不要钱,我就要这件衣服完好如初。” 路千宁拧了下眉说,“那等吃完饭你把衣服交给我,我送去干洗。” “不行。”柳芳菲摆弄着自己头发,刁难的意思更明显了。 路千宁,“那你想怎么解决?” “道歉呀。”柳芳菲回眸看了眼众人,“我来这么重要的场合把衣服弄脏了,多失礼,你跟我道个歉不狠正常吗?” 一群人中,有人不悦的蹙眉似乎嫌柳芳菲搞事情,有人看好戏似的旁观。 花云然站在花家夫妇身边,面色淡然的看着路千宁,不幸灾乐祸也不出手阻止。 上了精致眼妆的眸底深处染着一抹讽刺,瞧,哪里用得着她出手? 路千宁不敢得罪这里的每一个人! “对不起,这位小姐,不小心把你的裙子和鞋弄脏了,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要真的赔钱,路千宁还有点儿肉疼,可既然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话,她没必要硬刚! 这种为了求和而说软话的场面她见多了,这种事情做起来亦是手到擒来。 似乎是没料到路千宁这么爽快道歉,花云然抿了下唇。 柳芳菲怔住了,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这就完了?” 路千宁眉梢微挑,冲柳芳菲笑了笑。 “小菲。”柳芳菲的母亲站在花夫人身边,看到花夫人脸色不好,恼怒柳芳菲因为闹了花云然的生日宴会而惹的花家不愉快! “没关系舅妈,一点儿小插曲解决了就好,毕竟饭局还要继续下去,不然气氛都不一样。”花云然插了句话,意思是让柳芳菲心里舒坦了为主。 得了花云然的默许,柳芳菲就有勇气更嚣张一些了,她回过头看着路千宁,“对不起管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路千宁深吸一口气,清眸中倒映着柳芳菲得意的模样,“那就赔偿吧。” “我说了我不缺钱!”柳芳菲将裙角往上提了些,露出脚上深色系的磨毛高跟鞋。 “跪下,给我把鞋子上的脏东西擦干净。” 虽然酒水是溅在上面了,可根本看不出异样。 路千宁秀眉微蹙,眸光沉了几分,“奉劝你一句,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柳芳菲翻了一个白眼,“我就是过分怎么了?你算老几,你今天要是不让我出了这口气我保准你出不了这个门!” “没完了?”门口,一道清冽的声音淬了冰般冷,周北竞薄唇中夹着一根烟,随着他说话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修长的双腿缓步走过来,剑眉挑着看柳芳菲,“想怎么让她出不了这个门?说说。” 语气不急不缓,可就是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场,令人无法抵抗。 “她——”柳芳菲喉咙一哽,头皮发麻,尤其在周北竞那双鹰隼般的眸子的注视下,她就更不知说什么了。 无措的回头看了眼花云然,花云然见状一笑走过来说,“阿竞,你别生气,小菲的裙子她可喜欢了,被弄脏了有点儿脾气也正常。” 说完,花云然暗中捏了捏柳芳菲的手,示意她算了。 柳芳菲赶紧顺坡下驴,又怕被路千宁看了笑话,怼了句,“给我擦鞋你都不配,今天就算放过你了!” 周北竞眸光深沉,薄唇中吐出的缭绕烟雾也遮不住眼底的锋芒。 于路千宁而言,柳芳菲这是在找死,打周北竞的脸。 她可是周北竞的特助,却不配给柳芳菲擦鞋? “胡闹!”柳芳菲的父亲柳青山从人群中走出来,懊恼刚才竟是没认出路千宁是周北竞的助理。 “北竞,你别介意,小菲就是被我惯坏了,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同她计较了。” 周北竞指缝夹着烟,掸了掸末端的烟灰,勾了勾唇,“柳叔叔言重了,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的,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 这不就是骂柳芳菲狗的意思吗? 路千宁差点儿就笑出声,将头低的死死的,幸好有周北竞挡在前面,不然就要被人家抓包了。 柳青山一脸便秘,也不敢反驳周北竞的话,只能悻悻转移话题,邀请他们入座。 此时路千宁才看到,周北竞的手里捏着一个小礼盒,看起来是首饰。 估计……是提前给花云然准备的生日礼物。 周北竞回眸看了眼路千宁,从她紧贴着腰线的衬衫上一扫而过,入座前低声凑在她耳边说了句。 “去处理一下衣服,酒店的顶楼有小花园,若觉得闷就上去看看,等我。” “好。”她应声,继续留下来确实不太合适,也无暇顾及那句‘等我’是什么意思,转身离开,乘坐电梯直奔顶层。 这家酒店的特色便是顶层的半空花园,能俯瞰整个江城夜景,万家灯火璀璨耀眼。 她一出电梯就被夜晚空旷的风吹的清醒几分,令人诧异的是花园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除了电梯口那个穿着制服的服务员以外。 她找了个稍微暗的地方坐下,头顶一盏暖橘色的灯照下来,将她整个人增添了一抹暖意。 掏出手机看到微信上有几条张月亮发来的消息,她从医院走了以后张欣兰又埋怨忘了问吴森怀的事儿。 张欣兰一时心血来潮就给吴森怀的母亲打了电话,两人也不知谈了什么,反正张月亮看张欣兰高兴的像路千宁和吴森怀快结婚了一样。 【姐,你可早做准备,我真怕咱妈背着你把婚礼都准备了。】 这是张月亮给出的善意忠告。 路千宁笑笑回了句‘好’,打算找吴森怀谈谈,在两家长辈这么支持的情况下,不应该再继续保持这种试试看的关系了。 刚给吴森怀发了一个‘在吗’的消息,吴森怀转手就回了两字。 【上号!】 她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吴森怀是让她上游戏,她只能登录游戏。 刚上线就被吴森怀拉入一个房间,里面除了她还有一个名为‘小月亮’的人。 “姐!”是张月亮。 “从今天起我不干别的,就带你们玩儿游戏,跟我关系不错还把我游戏玩儿这么菜,我可不答应。” 吴森怀十分不满的发号施令,末了又问一句,“千宁姐,你忽然找我有事儿?” 张月亮在,路千宁也不好直接说那事儿,只能吐出两字,“没事。” “那准备好,带你们玩儿游戏起飞了。” 吴森怀点击了开始,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就匹配好队友和对手。 路千宁一如既往的菜,对这游戏根本不上手,甚至选什么都不知道,吴森怀跟她说了两个人物,她扒拉了半天也没找到。 最后系统自动选了一个,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吴森怀就开始哭天喊地了。 “祖宗,两个小祖宗,改天一块儿吃个饭,我先教你们认认英雄吧。” 路千宁吸吸鼻子,“没关系吧,你不是很厉害吗?我们两个跟着你就是了。” 吴森怀差点儿没吐血,选了个刺客在刷野,旁边是路千宁和张月亮的两个辅助英雄。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漫不经心的摁技能帮刺客刷野。 三分钟后,另外两个队友挂机了。 五分钟后,游戏结束,输了。 一片死寂,吴森怀怀疑人生了,人生第一局输给路人玩家!还输的这么快! “你们两个跟我进房,尤其是千宁姐,我来教你认英雄。” 半晌,吴森怀重拾信心,强压心头的耻辱,一点点的教路千宁。 路千宁学了个七七八八,但认了一遍吴森怀再让她找某某人物英雄出来,她愣是把所有英雄翻了一遍也没找见。 “我领导找我有些工作要处理,我比我姐强点儿,就先撤了,怀哥你教她吧。” 张月亮丢下一句话就匆匆下线了。 这给了路千宁提那件事情的机会,“我妈对我们的事情太上心了,继续用试试看的借口接触下去估计要乱套,要不还是直接说不合适吧。” 吴森怀忍住了脱口而出的拒绝,他妈可是刚答应他只要跟路千宁在一起就能继续玩儿游戏! 可他怎么说服路千宁继续伪装下去? 想来想去,他丢下一句话,“你什么时候把我这游戏玩儿到王者段位,并且能全部认识游戏中的几百个英雄,我就实话实说!” 路千宁眉头一皱,她平时玩儿游戏的时间不多,想彻底摸透了几百个英雄不知道何年何月。 “能……” “不能,除了按照我说的做,一切都免谈,我先下了!”吴森怀生怕她反悔,直接挂了电话。 路千宁对着手机上只有自己的房间愣神,对付商场上形形色色的人她都有把握,可对吴森怀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却觉得一阵脑仁疼。 按照他说的做吧……不知要等多久,不做……又担心他一个跳脚闹出什么事情来。 正忧愁着,冷不丁头顶传来熟悉又清冽的声音,“让你上来欣赏风景,不是让你来打游戏的。” 第四十七章 看你表现 头顶一片阴影笼罩下来,路千宁抬头就看到周北竞模糊不清的脸,因为背着光的缘故。 他深谙不可见地的眸子里倒映着她手机上的游戏画面,她收回视线吸吸鼻子,把手机递过去说,“能教我打游戏吗?” “怎么?”周北竞拿过手机,随意摆弄着,账号级别很低。 但扛不住吴森怀大手笔送了她所有的游戏人物和皮肤,这号卖出去值不少钱。 “我太菜了。”路千宁也不好说是吴森怀让她必须学,估计周北竞听了会不高兴。 虽然没什么爱,可……男人都要面子,出于本意他应该是想跟吴森怀‘对着干’。 周北竞深沉的眼眸里倒映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卷翘的睫毛和精致的眉目,他已经很熟悉了。 可每一次看到她这张脸,都会为之惊艳。 轻飘飘几个字,像撒娇一样,仿若羽毛划过周北竞的心头。 他呼吸沉了几分,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看你表现。” 声音已然低哑,路千宁心里‘咯噔’一声,这是什么地方? 楼下是花云然的的生日宴会呢! 她忍不住抬手推开了他,“花小姐的生日宴会结束了吗?” “没。”他言简意赅,已然在状态,懒得多说一个字浪费时间。 那他怎么敢?路千宁从心里小小的疑惑了一下,抿了唇轻声说,“回家?” “怕什么?”周北竞将她脸颊上被微风吹散的头发挽到耳后,气息间带着淡淡的烟味。 路千宁垂眸,“怕给周总惹麻烦。” 毕竟前一秒还给心爱的女人送了生日礼物,下一秒就在这里跟她亲亲我我。 这要是被撞破了,她都替周北竞担心呢! 周北竞眸光深了几分,不知想到什么,起身看着远处的风景,从兜里摸了一根烟。 路千宁从他手里接过打火机,替他点燃了烟支,火光照在他脸上,倒影在他暗眸中。 夜风徐徐,从两人身边吹过,他们一前一后站在顶楼看着不远处的距离,谁也没说话,也没做什么。 周北竞没再下去,在天台看够了风景,接了花御封的电话知道饭局结束了,直接离开酒店。 酒店门口,花家夫妇在送客人离开,花云然正在和柳芳菲说着什么,柳芳菲时不时朝这边看一眼。 “你去开车。”周北竞微微侧了下身,深邃的眼眸看着不远处寒暄的众人,却是在跟路千宁说话。 路千宁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地下停车场,走了没两步冷不丁听到呵斥声。 她脚步一顿,歪了下头看到一对夫妻正在冷脸呵斥一个短发女生。 “你简直就是个废物,你说说你能帮我们什么?”妇女的情绪很激动,就差不打短发女生一巴掌了。 男人亦是一脸的不耐烦,挥手说道,“你比柳芳菲差远了,有时间多跟人家学学,别整日里闷头看书,有什么用?” 路千宁的角度只能看到短发少女的背影,她低着头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声音也很淡漠。 “等你们把我扫地出门的时候,我读的书就有用了,饿不死我。” “你想被我们扫地出门?”妇女抬手朝她后背打了一下,“你做梦,养你这么大别的指望不上,总要给家里带来一些利益,你死了这条心吧!” 短发少女躲都不躲,“别逼我,不然我死给你们看。” 语气依旧很轻,却惹得男人暴怒,抬手就朝她脸上打了一个巴掌。 她单薄的身体被掀翻在地,男人似乎觉得不解气,又骂了两句气冲冲上了一旁的豪车。 妇女也瞪她一眼然后走了。 路千宁看清了倒在地上的短发少女容貌,想起来从花云然和柳芳菲身边见过,也是花家的亲戚吧。 这么窘迫的一幕,她不想露面免得人家尴尬,可她想开车必过短发少女旁边。 “别躲着了,出来吧。”短发少女撑着身子坐起来,扭头看了眼路千宁藏身的车,能看到她的脚。 路千宁缓步走出来,略显尴尬的指了指旁边的车,“我来开车。” 说完她走过去朝短发少女伸出手,短发少女犹豫一二,然后拉住她的手顺势站起来。 “赵小甜。”赵小甜说了自己的名字,又说,“我妈是花云然的姑姑。” 路千宁点点头,“路千宁,北周的总裁助理。” “我知道。”赵小甜言简意赅,“我跟花云然不是一伙的,不用防着我。” 这话来的很突然,路千宁一时反应不过来,反应过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方便送我回家吗?”赵小甜指了指出口,“我爸妈丢下我走了,身上没钱。” “我要送周总回去,要经过他同意才行。”路千宁不能私自做主,虽然几句话的交谈她对赵小甜印象不错。 赵小甜点点头表示理解,“可以,那加个微信吧,我在路边等着,他若是不同意你告诉我一声,若是同意你就直接过来。” 说话间她已经翻开微信打开二维码了,路千宁只能拿出手机扫码加上赵小甜。 小甜,简单的两个字便是赵小甜的微信名,好友申请被通过以后路千宁上了车。 酒店门口,花家夫妇已经送完了客人上车,但花云然还在拉着周北竞从路边叽叽喳喳不知说什么。 看起来很高兴,周北竞没什么表情,一旁的花御封一脸宠溺。 看到路千宁开车过来了,周北竞打断了花云然的喋喋不休,“时间不早了,先回去吧,我先走了。” 隔着窗户,路千宁也察觉到花云然投过来的那一眼充满了埋怨,直到周北竞上了车,路千宁将车原地掉头。 花云然的身影消失在后视镜里,那股埋怨的目光才消失不见。 “周总,我遇上了花小姐姑姑家的女儿,姓赵,她……被父母丢下了,身上没带钱,想让我送她回去。” 路千宁车速开的缓慢,远远地就看到了赵小甜站在路边,询问着周北竞的意思。 周北竞坐在副驾,本在闭目养神,听了路千宁的话微睁了一半眸子,然后便应了一声。 路千宁将车停在赵小甜身边,赵小甜不客气的打开车门爬上来,“谢谢周总。” 周北竞没应声,路千宁回头冲她笑了下,提醒她系好安全带,问了她的住处,然后就开车走了。 一路上赵小甜都很安静,一双眸子在车厢里扫来扫去,冷不丁看到角落里丢着几颗白色的扣子。 她拧了下眉,弯腰将扣子全部捡起来,仔细观摩一番,眸光变得有趣,将扣子装进自己包里。 送赵小甜回家多花了半个小时,抵达秀水胜景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 周北竞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然后——带路千宁打游戏。 巧的是顾南也上线了,拉了个三人群一块儿玩。 路千宁始终保持安静,顾南一直在语音中叽叽歪歪的说花云然过生日的事情。 路千宁这才知道,原来顾南也去了,不过是在她去天台之后才赶到的。 给花云然送了个价值二十万的首饰。 “我跟她非亲非故的,你说她用得着拿我跟你比吗?说什么你送的项链是限量版,她喜欢了很久,全世界仅此一条,价值百万!”顾南愤愤不平的抱怨,“我跟她哪里有那么深的交情?我要不是看老花我连礼物都不送!我一听她说那话,饭我都没吃就走了。” 路千宁滑动屏幕的手一顿,思绪有点儿飞。 直到手机传来提醒她死亡的声音她才回过神屏幕暗下来,而几个打死她的人正在被周北竞狂虐。 他姿态慵懒靠在沙发上,路千宁躺在他腿上,几乎感受不到他任何的情绪,就这么风轻云淡面无表情的把对方团灭了。 “卧槽!”顾南骂了一句,“周北竞跟你玩儿游戏毫无体验感,十八个人头你拿了十五个,小助理三个,我三个零!无人头无死亡无助攻,下局我玩儿辅助跟你。” 周北竞不留情的说,“我不喜欢男人追着我跑。” “我偏要膈应你!”顾南恶狠狠的说。 事实证明,顾南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哪怕第二局路千宁也选了辅助,他还是在最后一个位置选了个辅助英雄。 不管另外两个匹配队友多么的吐槽,他都无动于衷,一直跟着周北竞。 这场景跟晚上张月亮和路千宁跟着吴森怀一样,路千宁脑仁有点儿疼,估摸着输定了,还是五分输的那种。 但意外的是,周北竞拿了对方打野一血,几分钟的时间将对方野区横扫完,一顿乱杀。 路千宁似乎明白了,不是她拖吴森怀后腿,是吴森怀不行。 一局游戏结束,周北竞直接把顾南给踢出房间,单独带着路千宁玩儿。 顾南故意使坏,一遍又一遍给周北竞打电话,周北竞更绝,直接把顾南电话微信全拉黑了。 路千宁好笑的摇头,因为选的人物都是辅助工具人,不费脑子动动手指,她很快就困了。 不知道哪会儿睡着了,而那局游戏刚开,第二天早上醒了打开手机一看,竟然赢了,而且也不知怎么的,她居然拿了五杀。 一时心血来潮,她将那局游戏的视频保存下来,但没顾得上看,爬起来就去洗漱了,今天上班。 公司里,一股欢快的气氛迎面扑来,路千宁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第四十八章 这都是应该的 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秘书长拿了文件过来找她,八卦一番她才知道公司里的欢快气氛从何而来。 花云然在公司群里发了个红包,说是过生日请大家的,勾起了旁人的八卦之心,她无意间透露了周北竞送她限量版的百万项链的事儿。 众人沸腾了,羡慕死了花云然,搞得好像整个公司的人都被周北竞送了礼物一样兴奋。 “价值百万呀,果然不是咱们这种小人物能比的。”秘书长感叹道,“咱们辛辛苦苦干多少年才能拿到百万?” 路千宁埋头看着她拿过来的文件,眸光颤抖了几下,不免想周北竞送她的那些东西最贵的也就几十万。 果然,还是有区别的。 她挑了下眉说,“去忙吧,等我把这份资料弄完了给你送过去。” 秘书长这才走。 先前积压的工作总算忙完了,路千宁不至于忙的不可开交,中午也按时吃上了午餐。 就在北周附近的餐厅,好巧不巧花云然等人也在,‘等人’中包括赵静雅。 她坐在花云然旁边,谄媚的说着什么,见路千宁来了眼神闪烁两下,扯着笑容让路千宁过来坐。 “是呀千宁,过来坐吧,要不是阿竞要开会没时间陪我吃饭,我都没什么机会跟你们一起凑热闹。” 花云然盈盈一笑,扫了眼旁边的人,立刻有人让开了位置。 话到这里,就算知道花云然表里不一,路千宁也不好驳了花云然的面子,她点了一份餐走过去坐下。 侧目看到花云然脖子里戴的项链,顺嘴夸了句,“花小姐的项链真漂亮。” “好看吧?”花云然抬了抬下巴,让旁人看的更清晰,“昨天阿竞才送的,是我喜欢了很久的……” 诸如此类的话,路千宁猜她已经说过不下几十遍了。 昨天从顾南嘴里听到一次,今天从秘书长嘴里听到一次,现在又现场听。 有点儿可笑,但她面色如常的听花云然把话说完,然后顺理成章的夸了句,“周总对花小姐真好。” 这下花云然接不上话了,侧着脸看路千宁,路千宁没有她预期中的不高兴,她失落极了。 路千宁的餐上来以后,埋头迅速吃完了,然后不等众人率先起身离开,“你们先吃,我要回去工作。” “姐。”赵静雅忽然喊住她,“好不容易跟花小姐凑到一起吃个饭,你这么忙里忙慌的干什么?知道的是你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躲着花小姐呢。” 路千宁脚步顿住,她知道她的话没拦住赵静雅讨好花云然,不打算继续多管闲事。 可她不允许赵静雅拿挤兑她来讨好花云然。 “需要我跟周总提提意见让你们的午休时间缩短一下吗?省的闲的没事儿在这里闲聊,工作效率总提不上去,心里没点儿数?” 在这里巴结花云然的大多都是工作不认真想歪门邪道的。 路千宁只点了赵静雅一个,扛不住别人也多想。 所以路千宁走了以后,其他人面色很快吃完了午餐也找借口溜了。 花云然窝了一肚子火,“好你个路千宁,竟然敢给我使绊子。” 路千宁不知道自己对赵静雅的警告被花云然‘捡走’当成了使绊子。 傍晚临近下班时,花云然忽然敲响了她办公室的门,抱着一摞资料进来了。 “千宁,这是今天下午别的部门送来的各种数据,我当时忙着帮阿竞做会议笔录,忘了拿给你。不过现在也不迟,毕竟你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路千宁看着被放在桌子上的资料,挑了下眉,难怪原本说好今天下午送来的资料都没来。 花云然甩手就走了,路千宁只能耐着性子将那些文件一一拿来处理。 过了下班的点半个钟,周北竞过来看到她桌子上积压的文件,忍不住拧眉,“要加班?” 路千宁余光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是。” “阿竞,我都跟你说了千宁有些忙,现在信了吧?所以晚饭就只能我们两个一起吃了。”花云然站在门外没进来,双手捏着包带笑看周北竞。 “赶快走吧,都定好位置不去就浪费了。” 路千宁头顶传来周北竞不轻不重的应声,然后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抬眼只看到了周北竞和花云然离开的背影,她卷翘的睫毛颤抖了下,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情绪。 继续工作,直到深夜十一点多,她才离开北周,回到家里已经深夜十二点半。 周北竞没来,偌大的屋子里空荡荡的,夹杂着他身上清冽甘甜的味道。 路千宁失眠了,临近天亮才睡过去,翌日清早被周北竞喊醒。 她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眸,看着穿的西装革履的周北竞坐在旁边,没等弄明白怎么回事儿。 他密密麻麻的吻就落下来,从眼尾到脸颊,然后是鼻梁和红唇。 她微微侧了下头避开,眸光清亮了一些,“我迟到了?” “没有。”周北竞捏着她抵在胸口的手把玩,“我带了早餐过来,你下去吃了去分公司考察。” 路千宁几乎是被他拎起来的,拦腰抱着下楼洗漱,末了又把她带回楼上换了衣服。 她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去临市的路上是他开的车,他还给她准备了眼罩和薄毯让她休息。 两个小时后,他们的车停在临市分公司门口,这里的总经理杨昭迅速上前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路千宁开车门的手僵在空中,四目相对她很尴尬。 杨昭则是惊讶,看了眼从驾驶位上的周北竞迅速点了点头,“周总,路特助,请下车。” 他又绕过去给周北竞开的门。 考察内容简单,从公司的各部门高层汇报极度工作,路千宁主要负责记录和纠错。 冷不丁周北竞的手机响了,路千宁余光瞥见是花云然来的电话,他面色清冷挂断然后丢在一旁。 但很快又响起来,会议室里静悄悄的,正在汇报工作的高层也不敢继续往下说。 直到周北竞挂断电话调成静音,众人才落下提着的心。 路千宁却开始不自在了,因为她口袋里的手机一遍又一遍的震动,自动挂断后又响起。 侧目看了眼周北竞,他也在看她,因为距离很近的缘故他应该是听到了她电话的震动。 “休息十分钟。”赶在一个高层汇报完,周北竞将资料放下,起身走出会议室。 路千宁从兜里拿出手机,果不其然是花云然,她出了会议室在走廊尽头接起来,那端花云然的声音很气。 “路千宁,你为什么没来公司?” “花小姐,我和周总在临市的公司考察,周总的行程表上有写。”路千宁解释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带我去?”花云然理直气壮的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路千宁轻轻蹙眉,“周总每次考察都是从家里直接出发,所以才没有去公司,我交给你的员工手册上清晰的写着这一点,同行的秘书或助理听从周总的吩咐出行。” 所以不是她不让花云然来,而是周北竞没喊她。 其次,也是花云然自己没看员工手册,傻傻在公司等着。 那端沉默了几秒,花云然咬了咬牙道,“路千宁,你真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怎么?气不过阿竞给我买礼物吗?” “你想多了。”路千宁眸子里划过一抹厌烦,“他给你买礼物是理所应当的,所以我不会难过,同样你高兴的也过头了,毕竟这都是应该的。”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事已至此她和花云然的关系也好不了,所以懒得听花云然废话。 回眸,看到一抹颀长的身影站在窗边,干净袖长的手指捏着一根烟,已经抽了一半,看样子已经来了好一会儿。 她抿唇打量着他。 “不用这样看着我,你是助理她是秘书,你的处理方法没错。” 周北竞语气不辨喜怒,谈不上向着她,可也没偏袒花云然。 路千宁清眸染上一抹疑惑,甚至有些怀疑周北竞是故意没提醒花云然,只带她一个人来这儿考察的。 十分钟时间一到,两人立刻又回到会议室。 下午四点多钟从临市返程,赶回北周开一个视频会议,到了以后才发现花御封也在。 明明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可花云然依旧坐在工位上,见路千宁和周北竞出来了,她眼眶瞬间红了,朝周北竞看过来。 周北竞臂弯里搭着自己的西装外套,单手插兜缓步走过来,被花御封拦住去路。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我要去开会。” 花御封桃花眼一弯,拍了拍周北竞肩膀却是回头和花云然说,“还愣着干什么,一天什么也没干,准备东西帮阿竞记录会议,让路特助休息一会儿。” 花云然迅速拿上纸笔,将周北竞办公室的门打开。 周北竞将花御封的手推下去,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路千宁,“既然这样那你就先回去。” “是,周总。”路千宁转身离开。 等电梯的功夫花御封过来了,狭长的凤眸落在不断向上的电梯数字上,“路特助跟了阿竞三年,可见你工作能力很强,能让阿竞满意的都不是一般人。” 路千宁微微颔首,“多谢花少夸奖。” “不用客气,我就是好奇你这么能干,张月亮却不怎么样。”花御封淡淡的说。 第四十九章 赤裸裸的威胁 路千宁猛地回头看着花御封,花御封面色淡然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但那是赤裸裸的威胁。 花御封朝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以后有云然帮你处理工作,你闲下来的时间就多教教张月亮吧,毕竟少犯错也能少挨罚。” 说完他看了看腕表,挑眉道,“不过今天你虽然下班早,但估计她没时间来跟你学习,她跟林清越去城南的酒吧谈合作了,估计要很晚才能回家。” “花少,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路千宁语气僵硬,“月亮还小。” ‘叮——’ 电梯门开了,但两人谁也没下去,花御封抬手扯了扯领带,突然就又笑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会好好照顾张月亮的,可林清越出了名的严苛。” 笑话,花御封还能管不了林清越那个助理吗? 路千宁讽刺的扯了扯唇角,“那我还要谢谢花少了。” 她和林清越是大学同学,成绩不相上下,大学几年都被称为死对头。 毕了业两个人没有联系,都很优秀成了业界有名的人物。 她没再管花御封,转身离开,一上车立刻给张月亮打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起来了。 “姐……”张月亮有些唇齿不清,“这么晚你吃早饭了吗?” 路千宁拧眉,看了看时间才五点多,按理说饭局还没开始,可张月亮却已经醉了。 “发定位给我,我现在过去接你。” 一个酒嗝传来,依稀能听到那端环境嘈杂,然后便是一阵忙音。 路千宁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呼吸一沉正好再次打过去,张月亮就从微信上发了定位过来。 她迅速发动引擎去往城南,一个小时后天色全黑,她在酒吧门口停下。 灯红酒绿的光照在她素颜朝天的脸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以前跟周北竞来过两次这儿,毕竟不同的合作对象会按照对方的喜好来选地方。 而选在这里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人。 进门是一楼的大厅,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混乱的灯光四处摇晃,舞池里穿着暴露的女人扭动着身体。 路千宁的目光从那群人身上一扫而过,去前台报了林清越的名字。 “抱歉,没有查到林清越先生在我们这里订位置。”前台歉意的看着她,“您可以直接打电话联系。” 方才快到酒吧的时候路千宁又给张月亮打过一次电话了,可没人接。 她将松散的长发拢了拢,然后转身往酒吧里面走,一边打电话一边上楼,从包厢门的小窗户上挨个找。 一上三楼,她就看到站在走廊尽头的林清越,正在低头摆弄手机。 听到电梯门开了本能的看过来,见是路千宁迅速将手机收起来,目光闪烁了下。 路千宁出了电梯朝他走过去,“月亮在哪个包厢?” 走进了发现林清越的身上没有酒味也没有烟味,可见他根本没进包厢,里面只有张月亮一个人在应酬。 林清越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她在谈合同,关乎着她能不能从花氏留下来。” “我问你,她在哪个包厢。”路千宁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次。 林清越挑眉继续避而不答,“你脾气还是这么执拗,我劝你一句跟花家作对没什么好处的。” “我用不着你劝我,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月亮在哪个包厢!”路千宁耐心被消耗光了。 林清越沉默了几秒才说,“三零八。” 路千宁看了眼就近的包厢,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找了大半个三楼,才来到三零八房间门口。 推门而入,迎面扑来浓浓的酒气和烟味,张月亮坐在沙发上,两手捧着话筒,脸颊红成一片。 听到开门声朝路千宁看过来,但那双眼睛根本没有聚焦,认不出路千宁了。 “路特助?”跟张月亮谈合作的是商业界的中流砥柱,叫寇冰,见过路千宁几次一眼就认出来了。 路千宁对那人没什么印象,但既然对方认识自己就好说了。 “你好,看你们酒喝的差不多了,合同签了吗?” 她直入主题,寇冰迟疑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声问,“这合作是我跟花氏的。” “我知道。”路千宁指了指张月亮说,“她是我妹妹,年纪小喝不了太多酒,您看她这个样子也继续喝不了了,诚意够足了,您若是觉得可以现在把合同签了,我带她回去。” 寇冰张了张嘴,惊讶的看看张月亮又看看路千宁,他今晚有点儿坏心思的,可这会儿彻底打消了。 “当然可以,诚意很足了,其实她也没喝多少,就是酒量真不好。”寇冰转身从沙发上拿过合同,当着路千宁的面打开签了。 路千宁拿上合同,扶着张月亮走出酒吧。 酒吧门口,林清越跟着下来的,一路沉默不语看着她将张月亮弄下来,几次伸出去帮忙的手又悄无声息的放下。 将张月亮弄进车里,路千宁关好车门回到就看到林清越站在身旁,她沉一口气说,“还记得上学时你欠我一个人情吗?” “记得。”林清越说。 路千宁指了指车里烂醉如泥的人,“就算帮她挡不了工作上的安排,必要的时候帮我保护她一下。” 安排张月亮来谈合作的是花御封,林清月要还人情帮张月亮意味着跟自己的老板作对,他忍不住蹙眉。 “没指望你明面上拼死相护,好歹提前通知我一声总行吧。”路千宁知道他把工作看的比什么都重,断然不会为了一个人情做什么背叛花御封的事情。 何况他们大学时还各种针锋相对。 她还算是给林清越留了后路,林清越没了不答应的理由,“好。” 路千宁上车离开,林清越看着她的车消失在街头,半晌沉一口气,冷不丁看到路边停着花御封的车,快速走过去。 “花总。” “怎么样了?”花御封从车上下来,身子靠在车身上,酒吧外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将他衬的愈发妖孽。 林清越颔首示意,“合同已经签了,对方看是路千宁也不敢过于为难。” 花御封眸光略寒,“果然是周北竞带出来的人,不过没关系,只是一个警告而已。” 末了,他看着林清越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林清越摇头,脸上一点儿异样都没有。 花御封微微蹙眉,不知想到什么问了句,“你谈女朋友了吗?” 林清越依旧摇头。 “觉得路千宁怎么样?”花御封轻笑着打趣。 “没兴趣。”林清越沉默了几秒,想到毕业时从路千宁包里看到的红本本,语气坚定。 “行了,回去吧。”花御封面色瞬间沉了几分,转身上车离开。 汽车尾气喷洒了林清越一脸,直到花御封的车子不见了,林清越才松一口气。 半晌,他捏了捏眉心呢喃了一句:还是得离路千宁远点。 —— 路千宁带着张月亮回了秀水胜景,喝醉了的张月亮倒是老实,被丢在床上一动不动。 路千宁找了毛巾给她擦了擦身体去酒气,然后上楼拿了干净的薄被给她盖上。 这些事情都做完,才想起来给周北竞发了条消息。 【月亮应酬喝多了,在我家。】 发完消息她倒头就睡了。 而周北竞的工作进展并不顺利,因为花云然的失误导致会议中断,再忙清了已经十点多。 他合上电脑从椅背上拿了外套搭在臂弯,“我送你回去。” 花云然却直接将他拦下,“我好饿,都这么晚了,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再回家吧,去你那儿……行不行?” “饿了我带你去吃饭——” 周北竞的话还没说完,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屏幕也响起。 是微信消息,头像是路千宁的,没等花云然看清楚消息内容就被周北竞拿手机的手遮住了。 他扫了眼消息就将手机揣兜里,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买了吃的送你回家。” 花云然没看清楚微信的内容,只看到了什么我家。 路千宁一定是故意的,让周北竞去她家! 嫉妒像长疯了的野草,迅速占据了花云然的心,她看着走在前面背影冰冷的男人,咬紧牙关。 阿竞一定是还在生气,想用路千宁来气她! 她绝对不允许路千宁在自己面前嚣张,一秒都不行! 从周北竞车上下来的时候,花云然脸色很差,待周北竞的车开走她回头看到花御封缓步走过来,霎时间就落泪了。 委屈的跑过去抱着花御封就开始哭…… —— 张月亮醒的比路千宁早,熟门熟路的爬起来做了早餐。 路千宁下楼的时候她甚至还做了一份午餐便当,让路千宁带着。 “总吃外面的饭不好,难得有这个机会,我就给你做出来了。” 张月亮一边收拾厨房一边笑着说。 路千宁手里拿着一套崭新的工装,“我前些日子刚买的还没穿,你去洗个澡换下来再去上班。” “好!”张月亮收拾好厨房迅速拿了衣服去洗漱,十五分钟后一边扯着裤腰一边往外走,“姐,你太瘦了,我穿着都有些紧巴巴的。” 路千宁只能说,“凑合穿吧。” 张月亮拉开椅子坐下吃饭,安静的餐厅只有两人吃东西的声音。 路千宁先吃饱,认真的看着张月亮说,“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张月亮吃东西的手一顿,看了路千宁一眼,“姐,你别多想,工作应酬喝多了那不是常有的事情吗?” “知道自己怎么来的我这儿吗?”路千宁问。 张月亮眨了眨眼说,“不是服务员打电话给你去接我的吗?” 她知道昨晚的局躲不了,所以提前将路千宁的电话给了服务员,若她醉了就赶紧通知路千宁。 第五十章 我觉得也值 “林清越带你去谈合作,却连包厢的门都不进,你去跟七八个人谈判,这不是应酬,这是为难。”路千宁将话题敞开了。 至于张月亮说的什么服务员,还得说张月亮太年轻。 张月亮面色紧绷,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姐,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若除了多喝点儿酒就能拿这么高的工资,我觉得也值。” 她不想让路千宁那么辛苦了。 比起路千宁跟了周北竞,她多喝点儿酒算什么? “昨天我如果不去,你会是什么下场的,想过吗?”路千宁反问。 张月亮不说话了。 “而且这次只是花御封对我的警告,所以他提前透露了你的行踪,可再有下次事情没这么容易解决,他也绝对不会给我救你的机会。” 路千宁变相的让张月亮接受现实,离开花氏才是最安全的。 但她心底多少内疚,毕竟是因为她张月亮才被针对。 她眉心微微蹙着,清眸里挂着复杂的情绪。 张月亮长长的舒一口气,蓦的扬起一个笑容,“姐,你不用觉得难过,我辞职就是了,我又不喜欢花氏,我只不过可惜了这高工资,无所谓的!” 路千宁有一瞬间把张月亮带到北周的念头,可眨眼一想还是算了,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离开呢。 “怪我自己当初拎不清,只顾着工资高还执意进花氏,不过我以后换了工作赚的少了,管你要钱花你可别嫌我没本事就行。” 张月亮故作可怜的逗路千宁开心,想让路千宁少点儿内疚感。 路千宁禁不住笑了,心底更多是动容,“好了,昨天的合同签了,想必你辞职他们也不会过多为难,走,我送你过去。” 两人合作收拾好碗筷,路千宁开车把张月亮送到花氏,看着张月亮进了花氏的大门然后才离开。 北周,路千宁需要拿到昨天晚上的会议记录来做评估报告,花云然还没来。 她直接进了周北竞的办公室去拿,还没关门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胳膊揽入怀中。 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她背部抵着男人去强而有力的胸膛,不等回头他密密麻麻的吻已经在耳垂落下。 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你没回家?” “想第一时间见到你。”周北竞的薄唇吐出几个滚烫的字词,霎时间就乱了路千宁的心。 前两天还信誓旦旦的想要保持距离,这会儿全都功亏一篑了。 他揽着她腰的手微微收了下力,然后松开她略显不满,“太瘦了,再胖一些刚刚好。” 路千宁嘴唇泛着水泽,清眸垂着根本没勇气看他,生怕自己眼底的小火苗被他发现,那就丢人了。 连他一个吻都禁不住。 “让张月亮到北周来吧,你随便想给她安排个职位。” 周北竞是什么人?一下子就知道张月亮应酬醉酒的事情是花御封的手笔。 