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不渡我》 第1章 上瘾 “姜堰,别动我了……求你。” 时岁的手轻轻的抵在男人的胸口处,漆黑的发丝贴在她白皙的颈窝上,看着就让人心猿意马。 这抵触的动作让男人的眉头轻不可查的一蹙。 下一瞬。 他狠狠皱眉,一口咬在时岁漂亮的锁骨上。 时岁倒吸一口凉气,双眸微红,紧紧咬住下唇。 再被放开的时候,她浑身都没力气,只能抱着姜堰的腰,微凉的手指在他身上画圈。 她喜欢这样的温存,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恍惚觉得,眼前的男人是属于她的。 但男人很快就冷冷的起身去浴室了。 时岁的手轻轻抚过他刚才躺过的位置,思绪放空。 他从来,都不是属于她的。 男人再出来的时候,她正一只手勾着散落在地上的裙子,准备要穿上。 听见声响,时岁抬头。 他只围着一条浴巾,头发还没吹干,水珠顺着他的胸肌一路向下滚落。 时岁耳根一红,慌忙移开目光。 但下一瞬,她被一把捞住了腰。 伴随着她一声低低的惊呼声,他将她一把打横抱起。 “姜堰!” “带你去洗澡。” “我自己可以洗。”她的手软软的抵在他的肩头,脸红得不像话。 他微凉的大掌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将她丢进了盛满水的浴缸里。 俯身下去,他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耳垂处,又酥又麻。 微凉的手捏了捏她小巧的耳垂,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时岁在水里本能的想要向后退。 但腰被他一把扣住,时岁只好眼巴巴的,软软开口:“时间要来不及了,姜堰,可不可以先把钱给我?” 他顿时没了兴致,原本被情绪沾染的眼神也瞬间冰冷,“时岁,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本。” 语气冷漠似冰,他身上冷厉的气场很强,即便是在热水里,时岁都感受到了一股冷意。 约好的半年,这不过三个月,她就要事成之后的尾款,任谁都不会给的吧? 但时岁真的没有时间了。 她小心翼翼的:“那……如果我喂饱你,可不可以提前预支一点?” 倒是头一次听见她说这种话,他的眉头向上一挑,“你想怎么喂饱我?我可以考……” 时岁只听见了“我可以”,便不待他的话说完,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一口亲上了他的喉结。 只要能拿到钱救妈妈,主动也没关系。 她顺着喉结亲吻,动作生涩。 却又纯又玉。 …… 从浴室再到房间,结束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 时岁睡得并不安稳,梦里母亲的病症极速恶化,回天乏术,她抽噎着小声啜泣。好像有一双温暖的手一直轻轻的拍着她,低声轻哄:“不要怕。” 但时岁睁开眼时,房间内已经没有姜堰的身影了。 三个月前她走错房间,被中了药的姜堰拽着强要了,他们之间的协议情人关系便因此开始。 她要钱。 他要人。 半年之后,协议终止,再无瓜葛。 可高高在上的姜氏集团唯一继承人,又怎会温柔的哄被梦魇住的穷学生? 第2章 算计 她强压下心底的失落,听见外面有嘈杂的声音,慌忙穿上衣服出去。 一眼便看见了在总统套房客厅的姜堰,以及门口围堵着的记者们,正长枪短炮的对着里面拍。 时岁愣了一瞬,慌忙用双手捂住了脸。 便听见姜堰的声音冷冷的传了过来: “这就是你说的时间来不及了?” 这群记者从昨晚凌晨开始蹲点,正巧是他自己去浴室的那段时间。 昨晚钱要的这么急,是怕曝光之后他不认账吧? 呵。 这么干净的一张脸下,藏着的心比他原想的还要肮脏。 “不是的……”时岁想要解释,但那些记者实在太疯狂,她只能先退回到房间里面,将房门锁死。 安保来得很快。 据说这些记者是定了酒店的房间,伪装成客人才混进来的,但姜堰仍旧将酒店内的管理换到了邻市的姜家子企业去,邻市的发展远不如晋城,那管理在姜家做了十几年,恐怕再难有出头的日子了。 姜堰的手段素来冷厉,所以才有了商界活阎王的称号。 一直到外面的声音彻底消失了,时岁才打开门出去,姜堰已经走了。 桌上没有像以前一样留下支票,她咬了咬唇,第一次拨通了姜堰留给她的电话。 “喂?” 他的声音冷冽淡漠。 “姜堰,是我,那个钱……” “在协议结束之前,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可……” “嘟嘟嘟——” 还不等她的话说完,那边便已经挂断了电话。 时岁的手指收紧。 她必须拿到钱。 可电话再拨回去,已经无法接通了。 他拉黑了她。 酒店的楼下还围着不少的记者。 时岁才出去,记者便直接将她包围。 “请问你和姜堰被包养的关系是真的吗?你和姜堰在一起多久了?” “姜堰与林家的小姐有婚约这件事你知道吗?你是否知三当三?” “你和姜堰到底什么关系,回答一下好吗?” 时岁被逼的步步向后退,下意识的想要挡住脸,但被一个女记者一把拉开,直接怼着脸拍。 “你性工作者吗?为什么要挡住脸?” “现在才有破坏别人婚事的羞耻感吗?” “姜堰和林家的婚约人尽皆知,你这样当小三家里人知道吗?” 时岁想要抽回手,但那女记者的力气很大,对着她脖子上的吻痕一通特写。 “放开我。”时岁挣扎着。 “麻烦你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那女记者仍旧不松手,“你的父母要看见你现在的样子,不会以你为耻吗?还是说你这样破坏别人家庭的人早就没了爹妈?” 这话直接触到了时岁的逆鳞,她不再遮挡,看向发问的女记者:“那你这样咄咄逼人的诅咒式询问是因为家里良好的教养,还是你所在的媒体公司的公司文化?” 她语气很强,那女记者的手松了一瞬。 时岁立刻抽出手腕,“让开,否则我会以你们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围聚损害公共交通安全为由报警,追溯到底!” 第3章 手段 可这群老油条怎么会被一个小姑娘的三言两语吓住,虽然不敢再动手动脚了,可谁都不肯后退一步。 “滴——” 一阵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在众人的身后响起。 “疯了吧,车开到这里!” 众人惊骂着散开。 “上车。”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时岁看去,里面坐着的是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邻居家的哥哥秦颂。 她慌忙打开车门坐上车。 被呛了的女记者眼神阴暗的看着车离开:“疯了吧这女人,敢得罪记者,我不让她的名字被万人唾骂,我这么多年的记者白干了!” 车内。 时岁的双手紧紧攥着安全带,有些不自在。 五年前,秦颂出国,没想到再见面,竟会是这种场面。 “还好吗,有没有被吓到?”秦颂声线温润。 “没有,好久不见,颂哥哥。” 拘谨的小模样乖得不像话。 秦颂哑声轻笑,“我送你回家?” “送我去姜氏大楼吧,我有点事想去办。”时岁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下的慌乱。 “好。” 之后一路无话,时岁因为困倦,靠在车窗边睡着了。 红绿灯的间隙,秦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吻痕上,脖颈,肩头,甚至她裙摆下修长笔直的双腿上都有若隐若现的红痕,他的眼神微暗,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也在不自觉的收紧。 轻声喃喃:“还是回来的太晚了么。” 像是吵到了,她轻声哼了一声,脑袋不舒适的动了动。 秦颂抬手帮她理了下耳边的碎发,语气温柔:“好久不见,小时岁。” 车停在姜氏大楼门前的时候,时岁正巧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秦颂问:“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谢谢颂哥哥。” “好。” 秦颂下车帮时岁打开车门,解开安全带。 太近的距离让时岁下意识的向后躲。 秦颂眼底透着失落:“小时候你总喜欢往我怀里钻。” 时岁轻推开他,下车道:“我先走了,下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给你接风洗尘!” “你如果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帮忙。” “我会的。”时岁小步跑进姜氏大楼里,接着找到了前台。 前台的态度强硬:“您没有预约的话,是无权上去的,实在抱歉,小姐。” 时岁看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无法接通的界面,急的紧咬着下唇。 没有再为难前台,而是坐在休息区内,手上的一次性纸杯转了千百圈,但一口水都没有喝,眼神始终盯着入口处。 约莫半小时后,才看见楼上下来了一行人。 姜堰的身边并排前行的一男一女皆笑吟吟的,尤其是那女人,一头大波浪卷发,性感的酒红色连衣裙,十足的美人。 到出口处时,那女人风情万种的眨着眼睛:“合作愉快,今晚共进晚餐如何,姜总?” 语气里时明晃晃的勾引。 姜堰轻笑:“不了,家里管的严。” “林小姐在国外都能把姜总管得这么好,实在让人好奇她笼男人心的手段呢。” 第4章 多情 那同行的男人接话道:“林宛回来之前姜总就洁身自好,从不与女人接触,眼下林宛就快回来了,别想了。” 二人带着团队一起离开。 时岁听着他们的话,心瞬间冷到了冰点。 强压下心底不该有的情绪,慌忙的站起身,开口想要叫他的名字,但说出的却是:“姜总……” 姜堰像没看到她似的,径直从她的身旁略过。 她慌忙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口。 姜堰冷冷抽出,睨她一眼。 时岁立刻心领神会的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总裁专用电梯里。 “不是我。”一进电梯,她就急匆匆的开口。 他目不斜视,全当她是空气。 整个电梯里的气压都很低,低到让人喘不过气来。 “理我。”时岁伸手去拉他的衣角,葱白的手指在他纯黑色的西装外套映衬下,显得越发白嫩可爱,像被精致雕琢过的瓷玉一般。 见他不动,她索性大步在他面前,满眼都是委屈的望着他:“不是我通知的媒体,我没有道理毁了自己的后半生来逼你早点给我钱,我们的协议结束之后,我还有自己的人生要过的……” 自己的人生? 譬如恋爱,结婚,生子? 他的目光这才落到了她的脸上。 委屈至极的双眼里含着热泪,水汪汪的。 让他忍不住想到了每次她在身下泪汪汪的求饶的小模样,娇得要命。 一想到她往后会谈男友,这让人欲罢不能的身子会被其它男人抚摸,他就心口发紧。 她在别人身下,是不是也会那般敏感多情? 那冷冽的长眸中幽深一片,时岁看不懂他在想什么,“理我。” 他修长的手指摁下电梯楼层。 时岁一着急,将他堵在电梯的后壁上。 梗着脖子,“昨晚我都……你答应好我的,你欺负人!” “时岁,起来。”他说。 “你到底还要我怎样,我都要被你折腾散了,你一点都不认了吗?我、我还用嘴,我……你不能这样欺负我!” “呃……总裁……”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时岁被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攥紧了姜堰的衣服,回头才看见电梯已经到了楼层,而门口站着的,是刚才在楼下时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助理,和一个女秘书,方才说话的正是那个女秘书。 时岁:“……” 她的脸蛋瞬间涨得通红,躲在姜堰的身后,小手不安的揪在一起。 “嗯。”姜堰轻应了一声,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一把盖在了身后的小鸵鸟身上,抓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语气丝毫不变,仍旧是平日里惯有的冷厉漠然:“文件整理好发给林生,剩下的让林生跟进。” “好的。”女秘书也语气公事公办的继续开始讲工作上的安排。 所有人都当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 唯有时岁,脸像要烧起来了。 太羞耻了…… 被他牵着的手腕也灼热滚烫。 时岁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外套上满是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让她心下逐渐安定起来。 第5章 捞女 她被带进办公室,一直到所有人都散去了,这才把脑袋上盖着的外套掀开。 “早点回去,我没什么时间。”他道。 “说好的钱呢?” “昨晚我说,我可以考虑。但你违背约定,我考虑的结果是,不给。” “……你什么时候说的是考虑!” “昨晚。” “而且我没有违背约定,你为什么不信我?” 他修长的手指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前轻点,随后转动屏幕,“你的新下家?” 屏幕里出现的正是今天秦颂接他的那一幕。 页面向下滑动,甚至还有秦颂帮她开车门,解安全带的画面。 “不是,这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情哥哥。” “不是!” “我们之间的协议可以提前结束。这个月完,尾款就会到账。