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农家：种田发家养崽崽》 1穿越重生 河边，几个婶子聚在一块儿洗衣服，人多了，少不得就有些八卦。 “长辉家的今天又没出门啊？” “可不，这都回来十天了，就连洗衣服，都是长辉挑了水回去，明明那么大一条河呢，愣是没见她出来过。” “要命哦，长辉怎么领了那么个懒的媳妇回来，这要是搁我家，早就被公婆打死了。” “谁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你看那小身段儿没有，根本就没生过孩子，要我说，还是长辉家三个孩子可怜，也不知道亲娘怎么样了。” “不是吧？你是说那懒婆娘是外头的？那，那长辉媳妇是谁？三娃还那么小呢。” “那我咋知道，你看李长辉那……” 有人拍了一下说话那大姐的胳膊，几人瞬间安静下来，看向不远处过来那人，脸上都有一丝惶恐不安。 一个男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挑着水桶，背着脏衣服，拿着棒槌，大步走来，路过几位大姐婶子身边时，也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们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让刚才还热络八卦的几位大姐，瞬间哑了声音，有那胆子小的，甚至还直接瑟缩了一下，不敢多言。 这就是大家口中的李长辉，参军十年，十天前带着媳妇孩子回来，七天前跟爹娘分家，带着三个儿子和媳妇单独出来住了。 可能是当兵久了，身上沾染了煞气，就是小时看着他长大的那些人，再看到他，也依旧心里发怵。 尤其是这李长辉现在少言少语不说，还冷淡冷漠得很，连自己爹娘都不敢跟他多说话，更何况旁人了。 那冷冷的眼神扫过来，就好像一下子冰水侵骨，说是冷彻心扉也不为过。 原本热火朝天的河边，因为李长辉的到来，瞬间熄了火，几乎没人说话，甚至连侧头多看一眼都是不敢的。 至于议论？ 原就是只敢背地里嘀咕几句，哪怕她们十分看不上李长辉那媳妇，也不敢当着面多说一句。 哪怕李长辉其实并没有跟村里人有过什么冲突。 而原来的话题中心，李长辉却只是找了个位置继续洗衣服，即便刚才那些议论，他其实都听到了。 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此时才三月，清晨河边的水很凉，李长辉手脚麻利的洗着他和三个儿子换下来的衣服，没多久，儿子就来叫他回家吃饭了。 端着洗好的衣服，经过还在洗衣服的几个婶子身旁，也是目不斜视，自然也就没看到，当他走后，那几位婶子送了一口气的模样。 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一个年轻人挑着粪桶，看到李长辉，忙道：“长辉哥，我爹让你高粱下种后，可以到我家挑粪浇地，你们刚搬家，茅坑里只有屋檐水，浇地没什么用。” 李长辉微微惊讶，不过还是点点头：“多谢。” 年轻人干笑几声：“没事没事，长辉哥你忙，我先走了哈。” 说完挑着粪通跑得飞快，好像背后有鬼在撵他一样。 李长辉一只手摸摸脸上的刀疤，即便过去半年了，这道疤依旧没有半点好转，甚至还微微发黑，更显得吓人。 面无表情的时候还好，但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什么表情，这道疤都会变得非常狰狞可怕，就连他自己，也用了好长时间才习惯它的存在。 倒是家里那位…… 唯一一个完全不害怕的，居然是一个他从镇上买回来，帮忙做饭的女孩子。 毕竟，就连两个儿子，在刚看到他的时候，也是不敢靠近，就分家之后，才慢慢接受自己这个吓人的爹爹。 摇摇头，没再多想，示意儿子跟上，时间不早了，吃了早饭，还要干活呢。 屋外传来孩子哇哇的哭声，林禾翻了个身，回笼觉也睡不了了，掀开被子爬起来，推开木门。 院子里，一个四五岁的男娃，抱着一个小奶娃，正像模像样的哄着呢，可惜效果不佳。 林禾：“把孩子给我。” 男娃顿时脸上一喜，连忙把奶娃给林禾抱了过来，眨巴着两只黢黑的大眼睛：“娘，弟弟怎么了，怎么总也哄不好？” 林禾直接翻了个大白眼，没理男娃，只是摸**娃的屁股，尿布还是干的，可能是饿了，便去厨房端了早上特意炖得稀烂的米粥。 奶娃已经六七个月了，可以吃软乎的粥，也算是好养活。 果然，盛着食物的小勺子刚喂到嘴边，奶娃也不哭了，连忙张大嘴巴，吧唧吧唧吃得喷香。 男娃也不介意林禾的无视，屁颠屁颠的跟到厨房，看到弟弟不哭了，瞬间眉开眼笑。 “娘，你好厉害，我都不知道弟弟原来是饿了。” 男娃叫的响亮轻快，林禾却是别扭又无语。 无痛当妈，以前网络上最流行的一句话，没想到居然让她给实现了。 她不是这俩娃的亲娘，她是他们爹买回来的。 上辈子，她在末世混了两年，最后死在了丧尸的爪牙之下，明明还清晰的记得被啃食的疼痛，结果下一秒，就发现自己在被‘合法交易’。 这个身体跟她一样，也叫林禾，只有十五岁，而且跟她十五岁的时候，也长得非常非常像——只是太瘦了。 又黑又瘦，脸色蜡黄，好像随时要死掉一样。 第一次从水里看到自己倒影的时候，饶是连丧尸都不怕的林禾，也被吓了一跳。 原主是一个很普通的乡下女孩，家里穷，爹娘决定卖了女儿，给儿子讨媳妇。 正好被这俩娃的爹碰到了，知道原主会做饭洗衣干家务，地里活儿也啥都会，就买回来了。 可能是为了省粮食，原主从决定被卖掉的时候，爹娘就不给她饭吃了，加上在家里被压榨得厉害，整整三天没卖出去，然后就饿死了。 林禾就是在那会儿穿越过来的，顺便也融合了原主的记忆，所以才知道这么多。 恰好在穿过来的时候，看到抱着奶娃娃在集市上闲逛的李长辉，她出于好奇，多看了几眼，李长辉也发现了，就把她买下来了。 李长辉倒是个好人，买来之后就带她去吃了一碗馄饨，然后认真的交代她。 “你叫林禾是吧，以后我就叫你小禾，你放心，我只是需要一个人帮我煮饭，照顾孩子，其他的都不需要你做。” “为了你以后生活方便，跟我回去后，我会跟其他人说，你是我媳妇，这样在村里也不会被人欺负，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以后你就是我孩子们的娘，只要我有一口饭吃，就不会饿了你，可好？” 李长辉自然看得出来，林禾是长期挨饿，又被爹娘不喜，受苦遭罪不少。 不挨饿，不受欺负，绝对是一件非常有诱惑力的事情。 当然，对在末世混了两年，每天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经常因为找不到食物而挨饿的林禾来说，同样如此。 所以当时林禾就非常干脆的，跟李长辉回来了。 嗯，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她已经被李长辉买了，自己身上没有银钱，没有路引，甚至连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都没有。 在这个据说才刚刚安定下来的朝廷，要是被人抓住的话，下场可能不会太好，被当成敌国探子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乱跑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这点自知之明，林禾还是有的。 于是她就跟着李长辉回来了，回了这个叫做乡安村的小村子。 嗯，貌似距离原主以前的村子，也不是很远的样子。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原主死了不说，本身也是被彻底卖掉了的，貌似价格还不低，物超所值的那种。 原主爹娘那边是不会跟她联系了，也没资格没理由联系，她现在就一个身份——乡安村李长辉的新媳妇。 要说这李长辉，也是个厉害的，十五岁参军，期间回来了两趟，一趟送一个儿子回来，面前这个男娃就是老二。 第三次回来，就带着她和一个刚半岁的奶娃娃。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长辉带回来的这个小媳妇，明显就是还没生养过的，不可能是三个娃的亲娘。 而李长辉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了爹娘一笔银子，然后从自己老娘家里，接了两个儿子出来，带着小儿子和新媳妇，搬到以前的旧房子住了。 美名其曰，自己打仗杀了太多人，身上煞气重，怕惊了家里的老人小孩。 叫林禾来看，还不如说李长辉单纯不想跟老娘他们住在一起，找了个由头分家，还是让人不能反驳的理由。 毕竟，就这几天来看，李长辉，好像确实让人比较，嗯，害怕？ 至少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包括一些小孩子，看到李长辉，那都是直接绕道走的。 “狗蛋，娘，弟弟，我们回来啦。” 一个高兴雀跃的大嗓门从外面传来，男孩，嗯，也就是狗蛋，连忙激动的跑出去。 “大哥，爹，你们回来啦，娘做好饭了，在喂弟弟吃饭呢。” 林禾一抬头，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回来了，小的那个是李长辉大儿子，叫狗剩，今年七岁，狗蛋的哥哥。 大的那个身材高大，宽肩窄腰，大长腿，身材挺拔，哪怕穿着粗布麻衣，背着背篓，挑着水桶，也依旧气质出众。 不愧是参军十年，还能平安回来的人，林禾心里嘀咕着，这李长辉怕是在军队还混了个不小的职位，不然普通的大头兵，怕是养不出这样的气质。 只是不知道是为什么解甲归田了。 再往上，本应该是浓眉大眼的英俊脸庞，却从眉尾到下巴，一条手指宽的乌黑伤疤，十分狰狞可怖，好像一条巨大的蜈蚣。 当时也就是因为这道疤，加上他还温柔的抱着个奶娃娃，感觉十分违和，又好像很理所当然，才惹得她多看了几眼。 2只因为在人群多看了一眼 林禾只是朝李长辉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继续给孩子喂饭，小家伙似乎很喜欢她，不管哭闹得多厉害，只要被她抱着，立刻就不哭了。 李长辉倒是不介意林禾的冷淡，这丫头从买回来，就没热络过，他倒也能理解。 毕竟被自己爹娘卖掉，为了省几口粮，几天都不给饭吃，这搁谁也会不高兴。 不过看到林禾面上冷淡，喂孩子倒是温柔细心，眼中也是闪过一道暖意。 他其实回来一个月了，前面二十天，一直藏在附近山上，除了去镇上采买东西，就一直在观察乡安村的情况。 那天本是决定了准备回村。 既然要回村，自然要从镇上光明正大的回去，顺便还要买点东西才行。 林禾在街边被卖了好几天，他知道，因为看起来又黑又瘦，没什么精神气，好像随时都要翻白眼的样子，一直卖不出去，他也知道。 那天也只是正常的从林禾面前经过，却突然感到一股打量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转头就看到林禾一改往日的死气沉沉，两只黢黑的眼睛，铮亮铮亮的盯着自己。 居然不怕他。 再一想到自己三个孩子，他自己又是个不会做饭的，这才动了买下林禾的心思。 只是对外，说林禾是她媳妇，更多的，倒是没人知道。 李长辉心里回忆着当时的情况，快速晾了衣服，就去灶台上盛饭。 这次回来，他给了爹娘二十两银子，分家的时候，爹娘也舍得，锅碗瓢盆，米面粮油等，就连被子都给了一床新的，勉强够他们一家人使用。 当然，不排除家里几个侄儿侄女见到他就害怕，两个弟妹也是看到他都不敢出门，饭桌上，爹娘都不敢大声说话，盼着他早点离开等原因。 李长辉并不觉得伤心，回家第三天，就顺势提出带着儿子媳妇分出来住，家里人可以说是兴高采烈的把他们送出来了。 除了小娃娃的精米粥，其他人都是吃的粗粮粥，还有一小盘加了咸菜的葱花饼。 葱花饼虽然也是用杂粮面粉做的，但胜在做的很好看，小孩巴掌大的小圆饼，外酥里嫩，十分好吃下饭。 饭菜端上桌，奶娃娃也吃饱了，李长辉伸手：“给我抱吧，你先吃饭。” 奶娃娃被养的很好，家里最胖乎乎的小家伙了，被黑瘦的林禾抱在怀里，看着都觉得累得慌。 把奶娃娃接过来，单手抱着，一点也不影响他吃饭，再看另外两兄弟还在院子里假装打仗呢，眉头一皱： “狗剩狗蛋，别闹了，洗手吃饭。” 他知道前些年自己不在家，两个孩子都是爷爷奶奶在照顾，一直被村里其他孩子说没爹没娘的。 自己现在回来了，爹娘都有了，这俩娃最近就有点亢奋。 “哦，好嘞爹。”两娃异口同声，然后就飞似的去洗手。 林禾纠结了半天，到底还是没忍住，转头认真的看向李长辉。 “好歹是你儿子，老大都七岁了，老三也马上七个月了，能不能别狗蛋狗剩的叫，你给他们取个名字行吗？” 两个便宜小叔子的儿子女儿，可都是有名有姓的，就他们家这三个，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 以前是爹娘不在，爷奶都不上心就算了，这亲爹回来了，怎么还不上心这件事啊。 林禾话音刚落，李长辉举着筷子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一向沉稳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尴尬。 林禾没注意，还在继续说：“尤其是老三，这都快七个月了，也到了能听懂话的时候了，总不能再来个狗崽吧？” 要说这名字，她是真的想吐槽，老大老二之前虽然是爷爷奶奶在照看，但老大好歹也是老李家的长孙，当爷爷奶奶的，难道就不知道取个名字吗？ 两个娃洗了手，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一人端着一碗粥，直接龙卷风一样吸了一大口，直接干掉半碗下去，又去夹葱花饼。 “娘，你做的饭好好吃，奶奶和二婶三婶都不如你做的好吃。” 两个娃年纪小，根本不懂才十五岁的林禾，不可能有他们那么大的孩子。 在他们心里，就是这么多年别人都说他们是没爹没娘的孩子，现在他们爹娘都回来了，而且爹爹干活超厉害，娘亲做饭超好吃，可厉害啦！ 舍得放油放盐，当然好吃。 林禾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也忍不住露了意思笑意来：“好吃就多吃点，吃了饭带我去挖点野菜。” 现在才刚开春，山上正是野菜最多的时候，当然不能错过了。 她喜欢这种没有烦心事的舒心日子，每天只需要做饭就好，连衣服都只需要洗自己的，而且李长辉还会特意挑水回来，让她烧点热水在家里洗。 可以说，整个乡安村，就没有比她更悠闲的小媳妇了。 过够了上辈子那打打杀杀，提心吊胆的日子，现在的生活对她来说，就跟做梦一样，就盼着一辈子都不要醒过来呢。 “挖野菜啊。”老大瞬间苦了脸。 “娘，野菜好苦的，一点都不好吃，奶不是说了吗，我们可以回去折菜，再等等我们自己的菜也可以吃了。” 分家第一天，娘就让爹收拾了菜园子，现在已经有很多小菜苗了呢。 林禾才不管他：“放心，我能把野菜做的很好吃。” 公婆那边的，还是少去为好，毕竟是分家了，她不想处理婆媳关系，哪怕有李长辉在，公婆那边不敢对她说什么。 被‘母子俩’这么一打岔，李长辉也回过神了，稍加沉思，便有了想法。 “老大叫李瑜，美玉，玉之光彩，芝兰玉树，生于庭阶耳。” “老二李皓，皓，明亮洁白，光明磊落。” 说完又看了一眼怀里老三，迟疑了一瞬，接着道：“老三就叫李安吧，一生平安。” 说到前两个名字的时候，林禾还在心里赞扬，这李长辉厉害啊，一看就是当兵的时候还顺便读了书，这名字听着还挺高大上的。 但是一到老三，一下子就呆了：“李安？” 看看老三，再看看两个大的，这画风，是不是有些不对？ 李长辉倒是非常肯定的点头：“对，李安。” 对面的狗剩狗蛋，不对，现在应该叫李瑜李皓了，却是没察觉爹娘之间的奇怪氛围，正激动呢。 “太好了，我们也有名字了，爹爹你真厉害，取得名字也这么好听！” 李长辉笑笑，带动着脸上那道疤都跟着扭曲，就好像大蜈蚣活了一样。 “等忙完这几天，我教你们写自己的名字。” 又夹了一块葱花饼放到林禾碗里：“吃饭吧，待会儿让瑜儿带弟弟，让皓儿带你去挖野菜。” 林禾默默点头，算了，反正不是自己的儿子。 不过，这三个名字，总感觉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3交给我就好 李长辉十年前参军，几乎每年都会让人捎带银子回来，不多，也就二三两银子，但是在村里养两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 毕竟，只要不饿着不冻着就行，一两银子都足够了，何况还是每年都好几两，中间李长辉回来两次，每次也都给留了银子。 这十年下来，李家从李长辉手里，得了大概上百两银子，自然的，也有钱盖了新房，还是青砖大瓦房，可气派了。 当年不是没有人跟李长辉一起参军，之后几年，村里也陆续有人离开，可到现在为止，回来的也就一个李长辉而已，其他人，几乎最后都变成了一笔不多的抚恤金。 李长辉离家太久，常年侵染杀戮，跟家里已经生疏，分家不但他们自在，其他人也自在。 而他们现在住的地方，也是李家以前的房子，泥瓦房，有点旧，但胜在房子大。 新盖的砖瓦房，现在住着李长辉的爹娘，两个弟弟弟媳，几个侄子侄女们。 李长辉倒是个大方的，回家就把身上的二十两银子给了爹娘，说是退伍的养老钱。 可惜分家的时候，除了分给他们够吃到秋收的粮食，和锅碗瓢盆等一些基础生活用品，愣是一两银子都没有。 也就是说，现在的他们，身无分文。 家里没有食不言的规矩，林禾琢磨着家里的情况，略有几分忧心。 “安儿还小，粗米饭吃着不好消化，我做饭用油用盐都比较费，现在油也快没了，而且马上就要入夏了，瑜儿皓儿还好，有往年的旧衣裳穿，我们三个可没有。” 明明之前还说什么都不管，只管做饭吃饭就好，但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了，不出意外的话，还是要一起生活好些年的，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操心。 好在只是一些生活琐事而已。 李长辉显然也早有打算，闻言一点都不担心，只是淡然道：“无妨，下午我去山上打猎，这几天观察了一下，山上不少野鸡，应该也有兔子等小动物。” 林禾惊讶：“你还会打猎？” 原主的记忆中，猎人好像是一件很有本事的人物，因为这代表着不缺肉，不缺钱。 随即又反应过来，有些懊恼：“差点忘了，你能在军中十年，肯定是有些真本事的。” 李长辉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言。 倒是刚得了新名字的李瑜李皓，听到爹爹说打猎，瞬间精神一震，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满脸兴奋。 尤其是李瑜，黝黑的脸上都激动得发红了：“爹，你还会打猎啊，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就有很多肉吃了！” 李皓也是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爹，眼里的崇拜，都快要实质化了。 李长辉倒是淡定：“以后听话些，少不了你们的肉吃。” 一旁的林禾也是眼睛一亮：“难怪我用油那么多，你也不说我呢。” 她炒菜舍得放油，这次分家，婆婆给了一小碗猪油，按照前几天在婆婆家吃的饭菜，这一小碗油，一大家子也能吃大半个月。 可这给她烙饼啊，煮面啊什么的，愣是七八天就快吃完了，就连熬粥，也会多抓两把米，熬得稠一些，不怪李瑜李皓说她做的饭菜好吃呢。 相应的，这米面粮油，消耗自然也就大了些。 李长辉依旧神色不变：“无妨，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以后家里做饭你决定就好，缺什么了跟我说，我来想办法。” 林禾侧目，心里忍不住感叹，这男人真有责任心，不过这样一来，心中倒是落下不少。 至少以后，吃穿用度方面，不用她操心了。 一家人吃了饭，林禾洗碗，李瑜擦桌子扫地，李长辉则是拿了锄头镰刀，又找了粮食种子，准备去地里干活。 李安被放在一个竹子编的小床里，让他随便翻滚爬行，也不用担心掉下来，何况还有李皓看着呢。 林禾看了一眼已经出门的李长辉，又看看院子里晾的衣服，除了李长辉自己带回来的，其他都满是补丁。 “瑜儿，你也不小了，以后要学着自己洗衣服，不能老让你爹帮你洗。” 李瑜挥舞着扫帚，头也不抬：“娘，爹干嘛不帮你洗衣服啊？反正连我们的都洗了，多您一件也不多啊。” 林禾白了他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李瑜瘪嘴：“刚才还说我老大不小了呢。” 林禾双目一瞪：“贫嘴，小心我告诉你爹！” 李瑜瞬间不敢废话了，他爹虽然不揍人，但是脸一黑，冷冷看过来的时候，忒吓人了。 收拾完屋里，检查了一下李安的尿布，尿了，便给他换个新的，叮嘱李皓别到处乱跑，在家好好看着弟弟，林禾就领着李瑜上山了。 乡安村不大，但也不小，全村一共有百来户人家，女人多，男人少，尤其是成年男人，更少。 其实整个大都朝都差不多，毕竟长达十年的征战，消耗的人力，不知凡几。 乡安村只是一个穷乡僻岭的小山村，这样的小村子，在大都朝很多很多。 没什么特别的。 林禾心想。 让李瑜带着自己挖野菜，主要也是避免去了别人的地方，毕竟就算是野菜，长在别人田边地里的，那就是有主的。 上了山，环顾整个乡安村，村子倒是挺大的，这会儿田里很多人都在干活，也就她这么有闲心，春耕时节，还有闲心去挖野菜。 不过这时节，野菜也挺多的，母子俩在山坡上不到半个时辰，就提着两篮子野菜回家了。 有蒲公英，苦苣菜，还有野葱等，等回来的时候路过李长辉干活的地方，看到他正热火朝天的挖地，汗水从额头滑下来，又从下巴上低落。 男人身体强壮有力气，干活也卖力，哪怕只有他一个人，也跟旁人两口子一起在地里忙活差不多。 李长辉被看得旧了，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自家这个胆大的小厨娘。 林禾回神：“我看到山上有一片竹林，不过有点远，你下午上山打猎，能把我带上吗？我去挖点竹笋，不打扰你。” 现在挖了竹笋，晒干了能放好几个月呢，要是天气再暖和点，就没有竹笋了。 李长辉：“好，下午我们都去，你们在竹林附近等我，我一个人去山里。” 一旁的李瑜立刻欢呼：“欧耶，谢谢爹，我也要去山上！” 他们周围没别的人，距离最近的也有两三百米的距离，李瑜这般欢呼雀跃，倒是没什么人听到。 不过就算听到也没事，家里两个大人，都不是在乎别人看法的人。 比如，林禾从到乡安村这么久，一次都没去过地里，就足以让村里人嚼碎舌头了。 这不，很快就有人过来说教了。 4我们才是一家人 刘翠芳是特意等儿子去地里了，这才上门来的，看到林禾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慢悠悠整理野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哪有你这样的媳妇，成天在家除了做饭，地里的活儿半点不操心，还要男人自己洗衣服，简直岂有此理！” 虽然大儿子在外十年，回来了也跟他们不亲，甚至连跟儿子说话，都觉得压力大，不敢看他。 可那毕竟是自己儿子，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现在看着儿子地里家里一把抓，还要自己洗衣服，当然也还是心疼的。 最重要的是，这儿媳妇到村里这么多天了，衣服只洗自己的不说，还要男人挑水回来，几乎就不出门！ 从没见过这样给人当媳妇的！ 林禾也没想到，他们现在跟婆家距离挺远的，婆婆居然还上门来训她。 眉头一皱，就要反驳，结果有人比她还快。 “奶，不是娘不干活，爹说了，娘身体虚，要好好养，不能累着，不然落下病根，老了要受罪。” 居然是李皓。 林禾愣了一下，刚才升起的那点子气性，倒是消了。 “娘，皓儿说的没错，辉哥不让我干活，他说了，让我在家煮好饭，照顾好安儿就好了。” 还故意露出一脸甜蜜温柔，掺杂着害羞的表情，活像那刚进门，就被宠着的小媳妇一样。 刘翠芳愣了一下：“皓儿？安儿？” 那是谁？ 林禾神色不渝的看了刘翠芳一眼。 当真是一点都不在意这三个孙子，难不成真想他们一辈子叫狗蛋狗剩？ “是三个孩子的名字，老大李瑜，老二李皓，老三李安，辉哥取得，再过几年，老大都可以说亲了，总不能连个正式名字都没有。” 这话说得心平气和，刘翠芳却是一阵阵脸热。 虽然林禾说的很含蓄，却分明就是在点他们，孙儿都七八岁了，当爷奶的，却没取个正式的名字。 林禾不想跟刘翠芳说太多，就继续收拾野菜。 “娘，您也知道辉哥离开得早，常年在军营生活，到底跟咱们不一样，辉哥喜欢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旁人若是管得多了，怕是会被他不喜。” 这话明里暗里，说的都是，婆婆您这么多年也没管过大儿子，现在大老远的来管人家家事，小心儿子生气哦。 到底跟着李长辉回来好些天了，李瑜李皓确实也把她当娘亲，李长辉虽然不怎么说，但两个儿子没少跟爹娘说这些年的事情。 就比如，李长辉每年托人送钱回来，村里人几乎都知道。 这次李长辉到家就把全部家当，二十两银子，当着家里所有人的面，给了爹娘，包括几个侄儿都看到了。 对于生养自己的爹娘，李长辉可以说是仁至义尽，半点没有亏欠了。 而且，林禾的直觉告诉她，李长辉貌似跟她一样，有些排斥自己的爹娘？ 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林禾觉得自己没有猜错，找到机会就直接分家，足以说明这一点。 李长辉在公婆家里的时候，和他们分出来这几天，整个人状态明显不一样，之前是紧绷的，现在是放松的。 旁人没注意，她却能感觉到。 正因为如此，所以林禾在面对婆婆的时候，胆子也比较大，她觉得，就算李长辉知道了，也不会说她什么。 刘翠芳听懂了林禾的意思，脸色有些难看，但是想起那个总是黑着脸，让人看一眼就要做噩梦的儿子，到底也只是一甩手。 “懒得管你，别因为太懒被休了，到时候有你丢人现眼的。” 说完就匆匆走了，好像有鬼在追她似的。 林禾莫名其妙，转头就看到李长辉，从另一边回来了，原来如此，同时也忍不住瘪嘴。 公婆那一家子，颇有些不值得。 婆婆一家，靠着李长辉拿命赚的银子，在村里可以算的上是富户了，结果现在儿子回来了，还拿了人家退伍的银子，结果连多看儿子一眼都害怕。 她可还记得，李长辉主动说分家的时候，公婆一家那叫一个迫不及待，结果李长辉拿命换回来的银子，愣是一个铜板都没分到。 李长辉示意李瑜自己玩儿去，转身过来帮林禾挑选野菜：“我刚才看到娘来了一趟，她跟你说什么了？” 林禾白了他一眼：“还能是什么啊，不就是我天天在家呆着不干活，婆婆看不下去了呗。” 李长辉眉头微皱：“别管他们，我说过，你只管在家做饭，照顾好安儿就行。” 说着停顿了一下，又道：“你早年身体亏空得厉害，前几天又饿得恨了，别看现在还不错，其实底子薄弱得很，要是不好好养着，活到二十都困难。” 林禾惊讶了：“你还会看病？” 参军这么厉害的吗？ 把一个大字不识的乡下小子，变成一个会识字会看病的气质酷哥？ 好在李长辉及时摇头：“不会，我只是探了你的脉象，虚弱得很，连安儿的都不如。” “……” 林禾沉默了。 她想起来了，李长辉买她之前，确实捏了一会儿她的手腕，当时不明所以，现在想起来，可不就是诊脉嘛。 不过，活不过二十岁啊，也太短命了吧，她现在都十五岁了，岂不是只有五年好活了？ “别担心，只要好好养着，养回来就行，至于我娘说的那些，你别管，现在我们是才是一家人，旁人的看法，无须在意。” 林禾有些惊讶李长辉说的话。 旁人？ 你娘也是旁人？ 不过这话到底没问出来，不管怎么说，李长辉的好意，她心领了。 只是可惜了这么温柔体贴，能干细心的好男人，就因为脸上的伤疤，居然被全村人一起冷落了。 别说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就连男人，走路都是能避则避，避不开了，也是打个招呼就急忙离开。 林禾这形容，要是让村里其他人知道了，怕是要笑死了。 就李长辉那一身生人勿进的气势，看一眼就让人浑身发冷的眼神，好像靠近了都能闻到血腥味的气质。 别说还有那道恐怖吓人的伤疤了，就算没有，也没人敢靠近，没人敢跟他多说废话的好吗？ 温柔体贴？ 除了林禾，怕是没人敢这样想。 毕竟，也不是谁都在末世混过几年。 5一家子小炮灰 除了野葱，其他野菜全部收拾出来，留了嫩嫩的菜叶，洗干净，焯水后用凉水过一遍，捏干了，再剁了姜葱蒜末，地上几滴香油凉拌。 这样做的凉拌野菜，没有苦涩味，只有一股好闻的清香。 野葱则是切断，用少量荤油直接素炒，看起来一大盆，炒熟了之后，刚好一盘子。 糙米饭因为被林禾提前半个时辰泡上，这会儿做出来口感也很好，多了点滋润，没那么粗糙。 “要是有酱油和醋就好了，凉拌菜还是不能缺了这个，这个野葱还可以炒鸡蛋或者炒腊肉，特别香呢。” 林禾本来只是随口感慨一句，不想李长辉却是认真点头。 “明天去买。” 说完又问：“对了小禾，你会做衣服吗？” 林禾连忙摇头：“不会，我连补衣服都不会。” “那我们一起去镇上，直接到布庄买成衣。” 李长辉说得太过于理所当然，以至于林禾误会了：“你还有钱？” “没有，钱全部给爹娘了，只有二十两。” “那？” “下午去打猎，明天一早把东西卖到酒楼。” “我还以为你偷藏了一点钱在身上呢。” 看起来不像是愚笨愚孝的人啊，怎么就不知道留点银子养老婆孩子？ 然而李长辉却是坚定摇头：“这个银子不能留，不过你也别怕，我能养得起你们母子四人。” 什么母子四人，林禾心里嘀咕，儿子们不懂，难道你自己还不知道？ 不过，总觉得李长辉这话，好像话里有话的样子？ 只是不等她深究，李长辉就吃完饭下桌子了，找了背篓和一个小锄头，又去了隔壁他们睡觉的房间。 林禾连忙咽下最后一口饭：“你们记得把菜吃光了，别浪费。” 随即快步跟上李长辉，等她进屋的时候，李长辉已经从床底下拿了一个大包袱出来，是他回家时就一直带着的。 记得当时公公还问了这是什么，结果李长辉一句‘杀人的东西’，直接把林家一家子，吓得个六神无主，之后更是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了。 早上听李长辉说打猎，她就想到这个了，这么多天了，她也很好奇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呢。 见长辉没有拒绝自己靠近，林禾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他们其实睡一张床的，毕竟是‘夫妻’嘛，总不能分开睡，不过两人中间还有个李安就是了。 随即林禾快走几步，来到桌边，好奇的看着李长辉把包袱打开，里面是一个长长的木匣子。 “这是你在军队用的兵器吗？还能带回来啊？” “军队发的兵器不行，这是我自己的。” 木匣子打开，林禾也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一把长弓，两把短剑，还有一捆箭支。 短剑散发着冷厉寒芒，弓弦解开放在一旁，她认不出这弓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但是看起来就非常的重。 能拉开这把弓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这是林禾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反应。 下一秒，她就看到短剑上刻着一道龙纹，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脸色巨变，猛地一把按住短剑，连声音都颤抖了几分。 “这，这是你的？” 李长辉见她脸色不好，眉头微皱：“是我的，怎么了，你认得？” 林禾刚要点头，却反应过来，连忙摇头：“我怎么可能认得，就是觉得这东西好像很贵重的样子，是不是很值钱啊？” 林禾表情已经缓和过来了，李长辉也没多想，只当她第一次看到这些，所以有些激动：“确实不便宜。” 更多的却是没说了，而是拿出弓箭，把箱子合上，放回床底。 李长辉在桌边上弦，林禾盯着他的动作走神，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一时间甚至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难怪她说几个孩子的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原来跟她看过的一本小说，里面的几个反派炮灰的名字，一模一样。 在那本书里，李长辉，李瑜，李皓，李安，这父子四人，只是不值一提，全程不到十章的小反派。 按照书里的剧情，李长辉带着三个儿子到了县城生活，而孩子们的娘亲，据说是在李安四岁的时候就死了。 也对，按照原主的性格，很典型的忍气吞声小媳妇，别说婆婆专门跑来斥责，怕是路人随便一两句闲话，她也会强撑着去干活。 倒是跟李长辉说的一模一样，不好好休养，活不到二十。 不过剧情发生的时候，他们娘都死了十六年了，而这父子四人被炮灰，也是因为李安。 李长辉确实是个有本事的，把三个儿子都送去读书了，只是这三块朽木，没雕出来。 老大好逸恶劳，假借读书之名，实则偷蒙拐骗样样行，偏偏长得还不错，骗了不少女孩子的芳心，还有钱。 老二不喜读书，但是喜欢打架，李长辉从军十年，也是有点本事的，老二学了一些，结果打架斗殴，入室抢劫等什么都干。 老三也不是个东西，说是喜欢做生意，结果就没干一件正儿八经的生意，专搞歪门邪道。 李长辉不是个喜欢社交的，甚至可以说是很宅的那种，三兄弟隐瞒得毫不费力。 结果在一次李安坑了女主的生意后，被男主打杀，后来又调查出三兄弟都不是好东西，就把三人都给杀了。 终于惊动了一无所知的李长辉，李长辉甚至都来不及弄清楚三个儿子为什么被杀，就被斩草除根的男主暗算了。 最后的最后，男主在李长辉的卧室发现了一个木箱子，里面就是一把长弓，两把短剑，一捆箭支。 记得书里，当时男主说了一句：“果然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偷来的这般好宝贝，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女主貌似还追问了什么，但是林禾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丧尸打断，书也掉了。 捏捏眉心，林禾幽幽叹了一口气，明明说好要摆烂，要当咸鱼，要在村里当一辈子厨娘的。 这都什么事儿啊，好端端的，三个儿子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小炮灰了？ 老三目前还不清楚，这老大老二明明都可阳光可善良了，对她这个后娘也是敬重有加，听话得很呢。 “小禾，在想什么？” 李长辉重新绑好了弦，看到林禾一脸纠结，有些莫名其妙。 林禾幽幽看过去：“辉哥，我们得把三个儿子教好了，要让他们光明磊落，正直善良，可不能对不起你给他们取的名字。” 李长辉一愣，随即难得的笑了，微微颔首：“好。” 6木系灵力 “爹娘，你们在看什么啊。”李瑜从隔壁跑了过来，嘴巴里还包着一口饭，等看清爹爹手里的东西，瞬间眼睛都亮了。 “好帅！爹，这是你打仗用的兵器吗？” 李长辉拉开弓弦试了试手感，看到儿子那两眼放光的模样，不由笑了：“嗯，吃完了没有，把碗洗了，我们上山。” 还不如不笑呢。 林禾在心里吐槽，这一笑，脸上的‘黑蜈蚣’就好像活过来了一样，在脸上扭动着，平添几分可怖。 却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总觉得这伤疤有些不正常。 虽然李长辉本身就不白，一身古铜色的皮肤，高大英俊健康，可是这伤疤，却是不正常的发黑。 “好嘞！”李瑜完全没有被吓到，跟来时一样，又飞快跑回去了。 “我们也走吧，带点热水，下午晚点回来。” 随即挽着弓，跨着箭，背上背篓，出去后又顺手抱起了李安，等林禾找了李长辉带回来的水囊，装上热水，便让她放到背篓里。 还背上了专门放李安的小椅子。 等李瑜把碗洗了，就领着一家出发了。 真是体贴呢，林禾心想，东西他全都带在身上了，其他人只需要跟上就好。 李长辉对后山很熟悉，不需要两个儿子多说什么，就带着他们到了一片竹林，所过之处，都有一条蜿蜒小路，好走得很。 李长辉先是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把李安安置好：“你们就在这儿，我去山里看看。” “皓儿，你看好弟弟，瑜儿照顾好娘亲。” 兄弟两拍着胸脯跟爹爹保证：“放心吧爹，我们会照顾好弟弟和娘亲的。” 林禾却是无语：“我这么大人了，还需要他们照顾啊。” 李长辉：“你对村里不熟，别到处乱跑迷了路，不管去哪儿都让瑜儿跟着。” 不等林禾反驳，李长辉就摆摆手，直接转身走了。 比来时速度快多了，几个眨眼的功夫，就从视线里消失了。 “哇哦，爹爹好厉害。”李瑜瞪大眼睛，满脸崇拜。 林禾用力点头，确实厉害，刚才那几个闪身，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 “娘，大哥，你们就别看了，快挖竹笋啊，趁现在大家都还在地里，过几天其他人忙完了，都要来挖竹笋，到时候就没那么多了。” 李皓见他们看着爹爹离开的方向发呆，忍不住催促。 竹笋晒干了可以卖钱的，家里现在一文钱都没有，连他都开始着急了。 “催什么，看好弟弟啊，别到处乱跑，更别带着弟弟乱跑。” 林禾叮嘱了几句，就拿着锄头钻进了竹林里。 李长辉带他们来的，不是之前在村里看到的竹林，而是在山后，很大一片。 是粗壮的毛竹，毛竹笋的口感稍微差了点，没有斑竹笋那么好吃，但胜在竹笋也很大。 看到刚冒尖儿的竹笋，一锄头下去，往上一翻，就能带出碗大的竹笋，扒拉到一旁，李瑜捡起来扔到背篓里。 这边背阴，没有太阳，干活也不觉得冷，只是没一会儿就有些累了。 林禾微微皱眉，看了背篓里的竹笋，也就十来个而已，这身体也太虚弱了，这么点儿活都受不了。 但是想到李长辉说的寿数，到底不敢逞强。 “瑜儿，我休息一下，你来。” 随即把锄头给了李瑜，自己拖着背篓，找了个干净的地方。 “这样装不了几个，我把笋壳剥了，直接带竹笋回去，你爹估计还早，我们要等他，正好也能多挖一些。” 就她现在的体力，不管是背竹笋，还是抱李安，都弄不回家。 “好嘞，娘你喝点水休息会儿，爹说你身体不好，不能累着了。” 李瑜说得理所当然，甚至还体贴的拿了水囊，打开后才递给林禾。 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水还是热的，喝下后果然舒服多了。 