路千宁一怔,脱口而出道,“为什么?你就不怕花小姐生气?” 这个问题已经不止一次的从她嘴里说出来,因为一直没有得到过答案。 这次周北竞依旧没给她正面的回答,而是说,“这是原则的问题。” 周北竞一向是个有原则的人,好歹算下来路千宁也是他的人,蝴蝶效应下张月亮也是因为他被压榨。 他向来护犊子。 路千宁只能这么理解,她心里谈不上高兴,但至少不难受。 他的吻再度落下,她深陷在他的温柔中,一直在他身边呆着又时不时看到他独有的一面。 她脑袋里忽然就冒出一个想法。 要不要跟周北竞好好谈谈,虽然花云然是他的心上人,可她除了跟他在床上契合,还是他的妻子。 或许,他这么有原则,会……嘶! 她轻咛一声,迷离的眼眸颤抖下,看着周北竞淬了火的长眸。 他眸底带着警告,对她的不专心,也不说什么,时不时的刺激她的神经让她保持一直在状态。 路千宁刚换上的工装被肆意丢在地上,房间的温度飙升,清早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打进来,勉强能看清她泛着红的脸颊。 四十分钟,周北竞一脸欲求不满的从休息室出来,后面路千宁耳根还红着,但松散的马尾落在肩膀能遮住一些。 拿了昨晚的会议笔记,路千宁看到周北竞紧皱着眉头,脸色臭的要命,忍不住就笑了。 周北竞不悦的看过来,“不想上班了?” “不是。”路千宁赶紧收了笑容转身就走。 一出门就看到花云然坐在岗位上走神,听到开门声朝她看过来。 怔了几秒,花云然迅速站起来,“你怎么从他办公室里出来?” “我来拿会议笔录。”路千宁回答了她的问题,绕开就走。 花云然抬起胳膊拦下,“一个会议笔录用得着拿半个小时吗?阿竞也在里面?” 她在这儿坐了半个小时了,以为周北竞还没来! 谁知路千宁和周北竞已经在办公室了? 想到什么,她的脸色铁青又难堪,“路千宁,你真贱!你是真觉得我拿你没办法吗?” “你不是拿我没办法,你是拿周北竞没办法。”路千宁跟她话不投机半句多,继续留下来也是听她侮辱,干脆就越过她走了。 花云然咬牙切齿的看着她离开,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她抓起来往角落里走,“喂——” 她语气很差,那端的柳芳菲都被吓了一跳,“表姐,你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被路千宁给气的。”花云然又不能告诉任何人路千宁上了周北竞的床,面子上过不去,问了句,“你打电话有事?” “是这样的,我爸公司周年宴,想让我问问你,能不能请周总过来露个脸。”柳芳菲解释道。 花云然沉思了一下,“他今晚有行程,不过我有办法让他去,但你要按照我说的做一件事情。” “好。”柳芳菲没问什么事儿就答应了,不管啥事儿能让周北竞来参加公司周年宴就是她的目的! 路千宁不知道晚上谈合作的饭局为什么忽然改成去参加柳家的周年宴。 但周北竞的决定她只能给客户打电话改了时间,下午五点钟她准时下楼开车,在公司门口等着周北竞。 花云然是跟周北竞一起出来的,她下去打开车门,花云然理都不理她说说笑笑的跟周北竞上了车。 她关好车门折回副驾驶安静的充当一个司机的身份,整个车厢里都只有花云然一个人娇笑的声音。 柳家的周年宴并不在酒店,而是西郊一片自然湖泊的景区。 虽然来的都是商业界的人,可柳家周年宴的规矩向来都是只谈乐不说合作。 所以现场的气氛很欢快,三五成群的人聚在一起推杯换盏。 周北竞的到来掀起了不小的轰动,黑色的西装裹身,手肆意插在兜里缓步走来,举手投足都透着矜贵的气息。 身后跟着小鸟依人的花云然,以及精致干练的路千宁。 柳青山看到周北竞真来了,高兴的合不拢嘴,“北竞和云然来了,那边我准备了好酒,御封已经过去了,你们也去吧。” 周北竞微微颔首示意,扫了圈众人问,“傅老师呢?” 柳青山一怔,指了一个方向说,“他来了有一会儿了,在那边图清净。” “我过去看看。”周北竞调转了方向,路千宁正要跟上,花云然就把她拦住了。 “千宁,傅老师是我和阿竞的恩师,我们两个过去就好,你就别去了。” 路千宁看向周北竞,得到周北竞的许可后才应声,“好。” 她看着周北竞和花云然一块儿走了,心底却也明白了难怪周北竞会推掉饭局来这儿。 她知道傅老师,每次过年过节周北竞都会去看望傅老师,她也见过几次,虽具体不清楚傅老师对周北竞的特殊意义。 可从几次见两人会面中能知道,傅老师对周北竞很重要。 不是商业的应酬对她来说没那么难熬,只要找个地方躲清静就行。 打了两局吴森怀的游戏,顺便一遍又一遍的认真记那些人物的名字。 今天来的不仅是傅老师一人,还有傅老师的妻子,周北竞他们喊她师母。 花云然从出国就没见过他们了,师母一直拉着花云然问她过得好不好。 最终话题兜兜转转,又落在了周北竞和她的事情上。 “当初你们两个就这么分开了,我和老傅都觉得惋惜,但好在现在你们又走到了一起。” “我就说,有感情是切不断的。”师母慈爱的目光看着花云然和周北竞。 花云然含羞一笑,看向周北竞,他面色淡然正在和傅老师交谈,并未听到她们的谈话。 甚至似乎察觉不到花云然炽热的目光,连个目光都没有。 傅老师见状找个借口带他走远了些,直接问,“好几年不见,是不是感情变淡了?” 周北竞微微蹙眉,抿了口杯中的酒,也不知想到什么,问了句,“若真的有感情,会淡吗?” “这话也不无道理,真有感情是时间冲刷不掉的,你时时刻刻都会想着见她,做什么都能想起她来,总而言之就是茶不思饭不想。”傅老师看了眼自己的老婆轻笑道,“见不到就会觉得心里空唠唠的。” 霎时间,周北竞的脑海里浮现了路千宁的身影,她也在他身边三年了,无时无刻不在。 第五十一章 落水 耳畔是傅老师喋喋不休对师母的感情,说的周北竞心头划过一抹异样,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找了个理由从傅老师身边抽身,颀长的身影从人群中穿梭,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路千宁的身影。 手机屏幕的光折射到她脸上,映出她巴掌大的小脸十分认真,秀眉微蹙清眸紧盯着手机。 他唇角一勾缓步走过去,却在距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她十分认真的盯着手机里的游戏画面,葱白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翻阅着每个游戏人物。 轻声呢喃着:“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周北竞身体一僵,面容的柔软瞬间消散,一抹不易察觉的戾气染上眉梢。 到底他什么也没说,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转身又走了。 路千宁根本不知他来过,半晌还是记不住游戏的人物,郁闷着和吴森怀撇清关系的日子遥遥无期。 眼睛酸涩干痒,她收起手机围着湖泊的小路走了一圈,吹吹夜风看看水中倒映的景物。 放松下来,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不少,那天脑海里生出跟周北竞好好谈谈,公开身份的想法又出来了。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很难再压下去,她一遍又一遍的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无异于一场豪赌,拿她和周北竞在床上的关系去博花云然在周北竞心里的地位。 可想了半天,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口,周北竞会有哪几种反应,她该怎么去善后…… “路千宁。”花云然冷不丁冒出来,站在她面前。 穿着金闪闪的吊带裙,璀璨的灯光打在她身上都能折射出光芒,她像高高在上的公主,盛气凌人的看着路千宁。 路千宁不自觉的皱了下眉,“花小姐。” “知道今天为什么我非要拉着阿竞来这儿吗?”花云然问。 “不知道。”路千宁老实的回答。 嘲讽的目光从花云然眼底流露出,“因为我要让你知道,你在阿竞心里算什么,你跟我比又算什么?” 什么意思?路千宁清眸染着疑惑,没等反应过来双手就被花云然抓住。 两人站在湖泊边缘,一推一拉下,两个身影都摇摇欲坠。 “千宁,你误会了,我真的不是想抢你的工作,我……啊!” 花云然还在加戏,不等话说完就扯着路千宁坠入湖泊。 虽是浅秋,可晚上的空气很凉,湖泊里的水更是冰冷刺骨。 冰冷的液体从她嘴里、鼻腔里进入身体,她本能的挥动两条手。 花云然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失声尖叫着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人群涌动朝着这边而来,两抹欣长的身影穿梭在他们之间率先走出来。 看到水中的路千宁脸色苍白,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助,周北竞的心狠狠提起,脱掉西装外套就想跳,却被花御封一把拦住。 “你救云然,路千宁交给我。”说完不待周北竞反应过来,花御封率先扑进水里,朝路千宁游过去。 尖叫声涌入周北竞耳朵里,他目光偏移才看到花云然也在水里,沉吟片刻跳下去救花云然。 路千宁被水呛的脑仁抽痛,迷茫间看到周北竞跳下水了,却是朝花云然而去。 她的心瞬间凉了半截,身体里紧绷着的弦断开,渐渐没了力气。 两分钟后,路千宁上岸了,衣服湿哒哒的滴着水,满头的长发乱糟糟的,狼狈的坐在地上。 她卷翘的睫毛粘连在一起,眼眶微红,看着不远处被所有人围在中间的花云然。 已经有人拿了毛毯给花云然披上,她却还窝在周北竞的怀里瑟瑟发抖,一双还挂着水珠的手紧紧抓着周北竞的胳膊。 细声呢喃道,“阿竞,我差点儿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没事了。”周北竞轻轻说了声,眉宇间染着一抹冷躁。 柳芳菲看了眼人群外的路千宁,讥讽一笑,故意大声说,“表姐,你看看周总多在乎你,第一时间下水救你,都没管他助理的死活,要不是表哥估计路千宁这会儿都凉透了。” 周北竞眸光微寒,眼皮微抬穿过人群一眼看到孤身站在那里的路千宁,她垂着眼皮令人看不透眼底的情绪。 他眸光微动,正想松开花云然,却再度被她紧紧抱住胳膊。 “阿竞,你别怪千宁,我只是想跟她解释一下今晚推了合作的局是因为傅老师在,如果她明天有事不能陪你谈合作那我就陪你去,我不是想抢她工作,我是担心她不愿意加班……” 冷风卷过路千宁的身体,几乎快要冻僵的她已经做不出讽刺的表情回应花云然这番话。 她没想到花云然会用这种方式来向她证明周北竞根本不在意她。 她在花云然面前就是白云和淤泥,确实没什么可比的,她一向能认清自己的位置。 可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疼呢? “一个小小的助理,怎么这么嚣张?”那天柳芳菲在路千宁面前吃瘪,柳青山忌惮周北竞才不敢计较。 今天总算抓到了路千宁的短处,还是在柳家的场子上,他立刻要给柳芳菲把面子找回来。 “北竞,你这个助理我看就是小心思太重了,跟你跟的久了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之前跟小菲起摩擦就算了,现在连云然都敢欺负!” 在场没有敢得罪周北竞的,可在路千宁和花云然面前众人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偏向花云然。 “是挺过分,她哪里跟云然比的了?” “周总的助理也只是个助理而已,估计是一时飘了以为自己能跟上流社会的人平起平坐了。” 半蹲在地上的周北竞眸光清冷,垂眸看了眼怀里的花云然,花云然顿时身体一僵。 下一秒,周北竞长眸朝路千宁看过去,声音不辨喜怒,“不过来解释一下,还愣着干什么?” 路千宁一怔,垂放在身侧的手紧捏着衣角,他居然会给她解释的机会? 众人面色各异,周北竞给路千宁解释的机会意味着他并不相信花云然说的。 花御封意味深长的看了路千宁一眼,“既然阿竞让你解释那就解释一下吧,省的别人说我们花家欺负人。” 路千宁很想笑,因为花御封赤裸裸的威胁,但她只是发出了一声轻嘲,却连提起唇角的力气都没有。 “不管我担心花小姐抢我工作是不是真的,我和花小姐落水都属于意外,毕竟我就算再怎么没分寸也知道花小姐不是我能欺负的。” 这话既给花云然保留了颜面,也将身上的脏水洗干净了大半。 而那些愿意恭维花云然的不管她说什么都会继续恭维。 反而她这样说,让那群人没办法再继续落井下石。 “阿竞,湖水很凉,还是先送云然去医院吧。”花御封掏出车钥匙,“我去开车。” 周北竞沉了沉呼吸,弯腰将花云然抱起来,往外走的时候在路千宁身边顿了下。 “跟我去医院。” 路千宁让开路,毕恭毕敬的低着头,“不用了,周总送花小姐去医院吧,我先回家了。” 说完她往停车场走,走了好远还能察觉到背后那道如注的目光,快能将她穿透了。 她上了车将空调打开调的最大,一脚踩了油门在平坦的公路上开着。 或许是温度飙升,将她冻僵的身体暖回来,以至于她眼睛发热,氤氲出一层雾气。 抽了一张又一张的纸巾擦眼睛,可雾气非但没有减少还变成了泪滴,她开不了车了,不得不停在路边,双手插入长发中,趴在方向盘上冷静。 她被花御封救起来的时候,便看到花云然紧紧抱着周北竞,当时的周北竞背对着她,微微低着头。 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她想他一定心疼坏了。 娇滴滴的花家大小姐差点儿被淹死,花云然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 所以她的死活远比不上花云然重要,他终归还是在第一时间选择了救花云然。 可他这个上司很称职,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让她背黑锅。 所以她怎么也讨厌不起来周北竞,只是莫名胸腔里积压了许多委屈,无处释放。 先前想跟他说清楚她就是他妻子的念头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良久,她调整好情绪重新发动引擎回家。 却在家门口看到了吴森怀的车,她解开安全带下来,敲了敲吴森怀的车窗。 车里埋头玩儿手机的吴森怀这才发现她回来了,迅速关了手机下车,正准备开后门却忽然看到她满身狼狈。 “千宁姐,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出了点儿小意外。”路千宁吸吸鼻子,声音有些打颤,“你怎么在这儿?” 吴森怀回眸看了看车内,路千宁这才发现副驾驶上坐着睡着的张月亮。 “她说做了你爱吃的酒酿丸子,非要送过来,谁知道一等就是这么半天。”说话间吴森怀打开车门拿出了自己的外套,披在路千宁身上。 眸光复杂的看了路千宁又说,“虽然小月亮不说,可她很心疼你,甚至内疚,把什么好的都想给你。” “我知道。”路千宁正想把外套拿下来,就被吴森怀阻止了。 “你穿着吧,这外套还是新的,我没穿过。” 路千宁一听更不能留着,坚持把外套脱下来,吴森怀抬手摁住她肩膀不允许她脱。 这争执的一幕落在不远处的周北竞眼中。 第五十二章 误会加深 角度和距离的问题,周北竞只看到她和吴森怀离的很近,拉拉扯扯像抱在一起。 他深邃的眸光里倒映着指缝里一明一灭的烟支,唇间溢出的烟雾却怎么也挡不住他看过去的视线。 路千宁终归还是没能扭过吴森怀,目送吴森怀的车离开后,披着他的外套进了家门。 随手将门关上,却被一股力量阻止,她怔了下便看到周北竞推门而入,手里只剩了一截的烟蒂被丢在门外。 阔步朝她走过来,修长的手指固定着她的后脑勺,紧紧的吻住了她的唇。 唇齿间是他的烟味,还有她刚吃过酒酿丸子留下的酒香。 他的手指轻勾了下,吴森怀的外套就掉在地上,被他抱起她踩着越过,进了浴室。 他将暖气打开,开了花洒的开关,温热的液体从两人头顶流下来。 路千宁的身体依旧冰冷,跟周北竞滚烫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宛若置身冰火两重天的境地。 “路千宁……千宁。”周北竞的薄唇中不断溢出她的名字,声声动听。 他像是要把她吃拆入腹,捏碎了揉进身体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路千宁只能属于她。 半夜的占有,路千宁的身子暖过来了,只是头还昏昏沉沉的。 许是着凉的缘故,她睡的很沉,浅浅的呼吸从他耳畔响起。 他墨瞳在黑暗中泛着锋芒,良久给她拉了拉薄被,然后起身下楼。 他只穿了西裤,赤着脚光着上身,修长的身姿陷入沙发里,掏了火点烟,黑暗的房间里他指缝间的火明灭交替。 路千宁做了一个梦,梦里爸妈没有离婚,跟路康康姐弟两人一起上学,各自考了很好的大学进入社会。 虽然日子过的有些艰辛,但斗志满满的她不畏艰辛,生活的很快乐。 美梦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路千宁皱了皱眉心,眼睛都不睁就准确无误的拿到了正在响的手机,滑动屏幕接起。 “喂,哪位……”她声音懒散,睡意很浓,一听便知道是还在睡觉。 那端静了几秒,刺耳的声音响起,“路千宁!你怎么会接阿竞的电话!他人呢?你们昨晚在一起?!” 路千宁心底一紧,不等反应过来电话已经被拿走,抬头便看到周北竞站在床边。 目光沉沉看着她,微抿的薄唇表露着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手机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路千宁听不见那端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周北竞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下去。 下一秒,他挂了电话再看她,目光像淬了冰,“路千宁,摆正你自己的位置,别太过了!” 说完他转身下楼,步履匆匆离开,震耳欲聋的关门声震的公寓都抖了几下。 路千宁的心都跟着颤了几颤。 他误会了,她哪里敢奢求什么位置? 他离开前那冰冷的目光,和刺耳的话就像一把刀,插在她心头! 医院。 周北竞到的时候,花云然还在抢救室,整个走廊都是花夫人的哭声,还有撕心裂肺骂周北竞的声音。 花满庭一直在旁边拦着,不然花夫人已经冲上来要打人了。 “你那个小助理呢?她怎么不敢来?勾引了你,惹了事情也知道怕了吗!?周北竞,你要敢护着她,就别想我把云然嫁给你!” 周北竞颀长的身影站在手术室门口,五官蒙着一层薄冰,听了花夫人的话侧目看过来。 “事情和她无关。” 一句话让花夫人火冒三丈,此时手术室的门打开,花夫人顾不上继续讨伐,跑到医生面前。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擦了擦额头的细汗道,“花夫人请放心,抢救及时已经止血了,花小姐没有生病危险,只是昨晚落水肺部有些感染,身体虚弱,好好养着就行。” 花夫人松一口气,目光落在被护士推出来的花云然身上,追着车床匆匆去了vip病房。 花满庭跟着医生去交流后续的治疗,抢救室外就剩下花御封和周北竞。 两人去了医院的天台,花御封递了一支烟给周北竞,“我没想到云然这么偏激,居然自杀。” 他亲眼看到满心欢喜给周北竞打电话的花云然,一下子就没了笑容,不等他反应过来就用水果刀割脉了。 鲜血洒满床铺,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我爸妈心疼坏了,估计……这件事情不好处理。” 周北竞嘬了一口烟,长长的吐出一口烟雾道,“事情跟路千宁无关,这段时间我会留下来照顾花云然,稳住她的情绪。” 花御封桃花眼一眯,余光瞥见不远处人影微动,笑容带着几分试探,“怎么?跟路千宁是认真的?” 周北竞眸光暗了几分,轻嘲的勾了勾唇道,“怎么会,不就是个工具。” 轻飘飘几个字,被风吹散,落在了天台入口的路千宁耳朵里。 她脸色苍白,唇上的血色都殆尽了,捏着果篮的手指尖泛白。 不过是个工具。 原来,他早上说的那两句话还留情了。 周北竞走了以后,她收拾一下心情就起来了,正准备跟周北竞解释一下她真的不是故意接花云然电话的。 却被手机推送的花云然自杀的消息震惊了。 短短几十分钟,花云然自杀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媒体捕风捉影是跟周北竞有关,但具体原因不详。 她心知肚明是因为她接了那通电话,虽是无心……但到底也跟她有关系,便想着来看看。 身后,林清越站在她不远处,看到她瘦小的身子被风吹的摇摇欲坠,低声说了句,“花总的手段,你承受不起。” 路千宁并不介意是花御封预料到她会来,故意让林清越带她上来听见那句话的。 毕竟那话不是花御封拿枪指着周北竞脑袋说的,而是周北竞自己说出来的。 “帮我把这个转交给花少,我先走了。” 路千宁把果篮交给林清越,转身往下走,林清越看了眼花御封,恰巧花御封也看过来,他微微颔首示意,然后才下去。 电梯里,路千宁除了心里犹如一滩烂泥般难受,脑袋出奇的冷静。 她问了句,“月亮辞职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辞不了,张月亮跟公司签署的是三个月实习期,除非公司辞退否则需赔偿十倍违约金。” 林清越从电梯壁上看路千宁的表情,“花总断了你所有的后路了。” 路千宁扯动唇角笑道,“我一直都没有后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无所谓了。” 林清越动了动唇,电梯门开了,率先走出去,背影倔强又执拗。 电梯门缓缓合上,林清越靠在电梯壁上,半晌才摁下楼层重新折回楼上。 北周。 花云然自杀的消息让整个公司都静悄悄的,众人见了路千宁就像见到了真相。 一拥而上,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 “千宁姐,花小姐真的自杀了吗?” “她为什么自杀呀?” “真的和周总有关系吗?她是不是逼着周总娶她!” 路千宁从电梯里出来,就被迎面几个小秘书围起来了。 她清眸透着疏离,红唇轻启道了句,“都回去工作。” 众人见状一哄而散,确定了花云然是真的自杀,其他的也不敢多问。 公司依旧很忙,除了必须周北竞本人决定的工作,其他的路千宁都代劳了。 从早到晚,中午连口饭都没吃,闲下来抽空回了两条张月亮的消息。 张月亮看到花云然自杀的新闻很惊讶,来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言简意赅的说事情跟她多少有关系,回头见面再说。 【晚上我下班去找你。】张月亮一听说事情跟她有关,就更担心了。 路千宁将手机丢在一旁继续忙,晚上十点多才下班,走之前还把周北竞的行程重新安排了一下。 本以为张月亮会等她很久,谁知她的车是和张月亮的出租车一块儿停在家门口的。 张月亮从车上下来,一前一后进了家门。 张月亮买了一些吃的带过来,“我下班也太晚了,估摸着你这儿也没什么能吃的东西,干脆就买着吃了。” 路千宁撸起袖子把茶几上收拾干净,又去厨房拿了几个碗碟,然后才坐下来。 张月亮迫不及待的问事情的来龙去脉,路千宁一五一十的说了。 “你又不是故意接花云然打来的电话的,他自己要不在你这里睡,你怎么能接的到他电话?” 张月亮听她说完事情的经过愤愤不平。 路千宁只吃了几口就没什么食欲了,双手抱着腿坐在地毯上,长发遮住了大半个身子。 “对错不分先后,我跟花云然自杀有直接的关系,不过我想她也不需要我的补偿。” 估计经此一事,周北竞彻底烦了她,然后断的干干净净,这就是对花云然最好的补偿了。 她头抵在膝盖上,卷翘的睫毛倒映在下眼睑,遮住一片雾气的眸子。 张月亮将筷子丢在一旁,走到她身边抱着她,“姐,我们不伺候她们了,你也辞职吧!离周北竞远远地,不然你会伤的更深!” 伤的更深? 路千宁仔细的分析了张月亮的话,缓缓摇头。 “还能有什么伤的更深?最终的路就是分道扬镳,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忍忍就能多拿一些钱,不忍就没钱了。” 第五十三章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钱是张欣兰的命,路千宁的隐忍换来的是张欣兰能多活几天。 张月亮抱着她噼里啪啦的开始落泪,半晌哭着说了声,“姐,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我还给你添乱了……”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路千宁侧过身把张月亮的手拉下来,顺手拿纸巾递过去。 张月亮用纸巾捂着眼睛,很快泪水就把纸巾打湿了。 她恨自己帮不了路千宁,而路千宁感受到张欣兰和她带来的温暖,也恨自己不能救张欣兰的命。 张月亮又抽了一张纸把眼泪擦干,失落的说,“姐,我可能要干满三个月的实习期才能提出辞职,花御封让我做他的私人秘书,我走不了。” 私人秘书?类似于花云然那种,每天倒咖啡送资料,倒是清闲。 可花御封别有用心! “你工资十倍的违约金是多少?”路千宁问。 张月亮,“按照刚进公司的实习工资六千,十倍就是六万。” 路千宁起身上楼,从柜子里拿出一张卡,下楼交给张月亮。 “这里面有十万,是我的工资,你拿去把工作辞了,等七天的离职交接期一过,不用管他们同不同意你都不要再去花氏了。” 按照花御封存心为难的性子,十有八九不会批准张月亮辞职。 只要张月亮挨过了七天,就算花御封不批辞职信,公司起诉张月亮,拿六万块就能解决掉和花氏的劳务合同。 张月亮犹豫了一下把卡推回去,“姐,你给我转六万就行,剩下的我不要。” “好。”路千宁知道张月亮性子执拗,立刻用手机转账。 —— 三天了,周北竞没来过公司,路千宁不仅没见到他,连任何形式的联系都没有。 可她知道周北竞在医院。 虽然明知花云然不会想看到她,可她还是得去一趟。 因为很多工作不能再继续拖着,要让周北竞解决掉。 她将着急的工作全部按照先后顺序打理好,带到车上直奔医院。 出于礼貌,她半路停车买了一份果篮。 花家夫妇不在,只有周北竞一个人在医院,透过门上的窗户她看到周北竞修长的身影。 他下巴有一层青色的胡茬,身上还穿着那天从她家离开时的衬衫。 估计是一直精心照顾花云然,都顾不上回家换套衣服。 她没打算进去,万一刺激到花云然出什么乱子,她的罪过又大了。 在门外看了一会儿……那心心念念的身影,她就去了走廊尽头拨通了周北竞的电话。 安静的走廊里渐渐传来手机铃声,她回头便看到周北竞拿着电话出来了,鹰隼般的眸落在她身上。 她挂了电话,调整一下心态然后走过去,微微颔首。 “周总,很多工作不能再拖了,我才过来打扰的,您看是您回公司处理还是我把工作拿上来?” 说话间,周北竞在朝她走过来,她的心提到嗓子眼,话音落地的那一刻他已经与她擦肩而过。 ‘啪嗒’ 他站在窗边点燃了一颗烟,带有温度的烟圈从他薄唇溢出。 可说出来的话却不带一丝温度,“打扰?” 像是质问,又像疑惑。 路千宁转过身看着他,抿了下唇又说,“八点钟有个视频会议,我给您带了一套衣服过来,现在换上刚好来得及。” 周北竞暗眸落在她身上,衬衫被收进裤子里,裤腰依稀可见松了一圈。 原本下巴上的一点儿婴儿肥也没了,变得尖尖的,眼底带着淡淡的黑眼圈。 他一直不说话,路千宁眼皮微抬,冷不丁撞入他深谙不可见底的墨瞳中。 那眸子带着她看不懂的复杂。 “阿竞。”一道声音打破了僵境。 路千宁回头,便看到花云然穿着并不合身的病服,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 委屈巴巴的看着周北竞,“不是说了要一直陪着我吗?我醒了没有看到你,还以为你走了。” 她走过来抬手紧紧抱着周北竞的腰,站在离路千宁近在咫尺的地方。 路千宁睫毛轻颤,低头不语。 周北竞声音很轻,“这里冷,回病房。” “嗯。”花云然紧紧抱着他的胳膊,贴着他身体往病房走,经过路千宁身边时,她脚步顿住。 “阿竞,你是不是有工作要忙?你可不可以在这里处理?” 周北竞瞥了眼路千宁,“去把文件都拿到病房,准备开会。” “好。”路千宁迅速下楼,将东西都从车上搬下来,折到花云然的病房。 左手旁的独立卫生间里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是周北竞在洗澡。 房间里只有花云然坐在病床上,看到路千宁抱着许多资料,手里还拿了一个果篮。 “我这儿有阿竞给我买的进口水果,你买的这东西我不稀罕。” 她声音不大,许是怕周北竞听见,但脸上的表情已然和刚才在病房外截然不同。 路千宁把果篮放在床头,又将资料全部放在病床对面的茶几上。 “稀不稀罕是你的事情,买是出于礼貌。” 花云然掀开薄被从病床上下来,走到路千宁身边,声音依旧压的很低,“还在这里摆样子?现在还摆不整正自己的位置吗?” 路千宁将笔记本接通电源,为开会做准备,“我的位置我一直摆的很正,你这么做并非让我看清自己的位置,而是想证明一下你自己的位置。” 说完,她眉梢微挑道,“现在花小姐应该知道自己在周总心中的位置了,所以没必要继续跟我过不去了。” 毕竟,周北竞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 花云然表情一僵,眼底划过一抹不自然,转身回了病床上坐着,“既然怕我跟你过不去,以后就老实点再让我发现你做出勾引阿竞的事情——” “路千宁,衣服。” 淅淅沥沥的水声停了,周北竞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路千宁从沙发上拿过提前装好的衣服,刚走了两步就被花云然拦下,抢了过去。 “来了。” 花云然转身就走,推开卫生间的门但受到了里面的阻力,只开了一条缝。 周北竞棱角分明的大手伸出来,准确无误的抓住了花云然手里的衣服。 然后关了门。 花云然回头就看到路千宁已经从茶几旁坐下来了,仿佛并不在意没给周北竞送成衣服。 路千宁也并非不在意,她是觉得很可笑,送个衣服当着花云然的面,她还能跟周北竞发生点儿什么不成? 从她来了医院他连个正眼都没有,表情冷的能冻死人,可见周北竞对她厌恶至极。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路千宁本能的抬眸,面前的男人已经恢复了先前的意气风发。 一边将袖口的扣子解开挽起一边往这边走,伟岸的身形在沙发上落座。 距离她不到一米的距离,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钻入她鼻子里。 勾起了某些回忆,她的眸光从他湿漉漉的头发上向下扫了一眼。 面容紧绷,凸出的喉结十分性感,并未打领带带着一股随性的慵懒。 “开始吧。”淡漠的嗓音让路千宁收回思绪,将接通会议的电脑摆正在周北竞面前。 房间里尽是周北竞的声音,阳光透过窗子打进来,照在路千宁和他身上。 一个认真的盯着电脑,一个歪头记录会议,时不时周北竞的一个眼神,路千宁就立刻知道他的意思,配合着他,画面很和谐。 明明是正儿八经的工作场景,却让花云然觉得分外刺眼。 一个上午的时间过的很快,都在一堆资料和文件中度过。 临近中午,花御封来了,带来了花云然最喜欢吃的午餐。 “辛苦阿竞为了照顾云然,积压了这么多工作。”花御封将餐盒放在茶几上,“先吃东西吧,吃完了再忙也不迟。” 路千宁看向周北竞,他将一份文件做完最后的确认签字,放到她面前,“收起来吧。” 她迅速起身将桌子上的文件都整理好,然后从沙发上拿了包,“周总,花少,花小姐,你们先吃,我下午再过来。” “我不吃。”花御封接话道,“我就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了,一起走吧。” 路千宁脚步一顿,微抿了下唇看着花御封。 “下午你不用来了。”周北竞指了指处理完的资料说,“把这些都带回去,该忙什么忙什么,剩下的文件我处理完会通知你来取。” 路千宁只能又折回来,把已经处理完的文件拿上,“是,周总。” 她抱着资料走在前面,花御封双手插兜在后面跟着,离开了病房。 “张月亮递辞呈了,是你让她这么做的?” 等电梯,花御封率先挑起话题。 路千宁微微点头,“月亮能力有限,胜任不了花氏秘书的工作,我担心她给花少添麻烦。” “怎么会添麻烦。”花御封像是信了她的话,认真的说,“毕竟很难找到这么高学历的来端茶倒水做文秘,我可不舍得让她辞职。” 路千宁听出他这是不放张月亮离开花氏的意思,也不辩驳什么,大不了最后走法律程序。 回到车上,路千宁双手撑在方向盘上想冷静了一会儿,情绪却愈发不受控制的糟糕。 半天的时间他和她说话的次数不超十句。 还句句都跟工作有关,甚至连一个正眼都没给她。 态度冷到令人窒息,可他的身影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双手插入发丝,在安静的车厢里沉沉的叹气,冷不丁听见有人敲车窗。 抬头看过去的瞬间,含着热泪的眸子与车窗外一双深邃的眼眸视线撞在一起。 第五十四章 我不是故意的 周北竞眉宇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看着车内的路千宁迅速用手擦了擦眼睛,打开车门下来。 “周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路千宁两只手放于身前,毕恭毕敬的说,她没想到周北竞会下来。 但隔着车窗,他应该没看见。 周北竞薄唇微抿,抬手递过来一只录音笔,“你的东西。” 路千宁迅速双手接过,是她记录会议的录音笔,“谢谢周总。” 周围人来人往,环境喧闹嘈杂,可两人之间却静的要命。 甚至路千宁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见周北竞一直不说话了,她问了句,“周总,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了。”周北竞从兜里掏了支烟点上,后退两步站在台阶上,“你先走,我抽根烟。” 路千宁却站着没动,任由微风吹起两撮头发在脸上,好一会儿才说,“周总,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解释一句,那天早上我不是故意接的花小姐的电话。” 周北竞吸烟的动作一顿,指尖弹了下烟灰,动了动唇正要说话。 “我先走了。”路千宁没给他机会。 她转身上车,发动引擎离开,后视镜里他颀长的身影站在原地抽烟,一只手插在兜里。 简单随性的姿态却透着矜贵,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 他就算是个普通人,在人群里也如此耀眼。 车子拐了角,周北竞才侧目看过来,车尾从他眸子里渐渐消失,他眉头不自觉的皱到一起。 从路千宁眼底流出来的那两滴眼泪,像是砸进他心里一样。 无尽的冷躁从心底蔓延出,他顿时就觉得浓烈的烟也索然无味。 路千宁带来的工作占据了他大半的时间,一个下午他都埋头忙碌,甚至还刻意拖延了些时间。 忙到了深夜,花云然都睡了,他才将文件收起来,透着倦意的眉宇微微蹙着,从沙发上躺下来。 月光倾斜,照亮了整个病房,均匀的呼吸声响起,病床上的花云然忽然就睁开了眼睛。 她起身掀开薄被下床,鞋都没穿来到周北竞旁边,痴迷的看着他雕刻般的面容。 “阿竞……” 她声音很轻,生怕吵醒了周北竞,他睡梦中还拧着眉头也不知梦见了什么。 可就算拧着眉,睡梦中的他也还算缓和,比白天始终没表情的模样让她觉得心里舒坦多了。 她伸出手,指尖落在周北竞的眉宇间,想将皱起的眉头抚平。 但刚碰到他的眉心,手腕冷不丁被一双手捏住,力度大的惊人。 “千宁!”两个字从周北竞的薄唇中溢出。 花云然看着他突然睁开眼睛,里面是心疼和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居然喊了路千宁的名字。 周北竞回过神,眉头皱的更深,坐起来将花云然的手松开,“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花云然蹲在沙发旁仰头看着他,“阿竞,我的床够大,我们一起上去睡吧,你本来就忙了一天很累了。” “不用。”周北竞拒绝的干脆利落,见花云然在这儿蹲着眼神凄凉,不由自主想到了路千宁倔强的目光。 心底又是一阵烦躁,他拿起桌子上的烟起身,“我去抽根烟,你先睡。” “阿竞——”花云然急急开口,回应她的是已经关上的门。 她紧咬着下唇,嘴里都是血腥味儿了,还感觉不到疼。 所以呢,她都这样了还抵不过路千宁! 她无声的落泪,像是想到什么,急急回到床边拿起手机打电话。 “哥,我不想再看见路千宁出现在阿竞身边了!我不许阿竞爱上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我要让她消失!” 那端,花御封沉默了很久从唇中溢出一个字,“好。” 医院的天台上,夜风潇潇,俯瞰着半个城市的璀璨灯火,却怎么抹不去周北竞脑海里的人。 他脚边堆了数之不尽的烟蒂,本想借着烟劲儿散散脑子里总冒出来的路千宁。 但路千宁的一颦一笑,随着他吸进嘴里的烟一块儿深入骨髓,愈发清晰了。 他烦躁的捏了捏眉心,拿出手机点开和路千宁的聊天记录,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除了她毕恭毕敬的问答,就是他言简意赅的回复。 唯一一条稍微和工作无关的,是几个月前她提醒他按时吃饭。 良久,他把手机收起来阔步离开,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情绪,离开医院。 —— 路千宁这几天的睡眠不怎么好,早上四点多就醒了,她干脆爬起来去晨跑。 顺手拍了一张刚冒出头的太阳,发到了朋友圈。 没两秒钟就有人给她朋友圈点赞并且评论。 是吴森怀:千宁姐,起这么早?是不是你那狗上司又压榨你了! 路千宁从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她能感觉到吴森怀对周北竞有股敌意。 不知从何而来,让如今周北竞从他嘴里变成了‘狗上司’。 路千宁:我的上司很好,反倒是你总刁难我,非要让我认清了几百个英雄才肯跟我撇清关系。 这几天,她连打开游戏的时间都没有。 吴森怀:拜托拜托,我妈要知道我跟你是假的,我狗腿都被她打断了,能拖一天是一天。 路千宁忍不住一笑,点开和吴森怀的聊天窗口,准备乘胜追击。 【给我个时间,多久你才能跟你妈说清楚我们不合适。】 很快吴森怀就回了电话过来,“你什么时候能认清楚我游戏里的英雄?” “估计在你妈和我妈私下做主办婚礼之前,我是认不全你游戏里的英雄的,所以你可要考虑好了,真的要这么为难我吗?”路千宁用白色的毛巾擦汗,转身原路返回。 吴森怀那边叽叽歪歪了半天,最终给了一个确切的时间,“一个月!最多一个月!” “成交。”路千宁爽口应下,“为了阻止你被你妈‘家暴’,理由随便你提,我都听你安排。” 吴森怀一顿夸她是个好姐姐,还替张月亮高兴有她这么好的姐姐。 