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洁身自好,收起捞女嘴脸。” 姜堰顿了顿,接着道:“如果想要提前拿到钱,把今天你闹出来的绯闻解决干净,再来跟我谈条件。” 话落,时岁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姜堰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便响了。 来电人——林宛。 整个晋城人都知道的、姜堰的未婚妻。 “喂?” 电话接通的瞬间,时岁的心就像空了一瞬。 语气温柔,和方才对她的冷漠截然不同。 她快步走出了办公室,只觉得呼吸都不顺了。 时岁爱慕姜堰。 从姜堰第一次到大学去讲课的时候,她因为生理期忘记带东西,蹲在角落里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向她伸出了手。 自此之后,再难自控。 可他的眼里,她只是一个为了钱可以无数次给男人出卖身体的捞女。 如今他的白月光要回来了,她这个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也该知趣的走开了。 才出大楼,时岁就接到了姐姐时媛的电话。 “岁岁,医院要给咱妈停止治疗了……”时媛已经泣不成声了。 “为什么?下次的手术费我在筹了!” “怪我,怪我嫁的不是个东西!你姐夫他把咱们上次让他缴费的钱全部都偷走了,根本没有交给医院!” 太阳炽热的光照的时岁有些恍惚,险些站不住脚了。 她的心顺着时媛的话狠狠下坠,已经无法停下了。 “岁岁,你那个有钱的朋友能不能再借一些钱给咱们,医院已经在催我们把咱妈接回家了,咱妈被从病房里直接移到过道上了,药也断了,这不是要咱妈的命吗?” “我刚从他那里出来,他……最近手头也很紧。” “那咋办啊?”时媛现在恨不能杀了自己,可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妹妹时岁一个人也照顾不了妈妈,心痛的哭着自责:“都怪我,岁岁,都怪我,你能不能去找找你姐夫,看看还剩多少,把钱要回来?我现在肚子疼的厉害,不然我就自己去了。” 闻言,时岁又很心疼,连忙关切道:“姐姐,别着急,肯定还会有办法的。你先放宽心,把姐夫的地址发给我,我先去找他。” 第6章 玩坏 再安抚了姐姐几句,时岁这才坐公交车,去找姐夫张海。 整个晋城最顶尖的豪华的娱乐场所夜笙门口,时岁拨通了张海的电话。 张海一改平时不耐烦的语气,笑嘻嘻的道:“你在门口等我,我去接你,可有好消息要跟你说。” 时岁挂断电话,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姐夫自从染上赌瘾,家里就鸡飞狗跳没有安宁。 张海从里面出来,眼神不干不净的自上到下的打量了时岁一眼,盯着她那双又白又直的腿。 时岁开门见山:“妈妈的手术费,你花得还剩多少了?” “先跟我进来,你遇到贵人了,那点手术费算什么?这贵人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把你妈妈看病的钱给包圆了。”张海说着,招呼着时岁往里面走。 时岁被他拉着,“什么贵人,你找到人愿意借钱给咱们了?” “什么借啊?到时候他的钱不就是你的钱,随便花?” 时岁察觉到不对,挣扎着想要把手抽回来。 张海却脚步更快。 巨大的男女力量差距之下,直接将时岁拉进了包厢里面,对着里面左拥右抱的一个中年男人笑道:“王哥,你看这就是我说的那妹妹,怎么样?嫩得都要掐出水儿来了!” 王哥贪婪的眼神盯着时岁发育得当的胸脯,视线往上,她乌黑的长发光亮如绸缎,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蛋白净剔透,真就嫩得出奇。 身材娇小,可该有肉的地方一点儿都不少。 当真是个尤物! “这是你老婆的亲妹妹吗,怎么看着一点都不像啊?”王哥顿时松开了手里的美女,满眼都是时岁那张乖得不像话的脸蛋。 张海混账的道:“我结婚之前也不知道我老婆的妹妹长这么漂亮,不然我绝不会娶她,这丫头叫时岁,就是我老婆时媛的亲妹妹。” 说完,张海拽着时岁就往王哥那边走:“时岁,打招呼啊,叫王哥。” 时岁抗拒的向后缩,奈何张海长得五大三粗的,胳膊怎么拧得过大腿? 王哥心疼的:“你轻点儿,别掐坏了。” 随后看着时岁那泛着红印儿的手腕,眼馋得几乎要流口水了。 这皮肤真嫩,只是这么拽一把都能起红印,大大的刺激了王哥的感官。 “时岁,别怕,你姐夫都跟我说了,不就是看病吗?你妈妈的那病,我认识个专家,能治好。” 张海松开手,对着时岁道:“而且王哥有钱,医药费可不用愁!” 时岁皱着眉头。 但她实在是没有别的路了,“王哥好。您借我们的钱,我之后一定会慢慢还给您的。” “干说话不喝酒,可心不诚啊!”王哥说着,往时岁的手里塞了一杯酒,“我先喝了,我愿意认你这个妹妹,你认不认我这个哥就看你自己了。” 说完直接干了。 这话把时岁架着,她看向张海,张海道:“我在这儿呢,你担心什么,喝吧。” 见时岁不动,王哥佯装不悦:“不给面子,那我没什么好聊的。” 第7章 卑劣 “我不能喝酒,但这杯我干了。”时岁说着,一口饮尽。 这酒辛辣,味道很刺激,她的脸颊瞬间通红。 脑袋也有些不清醒了。 张海得意的:“王哥,那我欠你的钱,你看……” “一笔勾销!”王哥笑道:“再多灌几杯,这点儿药劲儿我瞧着不够啊。” 时岁向后退,可双腿发软,意识越发的模糊了。 “张海,你居然卖我?你这样对的起我姐姐吗?”时岁捂着心口,心跳的好快。 张海哪里还再演戏,污言秽语往外冒,抬手就摁着时岁再给她灌了一杯:“你家带着个老不死的拖累,把家里的房子都给拖得卖掉了,你还有脸问我这话?我告诉你,我拉王哥来帮你们,就是看在夫妻情分上,否则我早拍屁股走人了,你姐姐那个黄脸婆,我早受够了!” 时岁呛到了,剧烈的咳嗽着,王哥看着小美人儿难受就心疼,让张海轻点儿。 张海当真放开了手,时岁趁此机会慌忙往外跑。 可才打开门,就撞在了一个坚硬的胸膛上。 她身子发软,险些向后跌倒。 男人一把揽住了她的软腰。 她这才看见眼前的男人,嘴巴张了张。 “姜堰……” “姜堰,是谁啊?”在男人身后走过来的女人穿着一件中式的翠竹旗袍,浑身都透着一股高雅的清冷气息,正是林宛。 林宛看见时岁,眼神微动。 今天的新闻尽管被姜家压下来了,但她还是看到了不少。 没想到这就见到了。 时岁也看到了林宛,她的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优雅,就连头发丝都是精心护理过的。 相比之下,现在衣衫凌乱的自己像个小丑。 他们…… 好般配。 追出来的张海道:“不好意思,妹妹喝多了乱跑。” 说着,抬手就去拽时岁的手腕。 姜堰冷冷的松开手,仿佛他与时岁根本就不认识。 “放开我!”时岁想要抽回手,可药性一波一波的往上涌。 “不认识,走吧。”姜堰对着林宛道。 时岁在这瞬间陷入绝望中,她看向二人的背影,“我不认识他,求你们帮帮我……” 她用的是“你们”。 林宛挽着姜堰的手臂,回头看了二人一眼。 张海道:“这是我家妹妹,喝多了发酒疯闹别扭呢。” 王哥也追了出来帮腔。 “不是!”时岁头发昏,快要撑不住了。 姜堰看向她。 面色发红,身上却似乎没劲一样,站不稳。 她的状态不对。 冷冽的长眸微眯。 但没有动作。 王哥见状以为这二人只是看热闹,便抬手准备去搂时岁的腰。 可手还没碰到时岁,她的身子便被他一把拉到了身后,长臂揽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让她清醒一些:“没想到你挑主顾这么饥不择食。但对女孩下药的手段,实在卑劣。” 前半句是对时岁说的。 后半句,则是对着张海和王哥。 语气冷冽,身上散出的气场更是让人后脊发凉。 “你做什么,少多管闲事!”张海怒道。 第8章 下头 “她刚才亲口认了我这个哥,你一个外人,不要多事。”王哥道。 姜堰冷嘲:“你的情哥哥不少。” “不是,他是我姐夫,我不认识那个人……他们……” 听着二人的对话,张海猜测俩人认识,看着这男人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不便宜,便道:“你要是也看上我这妹妹了,开个价,只要合适,给你带走也不是不行。” 林宛站在旁边,目光淡淡的瞧着他们。 只觉得姜堰搭在时岁腰上的手,格外刺眼。 于是她缓缓道:“给钱就卖?” 这话一语双关。 即是在回张海的话。 又是在讽刺时岁。 时岁只觉得无地自容,身子因为对药性的隐忍微微颤抖。 “你要想管这个闲事,你就掏钱,不然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她妈妈躺在医院等着手术费呢,我的家底都被她们一家吸血鬼给掏干了!”张海接着道。 说谎! 张海和时媛是在大学认识的,时媛一颗心都扑在张海的身上,二人是裸婚的。 婚房都没有买,一直住在时家。 张海一个月工资就三千块,一半交给张家,一半自己留着,姐姐因为怀孕一直在家里没有去上班,要点菜钱都困难。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时岁怎么会同意和姜堰的交易? 她仰慕他,这种交易将她的位置贬进了泥里……让他打心底的看不起她。 可这药性太强了,她已是说不出话来了。 虚浮的靠在他的身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燥热难忍,意识也逐渐不清晰了。 她的小手不安分的摸向了他的腹肌,胸肌,再向上,盯着他的唇。 “清醒一点。”他道。 可她只能看见他好看的嘴唇在动,什么都听不清了,“姜堰……” 这声儿媚气儿入了骨。 真要命! 之后的意识,便都不清醒了。 时岁只记得自己在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里,他好像轻声对她说着什么,但都听不清了。 再醒过来时,时岁在医院的病床上。 她慌忙掀开被子查看。 这动静让旁边的姜堰的目光落了过来。 “醒了?” “嗯,我……” “刚洗完胃。”他道。 “谢谢。”终于,时岁闭了闭眼,她小声开口。 “你有很多电话。”男人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时岁拿起旁边的手机,看见姐姐的电话。 还没等她回拨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姐姐发来的微信消息。 【孩子没了。】 【妈在抢救。】 刺眼又心碎。 时岁慌忙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却听见姜堰道:“协议提前结束吧。” 她顿住了。 沉默。 最终问道:“那钱还是一开始说好的数额吗?” 姜堰的眼神冷漠如冰:“嗯。” 犹豫了几秒,时岁还是忍不住问:“是因为林宛回来了吗?” “不是。” 其实林宛昨天凌晨就到了,他和林宛之间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林宛向来是最了解他的那一个。 可他不爱她。 他很清楚,他的婚姻应该将一切利益最大化,那么不论是谁,都无所谓。 第9章 恨你 所以即便林宛回来了,他也舍不得她的身子,她娇软的叫他的名字,在他身下撒娇因为他动情的样子,打算持续到原约好的时间结束。 自此之后,回归原属于他的路。 可偏偏,她要在背后耍些小动作。 “我有洁癖。”他说。 简单的四个字,让时岁的心像被挖空了一样。 时岁:“我不明白。” “你说的情哥哥,是叫秦颂?” 时岁看着他。 姜堰挑眉:“和他做过几次?” “……” 时岁下床。 一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脑袋一阵晕眩,她扶着床边才站稳身子。 他们之间原本就是因为肉体交易开始的,她怎么有资格怪他将自己想的放荡呢? “钱可以先给我吗?”时岁伸出手:“直接汇到我的银行账户里吧,我没有时间等明天再去兑换支票了。” 姜堰眯起眸子。 “可以。” “今天我洗胃的钱,你可以扣掉。谢谢你当时愿意帮我,送我来医院。” “不客气。” 冷漠疏离,不带半点情绪。 “汇款吧。”她说:“现在。” 姜堰在手机上操作,时岁就一遍又一遍的刷新着银行卡上的账户余额,看到数额变动的时候,立刻给姐姐转过去了十万,给姐姐打电话。 可手机一直是忙音,无法接通。 她便给主治医生发消息。 发完之后看着余额里多出来的数字问:“你多给了我五十万?” “封口费。” 语气依旧冰冷,毫无情绪。 时岁点点头,心像刀绞,手指收紧:“虽然时间没到,但我不欠你的。姜堰,你这个扒皮,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生怕钱花冤枉了,每次都那么多次,根本不管我受不受得住!我一点都没占你的便宜!” 她说这话的时候,小脸上又委屈又倔强,像在发怒的小猫。 他心里轻笑,他倒想怪她太会勾男人,再遇到她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沉迷女色,不可自控的一次又一次的受她的不自知的引诱。 姜堰看着她。 她的脸很小巧精致,若抛去那双眼睛,只算得上标致。 偏偏那双眼睛漂亮得出奇。 眼尾泛红,浓密纤长的睫毛轻颤,眸子里透着灼灼的光。 那么弱小惹人怜爱,又那么坚韧倔强。 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看起来狼狈极了。 却像一弯不慎落在泥潭里的清月。 “我送你回家。”他开口,又伸手去拉她。 “别碰我了,我钱都到手了,我们结束了!”她向后退了两步,第一次躲开了他的手。 以往他不论什么时候,去牵她的手,她都会主动的凑上来,讨巧的笑着贴他,还要软着声音跟他撒娇。 但这次…… 他的眉头不悦的蹙起。 “姜堰,别用牵过别的女人的手碰我。你不是一直嫌我用身子换钱贱吗?刚巧,我嫌你脏。” “时岁。”他在警告她。 “我讨厌你,恨你,烦你。” 时岁说完,眼神越过他,看向了正在缓缓走过来的林宛。 她擦了一把眼泪,绕开姜堰就走。 