林禾心情有些复杂。 看一眼面前这个贴心小皮夹克，再想想书里那个好逸恶劳坑蒙拐骗的炮灰，怎么也没法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随即又想，她又不是原主，原主肯定对这些便宜儿子们没什么管教，也不敢多说什么，何况还早早死了。 李长辉又是个冷言寡语的，怕是更没什么耐心教导孩子了。 这么一想，林禾心里也就有了决断。 拍拍大儿子的肩膀：“瑜儿，你爹给你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你像玉一样，清正纯洁，不贪不刿，可懂？” 李瑜眼中透着清澈的茫然，不过还是用力点头：“娘，我记下了。” 看来还是没听懂。 想了想，又道：“等你爹回来了，我跟他商量一下，下半年就让你去上私塾，到时候你就懂了。” 李瑜只听到上私塾，瞬间兴奋起来：“真的吗？我也可以去上学？太好了！” 林禾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摆摆手，示意他去挖竹笋，自己则去蹲在一旁剥笋壳。 一旁的李皓听到大哥的声音，连忙扬声追问自己能不能去，林禾让她等几年再说。 李瑜七岁了，下半年上私塾正合适，李皓才五岁呢，不急，反正听李长辉的意思，他也识字，先让他在家里教教，启个蒙再说。 坐在竹笋堆前，听着兄弟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吆喝，林禾的思绪却已经转到了另一个地方。 之前一直没出门，也就今天上午，到地里田间挖了点野菜，也没什么特别的。 可刚才进入山里后，却隐约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是能量的波动，很微弱。 奇怪。 手上剥着笋壳，仔细感受着空气中那微弱的能量波动，是木系灵力，很少很少。 若非上辈子她就是木系灵力者，怕是也完全察觉不到。 确定这一点后，林禾眼露惊讶，这个世界，也有灵力？ 但是努力回忆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完全没有这方面的信息啊。 下一瞬，一股游离的能量钻入她的体内，林禾瞬间震惊，居然，居然被她吸收了！ 那微弱的，几乎难以差距的能量，最终徘徊至丹田处，停留了下来。 真的是木系灵力，那熟悉的感觉，跟上辈子一模一样，几乎就要以为本来就是她自己的能量了！ 7娘亲真好看 林禾用了很长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情，木系灵力的出现，让她心里彻底踏实了下来。 虽然李长辉确实很不错，吃苦耐劳有责任心，从他带回来的武器也能看出，本事也不错。 但那是李长辉的，又不是她自己的，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林禾终究还是有几分飘忽不定的不安。 不过现在好了，可以被她吸收的灵力，是她自己的实力，哪怕现在还很微弱，假以时日，终将恢复原本的程度。 这样想着，林禾神色都温和不少，跟李瑜李皓说话，也是更加有耐心了。 想到已经进了山里的某个人，尤其是他脸上那道疤，林禾心里琢磨着，木系灵力，可不仅仅只是控制植物那么简单。 她突然有些好奇起来，若是有一天，李长辉脸上那道疤消失不见了，他应该是什么模样？ 肯定是很帅的！ 到那会儿，要是被村里那些害怕他的人瞧见了，尤其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怕是要脸红心跳了。 林禾可不像村里那些人，都不敢正眼看李长辉一眼，她可是仔细认真瞧过的。 忽略那道疤，李长辉可是非常的英俊帅气，不过，他貌似有点故意让自己晒黑的意思？ 此时阳春三月，太阳不大，但光线也很强，村里不少人干活都带着草帽，他们家明明有草帽，李长辉却从来不戴。 心里啧啧几声，林禾越发觉得李长辉的言行举止是别有用心，估摸着，还有秘密。 “娘，你在想什么呢，爹爹回来了，你快来看啊，好多，好多猎物！” 林禾被打断了臆想，等听到李瑜说了什么，一股脑从地上爬起来，结果因为在地上坐久了，腿麻了不说，起身速度太快，大脑也是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就直接往前栽去。 “小心！” 下一秒就被接住，靠在了一个结实有力的怀抱里。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李长辉这身板儿，有料！ 心里这么想着，林禾忙站稳脚步，揉揉太阳穴：“坐久了，瑜儿说你打到猎物了，这么快？” 李长辉扶着她站好后，才慢慢松了手，紧跟着无奈道：“不快，都快两个时辰了。” 说着微微一扬下巴：“看你们挖的竹笋。” 林禾忙侧头，惊讶的发现背篓都毛尖儿了，地上还有一堆，都是剥了壳的竹笋，雪白雪白的。 “都这么久了啊。”林禾喃喃自语。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剥了这么多竹笋，明明自己就吸收了一点灵力，走了会儿神，怎么就两个时辰了？ 李长辉背起背篓：“我先把这个背回去，待会儿再来接你们。” 都不需要林禾扶着背篓，就直接起身了。 好大的力气，稳稳当当的，连一个竹笋都没滚落下来！ 随即又一把抱起李安：“瑜儿，背上安儿的椅子，先跟我回去，待会儿我来接娘亲和弟弟。” “爹，椅子不重，我再帮你拿几只猎物！” 李瑜激动万分的从旁边跑过来，手里还提着两只野鸡。 已经死了，身上血迹都干了，林禾眼尖，一眼看出这两只野鸡都是一箭穿喉。 好厉害的箭法！ 李长辉抱着小儿子，领着大儿子先回去了，这会儿天色还早，大概下午四五点的样子。 林禾习惯看天色估算时间，但暂时还记不住古人常用的时辰。 等父子三人暂时离开后，林禾也连忙往李皓那边走去，李皓这会儿还激动着呢，口中不停的念叨着爹爹好厉害，娘亲我们有肉吃了等等。 林禾心想，到底有多少猎物啊，有必要这样吗？ 等她过去一看：“嚯，怎么这么多！” 一地的野鸡野兔，居然还有两只浑身长满刺的东西，这是豪猪？ 仔细看了看，伤口都在脖子上。 “娘，爹爹说了，留一只兔子晚上吃，剩下的全都拿去镇上卖了，这些都死了，不卖掉会放坏的。” 李皓两只眼睛都在发光，小脸激动得发红。 “娘，爹爹好厉害，我也想像爹爹一样厉害，以后每天都能打猎赚钱，家里就不缺肉吃，也不缺钱用了。” 林禾倒是很快冷静下来，摸摸李皓的脑袋：“好，以后让你爹教你，不过学了你爹的本事，可不能用来做坏事，知道吗？” 她还记得书里说李皓最喜欢打架斗殴，入室抢劫什么的。 李皓没注意娘亲说了什么，只是神情一下变得很奇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是刚才娘亲摸过的地方。 林禾不明所以：“怎么了？” 李皓用那种亮晶晶，孺慕的眼神看着林禾：“娘，这是你第一次摸我头呢，以前只能看别人的娘亲摸他们。” 林禾一愣，稍微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娘以前只是不习惯。” 她看得出来，两个孩子是真心把她当娘亲，但她自己却比较疏离，除了这不是她的孩子，也因为她自己心里安定不下来。 没法把乡安村，把李家，当成她自己的家。 李皓不知道娘亲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笑得两眼弯弯。 “我知道娘亲不是生我们的娘，村里人都说呢，不过大哥说了，我们生下来就没见过娘，爹爹带回来的就是我们娘。” “娘，你别管外人说什么，你以后就是我们娘亲，等我们长大了，会孝顺你的。” 这居然是从一个五岁孩童口中说出来的，林禾有些惊讶，也有些感动，忍不住抿唇轻笑：“好，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娘。” 这一刻，倒是真心接纳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小炮灰又怎样？ 有她在，还怕教不出三观正确的孩子？ 到时候甭管会不会遇到男女主，也绝对不会出现所谓书里的情况。 “娘，你笑起来真好看，难怪爹爹那么喜欢你，舍不得你干活呢。” 不等林禾反应，李皓就已经跑回去清点猎物了。 反观林禾，尴尬了几秒才无奈摇头，小孩子乱说而已，她在这儿害羞个什么劲。 随即上前几步，跟李皓一起把野鸡和野兔分开整理好，扯了几根细藤蔓把野鸡野兔捆上。 还剩了不少竹笋要背，她猜待会儿李长辉应该会拿扁担上来，这样方便挑回去。 那男人力气大得很，背着竹笋挑着猎物，肯定难不到他。 8刘翠芳又来了 果然，没多久李长辉就背着背篓，扛着扁担回来了，看到母子俩把猎物捆在一起，眉毛动了动，稍稍有些惊讶。 居然知道他要做什么。 林禾没看到，她只是盯着扁担，突然有些犯愁。 “你就这样挑着猎物回去，怕是刚到家，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了，会不会有点太高调了？” 李长辉不甚在意：“无妨，藏着掖着，以后家里添置东西，反倒惹人闲话，何况我既然带你们出来，没道理养不活一家人。” 让李皓把草堆上的竹笋捡到背篓，李长辉把捆好的猎物，挂在扁担上，看似无意的说了句。 “你在爹娘面前不是一直叫我辉哥？” 林禾眨眨眼，貌似有些听懂了，迟疑的开口：“辉哥？” 李长辉点点头，神色放松了些：“嗯。” 这是在回应？ 林禾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紧跟着就听李长辉继续解释。 “猎物的事情不用担心，待会儿我就拿去镇上卖了，若是有人问你，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林禾瞬间明白过来，这是告诉别人，家里的事情他做主了，让其他人别来打扰为难她。 毕竟这乡安村，还有公婆弟妹那一大家子。 他们只是分家而已，还没有断亲。 这李长辉真是面面俱到，林禾想到，可惜村里那些小姑娘们了，其实除了脸上那道疤，在林禾看来，李长辉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当然，对林禾来说，那道疤也算不上缺点。 不管是谁嫁给他，都会过上好日子的，可惜村里那些姑娘没福分。 “爹，娘，你们快点过来呀，我已经装好啦！” 李皓的催促，打断了两人的小声讨论，李长辉挑起一大串野鸡野兔，示意林禾自己跟上。 李长辉身高腿长，哪怕是在山里，也是昂首阔步，走一步就够林禾跟两步的。 快步追上李长辉：“辉哥，回去了留一只兔子晚上吃，再给公婆那边送一只，毕竟是你爹娘，你又抓了这么多，不拿点面子上过不去，别人也要说闲话。” 毕竟还是要在一个村子里生活，分家时勉强还算体面，总不能现在让人说当儿子的不行。 当然，主要也是李长辉这次打的猎物不少，她刚才数了数，野鸡十一只，野兔八只，还有一对豪猪，对了，还有之前被李瑜带回去的两只野鸡。 这已经不是一个‘多’可以形容的了。 这分明就是收获颇丰啊！ 分一只出去，她一点都不心疼。 李长辉停在背篓前，都没放下扁担，一只手提起背篓，轻轻一提就背在了背上。 林禾再次感叹，这男人真有力量。 “也行，还有大伯家也送一只野鸡过去，早上李长生让我去他们家挑粪浇地，他们家距离近，方便。” 李长生，上午他洗衣服回来碰到的那个年轻人，大伯的小儿子，比他小七岁。 他参军离开的时候，李长生才八岁。 林禾还是刚知道：“那是该送一只，之前没有就算了，现在既然有这个条件，维持一下人情往来也不错。” 他们还要在村里生活呢，总不能真的就单家独户的过着，跟谁都不往来。 李长辉点点头，背好背篓，提醒两人：“下山的路不好走，皓儿拉着你娘，都慢点。” 这小路没有阶梯，下山的时候，整个人都感觉脑袋往下栽，李长辉和李皓父子俩好像已经习惯了，林禾却是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上山容易，下山难’。 就连李长辉，都特意为了等林禾放慢了脚步。 等他们回家的时候，李瑜抱着李安，正在院子里跟人说话。 林禾当即皱眉：“辉哥，是你娘。” 分家七八天了，婆婆来过两次，一次是上午来教育她，让她要多多干活，一次就是现在。 李长辉以为她是害怕见公婆，安抚道：“别怕，皓儿，带你娘先回屋收拾竹笋。” 刘翠芳也看到儿子回来了，更看到李长辉挑着的，那一大串野鸡野兔，瞬间眼睛都亮了，也不怕这个冷冰冰的儿子了。 笑的牙不见眼，十分高兴，好像捡了钱一样。 “长辉啊，这都是你抓的？我儿可真厉害，上一趟山，就能抓到这么多东西，这下子不缺肉吃了。” 被无视了的林禾，正往厨房那边去呢，听到这句话，本能的皱了皱眉。 这意思，难不成以后还想一直蹭肉吃不成？ 这要是没分家，肯定就一起吃了。 可这都分家了，李长辉用命换回来的钱财，也全都被他们吞了，对两个孙子也不见得多好，除了没饿死，连件新衣服都没有。 但这是李长辉的娘，她不是李长辉真正的媳妇儿，只能在心里吐槽，究竟要怎么做，还得李长辉自己决定。 刘翠芳不但无视了林禾，三个孙子也忘了，李瑜好像一点都不意外，抱着弟弟就跑了过来。 “娘，我烧了热水，爹让你洗笋子的时候不要用凉水。” “行，我知道了，你把安儿放下，然后继续烧水，等会儿你爹要处理兔子。” 林禾没再多想外面的母子俩，开始忙活起厨房的事情。 笋壳剥了，必须尽快收拾出来，不然放到明天就变色变味，口感也没那么好了。 竹笋不少，她准备做一点酸笋，剩下的全部做笋干，以后炖汤的时候随时都能用。 李长辉有这打猎的本事，以后家里伙食不会差了。 对了，明天她也准备去地里看看，帮点力所能及的忙，倒不是被婆婆训了。 主要是灵力的出现，让她对现在的生活，有了更加明确的计划。 一个人上山，她有点担心迷路。 说白了，就是林禾怕死，哪怕觉得这山上可能不会有猛兽，还是觉得跟家里男人一起去，要安全些。 地里忙完了，才能让李长辉带她上山。 在山里才可以吸收灵力，而且山里宝贝多，这时代缺衣少食的，弄点好吃的不容易。 何况现在是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更是要趁机多出去看看，发现更多山里的宝贝才行。 拿了李安专门的椅子过来，见水开了，泡了一碗米糊糊，让李瑜一边看火，一边慢慢给弟弟喂饭，然后才去忙自己的。 林禾在厨房规划未来，外面的母子俩，气氛却不是很好。 9好歹是亲娘耶 李长辉没有理会她娘说了什么，只是转手扯了一只野鸡：“这个你们拿回去吃。” 刘翠芬没接，脸色却是沉了下来：“你抓了这么多猎物，就只给我们一只野鸡，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娘！” 李长辉看了刘翠芳一眼，没什么多余的情感，只是淡淡开口。 “家里米面粮油都吃完了，马上入夏了，我和小禾安儿都没有衣服，瑜儿皓儿的衣袜鞋帽，也都破得不成样子，而且衣服也短了。” 刘翠芳一愣，皱眉道：“给你们的粮食，足够吃上一个月了，这才几天就吃光了，你那媳妇也太不会持家了，天天不出门就算了，怎么……” 刘翠芳的话没说完，就被李长辉打断了。 “我饭量大，吃得多，那点粮食就算只给我一个人，最多也就只能吃半个月。” 不过是随口胡掐而已，他倒不至于有那么大的饭量，只是不想林禾被他娘指责而已。 既然带她回来的时候，就说了不会让她受委屈，他自然要说到做到。 刘翠芳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打量了一下儿子的大个头——没敢看脸。 “你之前在家里那几天，也没吃多少啊。” “饭做得少，没吃够，这些天才吃了几顿饱饭。” 这话怼得刘翠芳脸上有一瞬间的不好意思，儿子在家居然饿着肚子，这要是说出去，怕是要惹全村人笑话她苛刻了。 如果刘翠芳低头看看，就能看到李皓那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看着自家爹爹的表情。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怕忍不住笑，一溜烟儿跑回去了，完全没拆穿的意思。 但是刘翠芳很快回神，依旧不死心的盯着李长辉，扁担上的那些野兔野鸡。 “那你们也吃不了这么多啊，放在家里不还是坏了，你两个弟弟弟妹，还有几个侄儿侄女，都半个月没尝点油水了，你这个当大伯的，难道不心疼吗？” 李长辉完全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甚至直接越过他娘，把东西放到屋檐下，又提了一只兔子。 刘翠芳眼睛一亮，以为儿子这是给她的。 谁知李长辉把兔子往旁边一放，把背篓里竹笋倒进了簸箕里，把剩下的野鸡野兔全部装进背篓。 “我问过瑜儿了，以前爹娘有肉有糖了，都是先紧着弟弟们的孩子，瑜儿皓儿已经一个多月没尝过肉味了。” 刘翠芳脸色一变，显然没想到，李长辉居然会说这样的话。 “以前他们没爹没娘的，指望着爷爷奶奶过日子，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现在我们回来了，自然不能让孩子再吃不饱穿不暖。” “这只兔子是我家晚上吃的，剩下的全部拿去镇上买了，几个堂弟妹们，每年都有两身新衣服，我这个当爹的，也不能尽亏了自己的儿子，娘，您说是吧？” 李长辉声音淡淡的，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不像是在生气，但刘翠芳听在耳朵里，却总觉得他是在抱怨自己，拿着他的钱，却没照顾好他的孩子。 刘翠芳脸色也有难看：“怎么，你是想说，我这些年帮你照顾孩子还错了？现在长本事了，翅膀硬了，就不把你爹娘放在眼里了？” “娘说的什么话，这只野鸡不就是孝敬您和爹的？” 李长辉再次把刘翠芳没要的那只野鸡拿出来，刘翠芳不接，他就直接放在一旁的地上。 刘翠芳黑着脸，也不讲什么面子了：“你打了这么多猎物，就给我一只野鸡，也不嫌丢人！” 确实不觉得丢人，李长辉背起猎物，提起那只兔子。 “娘，您要是不想要，我就一并拿去买了，家里缺钱得很，不然你多给我点银子，我就把兔子也给你两只。” “你，你这个不孝子，都分家了，你居然还找我要银子！” 刘翠芳气得眼冒金星，指着李长辉怒吼。 厨房探出几个小脑瓜，李长辉刚看到一个影儿，就见他们又急忙缩回去了。 心下好笑，面上却一点没表现出来。 “娘说的哪里话，我缺钱，这些野鸡野兔都是要去卖钱的，您非要多拿几只，我拿什么去卖钱。” 母子俩的声音都不小，加上他们又在屋外，距离他们家最近的邻居，也就五六十米而已。 何况，还有一个大娘在菜园子里除草，菜园子，就在两家人中间。 母子俩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刚才李瑜提着两只野鸡，她也看到了。 当时以为只有两只，也只是羡慕一下，这会儿发现居然那么多，不免也动了心思。 听清林长辉的意思，大娘不免动了心思。 “长辉啊，你这野鸡野兔都是要卖的是吗？” 李长辉愣了一瞬，他回村这么久，难得有人主动跟她打招呼，而且还是一位之前避着他走的大娘。 不过李长辉很快点头：“嗯，是要卖的。” 大娘见李长辉没生气，顿时轻轻松了一口气，忙道：“是这样的，你反正要卖，我想买一只，你要多少钱。” “野鸡二十文，野兔四十文。” 不算贵，去镇上的话，可以多卖几文钱，他这也算是友情价了。 大娘在裤子上擦擦手：“你等一下，我回去拿钱，买一只野鸡。” 最近地里忙，活儿重，买一只野鸡，正好给家里人补补身子。 趁着大娘回家拿钱的时候，李长辉到了厨房门口，正好看到母子几人飞快的从门口跑进去，然后假装若无其事，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他也假装没看到：“我先把兔子处理了，然后再去镇上，可能会回来得晚一点，你们吃饭的时候不用等我。” 林禾连忙提着准备好的热水出去，正好看到刘翠芳拿着一直野鸡，气冲冲的离开。 “你那么怼婆婆，不怕她生气啊？” “没事，生气就生气，孝敬他们一只野鸡足够了，炖一锅汤，两老口一顿都吃不完。” 林禾看了他一眼，心道，那可不是两老口，公婆那边吃饭的，老老少少加起来十几口人呢。 但是很显然，李长辉完全没想过弟弟弟妹侄儿侄女们，他说的孝敬，真的只是二老。 至于他们要把野鸡分给其他人，李长辉完全不在意。 林禾心里一定，有主见，不是个愚孝的，以后的日子，可是省心了。 只是，是不是有点太小气了？ 好歹是亲娘啊。 她本来以为会送一只兔子呢，没想到居然只有一只野鸡。 10零花钱私房钱 小不小气，李长辉显然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正忙着给兔子剥皮呢，那手艺，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一张完整的兔皮就出来了。 “长辉啊，我来买野鸡了。”隔壁大娘很快拿了钱回来，没看到人，就在外面喊。 林禾连忙从厨房出来：“大娘，你要哪一只，都在这儿呢。” 她之前清点的时候就看过了，这野鸡大小都差不多，并没有特别大和特别小的，所以哪一只其实都一样。 但是这话在大娘耳中，却是让她自己随便挑一只大的，那心情，瞬间就要飞扬了，原本还有些紧张的脸上，瞬间笑成了一朵花。 “我听长辉叫你小禾，那我也这样叫你吧，小禾，给我那一只。” 因为出来的是林禾，而不是那个一脸凶相的李长辉，大娘胆子都大了不少。 林禾的干脆把大娘指的那只提出来：“大娘您拿好，这只野鸡不轻呢，怕是有两斤多，二十文，非常划算。” 大娘连忙把铜钱递过来：“对对对，划算划算，小禾你数数看。” 林禾也不含糊，当着大娘的面，把铜钱熟了一遍，一文不差。 当即含笑看向大娘，就连眼神都温和多了。 “大娘，我家辉哥打猎厉害得很，您家以后要是想吃野鸡野兔了，可以直接来找我家买，没有也能给您现抓，这可比镇上的便宜很多呢。” 这还是林禾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钱长什么样子，就连原主的记忆中，都没有这方面的印象。 高兴的送走大娘，林禾捧着一把铜钱乐滋滋的回屋，一抬头就看到李瑜李皓也是两眼放光。 “娘，这就是二十文吗？好多钱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呢。” “嗯嗯，爹好厉害啊，随便一只野鸡就能卖这么多钱，这么多野鸡野兔，那我们家是不是就发财了？” 林禾：“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钱呢。” 看到兄弟俩都是眼巴巴的看着铜钱，大脑一热，就数了四文出来。 “给，咱们家第一次赚钱，你们一人两文零花钱，自己攒着，以后去镇上了，也可以自己花，之后我给安儿也存上两文，等他长大了自己花。” 兄弟俩差点没蹦起来：“谢谢娘亲！” 兴高采烈的接过人生第一次拥有的，属于自己的零花钱，兄弟俩乐得都快疯了，一只手拿着一文钱，还学着大人的模样，用牙咬。 “兔子收拾好了，要不要剁小一些。” 李长辉突然出声，吓了林禾一跳，也终于反应过来，这钱，貌似不是自己的？ 连忙来到李长辉跟前：“咳咳，那什么，这个……” 双手捧着剩下的十六文，眼巴巴的看着李长辉。 如果她能看到自己的眼神的话，就会发现，跟兄弟俩的如出一辙。 李长辉心下好笑，面上却是不动神色：“你收着吧，以后家里的钱怎么开支使用，你自己决定就好。” 林禾瞬间眼睛一亮，脆生生回道：“唉！那我把它放卧房去！” 说着连忙出去，刚到厨房门口，就听到李长辉又来了一句：“给你自己也攒点零花钱。” 林禾这次没回答，但是心里的高兴，却也是更盛几分。 跑回卧房，林禾翻箱倒柜的，也没找到一个可以放钱的荷包，最后干脆把钱全部压在了褥子下面，并且还分成了四份。 一份她的，两文。 一份李安的，两文。 还有一份也是两文，是李长辉的。 这就是他们的零花钱私房钱了，剩下的十文，就是专门家用的了。 放好后，把褥子重新铺平整，听到厨房传来的‘咚咚’声，又连忙跑回去。 果然看到李长辉已经把兔子一分为二，忙道：“辉哥你先去镇上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把猎物卖了，买点干辣椒，再买点炖汤的香料回来。” “对了，再打半斤酒，便宜的就好，炒兔子的时候酒可以去腥。” 根据林禾最近的观察，这个世界的农作物非常丰富，辣椒番茄这些村里不少人都种了，他们家也有，只不过才刚发芽呢。 李长辉顺势放下菜刀：“行，我走快一点，争取天黑之前赶回来。” 处理兔子已经是他厨艺的极限了，要是林禾再不过来，他就要直接去找人了。 “还有，买几个罐子回来呗，这么大的，专门用来放钱，六个，我们一人一个。” 林禾比划了一下，跟他们家油罐差不多，两斤装容量的大小。 “再买一个大点的，我想做点酸笋，比咸菜好吃。” “六个？”李长辉眉毛一挑：“我也有？” 林禾理所当然道：“当然，你是赚钱的主力，给你也攒一份零花钱。” 李长辉有些意外，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李长辉很快就背着猎物出门了，林禾则是把两份兔子剁成块，炖汤的大一些，炒的小一些。 先用凉水泡一泡，把血水泡掉，这样腥味会减少很多。 随后用草木灰把手上的油搓干净，李瑜已经给李安喂完饭，就让李皓烧火，李瑜帮她一起把竹笋清洗出来。 特意兑了温水，把竹笋上沾的灰尘草屑洗干净，露出原本白白胖胖的模样。 等竹笋洗干净，对半切开，冷水倒进锅里，加点盐，煮个二十分钟分钟左右，就已经煮熟了。 捞起来先用凉水过一遍，再重新用凉水泡上。 这会儿已经快要天黑了，用凉水泡着竹笋不会变色，明天早上再拿去外面晾晒，晒干了就可以收起来。 这样晒干的竹笋，只要不受潮，放上一年半载也不会坏。 等以后要吃了，用水泡开，颜色依旧很好看，不会发黑。 时间还早，回忆了一下上次跟李长辉来乡安村的路程，估计这会儿李长辉还没到镇上呢。 把兔肉仔细清洗了几遍，算算时间，今晚怕是不能炖兔子了，就炒一个辣椒兔也行，明天再炖。 要炒的兔子肉焯水滤干，又把晚饭煮上。 做好了前期准备工作，就带着两个便宜儿子，把竹笋切成片，这样方便晒干。 切好的竹笋继续泡着，又找了个大簸箕出来，洗干净后靠在屋檐下晾着，明天用来晒竹笋。 忙完这些，饭已经熟了，天色也暗下来了，林禾抱着李安站在院子边上，朝着村口眺望。 他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11一家之主的口味 李长辉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家家户户都燃起了炊烟，他家的小厨娘抱着孩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看向村口。 “小禾。”踏进院子的时候，李长辉喊了一声。 林禾连忙转身，惊讶的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李长辉。 “你怎么从屋后回来的？” 明明走的时候，就是从村子里走的。 “后山有一条小路，去镇上会近很多，只是路不太好走，所以平时很少有人从那里走。” 李长辉放下背篓，顺势接过林禾手里的孩子：“你要的东西我都买回来了，这里还剩下一些钱，明天我们再去镇上给你和孩子买衣服。” 说着，还拿了一个小布包出来。 林禾没有接：“你先放枕头下去，我去做饭，吃了饭再看。” 找了干辣椒出来，还有一包香料，林禾咋舌，就算她不懂行情，也知道这东西不便宜。 看来今天收获真的很不错。 抓了一把干辣椒，想到李瑜李皓还小，又放了一半回去，只抓了小半把，舀了一碗水泡上，然后才继续翻找李长辉买的东西。 几个小瓦罐已经被李长辉分了，两兄弟一人一个，剩下四个拿回他们卧房了。 房子不小，但家里只有两张床，分家之前就跟李长辉以夫妻名义，在婆家那边住了一间房，这会儿林禾也没矫情的非要分房睡。 何况他们屋里还有个李安呢。 一个半大的坛子，是她准备做酸笋的，待会儿吃了饭再洗出来晾干，明天早上就能用了。 背篓下面果然找到了姜蒜，她就记得自己之前好像提了一句姜蒜的事情，没想到真买回来了。 居然还有一个酒坛子，半斤左右，只是做菜的话，够用好久了。 李长辉能赚钱，林禾就觉轻松多了，看到这些东西也不心疼，找到了自己要用的就开始准备。 姜蒜切片备用，里面还有几块老姜，挑出来放到一旁，准备晚点去菜园子里种下。 已经有些软的干辣椒也切成小段，又捻了一小撮花椒一起泡着。 辣椒想要入味，待会儿需要多炒一会儿，干辣椒容易焦黑，泡上一会儿会好很多。 让李瑜烧火，把油缸里最后一点荤油全部舀进锅里，看到李长辉过来了，忙道：“明天我们再买点肥肉回来熬油，家里没油了。” 蔬菜种类倒是不少，可这菜籽油却还没有，至少原主的记忆中没有，就连村里都没有种油菜的。 但是有黄豆。 林禾想起来，再过半个月左右，就可以种黄豆了？ 到时候可以多种一点，然后看看能不能找到榨油的作坊。 “好，今晚早点睡，明天早点出发，早上凉快。” 李长辉把李安放到他的小椅子上，就把李瑜赶出来，自己烧火去了。 油化了，把焯过水的兔子肉倒进去，随着滋滋啦啦的声音，快速翻炒。 香味很快就散发出来了，倒点白酒去腥，随即加入姜蒜，淋上一点酱油，撒盐，最后把花椒和辣椒段也加进去，不停翻炒。 “好香好香啊，娘你做饭好厉害，我奶奶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好吃的菜。” 林禾看了一眼锅底的油，稍微有些汗颜，这要是被李瑜奶奶看到了，不骂她也得念叨死她。 “那你先去收拾桌子，待会儿好多吃点。” 李瑜欢欢喜喜的擦桌子去了，林禾对在烧火的李长辉说道：“肉吃完了，油可以留着明天早上煮面，可香了。” 好几种香料呢，连她自己，也是好多年没有这样吃过了。 “都可以，家里吃穿用度，你如果有想法的话，自己决定就行，钱不够用了就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再去山上走一趟就行。” 林禾从这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迟疑了一瞬，问他：“你以后不会经常山上吗？” 她还想跟着李长辉上山逛逛呢，顺便再吸收一点木系灵力，但是听李长辉这意思，好像是说，没钱了才去一趟？ “每天都打猎，山上也没那么多，何况永源镇不大，消化不了太多野味。” 他今天就是走了四家酒楼，才把全部猎物处理干净。 要是明天再拿这么多去镇上，估计就只能去集市摆摊了，肯定没有直接送酒楼方便。 但是李长辉也很快反应过来：“你想去山上？” 除了这个，好像也没别的理由，能让小厨娘这么关心上不上山的事情了。 林禾犹豫了一下，到底也没矫情：“嗯，不是说山上好东西多嘛，今天还挖了这么多竹笋，要是有时间的话，我想多去看看。” 灵力的事情，是她的秘密，这辈子都不可能告诉任何人，她可不想被人当成妖怪。 何况她跟李长辉，还没有好到可以分享秘密的程度。 李长辉倒是干脆答应：“好，等忙完这几天，我就带你上山。” “那我明天也跟你一起去地里帮忙。” “你的身体……” “放心吧，我自己有数，不会累着，会好好休息。” 何况有灵力在身，身体好转会很快，她现在是一点都不担心了。 李长辉见她坚持，便也点点头答应了。 简易版的辣椒兔丁很快就出锅了，李瑜李皓兄弟俩，围着桌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第一次，兄弟俩积极的洗了手，林禾端菜的时候，李瑜把饭也端上桌来了。 不过兄弟俩再馋，也依旧等爹爹娘亲上了桌，这才开动。 “好香，嘶，好辣，好好吃！” 李皓边吃边吸气，才五岁的他，果然对辣椒的承受力很低。 林禾也尝了块儿，味道还不错，没有腥味，不过对她来说，这只能算微辣。 不过她看到李长辉在吃第一口的时候，眼睛亮了一瞬，紧跟着第二口，直接夹了一块干辣椒，跟兔肉一起吃了，也没说一个辣字。 看来这也是个喜欢吃辣的，林禾很高兴，一家之主的口味跟她差不多，都嗜辣，这可太好了，以后做饭不用纠结太多了。 “明天我们看看买几只小鸡回来养着，最好再捉两只小乳猪回来，屋后那么大的猪圈鸡圈，空着也不好，何况过年还要杀猪吃肉呢。” 自己养的小公鸡，养到两斤左右的时候，用来炒辣子鸡才最好吃呢，比这兔子肉还好吃！ 李长辉神色自若的点头：“好。” 12爹对娘真好 有了辣椒兔下饭，一家五口都有点吃撑了，就连盘子里的干辣椒，都被李长辉就着米饭吃掉了，只留下盘底的油，放上一会儿，就开始凝固了。 还真是不少，林禾心里嘀咕，然后直接放进碗柜，再拿了个大海碗倒扣在上面，避免被小虫子爬过。 “辉哥，我们这碗柜有点旧了，你看这缝都裂这么开了，什么时候重新做一个呗，放点东西也干净些。” 至少可以避免蜘蛛和偷油婆爬进去。 正想着呢，就看到碗柜后面，一只快有半截小拇指大的偷油婆，眉头一皱，灵力本能的使出。 下一瞬，那偷油婆就暴毙一般，直接僵硬着从墙上掉了下去。 林禾一愣，居然，居然真的做到了？ “小禾，小禾？”李长辉的声音惊醒了林禾。 “怎么了？” 李长辉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见林禾脸色无常，便也没多说什么：“我是说，明去镇上找个做家具的木匠，帮我们打一个碗柜。” “好啊，这碗柜太破旧了，就算仔细清洗过，也不好用了。” 林禾彻底收起了刚才的惊讶，一点灵力在柜子和墙壁的缝隙中游走了一圈，然后暗自决定，明天等林长辉不在家的时候，再把柜子拉开打扫干净。 李长辉在洗碗，林禾准备把竹笋再清洗一遍，刚刚切好了直接放在木盆水桶里，水都浑浊了。 捞起竹笋放在洗菜滤水用的筲箕里，看着手里同样也很破旧的小筲箕，轻轻叹了一口气。 “辉哥，我觉得家里很多东西都该换了，这洗菜滤菜用的小筲箕，把手都断了，边缘很多竹条也端了，缝隙处还有一些黑色污垢，都洗不了。” 除了这个，扫帚磨损也很大，家里有两个板凳都瘸腿了，屋里窗户也有些往下掉，每次推开都很麻烦。 李李长辉继续点头：“好，等忙完这几天，我去山上砍竹子，多做一些家里用的东西。” 林禾连忙追问：“我可以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 林禾立刻高兴了，连手上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所有竹笋全部捞起来，正要端起木盆，出去把水倒了，木盆就被一双大手抢了过去。 “以后这些重活儿别自己动手，安儿也少抱一会儿，你身体虚弱得很，能不用力气就别用，先把自己身体修养好。” 说完话，李长辉已经把水泼到了屋外的菜地里，转身回来又提了水桶出去。 林禾心道，一盆水而已，也算不上重活累活啊，别说原主了，就是她上辈子，也没这么矫情过啊。 但不得不承认，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特么的好！ 难怪以前看别人谈恋爱，明明觉得两个人不合适，但总有那么一方，直接来一句他对我好啊之类的，把她怼得无言以对。 心里啧啧了两声，旁边正在烧热水的李瑜就感慨上了。 “娘，爹对你真好，我这几天听其他人说，他们娘都在家说他们爹对自己不好，让他们爹跟我爹学学呢。” 林禾嗤了一声：“那些人连跟你爹说句话，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还学学呢。” 说起这个，李瑜也是瘪嘴：“我觉得爹爹也不吓人啊，那些人胆子真小。” 林禾没理他，转而拿了刚才李长辉洗好的小瓦罐，抓了一把精米，舀水洗了，又加上适合的水，盖上盖子。 “热水烧好了，你把这个炜在火堆旁边。” 这是李安半夜的口粮，他还太小，没法从现在饿到明早去，半夜醒了，烧水泡米糊也慢的很，根本来不及。 用瓦罐炜一小碗米粥，等半夜李安饿醒的时候，这米粥正好温热软烂。 李瑜熟练的用火钳夹住瓦罐，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放进去，还把周围的炭火刨过来，把瓦罐埋上半截。 舀了热水洗漱泡脚，没有牙刷，用的是在河边折的柳枝，沾点盐，除了更换勤快，用起来跟牙刷没差别。 村里其他人是没有刷牙的习惯的，至少林禾知道的都没有，甚至连李瑜李皓，都不知道刷牙是什么。 幸好李长辉也有刷牙的习惯，用柳枝刷牙，就是李长辉教她的。 收拾好了，把兄弟俩赶回房间睡觉，林禾和抱着已经睡着的李安，也回了他们的卧房。 13好多钱啊 他们的卧房很宽敞，靠墙里面是一张大床，床尾有一个放衣服的大柜子，不过现在里面空空如也。 只有李瑜李皓，一年四季都有两三套衣服，哪怕是有补丁的旧衣服呢。 而剩下的三人，只有两身以供换洗的，而且换下来的还必须快点洗了，没有太阳也要烤干，不然第二天就没得穿了。 此外，屋里还有一方八仙桌，这会儿桌上放着三个小瓦罐，李长辉装钱的布包，就那样随意丢在桌上。 林禾连忙快走几步，把钱袋子拿起来：“你怎么放在这里，要是丢了怎么办。” 说着还偷偷瞪了李长辉一眼，也就李长辉会这么大胆子了，这么多钱呢，就算这卧房门是关着的，也不能大大咧咧这样扔在桌上啊。 李长辉一手抱着李安，一手拿着油灯，用脚把门关上。 顺手把油灯放在桌上，把李安抱过去放在床上，此时才三月，哪怕白天艳阳高照，可到了晚上依旧很凉。 把李安放在中间，拉过被子盖上，口中却是不在意道：“家里有人，门是关着的，谁会来偷东西，再说了，就算有人来，我也能听见。” 林禾没注意听后半句，她这会儿已经打开了钱袋子，并且发出了一阵小小的惊呼。 “哇，好多钱，这个是银子吗？” 说着连忙倒在桌上，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喜欢。 一堆铜板，怎么也有数百枚，但这都不是重点，毕竟一千文才能换一两银子。 而林禾说的，是一堆铜钱里的几块碎银，大大小小的加起来有七八块，碎银上面有明显被剪开的痕迹，想来应该是从银锭子上剪下来。 林禾把碎银全部挑选出来，捧在手里感觉还挺重的。 “这得有多少啊，差不多有三两左右吧？” 李长辉眼露微讶的看了林禾一眼。 林禾正盯着手里的银子，完全没注意。 “对，刚刚三两碎银，还有四百多文铜钱。” 林禾眼睛都瞪圆了不少：“这么多钱，你买的香料也值不少钱吧，打猎这么赚钱？” “一共四两左右，香料比较费钱，这几个瓦罐也才十几文钱而已，半斤白酒二十文。” 林禾在心里换算了一下，一共四两，剩下三两半，用了五百文左右， 也就是说，就那么点香料，居然就用了五百文！ 至于白酒和瓦罐，在香料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瞬间肉疼：“这香料也太贵了吧。” “无妨，掌柜说家用的话，这些可以用一年半载了，这样算来，也不算贵。” 林禾在心里换算了一下，点点头：“那倒也是。” 贵是贵了点，可香料也挺齐全的，除了今晚用的辣椒花椒和姜蒜，还有香叶八角茴香肉桂等八九种香料，加起来足足有一斤，确实要用许久了。 