路千宁接着电话进了家门,并未发现拐角处站着一抹笔挺的身影。 周北竞身子靠在车身上,如炬的目光看着她打开指纹锁的密码进去。 暗眸浅垂,又看了眼手机上路千宁朋友圈里和吴森怀的消息互动。 假的?她想认清几百个英雄是为了跟吴森怀撇清关系? 他有型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底划过一抹懊恼。 站在暗处看着换了职业装的路千宁出来,开车离开以后,他才转身上了车,跟路千宁一前一后离开小区。 对面的马路上停着花御封的车,他桃花眼微眯看着那两辆车,眸子里一片渗人的寒。 良久,他沉一口气发动引擎离开,朝着花氏去了。 花氏顶层总裁办公室外,张月亮每天都会递一封辞职信,给林清越。 “花总不批,你递多少封都不管用。”林清越没接,而是说,“你辞职的态度够足了,别干这种事情惹花总生气。” 张月亮不想赔付违约金,毕竟那是路千宁的血汗钱。 如果能让花御封批准了辞职,她就可以把钱还给路千宁了! 她执拗的把信放入林清越手中,“麻烦林助理把信转交给花总,谢谢。” 林清越闻言也不劝了,转手就把信交给了刚来公司的花御封。 张月亮给花御封送咖啡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他桌子上的四封辞职信。 全都是她的,花御封指尖搓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想辞职?” 张月亮把咖啡放下,毫不犹豫的点头,“想,希望花总能批了我的辞职信。” 花御封挑眉,满脸笑意的说,“批,不过在那之前你要完成一件事情。” “您说。”张月亮毫不犹豫的说。 花御封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资料,并不多,但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看起来就令人脑壳疼。 “这是环安近几年来的数据,你做一份详细的汇总和报告,另外拟定一份花氏和环安的合同,今晚下班前把合同送到环安去。” 工作量巨大,张月亮听的脑仁疼,但她还是接受了。 “好,我现在马上就去。” 她拿了文件转身就走。 风风火火的背影落在花御封的眸子里,花御封不自觉的拧了拧眉。 —— 晚上,路千宁满身疲倦的回到家里,随便给自己煮了碗面,吃着吃着就想到周北竞曾坐在对面吃她煮的面。 一整天都在忙碌中度过,可只要闲下来脑海里就会蹦出周北竞的身影,晚上更是如此。 所以她洗完澡换下衣服,想吃两片安眠药助眠。 却突然收到了林清越发来的短信。 【速来第一医院。】 张月亮出事了! 这个念头让路千宁的心提起来,她迅速换了套衣服夺门而出。 只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抵达了第一医院,下车就看到门口站着的林清越。 “边走边说。”林清越丢下几个字朝医院里面走去,路千宁紧跟其后。 “张月亮帮花总去环安送合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把安霈南头打破进医院了。” 路千宁小跑着跟在林清越后面,两人进了电梯以后,林清越摁下楼层。 侧目又添了一句,“伤的不重,安霈南也没报警,花总带着张月亮来这儿探望,意思是私下和解。” 但,张月亮肯定要付出代价,而凭着安霈南那风流的品性—— “我只能带你上去,剩下的你自己解决。”沉了片刻,林清越又说,“实在不行就报警。” 报警?依照安家的势力张月亮进了局子就别想出来了。 第五十五章 没有一个能相安无事的 路千宁抿着唇冷静思考,可电梯已经抵达安霈南所在的楼层。 是林清越一直摁着电梯门才没关上,他侧目看着路千宁说,“我不能下去。” 路千宁从电梯里走出来,还是跟林清越说了一声‘谢谢’。 电梯门缓缓合上,林清越看着路千宁朝病房走的背影,垂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他又摁下了另外一层楼的按钮,并未离开医院。 病房虚掩着,路千宁站在外面就能听见里面的谈话。 安霈南放荡不羁的声音,“打了老子的人,没有一个能相安无事的。” “是你先对我动手动脚的!”张月亮据理力争,“我可以告你骚扰!” 安霈南轻嗤道,“那你倒是告,我倒是想看看是我骚扰你的后果严重,还是你打我的后果严重!” 病房里陷入一片死寂,张月亮的背影散发着倔强,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着衣角。 窗边站着的是花御封,他双手插在兜里并不打算参与这个话题。 安霈南不屑道,“你这样的女人老子见多了,老老实实让老子高兴了,这事儿就算完了。” 他从病床上下来,把张月亮搭在肩膀上的一撮头发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脸享受。 张月亮本能的后退,拉开跟他的距离,“我不!” “本少爷就没见过你这么给脸不要脸的人。”安霈南一脸不悦,看向花御封,“姓花的,既然她不听话,那这笔帐我只能跟你算了!” 花御封不急不缓的说,“我觉得有个人更让安少感兴趣。” 张月亮咬着唇看花御封,“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安少报警吧!” 安霈南看了张月亮一眼,又看向花御封,“说说,谁?” “我。”路千宁推开门走进来,刚走了两步张月亮就冲过来了,推着她让她出去。 “姐,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让我自己来解决!” 张月亮用了全身的力气,路千宁竟是被她推回门外了。 安霈南追出来拉住张月亮,目光却落在路千宁身上,“呦,这不是周北竞的小特助吗?她是你妹妹?” “是。”路千宁不顾张月亮一直摇头,看着安霈南说,“在这里我不是北周的特助,安少就把我当成普通人就好。” 安霈南笑了,笑容阴哲的厉害,朝病房侧了侧头,“都是熟人那就好说了,都进来吧。” “姐——”张月亮张了张嘴,眼泪掉下来,“你走吧,我自己可以解决,就算让我坐牢我都愿意!” 张月亮还是太年轻,这不是几天牢狱就能解决的事情,她要真进去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安霈南把张月亮拉到病房,路千宁跟着进来,清眸跟花御封含笑的眸子对视在一起。 “路特助来了,那这件事情就好说了,希望安少能看在认识路特助的份儿上,别提太过分的要求。” 花御封太会挑人了,上次的寇冰她能轻易解决,因为那是花御封对她的一个警告而已。 这次的安霈南是周北竞的死对头,在安霈南眼里她是周北竞的人,所以她来只会让安霈南变本加厉。 可她怎么能不来呢? 不管是张月亮坐牢,还是被安霈南毁了清白,都是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发生的! 安霈南人虽然混账,但脑子还算好使,看出来花御封拿他当枪使了。 不过他也不介意,能给周北竞添堵就行。 “安少连花少的面子都不给,我一个小小的特助可承不起安少给面子。”路千宁皮笑肉不笑的看了花御封一眼,然后看向安霈南。 “安少,不知这件事情我来替月亮跟您解决,您同不同意?” 安霈南扫了张月亮一眼,张月亮长得好看,眉清目秀的。 可远不及路千宁令人有征服的欲望,尤其路千宁还是周北竞的人。 他当即笑道,“我当然同意了,不过那得看你的解决方法能不能让我满意。” “我和月亮都是普通人,您不满意有的是法子对我们。”路千宁颔首道。 她态度前所未有的低,这大大的满足了安霈南的虚荣心,“好,既然这样那就你留下跟我谈。” 路千宁转身就拉着张月亮往外走,张月亮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姐,你别管我了,你走吧。” “放心,我有办法解决。”路千宁拍了拍张月亮的肩膀,“现在打车回家,明天也不用去花氏了,我来给你解决。” 看她信心十足,张月亮眼底生出一抹希望,“姐,你不会有事的,你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路千宁小鸡啄米的点头,“是,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在她的坚持下,张月亮一步三回头。 目送张月亮进了电梯,路千宁才折回病房,却并未管病床上翘着二郎腿的安霈南。 而是看着窗前站着的花御封,“花少,方便单独聊两句吗?” “你跟他单独聊什么?”安霈南不满的皱眉,“是他亲手把你送到我这儿来的,你还指望他救你吗?” 花御封轻笑着,走到安霈南身边拍了拍安霈南的肩膀,“时间不早了,安少就早点儿休息吧,我保证明天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安霈南惹不起周北竞,同样也惹不起花御封,眼睁睁看着自己给周北竞使绊子的机会飞了。 “这话可是你说的,我要是不满意——别怪我不客气!” 花御封不在意他的威胁,桃花眼一弯,挥手示意路千宁离开。 路千宁跟着花御封走出安霈南的病房,出来的刹那间还听见安霈南‘呸’了一声,似乎是气不过。 “花少想让我怎么做?”路千宁直接开口。 “真聪明,难怪阿竞会这么器重你。”花御封双手插兜,脸上始终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辞职。” 路千宁心口一紧,猛地抬头看着花御封,“你想让我离开北周?” 花御封挑眉,“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欢迎你到花氏来。” 路千宁沉默,看样子花云然容不下她在周北竞身边了。 “我给你三天考虑的时间,安霈南这边我会帮你拖住。”花御封也没逼着她现在就做决定。 深夜的医院十分安静,走廊里空荡荡的,尽头的窗户吹进来凉风,却吹不散路千宁身边压抑的气息。 这种上流社会权势欺压的场景,她在周北竞身边见了不少。 偶尔也会有人把念头打在她身上,可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助过。 因为以前是周北竞给她撑腰。 而现在她面对的是花家,虽然周北竞有抵抗花家的本事,可他怎么会帮她呢? 出了医院,她发现张月亮没走,站在她的车旁边,双手抱着手机,屏幕上是未拨出的一一零。 “姐!”张月亮迅速跑过来,“你再晚五分钟出来,我就要报警了。” 路千宁拿出车钥匙开了锁,“先上车。” 张月亮上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就开始问,“他们没有为难你吧?花御封想让你干什么?” “谈不上为难,他想让我从北周辞职。”路千宁发动引擎,驱车驶入平坦的公路。 张月亮一下子就安静了,头顶的暖灯照在她脸上,将她的内疚和不安展露无余。 好一会儿,她才说,“离开也好,你也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我能不能开始新的生活,自己说了不算,我就算想辞职也得周北竞同意才行。”路千宁可不认为花御封所谓的辞职只是让她递交一封辞职信而已。 是让她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让周北竞同意她辞职。 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的觉得周北竞不会那么轻易同意她辞职。 “明天起你不要去花氏了,另找工作吧。” 张月亮立刻点头,“好,明天起我就不去了。” 她犯了错心里忐忑,帮不上忙最起码要做到听路千宁的话。 送完张月亮,独自回到家里的路千宁坐在飘窗看外面的景色。 亮着的手机屏幕照在她脸颊上,眼底倒映着手机屏幕上的画面,和周北竞的聊天窗口。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给周北竞发消息求助的念头。 可那天早上她误接了花云然电话时,周北竞厌恶至极的眼神让她醒悟。 他怎么会帮她呢? 且不说她对抗的人是安霈南,就说想为难她的是花云然,周北竞也不会站在她这边。 似乎,没有什么能支撑住她继续留在周北竞身边了。 —— 医院后面有个小花园,周北竞的黑色衬衫与茫茫夜色融为一体。 若非他指缝里一明一灭的烟支,都不会有人发现他站在这里。 林清越已经站在他身后好一会儿了,却因为他气场过于强大,半天也没能说出话来。 直到周北竞声音沉闷的说了句,“我不是来陪你看夜景的。” 他才迅速的说,“周总,我是为了路千宁的事情来的。” 林清越不确定周北竞会不会帮路千宁,可他唯一能确定的是除了周北竞没有人帮的了路千宁。 所以他才兵行险招,在花云然门口守株待兔,总算找到了跟周北竞单独见面的机会。 周北竞听他说完那些话,指缝里的烟支已经缓慢的燃到头。 茫茫黑夜遮掩住他眸底的冰冷,冷眉紧皱在一起,他丢了手里的烟,插在兜里看着花云然病房的方向。 “安霈南在哪个病房?” 第五十六章 你跟路千宁很熟 林清越报了安霈南的病房,然后说了句,“安少跟您的关系形同水火,他只会变本加厉对路千宁。” 周北竞掸了掸烟灰,侧目探究的看了眼林清越,“你跟路千宁很熟?” “我……”林清越到嘴的话又咽回去,哽了哽喉咙说,“我和她是大学同学,欠她一个人情,仅此而已。” 男人眉梢微挑,眸光沉了几分,“挺仗义。” 总觉得话题变味了,可林清越又说不上哪里奇怪,“周总,我……先走了。” “嗯。”周北竞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声音,待林清越走了以后,他抬头看着vip病房,目光锁定在一间亮着灯的窗户上。 真正为难路千宁的不是安霈南,是花御封,他怎么会看不出呢? 从兜里拿出手机,各种新闻推送的消息,还有两个公司高层的短信。 唯独不见路千宁的,她还真沉的住气,是准备跟安霈南硬碰硬? —— 清早,只睡了两三个小时,路千宁的脸色有些不好,下楼听到门口有动静,开了门才发现是张月亮。 她坐在台阶上,怀里抱着一份早餐,听见开门迅速起身走过来。 “姐,我做了早餐给你送过来。” 她小心翼翼、内疚的样子,让路千宁仿佛看见了以前的自己。 路千宁侧开身体,让张月亮进来,边走边说,“不用做了早餐又特意送过来,我在路上随便吃一口就行。” 张月亮把早餐拿出来摆在桌子上,“随便吃的肯定没营养,反正我也没工作了,早起会儿不怕的。” 她想尽力的弥补给路千宁带来的麻烦,路千宁一眼就看得出。 “仅此一次,今天上午闲着没事儿的话,就去找找工作吧,依照你的学历找份工作不难,对工资别太挑剔,主要是干着顺心喜欢就行。” 路千宁责怪不了张月亮当初明知她和花云然关系还去了花氏,毕竟张月亮是冲着钱去的。 干净简洁的环境中,张月亮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垂着眼皮抿着嘴的模样令人心疼。 良久,她重新抬起头看着路千宁,狠狠的点头,“姐,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我只要好好找个工作就行!” “好。”路千宁把一半的早餐递给她,“吃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接过早餐,张月亮立刻拒绝道,“我自己坐公交,你忙你的。” 两人吃完早餐,各自离开,今天是周末,本该休息。 可因为周北竞在医院的缘故积压了许多工作,她不得不来加班。 空无一人的公司格外安静,可她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去茶水间泡了一杯咖啡往回走,停在了周北竞的办公室门口。 视线落在花云然的工位上,那个曾经她坐了三年的地方,上面摆放着一些花云然的小玩意儿,已经不见她的任何痕迹。 周北竞办公室的门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温度,却是支撑她这几年的动力。 手里捧着的咖啡慢慢变凉,她一口也没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清眸变得清晰,转身回了办公室。 似乎是心底想好了怎么做,头脑愈发清晰起来,工作效率提升了许多。 —— 林清越拿着一份报表放在花御封的办公桌上,“花总,这是季度报表。” 靠在转椅上的花御封动了动,转过身看着他,“张月亮人呢?” “没来。”林清越扫了眼桌子上摆放的几封辞职信说,“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估计是不会来了。” “查查她去哪里,在做什么。”花御封漫不经心的说。 林清越微微颔首,“是。” 他转身离开办公室,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寻到了张月亮的踪迹,重新折回花御封的办公室。 “花总,张月亮去了人才市场,投了几份简历,她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有两家公司当时就约好了跟她面试。” 所以依照张月亮的能力,她想要重新找一份工作很简单。 最起码在花御封给路千宁的三天之内找到新工作是没问题的。 “交代下去,张月亮跟花氏的劳务合同纠纷还没处理完。” 他不会给张月亮这么快找到工作的机会,林清越提前就预料到了。 可真听这些话从花御封嘴里说出来,林清越不自觉的拧了下眉,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路千宁的身形。 良久,他才应声转身离开,拨了个电话出去,没几句就交代好了所有的事情。 然后坐在办公室开展了一番思想斗争,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路千宁。 可他昨晚已经帮路千宁跟周北竞通话了,该还的人情早就还清了。 想来想去,他果断关了手机拿过一旁的文件开始忙,结果不言而喻,他什么也没跟路千宁说。 而投简历顺利的张月亮从人才市场出来,十分高兴的买了些食材,准备晚上回家做顿好吃的给路千宁送过去。 可是还没等买完,就接到了面试公司的电话,遗憾的告诉她她应聘的岗位已经有人了,不用去面试了。 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插曲,谁知接二连三谈好面试的公司都打来了电话。 短短五分钟先前谈好的面试全部都取消了。 这要是还发现不了有人在背后操控,她就是个傻子了,一定又是花御封。 她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找花御封打一架,可那纯属在给路千宁找麻烦。 站在超市的货架前十几分钟她都纹丝不动,渐渐泪水决堤而出,原本以为的毕业能帮路千宁,可现在不光什么也帮不了还惹了麻烦! 她怎么这么没用? “小月亮!”吴森怀只看背影就认出她来了,笑着走过去却看到张月亮满脸泪水,当即就变了脸,“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张月亮看到他,‘哇’一声就哭了,“怀哥,不是有人欺负我,是有人欺负我姐,我帮不了她,我还总给她添麻烦,我该怎么办……” 她这一哭,惹的周围人都在看,吴森怀连忙赔笑,拉着张月亮离开原地。 他把张月亮拿的东西都付了钱,上了车,哄了足足半个多小时,张月亮才不哭了。 “那天你给我姐发的朋友圈评论,我都看到了。你跟她没在一起?” 吴森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家里都催的厉害,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求着她跟我演演戏。” 也难怪,张欣兰的脾气张月亮太清楚了,估计路千宁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答应吴森怀演戏的。 “谁欺负千宁姐了,是不是她那个上司周北竞?”吴森怀小心翼翼的问,“他……是不是强迫千宁姐了?” 张月亮喊着泪的眸子看着他,吸吸鼻子也试探性的问,“你知道些什么?” 车厢里安静了好一会儿,两个人对视了半天,最终还是吴森怀先交代了老底。 “哎,我就直接说了,上次千宁姐他们公司团建去的是我家度假村,我看见周北竞去了她房间好几个小时才出来,我——” 余下的话,他没好意思继续说,毕竟他们的关系说好是挺好,但也不是特别的亲近,亲近到人家愿意让他知道这么私密的事情。 张月亮神色落寞,“看样子你什么都知道了,我姐确实和周北竞关系不一般,但……这件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很复杂。” 她不想把路千宁结婚的事情告诉吴森怀,毕竟那婚事来的荒唐,而且早晚也保不住。 吴森怀却以为她无法说出口的是职场潜规则,对周北竞的印象更差了,但他没继续这个话题。 “那你倒是说说,千宁姐受什么欺负了!” 看他这么着急,估计是对路千宁很上心,张月亮更坚定了不说路千宁和周北竞结婚的事情,没准……他们以后还有可能呢! “确实也不是她受欺负,是我,我工作的事情……” 她一五一十的说了,但没提花家和路千宁的恩怨,只说自己被为难了,赚不了钱帮不了路千宁一起给张欣兰治病。 吴森怀动了动唇,想说他家度假村有的是工作,可转而一想张月亮可是名牌大学毕业,去度假村当个服务员肯定不行。 “你别急,我再陪你去找找,我就不信花家还能只手遮天……” —— 傍晚,下班了,路千宁的车疾驰在路上,霓虹灯照进来打在她侧脸,将她眉目间的愁容一览无余。 车停在红绿灯路口,看着六十秒的倒计时红灯,她也在心里又重新捋了捋思绪。 仔细的分析着面前的两条路,离开北周和咬牙跟花家抗衡。 若真的离开北周,那就意味着和周北竞划清界限,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若跟花家抗衡,不仅仅她的道路坎坷不稳,还有张月亮也会跟着遭殃。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希望自己是孑然一身,那还怕什么? 她抗衡不了花家,也拿不起张月亮的未来赌。 能彻底和周北竞断干净的方式——就是她亮出周太太的身份。 想不到他等会儿会是什么表情,又或许辞职信都用不上,看到那张结婚证他直接就让她走。 心头一阵刺痛,麻木的感觉令她呼吸都觉得困难。 红灯变绿,她一脚油门踩下去朝左边拐弯,直奔医院。 车子直入地下,熄火以后长长的舒一口气,她从副驾驶上拿了辞职信,还有他们的结婚证下车。 等待电梯上楼的功夫,大脑都处于放空的状态,她怕自己会后悔没了那个勇气。 看着一路向上蹦的数字,她的呼吸一度不由自主的停止,直到电梯门打开。 第五十七章 让你们更热闹一些 空荡荡的走廊,一股凉风从窗子里吹进来,直逼路千宁的脸颊。 她调整一下面容,从里面走出来直奔花云然的病房,却在拐角处不小心撞了一个身影。 「对不起,我——」 对方面色狰狞,拍了拍和路千宁撞在一起的地方,语气不悦的打断了她,「路千宁!?」 路千宁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安霈南,而他身上也已经换下了病服,出院了? 「安少,您这是……」 灯光笼罩下安霈南阴哲的目光令人毛骨悚然,他看起来很是气愤,「你这句安少我可不敢当,路千宁,你本事大着呢!」 阴阳怪气迎面扑来,路千宁有点儿懵。 「别以为我这次放过你,你以后的日子就能好过,夹在花御封和周北竞之间,我看你能好到哪里去。」安霈南咬牙切齿的说完,也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竟是笑了。 「你们的关系够复杂的,那老子就给你们添把火,让你们更热闹一些!顺便让花御封那个王八蛋看看,老子是他能随便当枪使的吗?」 丢下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安霈南推开她,气冲冲进了电梯。 路千宁身子撞在墙上,回过头看着缓缓合上的电梯门,安霈南怒火中烧,看着她的眼珠子快能喷火,但还泛着精光。 哪怕电梯门关上了,他那副模样还令人印象深刻。 虽然不知道安霈南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可路千宁敏锐的捕捉到他一句话。 别以为我这次放过你—— 所以,张月亮打伤了他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她站在走廊里久久回不过神,直到开关门的声音响起,她本能的看过去,看到周北竞从病房出来。 他手里捏着一罐打开的啤酒,削薄有型的唇上还站着一丝光泽,看到她的一瞬间刚把嘴里的酒咽下去。 四目相对,皆是愣住。 许久,路千宁动了动身子,先朝他走过去,「周总,您怎么在医院喝酒?」 「医院有规定不能喝酒吗?」周北竞淡漠的问,说完又仰头喝了几口,透明的液体顺着他嘴角滑落,顺着喉结向下。 他看起来有些烦躁,路千宁走近了才看出来,或许是担心花云然这么久还没出院。 她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么晚来医院做什么?」周北竞单手插兜站在窗前,窗外漆黑的景色透着灯芒倒影在他眼底。 路千宁吞吞口水,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才说,「我就是想提醒周总,明天早上九点钟公司高层每月一次的例会,不能推迟也不能取消。」 他明天必须去公司。 周北竞低头朝她看过来,巴掌大的小脸上心虚想藏都没地方藏。 「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没了。」路千宁否认的干脆利落,既然安霈南的事情已经解决她没必要在周北竞面前提这件事。 周北竞暗眸微动,复杂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好一会儿,又问了一遍,「确定没有?」 胸腔里积压了一些委屈,因为周北竞轻飘飘的一句追问,竟是差点儿控制不住爆发了。 她唇微微动了下,没能说出话,摇了摇头。 死寂一般的沉默,虽她低着头却也能感觉到周北竞那双如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周总,我先回去了。」 她转过身,操控双腿往电梯走,进去以后快速摁下按钮,电梯门关上以后她才松一口气。zbr> 她并未看到,电梯门关了的刹那周北竞身形忽然就动了,疾步走过来摁下电梯键…… 平缓的公路上,路 千宁的车开的很快,半落的车窗吹进来,将她长发吹的松散。 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回到秀水胜景,关了车门下来,缓步走到家门口,突然强烈的车灯光照过来。 她抬手捂着眼睛,只看到一抹修长的身影从车上下来,背光走过来的步伐又急又促。 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被强而有力的胳膊拦着腰抱起来。 密码锁应声打开,天旋地转间她已经被抱进屋,房间里光线微暗。 男人密密麻麻的吻从额头开始,所到之处一片潮红。 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呼吸间的酒味瞬间把路千宁包围了,路千宁身子紧贴着墙,双手被钳制着锁在他精壮的腰间。 吻的汹涌,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可那汹涌中又透着一股温柔,让她沉浸其中。 开始的有些莫名其妙,却不是路千宁能拒绝的了的,屋子里的窗帘半开着,月光洒进来。 气氛刚刚好,他似乎格外的迫切,来不及上楼,还格外的疯狂。 将她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微凉的指腹一颗颗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精致诱人的锁骨。 白皙的皮肤上很快留下了大片的吻痕,触目惊心又令人面红耳赤。 忽然,周北竞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未曾松开她的唇拿出来看了一眼。 是花云然,他毫不犹豫的将手机关机丢在一旁,闷哼一声将她抱起放在沙发上。 他动作轻柔,小心翼翼的仿佛把她当成了稀世珍宝,一遍遍在她耳边发自肺腑的说出两个字:千宁…… 东方泛起鱼肚白,朝霞渲染了半个天空,第一缕阳光跳进来的时候,路千宁才合上眼睛睡过去。 是她身上的男人才肯放过她,他在她身侧躺下,将她很软的身子抱在怀里。 两人睡的时间都不长,就被路千宁订的闹钟吵醒了,虽然运动了一夜,但大概是身体和心理都很满足。 所以两人的精神状态出奇的好,周北竞单手撑着头,一脸餍足的看着她从床上下去。 「我去帮你拿衣服,早餐我只会做面,你要不要凑合一下?」 她想到吴森怀吐槽她的面太难吃,有些不好意思。 周北竞先是拧了下眉,然后又挑起眉梢说,「好。」 看他皱眉,路千宁还以为他介意厨艺,又听到他说「好」,惊讶了几秒。 然后进衣帽间换了一套工装,顺手把先前周北竞放在这里的西装拿出来。 顺手从地上捡起周北竞昨晚换下来的衣服,稍微收拾了一下家里,然后顺手做了两份面。 周北竞比她稍晚起来十分钟,一双长眸始终没从她的身上离开过,心里忽然被填的满满的。 许是饿了,他吃的很快但吃相很好看,只是眉心始终微微蹙着。 「我以后会稍微研究一下厨艺的。」路千宁还是添了一句。 她吃惯了,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不用,挺好的。」周北竞将汤都喝了,然后将碗筷收进厨房。 见状她也加快速度,快速吃饱了直奔北周,时间卡的刚刚好到公司开会。 各部门的高层已经就位,偌大的会议室里气氛很沉,因为桌子上放着最新的商业八卦新闻。 毫无疑问,周北竞是男主角,花云然是女主角,几张高清的周北竞在病房照顾花云然的照片被放大拉开各种细节。 上次的绯闻好歹还说花云然和周北竞旧情复燃,顺嘴提了一下周北竞和他神秘妻子没什么感情。 而这一次,媒体重点扒开花云然从国外回来之后的行动轨迹。 每天往周北 竞这里跑,还进北周做秘书自降身价,完全是在倒贴! 几张周北竞从医院照顾花云然的照片,周北竞冷着脸很是烦躁,好像不情愿那般。 媒体推测周北竞其实不想跟花云然在一起,没准几年下来人家早就跟神秘娇妻甜甜蜜蜜了。 是花云然回来打破了人家的美好生活,她人品、道德等受到严重的质疑。 新闻传的很大,但对周北竞没多大影响,这次伤的更厉害的是花云然。 但周北竞脸色不太好,所以会议室静悄悄的,谁也不敢提这话,很快就在路千宁的示意下开始了正常的例会。 路千宁偷偷看了眼周北竞,刚才看报纸时他扯了扯领带,衣衫有些凌乱却不失风度。 但心里肯定心疼坏了,估计这会儿医院那边不太平,他看起来有些焦躁。 会议原本需要两个小时,但在路千宁的示意下,只用了一个半小时。 从会议室出来,路千宁跟在阔步流星的周北竞后面,低声问道,「周总,需要我现在备车去医院吗?」 「不用。」周北竞说完了,脚步顿住侧目看她,「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其他的事情不要管。」 路千宁一噎,错愕的看着他进了办公室,然后抿了下唇也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花云然没来上班,她按照往常周北竞的习惯冲了一杯咖啡送进去。 「周总,中午约了华语的老总吃饭,饭后还约好打一场高尔夫。」 周北竞的视线从电脑屏幕转移到她冲的咖啡上,端起来抿了一口,眉梢轻挑。 路千宁动了动唇,正要说什么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花御封带着脸色苍白,哭的眼睛都肿了的花云然进来。 花御封那张始终挂着笑容的脸此刻布满乌云,站在办公桌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周北竞,「阿竞,这件事情必须要你出面处理。」 得不到回应的插足,那就是花云然在犯贱,外面的人已经把她骂的狗血淋头。 若周北竞能出面澄清,说清楚他与妻子没有感情,始终跟花云然两情相悦,花云然背负的骂名就少多了。 依照路千宁见惯了大风大浪来看,周北竞出面处理确实是最好的结局。 「若让奶奶知道在未经她允许的情况下我这么做,我担心她的身体受不住。」 周北竞眼皮微抬看着花御封,眼神交集间他分毫不让。 花御封咬牙,微微眯了下眼眸,头也不回的说。 「路特助,麻烦你先带云然出去,帮我安慰安慰她,我有话要和阿竞单独谈。」 周北竞身子靠在座椅上,朝路千宁点点头,「去吧。」 「花小姐,这边请。」路千宁这才带着花云然离开。 刚走出周北竞办公室的门,花云然就猛地推了一把路千宁,路千宁踉跄几步撞在办公桌上才站稳。 「昨晚他在你那里!?明明我们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反而是你一直跟他牵扯不清,这个黑锅凭什么让我来背!」 第五十八章 怪不到我头上来 路千宁的腰撞在桌角上,疼的脸色苍白,顾不上回答花云然的问题。 花云然顾不上周围已经有职员在看着,又朝路千宁走了几步。 「路千宁,你不要脸!」 高高抬起的手腕狠狠落下,她的巴掌朝路千宁精致的小脸上打下来。 却被路千宁轻而易举的捉住手腕,路千宁清眸坚定的看着她。 「这个黑锅不是我让你背的,你要怪怪不到我头上来!这里是公司,你理智一些!」 她在花御封和花云然的眼里,就是太好欺负了,所以明明该去找周北竞解决的问题,次次都来找她,胁迫她! 花云然抽了几次也没能把手腕抽出来,眼底一片腥红。 「这里是公司怎么了?你怕了?怕别人知道你爬上司的床,怕别人指着你的鼻子骂你是小三吗?」 路千宁淡漠的看着她,「我是怕你太难堪。」 她松开花云然的手,整理了一下被花云然扯乱的衣服,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秘书办多少双眼睛都看到她和花云然争执了,所以她刚回去秘书长就拿着资料来了。 随口扯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就欲言又止的想问什么。 但看到路千宁的脸色实在不好,秘书长没开的了口,转身就走了。 因为绯闻的缘故,公司气氛凝重,路千宁也无心工作,心底在揣摩周北竞和花云然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周北竞不爱花云然吗? 这个念头从心底生出,她便开始细细回响周北竞和花云然发生的事情。 不能说不爱,但也看不出哪里爱。 「砰——」 办公室门被推开,她本能的抬头,便看到花御封双手插在兜里,肆意慵懒的走过来。 也不知跟周北竞谈了什么,那张脸上已经恢复了柔和的笑意。 但眯着的桃花眼底尽是冷意,「你还有两天的时间。」 「安霈南出院了,他也不会起诉月亮的。」路千宁不知花御封是不是在诈她是否知道安霈南已经不计较这事儿,也没心思跟花御封在这儿兜圈子。 花御封眉毛一挑,唇角的弧度落了几分,身子靠在她办公桌上。 抬手指了指周北竞办公室道,「云然在里面,阿竞在哄她,他们两个兜兜转转最终也会在一起的。现在的云然确实没有什么资格让你离开阿竞,但你要知道等她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天,你的下场会很惨,不如识趣些现在就走。」 「谢谢花少的提醒。」路千宁依旧是那副恭敬的模样,「但我只是周总的助理而已,是去是留还是周总说了算。」 骨头真硬。花御封从没见过这么不惧势力的人,他抬手拍了拍路千宁的肩膀。 看似随意拍拍,实则力气很大,路千宁感觉肩膀一重,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偏了些。 「认识几年,我很欣赏你,但你不识趣就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说完他起身朝外面走去。 简简单单一身运动装,价值十几万,穿在花御封身上可谓贵气和权势尽显。 只是一个背影,都让人不敢得罪。 但路千宁就得罪了,她心里清楚想继续好好生活下去,就必须抱稳了周北竞这棵大树。 一旦没了周北竞,等于她的生活失去了太阳,举步艰难。 她看着花云然从周北竞办公室出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被花御封哄了几句就全然不见不开心的模样了。 让她意外的是,花云然没走,直接留下来上班了。 所以中午的饭局,是她和花云然一起陪着周北竞出席的 。 华语的华南庭跟路千宁很熟,将近四十岁,中年丧妻,有个十来岁的儿子,曾经很叛逆。 当初路千宁刚来北周的时候刚跟华南庭接洽谈合作,当时的华语如日中天,想啃下他并不容易。 关乎着能否从实习助理转正,所以路千宁十分上心,几次三番约华南庭。 华南庭给她出难题,让她帮他儿子补习,能让他儿子成绩提到全班前十,就答应路千宁的合作。 结果那个期末他儿子考了第三名,华南庭二话不说就跟路千宁签约了。 那以后,华南庭不止一次的表露出很欣赏路千宁,所以后来周北竞不让她跟华语的项目了。 算算时间,路千宁已经将近一年没见过华南庭了。 饭局上,华南庭依旧夸了路千宁一顿,「周总,我夸你助理,你怎么还能不高兴?最近华语的项目也总是找些小人物来接洽,怎么?防着我?」 话题够直白,周北竞掸了掸烟灰,隐晦不定的面容确实谈不上高兴。 他侧目看了眼路千宁,明眸皓齿眉眼精致,红酒折射出的璀璨灯光照在她脸上,愈发显得好看。 明明穿的普通,远不及旁边的花云然精心打扮,却更加的吸引人。 「华总说笑了,跟华语的合作已经步入正轨,路特助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忙。」 这个理由很充足,华南庭也找不出漏洞,但忍不住就是跟路千宁多说两句话。 可旁边的周北竞虽懒散的坐着,却气场强大,随意扯开的衬衫扣子肆意又狂佞。 华南庭说话很忌惮。 「千宁,既然华总这么欣赏你,你不陪华总喝几杯就说不过去了。」 始终很安静的花云然开了口,没等路千宁答应,就拿了红酒递给她,「去给华总倒杯酒吧。」 霎时间,周北竞的眸光深了几分,将烟蒂扔了正要把酒从路千宁手里拿过来。 路千宁却答应了,「花秘书说的有道理,我给华总倒杯酒是应该的。」 她暗暗朝周北竞一笑,然后起身绕过半张桌子去给华南庭倒酒。 华南庭对她感兴趣,她知道,但华南庭是个君子,仅仅是透露对她欣赏。 起初私下还约过她几次,但被她拒绝了以后,华南庭就再也没有骚扰过。 若这会儿真的把人家当成什么一样防着,倒是显得小心眼了。 花云然朝周北竞看过去,周北竞单手插兜,脚踩在椅子腿上,暗眸垂着令人捉摸不透喜怒。zbr> 「华总,希望您以后和北周的合作一直这么愉快。」 路千宁倒了酒,顺便还说了两句客套话。 