第10章 哥哥 巧的是,林宛的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正是秦颂。 “颂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时岁抬眸,双眼亮晶晶的,声音中带着与生俱来的柔软,娇的要命。 “我和林宛是同学,一起在国外做项目,这次一起回来的。”秦颂说着,伸手去揉她的头发,声音温柔的轻声问:“小时岁受委屈了。” 他的大掌宽厚温暖,心底原本就积郁着的所有压力在这一瞬排山倒海的涌了过来。 “嗯,颂哥哥,我好害怕……”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向下落。 双眸发红,小小的肩膀微微颤抖,像一只可怜又乖巧的小狗。 秦颂心软的一塌糊涂,不知所措的帮她擦着眼泪:“不怕不怕,颂哥哥回来了,没有人再能欺负你了。” 这话像是在说给时岁听。 又像在说给不远处的姜堰听。 时岁小声的抽泣:“姐姐流产了,我妈也因为手术费被偷走了一直没有办法做手术,现在在重症监护室,颂哥哥,你能不能陪我去医院……” “好。”秦颂牵起时岁的手。 她像小时候一样,乖乖的跟在他的身边。 秦颂对着林宛道:“家里有些事,我先走了。” “好,明天见。” 姜堰的目光始终落在他们牵着的手上。 他的小奶猫,扑向了另一个男人。 而那个男人此时也正在看他。 四目相对的瞬间,二人眸中的情绪都很难以察觉。 秦颂率先打破平静,对姜堰道:“多谢照顾我家小时岁。” “不客气。”姜堰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但林宛知道,他在生气。 他周身的气场冷硬的要命,修长的双手上微微暴起的青筋,显得格外有张力。 认识这么多年,林宛自认为很了解姜堰,了解到知道他每个动作之下细微的情绪。 一直到二人消失了,林宛才对着姜堰道:“我的接风宴就这么被一个不相干的小姑娘毁了,让我在医院里等了这么久,你要怎么补偿我?” 姜堰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向外走。 他没回答,林宛面上情绪不显,踩着高跟鞋跟上去。 坐进车里之后,林宛凑近他,目光灼灼:“阿堰,让我做你的女人,好不好?” 司机在前面,自觉的把中间的挡板放了下来,准备下车。 “开车,先送林小姐回去。” 那司机迈出去的半条腿再收回来,开始开车,目光直视着前方,像一个合格的背景板。 姜堰道:“你刚回来,还要倒时差,今天先回去好好休息。” “也好。”林宛点点头:“我们未来的日子还有很长很长。” 但他她的身子并没有退回去,点了点自己的嘴唇:“那……亲一下,好不好?” 林宛的长相属于温婉知性的,嘴唇生得很漂亮。 可偏偏。 姜堰看着她的双唇,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时岁的小嘴。 像布丁,软软的。 但脑海中浮现出她叫颂哥哥这三个字时的语调,带着那么深的依赖感,和熟稔。 她从没这样叫过他。 第11章 放过 一时失神,姜堰竟鬼使神差将面前人推开。 林宛识趣,淡淡笑,“送我去老宅吧,最近爷爷身子不舒服,一直是那臭小子在照顾,我去看看。” 姜堰颔首,看向窗外。 矜贵好看的眉眼中,林宛挑不出半点聊下去的口子。 时岁到医院时,正降下一场淋漓大雨,她顾不得单薄的身子,一头就扎进黑夜里越走越快。 走到门口,时岁猛想起秦颂,她回头快速抿了下嘴角,“颂哥哥,送到这里就好,改天有空请你吃饭。” 话落,时岁扭头就进了医院。 循着手机上发来的病房号,时岁脚下比风还快,她气喘吁吁在病房门口急刹。 看到病房内的一瞬间,她整个人绷住。 苍白的墙壁,苍白的床单,床上苍白的人以及一侧触目惊心的血红垃圾桶让时岁整个人一怔。 她拧眉走进去,看着时媛,一时间没说出话。 视线中,床上人艰难翻过身,动了动干涸的唇,“时岁……” 心疼卷着愤怒一拥而上,时岁盯着时媛身上斑斑点点的伤询问,“他打的?又喝醉了?” “不是。” “不是他还能是谁?” 白天里娱乐场所的画面浮上脑海,时岁闭上眼睛,长呼一口气。 须她拿出手机,看上去单薄无力的小手极愤怒的重重敲下一串号码。 “报警吧,把自己老婆打到流产,他要负法律责任的。” 时媛瞬间瞪大眼睛,强撑着身子扯住时岁,“别,时岁你放过他吧,他也很后悔的,他说没有下一次了,除了你和妈,他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眼前人忍气吞声的模样,时岁看了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正要开口,门口传来道急促的跑步声。 病房门被猛推开,小护士高声道,“哪位是王玉兰的家属!” 时岁顾不得报警,迅速回头,“我是。” 看了眼时岁,小护士忙道,“你母亲突然病重,现在要进行紧急手术,家属抓紧去签字交费吧。” 原本便昏昏沉沉的一天宛若降下一道雷,时岁抖了下,很快站稳,“好。” 缴费通道时岁去过太多次,即便闭着眼睛,她都能摸到那儿去。 时岁到的时候,缴费窗口没什么人。 看着前面的三两个患者家属,时岁攥紧了手机。 估摸着等了十分钟,窗口就传来小护士的声音,“下一位。” 时岁忙上前,“你好,缴费。” 看着小护士将银行卡拿走的一瞬间,时岁微怔。 那些在姜堰身下承欢的,辗转反侧的,所有记忆一起涌上来。 羞怯感只是一瞬,时岁很快就攥紧了小手。 她和姜堰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了,尽管那些回忆不堪入目,只要能救母亲的命,就都是值得的。 但是很快,她的卡被推回来。 “王玉兰的手术费用已经被缴清了。” “被缴清了?” 莫非是姐姐那个没心肝的老公,回来缴的?还是…… 脑海中某张俊脸一闪而过,时岁试探问,“请问是一位姓姜的先生结清的吗?” 第12章 情妇 “不是。”小护士摇摇头,盯着面前的显示屏,“是不久之前一位姓林的先生结清的。” 说着小护士抬抬头,看向某个方向,开口道,“就是您身后柱子旁边的那位。” 循着护士的视线冲后看,时岁目光锁住一道身影。 对方此时虽背对着,但是在那一丝不苟的平直肩线和昂贵手表上,时岁看出了眼前人身价不菲。 她缓慢走近,正思索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人,突然,对方转身。 时岁绷紧唇,第一次念出眼前人的名字。 “林生,你怎么在这。” 眼前这位正是林氏的公子哥,因为专业对口的原因,现如今一直在姜堰的公司实习,是林宛的亲弟弟。 平日里兴许是公司中有她和姜堰的传闻,所以面前这位见了她从没什么好脸色。 正当时岁准备开口,一张矜贵简约的名片就被丢到她面前,随风轻飘飘落下。 “费用是我结清的,时小姐是个聪明人,不可能想不出原由,这是我姐姐的名片,她让我带话,你闲了记得打个电话给她。” 眼前人一席话行云流水,显然早有准备。 时岁低眼看着和周遭污秽环境格格不入的名片,想起了今日林宛那张讥讽不屑的小脸。 时岁抿唇,抬头直视对方,“我和林家非亲非故,林家没理由帮我。还请林先生把账户给我,我不食嗟来之食。” “哼。” 一声哼笑过后,时岁便感觉眼前人不屑的眼神如千斤顶般压下来。 林生看着她,讥讽道,“所以时小姐是觉得,自己用身子换来的那些钱,花起来很有正义感?” 遮羞布被一把撕开,时岁瞪大眼睛抬头。 她想开口反驳,却攥着拳头颤着身子半晌没说出话来。 是啊,她该怎么反驳呢? 她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情妇,见钱眼开的贱人,下水道里的老鼠……她怎么反驳呢。 时岁怔楞间,又听男人道。 “我姐姐可怜你,说是让你明天联系她,她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生,你应该知道我们林家是医药世家,治好你母亲的病,轻而易举。” “当然了,好处不是白给的。你和你母亲去到外省治好之后,永远不能回到这里。” 林生的口吻完全是在谈生意,可能在这群有钱人眼里,时岁的血肉就是交易品。 时岁回过神,林生已经离开医院。 整整一晚,时岁坐在医院的走廊上面都没阖眼。 她边守着面前的病房,边反复摩挲着手中那张滚烫的名片。 这一夜,时岁感觉自己的尊严,狠狠碎在了冰冷长廊。 翌日,刚打起瞌睡的时岁是被电话震醒的。 “喂……” “时岁么。” 精致明朗的声音传过来,朦朦胧胧中时岁直起身子,“请问你是。” “我们昨天见过,我是林宛。” 熟悉的名字入耳,三两秒时岁便瞬间清醒。 时岁猛起身时,那张名片正好纷飞在地。 她紧了小脸,语气紧绷且好强,“林小姐,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第13章 疏离 “等了一夜都没有你的消息,我来问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是你手里的钱应该不多了吧,很难负责后面的医药费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将昨天的雨夜重新勾起来,流产,手术,医药费,还有她碎了一地的自尊统统卷上脑海。 时岁攥着手机的指尖一紧,开口道,“林小姐,我们素昧平生,我不认为你会好心帮我,麻烦你把账户发给我吧,我稍后会” “姜堰。” 未等时岁讲完,对面突然就传来娇滴滴的一声喊,随即衣服脱落的声音便充斥耳边。 时岁有些抖,她听着电话那头林宛似是和姜堰缠绵的声音,眼神慌乱下,时岁忙扣断电话。 “我和他不过只是普通的交易罢了,其实他和谁做,和谁在一起,都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除却在林宛电话中听到的疑似姜堰的动静,姜堰这两个字在时岁生活中消失的干干净净。 时岁找了个医院门口盒饭店的小时工,可以省下一笔吃饭的花销,她人漂亮又能干,老板很喜欢她,常让她给母亲加餐。秦颂常来看她,手里通常拎着她爱吃的小糕点。 连轴转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两周,时岁便觉得体力不支,终于,在这样高强度的消耗下,她倒了。 时岁醒过来的时候天正黑着,她躺在最熟悉的病房里。 身侧,不速之客映入眼眶。 时岁以为自己花了眼,抬手搓了搓双眸。 再睁开,那道欣长身影还是站在一侧。 姜堰?他在这里做什么,他们的交易不是已经结束了么,还是说…… 他觉得林宛羞辱她的那些话还不够,所以亲自上阵。 一股莫名的警惕浮上心头,时岁先是确认了一眼周围没有人,这才撑着身子坐起。 她看着身侧人,语气不善,“姜先生,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 许久未见,乖巧的小绵羊似乎发生了点变化,脾气大了,语气中也带着一丝疏离。 姜堰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深不见底的瞳孔像是深海,看的时岁后背一阵紧绷。 她再次开口,“姜先生,我不认为您是个喜欢纠缠的人。” “今天不是我,你就死了。” 这话犹如一把钥匙,打开时岁昏迷前的记忆。 劳累,头昏,天旋地转的盒饭店,一个个词条组成记忆浮上脑海,时岁回忆起昏倒前的细节。 不可置信的眸子一点点挪上姜堰的身子,时岁抿唇,难道是姜堰救的她? 时岁疏远地看着姜堰,“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姜先生袖手旁观就好,您太高贵,我不配。” 觉得眼前人态度实在是莫名其妙,姜堰不满上前,一把攥住时岁下巴,居高临下看着她,“时岁,是谁把你养成了一条狗,只咬吕洞宾?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男人的触碰令时岁下意识一颤,她想挣脱,可是男人的力气却要将她掐碎一样。 “姜堰!” 他不悦的要命,“怎么?现在拿到钱了,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时岁,你在我这,什么都不是。” 第14章 小狗 男人话音落下的瞬间,时岁整个人便已经被狠狠压在身下。 他大手习惯性摸上她的软腰掐了一把,“时岁,你只要染上过我的味道,一辈子都没办法洗清那些事,你做梦的时候,永远会梦到自己从前是我的一条狗。” 屈辱两个字狠狠爬上小脸,时岁一双手死死推着男人的肩膀。 “姜堰,你滚出去!” 姜堰面色不痛不痒,他低眼冷漠的看着,就像是从前一次次压着时岁,又冷漠撞击她的时候一样。 “你太欺负人了,实在太欺负人了!” 意识到她完全被玩弄于股掌之中,一股莫名的屈辱感浮上心头。 时岁红了眼眶,语气像是碎了一样。 不知如何,姜堰突然感觉左胸口被烫了下,内心一时间烦躁无比。 就这么委屈? 下一秒,姜堰不悦的直起身子,眸色极沉,“时岁,我今天就不应该救你。” “我也没让姜少爷特地救我!” “你未免想的太多,今天就算是什么阿猫阿狗倒在路边,我一样会救。” 一瞬间,时岁如鲠在喉,她小手颤抖的指着门口,“滚!你滚!” 姜堰没半分待下去的兴致,只是冷冷瞥了眼时岁。 “砰——” 巨大的关门声响起。 沉寂了许久,一滴泪终是落下来,时岁开始一遍遍揉搓起刚才被姜堰触碰过的所有地方。 她力气很大,白嫩的皮肤尽数泛红。 直至没了半点力气,时岁这才重新倒在床上睡去。 真是孽缘。 失眠一晚时岁终于入睡,大概几小时后,巨大声响将她拉出梦乡。 “砰!” 一股巨大的力袭来,时岁感觉自己被拽的头晕眼花。 睁开眼睛定神,时岁才看清眼前人的狰狞面目。 “张海?” 抬手将张海的手打落,时岁低眼整理了下胸口的褶皱。 她以一种极厌恶鄙夷的眼神盯着对方,“你来做什么,你还有脸来!” “钱呢?” “什么钱。” 张海一抱手臂,无赖道,“就是你准备了给你母亲看病的钱!” 眸中拎起警惕,时岁硬声道,“我没什么钱,我能有什么钱?给妈看病的钱都被你这个畜生拿去赌了!” “你他妈!” 张海一扬手似是要甩面前人一个巴掌,蓦地,他似是想起什么,在怀里拿出个东西就扔床上。 “哗啦啦——” 随纷飞的书页看去,时岁认出了这是自己的日记本,敞开的这一页,正好写着姜堰的名字。 她眯了眸,抬起的瞬间眼色越发嫌恶,“你偷看我的日记。” “我是你姐夫算你半个长辈,关心下你的生活那是应该的。” 说着,张海竟不要脸的再次伸出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里面都写了,你找了个有钱男朋友,你跟他睡觉他肯定给了你不少钱,拿出来,快点!” 最卑微最屈辱的经历被摆在明面上讲,时岁手抑制不住的抖起来,面色更是憋得通红。 张海见时岁不说话,再次警告道,“王哥现在要逼死我,你时岁要是不帮我,时家也别想好过!” 似是想起什么,张海突然阴险一笑,“你那个妈不是还躺在医院里吗,你看看你要是不救我,她还能不能活。” 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被猛的敲击,时岁怒目圆睁,“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禽兽,你禽兽!” 时岁起身试图动手,但是身子本就虚弱的她哪里是张海的对手,轻而易举就被推倒在床。 “做什么!” 时岁正准备再次起身,门口突然就传来道呵斥。 第15章 恶心 两人停手向门口看去,时岁目光中,面上没半点血色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时岁心中咯噔一下,心疼道,“姐姐。” 下一秒,时媛便快步走过来,一把将时岁护在身后。 “张海,之前你答应我,只要我原谅你这次,你就绝对不会再动我和我的家人,大丈夫一言九鼎,你说话得算数!” 闻言,时岁眉一皱,她起身扯住时媛,“姐,张海这人狗改不了吃屎,你还没想明白吗。” “时岁,你先别说话。” 时媛瞥了眼面色极难看的张海,思索几分,手推上张海的手臂,她语气稍微软了些,“时岁身子刚好你别在这里闹事,你先跟我出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听着这话,张海没动弹,时媛又推了几下,张海才骂骂咧咧随着出去。 “时岁我告诉你,今天这个事还没完,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帮我,你们一家人就都别想过好日子!” “砰!” 巨大的甩门声将张海的叫骂隔绝开来,时岁坐在床上,胸脯快速的一上一下。 她抬手拍拍胸口,这才勉强将情绪压下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时媛和张海久久没有回来。 长久的静坐下,时岁一点点恢复平静,她低眼看着面前已经被揉成一团的日记本,默不作声地红了眼眶。 她和姜堰之间的交易确实是暗淡无光的,那段时间可以说是她人生最不愿意面对且最不齿的一段,但是其中也有星星点点让她倍感暖意的事情。 这些事被时岁加以修饰,甜腻的写在这本日记里,也难怪张海会误会姜堰是时岁的男朋友。 终于,门被再次推开。 时岁瞧着进来后显然比方才心力交瘁多了的时媛,她下床快步过去,攥住时媛的手。 “姐,怎么了,张海跟你说什么了,威胁你了吗。” “没有。” 时媛摇摇头,嘴角扯出一抹笑,她拉着时岁在床边坐下,“时岁啊,姐姐有事情想和你商量。” 气氛突然变得严肃,时岁眨眨眼,配合着坐下。 思索几分,时媛缓缓道,“这段时间你因为负担我和妈两个人的医药费,已经倒下了,咱们这个家不能没有你,我担心你哪天要是彻底倒了,我和妈也不想活了。” 听着眼前人字里行间疑似带着的哭腔,时岁忙开口宽慰,“没事,姐,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再累我也开心。” “不行。”时媛摇摇头,语气较为强硬的开口,“我是这样想的,我好的也差不多了,我就不住院了,你送我回家吧,咱们以后一起好好照顾妈。” 长姐如母这句话当真一点没错,正如此时时岁看着时媛想开口阻止,半晌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长呼一口气,时岁缓缓道,“好。” 四目相对,两姐妹手紧紧攥着,眸间是不约而同的彼此鼓励。 过午盯着母亲挂完水,时岁这才喊了车,带时媛回家。 破旧的房子许久没人住已经落灰,加之稍微值点钱的都被那张海卖了,所以灰蒙蒙的房屋便越发显得惨淡。 第16章 乞求 时岁将时媛安置在一侧,给对方倒了杯水,就开始收拾家务。 时媛盯着时岁的后背,冷不丁开口,“时岁,你能不能给姐透个底,你现在手里有多少钱。” 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时岁狐疑看向时媛,“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闻言,时媛笑笑,“没,我就是看你太辛苦了,想了解一下家里的情况。” 两姐妹从小没秘密,时岁没多想,将手机屏幕打开送到对方面前。 见状,时媛登时吸了口冷气,“这么多。” 泛出几分苦笑,时岁便将衣服泡进盆中,边絮絮叨叨,“这些给妈看病远远不够,妈以后估计要做药罐子了,花的只会越来越多。” 捧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时媛道,“要不你先把钱放我这儿吧,我担心张海答应我别去找你,以后却还会找你麻烦,放我这一劳永逸。” 见时岁没吭声,时媛也不急,只是带着几分试探又问,“所以这些钱,都是你那个男朋友给你的?” 面色一紧,时岁唇抿的越发紧,她将衣服放下,扭头道,“姐,我一会儿把钱转给你,你帮咱们家放好了。” “行。我相信没几天,咱们家的外债就能都清了。” * 除却时岁晕倒之外,时家的生活倒也算平和。 这日时岁正在网吧传递简历,一侧手机突然就震起来。 目光没离开兼职屏幕,时岁歪着头将手机夹在肩膀和脖颈之间。 “喂?” “时岁,快来医院,妈醒了!” 时媛的声音在电话那头醒来,时岁敲击键盘的手一顿,小脸肉眼可见蔓延上大片喜悦。 “真的!” 时岁三两下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奢侈的打车直奔医院。 路上她打电话给秦颂报平安,秦颂说此时正在外地,回来之后会亲自来看望时母。 车一停,时岁马上便脚下生风般直奔病房。 她刚停下,便听见病房中传出大片大片的哭闹。 “你这死丫头,你的身子骨什么时候能直起来,这么多年你被那个禽兽折腾的还不够吗!” 时岁透过病房门口的玻璃冲内看,只见自家母亲此时正坐在床床边,一只手颤抖着指向时媛,她脸色涨红怒目圆睁,整个人气的不像话。 忙将门打开,时岁快步走进去,“这是怎么了,妈你刚醒过来不能动气啊。” “时岁你来了,正好你帮我说说你姐姐,她是不是个骨头软的,孩子被打没了,还能安心和那个禽兽过日子!” 一听这话,时岁顿悟,估摸是老太太醒来后听到这消息有些遭不住。 时岁手脚麻利地给自家母亲倒了杯热水,随即小手便一下下抚摸起王玉兰后背,“妈你先别生气,咱们现在身子最重要。” 病房随时岁的到来陷入短暂的平静,须臾,王玉兰又看向时媛,“我问你,这个婚,你到底离不离!” “扑通!” 二人面前,时媛竟双膝跪地,她面色恳求的看着王玉兰,哭道,“妈,我都和张海这么多年了,我真舍不得。” 第17章 连累 瞧着面前人这副模样,王玉兰恨铁不成钢,抬手就要落下去。 见状,时岁忙上前一步,赶在巴掌落下来之前紧紧抱住自家姐姐。 “嘶——” 结结实实吃下这一巴掌,大病初愈的时岁面色不佳。 见自己打错,王玉兰忙心疼地一把将时岁扶起来,“你这个傻孩子,你给你姐姐挡什么,她做了错事,就应该受惩罚!” 挽住自家母亲的手臂,时岁哄着对方坐下,她好脾气蹲在王玉兰面前,语气温润,“妈,姐姐刚流产,现在身子还不好,张海打她咱们自家人不能动手。” 瞧着时岁面色煞白的小脸,王玉兰心中百般不是滋味。短短几秒,王玉兰红了眼眶。 见状,时岁慌了,忙不迭扯出长纸巾塞王玉兰手里。 “妈,怎么了,是我哪句话说的不合适,让你听了难受了?” “没有。”王玉兰带着茧子的手摸上时岁那张柔软小脸,哭道,“是妈瞧见你这么憔悴,妈心疼了,都是妈不好,妈身子弱,连累你们了。” “妈,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怎么会。” 一双小手搓着王玉兰的大手,时岁一句句好话开始哄,直至她口干舌燥,王玉兰才停了泪。 一侧,时媛看着时岁,她转了转眸子似是在思索什么。 半晌,时媛主动伸手戳了戳时岁,开口道,“时岁啊,你哄妈这么久应该也渴了,房间里没有水了,你出去接一壶,我和妈说说话,啊?” 被时媛扯着站起来,时岁抬手惦了下床头的暖水瓶,她拧眉看向时媛。“还有很多呢。” 闻言,时媛唇角紧了下,她再次开口催促道,“快去吧,那暖水壶的水是昨天的,今天已经不能喝了。” 瞧着面前时媛的着急模样,不知怎得,时岁总觉得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 但时岁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叮嘱道,“妈的身体不好,你切记不要惹她生气,我去去就来。” “好好好。” 轻手轻脚关上病房的门,时岁拎着暖水瓶冲热水机走去。 这段时间她陀螺一样转,身子简直要撑不住了。 抬手敲击肩膀的同时,时岁走到热水机面前,她扫码接水,百无聊赖间,目光触碰到两抹熟悉身影。 几乎是下意识的,时岁冲旁边一躲。 视线尽头,俊男美女简直就是一对璧人,他们只是站在那里,医院就有了几分蓬荜生辉的模样。 从那次之后,时岁没听到半点姜堰的消息,也没主动去听他的消息。 除却那日张海将日记本甩到她脸上,她差点就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那天的相遇像一场梦,姜堰似乎一点都没变。一尘不染的昂贵西装,没有半分褶皱的平直肩线,已经打理的永远干净蓬松的头发,都写着姜堰二字。 他手中拿着诊疗卡,似乎是在读医院的引路牌。 一侧,林宛此时正站在那里,她着了一身优雅的修身白裙,布料高级,笑眯眯似乎亲密的跟男人在说什么。 第18章 主动 这一刻,时岁低眼看看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小衫,往下是一条牛仔裤和一双基础款小白鞋。 她突然觉得自己淡了。 下意识躲地越深,可是一侧的热水机已经发出关水的声音。 想起病房里正等着喝水的母亲,时岁深深低下头,将暖水瓶拿好,冲病房的方向走去。 她走的很快,头也压得很低,似乎想要变成一阵无人关注的风,火速掠过。 可 当时岁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那一双,昂贵又精致的小高跟之后,时岁意识到,该来的,跑不掉。 将凌乱的头发塞到耳后,时岁抬头看着面前人,“好巧,林小姐。” “是啊,好巧。” 说话时,林宛一双眼睛一直打量着时岁,似讥讽,似嘲笑,时岁觉得很不舒服。 “林小姐,上一次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我们家虽然有难处,但是绝对不吃嗟来之食,你们没必要追到医院里面来。” 闻言,林宛似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只见林宛捂着嘴巴轻轻一笑,“不是,时小姐,我是该说你自信呢,还是该说你把自己太当个东西了,我们来医院,不是来看你的。” 语罢,林宛抬起手来,那漂亮的无名指上面,是一颗极夺目的闪烁钻戒。 “如你所见,我们要结婚了,是来做婚前检查的。” 如晴天霹雳,时岁只觉得自己瞬间动弹不得。 即便她已经尽可能忽视自己的情感,但是当林宛带着个戒指来势汹汹站在她的面前,时岁不得不承认,她左胸口像是被攥碎了一样难受。 扯出一抹苦笑,时岁语气微微颤抖,“恭喜。” “说起来,我还应该谢谢时小姐。我这次回来明显感觉到了阿堰的不同,他比以前更细心更妥帖,想来时小姐是下了心思的。” 说完,林宛微微歪头,分明是绝美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如蛇蝎一般。 “不过时小姐,我要友情提醒你,像是你刚刚那种臆想别人未婚夫的做法,以后还是尽量避免吧。毕竟我们家姜堰不会主动查你母亲的医院在哪里,也不会主动想你最近过的怎么样。我的意思是,姜堰不会,以后你身边别的男人,也不会。” 林宛这一番话实在难听,简直是要将时岁踩到泥土里。 她的话太直白了,意思就是几个字,时岁,你没人爱的。 攥着暖水瓶的指尖已经微微发抖,时岁抿紧的唇也接近苍白。 平缓情绪后,时岁抬眸,平静地看着面前人。 “林小姐,你应该不是很幸福吧?” 时岁一语中的,林宛有一瞬间的错愕。 收拾好表情,林宛扯出一抹笑,“你什么意思。” “毕竟心理学上有研究,一个人越是炫耀什么,就恰好缺少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或许姜堰真的对你很好。” 局势瞬间变得势均力敌,林宛瞪大眼睛,似是没想到这个贱人居然会反击。 “另外,刚刚的话,我也还给你,我没有将自己放的太重要,只不过从前做的时候,都是姜堰主动找我,所以我理所当然认为,他这次又主动了。” 第19章 压制 回归后姜堰的种种冷漠浮上脑海,一时间林宛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她小手在身侧攥紧,面色难看的不像话。 见对方面色并不好看,时岁也不想多猜。 攥紧暖水壶,时岁越过林宛,“那祝林小姐新婚快乐。” 话音刚落,时岁便感觉身子猛一颤。 因为要省钱,所以时岁用的是老式的暖壶,这么一抖,她手中的壶塞便轻松炸开。滚烫热水如瀑,涌到时岁手背。 “嘶——” 时岁眼眶下意识就泛出泪,水泡瞬间鼓起来。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林宛小手捂住嘴巴,美艳的瞳孔下面是一片慌乱,“时岁妹妹,这该怎么说呢,不会是上天让发生了这个小意外,在警告你,不属于你的东西,你不要想吧?” 