想了想，林禾挑了两块小点的碎银，大概一两左右，又数了两百文铜钱，装回钱袋子里。 “这个明天带着去镇上，除了买衣服，还要买点肥肉熬油，最好是板油，比肥肉熬油香，对了，看看有没有卖小鸡仔的，先买个十只回来。” “李瑜李皓也再买两身新衣服，别只我们穿新的，两个孩子还穿旧的破的，引得别人说闲话不说，他们自己心里也难受。” 李长辉点点头，已经坐在了床边，开始脱外衣了：“都行，你安排就好。” 林禾把钱袋子拿过来交给李长辉：“钱你明天拿着，不容易丢。” 又把褥子下面的十六文全部拿出来，跟桌上剩下的放在一起。 在李长辉有些惊奇的目光下，往其中三个瓦罐里各放了两文钱。 可能是李长辉的目光太灼然，林禾眨眨眼解释：“这是我们三个的零花钱，剩下的要藏起来，最好是有小偷来了，也找不到的那种。” 说着把剩下的碎银和铜钱，全部装进了最后一个瓦罐，刚要盖上盖子，突然又数了五十文出来。 “那什么，明天我可以去买点女孩子用的私物吗？” 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尴尬，但是还好。 李长辉不太清楚她说的私物是什么，不过依旧点头：“可以，你需要什么，不方便告诉我的，自己去买就是。” 他一个大男人，确实不懂女孩子到底需要些什么私人物品。 林禾立刻露出一个笑脸：“谢谢。” 忙把钱收好，又把三个瓦罐放到衣柜，最后抱着钱最多的那一个犯愁：“这个放哪儿？最好是连小偷都找不到的地方，总不能挖个坑埋起来吧？” 本来已经躺下的李长辉重新起身，下床，拿过林禾手里的瓦罐，后退了几步，然后助跑向前，一脚踩在凳子上，又踩在桌上，借力用力往上高高跃起。 等林禾瞪大眼睛反应过来时，李长辉的一只手已经攀上了房梁，另一只手稳稳的把瓦罐放在房梁上。 随即松手，落到桌子上，跳下来，拿了帕子擦手擦桌子，回去床上。 全程不过短短几息的功夫，最多不超过两分钟。 等李长辉重新躺下了，林禾还在愣愣的抬头看看房梁，再看看床上的李长辉。 站在下方，完全看不到瓦罐的存在。 白天从其他位置应该可以看得到，但是一般情况下，应该不会有人在房梁上找东西才对。 “快睡觉，明天早点去镇上，不然买不到板油。” 他下午去集市的时候，别说板油肥肉了，一点肉荤都没瞧见。 “哦哦，好的。” 林禾终于回神，愣愣的点头应声，来到床边时，依旧还是忍不住不停抬头看。 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 从李长辉的腿上爬到床里面，躺下之后，林禾才不无感慨。 “你真厉害，那么高，直直的就跳上去了。” 李长辉吹灭了油灯，整个屋子瞬间陷入黑暗：“睡吧，明天早点起来，吃了饭再去镇上。” 去镇上路很远，饿着肚子怕是另外三人会累着。 虽然盖着一床被子，但他们中间还有个李安，已经开始呼呼大睡了，加上今天已经不是第一天了，也不觉得尴尬。 可能是家里有钱了，心也安定了，林禾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一觉睡醒，就已经听到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了。 14出发赶集 连忙爬起来，这一觉，睡得浑身轻松，好像堆积了许久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林禾心知肚明，这是昨天吸收的灵力带来的好处，只要可以继续吸收灵力，李长辉说的寿数短的情况，完全不用担心。 想到李长辉，林禾瞬间清醒，连忙爬起来：“安儿不是还没醒吗？等他醒了再喂饭。” 这会儿屋里还黑着，黢黑的，什么都看不到。 平时半夜的时候，李安会饿醒，然后大哭把两人吵醒。 最开始林禾还会手忙脚乱，但是李长辉却有条不紊的，两三下把他裹起来，就抱着李安去厨房喂饭了。 看得出来，李长辉对照顾李安很有经验。 没两天林禾就习惯了，李安一叫她就抱过来哄着，让李长辉快点去端米粥过来，也免得把孩子抱出去冻着。 不过那都是在李安饿醒了的时候，这会儿，不是还没醒吗？ 李长辉穿衣服的声音停了一下，就在林禾奇怪想要追问的时候，就听到李长辉声音略带几分无奈。 “你昨晚睡得熟，安儿吃饭的时候也没把你吵醒，现在已经早上了，我先去烧水，再擀点面条，等吃了饭也差不多该天亮，可以出发去镇上了。” 林禾一惊：“早上了！” 怎么会？ 她一向浅眠，有时候李安哼唧几声，她都能迷迷糊糊醒过来，怎么可能安儿饿醒吃饭，都没把她吵醒？ 但是林禾很快又反应过来，难道是灵力的缘故？ 毕竟熟睡，是调理身体最好的养料。 李长辉没注意到林禾脸上的表情，穿好衣服就准备出去。 “你再躺会儿，我把面条擀好再来叫你。” 手擀面他可以，烧水他也行，但是煮面就不行了，能煮熟，但是没有林禾煮的好吃。 李长辉说完就开门出去了，还顺便带上门，即便如此，开门那一瞬间，依旧一股凉意透了进来，让林禾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不过林禾昨晚睡得太好，这会儿一点困意都没有，也不想继续了。 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摸索下床着找到衣服穿上，又把安儿的衣服塞到他身边，这样待会儿起来的时候，安儿的衣服也是暖和的。 摸了桌上的油灯出去，果然看到厨房传来火光，李长辉站在桌子前，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你怎么不点灯啊，这乌漆嘛黑的，看得见嘛。” “习惯了就好，你怎么这么早起来了，我才刚准备和面呢。” “昨晚睡得好，睡够了，现在睡不着了。” “以前睡不好，是因为家里没钱，太担心？” 林和去灶膛前点油灯，听到这话心里道，当然不是，浅眠是上辈子的习惯，睡太熟可能睡梦中就被丧尸吃掉了。 不过这话自然不能说，所以只是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随即想到李长辉背对着自己呢，便有开口说是这样的。 林禾点了油灯放在碗柜上，厨房瞬间亮堂了，林禾看着火，跳跃的火焰驱散了清晨的寒冷，同时也有些羡慕穿着单衣的李长辉。 好像从第一次见到李长辉，到现在，他一直穿着单衣，清晨不会觉得冷，中午也没见他热。 真好。 林禾羡慕极了。 两人说着话，等面条擀好，一大锅水也烧开了，先泡了小半碗米粉，又舀了点热水在水盆里，待会儿兑水洗脸。 林禾煮面，李长辉就去叫老大老二起床，再去给李安穿衣服。 昨晚炒兔子剩的油，被林禾半点不浪费的加到面里，一点盐，一点陈醋，再来一点酱油，可惜地里的蔬菜刚出苗，不然煮几片青菜，还会更好吃。 李长辉力气大，擀面也是劲道好吃，热乎乎的面条吃下肚，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吃完饭收拾好了，李长辉背着背篓，抱起吃了半碗米糊的李安，带着妻儿出发了。 林禾转头看了看，快走了几步：“你怎么不锁门。” 他们家正屋是有锁的，她刚才本来都锁上了，结果李长辉走的时候，还特意给取了。 李长辉没有回头：“免得锁也坏了。” “啊？”林禾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微微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会有人到家里偷东西？” “是钱。” 林禾眨眨眼：“昨天卖猎物的那些钱？” 李长辉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林禾咂咂嘴，心里啧啧有声，她大概明白李长辉的意思了。 不过想到家里的钱，林禾很快放下心来，最多就拿走那十文钱，剩下的肯定找不到。 一声牛叫从身后传来，紧跟着是牛车行驶的声音。 两人连忙站定让到一旁，林禾还叫住了因为激动，跑到前面去的李瑜和李皓。 一辆牛车从村后慢慢驶来，最后停在了他们面前。 还没等林禾奇怪呢，就听赶车的年轻人有些紧张的问他们：“长辉哥，你们要去镇上吗？要不要坐牛车？” 认识的？ 李长辉转头跟林禾解释了一下：“是大伯家的小堂弟，李长生。” 李长生忙跟林禾打招呼：“大嫂。” 第一次被人叫大嫂，感觉怪怪的。 李长辉示意林禾上去：“多少钱一个人。” 李长生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还要谢谢长辉哥昨天送的野鸡呢。” 李长辉：“多少？” 林禾敢肯定，自己听到了李长生咽口水的声音：“一，一文钱一个人，包回程，五岁以内的小孩不要钱。” 李长辉点点头，把李安放到了林禾怀里，这会儿李瑜李皓也跑回来了。 “爹娘，长生叔，我们坐牛车去镇上吗？” 他们还没坐过牛车呢，当然，也没去过镇上。 李瑜已经爬上去了，李皓个头小点，被李长辉抱上去的，同时还摸了三文钱递给李长生。 自己长腿一跨，就直接上了牛车，顺便把李皓拉过来放在自己腿上。 林禾都惊讶了：“这么省？” 李长辉淡淡道：“该花花该省省。” 林禾无语，牛车已经重新出发了，路上又接了好几个人，等到牛车满了，刚好十个位置，十文钱。 不过，今天的牛车上，气氛似乎有点紧张。 李长生背打得笔直的赶车，从他们这里看过去，也是十分明显的紧张。 林禾心下叹气，她琢磨着，有机会还是自己买牛车吧，这样别人舒服，他们自己也方便。 15也不吓人啊 一路上静悄悄的，车上除了李长辉他们一家人，还有几位婶子大叔等，无一例外的，都是上车了就静悄悄的。 只有李瑜李皓，跟几个小孩子嘀嘀咕咕的说话，小孩子胆子大点，一边跟小伙伴小声嘀咕，一边偷瞄李长辉。 发现李长辉并没有要吃人的意思，这才说话声正常了点。 林禾上次从镇上到乡安村，也是坐的牛车，不过那会身体不好，吃了一碗馄饨，在牛车上昏昏欲睡，到地方了李长辉才叫醒她。 这一次精神好了，天色微亮，才感觉这距离，真远。 拉了拉李长辉的衣袖：“要是走路的话，大概要走多久啊。” 李长辉回忆了一下：“我昨天下午走了半个时辰，要是不背东西的话，应该会更快一点。” 随即又看了一眼林禾，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如果是你的话，估计要一个时辰吧。” 林禾瘪嘴：“别看不起我，我就是现在慢点而已，等身体养好了，肯定也会很快的。” 不过，真远啊，这都快两刻钟了，周围还是山村田野，没见到镇子的影子。 牛车速度比步行稍微快点，而且很轻松，尤其是对上了年纪的人来说，一般情况下，有力气的年轻人，都是宁愿走路。 走得快一点的话，也不比牛车慢，只是稍微累点。 嗯，林长辉和林禾，这就算是有点奢侈了。 到了镇上，天色大亮，其他人到地方就给钱急忙走了，看得林禾无奈耸肩。 她家辉哥有本事能赚钱，能带娃能做家务，有责任心没有大男子主义，不过一道疤而已，至于这样嘛。 “长辉哥，我现在回去接其他人，早上会跑两趟，午时后，吃了饭还会来两次，你们买了东西，算着大概时间，在镇口那颗树下等着就行。” 说着还体贴的给他们指了位置。 林禾看了镇口进出的人：“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平时也这样吗？” 李长生解释：“嫂子不知道吗？今天赶大集，镇上比平时热闹些，来的人也多。” 赶大集林禾知道，十天一次，周围很多村子的人都会过来，还有很多流动的货郎来这里。 难怪这么多人呢。 李长辉放下李皓，接过林禾怀里的李安：“先去买油，晚点就没有了。” 林禾连连点头：“哦，对对对，长生堂弟，那我们先走了啊。” 说完连忙招呼李瑜李皓跟上，小心别走丢了。 林禾对镇上也很陌生，但李长辉显然不是，带着几人左弯右拐，穿过拥挤的人群，很快就到了热闹的集市。 他们来的还算早，集市上应有尽有，李长辉换了条胳膊抱着李安，伸手拉住了李皓。 “瑜儿跟着你娘，你们小心别走散了。”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如果真走散了，就到镇口树下等我。” 林禾拉着李瑜往卖猪肉的摊位走：“放心吧，我们又不傻，怎么可能会走丢。” 至于自己这个‘娘亲’的身份，林禾倒是已经适应了。 林禾眼尖，看到其中一个摊位上还挂着一卷板油，连忙拉着李瑜挤过去：“老板，那个板油我全要，多少钱！” 林禾声音不小，周围好些人都听到了，纷纷侧目，就连那卖肉的杀猪匠也愣了：“全要？” 林禾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转头看了一眼李长辉，见他没什么反应，更没有阻止。 心下瞬间镇定，肯定的点头：“对，全要，多少钱一斤，全给我称了！” “小姑娘，你买这么多，不怕放坏了啊，这天气马上就热起来了，这么多油，一时半会儿可吃不完哦。” 旁边一个大婶好心的提醒她，在绝大部分老百姓心里，一斤油就可以吃一两个月了，这一整卷板油，差不多有十来斤呢。 吃个一年半载，甚至更长，完全没问题。 林禾抿嘴微笑：“婶子，我这个不是自家吃，也给别人带呢，我们住的远，来镇上一趟不方便，有好几户邻居让我们帮忙带一些回去。” 太高调了也不好，这样一说，周围人果然不惊讶了。 老板已经把挂着的板油取下来了，挂在秤钩上，称好了，还不忘伸过来让林禾看一眼。 “十五文一斤，这个刚刚十斤，姑娘你仔细看看。” 林禾认不得这种称，只能转头看向已经过来的李长辉。 李长辉扫了一眼就开始数钱：“包起来吧。” 老板用几张大大的荷叶把板油包起来，林禾接过来放到背篓里，看了一眼排骨大骨，想想还是放弃了。 现在家里又没有冰箱，肉买回去不及时吃了就会坏掉。 昨天的兔子还剩半只呢，过几天再来买排骨。 买了板油，几人在集市又转了一圈，买了点干蘑菇。 “辉哥，除了小鸡，我们还是再买两头小猪吧，等到过年了，可以做一点腊肉。” 腊肉吃起来方便，至少不用每天耽搁一两个时辰，专门到镇上买点肉回去。 尤其是农忙的时候。 李长辉没反对：“今天集市上没有，待会儿我去找人打听一下，小鸡小猪都买。” 说起这个，林禾突然想到一件事。 “奇怪唉，你在外面的时候，好像也没那么多人害怕啊，怎么在村里的时候，那些人看见你就跟见到鬼一样？” 刚才买肉买蘑菇的时候，不是挺多人都在他们周围嘛，李长辉脸上的伤疤又没遮没挡的，其他人看见了，也就是看见了。 最多多看一眼。 完全没有什么害怕的反应，更别说像村里那样，一个个大老远看到了李长辉，都会忍不住换条路，坚决不跟李长辉碰上。 李长辉神色不变：“谁知道怎么回事，走吧，去布庄找人做几身衣服。” 说着示意还在兀自好奇的林禾，转身离开了集市，去外面的街道上寻找布庄。 乡镇的布庄，都是买的一些普通布匹，其中最多的是粗布和普通棉布，只有少量贵一些的绸缎等。 即便如此，这些布庄也依旧有高低之分，李长辉在镇上转了一圈，带着几人进了其中一家。 16买新衣服了 徐家布庄在永和镇也开好些年了，虽然接待的多是中低端客户，但胜在物美价廉，生意也还是很不错。 不过，既然是中低端客户，那客人自然多是买了布匹回去，自己做衣服，便宜实惠，成本低。 所以店里只有两个两个不小的绣娘，偶尔才来做点成衣，手艺说不上顶好，但是做的衣服也是针脚细密，结实耐穿。 毕竟有些家里没女人的汉子，只能买成衣嘛，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可今天，就真的遇到一个稀奇事儿了。 “每个人做两身？”店掌柜重复了一遍，怕自己听错了，视线在面前大大小小的几人身上转了一圈。 有那么一瞬间，林禾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但是下一秒，她就淡定了：“怎么？不做？” 店掌柜本能的点头：“做做做！几位里面请，我叫绣娘给你们量一下尺寸，对了，孩子的要不要稍微做大一点，明年还能穿。” 说着连忙领着几人往里走。 “可以，用棉布做两身里衣，再用粗布做两身外衣，对了，用稍微厚一点的布，等入夏了再重新做夏衣。” 林禾理所当然的吩咐，示意李瑜李皓跟上，别到处东张西望，跟李长辉抱着李安走在最后面。 店掌柜看了李长辉一眼，见他没有反驳，甚至神色都没变一下，这才应下。 “好嘞，小夫人这边请，绣娘在后院呢，只做普通衣物的话，三天后就可以来取，不过要提前交一点定金才行。” 下一刻，一小块碎银就被抛了过来，店掌柜本能伸手，正好落在他的掌心。 “够吗？” 是李长辉的声音。 林禾和店掌柜同时惊讶的回头。 林禾是惊讶李长辉真厉害，她相信李长辉不会那么没礼貌，随便乱扔钱，应该是算到掌柜的伸手，能接到的程度。 店掌柜惊讶，是没想到这一家人穿得破破烂烂的，居然出手就是银子！ 他刚才虽然领着几人进屋，但只是本着生意人的准则而已，心里想的其实是，如果拿不出定金，就算买卖不成，好歹仁义也在，口碑不会坏。 但是没想到，人家真的有钱！ 店掌柜笑的更和善了：“够了够了。” 此时几人已经到了后院，店掌柜随即扬声喊了一句：“陈大婶，快来给几位客人量一下衣服尺寸，大客户。” 一个年过半百的婶子从旁边房间出来，手里还拿着裁衣尺。 “这是我们店的绣娘陈大婶，手艺很不错，做的衣服结实耐穿，虽然做不了时新的款式，但是寻常时候穿的衣服，完全没问题，两位要是对衣服有什么要求，可以跟陈大婶说。” 说完又嘱咐了陈大婶几句，就跟他们告辞，先出去了。 “大婶也看出来了，我们都是干农活，要下地的，对衣服没什么要求，结实耐穿，方便干活就行，我不会用针线，针脚细密一些，不容易脱线最好。” “没问题，老婆子做半辈子衣服，就这点最拿得出手。” 陈大婶给几人量了衣服尺寸，还特意用炭笔在一块软布上记下，林禾伸长脖子去看了，没看懂。 不过想来人家自己肯定看得懂，不然早就被炒了，也就没在意。 在给李长辉量尺寸的时候，林禾仔细看了，李长辉跟在村里没什么两样，依旧板着脸，不笑，说话的声音也是淡淡的，没啥情绪。 张婶子让他站直就站直，让他伸手就伸手，很听话。 再看陈大婶，好像确实有点小心翼翼，但是也不至于害怕啊，最多就是动作谨慎了点。 林禾心里啧啧称奇，难道李长辉在乡安村的时候，还有什么特定磁场不成？不然为什么会这样啊？ 可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 都说孩子最敏感，但是家里大大小小三个，就算是他们第一天回去的时候，李瑜李皓也只是有点怯生生的喊爹，但也没有不敢靠近嘛。 莫名其妙。 绣娘把他们的尺寸量好了，又仔细问了他们需要什么衣服，什么布料，然后让他们三天后过来取。 “我还有个姐妹，手艺跟我一般好，不过她平时在家照顾孙子，忙得时候才过来帮忙，待会儿我就去叫她，两个人干活快些。” 一般来说，女人家都是会做简单衣服的，村里的女人们，都是从小就学着自己做，划算。 就算有些单身汉子，也有族亲里的婶子伯娘等，再不然，找村里会做衣服的，少给几个钱，也能帮忙做一身，左右还是比买成衣划算得多。 但镇上有不少外地来做工的汉子，都是一个人，这衣服破了坏了，自然还是要到成衣铺子来的。 不过像林禾他们这样，一来就是十几套的，还真是少有，好在没有什么复杂的款式设计，都是方便下地干活的短衣短裤，倒是不麻烦。 “好嘞，谢谢婶子，那我们就先走了，过几天再来。” 前后不到两刻钟，一家人来了又走，不过在李长辉带着孩子们出去后，又转身找了陈大婶，嘀嘀咕咕了几句。 她也是忽然想起，这个身体十五岁了啊，葵水也来了。 只不过记忆中，葵水就没正常过，上一次好像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 这身体破破烂烂的，月经不调倒也正常，不过月事带这种东西，还是要提前准备。 想到记忆中月事带这种东西，林禾忍不住皱眉。 出去的时候，干脆买了半斤棉花，妈的，三十文一斤，真特么贵！ 好在棉花分量轻，半斤暂时够了。 记忆中，原主的月事带都是跟原主娘共用的，而且棉花什么的别想，只有把草木灰装进去。 幸好她家辉老板能赚钱，才能买两个新的，可以换洗的月事带，还能买点棉花。 不过，要是下次李长辉来镇上拿衣服，看到月事带…… 算了，都是成年人，有啥好害羞的，她还是他外人眼里的媳妇呢。 这样想着，林禾几步来到在店外瞪着她的父子四人：“我还想买一个小罐子，这么大，可以烧水的，要去哪儿买啊？” 每用一次就换新的？ 她估计暂时没那个命，所以准备买一个小陶罐，用一次就好好清洗，再煮沸消毒，用上几个月再换新的。 嗯，应该也不算太浪费。 不过棉花是真贵，要是冬天做棉衣的话，怕是会更贵。 “对了辉哥，你知道哪里可以买到棉花种子吗？” 17大采购 板油买了，衣服也定了，除了布庄，李长辉还贴心给他们的买了三串糖葫芦。 嗯，林禾也有份。 林禾是他买来的厨娘，对外说是他媳妇，是孩子们的娘。 但对李长辉自己而言，看待才十五岁，瘦小外形就像十一二岁小女孩的林禾，就跟看李瑜差不多。 李瑜一个男娃，虽然吃的糙穿的破，好歹每天也是吃饱了的，加上沈家有李长辉的饷银补贴，家里是不缺钱，李瑜李皓自然也没林禾那样苦。 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悠闲的那一波小屁孩儿，在村里最常做事情就是逗猫惹狗，个子也是蹿得很快。 十五岁的林禾，比起七岁的李瑜，也就只高了一个头而已，在李长辉眼里，可不是跟小孩子一样？ 所以他在买糖葫芦的时候，顺手就给林禾也买一串，完全就是理所当然。 当然了，吃零食嘛，林禾就更顺手了。 一直到糖葫芦都吃得只剩一颗了，才发现大街上不少人盯着自己，眼神也有些奇怪。 莫名其妙。 林禾心里嘀咕了一句，把最后一颗吃掉，真好吃，酸酸甜甜的。 把竹签扔到路旁一小堆垃圾上面，踩到一颗石子，硌脚。 林禾脑子里灵光一闪，连忙转身：“对了辉哥，鞋！我们还要买鞋！” 她声音不小，周围好些人都听到了，纷纷侧头看她，大有你这小妇人，大惊小怪做什么。 李长辉脚步不停：“跟掌柜的说了，刚才在布庄的时候，陈大婶不是量了鞋子的大小？” 咦？量过吗？ 林禾仔细想了想，好像她凑过去看陈大婶写的那些东西时，李长辉的确跟陈大婶说过什么。 只是她没听到。 之后有给他们重新量了一遍，她也没在意。 “杂货铺到了，你不是要买陶罐吗？看看要多大的，也可以问问棉花种子，我们这附近种棉花的少，要的话，可以让掌柜在外面进货的时候帮忙问问。” 李长辉示意林禾跟上。 至于另外两个小的，虽然在大街上窜来窜去的，但眼睛却一直盯着自家爹娘，这会儿看到林长辉朝杂货铺过去，已经飞快的跑回来了。 “几位客人想要买什么，别看小店不大，但是东西不少，就算店里暂时没有的，也能去外面给客人搜罗回来。” 刚进门，一个年轻人连忙迎了过来，笑容满面，一摆手，给两人展示店里的东西。 都是日常要用的东西，杂七杂八的都有，放在各种架子上。 林禾一眼扫过去，好多原本没想到的，这会儿都决定要买回去。 角落还有一排她昨天才见过的香料，没想到这么个小店铺，居然还有卖香料的。 “我先看看，这扫帚拿一把，大扫帚就不用了，屋后有一大捆竹条，捆两把就行。” 林禾说着就挑了一把高粱穗扎的扫帚，这是打扫房间的，家里的已经秃了，不好用了。 大扫帚是用细细的竹叶枝条捆一大把，绑在合适的木棍上，晒上两天，叶子掉光了，用来打扫院子很方便。 “这陶罐不错啊，拿个小的用，再买个大点的炖汤。” 拿起陶罐的时候，看到旁边竹筐里，十几个毛色鲜艳的毽子，这分明就是用野鸡毛做的。 林禾转头：“辉哥，你能抓到活的野鸡野兔吗，能抓到的话，我们可以试着自己养。” 林禾眼睛锃亮，打猎可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得弄点别的营生赚钱。 “对了，还有小鸡小猪仔今天也没在集市看到，等回去的时候问问陈长生，他们一直住在村里，认识的人多，让你大伯帮忙打听打听。” 看在昨晚那野鸡的份上，想必大伯也不会拒绝。 李长辉把林禾看上的扫帚和陶罐，转手交给守店的青年，点点头：“行。” 那青年见开张了，脸上也是笑眯眯的：“野鸡野兔可不是那么好养的，很容易就死了，还不如直接卖钱呢。” 林禾还没反驳呢，她有灵力，肯定能养活。 倒是李长辉就瞥了那青年一眼：“死就死了，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养活。” 李长辉那淡淡的一瞥，青年瞬间脸上尬笑，表情僵硬的抱着东西去了柜台那边，待会儿好方便结账。 之后还挑选了几个竹筛小筲箕等，最好是把家里的破旧玩意儿全都换下来。 村里大多都是男的会编织，女的会缝纫，编筲箕簸箕，做衣服做鞋子，都是自己搞定，不用在外面花钱买。 奈何他们家都不会。 转了一圈，感觉要买的东西都差不多了，全部拿到门口的柜台上去。 “你们店里有没有棉花种子？” 其他粮食蔬菜的种子，分家的时候，都分了一些，暂时不用买，只有她心血来潮想要种棉花，却没有种子。 “棉花？永和镇一带很少有人种棉花的，要种子的话，怕是要去县城里才有。” “县城啊，那就是没有了？” 她都不知道县城在哪儿的。 李长辉让他算账：“既然县城有，老板帮忙带点回来，可以先付定金，过几天我来取。” “没问题，正好明天要去县城进货，大概六天吧，六天后你们过来拿。” 结了账，把东西全部装进背篓里，几人又直奔粮庄，粮食家里倒是还有不少，不过他们要买的，是精米和精面粉。 李安还小，不能吃糙米，不容易消化，只能吃煮的软烂的米粥，或是把精米炒熟，磨成细细的粉末，用开水冲泡的米糊糊。 又买了几个鸡蛋，大人还可以吃野鸡兔子肉，李安不行，但是这么大了，也该吃点有营养的了，鸡蛋羹就是很好的选择。 “这鸡蛋一文钱一个，也不贵，等吃完了直接在村里买，我是刚来乡安村，你也是十年没在村里了，村里人对我们陌生得很，有点交易，也能拉近一下我们跟村里的关系。” 等他们以后自己养鸡，有鸡蛋了，就不用买了。 林禾跟李长辉解释，李长辉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你决定就好。” 林禾嘀咕，这还真是不管事呢。 不过转念一想也挺好，都听她的，没啥冲突，也省得意见不合吵架。 一家人在镇上转了几圈，该买的都买了，不该买的也买了不少。 比如买了一包糖炒栗子，一包绿豆糕，还扛了两根甘蔗，估摸着李长生的牛车差不多该来了，一家人才连忙去镇口等着。 18我就是故意的 回去的途中，牛车上依旧是寂静得很，哪怕今儿太阳不错，也没能暖了车上其他人的心情。 李长生一直把他们送到家门口才离开，林禾揉揉坐的发麻的腰，看着李长生赶着牛车离开的背影。 “这去一趟也太远了，而且时间还不方便，以后咱们家也自己买一头牛，随时都可以去镇上。” 也不用赶着时间坐牛车，错过了又要等一个时辰。 李长辉背着东西，抱着李安，一上午都没放下来过，也没听他喊一声累。 一边应着林禾想买牛车的要求，一边大步回屋。 刚到院子中间呢，脚步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瑜儿皓儿，回你们房间看看，家里进贼了。” 林禾精神一震：“什么？进贼了？” 那声音，就差没有拿着个喇叭大喊了。 当然，她是故意的，这会儿时间不早了，邻居家干活的已经扛着锄头回家了，昨天买野鸡的那个大娘就在院子里择菜。 “什么！我的零花钱！”李瑜惊叫着就冲向自己房间，刚到门口就怒了：“爹，我们门锁被砸坏了！” 除了猪圈，每个房间都有锁，除了林禾李长辉的房间，早上故意没锁，其他房间都是锁着的。 毕竟，他们没想到会有人去孩子的房间偷东西，就像不会有人会认为，林禾给孩子们发了零花钱。 刚才李长辉在院子里就看到了，所以才特意招呼两个儿子。 两个儿子生气极了，飞快的跑回房间，林禾刚到屋檐下呢，两个儿子就抱着自己的陶罐，又跑出来了。 “娘，你给我们的零花钱没了，全都被偷走了。” 小孩子想不到太多，只知道钱没了，委屈得眼睛都红了。 李长辉这时也从沉着脸从正屋出来：“我们屋子里的也没了。” 大概是李长辉生气的样子太明显，林禾被吓了一跳：“什么，你不是放在……” 话没说完，抬头就看到房梁上的瓦罐，还在原来的位置呢，林禾一愣，看向李长辉。 李长辉微微摇头，神色倒是松了不少。 得，李长辉故意的，没了的，应该只有他们自己的那点零花钱。 心中灵光一闪，看着两个儿子双眼通红的模样，也只能假装生气。 “怎么会，好好的家里怎么进贼了，难道是有人知道我们昨天卖了猎物，特意等今天我们出门了，来偷钱的吗！” 林禾好像是强行压制着怒气。 “虽然我刚才来乡安村，但也知道永和镇附近的十里八乡，都是民风淳朴，几年也没出一件偷鸡摸狗的事情，怎么，怎么在乡安村居然还有这种人！” 林禾故意的，说话的时候，故意朝着隔壁大娘家，声音直接传过去了，而且眼睛通红，要哭不哭的。 李长辉和李瑜李皓都被林禾这反应吓了一跳，这，这怎么说哭就哭了？ “娘你别哭，以后你和爹去镇上，我和弟弟在家守着，一定不会再让小偷来家里偷东西了！” 李瑜也顾不上生气了，忙不迭地的安慰娘亲。 李长辉眉头微皱，抿着嘴，他有点不清楚小厨娘是不是误会了，没了的只是他们的几文零花钱，其他钱都还在。 正要解释，旁边那折菜的大娘也忍不住了：“长辉家的，你可别乱说，我们村的风气可是一直很好的。” 林禾抽泣着，哽咽着看向大娘：“我家，我家辉哥昨天打猎换的五两银子，留了四两在家里，全都被偷了。” 李长辉看出来了，这丫头是装的。 大娘忍了两个呼吸，到底是没忍住。 “那也跟村里其他人没关系，你们早上出门不久，我看到长辉他娘和两个弟妹到你们家了，你家那锁也是她们弄坏的。” 林禾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什么！是婆婆和弟妹！怎么可能！” 李瑜也惊了：“奶奶为什么要弄坏我们家的锁？” 但是下一瞬，李瑜就明白过来了：“是奶奶带着二婶三婶偷走了我们们家的钱！” 李瑜瞬间就给这事儿下了定论，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呢，李瑜一把拉起李皓。 “娘你别哭了，我和二弟去给你把钱要回来，小弟还要买米吃饭呢，奶奶家里那么多银子，我上次看到他们藏了好几个大银锭，爹爹这次回来又给了她两个，现在居然还来偷我们家的东西！” 李瑜怒气冲冲的拉着李皓就往外冲，话说完的时候，兄弟俩就已经到路上了。 林禾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要追上去：“瑜儿皓儿，你们回来。” 只是刚迈出一步，就被拉住了，是李长辉。 林禾甩了两下没甩开，有些着急：“你拉着我干什么，去把瑜儿皓儿叫回来啊，你爹娘家里那么多人，他们两个小娃娃去要什么钱，被打了怎么办！” “无妨，让他们去试试，要不要的回来都没关系，让他们别憋着气就行。” 林禾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李长辉这是什么意思。 倒是隔壁邻居家的几个人回来，正好听到李瑜和林禾母子俩的那番话，尤其是李瑜说出来的信息，实在让人惊讶。 “长辉家的，狗剩儿说的是真的，你婆婆家那么有钱啊？” 狗剩儿，李长辉给李瑜起名字之前，村里都这样喊，新名字是昨天才取的，村里其他人还不知道。 林禾眉头微蹙，她不喜欢这样称呼小孩子。 “婶子，我家老大现在叫李瑜，老二李皓，老三李安。” 纠正了大娘的称呼，才沉着脸解释。 “辉哥以前每年都会让人送好几两银子回来，之前两次他自己回来，也都给了爹娘一二十两，这次回来身上仅有的二十两也给他们了。” 大娘吓了一跳：“真的啊，那么多钱，怎么没听你婆婆说起过。” 林禾垂下眼睑：“不知道啊，我也是听辉哥说起才知道的，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李长辉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他以前只觉得这小厨娘做饭，比他娘和两个弟妹做的好吃多了。 今天才发现，这丫头演戏骗人，居然也这么厉害。 看了一眼对面那家人，已经议论开了，虽然不知道这丫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过现在应该也差不多了，便拉着人去了厨房。 “别想那些了，先做饭吧，时间不早了，瑜儿皓儿肯定也饿了。” 果然，一被拉近厨房，林禾脸上那故作凄苦的表情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眉开眼笑。 李长辉心里摇头，解释道：“房梁上的瓦罐没人动过。” 林禾笑眯眯的去做饭：“我知道，我就是故意的。” 19你把银子还给我们 李安在牛车上晃晃悠悠的已经睡着了，被李长辉放在床上，这会儿去地里也做不了什么，索性帮忙煮饭。 李长辉煮饭不行，烧火还是没问题的。 昨晚就焯水的兔子肉，又重新用清水洗了一遍，用少许油，倒了一点白酒，稍微炒一下，然后加水，加香料炖上，还切了一个白萝卜加进去。 这兔子个头不小，估计年龄不小，要多炖一会儿，林禾盖上锅盖，又泡上糙米，把饭也煮上。 “辉哥，帮我把竹笋滤出来晒到外面去，我把这些装起来，做点酸笋吃。” 昨晚就切好的竹笋，这会儿还泡在木桶里呢。 拿了早上买的筲箕给李长辉，又抱了昨晚洗好的坛子出来。 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坛子已经彻底晾干了，坛子不大，但是够用了，把昨晚用盐腌制的竹笋，装进去压实了，放上三四天就可以吃了。 这样的竹笋又酸又脆，还有竹笋特有的清香，非常好吃。 可惜现在没有新鲜辣椒，不然一起腌制，带着点辣味，会更好吃。 想了想，林禾切了几颗干辣椒扔进去，没有鲜辣椒那么鲜香，但是带着点辣味，还是要好吃一些。 等林禾把竹笋腌制好，李长辉已经拿了两根长板凳出去，用昨晚林禾洗出来的大簸箕，把所有竹笋全部晒到院子里了。 见林禾出来，李长辉直起腰： “小禾，我去大伯父家一趟，让他帮我打听一下小鸡和小猪仔的事情，今天下午我带你们去山上走走。” 林禾惊喜：“真的啊，不去地里了吗？” “地里没什么事情了，就等棉花种子回来了。” 李长辉说着人已经离开了，林禾把买回来的东西收拾了一番，拿出了那卷猪板油。 这猪板油雪白雪白的，除了一点血丝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污渍，不过林禾还是烧了热水，把这猪板油洗一洗，把血丝剔掉。 这么多油，一时半会儿估计也熬不出来，只能先切好。 林禾在心里安排着，等兔子炖好了先盛起来，一边吃饭一边熬油，今天早上起得早，他们没关系，两个孩子怎么也要睡会儿午觉。 等油熬上，差不多也就可以上山了。 这边林禾和李长辉都在忙自个儿的安排，另一边的李瑜带着李皓，却已经快要把奶奶家闹翻天了。 兄弟俩最开始只是气势汹汹的，想要找奶奶讨回被‘偷走’的钱，但是走到半路，李瑜就有些冷静下来了。 他倒不是后悔了，只是想着，要怎么才能把钱要回来，毕竟他也是很了解自己爷爷奶奶的，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还给他们。 他知道爹爹每年都会托人给爷奶带钱回来，以前在爷奶家里的时候，没少被奶奶说，要不是你爹带了钱，我才懒得管你们之类的话。 村里没爹没娘的孩子很少，他们兄弟俩恰好就是，老实说，在村里也没少被人玩笑似的取笑。 别看李瑜才七岁，小孩子本就比较敏锐，李瑜又是从小听着类似的话，心里自然比普通孩子想得多。 这次爹娘都回来了，他们也不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了，只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就被爷奶撵出来了。 才七岁大的李瑜，脑子里没有分家的概念，只知道是爷奶嫌弃爹爹当兵杀过人，把他们撵出来了。 村里其他人都是这么说的。 毕竟，父母在不分家，谁要是父母健在就分了家，都是会被戳脊梁骨的，尤其是老的，更会觉得自己没面子，绝对不会同意分家。 而李长辉刚回来几天，就分了家，而且还这么和平，李家二老居然什么都没说，大家自然以为，是两老口主动要分的。 虽然分的东西不少，但那是对旁人而言，对李家那么大一个新建的小院子来说，真的是有点寒酸了。 就连这粮食，也只有一个月的，要不是李长辉会打猎，能赚钱，等这一个月后，李家怕是就要饿肚子，或者借粮食了。 至于银钱，更是一文没有。 落在旁人眼里，可不就是跟撵出去无疑嘛，李瑜听了几次，心里也就真的这么觉得了。 现在更让李瑜生气的是，爹娘回来了，爷奶收了爹爹的钱，把他们赶出来了不说，现在居然还到他们家里来偷钱！ 想到爹爹昨天那么辛苦才抓到的猎物，好不容易家里有了点钱，居然就这样被偷走了！ 一定要把钱拿回来！ 爹爹给了爷奶那么多钱，就连那村里最漂亮的大院子，都是用爹爹的银子盖的，现在居然还偷走他们仅有的三两银子！ 李瑜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然后拉过弟弟，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儿。 最后，才认真的一拍弟弟的肩膀：“你记住大哥说的话了没？” 李皓点头：“放心吧大哥，我一定帮爹娘把钱要回来！” 说着还用力一握拳，就差没发誓了。 而此时，兄弟俩已经到了爷奶家附近了，他们二叔母正在菜园子里择菜，看来也是准备回家做午饭的。 二叔母没注意到李瑜李皓兄弟俩，但是李瑜眼尖，看到周围还有其他邻居，眼珠子一转，拉着李皓冲上去就嚷嚷开了。 “二叔母，你们为什么要跟奶奶偷我家的钱啊，我三弟都要没饭吃了！” 声音之响亮，瞬间把方圆五百米范围内村民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来了。 李皓更是扯着嗓子就哇哇大哭起来：“哇啊啊~三弟好可怜，又要饿肚子了，奶奶把钱还给我们，要给弟弟买粮食。” 听着就挺假，但是不重要，声音够大就行。 二叔母刚反应过来呢，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铁青：“小兔崽子，你们说谁呢，谁偷你家钱了！再敢乱嚷嚷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李瑜吓得后退了一步，但是想到自己不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了，顿时又是打起精神，往前走了一大步，瞪着二叔母大怒。 “就是你们，有人看见你们到我家，砸坏了我家的门锁，我爹昨晚打猎换的三两银子全都被偷了，不是你们还有谁！” “什么！三两！不是说只有六文钱吗？” 二叔母本能的一惊，紧跟着就脸色大变，但是已经迟了。 李瑜一下子就坐在地上打滚：“果然是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偷我家钱啊，爹爹不是刚给了你们两个银锭子吗，我们家粮食都吃光了，那是卖粮食的钱啊！” 