她始终很有分寸,华南庭就更加欣赏了,「当然愉快,周总是爽快人,路特助办事又这么有能力。」 放下酒瓶,路千宁转身拿了自己的酒杯,低了华南庭一截碰杯,「那我就祝华总和周总以后的合作顺顺利利。」 「好!」华南庭拿了酒杯就仰头喝光了里面的酒,又添了一句,「应酬场上女孩子少喝些,你做做样子抿一口,我等会儿跟周总尽兴就行了。」 路千宁一笑,但还是把杯里的酒都喝了,然后回到座位上坐下。 余光瞥见身侧的男人有些不高兴,一双暗眸看了她一眼后,就被华南庭拉着喝酒了。 不知想到什么,她又扭头看了眼花云然,恰好花云然也在看她,眸子里尽是不甘。 「路千宁,你还四处留情呢。」 讽刺味十足,听的路千宁忍不住皱眉,「华总人很好,你别把所有人都想的那么龌龊。」 她低 声警告了一番,然后就扭头不理花云然了。 花云然喝的是果汁,余光瞥见华南庭时不时就看路千宁一眼,忍不住冷笑,她才不信世界上有好男人。 连周北竞都—— 席间,周北竞去了洗手间,人刚出了包厢,花云然就站起来跟着走了。 包厢里就剩路千宁和华南庭。 「路特助,我可能要厚着脸皮求你件事儿。」华南庭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路千宁赶忙放下手中的筷子,「什么事情,您说。」 包厢里头顶璀璨的灯光将华南庭脸上的难以启齿照的一清二楚,他似乎横了横心才开口。 「我家那逆子,原本成绩都被提上去了,可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正是初三紧张的时刻,成绩一路下滑,我都快急死了。」 他抽了张纸擦额头的汗,无奈的看着路千宁,「我问原因,他也不说,我给他找了几个家教,都被他骂跑了,可能还得你出马。」 这让路千宁有些为难,「华总,之前给您儿子补课是为了合作,经过周总同意以后占用了上班的时间,可现在我工作太忙,要像以前一样补课不太……」 她话没说完,觉得有些过河拆桥了,要合作追着人家给孩子补课。 现在已经合作再补课,她就没时间了?可事实也是如此,所以她很是无奈。 华南庭立刻挥挥手,「放心,我懂你的意思,我也没指望你像以前那样天天去给他补课,你回头跟他多聊聊,看他究竟为什么一下子成绩就不行了,如果他同意你就帮他做课件来补一补……」 他边说边打量路千宁的脸色,像路千宁这样的人经常加班,也不知愿不愿意下了班做课件。 这么一想,他赶紧添了句,「你放心,有偿的,我给钱!」 「不用。」路千宁赶忙拒绝,搞得好像她是因为钱不答应似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她只能答应。 「我可以试试,但您别抱太大期望。」 华南庭立刻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界面,「来,你加他微信。」 路千宁没有华南庭的微信,只能从华南庭翻出来的微信名片上找他儿子的手机号输入查找,然后发送了好友请求。 「可以了,好友申请发过去了。」她说完转身坐回去,冷不丁看到站在门口的周北竞。 第五十九章 我送您出去? 周北竞的手搭在门把上,眸光一闪而过的深沉后,若无其事的走进来。 拉开椅子坐下,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却坦然自若的坐下来,给华南庭倒酒。 「华总,继续。」 华南庭收起手机,冲路千宁笑了笑,继续跟周北竞谈天说地。 虽然华南庭比周北竞大了十几岁,但完全没有代沟,为人豪爽像个兄长似的,所以天聊的很愉快。 「不要脸。」花云然坐回来,小声嘟囔着。 也就只有路千宁能听到,路千宁抬了抬眼皮看她一眼迅速低下头,因为华南庭的儿子通过她的好友申请了。 尴尬的是她忘了那孩子叫什么,只能备注个「华」。 她自我介绍了一下,也不知那小孩还记不记得,反正发出去的消息一直没收到回复。 饭局结束也没什么动静,估计华南庭的美梦要泡汤了。 下午打高尔夫的时候,华南庭几次找机会悄声问她怎么样了,她都无奈的摇头。 渐渐地,华南庭很失望,又被周北竞接二连三的打败,傍晚散场的时候他人都快抑郁了。 从高尔夫球场出来,几人分别上了各自的车。 路千宁系好安全带,问后座的周北竞,「周总,是回公司还是直接下班回家。」 「下班。」周北竞薄唇轻启溢出两个字,他头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送她回家。」 这个「她」自然指的花云然。 路千宁从后视镜看了眼花云然,花云然竟然没什么表情,「去湖畔家居,我搬出来住了。」 「好。」路千宁打开导航,驱车直奔湖畔家居,放下花云然以后迅速离开。 路上,她想起来花云然被媒体网暴的事情,提了一嘴,「花小姐的事情很可能跟安霈南有关,昨晚我去医院的时候看到他从花小姐病房的方向过来的。」 周北竞没吱声,她从后视镜看了眼,他闭目养神似乎睡着了那般。 她没继续多说,直接开车去了秀水胜景,没用周北竞提醒。 自觉性很强,这一点儿十分让周北竞满意,从玄关处换了鞋,与她并肩进屋。 气氛有点儿尴尬,让路千宁产生一股小夫妻一块儿下班的错觉,她撸起袖子问,「吃点儿什么?」 周北竞将外套搭在沙发上,转身解开袖口,正要说什么,冷不丁听见有人敲门。 「我去开。」路千宁转身去开门。 门外是张月亮拎着保温桶,见她开了门咧嘴一笑,不由分说就往屋子里跑。 「姐,我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 门外还有吴森怀,冲路千宁笑笑,「千宁姐,托你的福只要送她过来我就能蹭上饭。」 吴森怀边说边往屋里走,推了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张月亮,「走呀,怎——」 两人的声音如出一辙的戛然而止,路千宁感觉空气都僵固了,捏着门把的手紧了紧,迅速关上门折回来。 吴森怀和张月亮站在餐厅入口,周北竞站在双开的冰箱前,还保持着开门的姿势。 「咳咳——」路千宁清了清嗓子,走到沙发上把周北竞的外套拿起来递过去,「周总,您不是借个厕所吗?现在借完了,我送您出去?」 冰箱里的灯光照在周北竞脸上,却压不住他渐渐黑下来的脸,鹰隼般的眸子定格在路千宁脸上。 路千宁明眸浅笑,又把外套往他面前凑了凑。 虽然张月亮是知情,吴森怀好像也质疑什么,可好歹这关系错综复杂。 不适宜光明正大的见人。 手里 的外套被抽走挂在臂弯上,周北竞与她擦身而过,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酒味。 「千宁姐,你也是的!」吴森怀看着周北竞,却是在跟路千宁说话,「这么晚了既然周总都来了,就留人家吃个饭。」 路千宁:「……」 「不过也对,周总身子金贵——」吴森怀也只是挤兑两句,没打算真的留周北竞吃饭。 他那阴阳怪气的腔调只说半句话,周北竞就听出来他什么意思。 薄唇轻启打断了吴森怀的话,「不金贵,既然你们这么盛情邀约,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留下来吧。」 吴森怀:「……」 张月亮和路千宁一块儿瞪了他一眼,真把周北竞留下来,这饭还能愉快的吃吗? 吴森怀表示:他也没想到周北竞就真的留下了,这叫不叫厚脸皮? 三个人眼神交集,周北竞已经从餐厅落座,并且拉开身旁的椅子把外套搭上去,「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坐,再晚了难不成还要留我过夜?」 路千宁嘴角抽搐着走过去,看了看周北竞旁边的位置,犹豫着坐哪儿。 吴森怀抢先一步走过去坐在周北竞旁边,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月亮,千宁姐,你们赶快做。」 气氛一直很诡异,路千宁连呼吸都很轻,和张月亮一前一后坐下,将晚餐拿出来。 她又去餐厅添了两双筷子,刚递到周北竞面前,就听吴森怀说了句,「周总喝酒吗?」 她手一抖,筷子掉了,打在周北竞骨节分明的手背上。 「喝什么酒!」张月亮小声嘀咕道,「你那点儿酒量够丢人的吗!」 吴森怀不服气,他闻到周北竞身上有酒味,并且周北竞一定是喝多了不太清醒才答应留下来。 他酒量虽然不好,可对付快醉了的周北竞肯定没问题! 等喝多了,他就把周北竞扫地出门,给周北竞个教训! 「你这话说的,周总是千宁姐的上司,只是浅酌两杯,不会多喝,所以跟酒量没关系。」 说完他看着周北竞,询问道,「周总,你觉得呢?」 周北竞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路千宁,薄唇轻勾道,「既然吴先生这么有兴趣,那就喝。」 路千宁扶额,更令人目瞪口呆的是,周北竞那厮说完了就站起来,转身从右上角的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 还轻车熟路的在厨房柜子找到了红酒杯,洗干净拿过来放下。 张月亮和吴森怀傻眼了,他们没看错?那穿着西装革履的进厨房洗酒杯的是周北竞? 生怕不够热闹,周北竞拧了拧眉无中生有的解释了句,「吴先生,别多想,这里地方不大,红酒和红酒杯放在哪里,我是靠猜的。」 路千宁从桌下轻轻踢了下周北竞的脚,然后笑道,「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她站起来给吴森怀和周北竞倒了酒,又给自己和张月亮拿了饮料。 吴森怀是奔着灌醉了周北竞去的,饭没吃两口一直在喝酒,咋咋呼呼的周北竞没喝多少,他很快就晕乎乎的了。 看到张月亮面前的果汁,拿过来就喝光了,然后给张月亮也倒上红酒。 「月亮,你跟我一起陪周总喝!」 路千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哪里是让张月亮陪周北竞喝酒?他分明是在说:快,跟我一块儿灌周北竞! 餐厅的灯光如同白昼从头顶灌下,让周北竞的五官愈发立体。 他那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含着浅笑,在路千宁看过来时还挑了下眉。 坏透了,他是故意灌吴森怀。 但偏偏也没什么错,是吴森怀 非要让他喝的。 张月亮被吴森怀拉着被迫敬了周北竞一杯酒,在周北竞的故意防水下,张月亮只喝了半杯。 但张月亮半杯倒。 吴森怀一看张月亮忒不行,打算拉着路千宁一块儿上,被路千宁拒绝了。 他们三个要是都喝醉了,估计会一块儿被扔到大街上,最起码也要有一个清醒,能阻止周北竞的吧。 半个小时后,吴森怀倒在饭桌上,张月亮因为那半杯红酒跑到沙发上躺着起不来了。 路千宁没吃下去几口饭,唯独周北竞吃好喝好,面含笑意。 「他们两个还是孩子,你跟他们计较什么?」路千宁忍不住小声抱怨,「你都多大的人了。」 周北竞眸光一深,视线落在吴森怀身上,牛仔外套和t恤,下面是运动裤和跑鞋。 来时还带了一顶黑色的帽子,喝多了以后丢到桌子下面去了。 而他呢?百年不变的衬衫和西裤,就算挽起袖口没那么死板,但依旧是显得——老。 「你也不小。」他有些不悦回了句,然后站起来走出餐厅,可看了看沙发上的张月亮和吴森怀,又站在那里不动了。 人是灌醉了,接下来怎么办? 「你开车回去吧,月亮跟我睡,让吴森怀在沙发凑合一宿好了。」 路千宁去玄关给周北竞拿了车钥匙。 周北竞看着她递过来的车钥匙沉默了几秒,然后接过去回了厨房,把吴森怀的帽子捡起来扣上。 在路千宁惊讶的目光下,他把吴森怀提溜起来往外走,「他就交给我了。」 他那双强而有力的胳膊没怎么用力,就稳住了吴森怀的身体,走了。 收拾完餐厅洗完澡,路千宁把迷迷糊糊的张月亮喊醒去楼上睡。 好不容易躺下来,路千宁才抓住了看手机的机会,打开就看到有一条林清越发来的消息,一个半小时以前的了。 那会儿她的心思都在吴森怀灌周北竞酒上,根本没注意手机响了。 内容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人情还清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怔了几秒,不免想起安霈南的事情来。 花氏和环安有工作挂钩,身为花御封的助理,林清越应该知道些环安的机密或者见不得光的东西。 毕竟商场上对合作方进行深入的调查是必须的事情。 难道,是林清越帮她解决了安霈南这个难题?但那是要冒着被安霈南反咬一口的危险! 沉吟片刻,她给林清越回了条短信,只有短短的两个字,【谢谢。】 zbr> 第六十章 真的是你 可林清越那个唯利是图的人,怎么会冒着得罪安霈南的风险帮她呢? 路千宁总觉得不太对,躺下以后翻来覆去好久也没睡着。 冷不丁有人拨了语音通话过来,她迅速拿过来接起,生怕吵醒了旁边的张月亮。 「喂,哪位。」 那端沉默了几秒,便是一阵小心翼翼的声音,「是路阿姨吗?我是小枫。」 熟悉中夹杂着陌生的语气响起,路千宁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枫,我是路阿姨。」 华南庭的儿子华枫。 「真的是你!」华枫声音透着惊喜,「我以为以后我们不会再有任何联络了。」 先前路千宁给他补课的时候,虽然接触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两个人相处的很融洽,尤其是华枫对路千宁的依赖度很高。 如今两三年没见,甚至连联系都没有,华枫还能对路千宁如此的亲近,着实让路千宁意外。 「你最近过的好吗?」路千宁下了楼,坐在沙发上轻声交谈。 华枫像打开了话匣子,正值十四五岁叛逆期的孩子一般话很少,可路千宁却觉得他还是几年前那个十岁的孩子。 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期间有人给路千宁拨了语音通话,都被她置之不理了。 「小枫,你最近的学习为什么忽然下降了?」路千宁话锋一转,回归正题。 华枫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问题,老华问过我很多次了,我都没告诉他,我要跟你说了,你不会告诉他吧?」 当然会告诉,路千宁用沉默来回答华枫的问题,华枫便知道她什么意思了。 语气很不好的说,「我看在你跟我是一伙人我才告诉你的,你要告诉他,我就不说了。」 「那你还是别说了。」路千宁也不愿夹在这父子两个中间为难,「那你能让我给你补课吗?不管什么原因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才是最重要的。」 那端,华枫冷嗤道,「你也忒实在了,就不能刨根问题的劝劝我。」 孩子气的厉害,路千宁忍不住笑了,「一句话,补不补。」 「补。」华枫说,「功课也不是我愿落下的,再想追也来不及了,你什么时候来给我上课?」 路千宁想了想说,「我只能给你做课件补,回头你初三每科的试卷都写一张,让我看看你的基础在哪里。」 一听说见不到她,华枫的语气明显失望,「行吧,回头我写了发给你。」 「那就早点儿休息,时间不早了。」路千宁又叮嘱了几句,挂了电话。 然后才看到半个小时前,周北竞给她发过语音电话,自动挂断的,然后他又发了一个「?」过来。 也不知这会儿周北竞睡了没,路千宁没敢发语音过去,只回了一条消息。 【周总,您有什么吩咐?】 没得到什么回复,跟华枫聊了这么久她也不困了,干脆就搬出来电脑研究了下初三的课程。 这一研究就到了凌晨三点钟,为了明天还有精神去上班,她不得不上床了。 但为时已晚,第二天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去的公司,状态看起来很差。 又因为车被周北竞开走了,她打车过来晚点,竟然破天荒的迟到了。 在公司门口打卡被提醒「您已迟到」几个字时,不少员工都诧异的看过来。 其中就包括赵静雅,她同身边的同事使了个眼色,然后抱着文件跟路千宁进了电梯。 「姐,你脸色这么差,而且今天怎么坐公交来的?」 路千宁身子靠在电梯壁上养神,头也不抬的说,「嗯,没休息好。」 她态度很冷,赵静雅想说的话都被堵在喉咙里。 电梯从半路停下,赵静雅没有出去的意思,路千宁摁着打开的按钮朝她看过去,「不回去?」 「回。」赵静雅赶忙点头,悻悻的走出电梯,又回头看了眼,路千宁的脸色是真不好! 一定出大事儿了。 她果断拿着手机跑到楼道里给路康康打电话,「康康,你姐出事了,她肯定被周总给甩了!」 路康康骑着电动车在半路就停下了,「什么意思?」 「我刚才看到她坐公交来的公司,她什么时候坐过公交?而且我看她脸色特别差,黑眼圈很重,脾气也见涨,肯定是从周总那里受了委屈没地儿撒,跟我说话都爱答不理的。换了人家别人,谁也不欠她的,她哪里能跟人家那样说话?」 赵静雅冷嗤一声,「我还想指望她买房呢,现在看来都泡汤了,也不知道周总给她分手费了没有。」 她私下一向瞧不起路千宁,阴阳怪气的时候很多,路康康都习惯了,「你别那么多废话了,有时间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你最好问清楚有多少的分手费,别全都让她傻兮兮的给了那个短命鬼,白浪费钱!」 赵静雅刻意加重问分手费的事情,然后就挂了电话。 —— 路千宁去给周北竞送报表,刚把文件放下就听周北竞问。 「昨晚没睡好?」 她点点头,「睡的有些晚。」 「跟谁通电话。」是提问,说话时他都不曾抬头,却不容置疑。 路千宁这才想起来他昨晚那通语音消息,「跟一个……朋友,周总昨晚找我有事吗?」 周北竞龙飞凤舞的大字签好,把文件合上拿过来给她,「就是想问问你吴森怀家住哪里。」 「啊?」路千宁错愕的看着他,「那你把他放哪儿了?」 男人修长的身子后倾,靠在椅子背上挑眉看着她,「怎么?很担心?」 「不是。」路千宁摇头道,「我是担心他有没有给您添麻烦。」 周北竞眸光深沉,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谈不上添麻烦,去忙吧。」 他推了推文件,路千宁这才拿过来转身离开。 也只是惊讶周北竞连吴森怀住哪儿都不清楚,到底把人弄去了哪里。 并不担心吴森怀有什么危险,毕竟周北竞又不是什么坏人。 所以回到办公室,她只是给张月亮发消息,让张月亮去看看吴森怀怎么样了。 勉强撑了一天,傍晚花御封先接走了花云然,所以她和周北竞下班的时候,是周北竞开的车。 她在车上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放在置物盒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屏幕自然亮起,是一条微信。 周北竞垂眸扫了眼,一个备注为「华」的发来的消息。 他拧了下眉,将车停在红绿灯路口,正想把她的手机拿过来,却被她抢先一步。 「我的手机。」路千宁声音还染着睡意,有些底气不足。 万一要是让周北竞知道她私下给华枫补课,搞得休息不好耽误工作肯定会不高兴。 周北竞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身子偏了几分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转过身直视前方。 路千宁把微信消息打开,是华枫发来的语音消息,她转化成文字了。 【我从现在开始做试卷,每天交给你两科。】中文網 【好。】路千宁回完了消息,刚想把手机放回原处,又犹豫了一下拿在手里了。 红灯变绿,车子猛地窜出去 像离弦箭一样,路千宁本能的腾出手来抓住头顶的把手。 清眸朝周北竞撇过去,他侧脸线条紧绷,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也看过来不冷不热的叮嘱了一句,「拿好手机,别摔了。」 「……好。」路千宁抓着手机的手又紧了紧。 可车速更快了,一路飞车到的秀水胜景,停下的时候路千宁脑子都是懵的。 下了车跟在周北竞后面进了家门,刚关了门就被周北竞摁在门板上。 他微凉的薄唇落在她发丝间,压迫感十足的话从头顶灌下,「是先吃饭还是先做?」 路千宁双手抵在他胸前,别过头去小声说,「先吃饭行吗?我饿,而且我今天好累,想睡觉,不想做。」 「我来做。」周北竞抬了抬头,漆黑如墨的眼眸看着她,「现在知道累了?昨晚熬夜的时候怎么没考虑这一点。」 路千宁:「……」 忽然觉得,她可能很难利用下班的时间给华枫做课件,毕竟下班的时间用来打发周北竞都不够呢。 她清眸颤抖了两下,卷翘的睫毛像蒲扇一样煽动,看向他,「我以后尽量不熬夜。」 「那做不做?」周北竞声音嘶哑道。 路千宁喉咙一哽,看样子是躲不过,「做。」 「乖,你先去洗澡换衣服,我来解决晚餐,然后一起做。」他满意的勾了勾唇,修长的手指插入她发梢,气息有些不稳的落下几个吻。 路千宁已然红了脸。 被他松开以后,她逃似的跑进浴室,拍了拍脸颊,散了散头脑的不理智,然后打开水龙头洗澡。 而外面的周北竞脸色脱掉西装外套,将袖口拧开向上挽起两截,露出精壮的小臂,进了厨房。 也不知想到什么,他唇角勾着一抹弧度。 两人下车时一个脑袋发懵,一个脸色沉沉,谁也没有注意一辆车跟着他们来到家门口。 半落的车窗,花御封和花云然的都在盯着被关上的房门。 花云然往楼上看了一眼,依稀能看到阳台上挂着路千宁的衣服,还有男士的衬衫。 曾经从周北竞身上穿着的衬衫,她咬牙的把车窗升起,转手就从包里掏出手机。 「我要给记者打电话,我要曝光他们的***!」 第六十一章 花御封要查你 明明知道,和亲眼看到终归是不一样。 花云然亲眼看见了路千宁和周北竞一块儿进了那扇门,理智全无。 但没等她拨出电话,手机就被花御封拿走了,并且放在了她碰不到的地方。 「哥,你拦着我?」花云然不理解的看着他,「我这两天被骂的多惨,你知道吗?爸妈都因为这事儿逼着我离开阿竞了!」 花御封无奈的叹息一声,劝说道,「云然,你冷静一些,别逼的阿竞太紧了,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而且路千宁这个人我了解,她明知阿竞已经结婚了却还跟阿竞不清不楚,必定有原因。」中文網 「呵——」花云然觉得可笑极了,「阿竞那么优秀,她会喜欢到败坏道德是正常的!她哪里需要什么原因?」 她会这么想,花御封一点儿也不意外,毕竟她跟路千宁接触的时间短。 而花御封认识路千宁三年了,平日里小聚接触多,自认为很了解路千宁的脾气。 不是那种会爬床的下属,更不是那种会插足别人婚姻的女人。 那她一直留在周北竞身边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花御封很感兴趣,「云然,相信哥哥,哥哥绝对会帮你把路千宁从阿竞身边赶走,但前提是你要听话,不要轻举妄动。」 「哥,我当然相信你,但我怕……」花云然咬了咬下唇,她怕等来的是失望。 花御封宠溺的摸了摸花云然的头,「不用怕,哥哥跟你保证,我先送你回去。」 他发动引擎驱车送花云然回了住处,回到车上后沉默了好一会儿,给林清越打了个电话。 「帮我查一查路千宁的底细。」 本已经睡着的林清越瞬间清醒,「查路千宁?」 「对,里里外外都查的清清楚楚,明天早上我要看到她所有的资料。」 说完,花御封就挂了电话。 林清越从床上爬起来,看着月亮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一块儿白芒,紧抿着唇。 良久不知想到什么,他起身去了书房,从架子上拿了一张合影,是他和路千宁毕业的全班照片。 那是唯一一张合影,照片上的路千宁眉眼弯弯,不谙世事的笑容纯真又活泼。 可毕业以后,他便没在见路千宁这样笑过了。 许久,他将照片放回原处,坐在椅子上拿过手机,点开和路千宁的聊天窗口。 指腹轻轻摩擦着屏幕,好一会儿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出去。 【花御封要查你。】 但发出去没几秒钟,他又迅速撤回了,起身去调查跟路千宁相关的事情。 —— 双人的大床上,十指交叉,薄被盖在两人身上,路千宁是趴着的,光滑的背部被余光镀了一层白芒,愈发细致诱人。 而周北竞与她十指交缠的右手旁,她的手机响了一声,屏幕亮起,也就两秒钟的时间就自动熄灭了。 可他还是敏锐的看到了那是一条微信消息,来自林清越。 花御封的助理。 不知想到什么,他眸光深了几分,附身紧贴在她背上,亲吻着她发梢。 路千宁心思都在他这儿,根本没注意到手机响了,他的气息萦绕在鼻翼间,刺激着她的神经。 轻声呢喃的嗓音嘶哑低沉,令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明明晚上时,他还很温柔又霸道,可早上路千宁醒来时,他不在身边,身侧的位置一片冰冷,足以证明他已经离开好半天了。 穿上衣服下床,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落地窗前吸烟的周北竞,清晨的阳光穿透缭绕的烟雾照射在房间里。 他背影透着生冷。 路千宁犹豫了一会儿才去衣帽间换了衣服,下楼时跟他打了声招呼,他只是冷漠的应了声。 然后她就去洗漱,顺便做早餐,做到一半忽然收到了路康康的微信。 【姐,你最近是不是出事了?】 她拧了下眉,指尖飞跃在屏幕上回了两字,【没事】。 【姐,你要真遇上什么事情尽管跟我说,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过去的。】路康康以为她想一个人撑着,字里行间透着关心。 路千宁心底微暖,但有些莫名其妙,又重复了一遍,【我真没事】。 简短的对话后路康康没再回复消息,路千宁关了手机回头,冷不丁看到周北竞站在身后。 他伟岸的身形靠在厨房的门上,双手抱臂淡漠的看着她,那双眼睛深的令人捉摸不透。 「怎么了?」她小声问了句。 周北竞视线从橱柜的手机上一扫而过,嗓音不辨喜怒,「早餐我不吃,先走了。」 他抓身从玄关上拿了外套,换鞋就离开了。 路千宁再反应过来,他人已经没影了,院子里传来车鸣,她挽了挽腰才发现周北竞开车走了。 那意味着她今天又要坐公交去公司。 她抿了下唇,放弃煮面,直接关了已经烧开的水拿上包也走了。 坐公交的时候她看到华枫发过来的两科试卷,认真看了一眼基础还是不错的,就是有些新型的题类做错了。 她顺手批改了一下,又翻了翻微信看到林清越很晚发了消息又撤回了。 估计是摁错了,她没放在心上。 中午下班的时间她没去吃饭,而是利用午休做了一份课件给华枫讲解那两张试卷。 给华枫发过去以后没两分钟华枫就回了消息过来。 【路阿姨,我虽然还没看视频但只看批注就豁然开朗,果然还是你厉害!】 路千宁不禁莞尔,【等你成绩提高了再夸我也不迟。】 【路阿姨,晚上你能不能来接我放学,带我去吃顿饭?我想跟你说说话。】 华枫不善言辞,能主动提出想跟路千宁说说话,可见是思考了很久才说出来。 而且还是满腹希望的。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回复,【我看一下晚上的工作安排,等我消息吧。】 华枫:【好!】 晚上周北竞有个饭局,是一个合作多年的老客户吃饭,是想趁着续约碰碰面走个过场。 她去了也是个陪衬。 这么想着,她趁下午给周北竞送东西顺便请假。 上班这几年她极少请假,除去两次张欣兰那边有突发状况,她以母亲身体不舒服为由请的假。 她突然要请假,周北竞想起上次她说母亲在医院的事情,问了句,「你母亲身体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路千宁扯了扯唇角,有些诧异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住院的事情。 周北竞沉吟片刻说,「去吧。」 这是准假的意思,路千宁颔首示意,把晚上去饭局需要带的合同准备好拿过来,然后就踩着五点的点下班了。 花云然看到路千宁走了很惊讶,她立刻拿手机给花御封发了一条消息汇报路千宁的行程。 【等我通知。】花御封很快就回复了消息。 看着桌子上林清越调查的路千宁的资料,他挑了下眉。 父母早年离异,父亲再婚后没几年就去世了,她跟着继母长大。 继母却在六年前得了癌症,一直住院治疗。 居然是为了 钱,这是花御封没想到的,但既然已经知道了路千宁的软肋,他就很有信心了。 —— 路千宁没有开车,打车到的华枫学校门口,几年不见华枫已经跟她差不多高,从学校里一出来就朝她跑过来。 「路阿姨!」他双手捏着包带,眼底是难以压制的高兴。 路千宁正想抬手拍拍他的头,却发现身高不符,又把手缩回来了,「说吧,想吃什么我请你。」 「我已经有合适的地方了,你跟我来。」 华枫拉着她手腕穿梭在许多学生中,很快来到马路对上,上了华家的车。 华家的司机将车门打开,「路小姐好久不见,少爷,请上车吧。」 「谢谢。」路千宁先上车,然后任由司机开车带她去目的地。 一路上听华枫说那两张试卷上的错题他已经学会了,并且举一反三。 目的地是一家中餐厅,环境干净优雅,两人进了包厢。 「华总?」路千宁看到坐在包厢里的人十分吃惊。 华南庭也是一脸惊讶,「路特助,你怎么跟着这臭小子一块儿来的?」 两人将诧异的目光一块儿投向华枫。 华枫故作无恙的把书包放在座位上,理直气壮的说,「我都跟路阿姨很久没见了,想跟她吃顿饭,而你身为我的家长,麻烦人家给我补课难道不应该表示一下谢意吗?」 确实该表示,可这事儿怎么也轮不到华枫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来操持。 华南庭被他挤兑的脸色涨红,搞得好像自己这个长辈不懂事儿。 「路特助,你坐下,是我失礼了,我这几天忙,而且你给他进行到哪一步了,我也还没有来得及问,听他的意思是已经商量好要补课了?」 路千宁在华南庭对面坐下,笑着点了点头,「小枫已经答应让我补课了,现在在测试他水平的阶段,过几天就正式补课。」 总算解决了华枫的学习问题,华南庭高兴的合不拢嘴,让服务员拿了菜单交给路千宁,「路特助,想吃什么随便点,千万别客气。」 服务员把菜单放在路千宁面前,后退两步候着。 华家父子都是很直白的人,路千宁也不客气,开始点餐。 低着头的她并未发现,华枫踢了华南庭一脚,冲华南庭使了个眼色。 华南庭当即就尴尬了。 见状,华枫恨铁不成钢,耐心等待点完餐以后,像是随口闲聊的问了句,「路阿姨,你有男朋友了吗?」 第六十二章 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问题冒失又直接,华南庭当即就捂住脸抬不起头了。 路千宁嘴角抽搐两下看着华枫,他却一本正经,还看起来十分无奈的解释,「一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我就是好奇路阿姨谈男朋友没有,万一人家不光有男朋友,还结婚了,孩子都有了,那我就不好打扰人家给我补课。」 华枫那副表情好像在说,他们想太多,他这个问题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 这样一来,路千宁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她仔细的考虑一下之后说,「你想的很周到,那我就证明回答你一下,我已经结婚了。」 「啊?」华南庭一脸吃惊,也不知想到什么问了句,「路特助,你可千万不要用这种方式来拒绝我啥的,没必要,你别坏了自己的名声!」 路千宁立刻摇头,十分认真的说,「不是的,我真的已经结婚了。」 失落像不要钱似的从华南庭眼珠子里冒出来。 他咂咂嘴,最终也只能悻悻的冲华枫一笑。 华枫白了他一眼,转过身就开始谈学习的事情。 一顿饭下来大多都是华枫和路千宁在聊学习,嘴上说着没关系的华南庭失意的厉害。 一个人闷头喝酒,略显心酸又欣慰的眼神时不时就看他们两个。 饭局吃到一半,华枫去了趟厕所。 华南庭喝的脸颊发红,端着酒杯走过来从路千宁身边坐下。 「路特助,你真结婚了?」他皱着脸,四十岁的人了委屈起来还像个小孩子。 看样子多少应该是在意的,路千宁稍稍后移了一下椅子拉开距离。 「是,华总,我真的结婚了。」 华南庭长叹一声,身子靠在椅子背上,回头看了眼确定华枫没回来。 他小声说,「我终于华枫为什么学习成绩下降了,他跟同学吵架被人家骂没妈的野孩子,可能戳了他心事。」 华枫从心底渴望有个母亲,这是几年前路千宁就知道的。zbr> 「他想让你当他后妈。」华南庭笑了笑说,「但还是做阿姨更合适,万一你成了他后妈以后朝夕相处他又不喜欢你了,以后就没辙了。」 用搞笑的方式把颜面找回来,路千宁忍不住笑了,点头道,「有道理。」 华南庭沉一口气,又看了路千宁一眼,提议道,「要不……你给他当干妈吧。」 路千宁:「???」 她虽然是比华枫大了些,但还没到「妈」的辈分上。 「你放心,也不用你给他钱花,更不用你养他,就是他学习的责任你担负一下,顺便开导开导,做我们父子间的桥梁。」 见她犹豫,华南庭赶忙解释了句。 路千宁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 却见华南庭猛地站起来往自己座位上挪,「你考虑一下,下次见面再答复我!」 话音落地,华枫回来了。 饭局结束,华南庭坚持送路千宁回去。 「算了吧,华总,不太方便。」路千宁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有公交,我现在过去刚好赶上最后一班。」 想到她结婚了,华南庭也不强迫,「好,那我送你过去公交站,时间也不早了万一赶不上呢。」 路千宁也不好再推脱,上了华南庭的车。 二楼的窗边,一抹欣长的身影站在那里,指缝里的烟一明一灭的抽着。 他深邃的眼眸盯着路灯下路千宁被拉的老长的身影,看起来跟华南庭谈的很开心。 还有那个十三岁少年一直看着她,说说笑笑的上了车。 他眉心紧拧, 身子靠在墙壁上,看着路千宁坐的华南庭的车离开视线,他掸了掸烟灰。 冷躁染上眉头,扯了扯衬衫的领带,胸腔里压了一股火。 「阿竞,你怎么在这儿?」花云然从隔壁包厢出来,缓步朝他走过来。 「是不是这里的菜不合你的胃口?怪我不小心把原本的餐厅取消了预定,我看千宁走了还以为今晚的饭局取消了呢。但我听说这个餐厅付总很喜欢,所以才订的这里……」 「没关系。」周北竞应声,把烟掐了丢进垃圾桶,淡漠的看着花云然,「回去吧。」 —— 公交车站,路千宁从华南庭车上下来,恰好来了辆公交,转身就上去了。 路灯映衬着她白皙的面容泛着暖意,享受着整座城市夜晚的宁静,车子一路朝偏僻的地方而去,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这好心情却被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破坏了,是张欣兰的主治医生刘医生。 「小路,这么晚打扰你休息了吧?」 路千宁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捏着手机的手也紧了几分,「没有,刘医生,是我妈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了吗?」 沉吟片刻,刘医生显得很为难的说,「放心你母亲的身体很好,是别的事情,小路,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什么意思?」路千宁一怔。 耳畔刮过夜风,吹散了她的长发,她清眸倒映着暖芒的路灯,将眸底的慌乱照的一清二楚。 「之前我给你母亲调换了试验阶段的药,价格是比以前用的贵了些,但其实比真正药物价值也低不少,按道理来说还有好几个月才过试验期,但不知道为什么院长忽然让我把你母亲的药物费用调回原价。」 刘医生语气无奈又有些着急,「目前你母亲一个月的费用大概在二十万,若真的调回原价那至少也要七八十万一个月,你能负担的起吗?」 她当然负担不起。 二十万都已经是全力撑着了。 「我以为是药效不错,医院打算直接把试用阶段取消,可问了问其他人才知道,就你母亲一个人的药费涨上来了……」 刘医生越说声音越小。 良久,路千宁吞了吞口水说,「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想办法的。」 「三天,我只能帮你拖三天,你母亲的医药费也该缴了,如果还要用这种药物你只要要一次性交五十万的医药费。」 给了最后的期限,刘医生挂断了电话。 路千宁头靠在车窗上,明眸没有什么聚焦的看着倒流的景物,五十万。 她只有二十万,还差三十万。 忽然想起来,这几次周北竞从这里过夜没有给她什么。 难道……要张口要吗? 她呼吸一滞,紧紧咬着唇,心头刺痛,真的是跟卖没什么区别了。 但能有什么办法? 她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周北竞开口,那就是在床上。 但令她意外的是,周北竞没来秀水胜景,车也不在。 这一夜她睡的并不安稳,满脑子都在想张欣兰医药费的事情。 北周。 路千宁来的时候依稀从周北竞办公室看到了他的身影,落座在办公桌前。 身子笔挺侧脸完美,埋头处理着工作的事情。 门外花云然的工位上多了一个花御封,他手里提着一份早餐,放在花云然面前。 「乖乖把早餐吃了,中午我约了阿竞一起吃饭,到时候带上你。」 花云然拿过早餐打开,一边笑一边朝路千宁看过来,眉目透着得意。 路 千宁只是扫了一眼就将那兄妹两人的心思尽收眼底,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花御封紧跟着过来的,挡住她要关门的手,她自然抵抗不了,索性就把门打开了。 「路特助,最近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吗?」 肆意张扬的话语从花御封嘴里说出来,他拉开椅子坐下,看好戏般的目光盯着路千宁。 医药费是他的手笔? 路千宁眸光骤然一紧,她早该想到的,除了花御封还有谁有那个本事买通院长。 「其实你没必要跟我们这么生分,都认识这么久了,你有困难一句话的事情我就会帮。」 花御封假惺惺的开口,「不过你是阿竞的助理,我要是帮了他很有可能会不高兴,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跳槽到花氏来,我给你两百万。」 两百万也只够撑几个月的医药费,终归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 「花少有林清越就足够了,我就不去抢他的饭碗了。」 路千宁冷声拒绝道,「可能是您上次说这话的时候我态度不够明确,今天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您,我不会跳槽的。」 花御封挑眉,桃花眸微微一弯,寒烈的气息直逼她脸颊,「你别挑战我的耐心。」 路千宁喉咙一哽,清眸里倒映着眸光狠厉的花御封,总算是沉不住气了。 「如果我真的值得花少这么大费周章,那就请你一次性让我满意了。」 她声音坚定的说出一个数字来,「两千万,我就离开他。」 按照现在张欣兰的药费价格,到刘医生所说能活三五年,最少也要两千万,花御封拿两百万算什么? 花御封眉头一皱,轻笑道,「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两千万,你值吗?」 路千宁也笑了,「我是不值两千万,但花小姐的幸福值不值两千万,您自己估量着来。」 说完她转身从办公桌前坐下,态度再明显不过。 若花御封连两千万都不舍得给,就证明他对花云然的兄妹之情也不过如此。 