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灰复燃》 第1章 你主动的 时妍出狱后三个月,再次见到旧情人傅卓弋,是在湄氛。 这是焰城最大的婚纱坊,客人非富即贵,她是这的人体婚纱模特。 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傅卓弋正细心地替景希整理头发和长长的婚纱裙摆,眼底是温柔的神色。 傅卓弋去换西装的时候,她从后面绕去了试衣间。 他选了一件纯黑色青果领西装,里面是温莎领的白色衬衫。 正要系扣子时,一双纤白柔嫩的手自背后搂住了他的腰。 “准新郎官,你不换礼服吗?” 时妍涂了蔻丹的手指轻轻巧巧地拨开他衬衫上的曜石扣子,大胆地往衣摆里面探去。 男人眼神晦暗不明。 她的细腰隔着婚纱紧紧地贴在他热烫的腹肌上。 这里有窗户,光影斑驳的轮廓细碎地落在他笔挺的黑色西装上,衬得他侧脸几乎绝美。 只是她要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男人却粗鲁地钳制住她的手腕,她痛得吸了口气。 时妍被他抵在墙上,他的吻炽热霸道,来势汹汹。 呼吸间,男人身上浓郁的泰姬气息,似无形的藤蔓,密密匝匝地将她缠绕住。 她感觉有些窒息。 刚要推开他,门板突然被敲响,一道低柔的声音响起,“卓弋,你在里面吗?” 是景希的声音。 这时候,傅卓弋雪白的衬衫衣扣早已解开,时妍细白如葱的手指就放在他结实的胸膛之上。 他没有回答,而时妍眼底却突然爆发一种阴谋得逞的狂喜,她要张口的瞬间,便被他用唇封住。 “卓弋,你不在吗?” 景希隔着门板询问,没收到半分回应,转身的时候,隐约听到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女人猫咪般细小软糯的嘤咛声。 她脸颊刷的红起来。 最后还是导购员走过来说她的手机响了,她才慌慌张张地离开。 结束的时候,时妍伏在男人怀里,细细抽气。 若是放在以往,她这个样子,肯定要咬他几口泄愤,让堂堂的傅家大少爷忙前忙后哄她,直到她舒舒服服心满意足为止。 但现在—— 她在傅卓弋怀里抬起头,纤细嫩白的手指将他的衣扣重新系上,甚至还帮他细心整理了衣领。 男人漆黑如夜的双眸,在她伸手拉拉链的时候,冰凉修长的手指代替了她。 她勉强勾唇笑了笑,拉低他的衣领,嗓音低哑缠绵,“你知道我的脾气。” 她说的没头没尾的,可傅卓弋却听明白了。 她向来这样霸道,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便是,无论她身边多少男人们簇拥,他如何吃醋冷脸,她从来都没在乎过,反倒是碰到他和女同学或同事出双入对,她总要嫉妒,还闹脾气接连几天不让他碰她。 他漆黑深邃的眼眸,此刻正像结了冰一般,冷冷瞧着她,仿佛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唇角溢出几道哂笑,昆山玉碎的声音逼近她的耳垂。 “时妍,她是傅家认可的儿媳。” 时妍如洋娃娃一般的侧脸此刻白的不像话。 不过愤怒的情绪终于被她压了下去。 她清亮的双眸媚眼如丝,拉住他衣领的手转而环住他的脖颈,“我们刚刚……” “你主动的。” 她忍住要抽他一巴掌的冲动,在他的耳边诱惑般轻念,“她不会嫁进傅家的。” 他轻嗤一声,漆冷如冰海的眸子,浮着冷冷的情绪,游刃有余而又置身事外。 她轻哼一声,蹲下身套上鞋袜,起身的时候,似是着急,微微趔趄了一下。 - 手机响起的时候,傅卓弋刚好在穿衣镜前站定。 不过响了几秒,就被对方自动掐断。 “卓弋,原来你在这,刚刚去哪了——” 景研本是欢欢喜喜扑入傅卓弋怀里的,但眼睛落在他外翻的衬衫衣领红色的唇印上,仿佛被雷劈中,话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傅卓弋却毫无察觉,他解释,“去洗手间了,以为你还要换很久,抱歉,忘记告诉你一声。” 他的声音是那么谦和知礼,温柔低沉,仿佛大提琴的琴弦,可是每一句都说得她的心迅速下沉。 如果真的只是单纯去了洗手间,怎么会在衬衫衣领上留下唇印? “妍妍,你的口红怎么花了?耳坠也丢了一只?” 第2章 我的东西呢? 她如同触电般敏感地迅速抬眸,循着声音望过去。 但她只能看到女人娇美的背影,修长白皙的双腿,还有那头海藻般的波浪长发。 她迫不及待地要追上去看个究竟。 而女人却拉着导购员,神色着急地穿过走廊,去了洗手间。 景希转身看向傅卓弋,他似乎微微失神。 - 时妍从洗手间出来,傅卓弋和景希已经走了。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她索性直接换上羽绒服,乘公交回到和郑央合租的房子。 简单收拾一下,她去胭港接室友郑央。 胭港,焰城最大的不夜城,郑央在这做调酒师。 “哦豁,妍妍,找到mrright了?啧啧,这战况很激烈啊。” 时妍背影募得一僵,傅卓弋动作太猛,她的肩颈上都是红痕。 羽绒服脱了,露出里面的短款毛衣,痕迹自然一览无遗。 “露水情缘,不值一提。”时妍很快转身,恢复落落大方,“要下班了吗?” 郑央指了指角落里一道宽阔的身影,“这个人格外难缠,你先坐会,等我十分钟。” “调酒师,来一杯四海为家。” “来了。” 时妍在吧台休息的时候,旁边坐着的人他也认识,是傅卓弋的表弟傅征。 她低下头的时候已经晚了,傅征看见了她,眼神复杂难辨。 “妍姐,你出来了?” 过往的事,她不想提及,只是勉强地嗯了声,心里不舒服,借口去了洗手间。 再回来,卡座上除了傅征,还有两位不速之客。 “时妍姐,过来坐。” 傅征招手的时候,时妍看见了傅卓弋和景希。 “没想到,时妍姐也在,她现在看起来过得不错。” 傅征说完,景希也搭话,“下午在湄氛看到一个和你很相似的身影,还以为是你,不过现在看来不是。” 她以为时妍是这的工作人员,还特意注意了一下她的口红色号,和傅卓弋上午衬衫上的唇印颜色不一样。 看来不是她。 她说完,时妍却一点不搭理她,只是拨了拨波浪卷,脖子上的那些红痕若隐若现。 傅征露出暧昧的笑,“妍姐谈恋爱了吗?” 景希自然也看见了,脸色有些僵硬,看向从进来就没开口的傅卓弋,“时妍还和以前一样受欢迎呢,不知这次是谁?” 时妍答得漫不经心,不经意扫了傅卓弋一眼,挑衅地笑了笑,“你不会想知道的。” 景希脸色有些难看。 后来的场面话,时妍也不会说,傅卓弋在面前,她也没机会做的过火。 她觉得了无趣味的时候,郑央回来了,但脸上挂了彩,她脸色瞬间变了,三言两语打发走几人,捧住她的脸。 “谁弄的?” 郑央兴致缺缺,“宝贝,我想回家。” “那我们回去。” 郑央21点下班,时妍掐着点扶着她从胭港出来。 视线所及的地方,有两辆劳斯莱斯,但型号不一样。 时妍认出来,那辆4个连8的,是傅卓弋的,另一个车牌普通的,是傅征的。 她走到马路边刚要打车,车窗便降了下来,露出傅征含笑的一张脸。 “妍姐,我送你们?” 他话音刚落,另一辆的车窗也降下,露出傅卓弋那张刀削斧刻的脸。 时妍心思微动,嘱咐傅征,“麻烦把她送到兰苑306。” 她自己则从善如流地上了傅卓弋的车,且先一步占了副驾驶。 景希站在路边打电话,见到这幕脸都绿了。 时妍让傅卓弋开车,他却未开,只是等着景希走过来。 “卓弋,我要去排练,晚上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 她在剧院里拉小提琴,是首席,不能耍大牌。 “上车,我先送你去剧院。” 傅卓弋犀利如刃的眼神落在时妍身上,她仿佛没看见,最后景希咬了咬牙,只能去了后面。 剧院在市中心,蓝苑却是在城郊。 景希一下车,时妍便在车里翻找起来。 旁边男人的气压骤降,时妍没找到,气得踹了一下车,细细的眉毛蹙紧,“我的东西呢?” 第3章 棋场得意,情场失意(修) 车子在路边停下,傅卓弋燃起一根烟,降下车窗,烟雾缭绕,遮住他完美的五官。 时妍这才发现傅卓弋的眼神有些怪,她看不清。 “我家。” 良久,他终于舍得开尊口,时妍软下语气,幽幽看着他。 “你不给我送来,我可以去你家拿。” 时妍这话其实是试探,她不知道现在景希和傅卓弋到了什么地步,是否已经同居。 不过私闯民宅的事,时妍倒也做的出来,只是傅卓弋态度在这摆着,她还算是有所收敛。 “随你。” 耳坠是时妍自己的东西,他发话说了,时妍眼神一亮,心情好了不少。 只是到了兰苑门口,傅卓弋却没放时妍下车。 时妍不解地看他一眼。 “故意的?” 车里尼古丁的气息已经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他身上浓郁的泰姬香气,时妍在这种气息里思索良久,才意识到他说的什么意思。 是说她故意把肩颈的痕迹露出来,想让景希知道? 她突地笑起来,“景希啊,她也配?” 时妍做事,向来随心所欲,她也有这个资本,景希之前比不过她,现在除了家世,仍旧都比不过她。 “等你送还我的耳坠,没有的话,我明晚准时扣响你的家门。” 时妍解开安全带,不顾男人阴沉的神色,径直在他侧脸亲了一口,“拜,daling。” 她刚刚关上车门,车子便一骑绝尘横扫千里。 后视镜里,时妍站了一会,套着羽绒服的身体笔挺地往家走。 今天是十五,傅卓弋晚上例行回老宅,他把车停下,进屋往里走。 管家恭敬,“少爷回来了,老爷说您回来,就让您去书房。” “好。” 老爷子的书房在三楼,傅卓弋进去的时候他正在下围棋。 傅卓弋没开口,下了一阵,老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见到妍妍了?” 傅卓弋下棋的动作没停,依旧专心给老爷子挖坑。 傅老爷看不透他,把棋子丢进篓子里不玩了。 他不高兴,傅卓弋自然要哄,“爸还是老样子,下棋不够专心。” “哼,你这叫棋场得意,情场失意,没什么好得意的。” 傅卓弋脸色晦暗,不再搭话。 “上次傅家和景家约好,等一切准备妥当,明年三月就订婚,国庆前结婚,不过傅家的一切现在都由你做主,爸不是迂腐的人,婚姻大事,早不是门当户对的年代了,要找一个你喜欢的才好,不然以后你一辈子都是苦瓜脸。” 傅卓弋是傅老爷老来得子,从小都偏疼他。 他顺风顺水多年,唯一在情字上摔了跟头。 当年时妍为了解除婚约,连自杀都用上了,归根到底不过“不爱”二字。 那件事闹得轰轰烈烈,傅家的脸都丢尽,他向来矜傲的人,却为她折了膝。 他神色隐匿在光影里。 “爸,我知道该怎么做。” - 时妍在湄氛等了一天,也没收到傅卓弋送还的耳坠。 傍晚下班时,有客户的礼服需要送到栖梧苑,时妍主动揽下任务,顺路去傅卓弋在栖梧苑的常住公寓。 “我在湄氛看见时妍了,你知不知道她在那里工作?” 这声音并不陌生,是傅卓弋好友程墨书的。 “看你这副无波无澜的表情,我就放心了,来之前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他声音冷的没有起伏。 “以为她招招手,你就跟着她走了。” 隔着一扇门,她听到傅卓弋低低地嗤了一声。 时妍突然攥紧了拳头,嫩红的指甲差点折断在手心。 傅卓弋送程墨书出门,正巧看到时妍站在门口。 程墨书脸色闪过一瞬不自然,很快恢复如常,“妍姐出来怎么不说,至少让我们给你接风洗尘。” “我还以为你再见我,会装作不认识呢。” “怎么会?” “不会最好。” 程墨书和时妍素来不对付,很快与傅卓弋告别。 一关上门,时妍便对傅卓弋动手动脚,洁白的小腿不依不饶地蹭他。 