剧烈疼痛趋势时岁眼泪忍不住落下,她单手捂着自己泛着水泡的手,抖的不像话。 水壶更是应声直接在地上摔地粉碎,所幸如今是冬天,时岁穿的多,这才没蹦到腿上。 面前林宛已经趾高气扬离开,时岁蹲下身子,将面前的碎片一片片捡起。 她出门买了个新的水壶,又去包扎了自己的手,做完一切,时岁这才在洗手间调整好自己之后,重新回到病房。 刚进门,时岁便看见时媛心不在焉地冲自己走来。 “嘶——” 时媛不经意撞到时岁烫伤的地方,时岁倒吸一口冷气。 将小手塞进身后,时岁抬眸看着面前人,“怎么了姐,这么没精打采的,太累了吗?” 面对询问,时媛似是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她慌了下,随即抬手将头发塞进耳后,“没有,是刚才医院的人过来催了,我现在正要去给妈交医药费呢。” 点点头,时岁回到床边。 瞧着情绪已经逐渐稳定的王玉兰,时岁笑笑,“妈,我给您倒杯水,削个苹果。” 方才的事情像是没发生一般,时岁静静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削水果的水果刀,她一下下小心的将皮削下来,动作极小心。 蓦地,身侧手机一震。 将苹果先塞进王玉兰手中,时岁这才抬手将手机拿起来。 垂眸低看,竟然是邮箱发来的提示消息。 似是意识到什么,时岁目光一亮,忙点开这消息。 下一秒,她眸中弥漫出大量的鲜活。 注意到时岁情绪的变化,王玉兰不禁开口主动询问,“怎么了。” 将手机屏幕送到王玉兰眼前,时岁语气激动。 “妈,我接到面试通知了。” 病房内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王玉兰那张脸上都充斥满笑意,“太好了,那以后你是不是有有工作了,可以过上正常的日子,不用一直在盒饭店受委屈了。” “妈,盒饭店老板特别照顾咱们,我不委屈的。” “傻孩子,妈是心疼你,太好了太好了,这下咱们的日子就有盼头了。” “吱呀——” 正逢两人聊得开心,病房门就被打开。 时岁砖头看见时媛,刚想开口分享这个好消息。 “时岁,你还有钱吗,妈的住院费该交了,我的钱不太够” 第20章 讨好 闻言,时岁漂亮小脸瞬间一怔。 面色瞬间变得凝固,时岁盯着时媛,蹙眉道,“我之前不是把钱都给你了吗,那么多钱,不够吗?” 微微抿唇,时媛似是欲言又止。 下一秒,时媛竟然径直跪下,哭道,“对不起时岁,是你姐夫说有个新项目前景很好,所以我就把钱拿去给他投资了,我也没想到住院费要这么快再交的” 寥寥几句如晴天霹雳,时岁瞬间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一侧,时岁感觉有一阵风窜起,侧眸看去,只见王玉兰面色涨红的站起。 双手忙将王玉兰扶住,时岁开口道,“妈,你冷静点。” 语罢,时岁一双眸子便看向时媛,“姐,你还不快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她灵光一闪,那日在医院的画面赫然浮上脑海。 瞬间冷了小脸,时岁硬声道,“是不是那天我晕倒了,张海来找我,你们出去说了几句,你就帮他回来要钱了!” 一席话落下来,时媛半句没回应,算是默认。 时岁恨铁不成钢,咬牙道,“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左胸口一股火气疯狂流窜,时媛扶着王玉兰,让身边人坐下,“妈,你先别冲动。” 顾及时岁的身子,王玉兰这才重新坐下,她看着时媛,语气已经差到极点,“给张海那个不要脸的打电话,让他把钱还回来!我家时岁辛辛苦苦弄的钱,都被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糟蹋了!” 王玉兰发火,时媛不敢不停,她慌乱摸出手机,拨出电话去。 电话那头似是响了好几声,半晌都没人接,一遍遍之后,时媛无力地将手垂下。 时媛抬眸看着王玉兰那张涨红地脸,低声道,“没人接” 目睹眼前的闹剧,时岁闭上眼睛长呼一口冷气。 短短几秒,在漆黑一片的视线中,时岁将自己第一天认识姜堰,到刚才被林宛羞辱的场景,通通回忆了一遍。 那些钱确实来的并不干净,但是那些钱,已经是她最大努力能拿到的钱了,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她的血汗钱。 重新睁开眼睛,时岁冷漠地拿出手机,她一边拨号,一边开口,“上一次我就想报警了,依我看直接报警吧,张海狗改不了吃屎,这些钱我看应该是没了。不要再让这种人渣,有重新祸害我们家的机会。” 瞧着时岁将电话放到耳边,时媛忙起身一把夺走手机。 重新跪地,时媛左手扯着王玉兰,右手扯住时岁,“妈,时岁,算我求求你们了,就给张海一次机会吧,我已经没有孩子了,我不能没有张海啊,就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吧。” 低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时岁半点怜悯也生不出。 时岁的语气越发冷,问题更是一语中的,“所以呢,妈的医药费怎么办,时媛,你已经恋爱脑到拿自己亲生母亲的命,去讨好你老公了吗?” 不知是那句话戳到时媛,只见时媛猛一下站起。 “时岁,你这话真没良心,我还不是看你太累了,想帮你还清外债,再说了,你不是还有个有钱男朋友吗!” 第21章 求他 面色一冷,时岁直勾勾看着时媛,“什么有钱男朋友,张海跟你瞎说的?” “张海都给我看了,你那本日记里写的。” 时媛一边抽泣着,一边喊道,“你都和人家睡了,第一次都给人家了,我就不信那个男的会对你不负责!” “时岁,求你了,就最后为这个家做点事吧,好不好,你也不想看着妈被赶出医院吧。” 一句句话像是巴掌,重重甩在时岁的脸上,一时间,时岁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么一瞬,她觉得自己好像个笑话,在她认知里这些带着肮脏和痛苦的交易,在时媛看来竟然是一场纸醉金迷的温柔乡。 闭上眼睛,时岁缓缓叹出一口气来,她突然替自己好不值。 重新看向时媛,时岁眸中已经再无半分感情。 “姐,这是我最后一次相信你,也是我最后一次原谅张海,我不会让妈被赶出去,但是你以后,也别认我这个妹妹了。” 瞧着面前人脸上的冷色,时媛后知后觉自己的样子实在难看,她试图上去拉住对方,“时岁啊” 身子一晃,时岁避开面前人的接触。她眸间淬了一层寒,将两人之间划出清晰的一条线。 转身离开,时岁带上病房的门。 她低眼看着自己身上已经洗的发白的起球毛衣,苦笑间时岁再一次看清自己,林宛说的没错,她果然给钱就卖。 除了讨好姜堰,时岁没有短期弄到钱的法子。 短短几秒调整好自己,时岁扯出最招牌的笑。 她生怕姜堰已经离开医院,所以开始在医院中疯狂寻找。 万幸,时岁在某病房门口看见了他。 林宛不知道去了哪里,此时姜堰正自己拎着东西站在门口,病房里有医生在查房,姜堰应该是在等着进去。 快步走快去,时岁小手攥住自己面前的衣领,紧绷的指尖满是紧张。 之前不欢而散的相处她还印象深刻,今天见到姜堰更是让她羞耻的要命。 她深吸一口气,一只手戳了戳面前笔挺的男人,开口道,“姜堰,好久不见。” 淡淡的眸子扫过来,时岁下意识绷了下。 姜堰的眼睛和从前还是一样,冷冷的,气压极低。 刚才准备好的话一瞬间卡在喉咙,时岁尴尬笑笑,“你未婚妻呢?” 姜堰没说话,只是淡淡挑眉。 时岁补充道,“我是说林宛。” “不在。” 心里咯噔一下,时岁没意识到自己的脸色已经变差,他没有否认未婚妻这个名讳,所以他和林宛之间,都是真的。 时岁产生逃跑的冲动,母亲那张苍白的脸却浮上脑海。 硬着头皮站定,时岁继续道,“你们的婚前检” 一句话还未说完,病房里面便传出声音来。 眼看着穿着白大褂的一群医生走出来,姜堰欠身让道,他瞥了眼医生手中的册子,冷漠的往前走。 生怕自己跟丢,时岁紧跟其后。 刚进病房,时岁便看见床上躺着个年迈老人。 意识到姜堰今日前来并非婚检,她脚步一顿,乖乖等在门外。 第22章 厌烦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时岁低眼看着自己脚尖一言不发。 门内再次传来脚步声,时岁微微探了眼,看到那抹熟悉身影冲门口走来。 瞬间变得局促,时岁开始组织语言。 可姜堰却好似没看见她一般,出门后直接掠过她身边,一言不发朝门口走。 见状,时岁慌乱伸出小手,她扯住对方的衣角,“姜堰,等等,我找你有事。” 眼前人一震,衣角在时岁手心处巧妙滑走。 微微一怔,时岁咬住下唇,“求你了,给我几分钟。” 矜贵男人低眼看着面前将头压的极低的少女,一种莫名的成就感卷土重来。 某些晚上她似乎也是这样在他面前求他的,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她,看起来要化了一样,软的要命。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惹人厌烦。 姜堰冷漠的开口,“五分钟。” 时岁找了个没人的安静病房,将门板关上,生怕对方离开,她甚至将身子抵在门板上。 “就是,能不能借我点钱。” 讲完,时岁便低眼一直看着脚尖。 至于姜堰,则是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到了这种环境,他才得以认真看她。 这么久不见,时岁似乎瘦了不少,从前抱着她的时候,姜堰就觉得她太瘦了,眼下不知道是不是抱着更恪手了,他给了她那么多钱,她好好吃饭都不会? 正逢姜堰思索,面前人突然伸手扯了扯他。 “姜堰,借我点钱吧。” 姜堰回神,随意道,“我并不认为你有偿还的能力。” 语罢,瞧着时岁一颤,姜堰继续道,“我可以理解为,你在乞讨?” 面色涨红,时岁羞愧地扯住衣服下摆,她头压的更低,“我会努力工作的。” “所以你觉得我凭什么借给你,你身上有什么我想要的?你现在站在我面前,我已经觉得索然无味了。” 姜堰的话实在难听,时岁却只能一句句受着。 蓦地,姜堰似是想起什么,嘲弄道,“怎么不找你的颂哥哥?” 时岁抬眸,“提他做什么。” “你的颂哥哥不是对你有心思?只要你招招手,他会马上把钱送过来吧。去啊,像在我面前这样,也在他面前摆出一副可怜的乞讨样子。” 小手攥住下摆,时岁的指尖已经开始颤抖。 她眼神变得执拗起来,开口辩驳,“颂哥哥不是你嘴巴里面的那种人,我不能利用他的感情让他为我做事。” “所以呢,我是哪种人?” 几乎是瞬间,姜堰一把攥住时岁的下巴。 他将她抵在门板上,身子挡住她所有的光。 姜堰语气越发狠,仿佛要将时岁嚼碎了一般,“哪种人?是指我们这种用肉体交易的人么,时岁?” 一整日的憋屈在下巴的疼痛中爆发,时岁一把推开面前人,模样如倔强小鹿。 “对,他和我们这种只会用身体做交易的人,不是一种人!” 小手捂住被摁的生疼的下巴,时岁重重看姜堰一眼,“确实,你不借给我是本分,今天打扰你了,姜少爷。” 第23章 不行 扔下一席话,时岁便转身离开。 关门时,她将门狠狠甩上! 时岁脚步隐隐约约打着闪,方才在姜堰面前她强装镇定,此时走出来,这才眼眶开始不断发酸。 时岁一步步冲前走,刚走到楼道口,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小姑娘拦住她。 她认得眼前人,这个小姑娘是负责王玉兰的责任护士,平时王玉兰的很多通知事宜,都是这个小姑娘和她交接的。 “时岁是吧,我刚刚一直在找你呢,是这样的,王玉兰马上要挂水了,但是医药费还没交,你看看你现在方便过去交上吗。” 轻飘飘一句话,时岁面色绷紧,她下意识攥紧了自己空荡荡的口袋,囊中羞涩地为难浮现在眼底。 瞧着面前这张圆脸,时岁扯扯嘴角,“稍等下,我还有点事情,马上就去交。” 小护士在医院见惯了这样的事情,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给时岁留了点体面。 “好,那我先去忙,你交完了告诉我就可以。” 瞧着眼前人离开的背影,时岁感觉自己的脚是一步也挪不开了。 时岁转过身,抬手用袖子擦干眼眶的一瞬间,她看见出现在不远处的男人。 时岁低下头,一双小腿越走越快,她一言不发拽住姜堰的西装外套,将人重新拉回病房里。 像是方才一样,时岁顶住身后的门,她抿紧唇,一言不发地抬起手臂。 少女是从羽绒服开始脱地,厚重的粉嫩的略显陈旧的羽绒服一脱,少女曼妙的身姿就显现出来,她将身上的毛衣往上一扯,于是她上身就只剩下一件小吊带。 透过那吊带,隐约能看见她最私密衣服的花纹。 姜堰冷眼低眸看着,似是兴致缺缺。 蓦地,他看到似乎有一滴什么东西落下来,姜堰目光跟随,看着那泪水掉到自己的皮鞋上面。 左胸口莫名一灼,姜堰眯起眸子。 他大手攥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和自己对视。 只一瞬,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 看着眼前人瞳孔中隐忍委屈的厌恶泪水,姜堰心中莫名烦躁。 他语气很凶,“你哭什么?” 时岁没吭声,于是姜堰手上力气更大,“嗯?告诉我你在委屈些什么。” 紧紧咬住后牙根,时岁已经开始微微颤抖,她抽了抽鼻子,“我要做到什么程度,你才会给我钱,你现在能给我钱吗,能给我多少钱。” 带着铜臭味的急迫话语惹的姜堰一笑,他嘲弄道,“怎么,你这么主动究竟是为了钱,还是单纯想爬上我的床?是秦颂钱上面满足不了你,还是他技术不行?” 污言秽语再一次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可这一次时岁没有愤愤甩门离开,她只是将眼睛瞥到一侧。 “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开始吧。” 一贯乖巧听话娇软的小羊羔,如今竟然变成这个态度。 一时间,姜堰火气更甚。 他重重松开手,少女因为他的动作而后撤一步。 姜堰语气极冷,“时岁,你太看得起你自己,我对你不感兴趣。” 第24章 契约 抿住下唇,时岁眸中闪过一丝姜堰看不懂的情绪。 她定定看着姜堰,语气倔强。 “提不起兴趣还提出这种要求,是林宛满足不了你,还是你们男人天生贪婪无脑,就以睡到各种女人为乐?” 这样的时岁姜堰第一次见,倔强,张牙舞爪,性子躁。 从前她似乎总是闭着眼睛在他身下做一只温顺小绵羊,纵然是她不太喜欢的要求,她也会全盘接受。 眼下,姜堰竟在时岁身上尝到了新鲜感。 突然,他很想和这个小家伙继续做点什么。 往后退一步,姜堰重新审视了一遍眼前人。 他目光一寸寸描摹,从她头顶,到她的脸,到她的上身,最后到她小腿。 这样直白的眼神惹得时岁浑身不自在,她硬着头皮开口,“怎么,姜少爷这样看着我,是有兴致了?” “你要多少。” 姜堰收回目光,坐到后面的床上。 他直勾勾看着时岁,面上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和上次一样的数字。” 时岁也不含糊,直接提出要求。 话音落下,病房内陷入一阵沉寂。 时岁盯着面前人,似是想在他面上找到什么情绪。 下一秒,视线中的男人突然站起来,靠近他。 心中百感交集,时岁的大脑飞速旋转,她带着试探看着他,“太多了么。” 话音刚落,她肩膀一沉。 第一件就被剥落的粉色羽绒服,此时结结实实披在她的肩膀上,姜堰那双大手甚至给她扣了扣子,她最羞耻的模样被遮住。 时岁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回过神时男人已经拿出纸笔。 她看着他刷刷刷简单写了几条,随即那张纸就被塞进她的怀中。 “看看,上面的条约,行不行。” 机械浏览,时岁眉眼越发皱起来,这上面的条约实在是太人性化,不像是姜堰会写出来的东西。 紧接着,时岁便自嘲一笑,罢了,也许是姜堰觉得她刚刚那一面很有趣,所以拿这些钱出来就当是逗弄玩具,有钱人的恶趣味不就是这样么。 时岁没和姜堰客气,欣然接受,“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我会按时归还,如果我还不上,可以按照最后一条,以身抵债。” 姜堰此时已经听不进时岁在说什么,他低眼看着时岁身上的印记。 白日里时岁替姐姐挨打的那一道,此时只露出一小节,所以看上去很像……某些时候的情趣痕迹。 姜堰眉头皱的极紧,这小绵羊这么不听话?才离开几天,就和那秦颂滚到床上了? 正当他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动静。 几乎是瞬间,姜堰将粉色羽绒服使劲一裹,将脚下的毛衣冲门后一踢,随即将时岁整个人紧紧圈在怀中。 圆脸小护士先是探进一个头,看到姜堰后忙不迭就将头缩回去。 “不好意思姜总,我不知道您在这儿。” “现在知道了,还不出去?” 病房门再次被关上,房间内仅剩时岁二人。 堪堪在方才的状况中回神,时岁眨眨眼,耳侧满是姜堰左胸口处传来的咚咚声。 她扯扯他的衣角,“可以了,人已经走了。” 第25章 痕迹 姜堰丝毫没有松开时岁的意思,在她看不见的角落中,姜堰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时岁身上的那道痕迹。 时岁觉得气氛不对,想要抬头,她还没看到对方的眼睛,突然就觉得头发被一把扯起。 下意识发出一道低呼,时岁瞪大眼睛,“姜堰!你发什么疯!” 下一秒,极尽霸道的眼神就扫过来,“怎么,你是不想要钱了?” 像是只温顺兔子,时岁瞬间安静。 她抿住唇,忍受着发根处传来的疼痛,她生疏却笨拙的抬起小手,像是很久很久之前那样,扯住他的衣服下摆,颤抖着开口。 “姜堰,轻一点。” 短短五个字像是瞬间回到过去,姜堰左胸口漏了一拍。 可时岁身上的那道痕迹实在是太让他注意,姜堰冷了声,一字一句,“时岁,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如果你还完钱之前,让我知道秦颂动了你,那天价违约金我一分钱都不会和你客气。” 姜堰这副样子,才让时岁觉得安心。方才那副活菩萨的模样,倒是让时岁心里发怵。 时岁点点头,乖巧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情绪。 “好。” 下一秒,姜堰就将时岁松开,“别让我再看见他留下的痕迹。” 微微一怔,时岁借着不远处的镜子看到自己的肩膀。 只一眼,触目惊心的伤痕映入眼眶,时岁猛地反应过来。 今天王玉兰打时媛的时候,自己冲时媛身前挡了一下,大概姜堰是觉得这是她和秦颂欢爱留下的证据吧。 意识到这一点,时岁也没半分开口解释的意思。 眼看着姜堰开门要离开,时岁忙在粉色羽绒服下伸出雪白的一截小臂。 她拽着他,眉眼执拗,“今天,就要把钱打给我。” 少女的动作不算小,一扯一拽间,她肩膀处的衣服就滑落大半,也正是因为如此,那道极长的伤疤显露出来。 姜堰眸一沉,大手扳住她的肩膀,拇指恰好摁在时岁的淤青,她下意识呻吟一声。 左胸口似是被烫了下,姜堰松了松手上的力气。 他目不斜视盯着面前的这道伤疤,眉眼凝重。 这压根就不是什么情趣中的爱痕,分明就是被打出来的,姜堰低眼看着时岁,语气质问,“怎么回事。” 时岁尚且想在姜堰面前留点面子,摇了摇头。 姜堰破天荒地没逼问,扯着时岁在床边坐下。 他轻车熟路在一侧的小柜子里面拿出医药箱,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到桌上。 大手一伸,姜堰把时岁的衣服往下一推,时岁忙抬手摁住。 姜堰不耐烦开口,“又不是没看过。” 重新将羽绒服推下去,姜堰开始一点一点替时岁擦拭伤口,涂抹药膏。 他看上去极粗鲁,和怜香惜玉四个字完全扯不上关系,但只有时岁知道,姜堰的动作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小护士都要轻。 感受着男人大手在自己肌肤上挪动的感觉,时岁竟不知不觉红了脸,就连呼吸也变得微微粗起来。 第26章 吸血 意识到身体上的变化,时岁伸出小手将嘴巴捂住。 下一秒,男人温热的大手将她手臂扯下去,在面色绯红的少女面前,他极淡漠的开口,“不要妨碍我上药。”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时岁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紧绷,她小手下意识攥紧,整个人脸色烫的不像话。 感受着时间流动之久,时岁突然开始怀疑,姜堰是不是故意将动作放的极慢,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她。 时岁小脸涨红,却见姜堰抽了手。 “好了。” 姜堰整个人十分平静,平直的眉,冷淡的眸,以及没有半分弧度的唇,他冷冰冰地交待,“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会有下次,现在你是我的所有物,你必须保护好你唯一有价值的肉体。” 姜堰一席话说的难听,却没错。时岁很难还口,静默点点头。 她起身,手忙脚乱穿好自己的衣服。 离开前,时岁最后盯姜堰一眼。 “现在,把钱打给我。” 姜堰的速度真的快,时岁才刚刚走出拐角口,手机便响起到账的提示音。 低眼看着屏幕上熟悉的数字,时岁显然已经比第一次交易的时候,自然了许多。 她没多想,脚下生风一般直奔收费口。 “你们凭什么不信我!过几天我男人把钱给我了,我会加倍交上的!” 还没走近,时岁便听见一道熟悉声音。 她脚步一顿,越过不远处的密集人群,隐约看到坐在人堆里的那道熟悉身影。 时媛此时正拿着空空如也的钱包,坐在交费处前面的地上,她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周围人皆是拿一种看热闹的眼神看着她。 长叹一口气,时岁快步走过去,一把将时媛拉起。 看着眼前人,时媛愣了下,随即委屈道,“时岁,他们不愿意给妈先做手术,他们说我付不起医药费,时岁啊……” 若是放在往日,时岁必然会替姐姐讨个说法,但是经历了张海那些事,此时时岁瞧着时媛,仍觉得心寒。 冷淡拍了拍时媛身上的脏东西,时岁冷淡道,“我去交费,你先回去陪妈吧。” 闻言,时媛眼前一亮,“你弄到钱了?是你那个有钱的朋友给你的吗?” 左胸口越发堵闷,时岁盯着时媛,脸色已经极不好看。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话语不合适,时媛忙后撤两步,“那你忙,我先回去……” 瞧着时媛离开的背影,不知怎得,时岁总觉得看出了几分疯疯癫癫的味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时岁这边刚交费结束回房间,便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张海就是个没有心的东西,你居然信她,你也是个没心没肺的!” “妈,外人不相信我,你也不相信我!” “我拿什么相信你?今天要不是时岁有本事,我就得收拾东西走人!你再看看你什么样?我生你到底有什么用!” 太阳穴下意识凸凸的疼,时岁攥住门把手,轻轻一推。 门开了条小缝,里面的争吵声便越发清晰。 第27章 机会 焦灼撕扯的画面映入眼眶,时岁第一眼看到了地上的一片狼藉。 不知怎得,时岁突然觉得身子一阵亏空,这一刻,她好想逃离这个填满争吵的房间。 硬着头皮走上去,时岁将地上东西一点点捡起来。 她隔绝开二人,先是将王玉兰扶着躺下,“妈,姐的精神状态看上去不太好,我先送她回家,你休息一会,我晚些给你送菜来。” 如今时岁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王玉兰看着心疼,没多说什么,没给时岁添堵。 随后,时岁转身看向时媛,她这个曾经信赖至深的姐姐。 时岁平淡开口,“姐,我带你回去吧。” 一路上,时岁的余光都在观察时媛,因为张海和医药费的事情,现在的时媛似乎变得神神叨叨的。 回到家,时岁进了厨房,她刚打开冰箱,时媛就在身后走过来。 时媛蹲下,在底下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饭盒,她一边将鸡汤倒进锅里热,一边趁着水开的空子盛了一碗出来。 “外面天气冷,待会你还得回医院,你先喝一口。姐就不喝了,这鸡汤不多,给你们喝。” 说完,时媛将打包好的鸡汤递给时岁,“到了之后,别跟妈说是我熬的,她现在还在气头上,我担心她不愿意喝。” 顺势接过,时岁淡淡点头。 眼看着迈出家门,时岁突然听到身后人喊她。 “时岁,今天姐姐不是故意的……” 时岁没搭理,只是径直甩上门。 她的态度极明确,很多话说了就是说了,做了就是做了,她和时媛,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王玉兰精神不佳,时岁便一直陪着到深夜。 直至王玉兰睡下,她才捶着肩膀走出病房。 一抬眼,时岁看见眼前风尘仆仆的男人,她讶异道,“颂哥哥?” 闻声秦颂淡淡一笑,俊脸像是抹开寒冷,他应声,“小时岁,好久不见。” 语罢,秦颂便探头看了眼病房,“伯母好些了吗?” 轻轻点头,时岁简单交待了一下病情。 随后秦颂主动开口,“对了,时媛姐打电话说医院催收,白天我忙没看到电话,刚刚才看到她的留言,我先去交费。” 见状时岁忙一把扯住秦颂,她讪讪放开手,“不用了颂哥哥,已经有人交过了。” 四目相对间,秦颂突然想起自己刚回国时候的场景。 那时他和时岁重逢,纵然时岁不说,他也能看出时岁和姜堰之间的不简单。 能帮时岁交上巨款的,除了他就是姜堰。 他在看到时媛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开车往回赶,更是连夜来到这里,难道即便如此,他也是又慢了一步么? 一时间,秦颂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眸光黯淡。 迅速调整状态,秦颂在口袋中拿出一张邀请函,他将那邀请函送到时岁面前。 “交完了就好,对了,你之前不是对设计很有研究吗,明晚我有一场关于设计主题的拍卖会,我想邀请你作为我的女伴出席。我觉得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毕竟机会难得。” 第28章 物品 读懂时岁脸上的顾虑,秦颂主动开口,“放心,我会找人替你照顾伯母。” 低眼看着手中的邀请函,其华贵的设计和自己起球的袖口格格不入。 时岁眼神忽闪下,小心翼翼将邀请函收好。 她抬头笑笑,“好,我想去。” 翌日一早,秦颂的人就来了,一拨照顾王玉兰,另外一波负责把时岁打扮的漂漂亮亮。 时岁被带走前,王玉兰有意敲打时岁和秦颂之间的关系,时岁则是将话驳回。 不得不说,时岁底子真的无敌。 不过是略施粉黛,便明艳的不可方物,她穿着最清淡的裙子,却让人觉得是世间最不可高攀的富贵花。 时岁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好美,却又陌生。 须臾,化妆室的门被推开。 时岁看着镜子中折射出的秦颂人影,她嫣然一笑,“走吧。” 城中最大的会馆中心灯火通明,隔着的几条街亮如白昼。今晚这里豪车不断大咖云集,城中有头有脸的可谓是都来了。 时岁随秦颂出场,一时间便成为了全场目光。 在记者的长枪短炮下,时岁随秦颂进入会馆,她全程落落大方,气质更是直接将那些豪门小姐甩出几条街。 刚进场,时岁便听见身侧有人议论。 “她不是之前姜少爷那个女伴吗,怎么今天突然出现在秦少爷身边了。” “是呀,秦少爷和姜少爷两家是圈内出名的暗自较劲,难道那女的也是被争夺的物品?” 听着周围的议论,时岁不痛不痒。 比之周围的长舌妇,她一双眼睛紧紧黏在面前一样样展出的艺术品上面。 对于设计师时岁来讲,这里简直是天堂。 就在她弯腰全神贯注观摩艺术品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躁动。 不知怎得,时岁莫名转过身。 视线触及到那两人时,时岁身子不动声色紧了下。 俊男靓女的搭配在哪里都能赚足眼球,譬如此时,林宛挽着姜堰胳膊,出现在门口。 女人似是看见了她,冲她似笑非笑了下。 下一秒,林宛便宣示主权一般,紧紧握住了姜堰的胳膊,她身子贴的很近,姜堰应该能够感受到她的柔软。 