她捏着笔的手心里出了一层汗,直到花御封站起来丢下了一句「做梦,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然后气冲冲的离开,她才松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脑子里乱哄哄的,刚才赌了这一把骨气是很硬,但究竟有什么用? 良久,她深呼吸一口气,随手拿了一份文件起身直奔周北竞的办公室。 第六十三章 怎么没回家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推门而入的路千宁本能的眯了下眼睛。 然后才走进去把文件放在周北竞面前,却第一次在上班时间谈起了不是工作的事情。 「周总,你昨天晚上……怎么没回家?」 周北竞身形如固,只是眼皮微微动了下,头也不抬的说,「谁告诉你我没回家。」 他回了西园小筑。 她指的是她的家。 疏离和陌生的感觉迎面扑来,路千宁尴尬的手指头捏着衣角,微微拧了下眉。 良久,她才又小声说了句,「我……」 「这份文件不是之前已经签过了?」周北竞翻开文件看了眼,态度清冷道,「你的工作态度什么时候这么敷衍和不认真了。」 拿文件签字只是一个借口,她不信周北竞看不出来,但或许是实在不该急功近利,赶着上班的时间问这些。 他才生气了。 「抱歉,周总。」她微微颔首,拿上文件就走了。 身后一道如注的眸光在关了门以后才消失,周北竞深沉的眸子盯着关了的门好一会儿。 长舒一口气,将手里的笔丢在桌子上,闭目养神却挥之不去路千宁的身影。 时而柔和,时而眸光深沉染上薄冰,复杂的情绪从眸底深处翻涌。 路千宁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机会跟周北竞说话,中午周北竞和花家兄妹去吃饭了,本以为晚上回去再说。 谁知下班前,周北竞把她喊到办公室,将一份文件交给她,「拿去秘书办,让她们打印给各部门发一份。」 「好。」路千宁接过文件,沉吟片刻说,「今晚有个会议要开,是在公司还是回家去开?」 话音落地,周北竞的目光投来,淡漠的不带情绪,却让她心头发紧。 「我的意思是,如果在公司开的话,我去订晚餐。」 回应她的是周北竞的沉默,无声的目光将办公室的气氛都变得僵固。 直到花云然推门进来,笑意盈盈的站在路千宁身边说,「阿竞,我帮你订好晚餐了,中午的时候你不是说那家餐厅的小酥肉不错吗?我特意给你加了一份。」 路千宁睫毛轻颤,不自觉的皱着眉看周北竞。 他扫了眼花云然说,「好,你们都下班吧,我一个人开会就行。」 「刚好我哥来接我了,那我就先走了!」花云然不似往常那般不情愿,冲周北竞挥了挥手就走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头顶璀璨的灯光照在路千宁身上,她卷翘的睫毛倒映在下眼睑。 清眸看着已经埋头继续工作的男人,好半晌才转身往外走。 时间尚早,她去了医院,因为不是周末,她的到来让张欣兰很是惊讶。 「千宁,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路千宁随手把包放在桌上,笑着冲张欣兰摇摇头,「没事,忽然下班比较早,就想着过来看看您,毕竟都好久没有来了。」 张欣兰松一口气,然后脸上便是掩饰不住的笑容,「妈知道你有孝心,但你好不容易早下班就回家好好休息,这破医院有什么好来的?晦气,要妈说,妈也回家算了。」 张欣兰在医院的治疗需要主治医生亲自动手,虽然一天也就两三个小时的治疗时间,可人家主治医生总不会迁就你跑到你家去。 唯有长期在医院住着才行。 「您在哪儿,哪儿就是家。」路千宁一笑,拿过床头的苹果削着。 这话瞬间让张欣兰红了眼眶,目光慈爱又内疚的伸手摸了摸路千宁的头。 「都是妈不争气,不然守着你和 月亮多好的日子,没准你现在都结婚生孩子了,妈可以给你看孩子,帮帮你的忙……」 她絮絮叨叨的,都是普通人家的生活。 偏偏,路千宁的生活不普通,她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轻声说,「您现在养好了身体,就是帮我们的忙了。」 接过苹果,张欣兰擦了擦眼泪,含着泪吃了一口,似乎想到什么吸吸鼻子扯出一抹笑容来,「妈就是这烦人的脾气,你每次来都说这些,估计你也听烦了,妈以后不说了……」 路千宁眉眼一弯,浅笑的眸中带着淡淡的哀伤。 她陪张欣兰吃了晚饭后,去了一趟刘医生的办公室。 看到她来,刘医生迅速放下手头的工作,「小路,快过来坐,你是准备好医药费了?」 「没有。」路千宁从刘医生对面坐下,「我是想了解一下我妈的病情,一直用这种最好的药能撑多久?」 刘医生想了想,给出了不确定的答复,「最多五年,最少三年,但如果病人情况实在不好也有可能时间更短,保持良好的心态很重要,我觉得你母亲的心态倒是可以。」 最多五年,每个月七八十万一年下来就将近一千万,五年就是五千万。 三年也要三千万,这种药一旦恢复原价,真的用不起。 「小路,凑钱太难了,你不如搞搞清楚是谁在背后为难你,如果价格能恢复到试用阶段的,五年的费用加起来也抵不过原价一年的,你就算真的能拿出这笔钱也没必要白往里扔钱。」 刘医生劝说。 这个道理路千宁怎么会不知道呢?可她哪里想的出办法跟花家抗衡? 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周北竞,可显然五千万这个数目太大了,她卖掉自己一辈子也换不来。 何况——她就算真的想卖一辈子,周北竞也不会买。 她只是想来确定一下至少还需要多少钱,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她跟刘医生道谢,起身离开。 走廊的灯光昏暗,看不见的角落里缩着一个人影,见她拐进楼道离开,张欣兰才从暗处走出来。 脸上已然是满脸泪水,但在克制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的病居然要花这么多的钱! 她转身就进了刘医生的病房,连门都没敲,把刘医生吓了一跳。 「刘医生,我之前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说我一个月的药费也就十来万,怎么现在变成了二十万,还什么七八十万了!」 见状刘医生就知道她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张女士,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跟你讲,前些日子医院出了一种试用药,价格自然要高一些,一个月二十万是试用阶段的价格,原价是七八十万。」 「这么贵!我这条贱命哪里值?」张欣兰急的直掉眼泪,一想到路千宁没日没夜的赚钱都搭到她身上了,就心疼死了。 刘医生看她哭也不知该说什么,最终劝了句,「看的出来小路很孝顺,我听说了你们的关系,你是她唯一的没有血缘关系但比亲人还要重要的人,你就是她的精神寄托和依靠,花多少钱她不在乎,重要的是你这个人还能多陪陪她。」 张欣兰捂着脸哭了半天,缓和了一下情绪又问,「你刚才说是有人为难她了?故意把我的药调回高价?」 「是。」刘医生心里直打鼓,没想到张欣兰什么都听到的了。 「我知道了,刘医生,谢谢你。」张欣兰想了想说,「别告诉千宁我已经知道了,我先回去了。」zbr> 她离开刘医生的病房,没直接回病房,因为怕见到路千宁哭,干脆去了医院的小花园。 半个小时后,路千宁小跑着来到花园,看到月光下孤身一人坐在长椅上的张欣兰松 一口气。 她拿了薄毯,披在张欣兰身上,「妈,你一个人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张欣兰面色已经看不出异样,往旁边挪了挪位置,拍了拍自己刚坐过的地方,「快来,妈坐热乎了,咱俩坐这儿聊会儿。」 「好。」路千宁坐下去,冰冷的板凳竟然有温度,不等反应过来身上多了一层薄毯。 是张欣兰把毯子分给她一半,抱着她紧紧靠在一起,「这样就暖和了。」 路千宁头靠在张欣兰头上,仿佛回到了她因为犯了错被父亲赶出家门的那一夜。 张欣兰初嫁给父亲时,路千宁也接受不了,不跟她说话连个阿姨都不喊。 后来父亲屡次打骂她,都是张欣兰护着,她才开始跟张欣兰说话,但话依旧少的可怜。 直到那天,父亲想去探望路康康,却被母亲拒之门外,恼羞成怒的父亲喝了很多酒。 回到家里以后拿她撒气,说她是个赔钱货,如果没有她,路康康的抚养权一定是他的。 她被赶出家门,在寒冬腊月穿着单薄的衣服,都快冻僵了。 下班的张欣兰看到她在门外,立刻把棉衣脱下来给她,想拿钥匙开门发现父亲从里面反锁了。 周围没有邻居,她们在外面冻了一宿,张欣兰不断跟她说话。 幸亏张月亮被送去外婆家,不然她就没办法把所有的衣服都给路千宁了。 只要路千宁够坚强,能撑到第二天早上,她就等发了工资给路千宁买她最喜欢的那个娃娃。 张欣兰说到做到,真的给路千宁买了她最喜欢的娃娃,却因此被父亲打了一顿。 路千宁喊了张欣兰第一声「妈」。 然后就一直喊妈,在她心里张欣兰就成了彻彻底底的妈。 「瞧你眼眶都红了,是不是想起小时候的事儿了?」张欣兰一眼就戳破了,说道,「小时候你需要妈,妈就在,但其实现在你都长大了,不需要妈了,妈不在你也能好好照顾自己了,所以有些事情……没必要那么执着。」 第六十四章 我执着的是人 「我对事情并不执着,我执着的是人。」 路千宁挽着张欣兰胳膊,声音淡淡的却字字砸进了张欣兰的心口。 她靠在张欣兰肩膀上,清晰的察觉到张欣兰身体颤抖了下。 良久,张欣兰长长的舒一口气,「好了,时候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咱们回去休息。」 「好。」路千宁把身上的毯子拿下来披给张欣兰,却被张欣兰阻止,用毯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张欣兰搂着她身子回住院楼,步伐不急不缓的,步步坚定。 从医院去北周路程更远一些,第二天一早路千宁给张欣兰买了早餐就走了。 张欣兰送她到门口,看着她消瘦的身影在走廊里消失,然后回到病房。 一边吃路千宁买的早餐一边掉眼泪,吃完了眼泪也擦干了,拿出手机就打电话。 「哎,吴夫人,是我,我就想说一说这两个孩子说处处到现在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你看什么时候咱们安排见个面……对,我是着急,你也知道我这身子不争气,我想趁着现在还能走能动,别说结婚,至少把婚事定下来,而且我指不定哪天就不行了,她万一为我守孝又要过两年,哪里有那么多时间耽搁……对对对,好,那就这样,你探探他们的口风,回头咱们一块儿吃个饭……」 —— 路千宁上了公交车,想从包里拿手机却冷不丁摸到了一颗温热的茶叶蛋,是已经剥好壳的。 隔着袋子,她似乎就闻到了茶叶的清香,冷不丁就笑了,把袋子扒开小口小口的吃着鸡蛋。 味道比她吃过的其他山珍海味都要好。 将整颗蛋吃完了,身子也变暖,她打开手机看昨晚华枫发过来的几张试卷。 昨晚华枫加班把剩下几科的试卷全部都发过来了,其中三科勉强及格,四科简直惨不忍睹。 她趁着去公司的路上,跟华枫简单的说了下具体的问题,然后安排每天给他发几个科目的课件从头学习。 她更忙了,白天除了工作,还要趁着午休的时间给华枫整理课件,多余下来的时间还会陷入纠结和犹豫。 因为周北竞,她每天除了工作上的事情见到他一两面,几乎找不到时间同他单独相处。 当晚,周北竞没有下班的意思,是花云然来传达了他的意思。 「阿竞说了,他要留下来加班,所以让我们先回去。」 路千宁捏着笔的手一紧,抿了下唇。 花云然站在她办公桌边没走,轻笑了声,「怎么?我以为你能嚣张多久呢,这么快……就失宠了?哦对了,我哥让我提醒你一句,你只剩下明天一天的时间了。」 路千宁清眸垂着,眼皮一睁一闭,不带一丝波澜和情绪。 见她不说话,花云然觉得无趣,转身就走了。 高跟鞋渐渐远去的声音充斥在安静的楼层,她回眸看着对面大楼的电视屏幕上浮现的画面。 沉一口气,起身将东西都收拾好,然后离开办公室敲响了周北竞办公室的门。 「进。」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透着漠然。 她推门而入,与男人深邃的目光对视着,捏着包带的手泛起青筋,鼓了好大的勇气才问。 「周总,您还有什么工作要处理?今晚……要加班吗?」 周北竞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捏着一杯咖啡,侧身冷眸中倒映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 半晌,他扯了扯唇角,「加。」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偌大的办公室的蔓延,站在门口的路千宁调整了一下呼吸。 又不死心的问了一句,「那,需要我留下来跟您一起 加班吗?」 「不用。」冷漠的两个字,断了她所有的念头。 她耳根蓦的红了,硬着头皮应了一声,转身关上办公室的门就走了。 落地窗前的身形僵在原地,她都走了好一会儿,周北竞才抬手扯了扯领带,蹙着眉从椅子上坐下来。 乘坐公交回到秀水胜景是六点半,她连饭都没吃就开始给华枫做课件。 七门功课,每一门功课都要补习,时间一下子就到了深夜十一点钟。zbr> 她把七科的课件发给华枫,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华枫就拨了语音消息过来。 「路阿姨,你这么快就把七科的课件都做好了?那你一定都没顾上休息。」 路千宁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笑道,「没事,我已经习惯了这个作息时间。」 「那你等下,我爸有话要跟你说。」华枫打开了免提,把手机交给华南庭。 「路特助,你这么辛苦帮我的忙,还这么认真,我太过意不去了,这样吧,一门功课一天一万,七门功课就是七万,我现在就转给你。」 华南庭原本在跟华枫谈学习的事情,谈到深夜都打算睡了,路千宁发来了课件,他一下子就不是滋味了。 路千宁多忙?还惦记着给华枫补课,他立刻就让华枫给路千宁播语音。 他还很有界限的把钱转到了华枫的手机上,然后才转给路千宁。 期间,路千宁一直在沉默。 原本想的是帮华南庭这个忙,可现在看来任务量太大,她也确实需要钱,一个月二十万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好,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周六日休息的时候,只要我有时间就见面补课。」 价钱到位,她也必须付出到位才行。 简聊几句叮嘱华枫早些休息,路千宁挂断了电话倒头就睡。 但她身体有根紧绷的弦,就算身体十分疲倦精神状态却很好。 她只能强迫自己闭着眼睛。 —— 会所。 周北竞身子陷在沙发里,修长的双腿叠放在一起,没了外套的束缚,衬衫已经从西裤里跑出来一截,略显潦草。 一旁的顾南双目惺忪,半夜被强迫开机喊到这里来,他其实已经醒盹了。 可扛不住做了一个小时,周北竞一句话都没睡,他就又困了。 眼球动了动,见周北竞眸光黯淡视线不知落在何处,依旧没有开口的打算,他终于忍不住了。 「大哥,你深更半夜把我喊过来看你喝酒吗?你要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若单纯的心情不好,周北竞肯定要拉着他一起灌酒。 可是他一句话不说,也没客气下让顾南也喝杯酒,肯定是有什么话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这样看着他喝下去,估计今晚都别想睡了,这么想着顾南悄无声息的给路千宁发了个位置,让她来把周北竞带走,解救自己于危难中! 周北竞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红褐色的液体顺着他唇角溢出来一滴。 他鹰隼般的眸看过来,问,「我跟吴森怀比,怎么样?」 顾南:「???」 「废话少说。」周北竞吐出四个字,把顾南满肚子的疑惑打散。 顾南上下打量着他,好一会儿才说,「你比人家年纪大,脾气还不好,长相嘛……根据女人的眼光来看,你们不是一个类型,所以也算不上谁好看,好像你除了比他有钱,没什么优点。」 钱?他和路千宁就是金钱交易,难不成路千宁只相中他的钱了? 「那我 和华语的老总华南庭比吗?」他又问。 顾南嘴角一抽,想都不想便说,「当初人家华语的老总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多少人都想嫁给他!?我妈跟我爸吵架的时候还会拿华南庭来说事儿,一口一个她晚出生十年只有华南庭配得上,人家有钱有权又有颜,关键还贴心,是个暖男,外界对他的评价相当高,你看人家死了老婆多少年都没再娶,还深情!」 话落,他突然觉得脖子一凉,缩了缩,悻悻看着目光隐晦不定的周北竞。 这不就是说他比不上华南庭? 「你现在肯定比华南庭强,他毕竟是个二婚老男人,你还正当年,还——不对,你既是个二婚又是个「二手货」——哎!」 他在沙发上滚了一圈,躲过周北竞丢来的抱枕,「别急眼,跟他比你还有一个优势,他有孩子你没有,这一点完胜!」 周北竞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找顾南来回答这个问题。 他转身抓了沙发背上的扶手起身往外走,定制的西装外套被他随意搭在肩上。 「周北竞,你问这些是不是跟小特助有关系?可问吴森怀就算了,为什么还问华南庭?那个老男人能跟你的小特助有什么关系?还有这些东西既然你想知道,你直接问她不就好了,跑来问***什么?怎么?不敢问她,你是对她心动了吧——」 砰! 顾南追在他后面喋喋不休,摁着电梯不让他下去,他忍无可忍抓了顾南的胳膊把顾南甩进电梯里。 顾南磕在电梯壁上,浑身疼的跟散了架似的。 「你再说一遍?」周北竞单手扯着肩膀上的外套,扭着头看角落里的顾南。 语气充满威胁,顾南不怕死的重复了最后一句,但是肯定的语句,「你就是喜欢上她了。」 沉默,除了电梯缓缓下降发出来的细微声音,电梯里安静的掉跟针都能听见。 看到周北竞沉默,顾南直接就惊呆了,「卧槽,老子猜对了,你真的喜欢上她了?」 周北竞身子靠在电梯壁上,眉宇划过一抹躁意,瞥了眼顾南衬衫兜里的烟,「给我根。」 「好咧!」顾南像哈巴狗一样,掏出烟递过去一根,还给他点了火。 末了咧嘴一笑,「陷入爱河的滋味怎么样?」 周北竞轻嗤一声,薄唇溢出几个字,「我喜欢谁也不可能喜欢路千宁。」 叮——电梯门开了,门外路千宁僵硬的身体站在那里。 第六十五章 哪里做错了什么 收到顾南的消息时,她已经在床上翻来覆去两个小时,凌晨一点钟了。 可她还睡不着,收到顾南的微信消息,她想都不想就来了。zbr> 来的时候多么的兴冲冲,现在就多么的难受。 心知肚明跟亲耳听到周北竞说出这句话,完全不一样。 两双眼睛在看她,她浅垂着眼眸微微抿了下唇。 然后电梯门就缓缓合上了,周北竞盯着缩小的缝隙中,她略显苍白的小脸。 直到电梯门完全闭合,他扭头瞪了眼顾南,抬脚就踢了顾南腰一下。 「多嘴。」他低沉的声音隔着电梯也能听见。 路千宁摁下了电梯按钮,电梯门重新打开。 已然调整好状态的她冲周北竞微微一笑道,「周总,时间不早了我送您回去吧。」 她话音落地,周北竞修长的身影从电梯里出来,顺手将外套交给她。 她冲顾南微微颔首,转身跟上周北竞,来到车旁又从他手里拿过车钥匙,打开副驾驶的门,请周北竞上去。 一系列的操作处处都是熟悉的气息,却又带着一股别样的陌生。 让路千宁心情复杂,绕回驾驶位调整了下座椅,发动引擎驱车离开。 上了街,她却犹豫了,不知该去西园小筑还是秀水胜景。 车厢的密闭空间里,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和酒味传来,她忍不住吸吸鼻子。 「周总……我送您回西园小筑?」她终归还是张不开嘴问:周总,你要去我家吗? 「嗯。」周北竞剑眉微蹙,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声音算是回应了。 他狭长的眸子从车玻璃里看着她的倒影,侧脸线条柔和精致。 看不出情绪,但应该和刚才在电梯外一样,是下属该有的反应。 汽车平缓的走在宽阔的公路上,路灯接二连三的照应进车内。 西园小筑,路千宁将车停在门口,拉好手刹却没有下去给周北竞开车门。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扭了下头。 周北竞一手撑着头,一手肆意的搭在驾驶位上,身体微微靠着车窗,墨瞳也正在看着她。 「开车门。」他薄唇轻启,吐出来三个字。 路千宁始终看着他,但手已经从方向盘滑落,摸索到车门上,「啪嗒」一声车锁落下。 伴随着她很小很小的声音一块儿在车厢里响起。 「我……」 可车锁落下的声音太快,她的话还没说完,车厢里就又静的令人窒息。 她拧了拧眉,沉一口气转身下车去给周北竞开门。 周北竞鹰隼般的眸子透过前窗看着她绕车一圈过来,把车门打开,手紧紧捏着门框,清眸直直看着他。 「有话直接说。」 他扭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没有下来的意思,长眸深处染着丝丝期待。 路千宁眸底倒映着他俊朗的容颜,伸出葱白的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什么?」 她仰着头,清眸中倒映着明月和他隐晦不定的脸。 微微蹙起的眉宇让她看起来好委屈,扯的周北竞心骤然疼了一下。 他身形微动,伸手捏住她下巴,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很轻很柔。 她像是稀世珍宝那般,让他小心翼翼的对待,生怕力气稍微大了,她就会碎。 他长腿跨开,她细细的腰肢被夹住,双手放在他精壮的腰间。 他修长的手指插入她发梢,固定住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气息越来越乱,路千宁的身体渐渐软下来,靠着他两条腿夹着才勉强撑住。 知道他低语了一句「千宁」。 她跟猫儿似的回应了一声,他便把控不住,下车将她拦腰抱起,反脚把车门关上,迅速进了西园小筑。 这里是他家,她来过无数次,但从未做过什么逾越的事情。 可今天不一样,她有些主动,他根本来不及上二楼。 玄关,沙发,客厅,处处沾染了她的痕迹。 他几日以来的蓄势待发,一瞬间全部倾巢而出。 按照以往,这种力度她早已经受不住昏睡过去,但今天她一直尽力配合,迎合。 越是这样,他越欲罢不能。 天渐渐亮了,看她巴掌大的小脸染着倦意,他终归还是不忍继续折腾。 抱着她进浴室,在花洒下「缴械投降」。 温热的液体冲刷着两人的身体,她海藻般的长发粘连在精致的锁骨上。 看的他又是呼吸一滞,迅速给她洗好擦干,出了那个是非之地。 她第一次躺在西园小筑他的床上,被他抱在怀里,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 她不是不累,她是不能睡。 需要找个合适的时间管他要钱。 但在那之前,她还想等等看,他会不会主动开口。 她垂着眼眸遮掩住眼底的情绪,因此也没有看到头顶的男人唇角微微上扬。 长眸微闭,眉峰高耸,看起来慵懒又满足。 清早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了,路千宁确定他应该是不会提给钱的事情。 他呼吸时而缓慢时而快速,没有睡着。 她动了动身子,从床上起来后套上昨天的衣服。 周北竞单手撑着头,像欣赏什么宝物一样眯着眼睛看她。 她站在床前,恢复了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他动了动唇正想让她不用这么死板时—— 「周总,这次我可以要钱吗?」 蓦的,房间里一片死寂,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周北竞雕刻般的五官乌云密布。 深沉的眼眸盯着路千宁,额头的青筋凸起,他像一头苏醒的雄狮缓缓坐起来。 薄被顺着身体滑落,露出几块腹肌。 「钱?」 原来她是来要钱的! 枉费他刚刚—— 他转身从床头拿了烟点上火,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吐出烟圈,眸光清冷的宛若淬了冰。 捏着烟的手力度很大,快捏扁了。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生怕看到他眼底的讥讽,脸上的嘲笑。 可想不到,他的话也能很伤人。 「昨晚是你自己主动留下的,我凭什么给你钱?」 卷着有温度的烟圈,却说着最冰冷的字词。 路千宁眼眸一颤,猛地抬起眼皮看着他。 是她主动留下来的,确实是。 她想过这场景会很讽刺,可怎么也想不到,他会不给,还会这样说。 他从床上下来,将烟掐灭了丢进垃圾桶,转身进了衣帽间,没两分钟就换了一套西装出来。 忽然,她面前多了一张黑卡。 她不解的看着他。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把卡插入她衬衫的口袋里,「这是前两次的,出去。」 路千宁喉咙发涩,有种把口袋里的卡拿出来丢掉的冲动。 但现实不允许,她转身就走了,步伐有些慌乱。 生怕迟一分钟,就死在他羞辱的目光里。 她没开车,靠 着两条腿往外走,虽然这里距离最近的公交站步行至少也要半个小时。 —— 清早,张月亮是被张欣兰的电话吵醒了。 「月亮,你那儿有钱吗?你姐是得罪了什么人?是不是为了给妈治病?」 原本还迷迷糊糊的张月亮一下子就清醒了,「妈,你怎么了?什么得罪人,你要钱干什么?」 张欣兰,「你别骗妈了,你姐的脾气我清楚,她肯定不说,但你一定要告诉妈。」 「妈,我真的不知道。」张月亮十分认真的说,「我姐也极少跟我说这些,你要钱是怎么回事儿?」 那端,张欣兰犹豫了好半天才说,「不是我要钱,是你姐在为了我的医药费发愁,你如果有钱先给她打过去,能帮多少是多少,再熬过这段时间去,等妈安排好了你姐的婚事,一切就都好起来了……」 她絮絮叨叨了一堆,张月亮应声附和着,挂了电话以后,张月亮长叹一声。 无数次的演习过万一张欣兰知道真相的场景,所以她才能成功的骗过去。 可路千宁需要钱的事情,她是真不知情。 但既然事情关乎到张欣兰的医药费,她肯定要想尽所有的办法。 沉默了一会儿,她给吴森怀打了一个电话。 「怀哥,上次你提议让我去你工作室上班的事情,我考虑清楚了,我去,不过……你能预支我一些工资吗?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跑路,老老实实上班到还清了为止!」 吴森怀带她去找工作却四处碰壁,她就差不去洗盘子了。 这个时候吴森怀提议让她去他游戏工作室上班,月薪六千。 她原本在考虑期间,现在就直接答应了。 「当然可以,你跟我就别客气了,你想要多少我转给你。」吴森怀大大咧咧的说。 张月亮想了想说,「五……五万行吗?」 吴森怀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我转给你,是卡还是微信?」 「不,你直接从微信转给我姐吧,你什么也不要说,我会打电话跟她解释的。」张月亮是怕吴森怀说漏嘴她被为难找不到工作的事情。 吴森怀答应了。 给路千宁微信转账五万。 收到微信的路千宁停在路边,对着转账的界面愣神,正想给吴森怀发消息问问。 张月亮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姐,你收到怀哥给你转的钱了吗?」 「收到了。」路千宁诧异的问,「哪儿来的钱?」 「嗨,我这几天找的工作工资都有些低,恰好知道怀哥的游戏工作室需要人手,工资还挺高的,我就直接走了个后门去他那儿了。我预支了一些工资,就当还你那六万的,不过还差一万,等我慢慢赚了再还!」 第六十六章 他脸色更沉了 张月亮从花氏辞职赔偿的违约金是路千宁给的,所以她这个借口找的相当好。 路千宁没怀疑什么,但还是说了一句,「这些钱不用急着还的,没必要去预支工资。」 「我担心我乱花,预支是为了让我有一直干下去的动力,你就收着吧。」张月亮说完又问了一句,「姐,你最近……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事情了?花御封他们又找你麻烦了?」 「没什么事情,我能解决。」路千宁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抗住花御封的手段。 但这件事情告诉张月亮也没什么用处,干脆就闭口不提了。 她聊的入神,直到一辆车从身边飞速驶过,她才发现那是周北竞的车。 后视镜里,路千宁脚步顿住,明眸轻颤几下面视前方。 周北竞面色阴郁,瞥了眼她正在接电话的手机,什么也没看清。 但一大早能就开始通电话的人,能有谁? 他脸色更沉了。 刚到北周,就收到了路千宁请假半天的消息。 他将外套丢在椅子上,扯了扯领带整个人都透着糟糕,刚落座在办公桌前。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他不悦的拧眉看过去,是花御封。 「我来送云然上班,顺便跟你聊两句。」 花御封从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顺手把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推到周北竞跟前。 「实话实说,我不太喜欢路千宁这个人,大概是因为云然的原因,所以我查了查她。」 周北竞眸光微眯,落在那份文件上,他从来没有调查过路千宁。 他眼皮微抬,又看向花御封,「有必要吗?」 花御封耸了耸肩膀,「十分有必要,阿竞,你过了。路千宁自己都清楚自己的位置,唯独你还看不清她就只是一个助理而已。她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女人,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钱,不信你自己看。」 钱,成了周北竞心底的一根刺,如今从花御封嘴里把路千宁和钱一块儿说出来,他本能的反感。 「不敢看?」花御封把文件打开,再次推到周北竞面前,「我来帮你,身为兄弟别的可以不管,但不能看着你被骗。」 里面是路千宁的账户交易记录,华南庭转账七万,吴森怀转账五万,以及往昔周北竞给她的那些钱的记录都有。 「大概是云然回来了,她知道自己地位不保,所以开始找下家了,不过还挺会看菜下碟,价钱都不一样。」 花御封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每敲一下周北竞的心都要沉一分。 他给路千宁的那张卡里是二十万,但她在别人的眼里……还真够廉价的! 竟然—— 怒意从胸腔里蔓延开,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看起来面色如常。 「无所谓,只是一个女人而已,用着舒服就好,谈不上骗不骗。」 花御封笑着起身,单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你在意了。」 周北竞十指穿插着放在桌上,目光深沉看着眼前的交易记录,「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插手,若还想让我继续帮你,别打路千宁的主意。」 决绝的话语,让花御封身体一僵,片刻转过头来时,花御封依旧面色如春。 「我是为了你好才查,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不查了,我先走了,你忙。」 在周北竞心底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花御封从办公室里出来。 门外花云然疾步走过来问,「哥,怎么样了?阿竞是不是很生气?」 花御封,「怎么?觉得他生气,心里很高兴?」 「那当然了。」花云然早就等周北竞讨厌路 千宁这天等了很久了! 「他生路千宁的气,意味着他在意路千宁,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花御封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左右的了周北竞的情绪。 花云然脸色一黑,嘟囔了句,「那你折腾了半天,到底想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花御封眉梢微挑,桃花眸一眯,谁也猜不透他想干什么。 花云然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送走了花御封以后,她坐在座位上半天依旧觉得不能坐以待毙。 万一花御封失败了呢?她得留个后手! 翻出赵静雅的微信,她立刻发了一个笑脸过去,约赵静雅中午一起吃饭…… —— 既然已经迟到,路千宁干脆就直接请假。 她将身上所有的钱都凑到一起,不多不多刚好四十五万,距离五十万还差一些,但还有两天发了工资就能凑齐。 她去了一趟医院,先给张欣兰的账户里存了四十五万,跟刘医生说了声过几天再凑五万。 抵达公司时是午饭前,她从公交车上下来,远远地看到赵静雅和花云然手挽手去了公司附近的餐厅。 她脚步顿了几秒才进了北周,乘坐电梯直奔顶层,连午饭都没吃就开始处理工作。 打算早点儿处理完工作去跟华枫碰个面,有些学习上的问题需要见面谈。 约好了七点钟在餐厅见面。 谁知临近下班的时候,内线突然被打通。 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来,「去开车,准备下班。」 她心里咯噔一声,没想到连着几日都各回各家的周北竞会突然让她送。 但如果仅仅是送,时间还来得及,她收拾起资料转身就出去了。 先在周北竞那里拿了车钥匙,他忙碌着连头都没抬。 然后在地下停车场开了车,停在公司门口等周北竞,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天色渐晚,霓虹灯初上,男人颀长的身影从公司出来,臂弯搭着外套。 指缝里捏着一根尚未点燃的烟,举手投足散发着矜贵的气息。 路千宁一时间看晃了眼,直到他来到车旁拉了下车门没打开。 她这才惊醒还没打开车门,迅速把车锁打开,再去帮他开车门已经来不及了。 周北竞打开车门上来,长腿肆意的向前弯曲,关了门以后给烟点了火,一句话也不说。 车厢里一股怪异的寂静蔓延,让路千宁觉得窒息,她忍不住一脚油门踩到底。 连着赶了两个黄灯,终于在去往西园小筑和秀水胜景的岔道口,没能赶上黄灯。 她沉一口气,两只手搭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 「很着急?」身后,男人的声音不辨喜怒,带着一股威压。 她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轻声道,「没有。」 周北竞落下半截车窗,将烟蒂弹进路边的垃圾桶,准确无误。 「去你那儿。」 几个字,像是一个炸弹在路千宁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 她语气明显慌乱了许多,「怎么突然要去我那儿了?」 「怎么?不想赚钱了?」他骨戒分明的大手搭在驾驶座上,身体微微前倾。 烟味很浓,路千宁像被勒住了喉咙喘不过气。 红灯变绿,她将方向盘右转。 公寓门口一盏微弱的路灯亮着,几只飞虫萦绕在灯旁。 路千宁缓步走上台阶,低着头输入密码,门应声而开。 她将房门全打开,侧身让周北竞先进去。 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夹杂 着烟味,十分好闻。 路千宁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跟华枫取消今晚的局,华枫就先发了语音电话过来。 她一只刚踏进屋门的脚迅速缩回来,同已经进去的周北竞说了句「我接个电话」。 然后折回到车旁接起华枫的语音。 「路阿姨,我刚放学,正在去餐厅的路上,要不要接了你一起过去?」 路千宁赶忙说,「不,不用,我今天临时有些事情就不过去了,咱们改天再约行不行?」 那端华枫立刻就不高兴了,「路阿姨,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我今天一下午都在想晚上跟你一起吃饭。」 华枫自小缺失母爱,脾气多少有些执拗,不好哄。 他生起气来,路千宁只能哄着,何况如今她收了人家的钱来补课更得有个态度摆在这里。 「你别生气,这不是突发状况吗?我保证下次跟你约好了就再也不食言了。」 她声音又轻又柔,认错的态度又好,华枫傲娇的冷哼一声,「那下次再爽约我就要罚你了!」 这便是不生气了的意思,路千宁忍不住笑了,「乖,晚上好好看一下我给你发的东西,回头再谈。」 挂了电话以后,华枫怎么想怎么觉得生气,直接给华南庭拨了电话。 「你找人家路阿姨给我补课,人家还有工作呢,这不得把人家的精力都消耗了?你想想办法,让她的工作少一些,这样下去我学不学得好不一定,但路阿姨的身体肯定吃不消。」 华南庭还在开会,当着一群高管的面儿像个孙子似的跟华枫说话,「你说的是,爸爸这就想办法,一定不会累着你的路阿姨……你还有事儿吗?好,那我继续开会。」 —— 挂了电话,路千宁回头就看到一抹身影在不远处,是周北竞。 他身子靠在车头,衬衫已经不修边幅的跑出西裤的束缚。 洁白的灯光照在身上,烟雾缭绕透着一股朦胧的帅气。 一双深邃的眼眸穿过重重烟雾落在她身上,唇角扯着讽刺的弧度。 「约了人?」 「是。」路千宁怔了下,点头,「不过已经推了。」 周北竞起身走过来,烟气迎面扑来,「惋惜么?我今晚不打算睡你,却还占用了你的时间。」 路千宁:「???」 她诧异的看着他,难以置信这种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第六十七章 人品并不重要 路千宁的脸色一点点白下来,咬了下唇,精致的眉目美的像一幅画,似乎一碰就会碎。 手腕猛的被他抓住,步伐踉跄几下才能勉强跟上他,回到了屋子里。 手上的力气一松,他的手已经肆意扯开两颗衬衫的扣子,像是一点儿都不在意。 脸色却又像氤氲着一层浓浓的阴郁,看着她道,「路千宁,你除了钱,还有喜欢的东西吗?」 唇腔里蔓延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路千宁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下心头沸腾的痛意。 她费力的咽了下口水,然后才扯出一抹笑容,「周总很失望吗?你的助理是这样一个人。」 「没有。」周北竞从沙发上坐下,修长的身姿陷入沙发里,头顶的灯光笼罩着他,「毕竟工作能力很强,人品并不重要。」 人品。 两个字压垮了路千宁所有的骄傲和自尊,她不知道哪里触犯了周北竞的禁忌。 