眼角看到他奶奶从院子里出来，李瑜一股脑又爬起来，冲向他奶奶，一把抱住奶奶的大腿，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 “奶奶，奶奶你把银子还给我们吧，安儿要饿肚子了，我们也要饿肚子了……” 20爹娘你们在作什么 李瑜人小鬼大，跪在地上，抱着刘翠芳的大腿，又哭又嚎，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什么伤心事了，眼泪刷的就掉下来了。 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简直就是闻者伤心听者泪目。 李皓到底年纪小些，没有大哥那样的机灵劲儿，但也记得大哥的叮嘱，这会儿也是扯开嗓子干嚎。 不过，没有眼泪，看着就挺假的。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兄弟俩哭得声音特别大，附近干活的，准备收工回家的，或是就住在附近的，都被吸引了过来。 “永林家的，你真的带着俩个儿媳妇，去拿你家老大的钱了啊？” “俩孩子都哭成这样了，应该做不得假吧？” “我天，不是说他家老大这次回来，也交了不少钱吗？” “谁说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家扬子啊，他跟狗蛋玩的最好，长辉回来第一天晚上，我家扬子就说了，说是狗蛋亲眼看见告诉他的，好大两个银元宝呢！” “对对对，我家那小子也说过这事儿，不过没有别人看见，我也没当真。” “不是吧，一个银元宝就是十两银子呢，这两个，不就是二十两？” 另一边，李瑜还在嚎：“奶奶，我爹说了，他给了你好多银锭子，你家有那么多钱，为什么还要来拿我们家的钱啊。” 李皓牢记大哥的话，学着大哥的动作，也是一把抱住了刘翠芳的大腿。 “奶奶，我家没粮了，弟弟要饿肚子了，我们也要饿肚子了，奶奶，皓儿不想饿肚子。” “狗剩，皓儿是谁啊，你的新名字？”旁边一个青年耳朵尖，听到了。 李皓吸吸鼻子：“嗯，娘说我们这么大了都没有名字，不能一直叫狗蛋狗剩，就让爹给我们取了新名字。” 青年点点头：“那倒是，不过你们这么大了，永林叔居然还没给你们取名字啊。” 青年只是随口一说，但是听在别人耳中，就有点不是那么个滋味了。 说的没错啊，谁家孩子都七岁了，还没个正式的名字，李家老幺的小儿子，才不到两岁呢，都有大名了。 刘翠芳本来被李瑜李皓一阵嚎，弄得十分不高兴，旁人那内涵的眼神，更是让她一阵脸热，对这两个本就不亲近的孙儿，更加恼怒。 刘翠芳用力踢出一脚，结果因为力气不够，又被李瑜李皓牢牢抱住双腿，没踢动，脸色却是一下子阴沉下来，生怕他们说出什么，还有些慌乱。 “你这两个小兔崽子，快给我松开，跟着你那不孝的爹娘待了几天，居然就不把奶奶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老二媳妇，快给我拿个竹条过来，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这两个没良心的，白养他们那么多年！” 不是没被爷爷奶奶打过，李瑜当时就瑟缩了一下，但紧跟着就立刻大声反驳。 “奶奶，爹昨天还给你和爷爷送了一直野鸡呢，爹哪里不孝了，明明爹最关心爷奶，每次回家都给了你们好多银锭子，结果奶奶你居然带别人去我家拿钱！” 到底还是害怕爷奶，纵然心里有几分怨气，也不敢当着刘翠芳说她偷钱，只说是‘拿’。 “爹爹有三两，我和大哥四文钱，都没了，都不见了，皓儿要饿肚子了，奶奶，皓儿不想饿肚子。” 李皓紧跟其后。 “奶奶你就还给我们吧，爹爹给了你有一百多两银子了，我和皓儿吃不了那么多，剩下的都是你们的，可这三两是我们家吃饭的钱啊。” “天啊，一百两！那么多钱！” “不会吧，只听说那长辉每年都让人捎带三五两回来，怎么就一百两了？” 旁人议论纷纷，刘翠芳也是脑袋一热：“放屁，明明就十文钱，什么时候拿你们三两银子了，快给我滚！” 没有反驳那一百两，众人都明白了。 “不是吧翠芳妹子，人家长辉给你一百两还不够，你还去人家家里偷钱啊，你都把人家赶出去了，人家一家五口，也要吃喝啊。” 刘翠芳双目怒瞪：“放屁，我养了这两个兔崽子七八年，我白养活啊，那钱是他该给的！” “你这话说得亏不亏心，就你那养的，全都养到老二老三家去了，你家老大这两个娃子，可是从来都没一件新衣服穿的，这不，连名字都没给人家取一个呢。” “就是就是，刘婶子你也别太过了，要不是他们爹回来，怕是到成家了，都没个名字吧？” “昨晚倒是听说过，你家老大吃得多，在你家那几天都没吃饱过，你这当娘当奶奶的不厚道啊，那可是儿子拿命给你换的钱啊，啧啧。” 明明是昨天下午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开了，要是林禾在这里，少不得感慨一声，村里的情报系统，真特么逆天！ 昨晚就他们家几个人，和刘翠芳，还有邻居那大娘，听到了李长辉说自己饭量大，在爹娘家没吃过饱饭的话。 他们自家人知道李长辉就那么一说，刘翠芳自己肯定也不会说出去，那自然就只有隔壁大娘了。 周围的议论声，让刘翠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向李瑜李皓兄弟俩的眼神，更是凶狠，几乎都要喷出火来了。 “你这两个挨千刀的，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我打死你们两个！” “闭嘴！”一声怒喝从旁边传来，刘翠芳顿时抖了一下，一个老头子沉着脸从人群中出来。 李瑜李皓都瑟缩了一下，眼中露出一丝害怕。 是李永林，李长辉他爹，李家的一家之主！ “也不嫌丢人，长辉已经出去安家立户了，他赚的银子已经不用交给你了，以后管好自己一家人就行！” 李永林瞪着刘翠芳一眼，把刘翠芳原本想要说的话，全部挡了回去。 随即李永林拉起李瑜，将一把碎银放在他掌心。 “当初你爹两次回来，都走得很急，我们也一直等你爹给你取名字，现在总算是取了，瑜儿，这是五两银子，回去告诉你爹，你奶奶糊涂，忘记我们分家了，以后不会了。” “老头子，我们没有……” “闭嘴！” “爹娘，瑜儿皓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21没有父子亲情 刘翠芳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李永林一声怒喝打断了，李长辉也从人群中走出来，脸上尽是不解。 李瑜拿到了钱，拉起弟弟就跑，激动的朝着李长辉大喊：“爹，要回来了，我把钱要回来了，你看，这下我们可以买粮食吃了。” 李长辉接过李瑜手里的碎银，也不说话，只是看向他爹。 李长林又用分家解释了一番，李长辉也只是轻轻点头，表示听到了。 “时间不早了，我先带瑜儿皓儿回家吃饭了，爹娘也早点回去吧。” 说着也不管其他人什么表情，拉着两个儿子就直接转身回家了。 刘翠芳气得满脸通红，恨恨的瞪着父子三人的背影，如果不是还要留点面子，怕是直接拿着棒冲上去，把银子抢回来了。 “还看什么看，回家做饭！”李永林黑着脸带自家老婆子回去。 一直等到回家了，关上院门了，刘翠芳这才没忍住，恶狠狠的啐了一口。 “我就说那天杀的不是好东西，明明就从他们家拿了十文钱，居然是说拿了三两银子，你也是，为什么给他们那么多，那可是五两，五两啊！” 现在没了老大每年让人捎带回来的饷银，就靠家里种地，什么时候才能攒够五两银子啊。 李永林瞪了她一眼：“你也知道多，谁让你去他们家的，你以为还跟其他人一样，赚了钱都要交给你吗？” “那，那也没必要给五两啊，把那十文钱还回去不就行了！” 一想到明明只拿了十文钱，结果一下子没了五两银子，刘翠芳就好一阵肉疼。 李永林没好气道：“我不知道只有十文钱，但是你看看李长辉那样子，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当兵的，十年了还能活着回来，你知道他这十年杀了多少人吗？” 那浑身煞气，只是靠近了就让人直哆嗦。 刘翠芳被吓了一跳，嘴硬道：“就算这样，难道他还敢杀了我们不成！这天底下还是有王法的，他敢随便杀人？” 李永林显然比刘翠芳想得多。 “你怎么知道他不敢，他打猎那么厉害，有人看到他只是拿了一把弓就上山了，真要是背地里做点什么，谁能知道！” 刘翠芳又抖了一下，她昨天下午，可是亲眼见到那满地的野鸡野兔，血淋淋的，都是一击毙命。 “我，我可是她娘，他敢！” “哼，我倒是觉得他真敢，刚才他就一直冷眼在旁边看着，他儿子差点挨打都没站出来，村里出去当兵的好几十个，就他一个人回来了。” “这十年到处都在打仗，谁知道他杀了多少人才活下来的，怕是早就没人性了，以后家里人都离他远点。” 李永林的话，让家里人都提了心，大哥杀人，真的敢吗？ 不敢确定，但也没人敢否定。 想到李长辉那一身让人发抖的冰冷煞气，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只是在心里心里警告自己，以后真的不能招惹他们，万一呢？ 另一边，李长辉领着李瑜李皓回家，路上也仔细询问了兄弟俩详细经过。 他其实先去了大伯家，然后才找两个儿子，也只比李永林早去一步而已，刚到人群中，李永林就到了。 李瑜激动的说完经过，然后期待的看着他爹。 李长辉淡定点头：“做的不错，遇到欺负自己的人，就是要学会反抗，不然人家以为你很软弱，专挑着你欺负。” 李瑜用力点头，拍着胸脯保证：“嗯，爹我记下了，有我在，肯定不会让别人欺负我们家的！” 父子三人回家的时候，林禾刚把饭煮好，李瑜高兴的跑到厨房：“娘，我把钱要回来了，还多了二两银子呢。” 回来的路上，李瑜已经跟他爹确认过了，就是五两，一点不少！ 林禾刚把兔子盛起来，正准备熬油呢，一听这话就惊了：“真的要回来了？” 她家就丢了十文钱，这居然要回了五两银子，厉害啊！ 李长辉这会儿也到了厨房门口，把碎银给林禾看了一眼：“对，瑜儿很厉害。” 说着还肯定的点头，李瑜更高兴了。 可能是刚才李瑜的声音太大，吵醒了睡觉的李安，这会儿突然在隔壁哇哇大叫。 “你们给娘帮忙，我去看看你们弟弟。” 说着给林禾使了个眼色，林禾忙道：“我正准备熬油呢，瑜儿来帮忙烧火，皓儿盛饭。” 俩孩子不疑有他，连忙开始干活，李长辉则是趁着去抱李安的时候，把这五两碎银，也放到了房梁上的陶罐里。 今天干了一件大事，又吃着香喷喷的兔子肉，李瑜李皓那叫一个心情甚好，吃完还勤快的洗碗扫地，一直到被爹娘赶回去睡午觉。 李安吃了一碗滑嫩的蛋羹，之前又睡了一觉，这会儿也是精神着，被李长辉抱着烧火。 猪板油被切成块洗的很干净，林禾按照自己的经验，加了半碗水，跟猪板油一起倒进锅里，再倒了半两白酒，然后小火慢慢煮。 白酒挥发时，会带走猪油的腥味，而加了半碗水的猪油，文火熬煮，猪油雪白，等猪油熬好的时候，水也挥发掉了。 熬油不能离人，林禾把两个孩子赶回房间，就连忙回来了。 “辉哥，你不打算告诉他们，钱没被偷的事情啊？” 关于李瑜怎么要来的钱，刚才吃饭的时候，她已经听过一遍了。 “不用，让他们长长教训也好，就像瑜儿说的，前后给了差不多一百两银子，还这般不知足，若是这次不给点教训，下次怕是要变本加厉了。” 至于李瑜李皓怎么知道，他给了一百两的事，李长辉倒是不意外，毕竟他在饭桌上给林禾算过账。 “你觉得他们就这样吃了哑巴亏？不会再别的地方报复回来吧？” 她还是挺担心的，毕竟就目前短暂的接触，公婆好像也不是什么让人省心的人物啊。 李长辉摇头：“不用担心，他们不敢。” 李永林走的时候，他眼神中有担忧有害怕，他看得清清楚楚。 林禾也是突然福灵心至：“你威胁他们了？” 李长辉不置可否，如果眼神威胁，也算威胁的话，那就是。 林禾啧啧有声：“有时候我真的想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他们儿子，这简直一点父子亲情都没有啊。” 李长辉轻呵一声：“十年前，是他们为了二两银子的军饷，强行打晕我，把我送去参军的。” 林禾咋舌，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吗？ 看看李长辉的表情，好像并没有很难过的样子，当然，也有可能是早就对他们死心了，所以也无所谓难过不难过了。 22我们上山玩去 满满的一大缸猪油，除了半斤油渣之外，几乎没有损耗。 油渣当然也不能浪费，被林禾用一个小罐子全部装了起来，以后炒素菜的时候撒一把进去，特别香。 等两人忙完厨房的事情，李瑜李皓也起来了，早知道下午要上山，两个小家伙午觉也睡不安稳。 “爹娘，快点啊，我们今天去挖小竹笋，那竹笋更好吃！” 中午炖的兔子，在快煮好的时候，林禾还放了一些新鲜竹笋进去，又香又脆，很好吃。 李长辉依旧是抱着李安背着背篓，转头看向跟在身边的小厨娘。 “很想去山上？” 林禾在心里总结了一下语言：“我觉得在山里的时候，很舒服。” 转念又道：“对了，我还不知道我们家的地都有哪些呢，你要是有时间，带我去认认呗。” 她在乡安村也待了十多天了，除了门口的菜园子，她连自家田地都不认识一块，这要是说出去，多少有些丢人。 想到菜园子，林禾有一瞬间的懊恼。 忘了。 昨天晚上还惦记着，用灵力温养蔬菜呢，结果今天爬起来就去镇上，回来又一直在厨房打转，这事儿早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行，今天回去一定要去菜园子逛逛，木系灵力可以做的事情可不少，这个世界没有丧尸怪物等，也不能让灵力浪费了。 何况灵力在使用恢复的循环中，也能快速的增长呢。 “好。” 心中想了那么多，也才只过了一瞬而已。 听到李长辉答应，林禾表示很满意。 看得出来，李长辉当初虽然说的是买她回来煮饭，但也是有把她当成家里的一份子的。 嗯，就跟李瑜李皓一样的地位。 脸颊抽搐了一下，这说法怎么感觉怪怪的，好像在说她是李长辉的女儿一样。 李长辉正好看到林禾脸上那一瞬间的不自然：“怎么了？” “没什么，”林禾连连摇头：“对了辉哥，之前都忘记问你了，你跟大伯说过小猪仔和小鸡的事情吗？” 她只知道李长辉到底不放心两个儿子，跟上去‘看热闹’，免得李瑜李皓当真被欺负了去，并不知道李长辉是先去了大伯家，然后才去找的儿子。 “说了，大伯家的母鸡，前天才刚孵了九只小鸡，他小鸡还太小，让母鸡带带，再等半个月就可以卖了，小猪的话，大伯说去邻村帮我问问。” “那敢情好，看来你昨天给大伯家送野鸡，还是送对了，有大伯牵头，以后咱们家也能跟村里其他人多一些往来。” 说到这里，林禾好奇的看着李长辉。 “真的很奇怪耶，明明你在村里和在外面都是一样的，为什么镇上的人，和村里的人，看到你的反应差别那么大？” 李长辉眼神闪烁了一下，转头认真的盯着林禾：“你真觉得没区别？” 林禾被他盯得莫名其妙：“有吗？” 李长辉沉默了一瞬，最后摇头：“没有。” 随即大步上山：“走吧，两个小的都快跑不见了。” 林禾被李长辉这一串动作弄得莫名其妙，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李瑜又在上面喊他们快一点，索性不想了。 今天也没别的什么目的，于是李瑜带路，经过昨天挖竹笋的地方，也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 果然，顺着一条快要被野草荒废的小路，来到了一片斑竹林面前。 “娘，这个小竹笋就是不好挖，这竹子长得太密了，但是可好吃了。” 李瑜拉着李皓在竹林前使劲挥手，催着后面的爹娘走快点。 “你们对这山上很熟啊，经常上来？” 这会儿钻在茂盛的树林里，几乎看不到外面的情况，林禾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到哪儿了。 “对啊，今年我们家来得早，再过几天，等大家都忙完了，到时候都要到山上挖竹笋了。” 李瑜招呼他爹快点，李长辉的背篓里，还背着两个小锄头呢。 林禾从进入森林之后，感觉就一直很敏锐，以前练习的一心二用这会儿也排上了用场。 昨天那是一点意外，这个身体第一次吸收灵力，可能还有些不适应，从而导致的失神。 灵气非常稀薄，哪怕已经到了森林，也是微乎其微的一点点，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吸收。 少没有关系，积少成多就好。 四下张望，除了树还是树，满地的枯枝落叶，还有很多树木争夺地盘失败，导致没有足够的阳光而枯萎。 很显然，他们跑得有点远，村里人砍柴都还没砍到这里来。 林禾突然指着一个方向：“那边是不是有一个水塘？” 那边水汽很重，但不是流动的，那就不可能是河。 “对啊，娘你怎么知道，爹告诉你的？” 村里大人都知道，小孩有一部分知道，再翻一座山，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水库。 “呃，”林禾瞬间卡壳，这该怎么解释？ 好在走到前面去的李长辉，帮林禾解了围：“问那么多做什么，来看着弟弟，我去挖竹笋。” 随即又看向林禾：“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林禾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就在森林里就挺好的。” 她只是需要到森林吸收木系灵力，只要是森林里就行，在哪儿倒是没关系。 李长辉点头：“这附近几座山里没有其他住户，你不要乱跑，想要去附近的话，一路走过去就折断一些树枝做记号，免得迷路了。” 林禾瘪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会迷路。” 李长辉看了她一眼，林禾总感觉这眼神，好像有点别的什么意思。 紧跟着就听他说：“如果迷路了，就去水库附近等着。” “我都说了我不会迷路！” 林禾用力瞪他，想要借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可惜人家说完那句话就转过头钻进竹林了，根本没给她不满的机会。 磨磨牙，随即为自己的行为表示了唾弃，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幼稚。 随即往前走了几步：“瑜儿，把弟弟给我，你去帮你爹挖竹笋。” 23李长生和他的小媳妇 保证的时候那是非常的信誓旦旦，只是没一会儿，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林禾现在就是这样，前一秒还说肯定不会到处乱跑，下一秒就抱着李安往竹林旁边走了。 林禾很少抱李安，除非是需要喂饭，而李长辉又不在家的时候。 之前是她身体太虚，身上没什么力气，几乎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也难怪村里其他人看不惯。 毕竟也是养了十来天，加上灵力的出现，林禾觉得今天身上力气大了不少，抱李安也不吃力了。 不过她也没走远，就在附近转了一圈，等回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有一堆竹笋了，最大的也就两指粗，巴掌长。 “皓儿来看着弟弟。” 走了一圈，林禾也有些累了，找了个干净的草堆，踩平了把李安放上去，让李安在上面翻来翻去。 斑竹笋剥壳后，就只剩下手指那么细的小小一根。 林禾看着手里这小巧玲珑的竹笋，有些惊讶：“这得挖多少，才能装一背篓啊。” “有多少是多少，背篓里有一个布袋子，你装在那里面就行，免得弄脏了不好清洗。” 李皓已经勤快得把布袋子给林禾拿过来了，袋子不大，但是这小竹笋没大竹笋占地方，也能装不少了。 “真看不出来，当兵好像不用干这些吧，你在外面十年，居然对田地里的事情，依旧这么清楚。” 林禾清楚的听到，李长辉轻呵了一声，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话音一转，说到了林禾自己身上。 “我也没想到，刚来乡安村时，那个谨小慎微的小媳妇，这两天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李长辉不过是随口一说，林禾倒是被噎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道她要说，之前是怕自己没有自保能力，不敢乱动作，所以很听话？ 还是说现在有依仗的资本了，这以前的脾性，慢慢就带出来了？ 好在李长辉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打算，林禾偷偷松了一口气。 直觉告诉她，李长辉这人有秘密，就跟她自己一样。 不过两个人都有点心知肚明的默契，谁都没有追根究底。 两人默契的转移了话题，说起了这斑竹笋做酸笋，味道肯定比昨天木竹笋好吃。 李长辉和李瑜父子俩不怕痒，就在竹林里钻来钻去的，别说，这一片竹林还真不小。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还挺悠闲。 附近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人影从一片灌木后面冒了出来：“嫂子？你们也在这儿挖竹笋啊？长辉哥呢？” 居然是李长生，还拉着一个年轻女人，十八九岁的样子。 李长生拉了拉女人的手，年轻女子有些腼腆的跟着喊了一声：“嫂子。” 声音跟蚊子似的，非常小，若不是林禾听力好，估计都听不到。 林禾这才发现，年轻女子也是梳着妇人发髻，忍不住想要摸摸自己的头发，严格算起来，她这发型，梳的是小姑娘的。 毕竟在原主记忆中，就只会这一个发型而已，她自己也不会别的，自然就一直梳着这个。 也不知道别人看了会怎么想，不过李长辉都没提醒过她，想必也是不在意别人怎么看的。 李长生将林禾眼中疑惑，忙解释到：“这是我媳妇秀玲，刚成亲一个月呢，秀玲胆子有些小，最近家里不忙了，我特意带她来山上散散心。” 随即又问：“对了嫂子，只有你们在吗？长辉哥没跟你们在一起？” “我在这。”李长辉从竹林里钻出来：“你们也来挖竹笋？地里忙完了？” 看到李长辉，李长生一下子连背都挺直了不少：“长辉哥，我娘说地里没什么事情了，让我带秀玲到山上散散心。” 哪怕已经见过很多次了，林禾依旧觉得很新鲜，实在是想不出来原因。 尤其是秀玲，刚才跟她还是脸颊绯红，十分害羞呢，这会儿就是脸色煞白，直接躲到李长生身后去了。 而全程，李长辉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 “小禾，”李长辉突然叫她，“你带弟妹去附近看看吧，别走远了，我和长生先挖点竹笋，你们一会儿再回来。” 林禾眨眨眼：“唉，好的。” 虽然是带媳妇儿来山上散心，却也不是说就纯玩儿，只是秀玲跟他刚成亲就开始农忙，前后忙了差不多一个月。 秀玲是新媳妇，李家也没叫她干太多活儿，但是天天在家煮饭喂猪喂鸡，也几乎没有出门，更没有串门的时间。 何况秀玲刚嫁到乡安村，也没个认识的人。 也就是说，这一个月，秀玲居然一直在家里，都没出门见过外人——除了堂哥李长辉。 那还是李长辉昨晚给大伯家送野鸡，今天去问大伯关于小猪小鸡的原因，才见过。 这几天地里没什么忙的了，恰好山上的竹笋也是最多的时候，大伯母就让李长生带着秀玲挖竹笋来了。 至少，也比一直呆在家里那一亩三分地强。 这是林禾抱着李安，领着秀玲在周围转了一圈，得到的消息。 “大伯母对你还挺好的，怕你在家闷着，还特意让长生带你出来玩。” 对林禾来说，挖竹笋跟玩也差不多了，只要没有提前布置任务的话。 秀玲抿嘴笑得很腼腆：“是啊，婆婆对我还挺好的，几个妯娌关系也不错。” 李长生是家里的老幺，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除了两个姐姐嫁出去了，其他一大家子，都是住在一起的。 不过这些，林禾没问，这会儿自然也还不知道。 “关系好就行，一家人最怕的就是不和睦。” 林禾想起了李长辉的爹娘，她以前不知道，现在看来，刘翠芳他们这做父母的，就不太行，对李长辉太不公平了，什么都想扒拉去给另外两个儿子。 两个堂妯娌，这会儿坐在竹林旁一个大石头上聊天，林禾还抱着李安，见秀玲两只眼睛不停地看过来，干脆把孩子给她。 “来，你抱抱，这小家伙以前都是他爹在照顾，乖得很，等你以后有孩子了，也让长生多抱抱，对孩子好。” 上辈子那些专家不是说嘛，对孩子来说，父爱的缺席，对孩子不好什么的，道理她记不清了，结论应该没错。 没想到秀玲却是不可置信：“真的啊？长辉堂哥还会带孩子？” 林禾心中一动，正好现在有人，她可以问问。 24偏心偏到脚后跟了 把孩子给秀玲抱着，林禾往她身边挤了挤，做出说悄悄话的动作。 “秀玲，我悄悄问你个事儿，你们为什么都那么害怕辉哥啊？” 说到李长辉，秀玲因为抱着孩子，脸上欢喜的表情瞬间收敛了一般，有些讪讪的道：“这，这个啊。” 林禾见有戏，连忙追问：“是为什么啊？今天我跟辉哥去镇上买东西，镇上的人都不怕他呢。” 秀玲往竹林那边看了看，正好看到李长辉抱着一堆竹笋出来，扔在地上，然后又转身回去。 林禾发誓，她绝对看到秀玲偷偷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紧跟着，就听到秀玲小心翼翼的问她：“难道你不觉得害怕吗？我听其他人说，长辉哥杀人不眨眼，要是惹到他，小心命都不知道怎么没的。” 林禾傻眼：“啊？谁说的啊？” 秀玲皱了皱眉，认真回忆了一下。 “听我婆婆说，好像就是三婶子告诉她的吧，说长辉哥上次回来的时候，身上好多血，还带着一把刀，碰都不让人碰。” 有些八卦，说开了也就没必要保密了。 上次，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这个话早在村里传开了，还有就是，嫂子，你难道没有觉得，长辉哥看人的眼神，有点吓人吗？” 秀玲眉头微皱，认真的回忆了一下：“就是冷冰冰的，好像，好像被蛇盯着一样。” 昨晚李长辉到他家送野鸡的时候，其他人都在地里忙，只有她在家，野鸡也是交到她手里的。 虽然当时李长辉只是站在院门口，野鸡也是放在院门口，只是给她说了一声就走了，但只是那一眼，就让她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跟小时候差点被蛇咬到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啊？ 林禾傻眼，居然，是这个原因吗？ 紧跟着就皱起了眉头。 眼神什么的，她倒是没觉得，之前倒也心里有过猜测。 李长辉到底不是一般的老百姓，就像别人说，参军十年，还能完好无损回来的，手里肯定是见过血的。 但是她上辈子也不是什么三好市民，打打杀杀也混了两年，所以对李长辉的过去，并没有什么有色眼镜加持，也就不怕什么了。 至于两个孩子？ 那可是他们爹，心心念念好多年，终于回来找他们的爹，害怕也是短暂的，很快就会被父子亲情打败。 而其他人嘛，没有别的原因蒙蔽第一感官，害怕也正常。 只是在镇上看到其他人都不怕，就村里人才不敢接触李长辉，这就又让林禾无语了。 要不是这会儿听秀玲说起，她怕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原因。 闹了半天，结症居然还是在李家，居然是李长辉的爹娘，在外面败坏他的名声！ “太可恶了，辉哥这些年在外面拼死拼活的，给他们赚了那么多钱回来，他们居然在家里败坏辉哥的名声！” 林禾都要气死了，昨天还吐槽李长辉给亲娘的野鸡太小气了呢，这会儿倒是觉得，尼玛的一根鸡毛都不该给！ 秀玲被林禾的反应取悦到，连神情都不那么紧张了：“哈哈，嫂子你真的很喜欢长辉哥啊，难怪他对你那么好。” “咳咳咳……”林禾被这结论吓到，好一阵咳嗽：。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就是觉得瑜儿的爷爷奶奶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儿子坏话呢。” “尤其是这儿子还给他家里赚了那么多钱，他们一边花着李长辉的血汗钱，一边背地里说他坏话，也太不是东西了。” 秀玲被吓到：“嫂子你说什么呢，可不能背地里说公婆坏话。” 林禾瘪瘪嘴，看到已经挖了不少竹笋，不再多言，拉着秀玲处理竹笋去了。 两个年纪相差不大的女子，倒是很快就建立起了初步的友谊。 而在林禾的开导和解释下，秀玲终于也不会一见到李长辉，就浑身僵硬满脸惊恐了。 为此，林禾在心底再一次，狠狠地的吐槽了那对便宜公婆，真是的，也不知道跟村里说了多少年的坏话，这印象都快根深蒂固了。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他们终于背着竹笋回家了，也没消减几分。 一只手在眼前晃晃：“怎么了？一下午都在走神？” 是李长辉。 林禾神色复杂的看着李长辉。 这人从小就被爹娘不公平对待，可以说是偏心偏到脚后跟儿了。 随即林禾又有些欣慰，好在这人也拎得清，之前估计是看在两个孩子，要爷爷奶奶照看的缘故，所以才那么大方，其实心里明的跟镜一样。 这不，回来了，知道爹娘是什么德行，早早的就主动想办法分家。 林禾之前还只是怀疑的话，现在就是非常肯定了，当初李长辉在李家的那三天，绝对是故意冷冰冰，说话都是杀气腾腾一样，故意吓唬那些人呢。 这不，自从他们搬出来单独住了，李长辉跟普通人也就没什么两样了。 就连猎到了野鸡，也是看在刘翠芳找过来了，才意思意思给了一只。 甚至可能特意挑了一直最小的！ 这么一想，林禾就很确定了，李长辉不是会任由别人占便宜的主儿。 当然，上午任由两个儿子，去李家大闹一场，由此也可见一斑。 这么想着，林禾微微一笑：“没事，我去菜园子看看，你帮忙烧点水，我们待会把竹笋处理了，要是时间来得及，再去地里走走。” 李长辉颔首，把小儿子放到他自己的小椅子里，去灶膛里掏中午炜的粥。 让李瑜给弟弟喂饭，李长辉烧水，林禾则是去了菜园子。 耽误了一天，总算是有机会来验证自己的想法了。 左右看了看，这会儿时间还早，大家都在地里干活，周围没人。 至少附近挨着的地方没人。 随即才把目光转向了自家菜地——这是她唯一知道的，自己家的土地，还是在分家后的第一天，亲眼看着李长辉清理出来的。 蹲在菜地里，手上漫不经心的扯着刚长出来的野草，实际上灵力已经脱离，虽然灵力很少，但是林禾的控制十分精准，半点也不会浪费。 当灵力在林禾的控制下，附着到蔬菜上时，有那么一瞬，林禾发现，嫩绿的菜叶，似乎更加精神了。 25家里的事情你做主 木属性灵力可以让生物生长得更好，但并不会突然出现什么明显的变化，而是一点点慢慢的改变。 灵力在各种菜苗上转了一圈，转而又重新回到林禾体内，并没有损失多少，就是有点头晕。 这样的操作，需要极强，极其细致的控制力，对精神的要求也很高。 也亏得林禾经验丰富，否则还真不一定能办成这件事。 搞定的时间太快，林禾看着菜地里重新长出来的野草，心念一动，灵力再次出动。 这一次，灵力窜入野草，在离开的时候，又顺势带走了一些东西。 “这倒是省事儿了。” 不出两天，这些野草就会自己枯萎，并且绝对不会有人跟她联系在一起。 记得以前如此操作的时候，也是可以提升灵力的，现在却毫无动静。 可能是这些野草蕴含的能量太低了。 “娘，爹说热水烧好了。” 李皓站在院子里大声喊着，林禾连忙起身，扔掉手里的野草：“来了。” 竹笋用温水清洗干净，再煮上几分钟，这会儿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竹笋只能先用水泡着，明天再晒。 今天晒出去的竹笋，表面已经半干了，贴着簸箕的下面还是黏糊糊的，趁着还有点余热，又翻了一遍，等晚上收到屋檐下吹着，也不会坏。 这次没有做酸笋，家里没有多余的坛子了，何况之前做的也不少，等吃完了再说。 李安下午在山上的时候，也是一直很兴奋，到处东张西望的，这会儿估计也玩累了，现在吃了饭已经睡着了。 把今天挖的竹笋收拾好，李长辉叫来老大老二两个孩子：“我带你们娘去认认地，你们在家看着弟弟，别到处乱跑。” 林禾这会儿从主屋出来：“上午你们不是帮爹娘要回了银子吗，来，一人五文钱，两文是之前被拿走的，剩下三文是酬劳，谢谢你们把钱找回来了。” 刚刚去看李安的时候，她才想起这事儿。 既然李长辉不准备让孩子们知道，其实只被偷走了十文钱的事情，那她也就不拆穿了，让孩子们记下这比功劳。 至于公婆他们那边会不会说出来？ 呵呵，那也要有人信才行啊，就他们那贪心的嘴脸，哪怕她没怎么接触过，估计在村里也没少得罪人。 俩孩子原本因为爹娘单独出门，把他们留在家里的郁闷表情，瞬间一扫而空，变得激动万分。 “谢谢娘！” 林禾摆摆手：“去吧，自己把钱藏好，门锁暂时修不好了，等你们爹下次去镇上买新的。” 俩孩子兴冲冲的拿着钱回房间，还不忘商量藏在哪儿，才不会被再次被偷走。 林禾倒是不担心，公婆他们要是有脑子，就不会再来第二次了，这次损失了五两，下次怕是只会更多。 李长辉全程在一旁看着，也不多言，一直到林禾朝他走来。 “你就不觉得我多管闲事吗？这钱可是你赚的。” 不管是打猎换的，还是今天使计谋，让李瑜李皓去爷奶手里要过来的钱。 李长辉摇摇头：“无妨，我说过家里的事情你都可以决定，赚钱的事情交给我就行。” 林禾眉头一挑：“那也是你能赚到钱，这要是搁别人家，怕是媳妇都被打死了。” 至少，给孩子发零花钱，乡下女人买那么好的月事带，不会做衣服，不会做鞋子，全都要靠买的，就算不被打死，估计也早被赶出家门了。 这一点，拥有原主记忆的林禾，也是分外清楚明白的。 然而李长辉只是笑笑：“走吧，不是说想去地里看看？” 分家的时候，有些地里也是种上庄稼的，自然也是一块儿分给他们了，当时李永林也是亲自带着李长辉，认了地的。 不过这会儿，林禾跟着李长辉走了一圈，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团。 “这东一块西一块的，就没有一块良田，地里一点肥都没有，这庄稼都是蔫蔫巴巴的，也太坑了吧，真是一点都不把你当亲儿子啊！” 那些人居然也狠得下心，这要是李长辉没有打猎的本事，不会赚钱，没钱买粮，他们一家五口，岂不是只能穷困潦倒，饥不果腹的过一辈子？ 李长辉倒是半点不在意：“没事，大伯家忙完了，明天去他家挑点粪浇灌一下，应该会好一点。” 林禾想了想：“我明天跟你一起来吧，你挑，我灌。” 她现在的灵力还太少了，精神力也不够，没法站在这么远的地方，温养到所有的农作物。 但是干活的时候靠近一些，既省灵力，又不消耗精神力，倒是方便得多。 中午晚上还能休息恢复一下，倒也没什么影响。 想到灵力，林禾倒是放心了些，有灵力在，不愁庄稼长不好。 等李长辉带着林禾把所有田地都走过一遍，时间也不早了，可以回家煮晚饭了。 两人这一路上，也碰到了不少人。 也不知道是林禾看起来温柔些，还是中午的事情，让大家不是那么害怕李长辉了。 有不少人都会跟两人打个招呼，李长辉偶尔也会告诉林禾怎么称呼对方，有些还记得，有些记不得了。 “对了小禾，过几天我准备再去山上走一趟，可能会深入一些，回来的会晚一点。” 快到家的时候，李长辉突然这样说。 林禾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同时还有些疑惑：“你想深入打猎？家里现在不缺钱啊？” “等地里庄稼浇灌一遍后，就该收拾水田了，月底育秧苗，五月就要栽秧，水田不好挖，我准备买头耕牛回来，干活也快一些。” 耕牛可不便宜，一头壮年的耕牛，至少也要十几二十两。 就连一两岁的牛犊子，干不了多少活儿，也要十两左右。 这么一算，家里那点钱确实不够。 但是靠野鸡野兔想要赚二十两，怕也不容易，何况附近的野鸡野兔，昨天被李长辉清了一遍，估计也没剩多少。 “行，你自己你小心点，出发之前告诉我一声，我给你弄点吃的带上。” 虽然没见过，但李长辉的本事，她能猜到一些，也不是冒失的人，应该没什么危险。 26我们没有别的娘 接下来几天，林禾跟着李长辉每天都去地里，因为除了味道有点大，也不怎么累，李长辉也就没拦着。 等庄稼全部浇灌了一遍，也就到了跟布庄约好的时间，这次其他人就没去了。 李长辉自己一个人一大早就出门，让林禾帮她准备点吃的，等他从镇上回来，就直接进山。 现在已经是三月中旬了，最晚要在三月底育秧苗，不然时间太晚了，稻谷长势不好，或者是到了时间没成熟，可能会被雨淋。 这些林禾倒是不清楚，只是这几天在地里的时候，偶尔听旁人说起的。 可能是她现在终于不在家躲懒了，也可能是大家发现李长辉有本事赚钱，不需要她起早贪黑的在地里干活。 现在大家对林禾的态度大变，背地里有没有说闲话不知道，至少面上对林禾，还是比较其乐融融的。 当然，前提是李长辉不在她身旁的时候。 大伯家距离他们家的地也不近，每每林禾浇灌完了，李长辉那边还在半路，林禾就会兴致勃勃的，跟附近其他干活的婶子大姐们聊天。 而每当她们聊得正起劲的时候，对方突然就会闭嘴，非常突兀的戛然而止，最开始林禾还有些不明所以，后来才发现是李长辉过来了。 对此，林禾也只能大大的无语，她还是想不明白，刘翠芳说几句闲话，就把李长辉搞得跟阎王爷一样，人见人怕的，简直服了！ 不过这几天下来，也不是没有收获，比如谁家小媳妇刚进门就怀上了，谁家有个不下蛋的母鸡，谁家婆婆不是个东西等。 当然，也有人隐晦的提醒了林禾，让她小心公婆。 说他们家现在除了林长辉，就剩下一个女人和几个小孩儿，小心李长辉不在家的时候，会被欺负了去。 林禾心里不在意，她并未把公婆那些人放在心上，尤其是在知道李长辉也是这个想法的时候。 不过面上还是表示感谢，毕竟人家也是好心提醒。 当然了，除此之外，林禾还听到了不少关于李长辉小时候的事情。 比如，他在十五岁被送去参军之前，其实是个单纯善良可爱的傻小子？ 单纯可爱善良？ 林禾瞅着一家之主离开的背影，高大挺拔，背着背篓也掩盖不了那凛然的气质。 直到他踏进牛车，坐在蒲团上，背依旧是笔直的，半点没有弯下来过。 以前居然没发现。 林禾有些意外，自己对这一家之主的关心，似乎有些不够啊，毕竟也是衣食父母呢。 李长辉走的时候天还没亮，林禾又回去睡了会儿觉，这几天虽然只是浇灌庄稼，但长时间使用灵力，也有些疲惫，需要好好休息一番才行。 估摸着李长辉回来的时间，熬了粥，烙了几个菜饼，里面残渣了一些剁碎的油渣。 之前做的酸笋也可以吃了，酸辣爽口，非常开胃。 刚把李安喂饱，就听到院子里，李瑜李皓大叫爹爹回来了。 林禾抱着李安出去，正好看到牛车到了他们家院子外面，牛车还没停稳，李长辉就背着背篓跳下来了。 真帅！ 心里称赞了一句，才看到李长辉手里还提着有个荷叶包，有些眼熟。 李长辉转身给了李长生两文钱，然后朝着林禾大步走来。 “煮饭没有，吃了我就上山，跟杂货铺的老板说好了，三天内帮我找到合适的耕牛。” “对了，我还买了点排骨，中午炖了吧，这几天太累，你这身子怕是受不了，好好补补，再休息几天。” 难怪她看着眼熟，上次买板油，也是用这样的荷叶包着的。 李瑜已经推着弟弟的椅子过来了，林禾把老三放进去，接过李长辉手里的荷叶包：“先吃饭，东西我待会儿收拾。” 李长辉的背篓扎扎实实的，估计东西不少。 这会儿时间还早，跟平时他们吃饭的时候差不多，可见李长辉走得有多早。 排骨被林禾放在水缸旁边，这里凉快，气温低，不容易坏。 “我今天去大伯母家看看，问一下小猪的事情怎么样了，早点买回来，过年才能杀猪。” 这年代可没有饲料，就连玉米红薯也舍不得给猪吃，都是喂猪草，最多有点麦麸米糠，那都少得可怜，一头猪从年头养到年尾，也就一百多斤。 更何况现在已经三月了。 杀猪多做点腊肉，平时吃肉也方便一些，不然这买点肉也太麻烦了，还没地方长期保存。 “没事，冬天买肉做腊肉也是一样的，要不了多少钱。” 李长辉听林禾说过几次，自然也知道林禾的想法。 “买的哪有自己养的好吃啊。”林禾嘀咕着，盛了热粥，招呼父子几个都快点。 “不都是那样养的吗，有什么好吃不好吃的。” 林禾心说那可不一样，她养出来的，肯定更好吃。 只是这话只能心里嘀咕：“快吃饭，吃了你忙你的，我忙我的，你说了家里事情我说了算，我就想早点养猪！” 李长辉摇摇头，看似有些无奈，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洗了手，端起一碗热乎乎的粥直接喝了一大口。 不烫，刚合适的温度，一下子就让吹很久冷风的身体暖和起来。 林禾一边吃饭，一边还在不停地说着自己的打算了想法，多数说的都是吃的方面。 什么家里干活儿多，要多吃荤腥，尤其是李长辉最累，营养要跟上，几个孩子年纪小，也不能天天只吃菜。 什么每天去镇上不方便，就多跟村里买鸡蛋，上次他们买的那些已经吃光了，今天去大伯母家，正好再问问。 什么现在李长辉能赚钱，她就是给孩子们多好点，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而且大家都知道她是后娘，不是亲娘，对孩子们好，才不会有人说她闲话。 李瑜突然插话：“娘，你就是娘，没有什么亲娘后娘的。” 说得起劲的林禾，还有认真听着，时不时嗯一声的李长辉，都愣了一下。 就见李瑜很认真的看着两人。 “我们没有什么亲娘，我和旭儿都是刚满月的时候，就被爹带回乡安村了，我们没有别的娘！” 27三个娃三个娘 李皓还小，李瑜却也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小孩子了，年仅七岁的他，早就在有意无意中，听到了很多闲言碎语。 他和弟弟被爹抱回来的时候，都是刚满月，听别人说，是他爹一路找别人的娘亲，讨着奶水才能活下来的。 到家后喝的就是米汤，甚至都没有精米，就粗米熬的粘稠一点，喂米汤给他们，再偶尔花钱跟村里人讨点奶水。 这些都是他无意中听别人说的，一文钱可以喂两次，但是到六七个月的时候，爷奶也就舍不得给他们花钱了。 以至于他从小，对娘亲没有概念，甚至是有些厌恶的，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有娘，他们却没有。 以前他还恨爹爹，可是那年爹爹抱着二弟回来时，满身都是血，在家养了一个多月才能下床，他就知道，爹爹在外面拼命，给他们赚养育他们的钱。 可是娘亲呢，娘亲又在哪儿，为什么刚出生就不要他们了？ 难道娘亲不知道，刚出生就没有娘亲的孩子，很容易就会死掉吗？ 可惜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解答。 至于这次爹爹回来，带了一个新的弟弟，还有一个从没见过的娘亲。 最开始，李瑜是不喜欢的，结果听奶奶说，这个娘亲没有生过孩子，不是他们的原本的娘亲，他突然就喜欢了。 至少不是抛弃过他们的那个女人就好，这个娘亲愿意给他们当娘亲，那他们就把她当成娘亲，是不是娘亲生的，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就是他们的爹娘，是会照顾他们，会给他们煮饭洗衣服，还会给他们买新衣服的爹娘！ 大概是李瑜眼中的坚定太明显，林禾愣了一下，随即含笑点头：“好，不是后娘，就是你们娘。” 说完又看了李长辉一眼，见他没有反驳，心底稍稍松了一口气。 倒也不怕什么，就是怕李长辉觉得，自己胆大包天，顶替了孩子们生母什么的。 碗里被放了一根酸笋：“快吃吧，我一会儿上山，最晚天黑之前回来。” 林禾张了张嘴，想问点什么，但是发现这问题在孩子们面前，好像不适合问。 李长辉却好像知道她想要问什么，头也不抬：“瑜儿说的没错，他们都是被生母抛弃的，你愿意当他们娘亲，也挺好。” 林禾一愣，随即瞪了他一眼：“这种话你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说！” 李长辉却是无动于衷，转而看向已经停下动作的李瑜李皓，这是他们第一次，从爹爹口中，听到关于自己娘亲的事情。 “你们也不小了，有些事情也可以知道了，你们的娘亲，确实是生下你们就跟别人走了，以后林禾就是你们的娘。” “她照顾你们，给你们做饭，管你们的吃穿用度，等日后你们长大了，需要孝顺的也只有这一个娘亲，可懂？” 这还是李长辉第一次，这么正经严肃的跟两个孩子说话。 李瑜反应最快，当即点头：“爹我们知道了，以后我们只孝顺爹和娘，没有别人！” 李皓年纪小，稍微慢点，甚至可能都不天懂他爹的意思，但也跟着重复大哥的话。 倒是林禾，稍微听出了点别的意思：“辉哥，那李安是？” 李长辉这次倒是迟疑了一瞬，还看了一眼李瑜李皓，沉吟片刻才开口。 “安儿和瑜儿皓儿不是一个娘，安儿的娘生下他，不到四个月就意外去世了，如果不是那次意外，她是准备回来乡安村的。” 林禾有些意外，但感觉又好像就在意料之中。 之前李长辉给三个孩子取名字的时候，她就感觉李安和李瑜李皓不太一样。 现在听李长辉的解释，林禾猜测，可能李安的亲娘，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所以李长辉才给他取名李安。 李长辉在说了李安的情况后，又认真的看向两个大儿子。 “虽然安儿的娘亲，和你们的娘亲不一样，但无论如何，我和你们娘，待你们三兄弟都是一视同仁，你们心中也无须芥蒂，跟以前一般就好。” 这件事，就算他不说，旁人也总会猜测议论的，今天正好有机会，干脆就全部挑明了，也省得几个孩子自己猜。 林禾突然脑子一抽，补了一句：“瑜儿和皓儿的娘，该不会也不是同一个人吧？” 李长辉看了她一眼，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傻瓜。 林禾瞬间反应过来：“呃，我一时忘了。” 李瑜也说：“娘，爹都说过了，我一生下来那个女人就跑了。” 所以之后的弟弟，肯定跟他不是同一个女人生的啊。 林禾翻了个白眼：“吃饭吃饭，真是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事儿了，今天还有不少事情要忙呢。” 同时心里也是忍不住嘀咕，这李长辉厉害啊，三个儿子，都不是同一个娘。 那他岂不是有三个媳妇？ 不对不对，算上自己目前这个名义上的，那就是四个？ 啧，这要是说出去，一个庄稼汉子，居然有过四个媳妇，怕是要直接引起轰动哦。 好在林禾也不是那么嘴碎的人，还不忘了叮嘱李瑜李皓出去玩的时候，也别把家里这些事说出去，就算是告诉小伙伴也不行。 两个孩子倒也认真记下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传出去得好。 李长辉吃完饭，拿上自己的弓箭就准备出发了，林禾眼尖的看到，他还带上了两把短剑。 她其实一直想问，李长辉在军队的时候，到底是做什么的，这武器看着就很不平凡的样子。 只是这毕竟是李长辉的私事，他们的关系貌似还没有亲近到，可以询问私事的地步。 李长辉走后，林禾收拾完厨房，就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去大伯母家了。 相比起一直没有往来的公婆家，他们跟大伯母一家，关系反而还近一些，至少也在走动。 李瑜李皓第一次被娘亲带着串门，这会儿也是激动得很，跟在林禾身边跑前跑后的，还不忘了招呼附近的小伙伴。 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28大奶奶的见面礼 饭桌上的聊天，完全没有影响到俩孩子的心情，在去大爷爷家的路上，就跟那猴儿一样，上蹿下跳的。 “你俩小心点，小心别摔跤了，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去！” 林禾抱着老三跟在俩小子身后大喊，估计是嘹亮的嗓门儿，跟瘦小的身材反差太大，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见只有林禾一个人，那吓人的李长辉没有在身边，便放心的打招呼。 “小禾，这么早，你抱着孩子去哪儿啊。” 是她家隔壁的谢大娘，就是之前买了野鸡，还告诉他们，是李翠芳带两个儿媳到他们家里‘偷钱’的那个大娘。 看了一眼已经快到大伯母家的两个孩子，干脆停下脚步准备唠会嗑：“谢大娘，我去大伯母家买点鸡蛋，家里没养鸡，就只能买了。” “买鸡蛋？给你家老三吃啊？” 算算大小，这七八个月的小娃娃，也确实可以吃点鸡蛋羹了。 “是啊，安儿也不能天天只吃米粥，何况马上就要忙田里了，没时间天天去镇上买肉，也得给辉哥吃点好的才行。” 虽然她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但也不喜欢被人天天在背后说闲话。 既然有人问了，她也不吝啬把自己的好，大大方方的表现出来，省得那些人三天两头说自己偷懒，不然就是说李长辉找了个什么玩意儿回来等。 谢大娘一听这话，立刻感慨：“我看你养这狗，不是，李瑜李皓两个这十来天，两孩子都胖了些，连衣服都穿得干净些了，果然还是要心疼他们的人照顾才行。” 林禾笑而不语，听得出来，这谢大娘是内涵两孩子的爷爷奶奶，不心疼他们，照顾也不上心。 正要离开，就听谢大娘话锋一转：“对了小禾，我今天好像看到，你家长辉又上山去了？” “是啊，我们这刚开始安家立户的，需要置办的东西太多了，用钱的地方也多，辉哥以前带回来的钱，全都给了婆婆他们，现在手上没钱，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说到这里，林禾适时露出欣慰表情：“我们家地里庄稼都长得不太好，收成怕也是不行，幸好辉哥会打猎，不然一家人就要饿肚子了。” 谢大娘一下子就忘记自己原本想要说什么，连声跟着附和。 “你那公公婆婆也太过分了，你们一家这么多人呢，怎么给你们家分的全都是最差的田。” “也是长辉老实，都这样了也不找他爹娘闹，何况他爹娘对你们家这两个孙儿也不好，这要是我啊，怎么也要把以前给他们的钱，全部拿回来才行。” 老实？ 林禾挑眉，不动声色的就把自己跟那一大家子分开了，好名声全在自己身上，坏名声全在公婆那边，这叫老实？ 就单单分家这个事儿，谁不骂一句李永林刘翠芳心狠，大儿子的饷银养了他们一大家子，结果大儿子一回来就把人家年撵出去了。 而且，如果李长辉刚回来就展露打猎的本事，估计无论如何，公婆那一家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他们分出来吧？ 谁会信其实是李长辉故意的？ 说他不是故意的，林禾半点不信。 当然，这种事情心里知道就行，没必要说出来。 所以林禾只是笑笑：“没事的谢婶子，我们还年轻呢，辉哥以前给的那些银子，就当是孝敬爹娘了，我们以后自己挣就是。” 转头看到李瑜李皓已经到大伯家了，秀玲从屋里出来，在院子里张望，看到她就准备往这边过来。 “你们两口子啊，太实诚，年轻也不能任由自己吃亏啊。” 谢大娘还为他们打抱不平呢，林禾只是笑笑：“谢大娘，我先过去了啊，你忙，一会儿再找你说话。” “唉，行，你先去。” 林禾满意离开，想必用不了一天，她跟谢婶子聊天的内容，就会在全村传开了。 虽然对公婆家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能把他们一大家子，跟自己的小家分隔开了，也很不错。 至少，不能让闲话的话口，落在自家身上嘛，对于村里闲话的威力，林禾也是知道一些的。 秀玲远远的就迎了过来：“嫂子，你吃饭了没有。” “吃过才来的，秀玲，大伯他们在家吗？”秀玲毕竟是新媳妇，家里很多事情做不了主，买东西还是要跟大伯大伯母说一声才行。 “在呢，刚吃了饭，你要是再晚一会儿，他们就下田了。” 林禾也看到了，就在院子里，旁边还放着锄头犁耙等，很显然都是在等她。 李瑜李皓已经跟大爷爷家的孙子们，玩儿到一块儿去了，想必两个孩子已经说了来意，大伯母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篮。 林禾快走几步：“大伯，大伯母，没耽误你们吧？” “没事，我们也不着急，刚才瑜儿皓儿说你要买鸡蛋，我就给你先捡了。” 大伯母把竹篮提给林禾，顺势还抱过了李安，掂了掂，十分满意。 “这小子还挺重的，跟个石头墩子一样，之前还担心你们小年轻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现在看来是我们自己想多了。” 林禾笑着解释：“我是真没什么经验，安儿大多数时候都是辉哥在照顾呢。” “对了大伯母，这鸡蛋多少钱。” 鸡蛋不少呢，装了小半个篮子，也不方便数。 “要什么钱，就当我给安儿的满月礼了，你拿回去吃，有空了把篮子给我带回来就行。” “那可不行，大伯母，我这鸡蛋可不是买一次两次，等我家自己有母鸡下蛋之前，我可能会一直买呢。” 林禾从腰包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装了三十文，鸡蛋一般都是一文钱一个，这点钱已经足够了。 大伯母嗲怪的瞪了她一眼：“以后买以后再说，今天这个就是送给几个孩子的，你要是给钱，我可就生气了啊。” 林禾一愣，村里第一个对他们表示善意的，居然是大伯母。 不对，之前大伯也让他们来家里挑粪来着。 这么一对比，反倒是比公婆一家更好了。 心思一转，林禾也就不推辞了，笑道：“那也行，今天就当大奶奶送给安儿的见面礼，下次再跟大伯母买。” 29棉花种子 林禾提着鸡蛋，看到大伯母抱着安儿到一旁玩去，安儿也不认生，就由着大奶奶抱着，时不时咧嘴咯咯直笑。 林禾环顾了一眼大伯家，虽然是简单的泥瓦房，但胜在很大，而且很明显分成了几部分，其中一间房门上还贴着喜字。 那应该就是李长生和秀玲的新房了。 李长生和他哥哥嫂子们都不在家，估计是先一步去地里了，大伯和大伯母特意留着，应该就是知道她要过来，特意等着。 果然，大伯母刚抱着安儿去一旁看小鸡仔，大伯就说话了：“小禾，长辉在家吗？” “大伯，辉哥上山了，他今天进山打猎，可能下午才回来。” “这样啊，那跟你说也是一样的。”大伯抽着旱烟，在身旁的石磨上磕了磕。 “我看你们家的田还没耕，我们家今天就剩最后一点了，明天让长生去帮你们家耕田，虽然田地不太好，但也要种上庄稼，以后多用肥沤沤，也能变成良田。” “还有那小猪的事情，我也帮忙打听好了，正好把秧苗育上，我就带他去捉，在邻村，也不是很远。” “真的啊？太好了，我今天就把猪圈收拾出来。” 说完迟疑了一瞬，还是决定说了：“对了大伯，辉哥也准备买牛，这样不管是干活还是去镇上，都方便一些。” 大伯这才面露惊讶：“自己买？那可不便宜哦，你们刚分出来，不是没分到钱？” 李长辉一文钱都没有就被分家，在村里已经不是秘密了。 林禾笑道：“是没有分到，不到辉哥打猎很厉害，他说能买，就一定能买。” 上次那些野鸡野兔，可都是一箭封喉，单单这一点，就不是一般猎户能做到的。 所以哪怕没有亲眼见过，但林禾对李长辉的本事，也绝对很相信的。 “那倒也还好，长辉自己有本事，能赚钱养家，我们也放心些。” 见林禾有些意外，大伯笑道：“好歹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当然也是盼着他好。” 说着又有些感慨。 “那孩子小时候老实，没两个小的机灵，没少给两个小的背黑锅，教他聪明点也不听，老说什么哥哥要让着弟弟。” “没想到我们教了十几年都没用，这出去十年，倒是变了不少，不过现在这样也好，你们一家子也这么多人呢，哪能一直让着弟弟们，平白让自己家人吃亏的。” 最后，大伯还做了总结。 “兄弟和睦，跟一个人吃亏，剩下的只顾着占便宜可不一样。” 再一次听别人说李长辉老实，林禾只觉得怪异得很，她不认识以前的李长辉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是现在的李长辉，可是跟老实没有半点关系。 不过林禾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觉得大伯还挺讲道理的，没有一股脑的认为李长辉不听爹娘的话，就是不孝什么的。 所以林禾笑道：“大伯说的没错，我和辉哥都觉得，既然分了家，该孝敬爹娘的，我们不会忘，但是除了这些，也要先顾好家里几个孩子才行。” 对于林禾的话，大伯表示很满意：“对，该孝敬爹娘的，不能忘，但是家里人也不能亏待了，你们都还年轻，之后还要生孩子呢，得多打算打算。” 这话林禾不知道怎么接，她和李长辉，就是名义上的夫妻而已，自然不可能还有别的孩子。 只是也不能直接跟老人说，我们不会生孩子了什么的，哪怕大伯不是他们爹娘，估计也少不得一通念叨。 林禾正尴尬呢，大伯母抱着李安从旁边过来了：“你说那么多干嘛，小禾长辉又不是小孩子，他们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小禾别跟你大伯一般见识，他啊，就是爱操心，整个乡安村给他操心还不够，天天逮着年轻人就爱说教。” 林禾脑子灵光一闪，想起来了：“哦，我记得刚来乡安村的时候，听辉哥说起过，大伯父是乡安村村长是吗？” 难怪呢，身为村长，自然也有自己的一份责任，所以当初才会主动让李长辉到他们家挑粪。 “是啊，你那对公婆若是找你们麻烦，你们就来找你大伯帮你们评评理。” “好嘞，谢谢大伯母，大伯母你们也先去忙吧，我也要准备回去了。” 林禾把李安抱了过来，又叫了李瑜李皓，早上李长辉买的东西，她还没来得及整理呢。 这会儿时间不早了，大家纷纷出门干活，等大伯和大伯母走了，林禾跟秀玲又说了一会儿话，见她还要喂猪喂鸡，也就不打扰了。 回去的路上，李瑜提着鸡蛋，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把鸡蛋弄坏了。 经过干活都谢大娘附近的时候，又被叫住了，原来是跟林禾说想再买野鸡，或者野兔的事情。 “刚才就想跟你说了，结果一打岔就忘记了，等你家长辉回来了，跟他说一声，给我留一只大的，价格跟镇上收的一样都行。” 上次家里炖了一只野鸡，别说，味道跟猪肉吃起来就是不一样，明明鸡肉也不多，但是一锅干竹笋蘑菇萝卜的，都是香得很。 就连干活儿都更有力气了。 最重要的是，上次李长辉家里留了只野兔自己吃，两家人挨着近，李瑜李皓跟他们家小孩一起玩的时候，说起野兔，把孩子们也馋得不行。 这接下来还要忙一段时间，家里也不是真的那么拮据，买点好的犒劳一下家里，也还是舍得的。 林禾迟疑了一下才点头：“行，等辉哥回来了，我跟他说一声就是。” 只是李长辉说他要深入，她估计，这是想要找大家伙，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捉野鸡野兔回来。 若是遇到了，顺手的话，应该不会错过才是。 回家后，林禾把李安放到他的小椅子里，让两个哥哥在外面看着，自己则是先把竹笋全部晒出去了，然后才去收拾李长辉早上买回来的东西。 排骨被她放到厨房阴凉处了，中午不准备做，等晚上炖上，李长辉回来也能一块儿吃。 几个人的衣服用一个大包裹包着，林禾叫了几个孩子回来，把他们的新衣服新鞋分给他们，小的还傻乎乎的，两个大的却是乐得找不到北了。 她的私人物品也带回来了，居然还是单独包起来的，被她跟自己的衣服一起放到柜子里。 除了这些，居然还有一包黑色的种子，一些小点心，绿豆糕，榛子酥等，还有一斤砂糖。 黑色的种子应该是棉花种子，没想到那杂货铺老板还挺厉害的，这一一大包还不少，估摸着有两三斤的样子了。 30臭臭的鱼不好吃 林禾把东西收拾好了，然后才看向那一包棉花种子。 一只手按在种子上，一道道看不见的灵力溢出，将所有种子包裹，大概三息之后，才把灵力收了回来。 全都浸过灵力的种子，发芽率会更高。 这几天她在干活的时候，也问过村里其他人，他们这边以前也有人种棉花，但是产量不高，反而种子挺贵，花费的时间也长。 相比起来，种棉花，反倒不如种其他的划算，渐渐的，也就没人种棉花了。 不过林禾仗着自己的灵力，还是准备试一试，怎么着应该也比旁人种的好一些。 想到灵力，林禾就想起了去大伯家的时候，看到的那条河。 乡安村的这条河，从村头到村尾，将整个乡安村一分为二，他们家在村尾的位置，出村的话，还要过河。 而公婆家，也是住在河对面的，算起来，距离他们家也还有段距离。 既然是河，那必定有鱼。 这么一想，林禾当即来劲了：“瑜儿皓儿，找个大竹筐出来，一会儿我们去河边捉鱼。” 林禾出门找了锄头，直接到菜园子挖蚯蚓去了。 她倒是有法子可以不需要蚯蚓，就能捉到鱼，但那样太夸张了，还是挖点蚯蚓打掩护的好。 “捉鱼？娘，你还会捉鱼啊？” 李瑜拖着李安的小椅子就跟过来了，好奇的不得了。 林禾看着椅子从一块石头上，强行被拉过来，里面坐着的李安都抖了一下，忙道：“慢点，小心这椅子散架了！” “放心吧娘，结实着呢，哪那么容易散架啊。”动作倒是慢了点，也算是听进去了。 好不容易把弟弟连带着椅子，一起搬到娘亲身边了，李瑜接着追问：“娘，你真的会捉鱼啊？” 好奇大过惊喜，似乎对鱼没什么期待。 “嗯，试试看，要是捉到了，中午煮鱼吃。” 林禾倒是一点不担心，之前看着那么大一条河，居然完全没想到，这要是多捉点鱼回来，哪怕农忙的时候，没时间去买肉，吃鱼也是很不错的。 谁知李瑜听到吃鱼，却只是瘪瘪嘴：“娘，鱼不好吃，臭得很，村里都没人吃鱼的，只会用来喂猫喂狗。” “臭？”林禾好不容易挖到一条蚯蚓，就听到李瑜说猫狗才吃鱼。 不过转念一想，鱼腥味若是没处理好，吃起来确实不好吃，而且鱼肉没有油，煮鱼的时候，自然也需要多放油等。 村里人炒菜恨不得不放油才好，多放油就更不可能了。 这么一想，倒是明白为什么李瑜会这样想了。 “那你说之前不好吃的野菜，我做出来的好不好吃？” 李瑜当即点头：“好吃，娘比奶奶和几个婶娘做的都好吃。” 随即他就反应过来，两眼放光：“娘，你是说，你可以把臭臭的鱼，也做的很好吃吗？” “那是当然，既然来了就别闲着，我翻土，你来找蚯蚓，对了，把安儿放稳了，摔下来小心我揍你啊。” 抬脚就想跑过来的李瑜，连忙停下脚步。 转身把李安坐着的小椅子，放到平坦的地方，还摇了摇，确定很稳，就算李安在里面摇晃，椅子也不会倒。 林禾翻了个白眼儿，果然有时候还是要凶一点才行，这孩子懂事归懂事，调皮的时候也是真调皮。 李皓很快就把大竹筐找出来了，林禾又让他找一截绳子，找不到，就让他抱了一把稻草过来。 把锄头给李瑜，让兄弟俩挖蚯蚓，林禾坐在李安旁边，用稻草编了几根麻花辫，接起来也就是一根绳子。 准备好了，林禾抱起李安，提着水桶，让李瑜扛着李安的儿童椅，李皓拖着竹筐，母子四人，浩浩荡荡的就往河边去了。 路上碰到其他人，都是好奇的问他们干嘛去，听到林禾说要去捉鱼，都是一脸难以言说的表情。 林禾也不解释，只是带着几个孩子们走的快了些。 他们距离河边倒也不远，很快就到了，林禾找了个远离河边的平坦位置，把李安放好，让李皓在旁边看着，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许他到河边去。 李皓还太小了，可不敢让他到河边去，还让李瑜也看着点李皓，免得她有时候没注意到。 “娘，我们要怎么捉鱼啊？” 李瑜一边应着娘亲的嘱咐，一边的眼巴巴的看着林禾手里的动作。 “看着就知道了，你再往后点，别上前来，你要是掉下去，我可没办法把你救上来。” 她倒是会游泳，但这不是可以让李瑜李皓，随意靠近河边的理由。 直接把包着蚯蚓的树叶扔到竹筐里，然后用草绳系在竹筐上，将竹筐沉入水中。 伴随而去的，是一股淡淡的灵力。 其他的都是做做样子而已，只有这灵力才是正儿八经用来捉鱼的。 “娘，你这样捉不到鱼。”李瑜好意提醒：“鱼游得可快了，一丁点动静就跑了。” 虽然他不喜欢吃鱼，但在河边玩的时候，也是见过小鱼的，人还没走近呢，鱼就已经跑了。 “别说话，往后退，让你们跟来是怕你们在家无聊，都给我离河边远一点。” 这要是有谁稍不留神掉河里了，她估计把自己赔给李长辉，都换不回来。 刚往前踏了一步的脚，默默的又收了回去，站在距离河水还有三米远的地方，惦着脚看着林禾手里的动作。 李皓还在更后面，也是惦着脚，一只手扶着李安的椅子，伸长了脖子张望。 林禾表示很满意，至少两个孩子都还是很听话的嘛。 手上的草绳感觉被碰了一下，顿时精神一震，另一只手连忙食指抵唇，轻轻的‘嘘’了一声。 俩孩子秒懂，连忙紧张的捂住嘴巴，生怕自己打扰到娘亲捉鱼。 这会儿，两人已经忘记鱼肉到底好不好吃了，就想看看娘亲这简单的方法，到底能不能捉到鱼！ 能够感觉到竹筐被碰了好几下，林禾琢磨着差不多了，连忙双手用力，飞快的把竹筐拿起来。 竹筐接近水面的时候，林禾就已经看到了，里面黑黢黢的，绝对有货！ 下一秒，耳边就传来一声惊呼：“哇！好多鱼！娘你好厉害！居然一下子抓到这么多鱼！” 林禾脸上唰的就沉下来了：“谁让你来这里的，回去！” 31林禾生气了 第一次被林禾这样黑着脸教训，李瑜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因为想要看清竹筐里的东西，已经靠近水边了。 甚至一只脚已经踩进了水里了。 李瑜连忙后退，一直退到刚才站着的地方，这才有些胆怯的看向林禾：“娘，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黑着脸的娘，就跟爹爹刚回来的时候一样，浑身冷冰冰的，看着就让人害怕。 林禾见他有些被吓着了，面上倒是缓和了几分，却依旧沉着脸：“你没有对不起我，你要是掉下去了，对不起的只有你自己。” 这话有点夸张，这一段河水平缓，如果李瑜真的掉下去了，就算她不能第一时间把人抓住，也能成功救上岸。 但是该有的教训还是要有，河水凶猛，要是不知道轻重，在没有大人的时候来河边，掉下去了都没人知道！ 李瑜诺诺的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林禾这才觉得满意。 “行了，帮我把水桶拿过来。” 李瑜见林禾好像真的不生气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转身小跑着去拿水桶，林禾也提着竹筐过来。 看到竹筐里的鱼，大大小小可不少，成功把心里最后那点火气也消弭了。 没让李瑜靠近岸边，林禾接过水桶到河边提了半桶水过来，然后才把鱼倒进去。 常见的草鱼鲤鱼鲫鱼都有，一条草鱼，一条鲤鱼，还有七八条鲫鱼，和很多手指大小的不知名小鱼儿。 而且这些小鱼儿，长得还都不一样的。 看到这么多鱼，李瑜瞬间把刚才的害怕抛之脑后：“娘你好厉害，居然一下子就捉到这么多鱼！” “这水桶装不下了，我们先回去。” 林禾把竹筐交给李瑜，自己提着水桶往岸边走，放到李安李皓待着的地方，抱起李安，让李皓把弟弟坐着的小椅子炕上。 李瑜连忙提着竹筐追上来：“娘，鱼不带回去吗？” 林禾翻了个白眼：“先把你们送回去，我再来拿。” 反正这鱼在别人眼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说了，有李长辉的‘积威’在，应该也没人敢拿走。 李瑜明显感觉到她娘还在不爽，不高兴他刚才靠河边太近。 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万万不敢告诉他娘，以前每年夏天，他们都经常在河边玩耍，下河游泳更是常有的事。 但是直觉告诉李瑜，他要是真敢说这话，他娘肯定不会让他好过。 来得快回得也快，路上其他人看到林禾他们空手回去，还取笑了一番，林禾也不在意。 这鱼啊，是好东西，只是别人不会弄，她也没办法。 等林禾第二次去河边，把鱼提回来后，李瑜已经勤快的从杂物房，搬了一个大水缸出来了。 “娘，那水桶小的很，鱼多了容易死，养在这里面，这水缸大，可以养很多鱼！” 水缸是不小，李瑜抬不起来，就把水缸偏着，只用下缘在地上滚，滚到厨房外的屋檐下。 “这应该是以前用来装腊肉的，把腊肉放在里面，然后放入稻草或者稻壳，腊肉可以保存的时间长一些，我在奶奶家见过。” 林禾把水桶放到一旁，伸手在水缸里面摸了一把，果然摸到一层厚厚的油脂。 “去烧点热水，把这水缸洗干净，鱼不能碰油，不然死得更快。” “好嘞。”李瑜跑得飞快，殷勤的模样，看得林禾有些意外。 虽然以前也听话，但今天这有些殷勤得过分了啊。 没有多想，铲了草木灰倒进水缸里，又团了一把稻草，用草木灰在水缸岩壁使劲蹭，这样可以将绝大部分油脂带走。 不过这水缸里面的油脂，不知道是多少年积累下来的，想要弄干净可不容易，最后还是用开水直接冲洗了几次，再继续用草木灰，才彻底清洗干净。 本来在水桶里还不少的鱼，一倒进这水缸，感觉也就没几条了，于是让两个孩子在家看着弟弟，顺便从厨房舀点水到这里面来。 他们吃的井水，是李长辉每天从井里挑回来的，村里好几口井，用水倒是不缺，不过他们这里，距离水井还有点距离。 林禾不顾旁人看傻子的眼光，一连又跑了两趟，几乎把水缸都装满了，里面大大小小的鱼更是不少。 为了防止这些鱼死掉，她还特意用灵力温养了好几遍。 等她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该做午饭的时间了。 李皓适时的端来一碗温水：“娘，安儿睡着了，大哥把饭也煮上了，我们中午弄什么菜啊，吃排骨吗？” 说着还吸溜了一下口水，虽然前几天才吃过兔子肉，这几天炒菜也有油渣，可那是排骨啊，上次吃排骨，还是过年的时候，而且只吃了一块就没有了。 爹爹今天可是买了不少，一人能吃好几块呢！ 然而林禾一句话打掉了他所有的畅想：“晚上等你爹回来了再吃。” 李皓嘴巴瞬间一瘪，不过下一秒又亮了：“那我们可以吃鱼吗？这么多鱼，晚上再给爹做好不好？” “可以，你去帮我拿个碗和剪刀过来。” 跑了两趟，林禾已经累得快虚脱了，这会儿一屁股坐在水缸旁边的地上，动也不想动。 这身体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虚弱得多。 李皓哒哒哒的跑了，却是先拿了一个小板凳：“娘，你先坐。” 李瑜从旁边房间出来：“娘，安儿刚才吃了饭才睡的，中午我们慢慢做饭，不着急。” 林禾一愣，突然间觉得，这两个孩子，似乎比她以为的，还要更懂事。 “好，你先看着饭，中午我们煮个鱼汤。” 李皓拿了剪刀和碗过来，又叫李瑜拿了砧板，再用那个大漏勺，帮她捞小鱼。 林禾这会儿是真累，两条腿都是酸软的，坐下就站不起来的那种，看来这身体，还需要再好好休养一下才行。 捏起一条小鱼，用剪刀在肚子上轻轻一划就开了，把里面的脏东西刮掉就好。 这小鱼的鱼鳞都是软的，清洗干净后，煮熟了完全吃不出来。 32跑的可真远 只收拾了半碗小鱼儿出来，但数量可不少，好几条呢，谁让这鱼太小了。 清洗干净滤水，放点油化开了，用干净的帕子，把小鱼身上的水分全部蘸干。 小鱼倒进去，煎到两面金黄，加水，放点姜末，撒点盐，大火煮开，然后中火熬煮一刻钟，鱼汤雪白浓香，等到起锅的时候，再撒上一把葱花。 锅盖揭开的时候，一股香味瞬间弥漫整个厨房，烧火的李瑜，门外看鱼的李皓，一下子就凑过来了。 “好香啊。” 是他们没有闻过的味道。 “拿一个碗过来，给你们爹留一碗，剩下的我们中午吃。” 李瑜连忙拿了他爹平时吃饭的碗，林禾盛了半碗鱼汤，见李瑜李皓都是眼巴巴的盯着，就差没流口水了。 “一人先喝点汤，小心烫。”汤面上浮着一层猪油，看着不怎么冒热气，实际上汤得很。 刚准备干一口的两人连忙停下动作，按照林禾说的，吹一吹，再小小的抿一口，随即眼睛一亮。 “好好喝！” “娘你真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居然把那么臭的鱼，做的这么好吃！” 林禾给自己也盛了半碗鱼汤，放到一旁晾着，把剩下的鱼全部盛起来，又夹了一些酸笋，今天的菜就齐了。 “这种小鱼多煎一下，放点姜，就没有腥味了，还有，那个不叫臭味，那是鱼腥味。” 夹了一条小鱼尝尝，鱼骨头都快煮烂了。 “你们也可以吃这些，鱼骨煮得很软烂，直接大口嚼了就能吞下。” 见两人跃跃欲试的想要尝一尝，林禾又补了一句：“只有这种鱼骨软的小鱼可以这样，大鱼的话，必须要小心鱼刺。” 兄弟俩胡乱的点着头答应，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没有，手里的筷子倒是一点不慢，一人夹了一条小鱼，学着林禾刚才的样子，整个嚼了吞了。 果然一点都不臭，不是，一点都不腥，相反，还十分的好吃，是跟猪肉鸡肉完全不一样的口感和味道。 一下子，对娘亲的崇拜，更加的无以复加了。 美美的吃了一顿午饭，就是李长辉居然不在家，没能看到他那惊讶的表情，让林禾稍微有那么一丁点遗憾。 午饭后，林禾就把排骨用清水泡上了，多泡几遍，把血水泡干净，晚上炖清汤排骨，不需要什么大料，也会很好吃。 而且林禾还发现，这个世界的肉，甭管是什么肉，都比她上辈子的好吃。 想想也是，那个世界，环境污染严重，人口太多，导致各种食物都是饲料肥料催发出来的。 作物的生长周期很短，味道嘛，自然只能用各种香料来提升。 下午没什么想做的，上午跑了几趟，加上之前跟着去地里干了几天活，林禾感觉身体有些负担不起了，干脆先去睡一觉。 忍不住心里叹气，这身子骨也太弱了。 申时末，下午五点了，李长辉还没回来。 “娘，爹怎么还没回来，他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李瑜李皓也开始担心了，两人时不时就往屋旁跑一趟，望着山上，看看他们爹回来了没有。 林禾微微皱眉，也觉得李长辉去的有些太久了些。 “瑜儿，过来帮忙烧火，我们先把排骨炖上。” 不瞎想的最好办法，就是转移注意力，林禾让李皓看着弟弟，自己跟李瑜做饭去了。 炖排骨的前期准备早就完成了，排骨不少，足足两斤，够他们好好吃一顿了，想要喝排骨汤，直接用萝卜清炖，加点盐和香叶八角生姜就好。 等排骨汤大火煮开后，倒入萝卜，中火慢慢炖着，林禾则是去杀了一条鲤鱼。 这鲤鱼不小，也有两斤多重，刮鳞去内脏，洗干净后，鱼身划上几刀，用姜葱丝，和几滴白酒抹匀腌制着。 隔壁大娘也收工回家了，在院子里喊林禾，问她李长辉回来了没有。 中午的时候，谢大娘也问过一次。 听到林禾说还没回来，谢大娘随口念叨了两句：“这么晚还没回来，该不会出事了吧。” “娘。” 林禾的衣袖被扯了扯，低头就看到李皓一张小脸上，全是不安。 “别担心，你们爹一会儿就……” “小禾，帮我倒一碗水。” 林禾话还没说完，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就从屋旁快步走了过来，不是李长辉还有谁？ 随即‘嘭’的一声，一个长得好像山羊的动物，就被直接扔在了地上：“瑜儿，去找你长生叔，让他把牛车赶过来，跟我去一趟镇上。” 等李长辉说完，人就已经进卧室了，再出来，身上的弓箭和短剑都不见了。 林禾倒了一碗凉白开，这会儿也没别的了。 李长辉看起来很渴，嘴唇都有些发干了，接过碗就‘咕噜咕噜’大口干了，并且还一连喝了两碗。 林禾趁着他喝水的时候，大概打量了一下，衣服上沾了不少的树叶草屑，还有一些被划破的地方。 背上还有一道黑褐色的东西，是血迹。 忙转头看向地上的那头像山羊的东西：“你去哪儿弄的这么大的家伙，这是什么啊，野山羊吗？” 李长辉把碗到桌上：“不知道，我还要上山一趟，有些东西不好拿，要用背篓，等回来了，先跟李长生把这些送去镇上。” 林禾眼睛都瞪圆了：“还有？拿不到？你到底打了多少？” 李长辉已经找了背篓：“不少，肯定够一头牛了，说不得还有剩，趁现在时间还早，送去镇上卖了。” 等说完，人都已经又离开了。 “我的天啊，这是长辉刚才带回来的？他去黑子山那边了？居然跑了那么远，难怪现在才回来呢！” 谢大娘的惊呼从旁边传来，林禾回神：“黑子山？大娘你知道啊？” 谢大娘点点头：“对啊，都快出永和镇了，从我们这儿过去，至少也要翻十来个山头呢，只有那边的大山上才有这个家伙。” 说着又皱了皱眉头：“不过听说那山上还有灰狼和熊，你家长辉胆子也真是大，怎么跑那边去了。” 林禾听得心头一跳，灰狼？熊？ 希望是她想多了。 熊就不说了，狼可是很记仇的群居动物，若是李长辉真的猎了一头狼回来，怕是整个乡安村都要不好了。 33用鸡蛋抵账 谢大娘和她老伴儿，还有儿子儿子过来看热闹了，附近也有其他回家路过的人，也听到动静过来了。 林禾没顾得上招呼他们，连忙回家把中午的鱼汤给热了放着，又拿了一包他早上买的点心。 看李长辉的意思，是准备回来后，就直接跟李长生一起去镇上。 上次那么多野兔，他都是直接背着去的镇上，这次居然找了牛车，说明东西更多。 而且早上林禾虽然给他包了一些烙饼带上，可这毕竟已经一整天了，而且还是翻山越岭的，肯定也早就饿了。 然后烧上热水，在厨房转了一圈，发现李长辉的水囊还没带回来，只能等他回来再说。 “小禾，长辉又去山上了，该不会山上还有东西吧？” “肯定还有啊，我刚才看到他特意回来拿了背篓，肯定还有不少呢。” “长辉哥也太厉害了，早知道我当年也跟他一起当兵去了，要是有长辉哥这本事，还愁赚不到钱，娶不上媳妇？” “就你？你小子连一条蛇都被吓得哇哇叫，还当兵呢，村里那么多出去的，除了李长辉，谁回来了？” 这话让人群沉默了一瞬，紧跟着又重新议论起来，倒是没再说这事儿了。 “来了来了，回来了！李长辉又回来了！”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几声，一群人呼啦啦的就跑到屋旁去。 反倒是从山上下来的李长辉，被这动静吓了一跳，随后才反应过来，这是被他的猎物吸引来的人。 李长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还拉着他媳妇，看到李长辉就使劲挥手：“长辉哥，我把牛车赶来了，今天是不是要去镇上啊。” 等李长辉走得更近一些了，李长生也看清了，一下子眼睛都瞪圆了。 “天啊长辉哥，你今天到底抓了多少猎物啊！” 背篓里的看不到，但是李长辉的两只手上，都提着一长串。 李长辉没理他，他现在有点累，还很饿，不想说话。 可能是李长辉身上那生人勿近的气场太强，等他下了山，围过来的人自觉让了位置，同时也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林禾早在听到有人喊李长辉回来了，就把鱼汤倒进一个大海碗里，然后放在装了凉水的木盆里冰着。 这鱼汤冷了不好喝，太烫了也不能喝，而且这样温度下降得比较快，等她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李长辉也回来了。 “辉哥，先吃点东西，我早上捉的鱼，中午熬了鱼汤，给你留了一碗。” 林禾端着鱼汤出来，正好看到李长辉从人群中穿过。 “这小鱼熬得久，可以连骨头一起嚼了吃，你先垫垫肚子再去镇上。” 伴随着鱼汤的香味，还有一阵细微的‘咕咕咕’的声音。 人群中有人吸了吸鼻子：“这是鱼汤？鱼汤什么时候这么香了？” “我娘煮的鱼汤当然香了！”李瑜从人群中挤出来，十分兴奋：“爹你快尝尝，可好吃了，我和皓儿中午都吃撑了。” 李长辉点点头，先把手里和背上的东西放了，接过林禾手里的碗，确实很香，李长辉有些意外。 鱼肉好吃，吃法也多，但做法跟猪肉却有些不一样，村里很少有人吃鱼，因为需要用到的香料，对大家来说都不便宜。 而且鱼肉没那么重的油腥，对每天干活的庄稼人来说，与其费心劳神的吃鱼，还不如买两斤肉呢。 所以当林禾端出这碗鱼汤的时候，李长辉才会感觉惊讶。 以他对林禾身世的大概认识，她应该没有尝试过自己煮鱼才是。 甚至她可能都没用过，或者见过除了油盐酱醋之外的香料。 不过李长辉的惊讶只是短短的一瞬，甚至都没被林禾发现。 林禾的目光已经被李长辉带回来的东西吸引住了，把碗递给他就连忙快走了几步：“天啊，怎么这么多！这是狐狸？” 除了各种漂亮的不漂亮的野鸡，和几只野兔，几只豪猪之外，还有两只灰狐狸，灰褐色的大尾巴，看起来毛茸茸的。 从背篓的缝隙处，还能看到里面有好几条蛇。 几只有点像黄鼠狼，但是比黄鼠狼大很多的动物；几只很大的鸟，不是野鸡，反倒有点像野鸭子。 甚至还有两只穿山甲！ 没记错的话，穿山甲的壳是很贵的药材，卖给药店的话，估计不便宜。 难怪李长辉要拿背篓去装，这么多不大不小的家伙，确实不方便拿回来。 难怪李长辉那么肯定，今天就能赚到买一头牛的钱！ “长辉啊，我早上还跟小禾说呢，今天想买一只兔子，你看多少钱合适？” 谢大娘震惊完了，也终于想起自己的目的了。 其他东西她不指望，越少见的越贵，相反，就野鸡野兔便宜点。 李长辉站在门口吃鱼，听到谢大娘的话，也一点不意外：“镇上酒楼收的十八文一斤，大娘要的话，五十文一只。” 这一只野兔，几乎都是三四斤，大点的四五斤，五十文一只，跟镇上酒楼收的价格比起来，划算不少。 “这么贵！”谢大娘惊讶，有些犹豫了，她之前以为最多也就二三十文钱。 毕竟上次买的野鸡，也才二十文。 李长辉大口把鱼汤鱼肉全吃了，肚子总算舒服了不少，情绪也高了些。 “野鸡酒楼收的十五文一斤，乡里乡亲的，如果有想买的，三十文一只。” 这里，就没有低于两斤的野鸡，都是两斤多接近三斤的，他在打猎的时候，就是冲着大点的去的。 谢大娘一愣，在心里算了算账：“那我上次买的，还是占便宜了。” “大娘，上次也是不知道价格，今天这野兔你还要吗？不要的话，一会儿辉哥就要送到镇上去了。” 林禾笑眯眯的扒拉地上的野味，环顾了一下周围人群，看得出来，不少人想买点尝尝。 毕竟，经过她这段时间的观察和询问，乡安村可没有猎户，附近挨着的几个村子也没有，大家除了猪肉鸡肉鸡蛋，几乎很难吃到别的荤腥。 这野味贵是贵了点，但如果偶尔买一次吃的话，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大方一次的。 更何况接下来，又是一连好几天的农忙。 见大家犹豫，林禾心思一转，心上一计。 “这样吧，我家最近吃鸡蛋比较多，一文钱一个鸡蛋，今天想要买野味的可以用鸡蛋抵账，到时候给我鸡蛋就行。” “只限两百个。” 34难怪那么多小孩 “我要一只兔子！” 林禾话音刚落，谢大娘就忙道：“我看你上午到你大伯母家拿了鸡蛋，等你吃完了我再给你拿过来，免得放久了坏掉了。” “没问题，谢大娘你自己挑一只。”林禾点头。 “小禾长辉，我也来一只吧，野鸡就好，鸡蛋的话，看你们什么时候要，提前两三天给我说，我好攒着。” “我也要一只兔子，这都好多年没吃过了，今天拿回去尝尝。” 不用直接掏钱出来，而是用鸡蛋换，感觉好像都不那么贵了，好几个人都纷纷表示想要。 有些人林禾还记不住是谁，好在李长辉过来了，把野鸡野兔摆出来让他们自己选，反正大小也没多少区别。 两个要兔子的，四个要野鸡的，最后一个人还补了二十文钱，因为林禾说了，只要两百个鸡蛋。 剩下的人还想买，就只能掏钱了，有些关系好的，还互相商量着，两家人买一只，自己拿回去分。 怎么分他们不管，他们只管收钱。 没一会儿，野鸡野兔就卖了不少，也有人问其他的，可价格是真贵，比野鸡兔子贵两三倍，没人舍得。 庄稼人赚钱不容易，除了地里的粮食，几乎没有赚钱的渠道，要是哪年遇到收成不好的，还要用老本。 就算是野鸡兔子，也只十来户人买而已，其中有人还是两户一起买的野鸡。 等没人要了，李长辉就找李长生帮忙，把这些东西全都搬到牛车上，只留了一只野鸡和一只兔子。 等兄弟两个赶着牛车离开后，其他人也就渐渐散了，秀玲也准备回去，但是被林禾叫住了。 等其他人都走远了，林禾才去厨房提起那只野兔，放到早上装鸡蛋的竹篮：“秀玲，这只兔子带回去，让大伯母煮了尝尝。” 秀玲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嫂子你们留着自己吃吧。” 林禾强行把竹篮塞进她手里：“让你拿着就拿着，辉哥特意跟我说的，这兔子本来就是要送给你们家送去的，刚才人多，他不好直接给。” 秀玲一愣：“啊？” 林禾笑道：“拿着吧，趁现在时间还早，拿回去收拾出来炖上，等长生回来，差不多也就可以吃饭了。” 等秀玲提着竹篮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一个人。 林禾这会儿还站在屋檐下，眯着眼看那人跟秀玲说话，还看了秀玲提着的竹篮，也只是勾勾唇角。 “奶奶怎么来了。”李瑜从房间出来，手里还抱着李安。 刚才人太多，把本来在睡觉的李安吵醒了，之后李瑜就一直在屋里哄孩子。 林禾把孩子接了过来：“可能是听说你爹打猎回来了，特意来打秋风的。” “打秋风？”李瑜疑惑的问：“娘，什么是打秋风啊？” “没事儿，你去跟奶奶说，你爹把东西全都卖了，家里现在什么都没留。” 李瑜看了一眼厨房角落，那里不是还有一只野鸡吗？ 不过看他娘说完这句话就抱着弟弟走了，李瑜也没问出来，而是小跑着往奶奶那边去。 林禾倒是没有责怪李瑜，不管怎么说，在李瑜李皓心里，爷爷奶奶也照顾了他们好几年，可以说从记事起，就一直是爷爷奶奶在照看他们，说没有感情那都是假的。 只要李瑜还算听话，不会彻底无理由的完全站到爷爷奶奶那边，她都可以接受。 而且从之前讨钱这件事来看，李瑜李皓虽然也记得爷奶的好，但大是非面前，还是站在家里的，这就行了。 至于李瑜顺着林禾的意思跑过去，正好把奶奶‘拦’在了院子外面，林禾就不管了。 她准备煮晚饭了，刚才趁着李长辉收钱的时候，她把水囊装满，跟包好的点心一起，让李瑜放到了李长生的牛车上，让两人在半道上也能垫垫肚子。 李长辉就不用说了，跋山涉水一整天，除了早饭，就只吃了几个饼子，喝了一碗鱼汤。 李长生估计也是刚从田里回来，过来时腿上的淤泥都还没干呢。 有牛车，去镇上的路程不算太远，但饿了吃点东西，终究还是舒服些。 估摸着时间，把糙米泡上两刻钟，然后才烧火煮饭，李瑜回来了，说是奶奶好像有点生气，已经回去了。 林禾也不在意，反正跟她又没关系。 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公婆严重偏心，她才不会巴巴的，把李长辉辛辛苦苦猎回来的东西，白白给他们送去。 想到这里，趁着两个孩子都在，林禾干脆明说了。 “瑜儿皓儿，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慢悠悠的准备红烧鱼调料，看都没看一眼身后照顾弟弟的兄弟俩。 “你们爷爷奶奶，对你们爹不好，非常不好，以后你们爹带回来的东西，不要轻易给出去了。” 李皓惊讶：“他们对爹不好？为什么啊？” 李瑜倒是听明白了：“娘，我知道了，以后家里的东西，你和爹不开口，我们不会拿出去的。” “嗯，那就好，看着点火，排骨快好了，小火焖着，等你们爹回来了，做个红烧鱼就吃饭了。” 李瑜比李皓想法成熟些，林禾已经看出来了，只要他应下的，基本上就都能做到。 林禾又想起了一件事，一件之前提过，后来完全抛之脑后的事情。 等李长辉回来，一定得跟他好好商量商量，别只顾着说，结果转头就忘。 两个小家伙只听到红烧鱼了，中午的鱼汤已经彻底征服了他们，哪怕没吃过红烧鱼，这会儿也是期待得很。 天色很快就黑了，林禾点了油灯，才发现竹笋忘记收了，又连忙叫两个孩子帮忙，一起把竹笋收回来。 已经被露水打湿了一些，不过问题不大，明天再晒晒就行。 竹笋收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两个大的在讨论排骨和红烧鱼，林禾抱着孩子坐在屋檐下，有些无聊。 李长辉在家的时候，他们还能说上两句，这会儿没有电视没有报纸，连邻居都隔得老远，真真有些无聊得紧。 突然有些理解村里的人，几乎家家都是生那么多小孩了，这黑夜漫漫，好像也没别的什么事情可以做啊？ 35都很厉害 当村口传来牛叫声时，已经昏昏欲睡的林禾，顿时精神一震：“瑜儿烧火！” 瞬间就不无聊了。 就连被塞到二哥手里的李安，好像都还有些懵逼，不明白抱着自己的人，怎么一下子就换了。 排骨之前一直小火慢慢焖着，盛起来，把锅洗干净，舀一点猪油。 这个时候，林禾就想着，如果有植物油就好了。 夏天还好，像现在这个天气，猪油炒菜的话，很快就凝固了，吃着就没那么好吃了。 可惜上次去镇上的时候，她到处瞧了瞧，没有植物油，原主的记忆中，更没有。 花生黄豆倒是有，家里还有黄豆种子呢，花生前几天已经种下了，等秋收的时候，可以试着榨油。 当然，如果李长辉不介意的话，她也想买上百十来斤花生黄豆回来，试试看能不能自己把油弄出来。 猪油化开了，腌制好的鲤鱼放进去，‘滋滋啦啦’一阵响，淡淡的香味已经散开了。 把鲤鱼煎到两面金黄，盛起来放到一旁，又舀了一点油，把之前准备好的姜蒜末加进去炒出香味，然后才放了干辣椒和花椒，炒一炒就把鱼放进去，又加了一点水，刚刚没过鱼身。 想了想，把酱油也淋了一点上去。 她记得婆婆家有豆瓣酱，自己做的，味道还挺不错的，可惜分家的时候，没分给他们，不然用豆瓣酱，味道会更香一些。 大火煮开，然后小火焖煮几分钟。 而这时候，李长辉也终于回来了。 “好香，在做什么？” “红烧鱼，饿了没，洗个手，马上就吃饭了。” 说话的时候，热水都已经倒盆里了。 李长辉点点头，洗手的时候，也看到桌上的排骨了。 “排骨你们中午没吃？下午我就想问了，缸里那么多鱼是怎么回事？长生说你们捉鱼去了？” “中午煮了鱼汤，就没烧排骨，鱼是我去河里捉的，怎么样，厉害吧？” 林禾挑眉看他，颇为自豪，还带着几分炫耀。 李长辉嘴角微微勾了勾：“很厉害，以后不用担心饿着了。” 林禾听出了他的玩笑，也懒得理他，揭开锅盖，大量的水蒸气冒出来，直接扑到她脸上。 挥挥手把那些水蒸气挥开，将锅里的红烧鱼翻了个面，准备再煮一会儿就好。 “爹，娘捉鱼好快啊，把竹筐放到河里，鱼自己就进去了。” 烧火的李瑜，从灶膛后面伸长了脖子，激动的跟他爹讲捉鱼的事情：“还有娘杀鱼也很厉害，一刀下去，肚子里就干净了。” 李长辉后知后觉的意外：“你还会杀鱼？” 杀鸡都不惊讶，但是杀鱼的话，一般村里很少有人会吃鱼，更不会杀鱼了。 鱼身上滑溜溜的，没经验的人，连抓都不一定抓得住呢。 “杀鱼有什么好奇怪的，鸡鸭鹅猪，啥是不能杀的。”林禾翻了个白眼，大惊小怪。 就算拉头牛来，她也能杀了吃肉——可惜这个世界的耕牛，不能随便杀，跟人一样重要的地位呢。 “对了，说起杀鸡，我刚才都忘记把野鸡处理了，大伯说明天让长生帮我们家耕田，总该要好好招待一下才行。” 他们家的耕牛，还要几天才回来呢。 村里一般都是换着帮忙干活，或者给钱也可以，但都是在主人家吃饭的。 正好还有一只野鸡，明天炖上。 “没事，我待会儿处理就行。” “也行，你帮我捞点酸笋，我这里也马上好了，瑜儿拿碗筷，鸡蛋羹应该也熟了，晾一晾再给弟弟喂。” 锅里只剩下少量汤汁，把鱼先盛起来，在汤汁里撒上一点盐和胡椒粉。 鱼在腌制的时候，就已经加了盐，现在只需要一点点，给汤汁调味就好，想想又放了一小撮糖，可以提鲜。 搅拌几下，才把汤汁淋到鱼身上，再撒上一把葱花点缀。 一份色香味俱全的简易版红烧鱼，就做好了。 李安的蛋羹里淋了一点酱油，又舀了一点猪油放在上面，热气让猪油很快就融化了，用调羹直接划拉几下，酱油和猪油就混到蛋羹上了。 看到自己最爱的蛋羹，李安明明不久前才吃过饭，这会儿也是高兴的直拍手，嘴里还一直‘啊啊’叫着。 “快，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瑜儿皓儿吃鱼的时候慢点，小心鱼刺，等把鱼吃完了再盛米饭。” 李长辉她不担心，就怕两个孩子很少吃鱼，不小心把鱼刺混到米饭里面。 “放心吧娘，我们知道。” 话是这么说，林禾还是不放心，先给他们夹了鱼刺相对较少的鱼腹，还叮嘱他们不能说话，吃鱼的时候慢一点，仔细细心一点。 紧跟着自己碗里也多了一块：“辛苦了，你也吃吧，他们都不小了，不用这么担心。” 林禾白了他一眼，好歹是亲生的，怎么还没她这个后娘紧张。 “对了辉哥，之前不是说教瑜儿皓儿认字吗？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该不会是忘了吧？” 李长辉神色不变：“没忘，等水田收拾出来，秧苗育好，我就没什么事情了，之后专门在家教他们认字。” “入秋之前先把启蒙学好，入秋之后，瑜儿去镇上读书，到时候我们自己家也有牛车了，方便接送。” 李瑜瞬间大喜：“谢谢爹！” 林禾惊讶：“我还以为你忘了呢，这么久都没动静。” 李长辉：“今天的猎物，有几只就是镇上学堂买的，我大概打听了一下，束脩不贵，中午可以在学堂吃，每个月的伙食费也不多。” 说着看了李瑜一眼。 “那学堂还可以住宿，不过我们距离镇上也不是很远，你就不用住了，只是每天要早点起来。” 毕竟早上上课的时候，不管住学堂还是住家里，都是一起上课的。 李瑜忙道：“学堂的饭菜肯定没我娘做的好吃，我就住家里。” 林禾想的，却是她印象中‘李瑜’的德行，也跟着点头：“瑜儿也还小，晚上回家好，在学堂没个大人管束，小心学坏了。” “娘，我才不会学坏呢。”李瑜瘪着嘴，十分不高兴娘居然不相信自己。 林禾随口应付：“嗯，对，瑜儿才不会学坏呢，快吃吧，吃鱼，吃排骨，今晚好好吃，吃个饱，明天还要炖鸡呢。” 直觉告诉李瑜，娘亲这是在敷衍自己。 可是放在碗里的排骨，立刻吸引了他的目光，敷衍不敷衍的，瞬间就忘光了。 36一点点安排 排骨和红烧鱼是一点不剩，每个人都吃得肚子溜圆，反倒是饭只有李长辉一个人吃了点，剩下被林禾盛出放好，明天早上做炒饭。 “嗝，”李皓打了个饱嗝：“娘，今晚的饭好好吃，以前过年都没吃过这么多肉呢。” 他今晚一个人就吃了大半碗排骨，可过瘾了！ “以前两三斤排骨，你们十几口人一起吃，今也是两三斤，只有我们几个人，每个人当然都吃的多了。” 林禾倒是没两个孩子那么夸张，她主要是吃了两碗萝卜，炖在排骨汤里的萝卜，吸收了肉香味，还有萝卜的香甜味道，好吃极了。 “撑了就去帮忙烧水，运动运动就不撑了，你爹一会儿要把野鸡处理了。” 转而又看向李长辉：“你知道山上哪里有山楂树吗？下次去看看树上还有没有山楂果，弄点回来。” 山楂是秋冬成熟，但成熟后不会全部掉落，只要没人摘，很多都会留在树上，然后变成干果。 看今天这情况，以后吃撑应该也是常有的事儿，干山楂泡水，是一个很不错的饮品。 李长辉帮忙收拾桌子：“山楂树？今天我就遇到一棵，等忙完这几天，我去摘回来。” 两人一个洗碗，一个处理野鸡，两个孩子一个烧火，一个照顾弟弟，一家人忙忙碌碌的收拾完厨房，想着明天还要忙，就洗漱准备回房睡觉了。 林禾刚把李安放在床上，自己爬到床里面，李长辉就推门进来了，换了新的里衣，浑身水汽，是刚洗了澡出来。 林禾没在意，家里没有什么私人房间，她和李长辉不是真的夫妻，更像是室友。 她换衣服，也是每次洗澡后顺便就一起换了，而且这里衣也是厚实的，躺床上还是两个被窝，除了刚开始两天，她已经完全忘记什么叫害羞了。 李安下午睡得多了，这会儿也精神着，林禾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在李安面前一张一合，逗得李安一直咯咯笑。 一只大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手上还当着一个钱袋子：“数一数，我一会儿拿去放好。” 林禾愣怔片刻，才看到李长辉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件换下来的脏衣服。 伸手拿过来，沉甸甸的重量让林禾大感意外：“怎么这么多？” 掂了掂，几乎没有铜钱，全是银子，其中有两个特别大！ 忙打开钱袋子，果然看到里面有两个银锭子，跟之前李长辉刚回家时，孝敬爹娘的一模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李长辉好像看到小厨娘的眼睛都亮了，原来这还是个小财迷呢。 紧跟着面前又递来一个布包，只听李长辉用淡定的声音继续解释。 “这里全是铜钱，有村里人买野鸡给的，也有镇上卖的，大概有一贯多，你看收在哪儿合适，平时家里做零用，就不放太高了，你不方便拿取。” 林禾在心里换算了一下，一贯多，就是一两多银子，也不少钱了啊，居然说是零花钱？ 不知道这一两银子，就够村里很多人全家零用一整年了吗！ 李长辉却好像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把钱给了林禾，就抱着脏衣服出去：“明天没时间，我先去把衣服洗了，你和安儿先睡。” 林禾甚至都没来得及阻止，李长辉就已经关上门了，紧跟着就听到他去找李瑜李皓的声音。 李瑜李皓都还小，尤其是李皓，还不敢一个人睡觉，兄弟俩在一块儿，胆子大些。 听着李长辉很快拿了兄弟俩的衣服，又出门离开，林禾一瞬间有小小的愧疚。 李长辉今天挺累的，接下来几天还要继续累，结果还要自己连夜去洗衣服。 以前都是白天，上午去的，她倒也没觉得什么，今天外面都黢黑了，这么想，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懒了啊？ 这点心思刚冒出来呢，就听到旁边的李安‘啊啊’的叫着，让娘亲继续跟他玩呢。 林禾立刻就被转移注意力了，白白嫩嫩胖乎乎的小奶团子，还不怎么哭闹，怎么看怎么可爱呢。 哪怕她不是他亲娘，照顾了这么久，现在也是喜欢的紧。 逗着李安玩了一会儿，两袋子钱就放在床头，方便李长辉一会儿回来了，好收起来。 虽然觉得有些无奈，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今天下午李长辉久久不回来，她也是有些担心，有些着急。 这会儿整个人放松下来了，加上前几天干活有点累，上午又提了三桶鱼回来，本来是逗着孩子玩呢，结果自己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于是等李长辉洗完衣服回来，看到的就是平日里睡觉一向很老实，四平八稳躺在自己位置的林禾，这会儿几乎大半个人都趴在床中间。 反倒是平日里睡在中间的李安，半个身子都挂在床边了。 李长辉连忙快走几步，一把把李安捞起来，然后才注意到林禾，都快趴到他的枕头上了。 怀里咯咯两声，一低头，才看到李安居然还醒着，瞪着黑黢黢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到处看。 “你呀，这么晚了还不睡。” 捏了捏李安的小鼻尖，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把林禾推到里面，推回她自己的位置上。 衣领不小心拉开了一些，李长辉连忙移开视线，把被子给她盖上。 同时心里还有些好奇，之前稍微一点动静，小厨娘必定会醒，最近这几日，除了半夜李安固定吃夜宵的时间，其他时候几乎都不会醒。 就像刚才，他把人推过去了，都没点反应，这要是在之前，他手刚碰上去，就已经睁开眼睛了。 估计还是这几天干活太累了。 李长辉没有多想，把枕头旁边的钱袋子放好，然后才抱着李安躺到床上，心里琢磨着接下来几天的安排。 小猪仔的事情，李长生已经告诉他了，等水田收拾出来就去捉。 两个孩子要学认字，小厨娘还想上山，上次去山上的时候，小厨娘明显心情好得很。 除此之外，再等两天还要去镇上，把牛带回来。 今天又去了杂货铺，上次那个青年不在，原来他就是那杂货铺的老板，说是帮他找牛去了。 小二告诉他，老板很守信，说是三天，必定可以三天搞定。 37给地里送饭 第二天一早，李长辉刚起床，林禾就跟着起来了，难得这么早，倒是让李长辉惊讶了一番。 “什么时候了，是不是要出门了，我先去给你弄点吃的。” 几乎是眯着眼睛爬起来的，还顺手拍了拍李安，幸好李安睡得熟，才没被她拍醒。 “还早，你要不要再睡会儿？” “没事，昨晚睡得早，对了，今天早上李长生要不要来家里吃饭？” 打了个哈欠，瞬间清醒不少，连忙把衣服穿上，立刻就暖和多了。 这三月份的中午很暖和，早上还是有点凉。 “他说早饭在家里吃，吃了直接去地里干活。” “那行，我去给你做炒饭，正好昨晚剩了很多。” 打了两个鸡蛋，掐了几根葱，炒了一大盆蛋炒饭，就着半碗酸笋，李长辉一个人全吃光了。 等他走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两个大的都还没起来呢。 一边感叹农忙辛苦，一边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等再次醒来，天色已经亮了，身边的李安也被抱走了，院子外面还有三兄弟说笑的声音。 揉了揉眉心，越来越没有防备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这好好睡了一觉，人倒是舒服多了。 下床出门，果然看到兄弟俩一个抱着李安，一个跟在后面，在教李安认田边的野草呢。 以前怎么样林禾不知道，但是从她认识的三兄弟来看，哪怕不是一个娘生的，但也依旧关系很好，没有排斥。 尤其是两个大的，照顾李安也很细心，喂饭换尿布穿衣服，那也是十分的得心应手。 “娘，你起来啦，我煮了稀饭，要不要烙饼啊。” 李瑜就跟有感应似的，林禾刚在门口做了个深呼吸，他就转头了。 林禾转身进了厨房：“煮了多少，一会儿给你爹和长生堂叔送点过去。” 灶膛里还燃着小火，林禾揭开锅盖看了看，红薯稀饭，因为她每次煮稀饭都会烙饼的缘故，所以都煮得比较稀，李瑜也就跟着学了。 “煮得挺多的，我知道长生叔要帮忙耕田。” 稀饭已经快煮好了，林禾先打了个鸡蛋，加点凉开水，打散了撇去泡沫，找了蒸架放在稀饭上面，放上鸡蛋液，再倒扣一个盘子。 随后才拿了面粉出来，今天不想做咸菜饼了，就鸡蛋葱花饼，去地里掐了一把葱，切成葱花，放进面粉里，又打了三个鸡蛋。 昨天拿回来的二十个鸡蛋，今天就吃六个了，昨天还给李安蒸了一个，这就只剩下十三个鸡蛋了。 真浪费。 林禾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秒钟，然后淡定加水和面。 面粉是荞麦面粉，但是磨得很细很细，还混了一些精面粉，吃起来味道也还不错，很劲道。 李瑜已经生起火了，舀一点油，在锅边转了一圈，融化的猪油顺着就流下去，再用锅铲抹匀了，舀一勺面粉糊糊，从锅边淋下去。 面糊糊自己往下滑，流到锅底了，又用勺子舀起来均匀的再抹上去。 李瑜烧的火很旺，几个呼吸间，面粉糊糊就半凝固了，随即快速翻面，等煎到两面金黄，就可以出锅了。 以前做的烙饼，都是单独一个一个的，里面包了馅，再压平，那是因为平时有时间，慢慢弄，今天回笼觉睡的时间有点长，起来晚了，这样快一些。 一张大饼子做好了，又连忙舀油，开始做第二张，只要速度够快，火够大，一盆面糊糊，很快就变成了厚厚的一摞面皮。 都是两面金黄，外焦里嫩，还有翠绿的葱花做点缀，看着就十分舒服。 用菜刀把面饼切成小块，抖散了再撒上一把葱花，一撮盐，就可以吃饭了。 他们家的水田，林禾去过，还挺远，她敢肯定，公婆这是专门坑他们呢。 特意去叫他们回来吃饭，有点太耽误时间，何况李长辉走之前吃了饭的，李长生应该也是。 不过耕田很累，比耕地还累，田里的泥都跟淤泥一样，黏糊糊的，很大的劲才能挖开，在田里走路，都比地上费劲得多。 早上那碗蛋炒饭不少，不过这会儿估计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当然，再等等也没关系。 “瑜儿皓儿，先吃饭，我一会儿给你们爹送点过去。” 李安的鸡蛋也已经蒸熟了，林禾分出一半的面饼，盛了饭让两个小的先吃，她则是去收拾泡酸笋的坛子。 之前泡的酸笋已经快吃完了，剩下的全部装到一个大碗里，把坛子洗干净滤水，然后才来吃饭。 这会儿稀饭已经不烫了，两三下吃完，又给李瑜李皓添了点，就把剩下的全部舀进坛子里，放进竹篮。 又拿了两个碗，两双筷子，本来想把这些和面饼一起塞进竹篮，结果不行，竹篮有点小，只能又找了一个。 三个大海碗，下面两个空碗，上面一个装着鸡蛋葱花饼，再用一个大盘子倒扣着盖住，免得落了脏东西进去。 收拾好了，林禾一手一个竹篮：“瑜儿，你待会儿吃完了，给安儿喂一下鸡蛋，我给你们爹和长生堂叔送饭去。” “送饭？不叫他们回来吃吗？” 刚才没仔细听，这回见娘要出门了，才发现是把饭送到地里去。 李瑜很少看见给地里送饭的呢，大家一般都是回家吃饭，尤其是找人帮忙干活的时候。 “太远了，跑一趟麻烦，而且你爹他们吃过早饭的，就是吃得太早，我送点吃的去垫垫肚子，回来就可以做午饭了。” 幸好前几天让李长辉带她认了自家水田在哪儿，不然想要送饭都没办法。 林禾心里琢磨着中午吃什么，没注意迎面走来两个人，直接错身而过了。 “大嫂，你怎么看到娘都不打招呼，就算大哥和爹娘有点误会，你身为儿媳妇，这也太没礼貌了吧。” 林禾脚步一顿，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转身，惊讶，挑眉。 “原来是娘和长福媳妇啊，我急着给辉哥送饭呢，没注意到你们过来。” 婆婆刘翠芳，和小叔子李长福的媳妇。 刘翠芳神色不渝，显然对林禾很看不上眼，林禾也不在意，反正她也没把这婆婆放在眼里。 倒是这李长福的媳妇，看起来笑眯眯的，说话的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只是，话里有话的样子，总也让人感觉是个笑面虎。 38李长辉居然也嘴馋 心思流转，面上却是十分的腼腆：“婆婆，辉哥早上出门早，这会儿肯定是饿了，我刚才着急送饭呢，所以才没注意到有人过来。” 刘翠芳本来就不太喜欢那个，以前老实巴交不会来事，现在又总是杀气腾腾的大儿子，连带对几个孙子也谈不上疼爱，对林禾这个‘大儿媳妇’，自然也是看不上眼的。 尤其是这次居然被这一家子坑了五两银子，刘翠芳对林禾，更是十分的讨厌！ 哪怕这会儿林禾一脸害羞腼腆，也只觉得她阴险狡诈。 “哼，别装模作样的，你跟那李长辉就是一丘之貉，一家子的不肖子孙，看着都烦！” 刘翠芳恨恨的瞪了林禾一眼，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了，到底也没做别的什么，只是十分嫌弃，转身就走了。 李长福媳妇不好意思的笑笑：“大嫂，娘年纪大了，你别跟娘一般见识，有时间了到家里坐坐。” 说完也连忙跟了上去。 看得出来，家里两个儿媳妇，都是很听话的那种，也难怪刘翠芳不喜欢林禾和李长辉了。 这俩人，就没一个听话的。 至少，不是刘翠芳想要的那种听话。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林禾只是耸耸肩，完全没放在心上。 也不知道妯娌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回去看看？就刘翠芳那样子，怕是还没进门就被赶出来了。 不过嫌弃也好，这明目张胆的嫌弃，至少比背地里捅刀子好得多，以后他们两家懒得往来，更好。 林禾心里嘀咕着，较快脚步往田里去，他们家在村尾，分的水田，却在河对面的村口附近。 不但位置不怎么好，就连水田也是比较差的，产量都比良田低不少的那种。 待会儿问问家里水稻种子放在哪儿的，等回去了，她好偷偷做个弊，把种子用灵力温养一遍。 跟刘翠芳他们分开后，林禾走得很快，路上碰到其他人，也只是匆匆打个招呼就走了，没心思闲聊。 她准备跟李长辉说说，找人干活的事情，出工钱比一个人累死累活方便多了，尤其是在家里现在不缺钱的情况下。 “嫂子，你怎么来了？”李长生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林禾左右看了一眼，才看到李长生在山坡那边的梯田。 幸好喊了她一声，不然她还要往前走一段呢。 脚步一转就往李长生那边走：“前面那块田已经耕完了？你长辉哥呢？” “耕完了，长辉哥也在这边呢，他在耕田，我们换着来的。” 李长生手里还抱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跟林禾解释了几句，就抱着黑乎乎的东西，放到旁边的田坎上。 等走进了，才看到那是以前留下的稻草根，有些还没腐烂，需要清理出来。 李长辉果然在耕田，只是靠里面，她刚才在下方才没看到。 李长辉会耕田，林禾倒是不觉得意外：“辉哥，我给你们送了饭，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李长生惊讶：“嫂子，长辉哥不是说吃过早饭才来的吗？” “早上是吃了点东西，不过我想着你们耕田饿的快，就弄了点吃的，你也洗了手过来吃，吃完休息会儿才有力气。” 李长辉看到林禾的时候，就已经把犁头解下来了，这会儿正牵牛上岸，准备栓到山上的树林里，让牛吃点东西。 李长生忙在水田里把手上的淤泥洗干净，好在脏水不脏肉，虽然水是浑浊的，但手上的泥巴也洗掉了，再顺手在衣摆上擦擦，就干净了。 “嫂子，你对长辉哥也太好了，难怪长辉哥什么都舍不得你做呢。” 可能是跟李长辉接触得多了，也不那么害怕了，李长生甚至都敢开玩笑了。 林禾笑道：“那你以后对秀玲好点，她肯定也对你上心得很。” 没想到自己也被调侃了，李长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嫂子，我对秀玲可是很好的。” 林禾还想说什么，见李长辉回来了，就给忘记了。 “辉哥，瑜儿早上煮的红薯稀饭，我又煎了点鸡蛋饼，你们将就吃着，一会儿回去做午饭。” 这附近也没什么方便吃饭的地方，干脆找了个分叉路口，至少不用三个人挤在同一个地方。 竹篮直接放在地上，先把鸡蛋饼拿起来，把两个碗一人一个，让他们端在手里，又把鸡蛋饼放回竹篮。 稀饭还在罐子里，里面放了盛饭的勺子，一人舀上一碗，就这样就着鸡蛋饼吃。 “好香啊，嫂子你加了多少鸡蛋啊。” 同时心里也有些感慨，会赚钱就是爽，就算他们家养的鸡挺多的，平时也舍不得这样吃啊。 “不多，三个而已，香就多吃点，这鸡蛋还是大伯母送的呢。” 林禾给李长辉盛好饭，示意他们快吃，又看向李长辉：“辉哥，这收拾水田和育苗，大概要多久，要不我们直接请人干活吧，你也轻松一些。” 工钱好像也不贵，何况家里也不缺那点钱了。 李长生刚塞了一楼鸡蛋饼在嘴里，听到这话连忙勿囵嚼了几口咽下。 “不用嫂子，反正我家也忙完了，这两天我来帮忙，请人干活不划算，那工钱都能买两斤肉吃了。” 林禾：“那给你工钱？” 李长生连连摇头：“不用不用，我要什么工钱，辉哥昨天送的那只兔子，都够找人干活好几天了，我要是再收钱，我爹肯定抽我。” 李长辉吃着稀饭，感觉缺了点什么：“小禾，家里酸笋是不是吃完了？” 林禾一愣，怎么说到酸笋去了？ 不是在讨论干活给钱的事情吗？ 不过还是点点头：“没剩多少了，中午还能吃点，就没了。” 有那么一瞬间，林禾感觉自己好像在李长辉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失望。 这一次，嘴巴比脑子快：“反正我也没事，下午我把孩子们带着去山上挖点竹笋，最多三四天就可以吃了。” “瑜儿跟你去就行了，皓儿跟我来田里，可以照看安儿，带那么多孩子上山，回来不方便。” 居然完全没有拒绝和阻止，可见李长辉是真的很喜欢。 李长辉正要问酸笋是什么呢，就看到李长辉已经看向他了：“以后我帮你家干活。” 李长生‘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李长辉说的是不收钱，那就换工干活。 还想解释什么，不过见李长辉已经开始吃饭，没搭理他的打算了，只能无奈放弃。 算了，换就换吧，大不了以后长辉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勤快点就行。 39天啊长辉哥，你太厉害了 林禾没在田边待太久，等两人吃完饭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 “小禾，你会不会处理黄鳝？” 刚把碗筷放进竹篮的林禾一愣，反问：“黄鳝？你捉到黄鳝了？” 李长生也惊叫：“不是吧长辉哥，你什么时候捉到的？我怎么不知道？” 李长辉没理他，只是看向林禾，确定她到底会不会处理。 李长生讨了个没趣，也不恼，他也看出来了，长辉堂哥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是懒得废话的那种。 林禾想了想：“我会杀蛇。” 黄鳝的话，真没机会尝试，以前倒也有也买过，但那都是店家处理好的。 李长生眼睛兀的就瞪圆了：“嫂子，你还敢杀蛇？什么蛇？你不害怕吗？那么吓人的玩意儿！” 蛇那种东西，不管有毒没毒，都是很吓人的好吗，只是看一眼就感后背都在发凉，那冷冰冰的感觉，比长辉哥还吓人。 林禾白了他一眼，提起竹篮：“辉哥，黄鳝在哪儿？” 她还正愁李长生帮忙干活的话，野鸡吃完了，就没有可以招待客人的东西了呢，没想到这黄鳝就送上门来了。 “等我一下。” 李长辉说完转身就走，然后在李长生和林禾惊讶的目光下，走到水田对面，走几步，低头翻找，捡起一根长条状的东西。 李长生已经傻了，用力揉了揉眼睛：“我，我看到长辉哥扔了东西出去，我还以为是扔的野草。” 林禾也想学着李长生的动作，但是看起来好像有点太傻，就放弃了。 “你长辉哥厉害着呢，跟着他好好学学，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被比自己还小的嫂子教育，李长生也是认真的点头，长辉哥真的太厉害了！ 明明都在田里，为什么他就一条黄鳝都没看到？ 早知道之前那块田，也让长辉哥耕了，那岂不是能捉到更多黄鳝？ 那可是黄鳝啊！ 李长生心里懊恼极了，这东西大补不说，就是拿去卖了，也很值钱的好吗？ 最后，李长辉提着五条大小不一的黄鳝回来。 黄鳝身上裹了不少淤泥草屑，他就跟洗什么似的，在水田里晃荡了几下，把黄鳝勉强洗干净了，然后塞进竹篮里。 林禾终于看清了，最大的也就三指粗，最小的比拇指粗点。 而且这些黄鳝的脖子，还有明显的凹凸不平的痕迹。 “你掐死的啊？” 林禾震惊了，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直接把这软趴趴的黄鳝，直接给掐死啊？ “嗯，顺手。”李长辉回的是轻描淡写，好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李长生不懂这其中的小秘密，只是伸长了脖子看着竹篮里的黄鳝，羡慕极了。 “长辉哥你太厉害了，我完全不知道你耕个田，居然也能捉到这么多黄鳝，现在的黄鳝一般都还没出洞呢，土里稍微一点动静，它就跑了。” 也就只有夏天，五六七八月的时候，黄鳝才会自己出来，对其他人来说，捉黄鳝一般也是那个时候才开始。 李长辉依旧没有理他：“你看着怎么吃都行，如果要买什么东西，看看村里有没有人去镇上，让他们帮忙带，或者中午我去镇上一趟。” 他知道一条小路，速度很快，倒是不耽误什么。 林禾快速在心里过了一遍，黄鳝的各种吃饭在心里飞快闪过，一一对应上家里的东西。 “不用那么麻烦，家里东西够了，你们忙，我就先回去了。” 林禾走后，李长生用胳膊肘推了推李长辉：“长辉哥，嫂子厨艺很好吧，我上次听李瑜说过，嫂子做饭很好吃，比我娘做的还好吃呢。” 他娘和三婶，也就是李长辉的娘，算是村里厨艺比较好的人了，村里谁家有个红白喜事，都会叫她们帮忙掌厨做饭，可见一斑。 有时候做好吃的了，正好碰到李瑜李皓的话，他娘也会给两个孩子一点，偶尔也会留他们在家吃饭。 所以李瑜李皓，都是吃过他娘手艺的。 两个小的以前一直说大奶奶做饭好吃，现在却说娘亲做的饭，比大奶奶和奶奶做的都好吃。 他以前还以为是孩子喜欢自己娘，哪怕村里人都知道，林禾不可能是李瑜李皓的亲娘，最小的李安，十有八九也不是林禾生的，但孩子们不知道啊。 至少在旁人眼里，李瑜李皓是不知道的。 所以他觉得，李瑜李皓，就是因为喜欢自己娘亲，所以才觉得娘亲做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现在看来，还是自己狭隘了，这哪里是爱屋及乌，这分明就是嫂子的手艺，已经彻底征服两个小萝卜头了！ 李长生不无羡慕，单单从今天这蛋香十足的鸡蛋饼，就能看得出来大嫂是舍得下料的，长辉哥又是个能赚钱的。 想也知道，以后他们家，肯定少不得各种好吃的！ 这么一想，李长生更加期待今天的午饭了——他想看看大嫂会把黄鳝怎么吃！ “长辉哥，我去拿个……”连忙想要跟李长辉说什么，结果一转头，才发现李长辉早就走了，牵牛去了，连忙小跑着追上。 “长辉哥，我去拿个水桶过来，你待会儿要是再抓到黄鳝，就别捏死了，装在水桶里，可以养好几天呢，死了就不能放了。” 李长辉被他吵得有些烦，这小子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吃饭的时候就一直在叽叽喳喳的，现在嘴巴还不歇下来。 跟之前那个怕他怕得要命的，简直就是两个人！ “行，你快去快回。” “好嘞，长辉哥你等我啊，千万别再把黄鳝捏死了。” 等李长生一溜烟的跑了，李长辉这才松了一口气，果然他就不应该给李长生好脸色，这话密集的，简直吵得人耳朵疼。 林长辉想到了话少，就算说话也是慢条斯理，不急不慢的林禾，心里总算是平静了不少。 幸好当初带回来的是林禾，不是李长生这种闹腾的性子，不然这日子还真是有的受了。 ‘哞’的一声牛叫，李长辉回神，察觉自己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时，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真是的，都被李长生吵得胡思乱想起来了。 40今天中午吃什么 回到家，两个孩子把碗已经洗了，竹笋也被他们晒出去了。 “娘，我们中午是不是要炖野鸡啊，还要煮别的菜吗？” “你爹抓了几条黄鳝。”林禾把几条黄鳝抓出来，滑溜溜的，还差点抓不住：“你把这几个碗也一起洗了，我先把野鸡炖上。” 黄鳝炖汤自然最好的，但是想了想，林禾还是决定做干煸黄鳝。 家里除了之前李长辉买的大料，就只有萝卜和竹笋可以用来炖汤，但是这两种配菜，都不适合炖黄鳝。 竹笋炖鸡还不错，林禾抓了两把半干的竹笋泡上，野鸡昨晚已经被李长辉剁成块了，倒是方便了林禾。 