第4章 别脏了我的地儿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大衣,里面套着红色棉裙,脚上高跟鞋一脱,露出脚踝上蜿蜒的黑蛇纹身。 傅卓弋眼神一深,在她搂住自己脖子、凑近他唇瓣的时候单手扼住她纤细的脖颈。 把人往外拖。 时妍杏眼半眯,直到感受到窒息,她这才意识到,傅卓弋真的对自己没感情,下了死手。 她指甲抠男人的腰带,把衬衫往外扯,动作一过分,人就被重重摔在地上。 时妍抚了抚脖子,呛咳几声,看他表情隐匿在夕阳投射的光影里,殷红的唇角扯了扯。 赤着脚走到他背后,手指在他脊骨打转,不出半刻,人就被他推倒在沙发上。 时妍暗暗得意,到底是三年朝夕相处,傅卓弋的哪处敏感她都清楚。 可她没想到给自己挖了坑。 傅卓弋脸色清冷,身体却在撩她,可硬是不妥协。 她探手把他往下按,他黢黑的眸子深海一样睨着她,“时妍,你技术比之前差多了。” 这让时妍脸色一僵。 她虽然三年没碰男人,但勾人的本事自诩炉火纯青,傅卓弋能感知到她技术差,说明他身边有了比她更好的女人。 不是景希,就是别人。 她心里一时翻江倒海,但口中还在与他周旋,“那你昨天还……” “同情。” 他言简意赅,却扎在时妍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她骄傲半生,什么时候欢爱还要乞求别人的同情? 虎牙深深嵌进他的虎口,她牙根发麻,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她一气之下踹中男人腰窝,恶劣地笑了下,舔舔唇角的血,“你技术好到哪去?比不上我追求者的一根手指头。” 男人眸色沉黯。 趾高气扬起身,她仿佛女主人巡视一遍公寓,没在这发现女人的东西,心下松口气。 想到耳坠,她跑去傅卓弋房间,但门锁着,她细细眉毛皱成一团,喊他。 “开门。” 没有回音,时妍不耐烦看向他,他此刻指尖夹着一支烟,青色烟雾缭绕,挡住他原本的表情。 时妍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直直走到他面前,挤进他和栏杆的缝隙,仰着脖子看她。 “你不还我耳坠,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 他落在建筑外飞鸟的视线移到她脸上,极为敷衍地扫了她一眼。 好像她说什么,只是一阵风,在他这里无关紧要。 这种被忽略的感觉挺抓心挠肺的。 她不如意,偏要刺他一刺。 “我现在哪买得起这么贵的首饰,你不送我,我自然找别人了。” 男人脸色有片刻阴沉,时妍翘了翘唇角,“对,就是你之前最嫉妒的那个,我最爱的周泠。” “他送我的东西,在我这价如千金,你要是不嫌烫手,那你就收着。” 他冰凉的唇角一扯,要开口说什么,手机突然响起,时妍要去抓手机,被他反手锁住手腕,细腰压在栏杆上。 时妍挣不脱,屈辱地看着他一秒接通电话,他对此人的态度与自己天差地别。 他耐心听了会儿,仿佛听到什么喜讯一般,冰寒的神色一秒融化,哄着对方,“等我,我去胭港找你。” 他抄起西服,在穿衣镜前整理好衣装,立刻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忘了还站在客厅里揉着手腕的时妍。 她叫住他,可他头也未回,冰冷的嗓音仿佛来自地狱的回音,“回你家,别脏了我的地儿。” 第5章 若你不弃,此生不离 门阖上的声响震耳欲聋,时妍分外不爽。 傅卓弋的卧室也是密码锁,她试了三次才打开。 不过这也正常,时隔三年,他身边女人都换了,密码换了有什么稀奇? 她私自入侵傅卓弋的私人区域,翻箱倒柜,没发现周泠送的猫眼石耳坠,倒是看见了别的。 床头一张傅卓弋和景希的合影。 背景是康萨古城,两人身着民族服饰,十指相扣对着镜头笑得开心。 她望着照片里的傅卓弋细眉紧蹙,这笑容实在熟悉,和他在一起的三年里她就经常看见到,所以从未珍惜。 没想到,重逢后,他把曾经给她的给了其他女人。 时妍骤然露出恶劣笑容。 “啪——” 相框被砸的粉碎,照片也被她剪得稀烂。 傅卓弋去胭港见景希,身边还聚了几个朋友。 正心不在焉喝酒,程墨书突然望向他,笑容玩味。 “时妍交新男朋友了?” 傅征:“上次在这碰到她,妍姐承认,不过她不肯告诉我们是谁。” 傅卓弋犀利的视线滑过傅征的手机屏幕,时妍最新发布的朋友圈,是两张照片配一段文字。 一张清水芙蓉,应该是她刚洗完澡,长发披散,白衬衫套在她身上松松垮垮,活像穿了大人的衣服。 该挡得都挡住了,但黑白背景很熟悉,是他的卧室。 而且,白衬衫也是他的。 另一张照片里,一双亲密的男女在雪地里相拥。 男人戴着棉帽和护目镜,下巴缩进长毛衣里,而女人轮廓柔美,身上穿着宽袖玉兔汉服,偎在他怀里,搂着他脖子吻他。 虽然只露出一个侧脸,但女人很显然是时妍,而男人被挡得严实,只看见一个不太清晰的轮廓。 上面一串英文:ifyoudontgiveup,iwillneverleave 若你不弃,此生不离。 “这次时大小姐是要栽了?” “看着不像闹着玩的。” “你们没发现,这男人和弋哥有点像吗?”突然有人插嘴,边说边偷偷觑向傅卓弋。 可他脸色平静,无波无澜,语气也淡淡。 “是吗?” 气氛有瞬间僵滞。 “你们在聊什么?” 景希刚从洗手间回来,见气氛不对劲,面露疑惑。 程墨书又说了一遍,傅征瞥见景希脸色难看,忙打圆场,“只是有点像,时妍姐和我哥早没瓜葛了。” 傅征说完,傅卓弋的兄弟们大都讪讪,不再开口。 时妍和傅卓弋的那段,他们都清楚,当年闹得沸沸扬扬,差点难以收场。 但要不是为了傅卓弋的脸面,谁会谈起时妍这种过时的名媛呢? 景希心里膈应,湄氛店里听到的那声“妍妍”又像魔音一般环绕在她耳边。 她等着傅卓弋解释,可他沉默良久,忽然起身。 “我去下洗手间。” 