明明以前也是这样的方式,只不过他从来都是主动给,而她只是要了一次——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陷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两个人的目光也没有什么交集,可一举一动却又在彼此的视线中。 良久,路千宁先动了身子,「时间不早了,我先去洗澡了。」 她没有过多的精力耗下去,进了浴室将身上的衣服脱掉,刚将花洒打开浴室的门就开了。 隔着雾面玻璃,她看到男人修长的身影进来,正在一件件的脱掉身上的衣服。 健康的小麦色肌肤,黄金比例的身材处处散发着致命的荷尔蒙气息。 她看着他走进视线中,阔步过来将她压在墙壁上,后背贴着冰冷的瓷砖。 他的吻像惩罚,汹涌又波涛,她身上还有他昨晚留下的痕迹。 而且昨晚她很累,本能的推了推他胸口,「今晚我不想。」 他长眸微眯,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语气轻嘲讽刺,「有钱不赚?没点儿职业操守吗?」 略微喘息的话语伴随着淅沥沥的水声,像巴掌砸在路千宁的脸上。 到底挡着他胸口的手松了几分,她依旧缺钱,可是…… 女人洁白无瑕的小脸挂着水珠,眼尾瞬间就红了,温热的液体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 周北竞却像察觉不到,埋头在她颈肩浅尝着她的美好。 诚如当初顾南说的那样,他捡到宝了。 路千宁很美,身材玲珑有致,腰肢细的一掐就断。 平坦的小腹没有一丝赘肉,软绵绵的手感极佳。 他爱她这幅身子到无法自拔,至于她这个人—— 或许是睡久了,顺手了,他一想到她跟别的男人也是这般亲密。 嫉妒就像疯草一样长起来,恨不得把路千宁捏碎揉进身体里。 谁也别想碰她一下! 浴室并不大,周北竞却爱不释手,她就像玩偶任由摆弄。 羞耻感让她快把嘴唇咬破了,也不肯发出一点儿声响回应他。 他坏透了,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力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她终是忍不住出了声音。 下一秒便被他附上来的唇堵住了似水如歌的声音。 半夜一晃而过,路千宁躺在床上,胳膊无力的搭在床边,身边的男人已经下了床。 套上小裤和西装,走到她身边蹲下来,将她脸上的碎发拨开。 粗粝的手指在她脸颊轻轻抚摸,温柔的不像话。 她陷在他能腻死人的眸子里,但他总有本事让她瞬间清醒。 「这次想要多少?」 她喉咙一哽,眉心微微蹙了下,呼吸浅薄的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不说我就随便给了,五十万,够吗?」他将卡放在床头,手依旧保持抚摸她半张脸的动作。 「但我这个人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钱我可以给,你要保持干净。」 路千宁眸光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怀疑她找别的男人卖身? 她在他眼里,难道是那种会卖身的女人吗? 当初若不是他醉酒那次意外,若不是因为他是她老公。 她怎么可能会做了他两年的床伴呢! 周北竞深呼吸一下,松开她站起来,这是一种羞辱。 可不知道为什么,羞辱完了路千宁他心底的沉闷并未散去。 看到路千宁这样,他的心里反而更难受了。 转身抓了衬衫套在身上,边系扣子边下楼。 换鞋,开门离开,发动车子,车灯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倒映在路千宁了无生机的眼底。 豆大的泪滴无声的滑落,浸入枕头里,没一会儿就湿了一大片。 心疼,但是得忍着。 难过,还是要忍着。 最起码张欣兰下个月的医药费有了。 庆幸的是隔日是周末,路千宁不用去公司,她竟然有些……害怕见到周北竞。 清早,她从床上爬起来,打扫一下卫生,卫生间里处处透着荷尔蒙的气息。 她将窗户打开通通风,好一会儿才感觉舒服了很多。 换了套衣服化了个淡妆遮掩眼底的淤青,然后就去医院陪张欣兰。 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照常听着张欣兰碎碎念,但今天张欣兰提了一件正事。 「过两天是我五十二岁的生日,千宁,我想过个生日。」 路千宁想都不想便说,「好呀,到时候等会儿我喊上月亮,一块儿来医院给您过生日,买蛋糕,您喜欢什么礼物,我买给您!」 张欣兰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我不想在医院里过,刚好今天你休息,你带我出去吧,咱们找个饭店一块儿吃个饭,庆祝庆祝,关键是你给我买套新衣服换上!」 张欣兰生病住院这几年,一年也就春节被接回去呆上一周。 每次她回家都很高兴,脸上的笑容比在医院里的多又真诚。 听她提这个要求,路千宁不忍拒绝,「好,那我现在去跟刘医生说,您等等。」 「去吧!」张欣兰高兴的冲她挥手。 不出意外,刘医生同意了。 路千宁在就近的商场给张欣兰买了一套旗袍裙,张欣兰身材消瘦,皮肤很白,头上戴了一顶假发。 脚底是一双牛皮的软底平底鞋,脱下病服的她看起来年轻有气色了不少。 「妈定好了餐厅,还约了两个朋友一起,千宁你不介意吧?」 出了医院的大门,路千宁拦了一辆出租车,刚坐上去就听张欣兰说。 她摇头道,「不介意,只要您高兴就好。」 张欣兰报了酒店的地址,「罗非餐厅。」 出租车朝着罗非餐厅开去,路千宁正在跟张月亮聊天,两人一块儿出发赶过去。 巧的是,张月亮说吴森怀刚好也有事去罗非餐厅,她搭了吴森怀的顺风车。 半个小时后,一群人在罗非餐厅停下,服务员热情的迎过来,带着张欣兰去她订好的包厢。 包厢里有一个路千宁不认识的女人,眉眼慈善,看起来很好相处。 跟张欣兰一见面就热情的打招呼,只是一双眼睛时不时就从路千宁身上扫来扫去。 「千宁,快过来打个招呼认识一下。」张欣兰朝路千宁招了招手,「叫吴阿姨就行。」 「吴阿姨。」路千宁跟女人颔首示意,没等反应过来手就被那女人拉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来了。 张欣兰也从路千宁的另外一边坐下,拉起了路千宁的另外一只手,隔着她聊起了天。 这场景有些奇怪,路千宁后知后觉不太对,微微动了下身子立刻又被张欣兰给摁住了。 「妈,我……」 她话还没说完,包厢门被打开,吴森怀和张月亮一块儿进来了,看到屋里的场景两人一脸的惊讶。 路千宁朝两人看过去,正想让张月亮救救她。 就听吴森怀说,「妈,你们这是……」 妈?路千宁顺着吴森怀的视线看向自己身边的女人,这是吴森怀的母亲? 吴太太!难怪让她喊吴阿姨! 「臭小子,我要不诓你你能来?」吴太太松开路千宁的手,起身往旁边挪了个位置,「过来挨着千宁坐下!」 吴森怀一脸便秘,求救般的目光看着路千宁。 今天他妈喊他过来是说商量全力支持他玩儿游戏行业的,所以他才兴冲冲来了。 谁知道—— 估计今天他和路千宁实话实说了,回家就得挨顿板子,游戏也玩儿不成了! 「那个,你们这搞的太突然了,让我跟千宁姐先单独说两句!」 趁着吴太太和张欣兰还没反应过来,吴森怀抓住路千宁的胳膊起身就跑。 吴太太和张欣兰想追,被张月亮拦下了。 「妈,吴阿姨,你们两个别着急,让他们聊两句而已,很快就回来了。」 包厢外,吴森怀松开了路千宁的手,急的原地转了两圈,然后双手抱拳冲着路千宁作揖。 「千宁姐,求求你,再帮我个忙,过两天有场千载难逢的比赛,只要能赢我在游戏界就无敌了!但前提是我妈不阻止我。」 路千宁懂了,今天这场戏要是演不好,吴森怀的游戏八成就搞不成了。 这样满腔热血的年轻人不多见,她很是喜欢吴森怀身上那股子干劲。 虽然偶尔不着调,可提起游戏他很认真。 「就是吃顿饭,我帮你摆平,但这顿饭充其量就是表明一下可以接触,不能撒更大的谎。」 吴森怀立刻比划出「ok」的手势,然后两人就回了包厢。 二楼的透明栏杆处,周北竞指缝里夹着一根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眸光深处尽是暗色。 第六十八章 想来华总也是不缺钱 「周总,你怎么在这里站着不进去?」华南庭从一楼上来,看到站在栏杆处的周北竞快速走过去,迎着他往包厢里走。 周北竞灭了烟丢进烟灰缸,将手揣在兜里转身就走,对华南庭伸过来的手视而不见。 华南庭尴尬了几秒,悻悻的缩回僵固在空中的手,不晓得哪个环节出错了? 虽说外界传言周北竞是个冷冰冰的人,可他接触过几次,人狠话不多,但最起码的礼貌是有的。 今天,礼貌也没了。 但他是来求人的,只能扯着笑容进了包厢,一看里面还有一个人,顾南。 「顾少?」 顾南正在喝茶水,抬头冲他一笑道,「华总,好久不见,今天刚好我有事儿来找北竞谈,厚着脸皮来蹭饭没问题吧?」 华南庭毫不犹豫的说,「当然不会,顾少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服务员,把菜单给顾少和周总,都不要跟我客气。」 「是吗?」周北竞用脚踢开椅子,转身坐下看了眼华南庭,「想来华总也是不缺钱,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话落,他的胳膊被人轻轻扯了扯,侧目看过去便看到顾南冲他咧嘴呲牙的摇头。zbr> 他拧了下眉,将口袋里的手抽出来接过服务员地上来的菜单,翻开后直接点了几个最贵的。 「再来一瓶你们这里最好的红酒。」 这波操作把华南庭看呆了,饭前他是掏得起,可周北竞今晚不对劲! 还是冲他来的,难不成是因为……知道了路千宁给他儿子补课的事情? 一不高兴不许路千宁给补课了,那还得了? 哄!华南庭脑海里蹦出来这个字,立刻又扯出来笑脸。 「都按照周总说的办!」 顾南「呵呵」一笑道,「华总果然大方,我就不点了,他点的那些够吃的了。」 服务员拿着菜单下去,没一会儿就开始上菜,华南庭热情的招呼两人千万不要客气。 周北竞曼斯里挑的吃着东西,举手投足散发着矜贵的气息,虽一句话也不说。 可不明觉厉,让华南庭越来越难以启齿。 「你今晚找我有事?」周北竞突然开了口,却是对顾南说的。 顾南边吃边说,「确实有事儿,不过想来华总请你吃饭也肯定有事儿,你们先说,回头我再说。」 话题被抛到华南庭这边,他立刻放下筷子抽纸擦了擦嘴。 「其实我今天来,是为了一个人。」 霎时间,周北竞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将筷子往盘上一放,发出清脆的响声。 身体前倾从纸巾盒里抽了两张,将吃进嘴里的东西又吐出来丢在垃圾桶,看向华南庭。 「说说,为了什么人?」 华南庭眼睛瞪的溜圆,试探性的说,「路特助……」 霎时间,周北竞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唇角的弧度愈发的大,可华南庭就觉得冷飕飕! 「周总,你别生气,我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打路特助的主意吗?我家那逆子你也见过,谁都搞不定,他就服路特助!」 华南庭缓过气氛来,迅速开始说好话,「当然,我也是打听过了知道花小姐现在做你的秘书,也应该没那么需要她,所以……」 他的本意是,有花云然帮周北竞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路千宁就能松快不少,不然他是真不打这个主意。 可这话在周北竞耳朵里听来变了味,华南庭的儿子就服路千宁……做后妈吗? 他周身徒然增添几抹冷意,如注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盯着华南庭。 华南庭竟然被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人盯的毛骨悚然,懵逼的看向顾南,问了句,「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顾南咧嘴一笑,挥手道,「华总说的没错,路千宁现在……确实可有可无的。」 冷不丁一道森冷的目光投来,顾南就差不把脸扎到碗里去了,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享受了又爽又刺激的过程,就得承担后果! 周北竞收回看着顾南的目光,将袖口解开几颗向上挽起几截,「华总,继续说。」 华南庭哪儿还敢说?他这架势像干仗的! 顾南一看周北竞是真生气,赶忙扯住了他胳膊,「就一路千宁,你想干什么?跟华总打一架?」 他声音很低,华南庭听不见说了什么,但看脸色顾南应该是劝了周北竞一句。 然后,周北竞的脸色更难堪了,却没有继续动手,健壮的背部靠在椅子上,冷眸再次看过来。 「抱歉,失礼了,华总继续。」 华南庭喉咙发紧,半晌才悻悻的说,「其实周总也没必要太生气,路特助答应我的请求也是因为她缺钱,而且她肯定能保证不耽误工作的前提下,赚点儿外快,像咱们这些人不把二三十万放在眼里,可路特助毕竟是个普通人,她或许是缺钱,一个月二十多万可不少呢,但我有些担心她身体吃不消,所以这不是厚着脸皮请你吃个饭,看能不能少安排点儿工作给她,实在不行我出她一部分工资!」 二十万?说不清楚是价钱还是事情更令人扎心,周北竞胸腔里淬满了怒火。 他翘起的二郎腿放下来踩在旁边的椅子上,身子微微倾斜看着华南庭说,「路千宁在楼下的包厢,跟另外一个男人,华总要不要下去打个招呼?」 听说路千宁在楼下包厢,华南庭的眼睛一亮,刚要站起来就听了他下面那句,立刻又坐回去了。 反映了一会儿,华南庭挥手道,「我知道那人是谁,不过依照咱们的身份不太适合过去跟人家打招呼,免得让路特助不自在,还是不去打扰了。」 咱们的身份?不自在? 周北竞咬紧牙关,下颚的痕迹十分明显。 —— 楼下包厢的气氛一片喜气洋洋,全是吴太太和张欣兰搞出来的。 两个人坐到一起手拉手聊了不少以前的事情,回忆了下吴森怀和路千宁小时候。 两人一个调皮捣蛋,一个乖巧懂事,怎么看都是天作地和的一对。 张月亮坐在那里半天没说话,目光时不时扫一眼不曾开口的路千宁和吴森怀,抿了抿唇。 「我这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将来他们两个结婚生孩子,肯定是你多帮衬一把,我是不中用了。」张欣兰叹了口气。 吴太太迅速拉着她手,在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孩子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你身子不太好那他们两个的喜事儿就要早点儿操办起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回头咱们看看哪天有好日子……」 眼看着张欣兰和吴太太都开始定日子,路千宁坐不住了。 她看了眼吴森怀,那厮急的抓耳挠腮却说不出话,估计是没什么好主意。 想阻止两位长辈,还得她出头。 「妈,吴阿姨,我和吴森怀也只是刚刚想要接触试试,你们现在说这些真的太早了。」 张欣兰睨了她一眼,转过头就跟吴太太说,「女孩子家家的害羞,总要矜持点儿,她的话不作数。」 吴太太煞有其事的点头,「有道理,这种事情还得是咱们长辈替他们张罗……」 「妈,你能不能别商量都不打一声就替我做主?」吴森怀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走到吴太太 身边,「我们两个还没到结婚的地步呢!」 他拉着吴太太站起来就想走,「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家商量好了再说。」 他毛手毛脚,拉的吴太太差点儿没倒了,路千宁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 「你这个臭小子,想谋杀亲妈呀?」吴太太反手在他肩膀上狠狠打了一下。 他这才松开拉着吴太太的手,无奈的看向路千宁,搞不定! 路千宁沉一口气,将吴太太拉着回到座位上坐好。 「妈,吴阿姨,我知道你们两个着急我和吴森怀的婚事,可结婚不是小事儿,如果只是为了着急结婚而结婚,万一接触的时间太短,结了婚又发现不合适,难道还要离婚吗?」 路千宁据理力争,只能用事实来说服她们。 张欣兰一怔,拧了拧眉,时间再久……她哪里拖的起? 关键是,她的医药费也拖不起,不想在看着路千宁为了医药费为难了。 吴太太询问的目光看着张欣兰,毕竟她也是惦记张欣兰的病才同意提前结婚的。 张月亮轻轻挽上张欣兰的胳膊,「妈,姐说的有道理,两个人合不合适总要在一起久了才能看出来。」 包厢里静悄悄的,似乎都在等着张欣兰做决定。 半晌,吴太太也说了句,「欣兰,要不就再给他们一些时间,别逼的太紧了,我家这混小子我觉得头疼,万一要是混不吝把千宁气的过不下去了,也是坏了千宁的终身大事。」 这样被吴太太评价,吴森怀虽然有些不高兴可顾不上。 张欣兰扭头看着路千宁,璀璨的灯光倒映在路千宁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星星点点的带着光,浅笑的模样让人心蓦的软下来。 「是妈操之过急了,这件事情确实急不来,今天就当一起见个面吃个饭,你们两个好好处就是了。」 一句话把这场逼婚圆满的落幕了,饭桌上的气氛欢快了不少。 饭局结束,吴太太主动提起送张欣兰回医院,两人似乎还没聊够。 见状,路千宁也不拦着,将张欣兰送到吴太太的车上,几个人站在路边送别两位长辈。 不远处的角落里,几根烟火一明一灭,暗芒尽显的眸子紧紧盯着路千宁。 第六十九章 为了我的事情? 「我们也走吧。」 送走了张欣兰,路千宁对吴森怀说,「你去哪儿,能顺路捎上月亮吗?」 「没问题,我连你也一块儿送回去就行。」吴森怀拍了拍胸脯,搞定了这桩大事他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太谢谢你今天鼎力相助了,回头这件事情解释的时候任何错你都往我身上甩锅就行!」 路千宁笑了笑,「我坐公交挺方便的,你送月亮就好,以后别说这种客气话了,这段时间月亮还麻烦你照顾了呢。」 张月亮依偎在路千宁身边,抱着她细细的胳膊心底一阵心疼,感觉她又瘦了。 「客气什么?你妹妹就是我妹妹,哦对了那天我把她的工资微信转你,你收到的时候是不是吓了一跳!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钱。」 吴森怀看到她们姐妹两个感情很好就十分羡慕,忍不住扯起跟她们有关的话题。 路千宁侧目看了眼张月亮,笑道,「是吓了一跳,亏着后来月亮跟我解释那是她在你手里预支的工资,不然我都不敢收,以后月亮在你手底下工作,还是得麻烦你多照顾。」 客套话说来说去,反而显得尴尬了,吴森怀有些不受这场景,挠了挠头大大咧咧的应声。 「好,我们的车在那边,先过去了。」 张月亮松开路千宁的胳膊,朝她挥了挥手,「姐,再见。」 路千宁站在原地冲他们两个招手,眼睁睁看着张月亮上了吴森怀的车走了。 然后长长的舒一口气,回过头冷不丁就看到罗非餐厅外一排暗灯下站着几抹身影。 率先朝她走过来的是华南庭,紧跟其后的是顾南。 周北竞颀长的身影在最后,双手插在兜里,肩膀上搭着西装外套颤颤巍巍,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路千宁瞬间脸色白了几分,抿了抿唇别开跟周北竞墨瞳对视的眸子。 「路特助,这么巧从这里遇见你了?」华南庭不太了解路千宁的家庭,听到他们刚才的谈话有点儿懵,难道那个男生不是路千宁的老公吗? 他也不敢深问。 而周北竞这个深知他们和路千宁关系的人听的一清二楚,面色划过一抹不自然,在不远处停下,脚底踢着一颗小石子,始终没说什么。 路千宁扯出一抹笑容,朝华南庭微微颔首,「华总,顾少,周总,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吃饭。」 顾南嬉笑着走过来,「是呀,华总今天特意为了你的事情来请周北竞吃饭,我跟着当个陪衬。」 「为了我的事情?」路千宁拧了下眉,很快就反应过来是给华枫补课的事情。 她下意识看向周北竞,也不知他会不会生气她利用私下的时间兼职。 但,她爱钱,他又不是不知道,补课总好过他眼里的卖身吧。 讽刺涌上心头,她唇角的弧度都僵硬了几分,「华总,周总,你们放心,我会在不耽误工作之余,给华枫把功课补好,绝对不会耽误了华枫的学习,也不会搁浅了工作。」 补课?周北竞蓦的扭头看过来,看着月光下路千宁苗条的身影,夜风吹来将她衬衫紧紧贴在身上,愈发显得她瘦。 「我这不是怕累坏了你吗?要不是华枫那臭小子就认你补课,我怎么可能找你呢?你要是病倒了,周总又得赖我,华枫的课也补不成了。」 华南庭回头看了眼周北竞,最终还是说了句,「周总,我知道路特助工作之余赚外快你不高兴,但我也是没办法,咱们互相帮助一下,路特助多赚点儿钱,你我都多包容一下,下次合作我给你让利!」 周北竞收回看着路千宁的目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尽是懊恼。 薄唇紧绷 着,始终没说话。 路千宁和华南庭都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顾南走过来搭上华南庭的肩膀说,「华总,我替他答应了,放心,尽管让路特助给你儿子补课!」 「有顾少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今晚这顿饭没白请!」华南庭见周北竞没反驳什么,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一顿饭的沉闷总算是消失了。 又跟路千宁聊了几句华枫学习的事情,然后华南庭就走了。 顾南去送他,折身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周北竞依旧站在台阶上,低头看着脚底一颗小石子。 台阶下,路千宁蓬松的长发散落在肩头,周身被路灯照亮起白芒,精致的眉目透着不易察觉的哀伤,看着台阶上身形伟岸的男人。 「小特助,刚才和你的小男友一起吃的饭?可我怎么听见你们谈话那么客气,都不像谈恋爱的!」 路千宁身体一僵,侧身冲着顾南微微一笑,「顾少,我们确实不是谈恋爱的,其中有些误会。」 「哦——」顾南将尾音拉的老长,一步步上了台阶,胳膊肘搭在周北竞肩膀上,身高不太够,他便垫脚凑,「原来是有些误会呀。」 周北竞动了下身子,瞬间把顾南的胳膊甩下去,顾南踉跄着差点儿没从台阶上摔个狗吃屎。 「周总,顾少,你们喝酒了吗?需要我送你们回家吗?」路千宁公事公办的问。 顾南稳住脚跟,瞥了眼周北竞,「问你家大周总。」 男人缓步从台阶上下来,不经意间拉进了和路千宁的距离,眼神飘了几下,沉声道,「不用管我们,你先回去。」 晚风拂过路千宁的脸颊,稀疏的碎发从唇上飘过,她挽到耳后毕恭毕敬道,「好。」中文網 她转身准备去公交站,却听周北竞低沉的嗓音再度传来,「开车回去。」 他向前几步身体与她齐平,掌心摊开到她面前,车钥匙静静躺在他宽厚的手心里。 路千宁扭头看着他深邃的脸颊,与身后的慢慢夜色融为一体,到底还是从他手心里拿了车钥匙往停车场走。 低调奢华的商务车从停车场出来,灯光照在周北竞身上一闪而过。 隔着车窗,也不知是不是路千宁看错了,她竟觉得周北竞看起来有些内疚。 她只是鸣了下车喇叭,就扬长而去。 亮起的车尾灯倒映在周北竞眸子里,渐渐远去。 顾南撞了下他的肩膀,嬉笑道,「你要真跟路千宁在一起,我支持,最起码她人比花云然强多了。」 周北竞肩膀上的外套被撞掉,他眼疾手快抬手抓住,反手就把顾南推到角落去。 「你来找我做什么?」 质问的语气令顾南后背发冷,他悻悻笑道,「我这不是看你真对路千宁不太一样,就想着帮你查查她底细吗?」 又一个查路千宁的。 周北竞面色不辨喜怒,盯着顾南的眸子快要把顾南戳出洞来。 他比顾南高半个头,周身气息全散,顾南把身子缩在一起就跟个小狗崽子似的。 颤颤巍巍了半天,顾南鼓足勇气推了他一把跑出来,「老子是男人,你壁咚我合适吗?而且老子是要帮你搞定路千宁的,你再这样就没得谈了!」 顺着他推的力气,周北竞身子斜斜的靠在墙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废话少说。」 「路千宁特别可怜,爸死的早妈得了绝症,整天在医院里治疗,再深入一点儿的调查我还没来得及,就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所以我这不是立刻跑来告诉你了!」 顾南四下看了两眼,似乎怕有人听见,压低声音说,「 老花出手了,我就说你得保护好了这小特助你不听!」 周北竞剑眉紧蹙,眸光划过一抹寒芒,「直接说。」 见他没多少耐心,顾南就把花御封买通医院给张欣兰试用药物调回原价的事儿全说了。 他每说一个字,周北竞的脸色便要沉一分。 「看你这反应,路千宁没跟你说?」顾南从台阶上坐下,顺手从钻缝里拔了跟草丢嘴里,吊儿郎当的看着他,「她指不定背地里受了多少委屈呢,我查到花御封针对她以后又多查了些,发现她给华枫补课赚外快,还发现花御封业界封杀张月亮,导致张月亮现在连工作都找不到。」 周北竞微微仰头,头顶皎洁的明月洒下灰芒,他下颚线条紧绷。 「我喜欢路千宁,也不知道你怎么被花云然迷了心窍,但既然现在路千宁已经对你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我觉得你有必要重新考虑一下到底跟谁在一起。」 顾南翘着二郎腿,边抖腿边说,「你要是那么喜欢花云然,就趁早离路千宁远远地,不管是花家还是周奶奶,她都抵抗不了。」 说着说着,腿冷不丁被踢了一脚,他收回看天的目光看着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周北竞。 「起来,回家。」言简意赅的几个字从男人嘴里说出来,然后他先转身去停车场。 顾南一溜烟爬起来追上去,动了动唇正想说什么,就被周北竞打断了。 「我和花云然不是你想的那样,另有原因,放心,我会处理好花御封的事情。」 处理好花御封,意味着他会保护路千宁,顾南心里一阵激动,整的像自己娶媳妇似的。 他咧嘴一笑道,「你跟花云然结婚我最多给你两千份子钱,你要跟路千宁我给你二十万!」 周北竞脚步一顿,侧了下身看着顾南,「所以你早就知道华南庭来找我是为了路千宁给他儿子补课的事情?」 第七十章 最好是能见一面 可顾南什么也不说,看着他甩脸子给华南庭,一个接一个的误会。 「额——」顾南转身就上了车,把前座车门锁死,落下一小截车窗能看到周北竞阴郁的目光。 「你坐后面,我开车送你回家!」 周北竞站在副驾驶外一动不动,唇角忽的勾起一抹笑容,扯了扯领带,挑眉看着顾南。 「啪嗒」。 顾南打开了门锁,老老实实请周北竞上副驾,他怕周北竞去后面勒死他! 上了车的周北竞一言不发,身子靠在座椅上看外面飞流而逝的景物,眸底冷意十足。 专心开车的顾南虽然没说话,可他知道——周北竞认真了。 有好戏看了! —— 公寓外,路千宁停好车没有立刻下去,指腹轻轻摩擦着车钥匙,上面似乎还留有周北竞的余温。 他的态度时好时坏,坏的事情她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 好的时候……让她觉得不真实,像做梦一样。 想了半天,她总结出一个道理,给自己的定位更清晰一些,才能少一点儿难过。 想通了,她打开车门下去,洗漱一番早早的上床休息。 翌日清早,她醒来就看到周北竞半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去西园小筑接他上班。 她愣了几秒,似乎一切恢复了正常。 七点二十分准时出发去西园小筑,七点四十分顺利接上周北竞,前往公司。 她抬眸看了眼后视镜,男人修长的双腿微微敞开,双手搭在上面身体坐的笔直。 侧目看着外面的风景,与往常没什么区别。 她收回目光安心开车,所以并未发现后座的男人目光投来,从后视镜里只能看到她顺润饱满的唇。 赶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她舔了舔唇沉一口气,蓦的让周北竞呼吸沉了几分。 停车场,跟花家兄妹不期而遇,花云然背着包站在花御封身边,看到周北竞和路千宁一起来的,她捏着包带的手紧了几分。 路千宁下来冲花御封颔首示意,周北竞已经打开车门下来,单手插在兜里缓步走过来。 「阿竞,今天怎么是千宁送你来的?」花云然忍不住问。 周北竞清冷的扫了她一眼,「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冷不热,瞬间就让花云然喉咙发哽,没接上话。 「确实没什么好奇怪的,快跟阿竞他们一起上去吧,我先走了。」花御封将花云然推到周北竞身侧,冲周北竞挑眉一笑。 转身想走,却听周北竞说,「你们两个先上去,我和花御封聊两句。」 气氛不太对,路千宁忍不住看了周北竞一眼,眸光透着担忧。 周北竞朝电梯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路千宁过去。 「是,周总。」路千宁沉声应下,转身离开。 花云然担忧的看着花御封,也被花御封宠溺的打发掉,「去吧,好久没和阿竞聊聊了,你担心什么。」 踌躇一番,花云然这才离开。 偌大的停车场里静悄悄的,角落里时不时传来一些细微声音的回音。 周北竞单手插在兜里往角落里走,花御封悠闲的迈动步伐跟着。 「啪嗒」。 停下来的周北竞先点了一根烟,烟圈从他薄唇里溢出,袅袅升起却遮不住眼底的寒芒。 花御封似乎明白了什么,低声说道,「怎么?知道我为难路千宁,你想替她打抱不——」 「砰——」 一声闷响,周北竞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动了拳头,花御封一时不 慎被打倒在地,洁白的衬衫瞬间沾染了尘土。 他胳膊撑着身子,抬头惊讶的看着周北竞,「为了路千宁,你对我动手?」 「我说过,别碰她。」周北竞掸了掸烟灰,胸腔里积压了一宿的火气发出来。 脑海里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讨好的眼神,和委屈却倔强的小脸折磨了他一整晚。 还有那晚在浴室她眼角滑落的泪,发红的眼圈,他的心被狠狠揪起。 「值得吗!?」花御封站起来,嗓音不自觉的提高,「一个助理而已,云然还比不上她?」 周北竞唇角掀起嘲弄的弧度,「要让我把话说的更明白一些吗?」 花御封面色一白,嘴角阵阵刺痛,他忍不住抬手碰了下,「嘶——」 半晌,他轻笑了语气软了几分,「你应该知道,我不能让云然出事,你欠她的还没还清!而路千宁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那也不许碰!」周北竞态度强硬,目光森寒的盯着花御封,「再有下次,我不会顾及情面。」 他将烟蒂丢在地上,昂贵的脾气狠狠踩下去,烟蒂都成了渣。 —— 电梯里,路千宁和花云然并肩而立,她们坐的是周北竞的总裁专用电梯,所以中途没有别人上来。 「路千宁,你母亲的医药费凑齐了吗?」花云然漫不经心的问。 路千宁头也不抬的回答,「谢谢花秘书关心,已经凑齐了。」 花云然轻嗤了声,「那又怎么样?凑齐了一个月能凑齐第二个月吗?我才知道你跟在阿竞身边是卖身呢?别想当了婊子立牌坊,站着特助的位置在这里干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多给你介绍几个金主吧,凭你的姿色一个月赚百八十万没什么问题。」 鄙夷和讽刺浓的在电梯里化不开,花云然那副趾高气昂的神色展现的淋漓尽致。 路千宁的耐心早已被消耗的差不多,她侧目扯唇笑道,「不牢花小姐费心了,我多睡周总几次就能凑够药费,还要谢谢花小姐给我这个多上周总床的借口。」 「你——」花云然咬牙,羞恼的抬手便朝她脸上打过来。 却被路千宁轻而易举的捏住了手腕,路千宁缓步朝花云然逼近。 花云然身体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这里是公司,不是你们花家的炕头,你动一下手就要被开除,我劝你冷静一些,别自掘坟墓。」 路千宁声音谈不上喜怒,但满满的威胁和警告。 她是总裁特助,身份直压花云然这个秘书。 电梯门开了,她用力甩下花云然的手,出了电梯。 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她捏了捏眉心,却依旧无法缓解脑仁紧绷的神经带来的抽痛。 她没忍住,她该忍忍的。 如今周北竞对她态度这般差,惹恼了花家,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透过窗户,她看到周北竞回来了,停在门口被花云然拦下,不知聊了两句什么,就回了办公室。 没几分钟,内线被打通,男人清冽的声音传来,「进来。」 她整理一下情绪,起身去了周北竞的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处处透着庄严,他坐在办公桌前身子笔挺的坐着,指尖把玩着一支进口的钢笔。 见她来了,他将笔放在一旁,十指穿插着放在桌上看她,「收拾一下东西,下午陪我飞海城。」 路千宁想起来北周在海城最大的客户是葡萄庄园的梅尼夫妇,三天前收到了对方的盛情邀约。 参加梅尼夫妇的结婚周年盛宴,在占地几万公顷的葡萄庄园里举动,十分隆重。 「这个宴会您带我去?那花小姐呢?」她试探性的问了句。 周北竞长眸微抬看过来,「你难道忘了当初谈合作你以我女朋友的身份同梅尼夫妇共进晚餐的,难道要告诉他们——我换妻子了吗?」 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周北竞心头有几分沉甸甸的。 「我知道了。」路千宁不卑不吭的说了句,当初梅尼夫妇的酒会只允许情侣或者夫妻参加。 他们假扮成情侣才混进去,成功的结交了梅尼夫妇达成了合作的共识。 「去准备吧。」周北竞起身绕到书柜,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回头却看到路千宁还在那里站着,「还有事?」 路千宁抿了下唇,犹豫再三轻声说道,「您的领带歪了。」 周北竞垂眸,这才看到深红色的领带歪到了一边,他将文件放在桌上,站在她面前道,「弄好。」 他背对着门,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路千宁整个人,突如其来的近距离让路千宁本能的想要后退。 腰间冷不丁多了一只大手,他拉着她的腰肢又走近了几步,身子都贴在他身上了。 她呼吸一滞,睫毛轻颤,抬起手将他歪了的领证扯回来,重新整理一下。 头顶是男人粗重的呼吸,渐渐变得有些急,但他什么也没做。 待她把领带整理好,他就松开了她的腰肢,嘶哑的说了句,「出去吧。」 她扫了眼男人已经有些变形的西装裤,耳根蓦的红了,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身离开。 这场出差之旅来的又快又突然,也不知周北竞是怎么跟花云然说的,花云然竟然没反对。 一上午的时间,路千宁把着急的工作都处理好,下午就回家收拾两件行李,然后去了机场。 周北竞已经到了,站在落地窗前接电话,她站在不远处依稀能听见男人好听的声音。 「差不多是时候回来了……您总躲着也没用,我去海城出差过两天回来,到时候带她去见您。」 听那语气是跟周老夫人,听那意思……是让周老夫人回来,带着花云然去见老宅。 她低了低头,不自觉的就走神了,直到面前忽然多了一双男士昂贵的皮鞋,她才回过神来。 「从海城回来以后,去调查一下我妻子的身份,最好能约出来见一面。」他突然说。 第七十一章 感情是要当爸爸了 路千宁愕然的张了张嘴,心跳忽然就加速了很多。 终于是等不及了吗?打算绕过周老夫人,直接解决掉他们的婚事。 她抿了下唇,在他墨瞳的注视下,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好。」 周北竞蹙了下眉,看她神色不太对,语气轻了几分,「怎么?」 「没有。」路千宁扯出一抹笑容,淡然的看着他,「周总,快登机了,我们走吧。」 说完她转身往登机口走,手上突然一紧,被一双温热的大掌扣住,身体微微朝他这边倾斜。 若不是周北竞拉了她一把,怕是要跟迎面走过来的人撞在一起。 她吻了吻心神,没等反应过来手指与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交缠在一起,他镇定自若的拉着她去托运行李。 他西装革履,笔挺的身姿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加上那器宇不凡的独特气质,霎时间吸引了不少目光。 而他身侧的路千宁身姿小巧,长发披散,带着口罩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眸。 眉眼间透着江南小女子的精致和典雅,穿着长长的风衣,又显得几分活泼。 看起来甚是般配,旁人羡慕和惊艳的目光不断投来。 路千宁都有些沉浸在那些人的目光中,仿佛她真的和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原本有些不自在被他拉着手,可转而一想……等从海城回来一切都结束了。 不如好好享受当下的美好。 周北竞将行李交给工作人员,转过身没等再拉她的手,她已经主动挽上他的胳膊。 见他诧异的看过来,她微微侧了下身,「怎么了?」 「没事。」周北竞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一块儿上了飞机。 商务舱的人不多,路千宁和周北竞紧挨着坐,也不知从哪一刻开始,他们两个交缠的十指就没有再分开过。zbr> 来往的空姐送果汁和餐饮时,都会忍不住多看周北竞两眼。 但视线落在路千宁跟他相扣的十指上,又会冲路千宁露出一个羡慕的笑容。 这种滋味,路千宁食之入髓,简直爱惨了,强行压下这是一趟最后的旅程的事实,整个人都沉浸在这份美好中。 三个小时后,飞机在海城落地。 一出机场,潮湿的空气迎面扑来,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提前安排好的车已经在外面等候。 司机见他们出来,迅速下车把行李放到后备箱。 余光瞥见周北竞将后门打开,先让路千宁上去,司机表情愕然。 直到周北竞也上了车,把车门关上,发出一声闷响,司机这才回过神,迅速关了后备箱门回到车上。 车里,司机不敢看一眼后视镜,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梅尼夫妇知道他们回来,提前准备了房间,司机直接去了玫瑰庄园。 远远地就能看到整排的碧绿,层层叠叠的葡萄叶形成了大大的绿盖头。 下面一串串的葡萄被太阳折射出紫色的光芒。 而另外一边是酒窖,浩浩荡荡的一眼看不到头,开车足足过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抵达了梅尼夫妇住的地方。 