锅里有热水，舀了一瓢热水，把鸡肉仔细清洗两遍，顺便感慨一下，这父子俩，还真是同样的细心体贴呢。 “娘，碗洗好了，竹篮也洗了，上面有黄鳝的粘液，和洒出来的稀饭。” 李瑜说着，就已经凑到两个弟弟跟前了。 “娘，这是爹抓的黄鳝啊，不是说天气热了才会有黄鳝出来吗？怎么这么早就有了啊？” 黄鳝被林禾扔在屋檐下角落的，准备野鸡炖上了再去处理，李皓拖着弟弟的椅子，早就跑过去了。 “嗯，应该是耕田时翻出来的。” 李瑜惊讶的张大嘴巴：“以前也没见谁耕田的时候，能把黄鳝耕出来啊。” “大哥真笨，其他人没爹爹厉害呗，爹爹打猎那么厉害，其他人怎么能跟爹比。” 李皓直白的吐槽，听得林禾忍俊不禁。 这孩子，不愧是喜欢‘打架斗殴’的，果然对李长辉的武力值最信服。 “也是哦，我差点都忘了，爹爹打猎也非常厉害的。” 兄弟俩讨论了一会儿，最小的李安不会说话，但也时不时的‘啊啊’几声，就好像在跟两个哥哥一起讨论一样。 不过没一会儿，李瑜就被林禾叫去烧火了。 野鸡身上的味道比较重，林禾用姜片葱丝和白酒，先焯水煮了一遍，捞起来用凉水清洗滤干。 只是这样还不行，热锅冷油，每每这个时候，林禾就忍不住感叹，好想用植物油啊！ 猪油炒素菜，尤其是带叶子的青菜，真的特别香，但是炒肉…… 算了，别挑剔了，别人家想这么用油还不舍不得呢。 连忙收回差点飞走的思绪，等猪油化开后，把鸡肉倒进去，倒了一点白酒翻炒一会儿，放入粗盐生姜大蒜花椒，片刻后再加入八角香叶桂皮干辣椒等香料。 随后又舀了半勺酱油，再炒一会儿，最后才加水炖煮。 这样炖出来的野鸡，没有腥味，会更好吃一些。 至于和鸡汤？林禾觉得，鸡汤虽然好喝，可营养全在肉里，吃肉就好。 何况就扔了三四个干辣椒而已，汤也不会太辣，就是比清汤浑一些，也是可以喝的。 再说了，这干活累了，吃点有味道的饭菜，胃口会更好一些，太清淡的野鸡汤有腥味，还不下饭呢。 “瑜儿，我去收拾那些黄鳝，等锅里煮开了，把这些竹笋加进去。” 本来就是没晒干的竹笋，这会儿已经快泡开了，何况野鸡肉紧实，要炖很久，竹笋也要煮很久。 “好嘞娘，我知道了。” 林禾拿着菜刀，舀了一盆水端到院坝最角落，没有急着收拾黄鳝，而是又拿了个锄头，在旁边挖了一个坑。 “娘，你这是干嘛呢？”李皓拖着弟弟连忙跟过来。 林禾看着李皓的动作，眉头一跳一跳的：“你小心点看着安儿，毛手毛脚的，小心把他摔了。” 随后把锄头放到一旁，拿了黄鳝过来：“黄鳝内脏腥味重，放在外面容易招虫子，埋起来干净些。” “娘我知道，不会摔着弟弟的，你看他也很高兴呢。” 李皓吐吐舌头，带着几分调皮和可爱。 再看李安，果然就像李皓说的，竹椅在地上拖拽时的颤动，带着他整个人也是一抖一抖的，连带着他口中‘啊啊’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摇摇头，真是不明白这小朋友喜好的点，到底在什么地方。 “算了，你去拿个大碗过来，我刚才忘拿了。” 李皓中气十足的应了一声，就小跑着去厨房了，林禾都没来得及提醒他慢点，小心别摔着碗，他又抱着一个大海碗回来了…… 算了，懒得说了。 随手折了根树枝，用菜刀把一头削尖，再把粗的那一头，卡在青石板院坝的缝隙处。 拿起一条黄鳝，回忆了一下记忆中看到的动作，直接把黄鳝脑袋钉进了树枝上。 一只手把黄鳝整个捋了一遍，心里已经有谱了； 另一只手拿着菜刀，在黄鳝腹部从头到尾划拉一下，整个黄鳝就被开膛破肚了。 菜刀从头到尾再轻轻一刮，黄鳝肚子里就干净了，连黄鳝骨都被一起带走了。 最后再剁头去尾，一条完整的黄鳝就收拾出来了。 看着自己的作品，林禾很满意，原来处理黄鳝也没那么难。 一气把剩下的都处理了，大海碗还差点装不下。 但是现在的黄鳝身上还有血，不想沾染到水盆上，就让李皓帮她舀水，直接在大海碗里清洗。 洗干净血迹，又叫李皓拿了粗盐，粗盐可以把黄鳝身上的粘液搓洗掉，又让他抓一把面粉出来，使劲搓揉，最后再清洗几遍，黄鳝就彻底清理干净了。 本来用开水烫，也能达到去除粘液的效果，甚至还更方便，但没有这样做出来的口感好，所以林禾放弃了那个简单快捷的方法。 她的爱好不多，做饭勉强算是一个，不是特别麻烦的东西，她都愿意尝试一下。 李皓还没见过这么处理黄鳝的，当即就惊讶了。 “娘，你好厉害啊。”还不等林禾客气呢，就看到李皓眼睛一转，看向旁边流走的那些面粉浆水：“可是娘，那些面粉也好可惜。” “……”林禾。 随即翻了个白眼：“待会儿吃的时候，别说浪费就行。” 不过在心里，还是稍微反省了一下自己。 虽然李长辉肯定不会说什么，但是在粮食稀缺的时代，这样的行为，确实有点浪费，尤其是还给家里的孩子，做了不好的表率。 下次还是用草木灰吧，反正跟面粉的效果也是一样，可以带走被盐搓洗下来的粘液。 她之前只是一不留神忘记了，还是被李皓提醒了才想起来。 只是死鸭子嘴硬，不想跟孩子承认做错了而已。 嗯，下次改过就好。 41今天中午吃什么（二） 幸好李皓道行不够，根本看不出来他娘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尴尬。 李瑜从厨房出来：“娘，鸡汤煮开了，竹笋我也放进去了，现在要干嘛？” 李瑜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帮他娘打下手，娘亲做饭很香，他烧火的时候也能闻着香味儿，就好像已经吃到嘴里了一样。 “不干嘛，看着火就行，我去菜园子看看。” 把黄鳝放到厨房桌子上，拿了个菜篮子和镰刀，转身又出去了。 菜园子里别的菜刚出苗，最大的还不到手指高呢，还不能吃，不过韭菜倒是长得还不错，这是以前地里就有的。 两年前公婆他们搬了新院子，菜园子虽然荒废了，但韭菜和小葱，却是一直在顽强地生长着。 刚搬过来的时候，李长辉收拾菜园子，就把小葱和韭菜重新分株移栽了一片，浇了清水，最近已经长得很好了，小葱都掐着吃了好几次。 何况这几天，林禾还特意用灵力温养过，这长得自然就更好了。 中午竹笋炖鸡，干煸黄鳝，她准备再来一个韭菜炒蛋。 就这两个大菜，在村里说出去，已经是非常好的菜了，好些人家里，过年了都不一定舍得这样吃呢。 不过对林禾来说倒是无所谓，没有的时候将就着吃点算了，现在家里有这些东西，还留着干嘛？ 何况这边又没有冰箱，野鸡都是昨天杀掉的了，黄鳝也不能久放，最近气温也慢慢上升，这些东西不及时吃了，可不就是放坏了嘛。 再说了，仔细想想，从回到乡安村到现在，也就挖竹笋那天，李长辉休息了一下，此外一直就都在忙。 忙种地，忙打猎，忙赚钱。 这耕水田更是累得很，刚才李长辉吃稀饭的时候，她还看到他不太自然的动了动肩膀，这在之前可从来没见过。 显然耕田这活儿，确实比之前干的活儿，都要更困难，更辛苦一些。 毕竟是养家糊口的一家之主，人家都这么辛苦的干活了，做点好吃的犒劳一下，也是应该的。 之前稀稀拉拉的韭菜，被李长辉分成小株，种了一小片地，虽然还没来得及长成一大丛，但是原来的植株也都长出了新的韭菜苗，并且长势还挺不错呢。 全部割掉也有一大把，加两个鸡蛋，正好可以炒上一盘。 还有李长辉想吃的酸笋，也还剩一盘子，也是一个菜，差不多就够了。 回到厨房的时候，心里已经计算好了晚上吃什么。 “瑜儿下午跟我上山，我们挖点竹笋，你爹想吃酸笋，家里没有了，顺便再挖点野葱。” 李瑜正守着火，听后好奇抬头：“娘，爹喜欢吃酸笋？” 他娘炒的野葱也好吃，李瑜现在是一点都不拍排斥。 但是，爹喜欢吃酸笋？ 他怎么没看出来？ “嗯，你记得去斑竹林的路吗？下午我们去那儿。” 斑竹笋做酸笋更好吃一些，有人想吃，她也不嫌麻烦。 不过她只去了一次斑竹林，现在再去，一时半会儿，怕是还找不到在哪儿。 “记得，不过这几天估计很多人都要去挖竹笋。” 他今天已经看到好几个人上山了，现在去挖竹笋，可就没有上次那么快了。 “没事，能挖多少是多少。” 晚上的饭菜都不费时，他们可以在山上多待一会儿。 也亏得家里没有其他人，不然又要笑她对当家的真好什么的了。 黄鳝腥切成段，小的再一分为二，大的就二分为四，切成细条，没有特别细，但也不是很粗。 因为黄鳝味重，依旧是切了姜丝，倒了一点白酒先腌制。 把韭菜清理掉不能吃的黄叶子，洗干净切成段备用，又打了两个鸡蛋，待会儿可以直接炒了。 鸡汤的香味已经出来了，还有竹笋特有的香味。 揭开锅盖的瞬间，整个厨房都弥漫着食物的香味，用勺子搅了几下，防止粘锅。 野鸡和竹笋都要多炖一会儿，不然咬不动，不过这会儿倒是可以煮饭了。 等饭煮好，野鸡也差不多可以起锅，到时候再烧黄鳝炒韭菜。 林禾琢磨着，应该不用去喊人吧，毕竟以前到饭点儿了，李长辉都是准时回来的，没道理今天还要等人去喊。 加水加米，想了想，又多加了一捧米。 今天这菜，应该是值得大家多吃半碗饭的，何况今天干活累，还多了一个李长生。 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土豆。 这个世界跟林禾认知中的古代不一样，原主的记忆中，番茄黄瓜西红柿红薯等，各种蔬菜全都有，都是她上辈子常见的那些蔬菜。 可惜原主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镇上，还是被卖的那几天才去的，之前完全都没有机会，离开自己原来的村子。 林禾惦记的土豆，原主没见过，也没听过，更不知道有没有那么个东西。 但是林禾琢磨着，既然其他各种蔬菜都有了，这土豆，指不定也在什么地方生根发芽呢，只是还没能传播到他们这一片来。 就像油菜和菜籽油一样。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这几天，自己东一下西一点的，想到的各种毫无计划的计划，脸都快要皱成一团了。 感觉好像要做的事情太多，但是时间又太少啊。 “娘，娘？”肩膀被推了推，李瑜疑惑的看着她，见她回神，忙问：“娘，你一直端着碗站在这里干嘛？” “嗯？”林禾低头，才发现自己端着半碗米，站在米缸前发呆呢。 “没事儿，就是突然想到点事情，以后再说。” 连忙淘米煮饭。 米饭可以直接焖煮，煮出来下面还有薄薄的一层锅巴。 不过林禾今天准备弄点别的花样，直接多加水，把米煮到七分熟的时候，倒出来用新买的小筲箕滤米汤。 过滤后的米饭，再像蒸包子那样，把蒸格下面铺上一层纱布，倒入米饭，直接蒸熟。 这样的米饭吃起来粒粒分明，有嚼劲，非常好吃。 林禾喜欢这样吃米饭，如果是精米的话，更好吃，不过她之前嫌麻烦，并没有这样做过。 而村里人更常做的，是把七分熟的米滤水之后，不是蒸，而是闷。 锅底铺上酸菜，或者豆角，或是红薯南瓜等，上面倒上米饭，锅边加水，这样闷出来的米饭，既有米汤又有菜。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手上的动作是一点不慢，野鸡炖好了，让李皓去院子里守着，要是看到李长辉他们回来了，喊她一声，她就准备炒别的菜了。 42今天中午吃什么（三） 李皓李瑜都跑外面去了，林禾把干煸黄鳝的配料也都准备好了。 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正要叫李瑜回来烧火，他自个儿就跑回来了。 “娘，爹和长生堂叔都回来了，已经到桥那边了。” 刚把鸡汤盛起来的林禾，头也不抬：“知道了，烧火，等你爹他们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把锅刷干净，李瑜的火也重新烧起来了，锅烧热后，舀了一大勺猪油。 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啧了一声，下次还是炖汤吧，这干煸黄鳝，可真特么的费油！ 黄鳝已经重新清洗，并且裹上了薄薄的一层淀粉。 是红薯淀粉，林禾找到这东西的时候，还惊讶了一番。 她本来以为没有淀粉，准备裹面粉来着。 面粉比较软绵，而淀粉更加脆口一些。 猪油化开后，等温度再升高一点，让李瑜烧大火，把裹着淀粉的黄鳝全部倒进去。 瞬间发出一阵‘滋滋’声，最下面的黄鳝已经被油炸到卷曲，比起黄鳝。 油还是有点少了，林禾用锅铲翻面，确保每一条黄鳝，都能被炸熟，却不会炸过头。 黄鳝很快被炸成金黄色，支棱着看起来膨胀了好几倍，盛起来都是很大的一盘。 油炸之后，锅里剩下没多少油了，忙让李瑜小火，等油温降下来之后，把姜蒜先放进去，翻炒几下又加入泡过的干辣椒和花椒。 等炒出香味后，把油炸过的黄鳝倒进去翻炒均匀，炒入味后，撒上少许粗盐，简单的干煸黄鳝就完工了。 而这时候，已经听到院子里，李皓正在喊他爹洗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出锅装盘，黄鳝刚端到桌上，李长辉就进来了。 “回来了，洗个手休息一下，我再炒个韭菜就吃饭了。” 都没看李长辉的反应，又忙转身走了。 家里只有两口锅，一口炒菜的，一口煮饭，饭已经蒸熟了，但是煮饭的那口锅，也不方便炒菜。 重新刷锅加油，才发现鸡蛋还没打散，等油化的功夫，蛋也打好了。 倒入蛋液，片刻后翻面，成型后用铲子打散，加入韭菜，炒熟后撒上一点盐，香喷喷的韭菜炒蛋也好了。 “哇塞，嫂子你做的也太丰盛了吧？全是荤菜啊？” 李长生洗了手进来，当先就是一个深呼吸，闻着就让人胃口大开，肚子都开始咕噜噜叫唤了。 “这不是也有素菜嘛，洗手了没有，洗了就先吃菜，我给你们盛饭。” 林禾端着韭菜炒蛋和酸笋过来，放桌上一放，又朝门外吼了一声李皓。 李瑜已经自觉的拿了碗筷出来，正准备盛饭呢，被林禾叫开，让他先把筷子拿过去。 李长生已经迫不及待的坐到桌边了，正好奇的观察那盘干煸黄鳝：“嫂子，这是黄鳝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做的黄鳝呢。” 若不是上面隐约露出的纹路，确实跟黄鳝很像，加上桌上也没有别的可能跟黄鳝有关的东西，他都不敢确定这就是黄鳝。 夏天几乎家家户户都会下田捉黄鳝，大多数都是卖掉的，但偶尔也会留着自己吃一顿。 但是李长生的记忆中，黄鳝从来都是烧汤的，这样炒出来的，不但是第一次见，甚至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个叫干煸鳝丝，油炸的，味道还不错，你们先尝尝。” 林禾端着饭过来，一人面前放了一碗，让他们先吃着，然后才给自己几人盛饭。 李瑜已经去把弟弟抱回来了，刚进厨房就被李长辉接过去，让他去帮忙端饭。 一家人很快就围坐在桌前，林长辉没动筷子，其他人也都是眼巴巴的看着，等林禾过来。 林禾有些莫名其妙：“都愣住干什么，吃饭啊，你们还不饿啊？” “饿。”李皓十分肯定认真的点头，怎么可能不饿嘛。 但是爹不吃，他们也不敢伸手啊。 “饿了就快吃，长生也是，今天辛苦你了，喜欢吃什么自己夹，别客气。” 说话的时候，想要把李安抱过来，让李长辉可以安心吃饭，但是被李长辉拒绝了。 “安儿七个月了，可以开荤了，我找个光滑的骨头给他尝尝味儿。” 说着李长辉夹了根鸡爪，把前面脚趾咬掉，上面的鸡皮也剔了，只剩下一根光滑的长腿骨。 李安就跟知道这是要给自己加餐一样，骨头刚递过来，就伸长了手，口中‘啊啊’的叫着，一副小馋鬼的模样。 林禾以前没养过孩子，这会儿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心都跟着提到嗓子眼了。 “会不会太早了，不会卡住吧？他吃了这个会不会拉肚子啊？” “放心吧嫂子，七个月可以开荤了，还能吃点容易消化的肉呢，这鸡骨头大，不会咽下去，更不会卡主，安儿只能尝点肉香味，没事的。” 李长生虽然也还没孩子，但他哥哥嫂嫂们，膝下都有一两个两三个孩子了，他照顾孩子的时间，比这两口子加起来还多。 光滑的鸡腿骨，被李安一把抓住，就连忙往嘴里送，虽然腿骨上的肉全都剔掉了，可上面依旧还沾了油腥和香味。 这是李安第一次尝到肉的味道，高兴嘴里一直‘啊啊’的叫着，满脸都是新奇和激动。 “真的能自己吃啊，说起来，前两天吃饭的时候，他就伸手想抓碗了，是不是早就馋了。” 林禾看得新奇，把坐在李长辉旁边的李瑜李皓两兄弟，直接赶到了李长辉对面去，她自己一屁股坐了下来，一边吃饭，眼睛时不时的转头看李安啃骨头。 李安被养的很好，精米粥，米糊糊，鸡蛋羹，换着花样儿的吃，长得白白嫩嫩的。 林禾本来就很喜欢软软糯糯的小宝宝，这会儿见他吃东西的动作，更是觉得又新奇，又可爱。 几根黄鳝被放在她碗里：“快吃饭吧，再不吃饭，黄鳝都被他们吃光了。” 转头看去，果然看到另外三个，正大口朵颐，尤其是李瑜李皓，一边吃，一边还‘嘘嘘嘘’的吹气。 很显然，干煸黄鳝里的那把干辣椒，有点超出兄弟俩的承受范围了。 但是这香味，这辣口，越吃越想吃啊有没有？ “又菜瘾还大。”林禾摇摇头，倒是认真吃饭了，还不忘了招呼李长辉。 “你也快吃吧，吃了休息一会儿，我和李瑜下午上山一趟。” 43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中午果然跟林禾预想的一样，除了竹笋鸡汤是在吃不下了，还剩下一碗，其他都吃光了，就连酸笋都没剩一根。 每个人都是吃得肚子溜圆，就连林禾自己也不例外。 主要是这干煸黄鳝真的很不错，又香又辣，是她喜欢的口味。 何况这黄鳝还是野生的，可不是以前吃的那种养殖可以比的。 吃了午饭要休息一会儿，李长辉本来想帮忙洗碗，被林禾赶去房间睡觉了，李长生也去两个侄儿房里休息一会儿，待会儿跟李长辉一起出门。 林禾倒是不累，上午睡够了才起来的。 李瑜一个半大小子，精力更是旺盛得很，难得知道他爹有喜欢的东西，比林禾还积极，吃完饭就帮忙收拾桌子，想要快点上山挖竹笋。 林禾看得直摇头，想着书里所谓的人设，完全就不是同一个人嘛。 由此林禾更加肯定，这三兄弟，应该也是有过什么不好的经历，才导致他们后期走歪了。 比如，娘亲早早就没了。 比如，没人提醒要给他们取名字。 再比如，李长辉一开始，可能并没有对这几个孩子上心。 养孩子，不是只管吃饱穿暖就行，他的思想教育，为人处世，都需要长辈言传身教。 根据林禾这段时间的观察和对比，她惊讶的发现，在李长辉给三个孩子取名之前，和取名之后，态度是有所不同的。 在这之前，李长辉对李瑜李皓的态度，就像是家里养了两个什么东西，只是给他们吃饭，没让他们饿着，仅此而已。 起名这件事，他甚至想都没想过。 真正让李长辉突然变化的，似乎，是她说要给孩子们取个正式的名字。 或者说，是在她说要给孩子们，置办一些换洗衣物之后？ 好像就是从那会儿开始，李长辉才突然点亮了要赚钱养家，要养孩子的那一份责任感。 在这之前，他只是本能的挖地，种田，根本没有别的想法。 林禾回忆着原主的性格，懦弱，胆小，甚至可能都不敢正眼看李长辉——他脸上那道疤。 更别说跟李长辉提要求之类的，跟李长辉住一个屋檐下，能不被吓死，就是原主厉害了。 所以，如果她没有过来的话，会怎么样呢？ 林禾洗着碗，思维不由自主的就散发出去了。 原主过不了几年就会死，这是肯定的。 几个孩子可能要很大了，被其他人提醒了，李长辉才会记得给他们取名字，然后赚钱让他们去读书。 但那时候，肯定是李长辉回来很久了。 若是孩子们知道，爹爹有赚钱，还是赚大钱的本事，却并没有去做，反而只是守着那一亩三分地，让家里穷困潦倒。 甚至连‘娘亲’体弱去世，可能都会被误认为是当爹的不管，娘亲没钱看病之类的。 毕竟两个大的，对‘娘亲’是十分渴望的，哪怕他们知道那不是亲娘。 这样一来，孩子们肯定会误会，或者说责怪李长辉，心理不健康的长大，长歪，似乎也是必然的事情。 李长辉有问题。 胡思乱想了好一阵，林禾得出了这个结论。 可是问题出在哪儿，林禾不知道，估计也问不出来。 不过就目前来看，不说才几个月的老三，老大老二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自豪感，这样顺顺利利的长大，再加以正确引导，肯定不会长歪。 这一点，林禾还是很肯定的，也让她稍加放心。 她现在对几个孩子都比较认可，也算是真心想要他们好好长大成人，自然不希望他们长歪，最后成为给男女主送经验送装备的工具人。 “娘，你洗好了没有，我们快出发了，已经有人往山上去了。” 李瑜扯着嗓门在院子里大喊，惊醒了胡思乱想的林禾，忙把洗好的碗筷放到碗柜，顺手在围裙上擦擦手。 “小声点，别嚷嚷，你爹他们休息呢，别吵着他们了。” 解开围裙，顺手拿了背篓和小锄头，她今天也要挖竹笋，斑竹笋小，多挖点，挖回来了再慢慢剥壳。 李瑜在院子里咧嘴傻笑：“娘，爹又不是安儿，那么矫情小气，一点声音就能把他吵醒。” 林禾翻了个白眼儿：“那好歹是你爹，这段时间干活多累你不知道啊，让你爹好好休息会儿不好吗？” 李瑜连忙捏着手指，在嘴巴上做了一个缝上的动作。 下一秒又忍不住了：“之前他们都说爹宠着娘，都不让娘下地干活，我看是娘宠着爹才是，爹说要吃酸笋，娘都不带磨蹭的，就要去挖竹笋的了。” 那眉开眼笑的模样，好像被宠着的是自己一样。 林禾嗤了一声：“你一个小屁孩儿，知道什么叫宠吗？” 她和李长辉，那是雇主和雇佣的关系，再严谨点，李长辉就是掌握着她生死契书的金主，不伺候好李长辉，把她卖了咋办？ 这好不容易才在乡安村安顿下来，也才刚混个半熟呢。 “我不知道啊，”李瑜嘟囔着跟上林禾的步伐：“但是村里好些婶子都这么说，那肯定没错了。” 林禾突然停下，转身，认真的盯着李瑜的眼睛。 “你可知道什么叫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此前村里谣传你爹杀人如麻，跟他接触，稍有不慎可能命都没了，所以村里人都怕遇到你爹。” 李瑜脸色一变，正要争辩，林禾却没给他机会。 “当然，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我只是想说，从别人口里听到的，不一定事实，你也不小了，入秋后就要自己上学堂了，应该学会有自己的分辨能力，可懂？” 娘亲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跟自己讲道理，李瑜脸上有些懵，但更多的，还是认真点头。 “娘，我记下了，以后不会乱听别人说什么了。” 林禾知道他还没懂，不过没关系，听进去了就行，记到心里了，总会懂的。 “走吧，我们快点，多挖点竹笋，也早点回去。” 林禾也看到了，不只是他们这边，其他地方也有不少人背着背篓上山。 看来李瑜说得没错，这几天山上的竹笋，怕是要供不应求了。 44自己的媳妇，自己疼 李长辉和李长生休息了半个时辰，就下田干活了。 虽然分到的水田都不是好地段，好在面积也没太少，整整三亩水田，全部翻耕打理出来，就算是两个人，也要好好忙几天才能忙完。 李长生提着一个水桶跑得飞快，一点都不觉得累，甚至还很兴奋。 水桶里装着好几条黄鳝。 上午他拿了水桶过来，可惜一直没能再抓到，本来还有些遗憾呢，没想到下午到田里仅仅一个时辰，就连续遇到好几条。 “长辉哥，你真的太厉害了，我要是三叔三婶，现在恐怕都后悔死了。” 李长生看着水桶一脸傻笑。 难怪长辉哥不愿意让嫂子下地干活。 就今天这顿午饭，吃得他心服口服，再加上吃饭时闲聊，听嫂子说起那干煸黄鳝和炖野鸡的做法。 相比起来，他们家平时做饭真的简单粗暴多了，哪里像嫂子做饭，提前准备，什么腌制，什么擦干水分啥啥的，听着就繁琐的很。 不过李长生也认真想过，这要是在地里累死累活的，回家能动手煮口热饭就算是很能干了，还想像嫂子那样仔细准备？ 呵呵，估计忙到一半就饿死了。 尤其是嫂子还说，晚上再给他们弄几个下酒菜，他就更期待了。 难怪长辉哥只让嫂子在家做饭，就是因为没什么别的事情忙，才能一门心思做好吃的，还不会嫌麻烦啊。 至于三叔三婶嘛，反正村里现在都那么说，三叔三婶这几天脸色也不太好，好像就是因为长辉哥两次打猎，都赚了很多钱的缘故。 不过这跟李长生倒是没什么关系，三叔是他爹亲弟弟，但兄弟俩不是同一个娘，关系也不怎么好。 好在虽然长辈关系不怎么好，他们当晚辈的，其实小时候也还是经常在一起玩，感情也还不错。 只是李长辉后来参军，一走就是十年，这才生分了。 不过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之前的生分也消弭殆尽，李长生也恢复了一贯跳脱的性格。 这会儿提着水桶跟上跟下，还有些遗憾。 可惜这黄鳝是长辉哥抓的，他帮长辉哥干活儿，还能回去蹭着吃点，他媳妇吃不到，挺可惜的。 好在他记下了今天嫂子说的做法，准备再等两个月，等黄鳝出洞了，他也抓几条回去，当娘做了给大家尝尝。 不是今天不想抓，实在是没那个本事，每次他长辉哥把黄鳝从地下扯出来了，他才知道那儿原来有条黄鳝。 不过嫂子说这个费油，他最好是提前攒点钱，到时候多买点肥肉回来，不然娘肯定舍不得。 心里乱七八糟想着，‘碰’的一声撞到了前面的李长辉，因为低头看黄鳝的缘故，鼻子正好撞在李长辉肩膀上，疼得他眼泪花都要出来了。 忙捂着鼻子：“长辉哥，你这肩膀也太硬了吧，怎么跟木头桩子一样。” 李长辉没理他，随手一指旁边：“你去那边休息会儿，看着点皓儿安儿，我回去一趟。” 李长生懵逼：“啊？休息？不是刚来田里不久吗？” 但是李长辉已经转身走了，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 揉揉鼻子，摸摸脑袋，李长生茫然的转头看看，算了，去耕田吧，中午吃的太好，现在浑身用不完的力气。 所谓吃人嘴短，他现在也不好意思真的休息来着。 不过还是很好奇，长辉哥现在回去干吗啊？ 蹲坑？ 不像啊，小的直接树林里就解决了，又不是大姑娘，还害羞，早上又不是没去路边解决过。 大的嘛，记得来地里之前，好像去过茅房吧？ 提着水桶往一边走去：“李皓，你知道你爹回去干什么不？” 今天阳光不错，李长辉来田里的时候，不但抱着李安，还把竹笋全部收拢到一个簸箕里，把另一个簸箕让李长生扛着。 这会儿大簸箕放在草地上，李安就放在里面，簸箕不小，他在里面爬来爬去的。 李皓给他扔了几根狗尾巴草，他一个人也玩的不亦乐乎，李皓只需要在旁边看着，防止他把狗尾巴草往嘴里塞，或者别让他爬出来。 听到长生堂叔的问题，李皓非常认真的想了想，十分肯定的说：“肯定是找娘去了。” “啥？找你娘？”李长生感觉自己耳朵好像出问题了，用手指掏了掏：“为啥啊？早上那么大半天，也没见你爹找你娘啊。” 不至于这才分开一个多时辰，就受不了了吧？ 李皓轻哼了一声，皱着鼻子，十分嫌弃的盯着长生堂叔：“你知道什么，我娘挖竹笋去了。” 被一个小屁孩儿鄙视了，李长生十分郁闷：“挖竹笋就挖竹笋呗，就在后山，还有李瑜跟着，难道还会迷路不成？” 再说了，今天去山上挖竹笋的人不少啊，就算真迷路了，不管遇到谁也能一块儿回来。 李皓白了这长生堂叔一眼：“挖竹笋啊，我娘背了那么大一个背篓，肯定是想多挖点，娘身体不好，挖多了肯定背不回来啊！” 长生堂叔真笨，这都想不到！ 李长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后，更傻眼了：“所以，你爹是去山上背竹笋去了？” 李皓又哼哼了几声，没有回答他，反正就是默认了。 “长生。”熟悉的声音让李长生精神一震。 “秀玲，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在家好好休息吗？” 是他媳妇秀玲，挎着个竹篮往这边过来呢。 “我刚才跟大嫂一起到山上挖野菜呢，看到你在这边就过来看看。”说着四下看了看：“怎么就你们几个啊，长辉堂哥和嫂子，还有瑜儿他们呢？” 李长生摆摆手：“别提了，嫂子和瑜儿去挖竹笋，长辉哥刚才也跑了，皓儿说是帮忙背竹笋去了。” 秀玲也愣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随即笑道：“上次听嫂子提起过，她身体不好，不能干重活儿，长辉堂哥这是担心嫂子呢。” 说着提着竹篮到了两个孩子身边：“你先忙吧，听说嫂子今天给你们弄了好吃的，可别吃饱了就偷懒。” 李长生中午在来田里的路上，没少跟别人炫耀中午吃了什么，这会儿都传回家里了。 李长生尴尬的摸摸鼻子：“我哪有偷懒。” 下一秒又眼睛锃亮：“不过秀玲，我问了嫂子那黄鳝的做法，再等俩月，我也捉了黄鳝，到时候咱们也做来尝尝。” 小夫妻俩说说笑笑的，一直到李长生大嫂过来找人了，秀玲才舍得离开。 不过，李长生看着媳妇儿离开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倒是理解长辉哥那黏黏糊糊的行为了。 自己的媳妇，可不就得自己好好疼着嘛。 45爹说的 这边李长生是感同身受了，那边林禾倒是有些受宠若惊。 没别的，就是竹笋挖多了，满满当当的一背篓，她和李瑜都弄不回家了。 至于为什么一个时辰就挖了这么多，实属意外，谁让母子两人跑的远呢，没别的人，就他们俩，可着劲儿的挖。 其实也正常，大多数人找的都是木竹，木竹竹笋很大，斑竹笋别看这么大一背篓，剥了壳也没剩多少。 林禾是因为想做酸笋，专门来找的斑竹笋，其他人的话，首选是木竹，然后才是斑竹，加上跑得远，两人今天才运气这么好。 正琢磨着，要不就在这里剥了壳，这样分量重量都会少一些，紧跟着就听到，李长辉在附近叫他们的声音。 母子俩高兴坏了，连忙出声提醒李长辉他们的位置，一直等到李长辉把竹笋背回家了，转身又去了田里，林禾才有些回过神来。 “瑜儿，你爹刚才，是特意到山上找我们的？” 李瑜已经忙活上了，他娘说下午给他们做小面鱼，比鱼汤还好吃，但是做起来有点耗时，他得抓紧先把竹笋弄出来。 “肯定啊，不找我们还能找别人啊，娘，下次我们还是不要单独上山了，免得像今天这样，东西多了都弄不回来。” 李瑜手上动作飞快，嘴上也没停下：“幸好爹记得娘你不能干重活儿，特意来找我们了，不然就只能我分成几次背回来，娘一个人在山上等着了。” 主要是守着竹笋，不然他们都走了，竹笋就被人捡走了。 林禾也摸了个小凳子过来：“我不能干重活？你爹说的？” “嗯，爹说娘身体不好，只能做点轻松的活儿，比如煮饭扫地之类，不是特别累的活儿，别的都不行。” “真的啊，那你爹还说什么了？” 林禾挺好奇的，毕竟李长辉在人前，那可是少言寡语的代表，没想到居然还会跟孩子们说这些。 虽然吧，这都是事实，她身体确实不太好，如果不是灵力的缘故，估计今天这挖竹笋，都够她好受的。 谁知李瑜干脆摇头：“没了，就这个，就是之前有人说娘懒嘛，爹给我们解释过一次，说你身体不好，要好好休息。” “就这啊。”稍微有那么一丢丢小失望，不过转身就抛开了。 “不说那些了，你先剥竹笋，我去给你拿个水桶过来，剥了放水里泡着，免得变色了。” 林禾说着去提了小半桶清水，转身就去捞鱼。 她晚上准备油炸小面鱼，昨天捞的鱼，现在都还是活蹦乱跳的，其中小鱼儿最多，哪怕昨天煮了鱼汤，现在也还剩不少呢。 林禾找了捞面的大漏勺，把所有小鱼儿全部捞起来，居然还有满满的一大碗呢！ 有这么多小鱼吗？她之前都没注意到。 拿了剪刀和砧板，一刀一个，速度飞快。 只是小鱼很小，数量是真多，哪怕她速度不慢，把这一大碗收拾出来，大半个时辰也过去了，直接蹲得腰酸腿麻。 李瑜都把竹笋全部剥出来，也清洗干净了，正在烧火，准备把竹笋全部煮一遍呢。 看到林禾揉着腰，撑着强，站起来时脸都皱成一团了，吓了一跳：“娘，你没事吧？” 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把林禾扶着，一脸担心害怕，好像他娘马上就要去了似的。 林禾一脸痛苦的摆摆手：“没事儿，腿麻了，抽筋，缓缓就好。” “吓死我了，娘我给你拿个高点的凳子过来，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 说着连忙又跑去厨房，搬了一个吃饭用的长凳子出来，扶着林禾坐下。 这样确实是舒服多了，林禾一手揉腿，一手捶腰，还不忘了叮嘱李瑜：“煮竹笋的时候，记得放点盐。” 放盐可以让竹笋的颜色和口感，都提升一大截。 “放心吧娘，我知道，你先休息。” 林禾坐在厨房门前，看着李瑜熟练的把竹笋捞起来，扔到锅里，又舀了半勺盐，然后看了看火，又把桶里泡竹笋的水提出去倒了。 这孩子还真能干，跟她刚来乡安村时，看到的顽皮模样，大不一样。 而这些改变，居然只是在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内。 等林禾缓过来，竹笋都快要煮好了，端了收拾出来的小鱼回厨房，仔细清洗了几遍，依旧是用姜葱丝先腌制一会儿。 看看天色，现在都已经申时了，时间不早了，可以准备晚饭了。 油炸小面鱼，炒一份竹笋，中午的野鸡汤还有一大碗，再来一个红烧鱼，烧一条大鱼，差不多也够了。 林禾又削了两个红薯，晚上煮红薯焖饭，这红薯是红皮白囊，又甜又面，林禾很喜欢这个，就是吃快了容易噎着。 嗯，红薯吃多了会放屁，而且长期大量吃红薯，还会烧心反胃，这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弊端吧。 竹笋交给李瑜，林禾又去捉了一条大草鱼，这是鱼缸里最大的鱼。 草鱼处理了，想了想，又捉了七八条三指宽的小鲫鱼。 今晚唯一有点麻烦的，也就是油炸小鱼而已，其他的都很简单。 她这边收拾出来，李瑜也把竹笋捞起来，用凉水泡着了。 “竹笋晚上再弄，你继续烧火，我把米饭煮上，米饭煮好了盛起来，在这边熬鱼汤。” 草鱼用姜葱丝腌制放到一旁，把小面鱼里的姜葱丝挑出来，用干净帕子，沾掉多余的水，然后撒上面粉，争取每条鱼都裹上薄薄的一层。 李瑜从边上灶膛里夹出一个小罐子：“娘，给安儿煮的饭还在这呢，要不要给安儿拿过去啊？” 平常这个时候，李安就饿了，要吃饭了。 林禾用了一秒钟来思考：“不用，你放到灶台上面来，免得凉了，安儿饿了会哭，他们会抱回来的。” 李瑜果然就不管了。 林禾环顾了一下台面上的东西，在心里大概计算了一下，东西都准备好了，先炸小面鱼！ 边上煮饭，里面烧菜，李瑜一个人看着两个灶孔，根据林禾的要求，一会儿大火一会儿小火，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完全没压力。 小面鱼儿第一遍还没炸好，李皓就跑回来了：“娘，大哥，你们在做什么好吃的啊，好香啊！” 林禾头也不抬：“安儿饿了？谁带回来的？” “嫂子，是我，我正好路过，长辉堂哥说安儿要吃饭了，我就抱回来了。” 林禾惊讶抬头：“秀玲？” “太好了，你会不会喂孩子，帮我给安儿喂个饭，我这边走不开。” 秀玲已经抱着孩子进来了，看着这案台上饭桌上，都摆着吃的，惊讶得都忘记回答了。 “天啊嫂子，你怎么又弄这么多菜啊。” 46全鱼宴 之前只是听说而已，这会儿可是亲眼看见了，台面上大大小小的盘子都是好几个，而且全是荤菜，就没有素的。 谁家干活会吃这么好啊，烧菜的时候，多放点猪油就算是很不错了，肉都不一定能见着，多吃点饭，不饿肚子就行。 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毕竟，每个月能吃上两回肉的家庭，村里也是少见的很。 其中鱼很多，小孩子不明白，大人却都知道，鱼肉其实很好吃，酒楼的鱼很贵的，但是想要把鱼做的很好吃，却不容易。 鱼肉自身没有油脂，想要把鱼烧得好吃，就需要用很多油，单单只是这一点，就足够很多人放弃吃鱼肉了。 昨天下午，林禾端的那一碗鱼汤，当时周围好多人都闻着味儿了，加上还有李瑜李皓口头宣传，都知道林禾煮的鱼汤很好吃。 所以这会儿，秀玲看到台面上大盘小盆的，好几种鱼，她非但没有嫌弃，反而还特别的惊讶。 这要是弄出来，得用多少油啊！ 嫂子也太大方了吧！ 扪心自问，秀玲觉得自己做不到，哪怕是自己吃，她也舍不得啊。 也难怪她反应会那么大了。 “也没多少，对了秀玲，你提着个水桶干嘛？” 秀玲忙把水桶放下，又换了只手抱孩子：“是黄鳝，长辉堂哥又捉了好几条黄鳝，让我一并带回来了。” “又捉到了？”林禾有些惊讶，不过看了一眼已经准备好的东西：“先放着吧，明天中午再弄了吃，对了，是活的吧？” 用水桶装着，听声音好像还有水，应该是活的。 秀玲点点头：“是活的，还不少呢，嫂子，安儿的饭在哪儿，我给他喂饭。” 李瑜加了一把柴火，连忙把李安的罐罐饭端到饭桌上，又拿了调羹和一个空碗。 给三弟喂饭，李瑜也是老手了，麻溜的把陶罐里的饭倒进碗里，还是温热的，吃着正好。 秀玲自然也是照顾过孩子的，毕竟当哥哥姐姐的，照顾弟弟妹妹，或是当弟弟妹妹的，照顾侄儿侄女，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会儿给李安喂饭，也是得心应手。 李皓已经跑到灶台前了，伸长了脖子张望：“娘，这是鱼吗？这样好吃吗？我还想吃昨天那样的鱼汤。” “边儿去，小心油溅到脸上。” 林禾跟赶苍蝇似的，至于李皓说的鱼汤？ 呵呵，没听到！ 被娘亲嫌弃了，李皓也不伤心，一溜烟儿又跑到案台上，看着那些处理好的鱼，咋咋呼呼的叫唤。 小面鱼第一遍出锅后，锅里的油重新烧热，再把所有炸了一遍的小鱼儿，全部倒进去，二次过油，就会变得非常酥脆。 捞起来的小鱼放在竹筛上面，下面还用一个大海碗接着，滴落的油待会儿还可以炒菜呢。 “李皓过来。” 拿了个小碗，装了一把小鱼：“这个端过去，跟大哥和秀玲婶子一块儿吃，都尝尝味道。” 早就眼巴巴看着的李皓，飞快就跑过来了：“谢谢娘！” 说着捻起一条小鱼，很烫，连忙吹吹，那猴急的模样，看得林禾眉头直皱，正要提醒他，就见他手一伸，小鱼喂到林禾面前了。 “娘，你先吃。” 林禾一愣，随即一笑：“好，我先尝尝。” 弯腰吃了儿子的孝敬，林禾满意的点头：“嗯，味道不错，好吃，你们也都尝尝。” 确实很不错，很酥，稍微冷却后，更加香酥。 唯一让林禾不满的，大概就是，这是用猪油炸出来的，吃起来没那么爽口，口感比较厚重。 不过对于常年少肉少油的人来说，这种口感吃起来，想必应该更受欢迎才是。 这不，李皓端着剩下的小鱼，给烧火的大哥分了几条，给李安喂饭的秀玲也分了几条，剩下几条就是他自己的了，三人都是一样多。 三人尝了之后，都是连连夸赞，直说好吃。 只有淡淡的咸味，但是吃起来又酥又脆，连鱼骨头都是酥脆的，越嚼越香！ “皓儿，你去跟大奶奶说一声，说秀玲婶婶帮忙照顾弟弟，今晚就在我们家吃饭了。” 已经打算回家秀玲连忙站起来：“不用不用，皓儿别去，嫂子，我这就准备回去了呢。” “回去干啥，我还想要你帮忙照顾安儿呢，你看家里放安儿的椅子都还在田里，我要做饭，瑜儿要烧火，皓儿还抱不动他来着。” 林禾说着朝李皓示意，让他快点去，别愣着。 李皓一溜烟就跑了，见秀玲抱着李安满脸纠结，道：“你看一下嘛，我可不是骗你，真指望你帮忙抱一会儿孩子来着。” 林禾伸手一划，示意秀玲看看桌上，东西摆的到处都是，根本没功夫抱孩子。 而且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再等会儿，李长辉他们就要回来了，她还要忙着烧菜呢。 秀玲这次只稍加迟疑，就重新坐了下来：“那好吧，本来我也没帮忙，就跑来蹭饭，也太不好意思了。” “这算什么蹭饭，要不是你家长生，辉哥还要多忙几天呢，何况牛也是你们家的。” 林禾把锅里多余的油舀起来，只留下少许，把鲫鱼全部倒进去。 趁着煎鱼的功夫，林禾找了干净的大盆，把煮好的饭全部盛起来，放在灶台上，灶台现在都是热的，饭放在上面也不会凉。 鲫鱼煎到两面金黄，加水，扔两片生姜，一点点胡椒粉，可以去腥味。 煮开后盛到旁边煮饭的锅里，这边继续煮鱼汤，旁边锅洗干净了，准备做红烧鱼。 