他在洗手的间隙,一双女人的手臂突然环住他的劲腰,他厌恶地蹙眉,反手勒住对方手腕。 看清来人,傅卓弋错愕,“怎么是你?” 景希眼睛很红,仿佛哭过,“不是我,你以为是时妍吗?” 傅卓弋黑眸沉沉,轻叹一声,握住她的手,“你胡思乱想什么?你是我的未婚妻,时妍只是朋友。” 她把手伸进他西装口袋里,一颗蜜黄色猫眼石熠熠生辉。 “所以这是什么?” 第6章 她怕夜长梦多 景希太在意傅卓弋的反应了,所以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女客户丢失的,准备下次碰见还给她。” 景希觉得他在撒谎,但他漆眸仿若无垠大海,将所有情绪包容,而不透露半点风声,而且她也没有确切证据证明,这个耳坠就是时妍的。 她也不能咄咄逼人质问,毕竟她对傅卓弋的满意度,大于傅卓弋对自己的。 但想到傅家家训,傅家家主不能婚内出轨,所以对傅卓弋稍稍放心了些。 景希牵了牵唇,抱住他手臂撒娇,“这个女客户是谁?” “你不认识。” 她等傅卓弋跟自己多说一点,但他点到为止,她想说什么时,听到他手机响了一下。 傅卓弋去走廊边给客户打电话,而景希则对着耳坠拍下照片。 走廊尽头,他打去电话,那头很快接起,响起时妍娇蛮的笑,“怎么样,傅先生,约会开心吗?” 他看着时妍最新发来的照片,她躺进自己的被子里,香肩半露,秀目半阖,像个蛊惑人的妖精。 照片下面,最后一条消息:如果不接电话,信不信我把照片发给景希? 时妍闲适地窝在被子里,他身上残留的泰姬气息弄得她昏昏欲睡,但还是打起精神和傅卓弋对话。 “看来你还挺在意她的,怕她伤心。” 她暗自得意,却听到极轻的一声冷笑,这笑声短促,仿佛剐肉的利刃,带着极深的讽刺,“时妍,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 时妍还没来得及发火,再打过去,发现傅卓弋把自己拉黑了。 等他打完,景希把耳坠还给他,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发现他脸色阴沉的可怕。 不过下一秒,傅卓弋又恢复了一向淡定自若的神情。 再次回到包厢,傅卓弋依旧冷静自持,大家的注意力也落在景希和傅卓弋身上。 “希姐和弋哥准备什么时候订婚?” 景希看了傅卓弋一眼,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唇角的笑淡了点,“卓弋决定。” 淡冷的嗓音低沉,“两家长辈已经确定了时间。” “什么时候?” “明年三月。” 他说这话时没有丝毫犹豫,景希暗自责怪自己多想了,他最守诺,早先答应的事,怎么可能出尔反尔呢? “那太好了,结婚我做弋哥伴郎。” 程墨书惋惜,“可惜我结婚了,不然我也去了。” 景希很高兴,“你们能来,我和卓弋已经很开心了。” 傅卓弋表情淡淡,“嗯。” 散场后,景希坐傅卓弋的车回家,楼下,她紧紧抱住傅卓弋的腰不撒手。 暗示意味明显。 傅卓弋扶了扶她的肩,把人从怀里扯离,发现她侧脸红扑扑,他垂眸:“喝多了?” 景希哪里喝多了? 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只是冷风把脸吹得很红,看起来像喝醉了。 她索性装醉,往他宽阔的怀抱窝去,但他克制守礼,搀住她。 “我送你上去。” 景家也是豪门,规矩重,景希又是搞艺术的,所以一直住在老宅。 傅卓弋送他上去的时候,景长安和白雪薇正坐在客厅,看见傅卓弋扶着景希忙迎上去。 白雪薇一边扶过景希,一边看向傅卓弋,“怎么喝了这么多?” “晚上聚会,小希高兴。阿姨好好照顾她,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 景长安挽留,“这么晚,不如在这住下?” “不了,明天还要出差。” “你们年轻人就是勤奋,不过还是要好好休息。” 景长安送傅卓弋出去,白雪薇见看不见人了,景希坐直身体,一脸挫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不是卓弋身边有别的女人?” 她的女儿她不清楚?身段容貌一等一的,要不是看重傅卓弋的家世,追她的人能从焰城排到维也、纳。 “不知道,但他确实正人君子,和我在一起从来没想过这种事。” “亲吻也没有?” “吻有,但也是蜻蜓点水,多是亲吻脸颊。” 白雪薇暗暗着急,她不怕傅家悔婚,她怕夜长梦多。 第7章 把朋友圈的照片删了 “妈,时妍回来了,你说她会不会……” 白雪薇按住景希,示意她稍安勿躁。 “不会,卓弋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当年取消和时妍的订婚,他虽说伤心,但也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不过半个月,他的状态就完全恢复,之后出国开拓市场,做的风生水起,说明,他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这点,比景希强多了。 明眼人都能瞧出,她有多在意这桩婚事。 白雪薇的隐语,景希当然能听懂什么意思,但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傅卓弋在她心里比事业更重要。 “别担心,下个月就是你的生日,到时候请他过来参加生日晚宴,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 景希握了握手心,“好。” - 傅卓弋喝了点酒,回栖梧苑路上请了代驾。 晚上时妍朋友圈发的照片,点燃了他心底的无名火,忍不住降下车窗,点了一根烟慢慢的吸。 