古典的七八十年代城堡建筑,处处透着奢华,下人们随时可见的忙碌着。 缓缓打开的栅栏门,被夕下的夕阳镀了一层橘色的光芒。 梅尼夫妇在城堡的门口等着,见车子到了,梅尼夫人科尔沁提起裙摆飞快的下了台阶。 她和路千宁很投缘,见过的次数不多但一直保持联系。 期间科尔沁几次去江城,路千宁都和周北竞一起招待了她。 她准备给路千宁一个大大的拥抱。 谁知,车门打开后,一只锃光瓦亮的皮鞋先映入眼帘。 周北竞伟岸的身形映入眼帘,他怀里抱着已经睡着了的路千宁。 她这几天忙着给华枫补课,起早贪黑的实在太累了。 「千——」 科尔沁刚喊出来一个字,就被周北竞清冽的目光吓的止住了。 梅尼迅速从台阶上下来,把科尔沁揽入怀中,恶狠狠的瞪了眼周北竞。 「周北竞,你欺人太甚,在我的地盘上——」敢瞪我的老婆? 可周北竞没给梅尼把话说完的机会,直接打断道,「打扰了,麻烦带我去我们的房间,她睡着了,我要带她去休息。」 梅尼:「……」 科尔沁迅速招手喊来了一个下人,引着周北竞去房间。 那是城堡顶层的卧室,开着两扇窗户,纱幔被吹的四处飘扬。 红色的床饰显得喜庆又浪漫,路千宁被放在床上翻了个身就睡的更踏实了。 周北竞关了窗户又拉上窗帘,小心翼翼的脱掉她的风衣。 看到她下眼睑有些乌青,显然是没睡好的缘故,他心头泛起一丝心疼。 轻轻扯了薄被盖上,然后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 客厅里梅尼夫妇依偎在一起,看到周北竞下来,梅尼阴阳怪气的说,「你一个单身狗下来干什么?看我和我家夫人秀恩爱吗?」 虽然梅尼夫妇是外国人,可他们早些年在这里留学,后来爱上这里便一直留下来创建了玫瑰庄园。 十几年下来他们能说流利的中文,甚至连网络流行语也能说出来好几个。 周北竞从单人沙发上坐下,目不斜视的看着梅尼道,「刚才没来得及打个招呼,失礼了。」 「我就说,周怎么可能没礼貌?」科尔沁冲周北竞一笑,想了想又说,「不过你这次好像和之前几次见面都不太一样了,你对千宁更好了。」 周北竞眉梢微挑,也不知想到什么,眉宇染上柔和。 科尔沁眼睛一亮,说道,「该不会是千宁怀了你的宝宝吧?」 怀孕?周北竞眸光有片刻的失神,没反应过来科尔沁这话从何而来。 「你看。」科尔沁回头轻轻拍了下梅尼的胸口,「我就说周忽然变得对千宁这么在意和小心,肯定是有原因了,感情是要当爸爸了?我们提前在这里恭喜你了!」 梅尼捂着被科尔沁敲了一下的胸口,目光宠溺,很快又指着外面一排排的酒窖说,「等你妻子生了,我送一排酒窖的酒给你。」 周北竞:「……」 他什么也没说,是他们两个自己扯到怀孕,还扯到了生孩子。 正想解释两句,梅尼就突然站起来拍着他肩膀道,「兄弟,起来,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周北竞下意识的往楼上看了眼,似乎在犹豫什么。 「让科尔沁留下,等你妻子醒了她陪着就是。」梅尼一眼看出他的担忧,冲科尔沁使了个眼色,然后揽着周北竞肩膀硬生生把周北竞拉走了。 —— 偌大的葡萄装园,只有正中央一盏灯,散发出白芒能照亮了整片庄园。 第一缕光芒照进房间里,打在红色的幔帐上,红色的暗影倒映在路千宁脸颊。 将她白皙的皮肤映衬的愈发精致,她长眸微颤,缓缓睁开双眼。 陌生的环境让她大脑宕机,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跟周北竞来了海城,这里很有可能是梅尼夫妇的庄园! 她迅速起来,跑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确定这里就是玫瑰庄园。 「嗨——千宁!」楼下一处空地上,科尔沁冲她招手喊了一声。 路千宁一笑,冲着科尔沁挥了挥手,目光却落在遮阳伞下的男人身上。 周北竞穿着高级灰的定制运动装,指缝里夹着烟,一边掸烟灰一边在跟梅尼聊着什么。 漆黑如墨的眸子朝她看了眼,眼底噙着浓浓的宠溺,唇角勾了抹弧度。 那弧度,像是勾进她心里,顿时让她乱了心跳。 他将烟灰掐灭丢在烟灰缸,也不知跟梅尼说了什么,然后修长的身影便进了城堡里面来。 路千宁一怔,有些懵的看着梅尼站起来不知跟科尔沁说了什么,两个人嬉嬉笑笑的朝她看过来。 眼神调侃中透着丝丝暧昧。 她蓦的就红了耳根,转身从柜子上拿了风衣,刚走到门口门就开了。 周北竞缓步走进来,将走到门口的她又逼回房间里。 「你怎么上来了?」路千宁不解的问,「我正准备下去呢。」 「我让人给你熬了粥,你先喝了再下去。」 他说完路千宁才看到他手里端着一碗粥,米香味十足,她都饿了。 端着粥回来坐下,用汤勺搅拌两下就开始吃。 他在她旁边坐下,不知从哪里拿了发圈将她碍事的长发绑起来。 微凉的指尖碰到了她脖颈,惹得她一阵不自在。 她回过头,看着他被幔帐映衬成红色的脸颊,鬼使神差的把挖满了粥的汤勺递到他嘴边。 「你吃吗?」 问完她又后悔了,刚想把手缩回来,手腕就被他抓住,他看着她的眼睛将粥吃进嘴里。 末了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味道不错,你多吃些。」 「嗯。」她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抱着粥碗小口小口的吃着。 他用她用过的勺子喝粥了。 虽然比这更亲密的事情都发生过,可那是解决生理需求,这是什么呢? 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从她心头漾开,但她不得不承认深陷在这种感觉中。 「他们在烤肉,是牛肉,你不太喜欢吃,但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方,不好让人家临时换别的,若这些粥不够你喝的,就再来一碗。」 周北竞嗓音低沉醇厚,好听的快令人怀孕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牛肉?」路千宁很惊讶,除了张欣兰和张月亮,没有人知道她不喜欢吃牛肉。 第七十二章 他们可真般配 周北竞不以为意的说了句,「又不是没跟你一起吃过饭。」 捧着碗的路千宁十分安静,清眸里倒映着窗前他伟岸的身形,抿了抿唇。 良久,她把一碗粥喝完,感觉身体都暖起来了,「我吃饱了。」 周北竞将手机收起来,转身拿过她手里的碗,「下去吧。」 她点点头,跟在他后面下楼,看着他将空碗交给下人后,朝自己伸出手。 干燥温热的大掌手心朝上,繁复的指纹晃了她的眼睛。 她怔了一会儿才将手放入他手心,唇角轻勾着被他拉着去了院子。 科尔沁本想冲过来,却被梅尼拽住,「人家那么甜甜蜜蜜,你过去做什么?」 「他们可真般配,站在一起就是天生的一对,我确实不好打扰!」科尔沁羡慕的说。 晚风吹来,吹动路千宁的长发洒在周北竞臂弯,相扣的十指紧紧交缠。 远处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宛若从画里走下来的一样精致完美。 直到两人到了跟前,科尔沁才说了句,「周,这里又没人跟你抢老婆,你拉那么紧做什么?」zbr> 周北竞面色如常,一旁的路千宁却忍不住红了耳根,将手缩出来,「梅尼夫人,好久不见。」 「可不是好久不见!」科尔沁总算找到机会,上前拉着路千宁从长椅上坐下,「我听说你和周要来,就有许多话想跟你说。」 周北竞温润的目光落在路千宁身上,梅尼走过来勾着他肩膀,把他拉到别处坐下,递上一杯红酒。 「千宁,恭喜你。」科尔沁递给她一杯果汁,「你喝这个吧。」 突如其来的恭喜,让路千宁摸不着头脑,但她还是客气的接过果汁道了谢,「谢谢。」 科尔沁冲她甜甜一笑,「客气什么?我跟你讲,你这个时候要注意加强营养,少跟着周去参加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酒会。当然,我们这不算,我们是朋友,明天的酒会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越说越离谱,路千宁皱了下眉问,「梅尼夫人,什么加强营养?」 「我知道,你们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满三个月不准说,我都懂。」科尔沁拍了拍胸口,一脸「我都懂」的表情后,就转移了话题,「明天我们的宴会来的不全都是夫妻和情侣,全都是商业界的人,可能应酬起来会比较棘手,我带你偷懒。」 科尔沁性格活泼,鬼主意多的很,梅尼不止一次的说过是被他惯坏的。 路千宁很喜欢她肆意妄为的脾气,笑了笑道,「好。」 浅笑盈盈间,她看到了月光下闪闪发光的周北竞的一颦一笑,深邃的目光时不时向她投来。 四目相对,他眉梢微微挑了下,本就轻勾的唇角弧度更大了。 梅尼看见这一幕,拍着周北竞的肩膀不知在调侃什么,目光在她和周北竞之间拉扯。 她收回目光,虽心头苦涩但不得不承认,这种被公认是一对的感觉真好。 可惜——仅仅存在于这个酒庄里面吧。 诚如周北竞说的,她不喜欢吃牛肉,只吃了一些蔬菜,好在有那碗粥也饿不着。 接近凌晨时,周北竞就从喝醉酒的梅尼那儿脱身,让科尔沁带着梅尼回去休息。 「周,你特别的不厚道,每次来都把梅尼灌醉。」科尔沁埋怨了两句,「千宁,你晚上好好调教一下他,这个男人太不乖了。」 不等路千宁接话,周北竞的长臂勾过来,骨节分明的大手搭在她肩膀上,姿态亲昵懒散,唇角勾着迷人的弧度。 科尔沁命人帮忙把梅尼扶到房间。 路千宁和周北竞也回了 房,他们的房间位置极好,有一整面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葡萄装园的景色。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朦胧的月光笼罩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路千宁和周北竞站在落地窗前欣赏着美丽的景色,她恍惚间生出一种念头。 能跟周北竞在这地方忘记一切的生活两天,知足了。 周北竞的手机冷不丁响起,他侧身看了眼手机,给了路千宁一个眼色转身便去接电话。 是顾南,他毛毛躁躁的声音传来,「你给我发的消息什么意思?」 两个小时前,他收到周北竞发来的短信,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帮忙。】 他硬生生琢磨了两个小时,都没懂到底啥意思! 「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出面,你去最合适,而且要隐秘一些。」周北竞声音很低,站在门外看着落地窗前那抹娇俏的身影。 目光不由自主的柔了几分。 那端顾南愣了几秒,长长的「哦」了一声,「我懂了,你出面估计花御封就狠了,千宁那性子又是个不告状的主,指不定私下受什么委屈,我——」 「就这样。」不听他继续叽叽歪歪,周北竞挂了电话,深了几分的眼眸看着进了更衣室的身影。 他将手机放在柜子上,手指轻轻拨弄了下衣帽间的门。 路千宁已经脱了外套,双手放在贴身的小衣服上,刚往上拉扯了一截,露出平坦的独自和若隐若现的弧度。 冷不丁觉得不太对,回头就看到周北竞双手抱臂站在外面,开着的一条缝刚好可以看她个全部。 她迅速把手放下来,扯了扯小衣服的边缘,将白皙的皮肤盖住。 脸却蓦的红了,一路从脸颊到耳根再到脖颈,白白的皮肤下一层粉色浮上来。 「你流氓,偷看人家换衣服做什么?」 周北竞轻声一笑,用脚踢开衣帽间的门,缓步走进来,指腹将衬衫的扣子一颗颗解开。 「又不是没看过。」他将衬衫脱掉,露出精壮的胸膛,在暖色系的灯光下泛着铜黄色。 路千宁心头小鹿跳个不停,转过身去,「你都脱了,那你先洗澡。」 话音落地,手腕突然被抓住,她身子踉跄着被抓到一旁的浴室,不等反应过来周北竞已经开了花洒。 温热的水淅淅沥沥的流出来,打湿了她的长发和衬衫,嘭溅出来的水雾在他短发上落下。 她仰着头,清眸颤抖几下看着他深沉的眼眸。 「我们要尽地主之谊,不是说好要替梅尼夫人调教我?」他薄唇轻启,话语能蛊惑人心。 危险的气息迎面扑来,她心头不免一颤,这个状态下去今晚她要惨了。 关键是明天的酒会还要穿礼服,若是留下什么印记…… 忽的,身体一股异样,让她眉梢微挑,下一秒小脸就皱成了包子,「我可不敢调教周总。」 「周总」两个分外刺耳,周北竞眯了眯眼睛,握着她腰肢的手微微用力,她那个地方最敏感,「换个称呼。」 他在诱惑她,感觉到这一点,路千宁好气又好笑,胆子大了许多将手攀在他脖子上,仰头微微眯起的眼睛看着他。 「周……北竞。」 声音似水如歌,点在周北竞心头,他呼吸不自觉的快了几分,薄唇蜻蜓点水般在她唇上落下。 「再来一次。」 「周北竞。」她又轻轻喊了一声。 周北竞暗骂了一句「该死」,在别人嘴里普普通通的三个字,怎么到了她嘴里就这么好听。 他低头吻住她的薄唇,又轻又密的吻落下来 ,夺了她所有的呼吸。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时,路千宁推开了他,「先洗澡。」 「好。」他嗓音已然低的吓人。 洗完澡,路千宁被裹着浴巾抱出来,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但路千宁手抵在胸口,很无辜的说了句,「我们睡吧,今晚真不行。」 「嗯?」他抬起头,一脸欲求不满和不可思议。 她在说什么鬼话? 就他这状态,能不行吗? 路千宁挑了下眉说,「我来例假了。」 周北竞:「……」 「你让让,我要去拿卫生棉。」她仅用两根手指头,就把周北竞僵硬的身体从身上推下去。 他身上松垮的浴袍有些乱糟糟,浴袍里的身体僵硬笔直,整个人都懵了。 路千宁好笑的进了衣帽间,从行李箱里拿出提前预备好的卫生棉,她的小日子不太准。 前三后四的总会推迟,所以快到日子她走到哪儿都会带着卫生棉。 换好衣服出来,见周北竞还在床上躺着,闭目养神,而松垮的浴袍还有一些清晰可见的弧度。 她忍不住抿着嘴笑了下,识趣的在离他最远的地方躺下。 良久,周北竞才起来,进衣帽间换了一套家居服出来后,从另外一边躺下。 长臂蛮横的伸过来把她拉到怀里,声音很不悦的吐出两个字,「别动。」 路千宁真的不动,能解决问题的不仅仅是那一种方法,可迄今为止他们也只试过那一种方法。 别的方法她还放不开,若不听话真惹恼了他,她承担不起后果。 这一夜,说相安无事也相安无事。 可她没怎么睡好,一直被他粗重的呼吸弄的不自在,时不时被他抱得紧紧。 时不时他又会耳语厮磨一番,她后来才发现,他这是有目的性的「报复」。 他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 总算是熬到了天亮,路千宁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将房间里荷尔蒙气息吹散些。 却冷不丁瞥见庄园的大门缓缓开启,一辆豪车从远处驶来。 停在城堡的门口,花御封从驾驶位上下来,先跟梅尼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又绕到副驾驶开车门。 花云然也下来了。 第七十三章 他观察的倒是仔细 花云然穿着浅紫色的小礼服,精心装扮过的发型披散着,妆容精致气质非凡。 亲昵的和科尔沁抱了抱,然后一行人去了城堡后的花园。 梅尼夫妇的结婚周年盛宴是从早上八点钟就开始的,虽然现在才七点钟,可已经有人早早的到场也是情理之中。 后花园已经被布置好,长长的桌子摆满了各种酒水和鲜花。 还有一条桌上都是吃的,最东边是城堡,溪边是一条途径城堡的河流,景色宜人。 路千宁没什么心思欣赏,她转身看着还在床上冷静的周北竞。 「花少和花小姐来了。」 周北竞长眸蓦的睁开,果然。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掀开薄被下床走到她身边,微微侧头向外面看了眼,目光清冷。 「你先去吃早饭,梅尼夫人会带你去换礼服,我先下楼。」 周北竞转身去衣帽间换西装,路千宁去了浴室洗漱,完了再出来时,他已经没了踪影。 估计是去找花云然了吧,就算提前说过,可在这里遇上了,花云然指定要生气,他好歹也要解释一二。 本以为,最后这两天在玫瑰城堡能肆无忌惮一下,没想到…… 她唇角的弧度十分苦涩,进衣帽间换了一套衣服下来。zbr> 「周夫人您好,周先生让我准备了早餐,您现在要吃吗?」下人见她下楼,立刻迎上来问。 路千宁笑着点点头,「好,麻烦了。」 「不麻烦,周夫人太客气了。」下人一边引着她往餐厅走,一边笑着多说了两句,「周先生可真体贴,昨天晚上要借用我们的厨房,说给您熬粥,我特意跟他学了学,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他熬的好喝。」 昨天那碗粥,竟然是周北竞亲手熬的。 路千宁心底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从餐桌上坐下来,鼻翼间都是清粥的香味,可她像是感觉不到。 细细回味着昨晚那碗粥的滋味,却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皮蛋瘦肉粥,她跟周北竞出差几次在外吃早餐,每次都点这个粥。 无意间,他观察的倒是仔细,又是不吃牛肉又是爱喝皮蛋瘦肉粥。 陷入粥碗一半的勺子不断搅动,热气腾腾而上,直扑她的脸颊。 良久,她长叹一声,埋头开始大口大口的喝粥。 刚吃饱,科尔沁就过来了,「千宁,你的礼服已经送过来了,走,我带你去试试。」 「好。」她起身任由科尔沁拉着上二楼,一个单独的衣帽间。 足足一百多平米,挂满了琳琅满目的衣服,有的还挂着标签没摘。 其中最耀眼的一件,当属正中央两米高的假模特身上穿的旗袍礼服。 浅紫色的小旗袍开叉到膝盖往上一截,上面全都是手工缝制的星星点点。 整个后背是镂空设计,性感又不失保守。 「这个礼服我一看就喜欢上了,不得不说周太了解你了,这礼服看起来很符合你的气质。」 科尔沁夸赞了几句,便让下人将礼服取下来,交代路千宁手上。 冰冰凉凉的,贴到皮肤上很舒适,有人拉上了更衣的帘子,这里只剩下路千宁一人。 外面是科尔沁絮絮叨叨的声音,里面是路千宁换衣服细琐的声音。 约莫五六分钟,路千宁就换好了礼服,将帘子拉开。 「哇——」科尔沁瞪大了眼睛,夸张的看着路千宁,「千宁,你好美!」 路千宁皮肤宛若蛋白,白皙又细嫩,衬的住浅紫色。 高领的设计将她天鹅颈的优点展现的 淋漓尽致,***的身材也因旗袍更加傲人。 两条细长的腿在半开叉的两侧若隐若现,从前面看两条小腿又白又细。 典雅的东方小女人气息一下子就尽显了,看的科尔沁这个妥妥的西方人那叫一个羡慕。 「是吗?」路千宁低头看了看,总觉得这身装扮不妥。 许是平日里职业装穿多了,不太习惯,她又不放心的问了一遍,「梅尼夫人,我这样真的可以?」 「太可以了。」科尔沁毫不犹豫的说完,拉着她纤细的手腕往外走。 「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客人,上午的时候就是一群人闲聊,等吃过早午茶,有一场舞会……」 科尔沁跟她喋喋不休的说着整个盛宴的过程。 路千宁却已经思绪飘飞,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周北竞身上,他坐在花御封和花云然对面,修长的双腿叠放在一起。 指缝里夹着一根烟,面前放着一杯快见底的红酒。 对面的花云然笑意盈盈,温柔似水,红唇喋喋不休不知在说着什么。 花御封时不时的搭腔,就是不知周北竞是什么表情,他背对着路千宁。 或许,是温润儒雅,耐心极致的听着花云然说这些的。 又或者,是笑意盈盈,颇为感兴趣的有来有往的聊着。 「周!」科尔沁高高嚷了一声。 那边几个人都看过来,几道目光一同落在路千宁身上,她长发肆意披散。 浅紫色愈发显得贵气,典雅的气质非凡。 花云然的眼底划过一抹嫉妒,久久压不下去。 周北竞眸光深了几分,视线从路千宁身上收回来,面色如常的看了眼花家兄妹。 那两人一个沉迷于嫉妒中,一个正在打量他,是花御封。 他扯了扯唇角,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甚至有些冷。 「路特助真好看。」花御封一笑,漫不经心的夸赞。 一旁的花云然立刻投来不满的目光,但想到来时花御封叮嘱的话,她只能沉默。 路千宁被科尔沁拉过来,摁在周北竞旁边坐下,她面容淡然的冲花御封和花云然颔首示意,也不管花家兄妹有没有反应,就别开了视线。 「周,你的眼光真好,千宁穿这个太美了,果然还是你这个当老公的最了解她适合什么!」 科尔沁又是一顿夸赞。 受夸的路千宁客气一笑,周北竞面色淡然,唯有花云然。 脸都快变形了,咬着牙盯着路千宁,确实是美! 「梅尼夫人过奖了。」路千宁被花云然的目光看的属实不自在,笑了笑道,「那边又来了不少客人,您赶紧去招待吧。」 「真贴心!」科尔沁冲路千宁一笑,又跟花御封等人颔首示意,然后转身朝梅尼走去,步伐轻快欢脱,浑身洋溢着幸福。 路千宁目光直直落在梅尼夫妇身上,郎才女貌,她听说……科尔沁的出身并不好,家境普通。 而梅尼家境优渥,妥妥的灰姑娘嫁入豪门的励志故事。 「阿竞,参加完梅尼夫妇的周年庆以后,你回江城吗?我们一起吧!」花云然率先挑起话题,抬手附在周北竞的手背上轻轻推了推。 周北竞回过神,趁着拿烟的姿势避开了,「还有个合作要跟梅尼夫妇谈,看情况再定。」 花云然神色黯然,瞥了眼路千宁。 明明路千宁就在那里坐着一动不动,甚至连个表情都没有,她却总觉得路千宁在嘲讽。 抿了下唇,她又不死心的问,「那我也留下来吧,以你秘书的身份,既然是谈合作我……」 她说着,周北竞的眉峰已经紧紧蹙在一起,点燃了烟,表情冷躁。 「云然。」花御封打断了她,笑了笑道,「这里不是有路特助呢,公司还有其他事情等着你回去处理,你得让阿竞没有后顾之忧。」 给花云然找了台阶下,因为花御封一眼就看出花云然即将迎来的是周北竞的拒绝。 路千宁像个工具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上午的阳光渐渐照射过来,让她愈发绚丽。 很快客人更多了,周北竞起身站在路千宁身边,插在兜里的手微微抬了抬,「今天来的有几个老客户,去打个招呼。」 「好。」路千宁站起来,看了看他微抬的臂弯,犹豫了一二才将手放进去。 两人缓缓走入人群。 花云然死死盯着,咬的嘴唇都破了皮,却没感觉到疼。 「阿竞来这儿谈合作的时候,我也在,当时真的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假扮夫妻的。」 花御封算是给花云然宽心,解释道。 可他的解释根本不能抚慰花云然内心的难过。 她侧目眼眶红红的看着花御封,「阿竞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他要被抢走了吗?」 「不会。」花御封起身抽了一张纸,耐心的把她流下来的眼泪擦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周奶奶回来了,阿竞在海城多留几天也挺好,你趁这个机会跟周奶奶搞好关系,等阿竞回去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花云然接过他手里的纸巾擦了擦眼泪,欣喜道,「真的吗?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刚收到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等会儿参加完宴会,我带你从海城买些东西带回去,送给周奶奶。」 几句话就把花云然哄的团团转,毕竟花御封是看着她长大的,知道她脾气。 花云然破涕为笑,立刻就把难过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路千宁随周北竞跟几个客户打了招呼,游走在众人间,无数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忽然间,带着温度的外套落在肩膀,她侧目才发现周北竞不知何时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了。 余温尚在,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也很清晰的传入鼻中。 「呦,我当这是谁呢?这不是——周总吗?」安霈南拨开人群走过来,将西装外后一甩,双手插兜站在周北竞面前。 第七十四章 我们看着就好 那张欠揍的脸,贴的周北竞很近,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便贴上了。 赤裸裸的挑衅,两人关系不合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众人纷纷噤声看着。 不远处,花御封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蹙眉起身想过来,却被花云然拦下了。 「阿竞挨了不了欺负,倒霉的只能是路千宁,我们看着就好。」 安霈南从出现的那一刻,眼睛就没离开过路千宁,路千宁要遭殃。 当着这么多人,花云然不信周北竞会因为路千宁跟安霈南作对。 所以,路千宁要遭殃了。 似乎觉得在这里看不过瘾,花云然特意拉着花御封找了个高点的位置,能一眼看清楚人群中央路千宁几人。 周北竞面色如常,微眯的长眸扫了眼安霈南,「原来是安少。」 显然,他没把安霈南当回事儿。 可路千宁有些紧张的是,这里大多数人都知道她和周北竞是假的一对。 但没人敢得罪周北竞把这事儿戳破,唯有安霈南没什么好顾忌的。 虽说他们和梅尼夫妇看起来相处的很好,可梅尼家族出了名的信守承诺,反感欺骗。 一旦今天在这里关系被戳穿,和梅尼用信用堆积起来的友谊一下子就崩塌了。 「路千宁,好久不见。」安霈南侧了下身,微微弯着腰和路千宁打招呼。 眼底的威胁很足,冲她微微挑了下眉梢。 周北竞微微动了下身形,站在路千宁和安霈南之间,替她挡住了那令人不适的目光。 「怎么?周总还是这么护犊子?」安霈南站直了身子,双手张开无辜的看了看众人,「瞧瞧,不就一个小助理吗?又不是老婆,我打个招呼你怎么还不乐意了?」 路千宁看了眼周北竞伟岸的背影,微抿了下唇,垂放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捏紧了旗袍的莲花扣。 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她本能的看过去,众人让开了一条路,那端是梅尼修长的身影。 蓝色的燕尾服嵌着金丝边,鼻梁上带着金丝眼镜,眼镜下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充满了探究。 他缓步走过来,全然没了昨晚坐在一起时的说说笑笑,「你这话什么意思?他们两个不是夫妻?」 「当然不是了。」安霈南理所当然的说,「路千宁是周北竞的特助,仅此而已。」 说完,安霈南看热闹般的后退了两步,将场地留给梅尼。 梅尼面色阴郁,有些生气的质问周北竞,「周北竞,他说的是真的?你跟路千宁不是夫妻?」 路千宁从周北竞身后站出来,与他并肩看着梅尼,动了动唇刚想说什么。 细腰上猛地一紧,被周北竞的长臂勾到怀中,本能的抬头却刚好迎合他覆下来的唇。 几片薄唇贴合在一起,她唇齿间淡淡的柠檬清香与他的酒香气参杂到一起。 她的手指不自禁的捏紧了他衬衫的一角。 点到即止,周北竞松开了她,抬手轻轻在她泛着光泽的唇上擦拭了下。 唇角轻勾,看向梅尼道,「还需要更进一步的证明吗?」 更进一步?路千宁耳根一红,难不成还要当众上演一场床戏吗? 梅尼脸色缓和了许多,他回头看了眼安霈南,「我想应该是一场误会。」 周北竞只是挑挑眉,什么也没说。 安霈南动了动唇,冷不丁看到周北竞投来森冷的目光,霎时间背脊发凉。 喉咙一哽,到底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这里毕竟是海城,若是在江城随便扯个路人都知道周北竞和花云然的花边新闻。 而周围这些知情人,又有几个敢得罪周北竞的? 他只能作罢,冲着梅尼干笑两声,「梅尼先生别介意,我跟周总不熟,确实是误会了。」 「那你们继续,我让人去酒窖拿我们结婚那年特意酿的酒来招待你们。」梅尼意味深长的看了安霈南一眼。中文網 然后拍了拍周北竞的肩膀,眼神交集一番后转身离开。 人群外,听到动静的科尔沁快步迎上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梅尼柔声道,「没事,有人说……周北竞和路千宁不是一对。」 「这种话你也信?」科尔沁毫不犹豫的说,「千宁都怀孕了,他们怎么可能不是一对!」 梅尼沉一口气,揽着科尔沁的肩膀往酒窖走。 期间路过花家兄妹身旁,科尔沁客气的冲花云然颔首示意。 花云然却已经成了一座雕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梅尼夫妇过去以后,她才猛地转过身,双手紧紧抓着花御封的胳膊,「哥,我刚才没有听错吧,路千宁怀孕了?」 面色阴郁的花御封极力克制,抓住花云然的手道,「是真是假也不一定,等等我调查一下再说。」 「调查什么?」花云然声音尖锐道,「连梅尼夫人都知道了,肯定是真的!不要查了,不要查了!你该想想怎么弄掉那个孩子!我不能让她生下阿竞的孩子,我能容忍她碰阿竞就已经是极限了!」 她快失控了,尖锐的声音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花御封拉着她往角落里走,到了没人的地方才松开她,她却已经低着头焦灼的原地踏步,一个劲儿的摇头。 他打开花云然的包,从里面拿出白色的药瓶,倒了两颗药丸,捏着花云然的嘴塞到嘴里,又用她手里的饮料灌下去。 液体顺着花云然的唇角流下来,浸湿了她的礼服,挣扎的过程中,她的头发也乱了些,很是狼狈。 药灌下去,花云然踉跄着靠在墙上,「我不能让路千宁生下阿竞的孩子,我不让她生!」 花御封转手将饮料杯放在台阶上,再回头时花云然身体一软,直接倒在他怀里。 他弯腰将人打横抱起,阔步离开了。 两人身后,安霈南站在那里神色震惊了几秒,突然就笑了,「这场戏可是越来越精彩了,我倒要看看你们昔日的好兄弟和旧情人要何去何从!」 —— 舞会开始了,路千宁身上依旧披着周北竞的西装,他温热的大掌放在她腰间。 在他的带动下,她长发从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翩翩起舞间,她却有些心不在焉。 扫了一圈周围,都没有看到花云然他们。 也不知,是不是刚才看到周北竞为证明关系吻她,接受不了就走了。 「想什么呢?」头顶,男人不满的声音灌下来。 她眼皮微抬,笑了笑摇头,「没事,就是觉得刚刚好险,如果梅尼夫妇知道我们真实的关系,肯定会很失望。」 她很想喜欢梅尼夫妇,尤其是科尔沁,单纯善良。 若说欺骗,也算不上,她和周北竞本就是夫妻。 是她骗了所有人,连周北竞都骗了。 「商场上谈感情是最忌讳的事情,合作便要挑最具有价值的,谈感情都是多余的。」 周北竞从商人的角度看,所有的合作都要把利益放到最大化。 路千宁沉默了,所以她也只是周北竞挑选最具有价值的合作伙伴,谈感情就是犯规了。 她轻笑了下,搭在周北竞肩膀上的手微微松了几分,落在他胸口处。 舞会很快结束,下人们端 上来一盘盘美食,众人找地方坐下享用。 路千宁选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目光落在端着餐盘在长桌旁游走的周北竞身上,他盘子里放了几种甜品。 都是她喜欢吃的。 玫瑰庄园这一遭,让她产生一个最大的错觉就是,周北竞很爱她。 超出她以前想象的爱,并非是只在床上爱,而是真真切切从细节里表现出来的。 她眸光淡然,渐渐染上一抹极致的温柔。 他回来了,将糕点放在她面前后,从她对面坐下,「吃吧,下午三点多散场,梅尼安排去马场骑马,没点儿体力不行。」 「嗯。」路千宁应声,小口小口的吃着甜点。 周北竞温润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外套披在她肩膀,随着弯腰吃东西的动作,长发从肩膀落下,散落在胸前。 精致的眉眼处处透着温婉精致,不见了职业装时的死板和生疏。 令人忍不住生出一股想要保护的欲望。 他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拿出来看了一眼,是花御封的短信。 【我先带云然离开,她状态不是很好,别忘了你我的约定。】 他眸光深了几分,又若无其事的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明天下午回去后,立刻查那个女人的消息,后天早上我要看见她的全部资料。」 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路千宁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沉一口气后抬起头轻声问,「你对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吗?」 「没有。」周北竞微微蹙眉,他是真记不清那个女人的容貌,粗略的一眼而已。 甚至连名字都没记住,结婚后他的结婚证和户口本就被奶奶藏起来了。 「那您有没有兴趣想一想,或者猜一猜,她现在过的怎么样?」路千宁淡淡的笑着。 周北竞拧眉,她的笑容倒影在他眸中格外刺眼,「你想说什么?」 路千宁摇摇头,「只是单纯的猜一猜。」 无尽的沉默蔓延开,周北竞墨瞳微眯,「她应该是过的不错,不然不会这么安分。」 他不信还有人能像路千宁这么有自知之明,遵守约定。 说好了床上关系就真的仅限于床上。 那个女人若是过的不好,或者依旧需要很多的钱,肯定会找上门要钱。 第七十五章 怎么也尝不出甜味 路千宁心里一慌,唇角的弧度差点儿就挂不住了。 她安分吗? 她真的很安分,结完婚三年的时间一过,她从来没有想过再厚着脸皮管周北竞要一分钱。 但可笑的是,她给张欣兰治病的钱,买车买房的钱都是周北竞给的。 要说她不是故意接近周北竞的,谁信? 「周总应该很喜欢安分的人,那等回了江城,我再多准备一份离婚协议书吧?」 她瞒不下去了,总不能告诉周北竞她这个特助连他妻子都调查不出身份来。 主动的送上离婚协议书,是希望周北竞念及她的识趣,别太刁难,好聚好散吧。 周北竞心头莫名的躁,扯了扯领带看着她,「也行,还是跟以前一样给她两千万。」 两千万……不小的一笔数目,路千宁很心动。 撕破脸离开周北竞,能一次性拿到两千万,最起码近两年不用为张欣兰的医药费发愁了。 嘴里被塞满了甜点,所以她没继续说下去,却怎么也尝不出甜味。 下午,宴会散场,梅尼带着周北竞几个人去骑马。 玫瑰庄园的后面有一大片的绿草地,几匹通体泛白的马儿自由自在的跑着。 周北竞换上藏蓝色的骑马装,典型的肩宽腰窄身形,头戴黑色的盔帽,手上白色的手套十分扎眼。 他的模样也很出挑,跟梅尼并肩而战身高还略胜一筹。 就连科尔沁看了,都忍不住夸,「千宁,你真的是捡到宝了。」 不自觉就唇角上扬的路千宁感慨了句,「确实是捡到宝了。」 虽然和周北竞的开始身不由己,可如果没有他,这几年她肯定是狼狈又糟糕的。 「你们两个,是怎么开始的?谁先主动的?」科尔沁好奇的问。 她总觉得周北竞不像那个先开口的,但路千宁也不像倒追的。 路千宁认真的想了想才回答,「我们是被捆绑在一起的,都很被动。」 科尔沁不太懂她这话的意思,湛蓝色的眸子眨了又眨。 「你可以理解为先结婚后恋爱。」路千宁将被微风吹动的长发挽到耳后,眸光倒映着不远处波光粼粼湖面。 她美的像一幅画,不远处驾马驰骋的周北竞目光时不时就撇过来。 见状,科尔沁捂嘴直笑,「我听说过很多商业联姻,过的都不怎么幸福,你跟周真幸运,彼此相爱。」 幸运……相爱。 美好的词汇和科尔沁发自内心的赞美他们,让路千宁有种身处泡沫梦境的错觉。 她干脆就好好享受着这梦境带来的满足,点头道,「是很幸运。」 「我们闲着也是无聊,玩儿游戏怎么样?」科尔沁像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两个骰子,放在她面前。 这种东西,路千宁一窍不通,她皱着小脸说,「我不会。」 兴致勃勃的科尔沁滔滔不绝的讲规则,就是简单的掷骰子,比谁的数大。 重头戏在赌注上,谁赢了谁就可以提一个要求。 路千宁旗开得胜,第一局竟然赢了。 「梅尼夫人,我希望梅尼先生和北周的合作能一直保持下去,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 玫瑰酒庄垄断了很大的红酒市场,跟北周的合作也是近几年北周十分看重的。 一旦她和周北竞分道扬镳,按照梅尼先生的规矩他们的合作肯定要受影响。 她的话一下子让科尔沁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怎么?你们出什么事情了吗?」 路千宁轻笑着摇 头道,「目前还没有,但是感情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 科尔沁怔怔的看着她,从她清眸中捕捉到一抹哀伤,虽然不易察觉,可很浓稠。 虽然只是一场小小的游戏,可说到做到,科尔沁很快就答应了。 接下来又玩儿了几局,路千宁渐渐处于下风,被科尔沁提了几个要求,都跟周北竞有关。 科尔沁活泼开朗,拉着她叽叽喳喳的玩儿到傍晚,那两人牵着马背着夕阳,踏在被染了金芒的草地上缓缓归来。 周北竞手里捏着马缰,走到她们休息的地方将马交给下人,刚摘掉白色的手套。 一抹靓丽的身影扑过来,他臂弯被路千宁的手轻轻捏住,本能的附身迎合她凑上来的唇。 轻轻一个吻,落在他线条紧绷的脸颊,身上淡淡的馨香袭来。 他眸光一深,眼含笑意。 「我输了掷骰子。」路千宁老老实实的交代,耳根还泛着余红,不然她真不好意思这么主动。 周北竞将手套摘下来交给一旁的下人,转过身就把她身子揽入怀中。 不顾还有他人在场,吻住那张泛着光泽的唇。 但也没太失控,仅仅是浅尝以后就松开了。 「这才叫惩罚,你刚刚太敷衍。」 「有道理!」科尔沁一笑,走过来挽着梅尼的胳膊冲路千宁做鬼脸,「这样看,还是周比较实在,千宁你太坏了!」 梅尼宠溺的看着科尔沁,见她鬼精灵的模样爽朗的笑出声来。 路千宁却哭笑不得,明明是含蓄,却被说成了坏。 笑闹了几句,下人来请他们去餐厅用餐,科尔沁爱上了这儿的美食,请的都是地地道道的本地厨子。 甚至还有不少路千宁都没吃过的食物,全都是科尔沁介绍给她的。 「看千宁的样子,好像对吃的不太在行,你平时不做饭吗?」 想到自己煮的面条,路千宁干笑几声看向周北竞。 那厮却淡定的说了句,「她做的面不错。」 不错?这两字她听了都心虚,埋头吃饭头都不抬。 周北竞还在继续,「改天有机会,让她做给你们吃。」 「真的吗?」科尔沁来了兴趣,「那明天早上如何?你们不是下午才走?」 周北竞侧目看向路千宁,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冷不丁察觉衣服被扯了几下,垂眸便看到路千宁的手死死扯着他衣角。 她那厨艺能见人吗?求求他做个人吧,别让她在科尔沁心里留下「黑点」。 他低笑了声,到底也没勉强,「下次吧。」 