时不时的,林宛会在姜堰耳边说上几句悄悄话,两人看上去感情好的不行,甜蜜的直冒泡泡。 抿紧嘴唇,时岁将目光看向姜堰,男人显然也看见了她。 不过在极淡的对视之后,姜堰就挪开了目光,两人看上去形同陌路。 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姜堰给自己涂药的情景,时岁自嘲笑笑,她真是自欺欺人,居然会觉得姜堰对她有点不一样。 也罢,姜堰在这种场合不冷淡才怪呢。 他是天之骄子,林宛是他万众瞩目的未婚妻。 至于自己,不过是姜堰闲来无事时,打发时间的低贱玩具罢了。 感到不适,时岁抬手扯扯秦颂,“颂哥哥,我不太舒服,能带我换个地方逛逛吗。” 秦颂不是傻子,自然是悠悠一笑,“可以。” 时岁乖乖跟在秦颂身后,没再看姜堰一眼。 第29章 喜欢 时岁有意避开,秦颂也明白她的心思,所以两个人一直到拍卖会开始,这才重新回到会场。 刚一进来,时岁就看到了温柔替林宛披上外套的姜堰,那样的他自己从来没见过,印象中姜堰似乎总是冷冰冰的,有时候还有点吓人。 看到自己和林宛之间的差距,时岁这才扯开嘴角,自嘲一笑。 一侧,一只大手携着外套伸过来,秦颂将自己多带来的那件外套,冲时岁腿上轻轻一盖。 他语气温柔,“你的裙子太短,不太方便。” 低眼看着腿上的那抹黑色,时岁勾勾唇,平淡道,“谢谢颂哥哥。” 秦颂作为极优秀的设计师,以及这次主办方的特邀对象,台上很多拍卖品都是出自于秦颂之手。 拍卖会一点点推进,秦颂小声且礼貌地和时岁科普着很多设计品以及设计知识,让时岁一点点忘却了方才关于姜堰的情绪。 蓦地,时岁眼前一亮。 现在正在被拿出来的这条项链,出自罗马一位设计师之手,这位设计师时岁很希望,从前也想过去拜托,只不过对方英年早逝,他死后设计的东西一路飞价。 时岁那时就很想买到这条克罗地亚之心,只不过后来,这项链便销声匿迹。 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遇到了。 注意到身侧人的神色,秦颂主动开口,“你喜欢?” 闻言,时岁一怔,随即淡淡扯开唇,“喜欢,但是看看就好了,现在这个项链,我肯定买不起的。” 家中母亲的病情日渐恶化,时岁的钱现在都是一分一分掰开花,这种级别的奢侈品,对她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视线中,台上西装革履的男人开始介绍手中的艺术品,很快,台下人便开始报价。 今日能来这的都是见过世面的,这条项链的价格自然也一路水涨船高。 眼看着周围人已经将价格喊上天,突然,一道温润声响起,“五千万。” 眸子赫然睁大,时岁看向身侧人。 秦颂此时正笑眯眯举着拍卖的号码牌,脸上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味道。 她小手暗暗扯了下秦颂的袖子,开口劝阻,“颂哥哥,我不是那么喜欢……” 时岁一席话还没说完,秦颂便已经轻轻抚上她手背。 秦颂的眼睛像是带着星星,璀璨又温柔,“你很少喜欢什么,所以你喜欢的,我都想给你。没事,五千万,并不多。” 四目相对,时岁半句话也说不出。 说不感动是假的,尤其是在被姜堰狠狠欺负过后,秦颂这份温柔实在是容易让人眼眶温热。 时岁张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一道清冷便直接将她打断。 “八千万。” 全场瞬间倒吸一口冷气,众人尽数看向这位出价的公子爷。 第一排的某个位置,矜贵冷淡的少年悠悠将牌子放下,那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仿佛方才喊出这天价的人不是他一般。 时岁同样也看着那道背影。 她小手下意识攥紧。 这姜堰是什么意思?只要是她喜欢的,他就一定要夺走,是么。 第30章 告白 秦颂不甘示弱,接连喊出几个价格,但是每一次姜堰都以更高的价格喊走。 一眨眼,价格竟要到十位数了。 众人屏息凝神,看着台上那条项链。 那项链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绝色,但是喊到这个程度,真的没必要…… 眼看着秦颂要继续竞价,时岁抬手一把扯住对方。 至此,秦颂才看到时岁脸色不太好看。 他言语之间泛出关心,“你不太舒服吗,时岁。” “别喊了。” 时岁摇摇头,看了眼台上的项链,随即视线一点点落到项链下面的那个人影,又重新看向眼前。 她看着秦颂,语气意有所指,“其实那个东西,我只是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挺没必要的。” 看出时岁话里有话,秦颂没再继续喊价。 一场闹剧,前排那个冷冰冰的少年变成赢家。 众人的目光下,台上的主持人毕恭毕敬将项链捧到姜堰面前。 “姜少爷,这是您刚刚拍下的。” 姜堰只是淡淡扫一眼,手甚至都没碰到那条项链。仿佛天价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是他随便就可以唾弃的。 姜堰懒散冲后面一靠,语气没半分温度,“给她。” 顺着姜堰的眼神看去,那人恭恭敬敬将项链送到林宛面前,“小姐,恭喜您。” 短短几秒,林宛瞬间成为全程焦点。 在场女孩子,看向林宛的眼神无一不充斥着羡慕。 抬手将那串项链拿起,林宛放在指尖随意把玩,她眸色似乎冲后面有意无意地一瞥。 时岁知道,林宛那是在看她。 只见林宛指尖随便一抬将那项链勾起,她轻飘飘扔进一侧的垃圾桶,随后笑着同姜堰开口。 “姜堰,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东西了,我担心戴着会皮肤过敏。你的好意我心领,以后我还是戴着这条你送的海洋之心好不好。” 说话间,林宛不经意便将脖颈上的项链露出来。 海蓝色的宝石在灯光照耀下异常璀璨,随着林宛的细微动作,似是散发出淡淡星光。纵然是见惯了各种宝贝的拍卖行主持人,也不紧为之感慨,这项链真是绝色! 深知林宛是在对着自己炫耀,但是时岁没办法无动于衷。林宛似乎只是静静坐在那里,林宛就赢了。 将自己羡艳的目光收起,时岁低眼满目无敌撕扯着自己的裙摆,手指纠缠在一起。 一侧,秦颂看着面前人这副模样,眸中是一片心疼。 风波过后,拍卖会照旧。 不知是因为方才的事情,还是时岁已经有些累了,显然心不在焉。 她低眼扒拉着自己的手机,突然一侧就有一道黑影压过来。时岁下意识抬眸,只见主持人将一条手链送到秦颂面前。 “秦先生,这是您刚刚拍下的。” 时岁打眼看了下,这条手链和刚刚的项链都是出自那位罗马设计师之手,只不过比之项链,这手链逊色很多。 未等时岁反应过来,秦颂突然便起身。 他低眼温柔地望着她,“时岁,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第31章 等你 拍卖会的气氛随着秦颂一句话被瞬间推到最高点,时岁反应过来时,周围人已经开始起哄。 抬眸看着面洽和煦的秦颂,时岁一时间难以开口。 她余光瞥见第一排的位置,姜堰正冲这边看来。 他凌厉冰冷的目光如刀一般架在她的脖子上,时刻提醒着她。 就在时岁思绪翻涌时,秦颂已经攥住时岁的手腕。 他温柔礼貌地看着她,“能让我为你戴上吗。” 秦颂在圈子里颇有名气,身边追求他地小姑娘也不少,今日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时岁不想让秦颂丢了面子。 她没开口,只是点点头默许。 感受到冰凉手链戴上自己手腕的那一刻,时岁感觉前面的某道视线似乎抽离。 她上前两步,在众人目光下,缓缓抱住了秦颂。 小小的动作,让秦颂身子微微一绷,他激动地回抱,力气大的仿佛要将时岁揉进身体里面一般。 “时岁,其实我……” “颂哥哥。” 时岁打断眼前人的话,用仅供他们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开口,“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怀中人似乎更僵硬,时岁松了松自己的手臂,看似甜腻,实则句句清醒,“但是没关系,你现在可以牵着我的手离开,这样你不会丢了面子,聚会的氛围也不会被破坏。” 听到这话,秦颂才意识到时岁是在大局为重。 秦颂没有继续抱着时岁,他缓缓拉开一段距离,眼神复杂。 看出秦颂的眼眶似乎有红意,时岁忙不迭拿小手轻轻揉了下他眼角,四目相对间时岁开口提醒,“颂哥哥,不能难过哦,要笑。” 见秦颂的眉眼逐渐趋于平常,时岁这才放下自己一双小手。 她任由秦颂牵着自己,一步一步跟在对方身后。 城中的冬天并不柔和,冷风砸在身上,仿佛要将骨头都磨碎。 秦颂停住脚步,将时岁的小手松开。 他转过身看着时岁,“刚刚谢谢你,还替我考虑。” 闻言,时岁摇摇头,“举手之劳。” 盯着面前少女的小脸,秦颂开口询问,“我想冒昧问问,你不接受我的原因,是因为姜堰吗。” 第一次在秦颂口中这样直白的听到姜堰的名字,时岁威威愣了下。 很快,她回神,笑着摇摇头,“不是。” 繁星下,少女低眼看着脚尖,她发丝虽微小的摆动而漂浮,整个人看上去恬静又美好,“我拒绝颂哥哥,是因为我现在还不想恋爱。我觉得生活不止儿女情长,那些带着盐沾着醋的东西,要比情情爱爱重要的多。” “我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姐姐也帮不上家里什么忙,加上母亲的身体不好,我没有时间谈恋爱,更没有心思去想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 时岁说出的理由分明极现实,秦颂却觉得她讲出的话仿佛诗歌一般。 他本应该随着时岁这话死心,可是秦颂抑制不住的,越发心动。 这样有思想且思虑周全的时岁,让他很难不喜欢。 “那如果我说,我愿意等你呢,等到你愿意恋爱的那一天。” 秦颂语气没半分玩笑的意思,他盯着时岁,眸中满是坚定。 第32章 感情 “别等啦。” 时岁笑笑。 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可以恋爱的日子,要等到什么时候。 或许从第一次接受爬上姜堰的床开始,时岁内心深处的道德谴责,便不允许她谈上一段健康寻常的恋爱了。 * 拍卖会之后,秦颂和时岁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面。 除却时岁发短信提醒秦颂找个机会宣布他们已经分手了之外,秦颂像是彻底消失。 时岁并没有因为生活里面少了谁,就感觉到惋惜。 她如从前一般寻找着工作,一份份提交邮件。 但这些求职申请,最后都千篇一律的石沉大海,时岁的工作,一直没有音讯。 转机是从时岁在医院门口时发生的。 冬风中少女拿着一件外套瑟瑟发抖,翘首以盼似是在等待什么。 一侧,有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经过,他扫一眼,便停住脚步。 “小姐你好。”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时岁下意识提起几分提防。 见状,男人忙开口,“小姐你别害怕,是这样,我是附近影楼的化妆师,我觉得你的样貌非常符合我们影楼最近招收的模特标准,请问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模特呀?” 没料到男人会说这话,时岁眨眨眼,人有些愣住。 男人忙掏出名片,递到时岁面前。 “你放心我不是骗子,这个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联系我。” 低眼看着面前的小卡片,时岁想起来了,她确实见过这个影楼,并且这影楼规模还不小。 想起自己那些石沉大海的求职邮件,和一次次失败的面试,时岁有些心动了。 她抬眸看着男人,“有工资吗。” “待遇优厚。” 短短四个字,足以让一个求职心切的少女迈出第一步,时岁缓缓伸出小手,攥住了眼前名片。 “那我稍后和您联系。” “好。”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时岁站在冷风中,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她宝贝的将名片收进口袋,小手还拍了拍。 不一会,一辆熟悉车子映入眼眶。 先是一条长腿伸出来,随即西装革履的男人就下来。 秦颂一脸着急到时岁身侧,眉眼关切地看着她,“我不是说让你在里面等吗,怎么出来了,还穿的这么少。” 时岁将秦颂的外套塞回他怀中,淡淡笑道,“妈正好睡下了,我出来透透风,不是很冷的。” 语罢,时岁便后撤几步,“那外套还给你,我先走了。” “等等,时岁。”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秦颂看着面前一脸简单的少女,心中情绪翻涌。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将时岁剥离出自己的生活,试图泯灭自己对时岁的感情,但是很多时候,时岁那张小脸总是会出现在脑海中。 如今见到时岁,他更是心跳加快。 四目相对,仿佛空气静止。 秦颂开口,缓缓道,“我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找工作,但是不怎么顺利,我有认识的朋友,你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啦,我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 第33章 道歉 时岁摇摇头,将方才的名片拿出来。 “我已经找到心仪的工作了,打算明天就联系看看。” 语罢,时岁思索几分,又补充道,“当然啦,如果有非常不错的工作,颂哥哥帮我留意一下也好。” 听到时岁这话,秦颂面色好看不少。 他还想说什么,但是时岁却已经转身。 少女挥挥手,脸上的笑礼貌却官方,“那颂哥哥我就先进去了,那天谢谢你的外套,今天麻烦你专程跑一趟了。” 