前面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青色烟雾缭绕在他眉间,在这冬夜里,衬得他有种别样的萧瑟。 下车后,等傅卓弋站稳了,司机才缓缓把车开走。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感觉,这样富裕的有钱人,却比不上他这样的小康之家幸福。 傅卓弋上楼,屋子里灯都关了,打开灯,客厅里没什么异样。 他准备洗澡时,发现浴室内一瓶泰姬香水没了。 不用说,一定是时妍拿走了。 他眸色沉下去,在幽暗光芒照映下火光灼灼。 走进卧室,原先放在床头处的相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垃圾桶里的玻璃碎片和撕碎的纸片。 床上也一片凌乱,被子卷成一团,上面满是她的气息。 压了压胸口的余忿,转而去了客房。 没开灯,他裹着浴袍钻进被子。 休息到半夜,颈边一阵细细的麻痒,扰得他被迫在黑夜里睁开深邃的双眸。 侧脸上一片温热,细腻的肌肤和他的脸颊相碰,女人的嘴唇就在他耳边若有若无地擦过,软软的,伴着甜甜的呼吸。 傅卓弋凛冽的寒眉瞬间便蹙紧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但人却是彻底清醒了,要推开她前,突然听到一声轻软的嘟囔,“阿泠……” 傅卓弋的漆眸骤然被冰凌席卷。 时妍半梦半醒的时候,突然被人推到地上。 她揉着发疼的胸口和下巴,反应好半会,才意识到自己在哪。 她起身,正要发火,眼前却突然一亮。 她错眸,猛然对上傅卓弋的双眸,此刻里面冰封千里,比焰城冬天的室外还要刺骨。 时妍顿了顿,嗓子眼里的话突然卡住了。 傅卓弋的意思很明显,她不该出现在这。 此刻她不禁懊悔,傅卓弋进来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或者说,她一直知道他有洁癖,就是故意搞破坏,想让他到客房来睡。 但往他身上靠近的时候,她也分不清是自己意识的沉沦,还是想看到他情绪动荡。 他那恨不得吞噬人的眼神让她一阵战栗,本能的拿了大衣往外走。 但刚走到门口,背后响起他沉沉冷厉的警告。 “把朋友圈的照片删了。” 第8章 把我加回来 时妍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回话。 房门开着,她身上仅穿着一件他的薄衬衫,有丝丝缕缕的寒风吹过来,她一阵瑟缩。 伴着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她突然起了反骨。 傅卓弋听到门再次阖上的声音。 他习惯性地取床头柜里的烟,可这不是他的卧室,当然不会有烟。 他也忘了,自从三年前被时妍抛弃后,他从未抽过烟,直到前天,他和她再次在湄氛重逢,那些潮湿复杂的情绪似一张细密的网,兜头将他盖住。 他才再次屈服于尼古丁的麻痹之下。 把手收回时,突然有一只柔软的手,缓缓地,覆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他立马睁开眼,寒冷眸光看向手的主人。 “你是在找这个吗?” 时妍左手纠缠着和傅卓弋十指相扣,右手不知何时已经点了一只烟,这烟是她从傅卓弋隔壁的卧室拿来的,看到的时候也纳闷。 她本来是要找套的,结果拿到了这个。 她记得,三年前刚留学回来的他,是个阳光大男孩,和烟这类的东西不搭边。 至少,她从没见他抽过。 可这次重逢,她已经见他抽过两次了。 她凑近傅卓弋,深深吸了一口,她不是第一次抽烟,但男士烟和女士烟毕竟不一样,后劲更足,所以吐出烟圈的时候就呛起来,眼睛都红了。 可那双沉静的漆眸仍不动摇,望着她没有丝毫搭救的意思,或者说,自始至终冷眼旁观。 他坐在床边,晕黄灯光下,浴袍敞开,露出一片结实胸膛。 可他的眼神冷冷的,仿佛她敢继续靠近,他就敢把她从这38楼上丢下去。 时妍其实有点怕,但现在不是怕的时候。 她慢慢挤进他的双腿间,单膝跪在床畔,右手抚住他的下巴,轻轻将烟塞进他口中。 柔软的发旋低下去,轻软的唇若有若无地蹭着他的喉结。 “时妍。” 他的嗓音喑哑,唇角也绷紧了,那烟被他掐灭丢在地上,她也被大力推离。 朦胧夜灯下,她甚至能看到他扬起讥诮笑意的嘴角,“你现在真廉价。” 时妍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以前不这样,他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可她三年前任性了那么一次,养父又出了那样的事,就彻底到了命运的转角,她再也没了反悔的资格,也没有人会给她那样精心的呵护了。 她想要傅卓弋拉她一把,想让伤害养父的景希和白雪薇付出代价,但她真糟糕,以前引以为傲的一切,如今已经彻底回不去了。 她眼角发酸,觉得浑身都凉,但她话里一点难过的意思没有,甚至略带嘲讽,“朋友圈是我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凭什么你让我删我就删?” 她挑衅地看着他,对峙的意思很明显。 傅卓弋看懂她没说出口的话是何意,他早就把时妍拉黑删除了。 是的,的确是云淡风轻自诩商界理智之神的傅卓弋做的。 时妍当时还开玩笑说,以后可以做朋友。她有钱的朋友不少,但像他家底这么厚的,没有。 可惜上午分手,中午就发现被删了。 所以她知道,自己这是真的把傅卓弋气狠了。 “要我删也可以,你把我加回来。” 第9章 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命 然后她听到他一声短促的嘲笑,带着刺,要把她的皮肉都割破,也把她的所有尊严都扒得干干净净。 