「也对,她现在确实不太适合做饭,那下次我们去江城,你做给我们吃!」 科尔沁想到路千宁「怀孕」的事情,很理解。 逃过一劫,路千宁羞恼的瞪了眼还在底笑的周北竞,就连晚上回了房,她都没理他。 站在落地窗前,微风吹动发梢,他站在她身后,双手放在她纤细的腰间。 下巴抵在她头顶,浅薄的呼吸喷洒在她头发上。 「我做的面,根本就不好吃。」她闷声闷气的说。 周北竞富有磁性的嗓音道,「确实不好吃,所以回去以后好好学学厨艺,省的下次在梅尼夫妇面前丢人。」 她一噎,抬脚就踩了下周北竞的脚,「你这不是刁难我呢?」 「没刁难。」周北竞任由她踩着不动,「回去以后我教你。」 他教?路千宁神情恍惚,脑海里浮现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想象起来真美好。 可,回去以后就一纸离婚协议 书,哪里还有机会教她做面? 「好。」她没反驳什么,深呼吸一口气,将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都吸入鼻子里,然后转过身双手环住他的腰。 脸颊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心头的酸涩都涌上来了。 「我们睡觉吧,我困了。」 她轻声呢喃。 上了床,她主动抱着他,那双纤细的胳膊力气很大,紧紧的抱着他。zbr> 起初他很惊讶,身体有些僵硬,虽然亲昵的事情做过无数次,可什么也不做的情况下。 她主动的亲密接触,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良久,突然觉得这才是真的她,他心底软下来,将她抱在怀里。 —— 江城,机场。 路千宁穿着浅绿色的风衣,长发梳成丸子头,又恢复了那副冷然的模样。 她跟在阔步流星的周北竞后面,如出一辙的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出了机场,上了公司的车,路千宁与他并排坐在后面。 车子刚起步,就听他开了口,「我去公司处理事务,你去调查那件事。」 「那件事」指的是调查他妻子。 「是。」路千宁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干净的手指捏着风衣的一角,看着外面飞流而逝的景物。 将周北竞放在北周,路千宁直接回了家,从电脑上找了自己的简历。 又增加了一些个人信息,然后拿到外面打印出来,装到文件袋里。 她的信息并不多,几张纸而已,却沉甸甸的。 还加了一张离婚协议书,厚着脸皮……接受了周北竞给的那两千万。 北周有工作积压,周北竞在公司通宿加班,她干脆就去了医院,把上次欠的钱补上。 顺便跟张欣兰坐了坐,无非又是被张欣兰催着跟吴森怀快点儿把婚事办了。 她只能推脱道,「妈,我虽然年纪不小了,可吴森怀年纪还小,还是多接触一段时间了解透彻了再考虑要不要结婚。」 「瞧我,又着急了,你说妈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我要不这副德行的也不催你,你体谅着点儿,妈不提了。」 张欣兰挥手就换了话题,但绕来绕去都是自己时日不多,让路千宁要以自己为主做打算。 路千宁本来打算留在这里陪她一晚的,谁知道张欣兰不肯,赶着她回家休息,生怕她在医院休息不好。 她前脚走,后脚张欣兰就去找了刘医生。 第七十六章 我还能活多久 「刘医生,千宁来是不是又缴费了?」张欣兰从刘医生对面坐下,脸上挂着和善讨好的笑容。 刘医生无奈的轻叹一声,「是,她又往你在医院的账户缴了四十万。」 四十万?张欣兰的心都哆嗦了下,那得是路千宁努力工作多久才能赚到的? 「刘医生,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情?你给我换成以前我用的最普通的药,但你不要告诉千宁,我账户里那些钱她想存就存,等将来我不在了她留着钱也有用处。」 可怜天下父母心,刘医生不免轻叹道,「张女士,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是你已经换了这种试用药,换回以前的药就没多大的效果了,会加重你的病情的。」 闻言,张欣兰沉默了几秒,小声说了句,「加重的话,我还能活多久?」 「看情况。」刘医生伸出两根手指头,「超不过两年,如果更严重……可能也就一年的时间。」 一年?张欣兰抿着唇,犹豫起来。 刘医生起身走到张欣兰旁边坐下,耐心的讲解,「千宁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她要是知道你偷偷这么做,将来肯定会很难过的。」 张欣兰欣慰一笑,「我知道她孝顺,可这么乖巧孝顺的孩子,我不能成为她的累赘呀。」 她咬了咬牙,沉一口气说,「一年也不少,我能活到现在都是赚了,这病反反复复都六年了,是死是活全看天意了。」 看她心意已决,刘医生倒是犹豫起来,只要有当事人的同意瞒着家属换药倒是不犯法。 可就担心道德的谴责,万一路千宁有的是钱就想砸出来让张欣兰多活几年呢?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趁着接电话的时间他转身离开病房。 房间里,张欣兰的目光闪烁几下,有些苍白的唇微微颤抖,一年…… 没几分钟,刘医生又回来了,兴高采烈的说,「张女士,我觉得你可以不用换药了,我刚接到上头的通知,你的药费已经调回了试用阶段的价格。」 「那……那是多少钱?」张欣兰问。 「一个月二十万左右就够了。」 二十万,依旧是比以前的药物贵了十万,而且现在是试用阶段,指不定哪天就恢复了市场价。 张欣兰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刘医生,我求你了,还是按照我刚才说的做吧,那个药费的药单以后我自己签字,你能帮我瞒的地方就帮帮我……」 她软磨硬泡,刘医生不答应她就不肯走…… —— 清晨的阳光跳出天际,照在路千宁脸上,她微睁的眼眸微微颤抖了下,猩红的血丝从眼底冒出来。 彻夜未眠,她脸色有些不好,却一点儿也不困。 在沙发上坐了一夜,细细回想了下和周北竞重逢的点点滴滴。 路千宁十分确定今天这份资料交到周北竞面前,迎来的绝对是他滔天的怒火。 她扯了扯唇角,不断的告诉自己钱拿到了,周北竞的心虽没在她身上,可至少人曾经属于她。 她赚了。 理智让她高兴,可情绪却怎么也高涨不起来。 换上一套崭新的职业装,穿上极少穿的高跟鞋,准备用最好的姿态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紧捏着档案袋的手指发白,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 刚上车,就接到了周北竞的电话,让她去西园小筑拿一套西装带过去。 她这里有一把西园小筑的备用钥匙,拿了再折回车里,直奔周北竞的住处。 好几日没有人住,可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周北竞身上清冽的气息。中文網 清一色的黑灰色装修风 格,整体增添了一抹清冷,亦如周北竞这个人一样冷冰冰的。 她一步步登着台阶上了二楼,打开周北竞的卧室,床单已经不是上次她留宿时的款式。 一个念头忽然蹦出来,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 一旦身份被戳破,有些话她是没有机会跟周北竞说的。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做了什么决定,转身去了隔壁书房。 拿过电脑桌前的纸和笔,坐在他曾经坐过的位置上,思绪泉涌般的写了好多话。 足足花了半个小时,她将信放在他右手边的一本书里,确保他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看到。 然后就拿上西装,一鼓作气去了公司。 她还把周北竞家的钥匙放在了玄关。 顶楼周北竞的办公室,花云然和花御封竟然都在。 兄妹两个坐在沙发上,见她门都不敲就进来了,花云然一脸不满。 「路千宁,你都不知道敲门吗?」 「花少,花小姐。」路千宁见花云然今天穿的是连衣裙,不像是来上班的,便客气的称呼了句,「我来给周总送西装。」 花云然站起来,刚走了两步就被花御封拦下了,「云然,别忘了今天是来做什么的,别跟她一般计较。」 闻言,花云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坐回沙发上,目光扫到路千宁平坦的小腹,又沉了几分。 「衣服拿过来。」周北竞的声音从休息室传来。 她应声,缓步走进休息室,将衣服放在里面,然后便在外面站着。 没几分钟,周北竞出来了,扫了眼她手里的牛皮纸袋。 她条件反射般的将东西交给他,他接过来阔步朝花家兄妹走过去,放在茶几上。 「这是我妻子的资料,还有一份离婚协议书,都交给你们了。」 路千宁呼吸一滞,目光直勾勾盯着放在茶几上的牛皮纸袋,他这是把她交给花家兄妹「处理」了? 她紧紧咬着下唇,眼睁睁看着花云然兴高采烈拿过牛皮纸袋。 花云然将资料抽了出来,却是反着的,但一张只露了一角的照片映入眼帘! 「我到是要看看,周奶奶给阿竞找的是个什么样的妻子。」 她捏着照片的一角,正要抽出来,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管家伯伯搀扶着周老夫人缓缓走进来。 「少爷,老夫人来了。」 花云然一个激灵,手里的文件散落一滴,一块儿飞出来的还有那张照片,落在了路千宁脚边。 背面朝上,但阳光照射在上面,从路千宁的角度依稀能看到照片上她脸颊的轮廓。 她神经紧绷,本能的挪了下脚,踩住了那张照片,清眸朝门口看过去。 年近七十的周老夫人神采奕奕,花白的头发被梳成发髻盘于脑后。 金丝眼镜下一条银色的细链垂落在她肩膀上,紫色丝绒的旗袍上绣着繁复的锦花。 看起来浑浊的眼眸里透着丝丝精明,先是走过去直接往周北竞后脑勺打了一巴掌。 「你个不孝孙,老婆子我被你逼的上天入地满地跑!」 空气突然安静,周北竞略显狼狈,但没躲,甚至担心她打不到还微微低了下头,去成全周老夫人伸过来的巴掌。 路千宁嘴角抽搐,饶是见过周老夫人无数次,却依旧每次都被她的不着调给惊到。 分明是她自己为了躲花云然满世界乱窜,却说成让周北竞逼的。 花云然缓过神来,迅速起身绕过茶几走到周老夫人旁边。 「周奶奶,您回来了?我前两天去拜访您的时候,赶的时间都不 怎么对,没能看到您。」 尊敬中带着小心翼翼,此时的花云然是路千宁从未见过的卑微。 周老夫人微微扭头,打量了一番眼睛一亮说,「你是云然吗?哎呦,几年不见像变了个一人似的,以前身上那股高高在上的劲儿哪儿去了?」 语气欣喜,话也没什么毛病,但赤裸裸的讽刺:几年前你丢下我孙子时不是挺牛的! 现在回来干什么?卑躬屈膝的给谁看? 也不知花云然是没听懂,还是装做听不懂,挽着周老夫人往沙发那边走,「人总是会变得,周奶奶您倒是没怎么变,身子骨还这么硬朗。」 花御封迅速起来让开地方,礼貌的喊了声,「周奶奶。」 「嗯,好好好,花家这小子我从小看着长大,还是那么招人待见,你瞧一笑那小眼睛……」周老夫人笑眯眯的冲花御封点头,然后才回过头来回答花云然的话。 「我身子骨是硬朗,先死不了,这样才能管住这个不孝孙,他呀没什么出息,我真怕我死了以后,他干那些混蛋事儿把我跟他爷爷气的掀棺材板跳出来揍他。」 句句不提否认花云然,可字字都往花云然心口上插刀子。 花云然的笑容有些绷不住,从周老夫人身边坐下,转身朝花御封投来求救的目光。 可周老夫人的脾气出了名的顽固又执拗,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花御封也不敢惹,只能让她忍忍。 「这是什么?」周老夫人指了指散落一滴的文件。 周北竞不语。 花云然就更不敢说话了。 花御封也不往枪口上撞。 「路千宁,你过来。」周老夫人歪了下头,目光穿过几人落在始终安静站着的路千宁身上。 莫名的压力山大,路千宁稳了稳心神才走过来,毕恭毕敬道,「周老夫人。」 三年前入职北周,跟在周北竞后面第一次见周老夫人时,她还有些担心周老夫人会认出她来。 毕竟当初领证时,她跟周老夫人见过两次面,其中还有一次坐在咖啡厅聊了两个小时。 却没想到,周老夫人跟周北竞一样,都没认出她来。 「这是什么?」周老夫人直接问她。 霎时间,几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背脊保持着微微弯腰的姿势,清眸扫了眼牛皮纸袋。 沉吟片刻道,「这是周总妻子的详细资料,和一份离婚协议书。」 「呦?」周老夫人笑容顿时就没了,拔长了脖子看周北竞,「你给我跪下!」 男人身体僵硬,深邃的目光落在牛皮纸袋上,站在原地没动。 花云然赶忙说情,「周奶奶,您别生气,阿竞毕竟是男人,哪里能说跪就跪呢!」 她边说边给花御封使眼色。 「周奶奶,云然说的有道理,不管什么事情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当着外人的面,总不好让阿竞一个男子汉下跪。」花御封开了口。 第七十七章 你们毕竟是外人 周老夫人一挥手说,「有道理,你们毕竟是外人,我回家再教训这个不孝孙。」 花云然:「……」 花御封:「……」 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可周老夫人这张嘴长在了路千宁的笑点上。 字字扎花家兄妹的心,句句打花家兄妹的脸。 「路千宁,你胆子够大的!敢调查我的人?」周老夫人的火冲路千宁发了,狠狠的拍了下茶几。 那声音震耳欲聋,路千宁的身子忍不住就颤了下。 「奶奶,她是我的下属,也是听我吩咐的,您要怪就怪我吧。」 周北竞走过去,不着痕迹的把路千宁挡在身后。 花家兄妹的注意力都在周老夫人身上,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反倒是周老夫人察觉到什么,意味深长的目光从他和路千宁身上扫了两眼。 「周北竞,我不同意你离婚。」 花云然一鼓作气的说,「为什么?周奶奶,阿竞他又不爱他的妻子,怎么不可以离婚呢?他是为了……」 周老夫人挥手打断了花云然的话,「什么爱不爱的?有些爱他还伤他呢,所以爱管什么用?还是面子和名声重要,你不离婚那就是爱妻子的好老公。你离了婚,那就是个二手货,还背负上渣男的名声!」 她说这些话时,路千宁就已经将地上散落的文件拾起来,重新放回了牛皮纸袋里,放回桌上。 下一秒周老夫人就拿过牛皮纸袋,冲着管家伸出手。 管家愣了几秒,才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 「啪嗒」。 火苗蹿出来,点燃了牛皮纸袋的一角,缓慢的燃烧了几秒,烟雾升起,火一下子就着起来。 牛皮纸袋被丢在地上,将白色的地砖烧黄了一块,最后化为灰烬。 几双眼睛都盯着那牛皮纸袋,路千宁如释重负,后背惊出了一身虚汗。 她侧目看了眼周北竞,他面色深沉,眸子里带着一抹焦躁。 等不及了要离婚了,毕竟花云然回来这么久了。 「云然,你回来很久了吧。」烧完了东西的周老夫人回头笑着跟花云然拉家常。 花云然受宠若惊的点头,「是呀周奶奶,在您上山的前一天我就回来了,第二天我还去拜访您了,但您一定是不知道我回来了,所以才去了山上。」 周老夫人始终笑眯眯的,「可不是这么回事儿,我是听说你回来了以后,我才上的山,毕竟我也没想到你会来拜访我,我们又非亲非故的,你说是吧?」 靠扯嘴皮子,花云然根本不是周老夫人的对手,她被说的脸上一阵青红交加。 明明被挤兑的不行,偏生还不能说什么别的话。 心里扭曲的快变形了,但还是只能扯着嘴角笑。 「周奶奶,云然是晚辈,她出国之前也经常来看望您,现在回国再来看望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花御封看不过去,替花云然说了两句。 周老夫人眯着眼睛笑看花御封,「花家小子,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娶媳妇了呀,瞧我这不孝孙丢人丢的江城人尽皆知还能找到老婆呢,你也该提上日程了……」zbr> 周北竞回了办公桌前坐下,路千宁想了想跟过去,低声说了句,「周总,还需要我再准备一份您妻子的资料吗?」 她看着他有条不紊的将笔记本掀开,开机,骨节分明的大手抬起捏了捏轻折的眉心。 良久,他沉一口气低声道,「算了。」 看奶奶的性子,他硬来,她什么都做得出。 「那……我先出去忙了。 」路千宁询问着。 男人挥了挥手,长眸掀起看了她一眼,直到她转身离开,身影从办公室消失。 他才收回目光,耳畔是周老夫人碾压花家兄妹的话语,眼前是电脑上的各种文件。 脑袋里时不时浮现路千宁纤细的身影,他心里有些乱。 或许是事情在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走,最不可控制的是……他的心。 —— 像梦一样,回到办公室的路千宁坐在椅子上,好久才从方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她的资料被烧了? 成了一堆灰烬,周北竞和花云然他们谁也没有看到。 心底涌上来的窃喜快把她淹没,但紧跟着来的是揪心。 她还要继续周旋在周北竞和花云然之间,现在又多了一个周老夫人。 周老夫人脾气阴晴不定,任何人也猜不透她的想法。 六年前能拉着她跟周北竞结婚领证,但紧跟着便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联系过她。 放养她和周北竞的婚姻,过的多糟糕透顶也不管,只要没「死」就好。 或许,周北竞妻子从周老夫人眼里就是一颗棋子,娶进来是为了面子。 现在不同意离,也是怕周家被人笑话,以闹剧收场周北竞的婚姻。 她在花家和周家两股势力中,充当着挡箭牌,棋子,眼中钉等多种身份。 恍若有种置身悬崖,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的错觉。 「路特助……」秘书长来送文件,敲了下门就进来了。 她敛起心思,开始工作。 隔了有将近一个小时,周北竞打通内线让她订个酒店,中午约了花家人一起吃饭。 她订了江城最豪华的酒店,偌大的包厢足以容纳十几人,但实则只有七八个人。 临近中午下班,她思前想后还是去了一趟周北竞的办公室。 「周总,酒店已经订好了,在萃华楼,中午的饭局需要我跟着吗?」 办公室里,周北竞只身坐在办公桌前忙碌,花家兄妹两个还在沙发上陪周老夫人聊天。 看脸色,花云然高兴了不少,或许……是这一个上午哄好了周老夫人,所以两家人要见面了? 「不用。」周北竞直接拒绝。 下一秒周老夫人就说,「怎么不用,毕竟是咱们请人家花家,有什么事情让她跟着忙里忙外不是挺好的!」 周北竞眉心轻折,略有不赞同,似乎还在想怎么拒绝。 路千宁却已经开了口,「周老夫人说的是,那我就跟着吧,咱们什么时候出发?需要我现在去开车吗?」 她将自己位置很正,花云然甚是满意,「现在就去吧,我跟我爸妈约的是十二点,现在过去刚刚好。」 「是。」她头也不抬的应声,转身就去开车了。 花云然坐的是花御封的车,路千宁开车载着周老夫人和周北竞。 管家则回了周宅。 车厢里气氛有些凝重,没了花家兄妹,周老夫人连个笑脸都没有。 一旁的周北竞更是矜贵冷然的厉害,长腿肆意交叉叠放,深邃的眼眸落在外面的景物上。 「我觉得,花家这小姑娘,懂事了不少。」冷不丁,周老夫人开了口。 路千宁红唇微抿,从后视镜里瞥了眼周北竞,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侧脸。 他头也不回的说了句,「是吗?那您对她的芥蒂应该消除了吧?」 「你对她的芥蒂消除了吗?」周老夫人反问,「被人家放了鸽子的人是你,让整个江城笑话的人也是你,你要是爱她到连 自己的脸都不要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声音慈祥缓慢,听起来像讲道理,但还是生气的。 他一定很爱,路千宁是这么认为的。 能让高傲的周北竞放下尊严,等待了六年,并且一回来就策划离婚复合,一定是因为爱,而且是深爱。 周北竞没回应周老夫人的话,慵懒的靠在座椅上,头微微仰着,眉心折出几条痕。 周老夫人也没再继续说话,直到抵达了酒店,路千宁下车开了车门,搀扶着周老夫人下来。 「我来扶您。」周北竞跟着下来,伸出手正要搀扶周老夫人。 却被嫌弃的推开了手,周老夫人反手就抓住了准备将车停好的路千宁的手,「交给服务员,你来搀着我。」 闻言,路千宁果断将车钥匙交给门口的服务员,折回到周老夫人身边,双手搀扶着她胳膊进了酒店。 周北竞跟在周老夫人另外一边,再次去扶周老夫人胳膊时,周老夫人没推开,任由他们两个一左一右的搀扶着。 一楼的贵宾包厢,服务员将两扇大门推开,阳光洒满整个房间。 玻璃折射着阳光刺眼的光芒,倒映在花家几人身上。 许是知道周老夫人会来,花家夫妇的脸色比以前好了不止一点半点儿。 笑脸相迎着过来,自然而然的从路千宁和周北竞手里接过周老夫人,说说笑笑落座在餐桌间。 「你一个人去吃些东西,然后在门外等着。」 周北竞单手插在兜里,看似漫不经心朝路千宁靠近了些,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好。」路千宁应声,转身往外走。 却被周老夫人喊住,「路特助,你过来,去找服务员拿菜单来给花夫人。」 路千宁立刻转过身,「是。」 从门口喊了服务员,将沉甸甸的菜单放在花家夫妇面前。 花夫人却还回去说,「拿去给云然吧,让她挑吃什么。」 「好。」路千宁只能又拿着菜单去了花云然那边。 花云然挨着周北竞坐,椅子往周北竞那边挪的快没缝隙了。 另外一边是花御封,他修长的身姿靠在椅子上,桃花眼扫着被差使来差使去的路千宁。 「我记得周奶奶喜欢吃这家酒店的鹅肝,那就点一份吧!」花云然先选了个周老夫人爱吃的。 熟料,周老夫人挥手道,「那是几年前,早吃腻了,变口味了,你别管我,选你自己喜欢吃的最重要,毕竟,今天你是主角。」 花云然是主角?这话听的包厢里的人皆是满脸的意味深长。 第七十八章 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站在花云然身侧的路千宁忍不住看了周北竞一眼。 他姿态慵懒,眉宇间透着不易察觉的冷躁,指缝里夹着烟,已经许久没有抽上一口了。 听了周老夫人的话,他眉梢微挑,动了动身形吸了口烟,然后掐灭了丢在垃圾桶里。 花云然双目含羞,悄悄看了眼周北竞又迅速收回目光,「那我就选个阿竞喜欢吃的……」 她又说了什么,路千宁没听清楚,耳朵有阵阵嗡鸣,脑子里也乱糟糟的。 拿着菜单走了一圈,让所有人都点完餐以后,她把菜单给了服务员,并且催促快些上餐。 回到包厢,看了看围着圆桌坐下的众人一眼,她终归还是站到了离周北竞比较近的角落,听候差遣。 「老夫人,您上了年纪就不要到处乱跑了,还是在家里住着的好,毕竟北竞他父母常年在国外,周家还得您来主持大局。」 花夫人始终拉着周老夫人的手,满脸笑容着暗示,周老夫人也该做主让周北竞离婚,娶花云然了。 周老夫人睨了眼周北竞,冷哼一声道,「说的有道理,没我主持大局,这个不孝孙指不定干出什么事儿来呢。」 她像是听不懂花夫人的暗示,可这种事情又不好说的太明,那样显得上赶着把花云然推给周家。 几番交谈下来,花夫人又试探的暗示了几句,纷纷都被周老夫人岔开话题,不了了之了。 他们吃了多久,路千宁就站了多久,一听花夫人暗示着跟周老夫人说话她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紧绷。 「路千宁,过来给花夫人他们添茶。」 周老夫人冷不丁开口。 路千宁迅速走过去,从周北竞身边拿了茶壶,清眸与他深邃的目光撞了下。 她迅速别开,去了花夫人身边倒茶,依次是花满庭和花御封他们。 「看样子,北竞是很喜欢这个助理,走到哪儿都带着。」花夫人说了句。 在给花御封倒茶的路千宁动作顿了下,溢出来几滴,她迅速抽了纸张擦干净,「抱歉。」 周老夫人拧了拧眉说,「冒冒失失的,要是惹了客人不高兴,扣工资。」 「是。」路千宁赶忙应声,然后放下茶壶退回远处。 末了,周老夫人才转过身回应花夫人的话,「她是高级特助,除了工作私下也要二十四小时听候命令,工资在这儿摆着呢,该用就用,不然也不少花钱,其实我挺喜欢她这种的,好歹做错了你还能骂,不高兴了就可以罚,她也不敢跟你使性子,是个好的,这几年都没出过什么差错,乖顺的很呢……」 说她对路千宁苛刻,却句句夸赞,谈不上袒护但绝对当成了自己人来看待。 花夫人悻悻一笑,瞥了眼站在角落的路千宁,目光说不上来的不是滋味。 这岂不是暗讽:堂堂花家大小姐花云然还不如路千宁一个特助! 这顿饭吃的花家几个人云里雾里,摸不透周老夫人什么意思。 路千宁也觉得很累,听她们这种高质量的交谈比打架还累,总算结束了饭局。 她去开车,从电梯出来摁响了车锁,顺着声音找过去。 却见车边站着一抹身影,赫然是林清越。 「你也过来了。」路千宁率先开口打招呼,毕竟林清越帮过她。 林清越应声,指了指停在对面的车,「饭局结束了?那我也要开车上去。」 「结束了。」路千宁站在他面前,沉吟片刻说道,「安霈南的事情……谢谢你。」 谢谢他?林清越眉头一拧,很快又释然道,「我也没帮多大的忙,你不生气我多管闲事就好。」 毕竟,他只负责转达给周北竞,其他的事情都是周北竞的手笔。 路千宁诧异的摇头,「当然不会,你帮了我,我怎么会怪你多管闲事。」 要不是他帮忙,她肯定要栽到安霈南手里了。 总觉得有些奇怪,她清澈的目光让林清越莫名的心虚,林清越别开目光,顺势退到一旁。 「赶紧回去吧,我也要去接花总了。」 「好。」路千宁应声,转身上了车,落下半截车窗跟林清越颔首示意后才一脚油门踩下去。 看着她的车缓缓离开的背影,林清越拧了拧眉,也上了车。 路千宁要先把周老夫人送回周宅,然后才跟周北竞一起去公司。 花家夫妇站在车旁,跟周老夫人寒暄了好一会儿,路千宁看得出花夫人有些忍不住。 想直接了当的提花云然和周北竞的事情,但抹不开面子,最后走的时候都一脸不甘心的挥手送别。 车子驶入车流,直奔周宅,管家已经在门外候着。 车子直接驶入周宅,现代气息的别墅占地面积很大,一眼望不到边的那种。 道路两旁一半是绿色的草坪,一半是清可见底的湖泊,微风吹动湖面波光粼粼。 倒映着蓝天白云,时不时有鸟儿从倒影中飞过。 跟着周北竞这几年,她来周宅的次数很多,每次来都能更加清楚的认识到她和周北竞的差距。 她从小住的一个地方,还没有周家下人住的地方大。 在别墅前面停好车,管家已经过来打开车门,搀扶着周老夫人下来。 路千宁也下来了,站在周北竞身侧,毕恭毕敬的看着周老夫人。 「周北竞,你要再敢让路千宁去查什么,我直接就开了她。」周老夫人缓步上台阶,背影佝偻着显得苍老,声音却底气十足的。 周北竞眉心紧折,「奶奶,您这样是耽误那个女人的青春。」 站到门口的周老夫人回过头,从手上摘下来一个银镯子就往周北竞身上砸,「你个小鳖孙,你这是想气死我?」 一抹银色的光芒冲着周北竞而来,路千宁本能的向前两步护住周北竞。 周北竞似乎预料到她的举动,抬手就将她挡在身后,身体微微侧了下。 镯子打到了周北竞的额角,掉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虽然不是什么尖锐的东西,但周老夫人动怒了,丢过来的力度很大。 直接砸出来一块儿伤口,瞬间就渗出一层血水。 路千宁担忧的眸光对上周北竞深邃的眼眸,他暗暗摇了摇头。 就听周老夫人还在生气,「整个周家都是我的,我还管不了你?路千宁,你给我听着,以后你直接听命于我,他要是敢背后做什么小手脚,你必须给我拦着,不然你就滚蛋!」 路千宁惊讶的张了张嘴,抬头朝门口看去,周老夫人却已经被管家搀扶着进屋去了。 她怔了几秒,才发现周北竞的胳膊还被她抱在怀里,迅速松开,又看了眼他的伤口。 「你没事吧?」 周北竞摇摇头,本能的抬手摸了摸伤口,却冷嘶了一声,半晌才哑火的笑了。 「回公司。」 他打开副驾驶的门上去,抽了两张纸巾擦拭着伤口。 路千宁上去时,他已经粗略的处理好伤口,面色恢复了矜冷。 车子缓缓驶出周宅,在平缓的马路上疾驰,车厢里一片安静。 忽然,周北竞打破了沉静,侧目朝她看过来,「奶奶好像很喜欢你。」 喜欢她?想到在饭局上说的那些话, 路千宁扯动唇角摇了摇头,「她喜欢我的识趣和能干,并不是我这个人。」 「现在,你归她管,我归你管了。」说不上是轻嘲还是无奈,周北竞头靠在座椅上,目视前方。 犹豫半晌,路千宁试探性的说了句,「周总,如果您还想查那件事,我可以帮您。」 周北竞转过头看她,暗眸微沉,「你能怎么帮?违背奶奶的意愿,好让她把你开了?」 路千宁:「……」 若周北竞坚持要调查,她也不能违背他的意愿不是?毕竟她是在他手底下生存,周老夫人那也就是个说辞,她还真能管的了他? 「在奶奶面前,我护不住你。」半晌,周北竞蹦出来一句,一想到周老夫人也骂骂咧咧的样子,他额头的青筋都凸起了。 是真没辙。 路千宁差点儿没笑了,侧身看向左边车窗,却冷不丁和车窗倒影上周北竞的眸子撞到一起。 「很好笑?」周北竞声音恻恻,透着危险的气息。 她立刻敛起笑意,摇头道,「一点儿也不好笑。」 面视前方,认认真真开车。zbr> 抵达北周,她去了一趟茶水间,拿了公用的医药箱去了周北竞的办公室。 他已经落座于办公桌前,见她进来手上的动作一顿,再看到她手里的药箱便明白了。 「去沙发上。」他起身绕过办公桌,从她手里接过药箱。 她跟在他身后走到沙发旁,看着他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棉棒和碘伏,递给她。 「嗯?」她怔了下,药箱都开了,棉棒也沾了碘伏,就剩下往伤口涂两下就完事儿了,还用得着她? 接过棉棒,她往前走了两步,他坐着刚好到她胸口,随着她弯腰的动作离的更近。 她浅薄的呼吸喷洒在他头顶,他眼皮上抬刚好可以看到衬衫的领口。 开了一颗扣子,除了若隐若现的锁骨,什么也看不见。 但她身上馨香味直往他鼻子里钻。 他声音低沉了些,「结束了吗?」 「快了。」路千宁擦完碘伏,丢掉棉棒又拿出来一个创可贴,「这几天不要沾水了,好的更快一些。」 周北竞嗓音嘶哑,「我问的是你例假,结束了吗?」 第七十九章 到底结束了没 嗯? 路千宁身体一僵,眼眸微垂,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挺拔的鼻梁快要碰到她的下巴。 深谙不可见底的眸子里,她能看到自己的脸颊慢慢红了,她吞了吞口水。 他已经抬手捏住她下巴,迫使她头更低一下,薄唇轻轻蹭着她红唇,话语从唇缝里冒出来。 「到底结束了没!」他有些迫不及待的粗喘。 刻意压制着什么。 「快了。」路千宁小声回了句,尾音被他吞入腹中,细软的腰被他强而有力的小臂勾住,直接坐到他腿上。 手顺势搭在他肩膀,心跳飞快,仿佛随时都会跳出来。 他温热的大掌隔着薄薄的衬衫,抵在她细腰处。 她彻底沉沦在他的进攻之下,余光瞥见垃圾桶里未烧完的一截牛皮纸袋,她理智回来了几分。 「这里是公司。」她避开他的吻,头抵在他肩膀看向别处。 周北竞身子后靠,头抵在沙发靠背上,她回过头来看到的是他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 她指腹从他肩膀一路侧滑,落在他凸起的喉结上,他扭了下头看着她在他怀里乖张的模样。 喉咙处传来的别样触感,差点儿就让他忍不住了。 路千宁只是单纯的觉得他喉结好看,听见他呼吸又急了几分,她迅速就收回干坏事儿的手。 从他身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伤口都处理好了,我先去忙工作了。」 「嗯。」他低声应下,坐着没动,那姿势刚好可以挡住变形的西裤。 路千宁看破不说破,拿了药箱转身就走。 她进周北竞办公室时,花云然还没来岗位上,这会儿出来花云然已经坐在那儿了。 见她又是从周北竞办公室出来了,花云然脸顿时就黑下来了。中文網 「现在是午休时间,你又去他办公室干什么?」 路千宁眉梢一挑,指了指手里的药箱,「周总被周老夫人打破了额头,我去处理了。」 「什么?」花云然面色一紧,「周奶奶为什么打他?你怎么不拦着?自己是干什么吃的不知道吗?」 话真冲,搞得好像周北竞挨打是因为路千宁。 「周总为什么挨打,还用得着我跟你说的更明白一些吗?这种事情我想拦也拦不住,花小姐这么有本事,您倒是自己上呀。」 谈不上故意让花云然难堪,路千宁只是实话实说。 花云然拧眉道,「你这么跟我说话,想过以后吗?我迟早要跟阿竞结婚的,到时候——」 她的狠话被路千宁打断,「这句话我已经听了太多次,不光是你,花少也曾经这么说过,所以麻烦你还是等真的和周总结婚了以后,再来说吧,现在言之过早。」 实话永远逆耳,看到花云然脸色瞬间白了几分,气愤的目光快能杀人了。 路千宁绕开她就走了。 横竖花云然跟周北竞结婚那天,她也落不得好处,现在何必委屈自己受气呢? 毕竟,周北竞不喜欢她就已经让她很难过了,她不想在别人身上再受委屈了。 「就因为周奶奶不喜欢我,就因为她怀孕了,所以她才敢这样跟我说话的?」花云然坐在工位上,低声呢喃着,「让周奶奶喜欢我的事情急不来,先解决掉路千宁肚子里那个更重要!」 她抱着手机就开始跟赵静雅聊天,最后一次聊天还是她跟赵静雅显摆最近这几天路千宁不受宠之类的云云。 赵静雅一顿巴结,然后回去就跟路康康说了不少路千宁要完了这类的话。 【静雅,上次你跟我说路千宁的养 母得了绝症,要花很多钱?】 赵静雅的消息很快就回复过来了,【是呀,她所有的钱都拿去给养母治病了,连我和康康都不管。】 【那她养母叫什么,住哪个医院,你知道吗?】 花云然本可以从花御封那里找到一些捷径,但花御封说过任何跟路千宁有关的事情都不要轻举妄动。 所以她不能直接问花御封,省的被花御封阻止。 但这个问题,她问错了人,赵静雅对路千宁的养母一概不知。 想来想去,花云然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林清越,她给林清越打电话旁敲侧击了下张欣兰的事情。 林清越下意识的只说了张欣兰的病情,关于名字和住哪个医院哪个病房都没说。 花云然要搞事情,这是林清越的第一反应,挂断了电话以后他捏着手机犹豫了半天。 最终还是决定提醒一下路千宁。 用他另外一个手机号码,匿名给路千宁发了一条消息。 【花云然在调查你母亲所在的医院和病房。】 下午时,阳光洒进来照在路千宁身上,她有些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冷不丁看到这样一条短信,立刻就清醒了。 顾不上去想这条短信是谁发的,她迅速给刘医生打了个电话。 「刘医生,麻烦您帮忙保密一下我母亲的任何消息,顺便交代一下所有的护士,不要对外透露她的名字。」 那端,刘医生怔了几秒感觉不对,「这事儿不太好办,毕竟你母亲在医院住了很久,几乎所有的护士都认识她,而且连你都知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有些棘手,我不太想任何人去医院打扰她。」路千宁捏了捏眉心道。 「那不可能,你母亲在医院住了这么久,来个普通人随便打听一下都能知道她在哪儿,唯一的方法就是给你母亲办理出院,重新入住到vip病房,那里的病人身份信息都是保密的。」 刘医生提议道。 那样一来,别人再打听,张欣兰就是已经出院了。 可vip病房,一个月至少多少五六万,路千宁犹豫了。 刘医生这才想起来一件事儿,「你是在为了钱的事情发愁吧,我忘记告诉你,你母亲的药已经被调回了试用阶段的价格了。」 「什么?」 路千宁怔住,花御封不可能这么轻易松口的,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帮忙,「刘医生,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帮我弄清楚是谁在帮我,顺便……帮我母亲办理出院,安排到vip病房吧。」 「我尽量帮你问问,办理出院的话需要家人来签字,你得过来一趟。」刘医生说。 「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路千宁起身往外走,直奔周北竞的办公室,路过花云然的工位,她无视了花云然直勾勾的目光,直接敲门进去。 「周总,我想请半天假。」走到办公桌前,她低声说道,「去医院。」 「好。」周北竞沉吟片刻就答应了,末了不知想到什么拧了拧眉,「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找他帮忙?路千宁沉默了,他都能把她当成为了钱随便爬床的女人,他们之间好像没什么交情。 「不用,谢谢。」路千宁浅笑着低了低头。 得到周北竞的允许以后,她才离开公司,开车直奔医院,半路上还给张月亮打了一个电话。 转vip的病房手续不那么复杂,可是想隐瞒张欣兰的行踪就得先出院,再重新办理住院到vip病房,还要收拾张欣兰的东西,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本打算让张月亮请假 ,可到了医院才发现,吴森怀也跟着一起来了。 他们忽然之间都来了,把张欣兰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她有些心虚的看了眼路千宁,「千宁,你这是……听说了什么还是知道了什么?」 路千宁满脑子想的都是把张欣兰藏起来,没听出张欣兰这话有什么不对,「没事,就是想给您换个病房,这里住着不舒服。」 她示意张月亮收拾东西,「速战速决,别人问就说是出院。」 不放心的叮嘱两遍,她才去找刘医生办手续。 吴森怀留下来帮忙收拾东西,vip病房和这边不是一栋楼,他负责跑上跑下把收拾起来的东西放车里,拉到那边去。 趁着只有张月亮在,张欣兰拉着她刨根问底,「月亮,这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住什么vip病房?你姐是不是又遇上事儿了?」 「我也不知道。」张月亮也是一脸懵,「我就突然接到她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帮你收拾东西。」 张欣兰一脸愁容忐忑,呢喃道,「坏了坏了,一定是又出事儿了,你姐得罪了谁,你总得知道一些吧?你知道啥可一定要跟妈说,咱不能让你姐一个人扛着。」 前脚刚把药费调回来,后脚就挪病房,她怎么想怎么觉得是路千宁被人逼的鸡飞狗跳。 张月亮收拾东西的手一顿,七七八八能猜出来又是花家搞的鬼。 她看了眼张欣兰,不知道从何说起。 但她这眼神,张欣兰就看出来她肯定知道些什么,「月亮,你有话一定要跟妈说,不然妈可要生气了!」 眼看着瞒不住了,张月亮粗略的过滤了一下重点说,「我猜可能是跟我姐的上司有关,他上司的女朋友可能误会什么了,但只要误会解除就没事儿了,妈,你别想那么多了,我姐肯定能搞定的。」 她含糊其辞,没说路千宁跟周北竞结婚和成为周北竞床伴的事情。 这两件事儿要是说了,张欣兰估计直接从楼上跳下去。 但她还是太年轻,她的话足以让张欣兰联想到很多。 什么工作能拿得起一年好几十万的医药费?她上司的女朋友怎么会好端端的怀疑她和上司不清不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