秦颂还想说些什么,时岁却已经消失在自己眼前。 他和时岁之间似乎总是这样,她好像一直赶时间来的快去的快,他则是想方设法接近对方后,才发现对方又跑开了。 黯然收回目光,秦颂转身上车。 不远处,一双眸子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前排司机看着空空如也的医院门口,侧眸询问,“姜总,咱们现在去哪。” 矜贵冷漠的少年收回目光,低眼看了下昂贵腕表,他冷声道,“市区别墅。” 透过后视镜看着姜堰,司机开口提醒,“今晚……林小姐似乎也住在那里。” 一道锋利的眼刀瞥过来,那司机忙不迭收回眼神,只见司机恭敬开口,“是,我现在马上就送您过去。” * 离开门口后,时岁又折返回来。 她看着不远处的空荡路口,眉头轻皱。 刚刚离开时,时岁似乎是看到一抹熟悉车子,但是那时她没有停住脚步。 直至时岁走回医院大厅,越想越觉得膈应,所以决定回来看看。眼下,视线尽头已经是什么都没有了。 思索着自己怎么开始眼花了,时岁快步走回病房。 刚到门口,时岁便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争吵声。 时岁推开门的一瞬间,看到位不速之客。 她小脸瞬间冷下来,快步走到床边一把护住王玉兰。 时岁很凶,“张海!你还有脸来!” 张海边翘着二郎腿,边将嘴里的烟吐掉,只见张海得得瑟瑟开口,“我怎么不能来!” 懒得和眼前人多说,时岁将目光转向一侧的时媛,“时媛,你要是还懂点事就把这个禽兽抓紧赶出去,我们家不待见她!” 闻声时媛面露难色,她还没开口,一旁的张海倒是叫起来了,“时岁,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只见张海在怀中掏出一大打流水,直接摔到床上,“看看,你们这辈子见过这么大的数么!” 顺着那纸张的方向看去,时岁看见了上面的一笔笔流水,数额确实很大,是近期的一些流水。 时岁面色仍冷着,“你给我们看这个做什么。” “之前时媛把你的钱给了我,让我拿去投资,我大赚了一笔。本来想拿回来给你们缴费,结果发现你们暂时用不到,我就又投进去了。” 说完,张海扯着一边嘴唇笑了笑,“时岁,别用你的妇人短见来评价我。不过念在你是时媛妹妹的份上,我可以原谅你。但是前几天你们欺负了时媛,是不是也该给时媛道个歉。” 第34章 断绝 “我们欺负她?” 时岁目光看向时媛,瞧见对方正躲闪的样子,时岁一下就明白了。 想来是时媛为了稳固夫妻的感情,在张海面前装可怜,故意将她和王玉兰败坏了。 一时间,时岁只觉得自己从前看错了人。 长呼一口气,时岁一字一句,“张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作为一家人我们从来没有欺负过时媛。但是,我对你的什么投资不感兴趣,我也不期待你后续的收入,我只希望你快点把我的钱还给我,然后我们一刀两断。” 似是没料到时岁会这么说,张海一张脸登时难看的很。 见张海情绪不对,时媛忙扯住张海衣服,“算了算了阿海,时岁也是无心之言,妈肯定不是这么想的,你别和时岁计较了。” “谁说我不是这么想的!” 一直一言不发的王玉兰突然开口,语气恨铁不成钢,“时媛我早就说过,你要么和这个畜生离婚,要么就别认我这个妈!” 场面一时间陷入难堪,时媛夹在中间,面色难看到极点。 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张海竟然直接指着王玉兰破口大骂,“你这个老不死的,你以为你那个宝贝时岁赚来的钱多干净,她就是个在外面卖的,你现在躺在这里,完全是在喝你女儿的血!” 张海字字珠玑,语气难听到极点。 方才还一直沉着脸的王玉兰,突然就喘不上气来。 只见王玉兰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颤抖着指着张海,“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两个女儿都是贱,一个在外面浪,一个在家里被我打着玩。” “啪!” 干净利落的把掌声响起,时岁怒目圆睁看着面前的男人。 “时媛你看看,这就是你找的好男人!” 张海捂着脸,不可置信瞪着时岁,“你竟敢打我!” 时岁压根没有搭理张海的工夫,径直转身扶着王玉兰,“妈你别激动,身体最重要!” 王玉兰显然气的不行,呼吸已经变得困难。 时岁拼命摁着床头的呼救铃,一分钟后医生护士一起冲进来。 看着面前的混乱场面,张海竟然还想搞事,“时岁,你竟然打我?” “我就打你怎么了!” 时岁一只手拎着时媛,一只手扯着张海,她使出吃奶的劲儿将两人推出病房,随即关上了门。 “张海我告诉你,今天要是我妈出事,我这条命不要了我也得弄死你,你要是不信就试试!” 少女此时双手张开紧紧护着身后的门,她目光恶狠,仿佛下一秒就要咬断张海的脖子。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时岁,张海下意识后撤一步。 意识到自己气势弱了,张海一边冲外面走,一边强行开口挽尊,“时岁你不用狂,我有的是机会收拾你!” 死死瞪着张海,直至看到对方消失,时岁这才转身。 蓦地,时岁脚步一顿,伸手拦住了跟在她身后的时媛。 此时时岁看着时媛的眼神已经极尽陌生,她语气没有一丝温度,“你和张海一起滚。” 第35章 死心 经过了医生的抢救,王玉兰最终捡回一条命来。 时岁坐在床边,一只小手一直抚摸着王玉兰的后背。 “妈,那就是个烂人,狗嘴吐不出象牙,你下次别因为他生气了。” 看着自己分明受了委屈,此时此刻还要安慰她的时岁,一时间大片的心疼在王玉兰胸口弥漫开来。 王玉兰攥住时岁小手,一下下拍着时岁手背。 “妈这是心疼你啊,那个杂碎嘴里说的是人话吗!” 闻言,时岁淡淡一笑,“没事,妈,因为那种人,咱们犯不着。” “吱呀——” 门口传来一道低低的开门声,时岁二人冲门口看去。 只见时媛拎着一袋水果走进来,头简直要低到地板上。 时媛低声道,“妈。” 瞧见来人,王玉兰冷哼一声,盖上被子就转过身去。 “别叫我妈,你跟那个张海一样,真不是个东西!” “妈……” 时媛见母亲这副模样,一咬牙,在床前竟然扑通跪下! 听见动静,王玉兰转过身坐起来,“时媛,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软骨头!那个张海都快把你和你家里人弄死了,你还跟他死心塌地呢!” 任由王玉兰骂着,时媛也不还口,就是一直流眼泪。 到底是自己生的闺女,念及时媛流产不久,王玉兰那些难听的话突然就骂不出来了。 长叹一声,王玉兰只是坐在床上静静抹眼泪。 站在一侧,时岁将眼前一切尽收眼底。 眼看着整个病房的气氛低沉到死,时岁站出来,缓缓道,“时媛,你起来吧,跪着也没什么意义,你和张海的婚姻我和妈管不了你,你自己想受罪就受罪,毕竟路是你自己选的。只不过你以后受了委屈不要回家说,家里的钱你也别想拿走一分。” 语罢,时岁似是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对了,从前我心疼你没有收入,所以一直自己扛着。如今既然你男人有本事,那以后的钱,咱们可就一人一半了。” 听到这儿,时媛手指一缴衣服下摆。 在时岁冷然的眼神中,时媛点点头。 “行,时岁,都听你的。” 时岁将自己找到工作的事情告诉王玉兰之后,王玉兰心情这才好了些。 翌日,时岁将照顾王玉兰的事情暂且交给时媛,自己去了影楼。 站在影楼门口,时岁看着面前的巍峨建筑。这影楼规模可不小,看上去便是待遇优厚的样子。 咽了咽口水,时岁走进去,没几步她就看见昨天在医院门口和她说话的男人。 男人伸出手,笑眯眯道,“昨天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张亮,你也可以叫我张老师,以后你就加入我的拍摄组,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张亮为人非常豪爽正值,既是化妆师,也是整个团队的核心。 在张亮强悍的领导能力下,时岁很快结束今天的工作。 她按照张亮的话坐在门口静静等,百无聊赖看着摄影师收拾器材。 蓦地,时岁看见不远处的一套衣服。 很快,她看见周围的更多精美服装。 第36章 吸引 这些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是配色却乱七八糟的,给人一种非常凌乱的感觉。 沉睡已久的设计师细胞觉醒,时岁没忍住上前去,她将衣服一件件拆下来,随即开始搭配,很快,焕然一新的各种组合展现在眼前。 欣赏着面前自己的佳作,时岁非常满意地勾唇。 “哇哦。” 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时岁一激灵,她转过身去,只见张亮正站在自己身后。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乱动了别人的东西,时岁忙开口解释。 “是这样,我刚刚看它们可以搭配的更漂亮,我就真的不好意思!” “为什么要道歉?” 闻言,时岁一楞,只见张亮眉眼中满是欣赏,他继续道。 “我觉得你在搭配上面很有天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设计组,我可以支付你更多的费用!” 比起费用,时岁更先听到的是设计两个字。 天知道这个词,对苏沂有多大的吸引力。 从前苏沂在设计领域,也是个才女,只不过后来生活所迫,为了给王玉兰治病,没办法才放弃了自己喜欢的东西。 眼下听见这两个字,苏沂高兴的简直不知道怎么办了。 只见苏沂激动攥住张亮的袖口,语气激动,“我一定会好好完成工作的,设计搭配的同时,我也不会耽误拍摄的模特工作。” 看着少女这么激动,张亮楞了下随后开怀大笑,“哈哈哈好,我们组织就是需要你这种成员!” 今日的工作体验极佳,苏沂回去路上特地买了几份平日里舍不得吃的菜。 时岁一进病房,王玉兰就感觉到今天的时岁似乎和平时很不一样。 只见王玉兰笑笑,“怎么回事,今天看起来这么开心?” 将手中的饭菜放到在桌上,时岁分享起今天的所见所闻。 听完,王玉兰脸上真心浮现出几分笑意来,“真的啊,我家时岁终于要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了。” 害羞笑笑,时岁将饭菜尽数摆放整齐,她扫了眼,随即开口。 “时媛呢?” “你姐啊,出去张热水了。” 话音刚落,身后便有开门声响起。 时岁转身看去,只见时媛冲这边走过来。 将手中热水壶放下,时媛扫了眼桌子,“今天这么多好吃的啊。” 语罢,时媛便看向时岁,语气中满是讨好,“还是我们家时岁有本事,能赚钱,还知道心疼人。” 经历了之前的事情,时岁如今看着时媛,是扯不出一个笑脸了。 时岁只是淡淡开口,“吃饭吧。” 一家人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吃的这么香,吃到一半,时岁口袋开始震动。 放下筷子时岁摸出手机,见屏幕上是张亮的名字,她忙不迭就出门接听。 “喂,亮哥。” “时岁啊,不知道你这周周末晚上有没有空。” “怎么了,是突然有工作吗?” “是这样,刚才我把你的照片印成海报贴在门口,有客人路过说看你很不错,想约你周末晚上去参加走秀,看上去报酬很优厚。” 第37章 由你 想到母亲躺在病床上日日夜夜辗转反侧的模样,时岁一咬牙,将身上的纱拽了下来。 冷风吹过,时岁下意识一抖,这样微小的动作,让台下的男人们越发激动。 扔上台面的钱越来越多,那群男人甚至已经有人试图将手伸到台子上面来。 时岁下意识后撤一步,脸上不可避免的露出几分难堪。 “姑娘,继续呀。” 闻言,时岁一双眸子不禁露出惶恐。 只见时岁不可置信盯住主持人,说出的话羞愧的宛若在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可是我已经把纱布丢掉了,结束了” “结束了?” 瞧着时岁这模样,主持人反应过来,该是没人告诉时岁,这场走秀的c位是要脱光的。 一时间,主持人意味深长地一笑,“你以为c位的钱为什么那么好赚?脱光就是c位的任务!” 话音落下,时岁猛的回神。 她想起今日从一出现,其他人就向她投来的那些可怜眼神。 一时间,时岁觉得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众目睽睽之下,时岁脱光是不可能的,她保住双臂,后撤两步。 “我不做了,我要回家,这个钱我不赚了。” 台下男人的火气越来越盛,主持人怎么会愿意放过时岁,一时间,主持人竟对时岁上下其手开。 当众被吃豆腐,时岁简直比脱光还难受,她想要逃离,但是却被男人死死扯着。皮肤传来的痛感不及此时时岁羞耻的千分之一,她摇着头,眼泪都流出来。 “求你了,不要,求你,求你了” “既然选择站上来了,那这种事情,可由不得你!” 主持人的越来越近让时岁越发开始躲避,她猛猛逃离,下一秒,失重感如洪水猛兽席卷时岁全身! 跌落的一瞬间,时岁在人群中看到抹熟悉身影! 他就站在那里,身侧是穿着一袭白裙的漂亮林宛,两人看上去出淤泥而不染,而此时的自己简直天差地别! “砰!” 未等时岁再思索什么,铺天盖地的冰冷便已经将她整个人吞没,这样天寒地冻下的泳池,是会冻死人的! 一双小手在水中不断扒拉,时岁感觉自己每一个毛孔都要炸开一样痛,她试图开口,但是周围的冰水却不断灌向她。 “谁谁能来救救我” “姜姜堰。” 吐出最后两个字,时岁彻底没了力气,她仿佛一段海草,开始向最低端沉去。 泳池边上。 看见小美女落水,方才便一直对时岁有意思的姜子豪动了心思。 只见姜子豪将外套一扔,随即迅速便跳了下去。 这泳池很清澈,且并不深,姜子豪很快就将美女捞进怀中。 感受到似乎有微弱的热源传来,时岁微微睁开眼睛。 下一秒,剧烈疼痛在身上传来。 时岁被丢到地上,她整个人都要震碎了一般。 缓缓抬头,时岁泪水在眼角滑下。 这一刻,她恨不得自己刚刚死在水下。 为什么她最难堪的时候,他永远都在一侧。 时岁微微张口,她想说,不要看。但是下一秒,时岁便看到了一侧的林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