时妍猜测,他是被那两张照片和下面的配文刺激到了,但至于什么原因刺激到的,她并不完全清楚。 单看他的表情,并不单纯像是怕景希发现,破坏他姻缘的愤怒,而掺杂着别的异样情绪。 是她的配文,原封不动地抄袭了三年前他昭告天下的文案?还是那张兔年两人一起滑雪,他拍下的恋爱一周年纪念照,被她时隔几年重新放在了朋友圈? 她想进一步探究,所以冒着被他掐死的风险,又凑上去缠着他。 她刚刚在他身上嗅到了酒气,三年前那点朝夕相处得到的了解,让她赌了一把,现在的他需要她,就算不是真心,单是身体,也不舍得抗拒她。 她靠近的时候,心脏不规律地跳动,像是被力士接连撞击的皮鼓,害怕他的粗鲁和肆虐暴戾,但唇瓣凑近他耳廓的时候,她没被推开。 她知道,她赌赢了。 傅卓弋是海水,她是孤舟,需要仰着脖子处在卑微面上瞧他,他故意惩罚她,用浴袍的带子缚住她双手,压在脑后。 明明她眼神中都是急不可耐,他漆眸中也尽是灼灼烈火。 但他仍旧高高在上,欣赏着她沉沦欲望中的表情。 身上没盖薄被,单薄的衬衫也早在挣扎过程中卷到了腰间,她难熬地扭了扭手腕,仰着脖子去亲傅卓弋,但他游刃有余地一次次避开,间或粗粝的拇指磨在她的肩头和细腰裸露的肌肤上,或是隔着衬衫,在她的椎骨上一路撩火。 时妍脸都红了,不知是气得,还是热得。 “傅卓弋,你不是男人。” 是男人,怎么可能对女人提不起兴趣?还是对她这么如花似玉、妖娆妩媚的女人? 傅卓弋眸光一黯,眼底燃烧正旺的火苗似乎被压了一下,他的脑袋低下来,与她鼻尖相对。 呼吸间,却陡然一声嗤笑,里面三分凉薄,三分嘲弄,四分把她看透的不屑。 “时妍,你打得什么算盘,你自己清楚,三年前我不屑于和你玩,你才能把我耍得团团转。这次,你要是敢做的过火,自己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命。” 他说完,起身要走。 时妍却不知何时已经挣开了领带,搂着他的腰拿腿蹭他。 她知道傅卓弋什么意思,还是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并且觉得她不配让他动感情,想让她反过来,被他玩得团团转。 可她现在真没这个意思,若是两人和平相处,说不定也是一对愉快的炮友,他难道不清楚,她越得不到的东西,越会执迷不悟吗? 傅卓弋要起身的功夫,便忍不住浑身一僵。 他视线忍不住望向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下面,是一条蕾丝内裤,可让他震颤的不是她自取灭亡的动作,而是被蕾丝花边覆盖的,一双黑色的羽翼。 是一双翅膀,鹰的翅膀。 而他眸底掀起惊涛骇浪的时候,时妍已经把他的浴袍完全敞开,他穿着四角内裤,腹肌隐没的地方,有一片黑色的花瓣。 第10章 想逃,早干什么去了? (100币加更) 傅卓弋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所以没留意到,她脸颊红红的,动作狂放的过分。 但等他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时妍在他耳边喊他,“你不想吗?” 他沉郁的眸底已经差点燃成灰烬,可此刻感官却被猎鹰亲吻玫瑰的画面占据着,一时失神,竟让时妍得手。 她洋洋得意的表情很刺眼,他此刻却如坠迷雾。 三年了,她还留着这片纹身做什么?是要拿着这东西利用他吗? 可他很快否认,她不是长情的人,也从来不把自己当做别人的附属物,如果当年不是两人在热恋期,她不会心血来潮答应他这样幼稚的请求。 可这纹身可以洗掉,就算不能洗掉,她也素来不喜欢污浊的东西覆在胜雪的皮肤上。 但现在,她把这东西留了三年,似乎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 不知过了多久,云销雨霁。 过程中,时妍想躲,却被他阴狠薄凉的眼神攫住。 “想逃,早干什么去了?” 最后索性躺平,他爱咋的咋的。 发疯就发疯,只要她目的达到就成。 傅卓弋揪着时妍红扑扑的耳朵,阴黯的眼底仿佛埋了一片黑云,罩得他现在什么都看不清晰。 脑海里也一团乱麻。 时妍次日醒来,是被冻醒的。 被子一半在床下,她的腰部甚至都接触到了冷空气。 她醒的不算晚,拿起手机发现才6点,但傅卓弋已经不见了。 她喊了几声没回应,不知道昨晚发生的是自己做的一场春梦,还是傅卓弋昨晚就走了。 她裹了裹被子,想让自己更暖些,但再努力也睡不着了。 虽然出了狱,但狱内的作息却成了生物钟,她现在每天雷打不动6点起床,7点上班。 时间还早,时妍赶最早一班车回蓝苑,正巧碰见郑央在熬海鲜粥。 她敏锐犀利的视线投过来带来明显暧昧,“老实交代,昨晚是不是去约会了?” 时妍长得漂亮,是那种摄人心魄的漂亮,特别像九十年代港片里的浓颜系美女。 郑央第一次遇见她,是在监狱外,她身上只有一件洗的发白的长裙,手里拎着一只包,表情淡淡的,像是开在初春枝头的一朵白梨花。 她就是这么被蛊惑的,揣着仅剩的300块和她合租了一间小房子,后来一直住到现在。 两人除了知道彼此在哪工作,年龄名字,其余一概不知,而她们也都不想提及。 她敏锐地瞥到她颈间的吻痕,和小腿上淡淡的青紫痕迹,握住时妍手时,她洁白如玉的手腕上,一圈红痕露了出来。 时妍回神,把手往后撤,但没撤了。 郑央澄澈的眼眸盯着她,手指戳了戳她的梨涡。 “还是上次那个吗?” 单看这痕迹,欢爱程度不必说。 但若是爱,刺骨寒冬,又是最冷的大清早,怎么可能让时妍一个人回来? 除了玩玩,郑央想不到其他理由。 “央央,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郑央欲言又止,“你这样……值得吗?” 第11章 为了陪景希,才丢下她一个人? 时妍没有回话,这个答案和缘由,她不能和郑央分享,况且她掺和进来未必是件好事。 郑央看出她的纠结,正要开口,手机却响了。 男友那边让她尽快回去。 郑央着急,边舀汤边嘱咐她,“妍妍,锅里有粥趁热喝,我得先走了,下班回来聊。” “好,路上慢些。” “嗯。” 她走后,房间重新归于空寂。 时妍有些疲倦地揉揉眉心,拿出药膏给自己手腕和身上的其他痕迹涂药,喝了粥,她换了套衣服,直接去了湄氛。 七点钟还没到上班时间,时妍日常去仓库整理婚纱,才走到门口。 一阵尖锐的讽刺声传来,“她长得再漂亮有什么用,没有家世,谁都能踩她一脚。” “雯姐,你什么意思?” “时妍这是不自重自掘坟墓,说不定,她很快就要滚蛋了……” “我滚不滚蛋,你说了不算。” 张雯和苏青还没回过神,仓库小门就被人从外面踹开。 两人脸上都有些慌乱,尤其是张雯,脸都青了,背后说人坏话,还被人逮到。 苏青则低下头,闷不做声,和她打了招呼就往外跑,时妍不和她计较,放她走了。 人却是走近,凑近张雯耳边,“张大娘,你是知道什么了?” 这声张大娘,让张雯差点气吐血。 她今年才三十岁,只是在后勤部工作,人显老而已。 她脸色涨红,忍不住讥讽,“我说了不算,可店长说了算,你走着瞧。” 说着肩膀撞了一下时妍,人跑的够快。 时妍被她说的细眉皱起,一上午惴惴不安。 店长宋唯一中午却叫住她,面色为难,“时妍,你要不最近先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时妍听懂她什么意思,“唯一姐,是出什么事了?” 宋唯一把手机放在她面前,视频打开,正是上次更衣室她和傅卓弋的那段。 时妍脸色一变。 可湄氛不会透露客人隐私,而且涉及傅卓弋,他怎会允许这视频流出去? 宋唯一却开口,满脸为难,“这视频不是我调了监控,而是有人匿名发过来的,傅先生湄氛的总裁都要给三分薄面,时妍,我希望你清楚这背后的影响。” 时妍骤然起身,“有人要搞我。” 宋唯一置若罔闻,“离城有家分店,还缺个店长,你如果不想休假,去那里也行。” 时妍苦笑,宋唯一语气淡淡,但却不容置疑,她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那我考虑一下。” 宋唯一看她表情松动,语气也没那么僵冷了。 “可以,三天内给我答复就行,决定好,我安排那边派人接你。” 时妍苦中作乐地想,从模特员工变成分店店长,也没想象中那么糟糕。 但谁在搞她,她得弄清楚,不然咽不下这口气。 她去焰城大剧院找景希,进去之后却被告知,她去离城参加小提琴比赛,人不在剧院。 时妍有些急,不知怎的,想起今早招呼都没打匆匆离开的傅卓弋。 他是不是,为了陪景希,才丢下她一个人的? 第12章 不是不挑,是根本不在意(修) 想法一旦冒芽,就克制不住地往心里钻。 她发消息给傅卓弋,手机号还是被拉黑删除的状态,她打开微信。 【你在离城?】 以傅卓弋的脾气,她没抱信心,他会把自己加回来。 可对面没出现红色感叹号,她震惊地坐直了身体。 过了大概十分钟,那边发过来清冷的两个字。 【有事?】 无凭无据的,时妍却有种感觉,傅卓弋就在离城。 她没回傅卓弋,仅仅静默两秒,就做了决定。 宋唯一接到时妍电话,心满意足地颔首,“好,那你明天出发?” “今天吧,越快越好。” “行,我这就给分店打电话。” 时妍简单收拾了东西,拉着小行李箱搭了最早的班机。 一个小时时间,出了机场,天气阴沉沉的,下着细雨。 不远处小助理林然热情地挥手。 时妍跟过去,她说:“您是妍姐吧?唯一姐让我来接你。” “您来的急,我们先给您安排了酒店。” “行。” 林然本以为时妍好歹要问问酒店是什么样的,却没想到她半点不挑。 不,不是不挑,是根本不在意。 路上她全程不怎么说话,只低头回复了几次消息,问了一个问题。 “你去过离城大剧院吗?” “去过。” 林然话匣子打开。 “听说焰城的一位小提琴家,在这有为期三天的汇演,我朋友还抢到了票,可惜我没空去看。” 时妍兴趣上来,“她叫什么?” “好像叫景希吧。” 果然是她,时妍唇角恶劣地翘了翘。 “那现在买票还来得及吗?” “妍姐想看吗?我这正好有一张,送您吧。” “我把钱转你。” 时妍加了林然,小姑娘推脱,时妍比她执拗。 正巧车子到了。 “妍姐,您等下,我去拿伞……” 时妍来得急,没带伞,看雨不大,索性下了车,任细弱的雨丝打湿自己肩头。 抬眸的瞬间,不知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的原因,还有些微微的眩晕。 “妍姐,妍姐……” 林然已经打开雨伞,罩在时妍头上。 时妍却保持着手插兜的姿势,潋滟的水眸望向前面不远处,里面正掀起惊涛骇浪。 然后,她看见一对情侣。 男人高大挺拔,气度非凡,女人比他矮一个头,穿着单薄的礼服裙,被他张开风衣,稳稳地护在怀里。 他右手还举着一把黑伞。 林然愣住,总觉得那女人有点熟悉。 “看来咱们来晚了,景小姐的表演已经结束了。” 时妍呢喃,听不清语气。 林然认出这人是景希,慢了半拍顺着道。 “不仅事业成功,还有个这么好的男朋友。” 时妍唇角扯开讽刺的弧度。 昨晚刚下她的床,今天就迫不及待陪他的心上人,连雨都舍不得让她淋。 她要牵开步子,和两人打个招呼。 傅卓弋却已经护着景希去了车上,隔着细密的雨帘,她看见他正用纸巾帮她擦拭已经湿掉的头发。 很快,两人开车离开。 时妍冷脸,“林然,开车,跟上他们。” “……哦好。” 时妍没空留意林然疑惑打量的神情。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让景希得逞,傅卓弋绝对不能和她在一起。 “妍姐,这正好是……” 前面车子一停下,时妍顾不上车子没停稳,三步并做两步追了上去。 第13章 你犯得上这么毒舌? 林然目瞪口呆,没说完的话还卡在喉咙里。 “为你订的酒店。” 时妍一路跟过去,脚上一双羊皮小靴湿透。 前面傅卓弋和景希已经开好房间,景希小鸟依人倚在傅卓弋怀里。 时妍躲在大厅廊柱不远处,红唇不屑地扯了扯。 【你现在在离城?】 隔着不远,傅卓弋正走到电梯门口,风衣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时妍看着他拿起,回头朝着四周扫了一眼,连忙背过身去。 景希见他神色怪异,“怎么了?” 傅卓弋脸色冷下来,“你先上去,我这边有点急事。” 景希本能的不愿意,探出长臂搂住傅卓弋的劲腰,嗓音带着撒娇的软,“你陪陪我好不好?” 她今天演出,中途琴弦坏掉,不仅演出搞砸,连手都受伤了。 傅卓弋不答话,只是黝黑的漆眸无奈地落在景希身上。 景希心口一阵发凉,牵着傅卓弋的手慢慢松开。 她知道今天傅卓弋是来离城出差的,她临时出事,心里明明清楚不该打扰他,但还是没忍住找他来。 傅卓弋没去牵她的手,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只叮嘱她,“上去好好休息下,别多想,明天我再来看你。” 景希知道不应该,但还是忍不住伤心。 她看着傅卓弋长腿一迈,甚至顾不得打伞,往酒店外跑去。 这一幕,也同样落在时妍眼底。 她看着景希上了楼,才插着兜朝着男人方向喊了一声。 “傅卓弋。” 他的秘书拿了伞出来,稳稳撑在他头上。 时妍看着他满身狼狈,肩头已经打湿一半,往后梳的发丝被雨珠浸湿,似乎以为自己幻听,低下头去看手机。 【你来离城了。】 时妍看见屏幕亮了,没回,直接走到男人身后,又喊了一声。 傅卓弋转身,深邃的黑眸乌沉,瞳仁深处,嵌着时妍含笑的一张脸。 傅卓弋攥了攥拳,没开口,直接对身侧的秘书开口。 “延石的宴总来了吗?” “在江洲盛苑,您现在要去吗?” “去。” 傅卓弋步子不带停歇的,往那辆劳斯莱斯走去。 时妍俏脸上的笑僵了僵,率先赶在傅卓弋前面,上了车后座。 傅卓弋打开车门,时妍已经嚣张地霸占了一隅,看见他上来,装傻充愣般望向车窗外面。 他脸色沉得风雨欲来。 “下去。” 时妍施舍般缓缓转头,挑了挑细眉,嗓子软,又娇的很。 “没地儿去。” “我让江明帮你订酒店。” 他作势要拿手机,时妍扑上去搂住他脖子,把人往车里一扯。 傅卓弋猝不及防,反应过来的时候,右侧车门已经关上。 她松开手,往车子左侧挪了挪。 皱着眉不满,“罗里吧嗦,雨都飘到我这来了。” 傅卓弋双眸沉沉,感受到脖颈上消失的温度,一身清寒,冷冷盯着她。 半晌,嗤了一声,“你这是跑来这自取其辱?” 时妍眼眶红红的,人不知怎的,突然委屈的很。 “傅卓弋,我好心不让你淋雨,你犯得着这么毒舌?” 第14章 我觉得你在骗我 驾驶座上的秘书眼观鼻鼻观耳,尽量不把眼睛往后面瞟。 傅卓弋不发话,他也不敢开车。 时妍和他僵持着,想做些什么,但既放不下面子,也碍于前面有人。 她默默往他的方向挪了半寸,豁出去般抚上他的某处。 她和傅卓弋靠得近,又都是一身黑,从江明的角度看过去,两个人看起来是在相拥。 但只有傅卓弋知道,时妍此刻的眼神,仿佛白鹇雪白的翎毛,带着钩子,轻软又诱人地拂在他心上。 似是祈求,也是服软。 他黢黑的眸子,仿佛浸在墨里,晕染开一片浓稠到不能化开的沉怒。 时妍心底打鼓,诱惑的表情是她装出来的。 在她惹了他,还这么明目张胆地上了他的车之后。 傅卓弋并不出手制止,但眼角的愠怒已经遮挡不住。 时妍莫名想起来自被扼住脖颈的窒息感,光洁的手指瑟缩。 身体撤退的间隙。 车前后座之间的隔板被人升起,傅卓弋前倾,上身压住她。 玻璃车窗一声重响。 “开车。” 前面助理没出声,但时妍感觉车子匀速开起来。 她想撤开,但敏感地触到他身体的变化。 两人现在几乎是负距离,用的都是泰姬香水,味道和呼吸都缠在一起,时妍也不清楚香气到底属于谁。 傅卓弋眸子漆黑,仿佛被狂风掠过的海面,波浪翻涌间,掀起滔天巨浪,她的呼吸都似乎被他攫住。 时妍不敢轻举妄动,她刚刚一时情急,怕他冲动之间把自己赶下去。 傅卓弋感受到她的退缩,硬朗的下巴耸了耸,削薄的唇角扬起讥诮。 “怎么,怕了?” “怕……我怕什么?” 人这样说着,手却僵硬地抵在傅卓弋胸口。 她可以在傅卓弋百般推脱的时候厚着脸皮凑上去,也可以不顾尊严,使劲浑身解数诱惑他。 但傅卓弋愿者上钩了,她却不敢了。 傅卓弋长腿交叠,松开缚住她的手。 身体往后一倚,薄薄的眼皮掀上去,淡淡扫她一眼。 目光晦暗不明。 时妍总是不愿放弃这样的机会的,要不是她大胆跟上景希的车,傅卓弋现在说不定早上了景希的床。 想到这里,她就感觉心头卡了一根刺。 她口吻仿佛压着火,偏偏又表现的云淡风轻。 “景希来表演,你也跟着来了。” 傅卓弋盯着她,眸子湛黑,但不置一词。 他又去拿口袋里的烟,和栖梧苑主卧里的一样,时妍赶在他点之前,掐灭他的烟。 右手攥住他领口,“我问你呢,说话。” 傅卓弋掀开眼皮,漆眸仿佛带着西伯利亚的寒风,又像贴了冰刃,一寸寸剐在时妍脸上。 “不都看到了。” 时妍怒火中烧,偏偏没办法撒火。 本来差点克制不住自己脾气,但微信上的消息提醒了她。 傅卓弋看来还是喜欢怀柔政策,有了身体接触更好说话。 这不,一晚上的功夫,她就被加回去了。 但朋友圈的东西,她是不可能删的。 她唇瓣几乎贴在他耳边,呼吸如同蘸了水的羽毛,在他耳尖厮磨。 “我觉得你在骗我。” 傅卓弋克制地吞咽了一下喉结,笔直的脊柱几乎绷紧。 时妍看出他的变化,他后退一步,细腰便贴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