得，今晚除了一碗中午剩的野鸡汤，一份炒竹笋，另外三个菜全是鱼来着。 等红烧鱼起锅的时候，李皓已经回来了，还是跟李长辉李长生一起，看到自己媳妇儿在这儿，李长生乐得跟什么似的。 林禾让李长辉自己舀水洗手，还说让他们晚上可以喝点酒。 又炒了一个竹笋，中午剩下的鸡汤热了，浓白鲜香的的鲫鱼汤也好了。 想了想，鲫鱼汤只盛了一半，剩下一半盛在另一个干净的大海碗里，准备等李长生和秀玲回去的时候，让他们给大伯和大伯母带回去。 帮忙干活的是李长生，耕田的牛却是大伯全家共有的，可以说是省了李长辉很多事，一碗鱼汤而已，算是一点心意，答谢大伯母他们的帮助。 47李长辉的喜好 晚上不出意外又吃撑了，秀玲帮着把碗筷洗了，然后端着那碗鱼汤，才跟李长生一起回去。 李瑜烧热水去了，林禾把下午煮好的竹笋捞出来，倒在一个簸箕里，一边滤水，一边把手指粗细的竹笋，再撕成两半。 她现在整个人都是蔫的，一下午都站在灶台前，腿肚子都快要抽筋了。 李长辉拿了一个板凳坐到林禾身旁：“你先去休息吧，这个我来。” “你会？” 李长辉认真的回忆了一遍：“上次看你做过，大的撕成两半，小的不管，然后用一点盐腌制起来，明天装坛子？” 林禾惊讶：“我就做了一次，你当时也没问过，看一遍就知道怎么做了？” “也不是特别难。” 李长辉已经开始帮忙了，林禾也没离开，两个人动作快一些。 可能是知道爹娘都累了，李安都早早睡下了，当然了，也很有可能是下午在田里玩的太高兴，也累了。 竹笋并不多，那么大一背篓，剥出来也就一盆而已，处理好用盐腌制在木盆里，热水也烧好了，洗漱泡脚睡觉，林禾几乎是倒头就睡。 看似她今天好像没做什么，实际上家里琐事全都是她在忙，幸好李瑜还能帮忙搭把手，否则的话，估计都坚持不到这会儿。 临睡着之前，林禾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农忙的时候，哪怕就是不下地，这家里也是有的忙啊。 不过再累，睡得再香，半夜李安肚子饿了，林禾依旧及时醒来，几乎是眯着眼睛一把将李安抱过来。 “辉哥你快点，昨晚安儿吃得早，再不喂饭就该哭了。” 刚点燃油灯的李长辉，看着林禾闭着眼睛坐起来，手里抱着他的枕头，另一只手还在轻轻拍着。 无奈的摇摇头，又回去把枕头拿开，把睡觉已经开始不老实，他起身的功夫，就滚到床边的李安，放到她怀里。 “嗯？”林禾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看到面前这张脸，那道蜈蚣一样的疤痕，此刻在跳跃的烛光下，好像活过来了一样。 还没搞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的林禾，心里突然一动。 “辉哥，要不我把你脸上这个疤，给消除了吧，虽然这毒有点麻烦，那也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正要起身离开的李长辉，突然定在原地，定定的看了林禾几秒，依旧是一脸睡眼迷蒙，眼睛都睁不开的模样。 片刻后，李长辉轻笑一声，直起身，淡定转身离开，而坐在床上的林禾，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依旧眯着眼睛，哄着怀里的李安。 等李长辉端着李安的饭回来，林禾已经打着哈欠清醒了。 “辉哥你快点，安儿都快哭了。” 神色无常，显然根本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长辉点点头快走了几步，坐在床边的同时，一只手拿了件外衣：“穿件衣服，晚上冷。” 林禾莫名，冷吗？也还好吧，跟之前也差不多啊。 不过还是单手披在背上，果然还是要舒服一些。 林禾又打了一个哈欠：“对了辉哥，晚上一直聊天，都忘记问了，还有多少田没耕出来啊？明天李长生还来帮忙吗？” “没多少了，明天再忙一天就结束了。” 林禾抱着李安，最后干脆让他坐在自己怀里，李长辉坐在床边喂饭，等他吃饱了，还要抱出去把屎把尿，不然就要拉床上了。 不过这些都是李长辉在做，林禾只是在晚上抱着李安，方便李长辉喂饭就好。 林禾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明天做饭不用那么麻烦，随便弄点吃的就行，省得那么累。” 林禾继续点头，至于会不会听他的，那就不是李长辉说了算了。 李安吃饱了，被李长辉抱走，林禾眯着眼睛滚回自己被窝里，等李长辉收拾好李安回来的时候，她都已经睡着了。 抱着儿子躺在床上，无意识的摸了摸脸上这道疤，消除掉吗？这小厨娘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这道疤，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除掉的。 随即又摇摇头，真是的，居然因为小厨娘无意识的一句话，就心思摇摆不定的，这要是让那些认识他的人知道，怕是要笑死了。 收敛散发的思绪，重新调整好心情，拉过被子刚准备睡觉，一侧身发生旁边有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刚才林禾披在身上的外衣。 轻叹一口气，看来小厨娘今天是累得狠了，抱孩子的时候都是半梦半醒不说，这睡觉也忘记把外衣拿出来。 重新睡下，这一觉，睡得李长辉心神不宁，各种纷纷扰扰的梦境，扰得他不得清净。 即便如此，在听到身旁动静的时候，依旧及时醒来，诶想到林禾今天居然比她还早。 “怎么这么早，你再睡会儿吧，今天不那么忙，现在就不吃饭了，就平时吃饭的时间，我们自己回来吃。” 说着下床，伸了个懒腰，好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昨晚后半夜没睡好，浑身都不太舒服。 林禾倒是一觉好眠，完全不记得半夜的事情。 “没事，反正我也睡够了，等一会儿也就天亮了。” 重要的是，她如果再继续睡个回笼觉的话，估摸着早饭就晚了。 李长辉没再坚持，穿好衣服，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这会儿天才刚蒙蒙亮，仔细看的话，已经有不少人出门干活了。 农忙的时候都是如此，早上天还没亮就下地，天色越来越亮；晚上不行，天说黑就黑了，只能回家。 林禾先是烧了壶热水晾着，然后熬粥，今天不煮红薯稀饭了，找了点绿豆出来，熬绿豆稀饭。 依旧是煎几个烙饼，到时候把昨晚的竹笋凉拌一盘。 李长辉似乎对肉食没那么偏爱，更喜欢吃素食，昨天中午的饭菜，他也是吃竹笋和韭菜鸡蛋比较多。 干煸黄鳝倒也很喜欢，估计是因为辣口的关系。 不过昨晚的红烧鱼他也吃了不少，还喝了一碗鲫鱼汤，反倒是油炸小面鱼，并没有吃多少。 或者说，他不喜欢吃油多的食物？反而更喜欢相对爽口一些的菜。 这点跟林禾也很像。 跟村里常年少油少肉的村民，喜欢的也不一样。 48读书写字 那晚的小插曲，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此事就算是过了。 之后李长生依旧帮忙干了一天活儿，两个大小伙子，都有一把子力气，原本以为要好几天的活计，愣是两天就给搞定了。 林禾也找机会，把家里的水稻种子用灵力温养了一遍。 水稻种下之后，李长辉就去镇上，牵了一头两岁大的年轻水牛回来，是之前就跟杂货铺的老板约好的。 “这老板也是有本事，之前要的棉花种子，还有这牛，这么年轻，可是难得遇到呢。” 据她所知，一般情况下，小牛犊刚生下来，基本上就被预定了，两岁之前就被买家牵回家了。 两岁的小牛犊，已经可以开始学着干活了，耕地拉车都可以。 不过这会儿干活也比较少，四五岁到八九岁，才是耕牛体力最强盛的时期。 李长辉不但把牛牵回来了，还赶着一辆牛车，牛车上还拉着东西，这会儿正跟两个孩子一起，把牛车上的东西搬回家。 林禾一只手拉着牛绳，另一只手摸着耕牛的脖子，灵力随之就送了出去。 这是她最近的习惯，有时候跟三个孩子接触的时候，也会送一些灵力在他们体内。 这灵力是个好东西，可以调理身体，延年益寿，而且少量的灵力进入体内，也不会被察觉到。 至于李长辉嘛…… 林禾没试过，直觉告诉她，李长辉跟其他人不一样，若真有点什么异样，很快就会被他发现。 “我打听了一下种棉花的时间，四月初就可以种棉花了，正好屋后还有一亩空地，明天去收拾出来。” 说着，手里已经多了两本书。 “瑜儿皓儿从今天开始，每天下午学习半个时辰，第一个月先读课文，下个月教你们写字。” 说起这个，李长辉稍显内疚，若不是小厨娘提醒，他都忘了这两个孩子，早已经到了启蒙的年纪。 李瑜李皓刚把一只烧鹅拿到厨房，出来就听到李长辉的话，看到他手里的书，顿时激动了。 “爹，我可以读书了？” 李皓还不太明白，但是李瑜，却知道读书的重要性。 李长辉点点头，把手里的书交给李瑜，看着李瑜抱着书，明明什么都不认识，还一脸激动，想了想。 “以后每天早上提前半个时辰起床，我教你们习武。” 刚给牛提了半桶水过来，就听到李长辉跟儿子们说话，林禾瞬间愣了。 “习武？” 林禾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随即觉得自己反应有点不对，连忙又道：“这又是读书又是习武的，会不会太高调了点？” 李长辉显然并不在意，只是把牛车推到屋旁房檐下：“无妨，学点东西强身健体也好。” 说着，居然转头看向林禾，若有所思。 林禾当即一个激灵：“我不学！” 要命，为了做早饭，她每天起来的时间已经够早了，毕竟这里既没有面包牛奶，又没有电饭煲早餐店，早上不是稀饭就是面，都要用柴火煮的。 要是以后再提前半个时辰，那就是提前一个小时，那还不如杀了她算了。 好在李长辉没有再劝：“不想学就算了，家里四个男人，不愁保护不了你一个女孩子。” 但是林禾分明从他眼里，看到了些许遗憾。 忍不住心里啐了一口，她现在才发现，李长辉居然还有好为人师的习惯？ 到底不敢说自己有自保的能力，毕竟不管是李长辉，还是几个孩子随口一问的话，都是会穿帮的。 所以林禾只是哼哼几声，拍拍已经喝够水的牛脖子：“我把牛牵到后山去，找个草多的地方拴着。” 春暖花开的时节，到处都是嫩草，不愁没吃的。 等林禾从后山回来的时候，李长辉已经在教两个孩子读书了，单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书，在桌子上，还有用炭笔写的几行三字经。 真是个完美的好爹爹，能赚钱能养家，会照顾孩子，还能教读书写字练武功。 走近了几步，又想，这字也写的挺好看的。 “辉哥，我能一起学吗？”说着，人就已经坐在了俩孩子旁边。 原主没上过学，但她上过啊，上次去镇上就发现了，这里的字，跟上辈子的简体字差别不大，至少镇上的那些店铺匾额等，她都认得。 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假装跟着学学，以后也不用担心穿帮，最多就是被怀疑她记性真好，学的真快！ 李长辉点头应允，见林禾只是在旁边认真听着看着，也没要求她跟着一起读。 如果林禾还记得的话，应该能想起来，在卖身契交接之前，她就跟李长辉要过卖身契，并且仔细看过。 她认得字。 李长辉早就知道了。 可惜那会儿的林禾，是重生在饿死的原主身体上的，饿得两眼昏花，饿得神志不清，看一眼卖身契到底什么样子，已经是本能之下的反应了。 甚至可能都忘记当初看到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了。 至于当时到底做了什么，除了记得初见李长辉时，是因为好奇多看了几眼，才被买下来之外，就不记得任何别的事情了。 只怪林禾上辈子本来就衣食无忧，没经历过什么勾心斗角，心思不重，末世后林禾的实力不错，自然也不需要钻营那些。 心思完全算得上单纯的林禾，根本就想不到，早在那么早之前，其实自己就已经露馅了。 不过李长辉完全没有拆穿小厨娘的意思就是了，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不介意小厨娘带着自己的秘密。 上午的时间，就在两个孩子背诵三字经中过去了，林禾跟着听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趣，转身出门溜达去了。 最近气温慢慢升高了，但还不热，出门晒晒太阳，去自家地里田间的转一圈。 尤其是水田，家里现在还剩好几条黄鳝呢。 公婆硬气，从上次被李长辉借着两个儿子的手，坑了五两银子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他们家。 虽然林禾觉得，以她知道的李长辉的脾性，就算公婆过来了，也别想把这几条黄鳝带走，但是不来，还是更省心。 不过很遗憾，林禾并没有看到别的黄鳝。 他们家田里没有，别人家田里也没有。 49大意了，被迷惑了 午饭之后，允了三个孩子睡午觉，林禾和李长辉则是直接去了屋后。 也就一亩地，不过还没收拾出来，上面还留着去年秋收之后，留下的一些玉米杆。 之前本来准备种红薯的，甚至在旁边已经育种了两百斤红薯，这会儿都长出红薯苗了，只要再等一两个月，就可以栽种了。 红薯藤是藤蔓扦插的，现在还是育苗阶段。 不过现在，他们准备把红薯混种在玉米高粱地里，这一亩空地，专门用来种棉花。 林禾站在田坎上，一只手搭在眼睛上方，眯着眼打量周围。 “这地方好，从天亮晒到天黑，周围也没什么遮挡，种棉花最合适了。” 棉花需要日照好，尤其是开花结果的时候，那样棉花会更蓬松。 李长辉已经开挖了，一锄头下去，就翻出大块泥土，里面包裹着不少野草根。 林禾晃悠到他身旁：“辉哥，牛都买回来了，怎么还自己挖地啊。” 李长辉手上动作不停：“犁头还没打好。” 呃，是哦，耕地要犁才行。 随即挽起袖子：“那你只管挖地，我来清理这些野草根。” 可能是李长辉最近忙的太过于充实，弄得林禾都不好意思偷懒了，甚至隐隐的，居然还升起了一丝丝斗志。 “对了辉哥，你什么时候给我捉点活的野鸡兔子回来啊？” 上次在杂货铺的时候，还提过一嘴呢，回家之后就一直忙，居然忘记这茬了。 李长辉在翻地之余，转头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示就又转回去了：“你确定要养？” 林禾刚要点头，就听李长辉继续说：“不管是养鸡养猪，还是野鸡野兔，可都不是喂点吃的就行，到时候还要打扫猪圈鸡圈这些。” 林禾照顾李安，那也是香香嫩嫩的时候最喜欢，平时洗脸洗手洗澡换尿布也没问题。 可除了这些，洗尿布洗屁屁，都是李长辉亲自动手，他倒是没叫过林禾，但是每次李安拉身上了，林禾眼里的抗拒，身体的僵硬，那可是很明显的。 果然，脸上瞬间僵住了：“打，打扫？你是说猪粪鸡屎吗？” 之前根本没想那么多的林禾，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原主每天打扫猪圈，每天不停清理院子里鸡屎，甚至有些鸡还会在厨房里拉屎的画面！ 不不不，不行了，想想就觉得有点恶心啊怎么办？ 可是，还是想养怎么办？ 抬头，眼巴巴的看着李长辉：“辉哥，要不以后我帮你和瑜儿安儿洗衣服，你帮忙打扫猪圈鸡圈行吗？” 想了想又忙道：“喂猪喂鸡我也可以。” 她想吃自己养的肉食，肯定比买的更好吃！ 林禾这会儿正蹲在李长辉旁边，把他挖开的地里的野草根，一点点清理出来。 只需要一低头，就能看到小厨娘那巴巴的眼神，巴掌大的脸上，溜圆的眼睛，水汪汪的，惹人怜爱。 就像他以前养过的一只狮子猫，每次想吃什么好吃的，就是这么‘喵喵’叫的，蹭着他的脚踝，也是这样抬头望着他。 大脑一热，就直接点头了：“好！” 等看到林禾那满脸喜意，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李长辉脸色一僵，大意了，居然被迷惑了。 随即听到林禾已经开始高兴的安排起来，哪里养猪哪里养鸡，哪里喂兔子哪里关野鸡。 算了，养就养吧，也不是忙不过来。 正忙着呢，一个人影由远及近，在他们家门口转了一圈，又朝着山上来了。 “长辉哥，嫂子，你们这么早就来干活啊，不是买了牛吗？怎么不还要自己翻地？” 是李长生，这小子最近成功被李长辉和林禾俘虏。 不管是李长辉干活那把子力气，还是打猎的本事，还有林禾做饭的手艺，都让他佩服不已。 “犁还没弄好。”看到李长生，林禾就想起另一家事儿了：“大伯是不是叫我们去捉小猪？” 之前还跟她说过来着，等田里忙完了就去，今天给忘了。 “对对对，知道早上长辉哥要去镇上，上午就没过来，我爹说明天就去捉，对了长辉哥，你这都好些年没养过猪了，现在还知道怎么养吗？” “没问题，明天去捉小猪的路上，我仔细问问大伯就行。” 林禾忙跟着问道：“我能不能跟着一起去？” 她现在不是很想天天呆在家里。 李长辉当然没有拒绝，顺便拜托李长生，明天帮忙照看一下三个孩子。 李长生连口答应，又连忙跑回家，没一会儿就赶着自家耕牛来了，只用了半个时辰，就把需要李长辉挖一两天的地，给耕出来了。 并且还跟着一起，把地里的野草根，也清理干净了。 林禾默默给李长生点了个赞，这小伙子有前途，巴结好他长辉哥，肯定少不得好处。 这不，晚上回去的时候，李长辉顺手就把黄鳝捉了两条，让他带回去。 李长生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看样子双方都很满意。 因为李长生的帮忙，原本需要两三天的活儿，最后一个时辰就忙完了。 至于种棉花的话，李长辉准备等捉了小猪回来再说。 正好三个孩子也醒了，干脆一挥手，带着林禾和孩子们，进山去了，美名其曰挖竹笋。 不过李长辉还记得，小厨娘说她喜欢在森林里的感觉，那让她很舒服，这段时间一直忙，也没机会带她去，正好今天有空。 至于小厨娘说的活兔子活野鸡，今天来不及了，过几天早上专门去山里看看，而且还需要提前准备一些东西。 毕竟，抓活的，可比打死困难多了。 不过这事儿李长辉只是在心里计划着，并没有说出来的，想着等把猎物带回来再说，说不定还能给小厨娘一个惊喜呢。 之前都没发现，这小厨娘当真跟他曾经养过的小猫一样，贪嘴，爱干净，喜欢在有很多花花草草的地方扑腾，没事儿还喜欢晒晒太阳。 “你笑什么？他们也没读错啊？” 林禾抱着李安，在院子里晒着最后一缕夕阳，莫名其妙看着本来教李瑜李皓读书，却突然笑了一声的李长辉。 李长辉摇摇头，没有解释，他觉得，若是说出来了，小厨娘必定也像那小狮子猫一样，肯定会闹腾一番的。 林禾白了一眼：“莫名其妙。” 夕阳消散，林禾抱着李安回屋，把孩子塞到李长辉怀里：“我去做饭。” 50买小猪仔去 半夜下了一场雨，直到快天亮了才停下，淅淅沥沥的打在房顶上，有些扰人清梦，以至于第二天早上，林禾又睡过头了。 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外面天已经大亮了，太阳都照进来了，隔壁房间还能听到孩子们背诵的声音。 不是昨天教的那几句，是新学的。 起的真早，看着样子，所谓的练武估计已经结束了。 “起来了？再不起来，今天你就不能跟着一起去了，我做了手擀面，但是我煮的不好吃。” 林禾瞬间清醒，今天还要跟大伯去捉小猪仔来着。 连忙翻身下床，李长辉抱着李安，就靠在门上，看着林禾当着他的面，麻溜的穿上外衣鞋子，眼里有些惊讶。 两人同床共枕快一个月了，这还是第一次，当着彼此的面穿衣服来着。 以前两人要么一个先一个后的起床，即便有时一起醒了，也都是各自背过身去换衣服。 就刚才，他抱着儿子推门进来，也没来得及转身，林禾抓过衣服就换，李长辉也因为惊讶，全程看完了。 哪怕其实什么都没看到。 感觉怪怪的。 但是林禾已经大步走了过来，非但没有旁的女子见到她时的害怕，反而大步流星的，也没有寻常女子面对男子时的拘谨。 一贯如此，跟寻常人不一样。 心中一动，跟寻常人，不一样。 确实是不一样的。 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 “辉哥，辉哥？” 一只小黑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李长辉回神：“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看你在发呆，跟你说话都没反应，你帮我烧火，我煮面，吃了就去找大伯。”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到厨房门口了。 李长辉抱着孩子跟上，也是第一次，认真打量自家的小厨娘。 小厨娘在原来的家里，应该也是饱受虐待的，偶尔做饭挽起袖子时，还能看到胳膊上的些许疤痕。 身材干瘪矮小，皮肤黑黄，头发干枯，初见时，饿得眼眶都凸出来了，带她吃馄饨，眼睛都在冒绿光。 短短二十几天，自然是养不出什么明显的变化，但脸上倒是比之前多了一点肉。 或许也能养成白白嫩嫩的小姑娘。 李长辉在脑子里想着。 才刚满十五岁而已，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一直到准备出发，李长辉脑子里都还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长辉哥，我来接你们了，李瑜李皓他们呢？我娘让我把他们一起接过去。” 李长辉刚把牛栓到后山，李长生就来了。 林禾正拿了一个小包袱：“那就麻烦你们了，我拿了两条安儿换洗的裤子和尿布，可能会用得上。” 李安如果要尿尿，或者拉粑粑的时候，都是会有反应的，会皱巴巴着一张脸，只要及时把尿，一般在白天的时候，已经用不上尿布了。 不过以防万一嘛，毕竟其他人对李安没那么熟，很可能会需要。 一家人很快到了大伯家，李长辉的大伯，叫李永康，三岁的时候就没了亲娘，四岁的时候，李长辉的爷爷，又娶了媳妇，生了一女儿男。 好在继母对李永康也还不错，虽然算不上细心，但也吃饱穿暖，不曾克扣过，甚至还送三个儿子都去了私塾，不过都只去了一年，勉强认得字。 李长辉的二伯是个激灵有想法的，在读书的时候，认识了镇上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最后在小少爷家的商铺找了份差事。 最开始打杂跑腿，后来跟着管事身边学做事儿，这几十年过去，那小少爷家生意做大了，他自己也已经混成了管事，跟着一起到县城去了。 当然，李长辉的爷爷奶奶，也被二伯接到县城了。 李永康已经等一会儿了，见他们过来，叫了一声厨房里的大伯母出来，没想到秀玲倒是先跑出来了。 “爹，娘在给安儿蒸鸡蛋，安儿还是我来抱吧。” 隔壁堂屋也出来几个人，两个男的跟李永康有几分相似，应该是李长生的两个哥哥。 根据林禾知道的，李长生的二哥跟李长辉同年，也是一起去参军的，但是李长生的二哥运气没那么好。 准确的说，前些年边关战乱，征兵出去的，整个乡安村，甚至是附近几个村子，也就李长辉一个活着回来的。 跟大伯家往来也好几次了，这还是林禾第一次见到李长生的两个哥哥，稍微年长，三十岁左右的，应该是老大，二十来岁的那个，是老三。 李长生是老幺，今年好像才十八岁。 这三个哥哥中间，还有两个姐姐，不过都是嫁出去好些年了。 而另外两个女人，应该就是李长生的大嫂三嫂了。 还有几个小孩子，早就叫了李瑜李皓，跑出去玩了。 据林禾所知，之前这些人见着李长辉，那都是绕道走的。 可能是这几天李长生跟李长辉关系近了，也可能是李长辉给大伯家送了不少东西，这两兄弟，今天倒是跟李长辉热络的打招呼。 两个堂妯娌，也拉着林禾说话。 就是表情还是有点僵就是了，估计之前那些对李长辉的刻板印象，还没有全部改变过来。 李长辉不在意，林禾就更不在意了，把李安交给秀玲和大伯母，又叮嘱了李瑜李皓别调皮，两人就跟着大伯先走了。 李长辉赶着牛车，林禾和大伯坐在牛车后面，结果没一会儿，大伯居然拿了旱烟点着。 林禾恰好做在下风口，旱烟呛人的味道，顺着就过来了。 林禾不喜欢这个味道，但对方是长辈，看样子也是多年老烟虫了，还真不好开口，让大伯父别抽了。 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吸二手烟对身体不好的概念。 用了一秒钟来迟疑，林禾从旁边绕过大伯父，直接到了李长辉的旁边坐着。 李长辉侧头微微惊讶，不等他问呢，就听到大伯在身后感慨了一句：“看你们小两口感情好，我也就放心了。” 林禾动作一僵，感情好？ 什么鬼？ 她只是不想吸二手烟而已。 李长辉忍笑着移开目光，以前都没发现，小厨娘的小表情，还挺多的。 “长辉啊，本来不想说的，不过你爹娘这么对你，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51被厌弃的原因 李永康突然的一句话，让空气一下子安静了几秒。 林禾偷看了李长辉几眼，见他没有什么反应，想了想，好奇问道：“大伯，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啊？” 李永康在牛车上磕了磕烟杆，看了一眼李长辉：“说起来，这事儿本来知道的人不少，不过二十几年过去了，记得的人就少了。” 说到这里，李永康语气顿了顿。 李长辉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有林禾侧着身子，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大伯，想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但是李长辉也没有阻止李永康继续说。 李永康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爹娘还没定亲的时候，就被人发现两人私下相会。” “后来他们俩成亲不到九个月，你就出生了，旁人就说你娘闲话，还没成亲就怀上了。” 李永康说完了。 林禾瞪大了眼睛：“就这？” 她以为，怎么也该来个李长辉不是李永林的儿子啊，或者不是刘翠芳的儿子，要不然就是李长辉小时候，做了什么伤天理的事情之类的。 如果是这样，那李永林刘翠芳，不喜欢这个大儿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可这？ 林禾傻了。 就连李长辉都忍不住回头看了大伯一眼。 李永康看出了两个孩子的不可置信，也是无奈苦笑：“对啊，就这个。” “后来听你们奶奶说，长辉的爹娘，虽然在成亲前，确实偷偷幽会，但并没有做什么越矩的事情，洞房的时候还有落红，都是你奶奶亲眼看见过的。” 林禾难以置信：“所以长辉哥，只是早产了？然后旁人说闲话，觉得污了自己的名声，然后就开始讨厌自己儿子？” 李永康无奈点头：“我跟你大伯母以前也劝过，可是没什么用，你们爹又是个疼媳妇的，你们娘不喜欢，他也就跟着冷落长辉了。” 说着李永康又叹了一口气：“说起来，长辉以前跟你爹小时候，真的是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就连屁股上那个胎记都是一模一样的。” 也正是这样，所以从没有人怀疑过，李长辉和李永林的父子关系。 “不过这去了军队十年，身子骨比以前高大了，模样也变化了些，跟你爹，现在也只有两三分相似了。” 林禾的目光，在李长辉的屁股上扫过。 如果可以，她其实蛮想看看那屁股上的胎记来着。 李长辉神色不变，淡淡道：“在军队跟村里不一样，而且边关风沙大，每天都要训练，自然会变化的。” 李永康理解的点点头：“那是，你前两次回来，也是每次的都变化挺大的。” 紧跟着，李永康又说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长辉小禾，之前忘记给你们说了，你们买小猪仔的地方，就是你们姑姑他们村里，十年没见，估计你姑姑都要认不得你了。” “姑姑？”李长辉微愣，“长平村吗？” 这个姑姑，是父辈最小的妹妹，李长辉参军离开的时候，姑姑正好在坐月子，之后每次回来，都是匆匆来匆匆走，确实是十年没见了。 “嗯，没想到你还记着呢，原以为你都忘了。” 李永康很欣慰，看来长辉是个恋家的，这都十年了，还记得自己姑姑在哪儿。 李长辉没说话，却是把牛车赶到旁边的树荫下，停了下来。 在李永康和林禾不解的目光下，跳下牛车，把牛绳栓到一旁的树干上。 “大伯小禾，你们稍等我一会儿，我去山上一趟，很快就回来。” 说完不等两人回应，转身就钻进旁边的山上了。 李永康回神，不解的看向林禾：“小禾，长辉这是干什么去了？” 林禾想了想：“大伯，姑姑以前对辉哥怎么样？” “挺好的啊，你公婆那会儿不喜欢长辉，几乎都是他姑姑在照顾长辉，为了长辉，他姑姑甚至拒绝了所有上门提亲的人，一直到长辉五六岁了，能够照顾自己了，这才愿意出嫁。” 林禾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村里一般女的十五岁就说亲嫁人了，男孩子晚一点，也是十六七岁娶媳妇。 这年头没什么娱乐，也没有避孕一说，大家都是觉得多子多福。 所以两口子成亲后，身体没什么毛病的话，半年内怀孕，大的一两岁，老二又怀上了。 这么算下来，兄弟姐妹之间，年纪一般相差也就两三岁的样子。 那么就是李长辉出生的时候，姑姑应该就有十五六岁了，又等到李长辉五六岁，那岂不是说…… 在这年代，那可是正儿八经的老姑娘了啊！ 很难说亲的！ 果然，紧跟着就听李永康叹了一口气。 “本来最开始给他姑姑说亲的，都是几个条件还不错的小子，后来年纪大了，找不到合适的，只能嫁给一个死了媳妇的男人，而且那家人也是穷得很。” 说到这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李永康看了一眼林禾。 “我们李家当初在乡安村，家里条件也还是很不错的，你们奶奶嫁给你们爷爷的时候，家里就已经有砖瓦房了。” 林禾那会儿还不清楚大伯和几个弟弟妹妹，同父异母的关系，听着这话只觉得莫名其妙，但也并没有多问，还是后来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倒是明白李长辉干什么去了。 那姑姑对李长辉很好，甚至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在李长辉眼里，姑姑甚至可能比爹娘还要亲。 这次既然要去姑姑家里，自然不可能不去探望姑姑。 想到这里，林禾不免有些责怪：“大伯，你应该早点说要去姑姑他们村的，辉哥这么多年没回来，这次过去，怎么能空着手去探望姑姑。” 不出意外的话，这会儿李长辉应该是从山里绕路，跑回家拿东西去了。 毕竟他们已经离开乡安村有一段距离了，赶牛车回去有点费时间，走大路应该会很慢，至少对李长辉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果然，两人回来没一会儿，李长辉就从山上下来了。 空着手，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带。 但林禾稍微细想，就了然了。 家里现在，也确实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来。 52李长辉的姑姑 长平村确实不远，但那也只是基于其他更远的地方而言。 事实上，从乡安村到长平村，哪怕是赶着牛车，也走了足足半个时辰。 比他们到镇上还远一些。 长平村跟乡安村没有太大的区别，周围也都是山，只不过村里没有河，从他们村外另一座山旁流走了。 在李长辉的要求下，他们准备先去探望姑姑，然后才去买小猪仔。 李长辉已经记不得姑姑家究竟在哪儿了，只知道姑姑家附近有一个很大的水塘，还说小时候还经常在水塘钓鱼。 李永康表示，李长辉没有忘记自小对她那么好的姑姑，倍感欣慰。 只有林禾表示不信，不过怀疑也只是放在心里，并没有表现出来。 在李永康的指示下，牛车很快停在了一家人户门前。 林禾偷偷观察李长辉，没见他脸上有什么变化。 不过也是，李长辉一向也都是如此。 “大舅？大舅你怎么来了，我正准备这几天去找你呢。” 一个年轻男人从屋里出来，当先就看到李永康，连忙激动上前。 不等李永康说什么，李长辉却是上前一步：“刘成，怎么了，是不是姑姑出什么事了？” 那叫刘成的中年男人一愣，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李永康：“大舅，这是？” 李永康忙道：“这是你长辉哥啊，李长辉，十年没见，变化有点大。” 刘成惊讶：“原来是长辉哥回来了啊。” 随即又明显松了一口气：“你回来真是太好了，对了，你怎么知道娘病了？” “病了，”李永康惊讶：“怎么没听说过？” 林禾吸了吸鼻子，刘成身上有淡淡的中药味，联想刚才刘成看到大伯，那么激动的样子，肯定是跟大伯关系亲近的人。 想来，应该就是李长辉的姑姑了。 不过她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没想到李长辉只是在刘成错身而过的瞬间，就看出来了，厉害！ 至于这刘成，林禾在来时的路上，也跟大伯打听过，是姑姑继子，刘姑父的老二，老大也是早年参军没回来。 另外刘姑父跟前妻本来还有一个女儿，也就是在生这个女儿的时候，一尸两命，母女都没了。 姑姑嫁给刘姑父的时候，这个叫刘成的继子，也才两三岁而已。 姑姑本来就心善，不然也不会为了照顾侄儿，在家留成只能嫁给丧偶鳏夫的老姑娘。 所以对刘成这个继子，也是视若亲子，此后姑姑和刘姑父又生了三子两女。 最小的女儿，今年也才八岁。 林禾在心里琢磨着大伯路上说的消息，打量着刘成，听说这刘成比李长辉还小一岁，但是看起来，却比李长辉年纪大不少的样子。 不过环顾四周，好像又有些明白了。 这个家里，条件不是很好的样子，虽然收拾得很干净，但却比他们现在住的房子，还要破旧很多。 刘成领着三人进屋，同时也给他们解释了一下，原来半个月前，姑姑李秀芬在水塘里洗萝卜，脚下一滑，不小心掉下去了。 乡安村有河，村里除了外来的媳妇，几乎都是会游泳的，李秀芬虽然当时就爬起来了，可毕竟年纪不小了，感染了风寒。 说到这里，刘成也是眉头紧皱：“这都吃了半个月药了，还不见好，反而越发有些严重了。” 说话间，刘成已经推开房门，一股更加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林禾更是眉头一皱。 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床上的人，就视线一扫，直接来到一旁推开窗户：“屋里这么闷，怎么还把窗户关的这么严实。” “别开，我娘病着，不能吹风。”刘成连忙上前一把把开了一半的窗户，直接给按下来了，随即皱眉看着林禾：“你是谁呀。” “成娃，这是小禾，长辉的媳妇，你要叫一声嫂子。” 刘成瞪着林禾，就是嫂子也不能随便开窗户，他娘本来就病着，怎么能吹风的！ 两人的动静，也吵醒了床上休息的李秀芬，当先就听到大哥的声音，然后就听到说起长辉。 “咳咳，大哥，是长辉回来了吗？” 之前就听旁人说起过，好像是长辉回来了，可是之后她就病了，也就没听到消息，每天昏昏沉沉的，也更没精力再问这件事。 没想到这会儿一醒来，居然就听到大哥说起长辉，这个她亲自照顾了好些年，又音讯全无了好些年的侄子。 在听到李秀芬声音的同时，林禾就连忙看向李长辉。 只见李长辉停顿了一瞬，随即就坐到了床前：“姑姑，是我，我回来了，抱歉现在才来看您。” 李秀芬挣扎着要坐起来，李长辉连忙伸手扶着，却被一把抓住了手。 僵了僵了，林禾在心里大呼，李长辉整个人都僵住了！ “真的是长辉啊，成娃，屋里黑，快把窗户打开，让我看看长辉，这都多少年了，可算是回来了。” 李秀芬整个人都十分激动，连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刘成张口就要拒绝，却被林禾眼疾手快，一把将窗户推开了。 同时还声音清脆的解释：“姑姑，你这屋里太闷了，反而不利于养病，您不能吹风，可以找个屏风……” 说到这里，发现屏风似乎不是穷苦人家用得起的，于是话音一转：“直接做个晾衣杆，撑两件衣服，把风挡着，只要不对着您吹就行。” 李秀芬被这个陌生好听的声音吸引，看了过来，看到一个瘦瘦的女娃：“这是？” 大伯总算是插得上话了：“妹子，这是长辉的媳妇，也是个能干人，把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做饭也好吃得很。” 小儿子和儿媳之前给他们端了小禾煮的鱼汤，那叫一个鲜香美味，而且儿子和儿媳回来之后，也一直不停地夸，那必定是很好吃的。 李秀芬顿时大喜：“长辉媳妇？咳咳，咳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林禾连忙往前几步，把风挡住了，并且看向刘成。 “你别不信，屋里就是太闷了，所以姑姑才老是不好，去找个可以挡风的东西过来，窗户白天多开开。” 其实窗户并没有对着床，就算有风，也几乎吹不到床上来。 反而是窗户打开，屋里那阴冷闷湿的感觉，反而一下子消失了，屋里也亮堂了，甚至连呼吸，好像都顺畅了。 53林禾的破绽有点多 大概是林禾说的太斩钉截铁，其他人也没反对，刘成迟疑了半响，到底还是去拿了一个门板过来。 两边各一个板凳，把门板夹在中间，让窗口的风，一丁点都吹不到床上。 而李秀芬除了刚开窗的时候，咳嗽稍微有点厉害，之后也只是偶尔咳嗽一次。 如此，刘成才算是放心了。 而李秀芬这会儿披着衣裳，坐在床头，一手拉着李长辉，一手拉着林禾，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多是李秀芬问李长辉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娶的媳妇，李长辉也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林禾听着姑侄俩的对话，看的却是李长辉的手。 他在给李秀芬把脉。 普通士兵会把脉吗？ 一般情况下，征兵征到的穷苦百姓，去了军队，运气好能训练几个月，运气不好的，直接就上战场。当肉垫了。 没有背景，是很难接触到军医，并且学到一定本事的。 从李长辉现在的动作，还有之前给她把脉，几乎能准确说出她的身体情况，可见一斑， 村里的普通百姓，那就更加不会这大夫的本事了，除非是有什么奇遇。 林禾心里乱七八糟的走着神，突然感觉自己手被拉起来，连忙定神细听，就听到李长辉姑姑语重心长，又十分欣慰。 “你们好我就放心了，小禾还小，过几年再生几个孩子，那就更好了。” 怎么就生孩子去了？ 林禾眼角一抽，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表情了。 反倒是李长辉，非常干脆的点头：“姑姑放心，我们会的。” 会个屁！ 林禾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但却是微微侧过脸去，并没有让姑姑看到。 好在刘成和大伯都出去了，屋里就他们三人，李长辉看到了小厨娘的小动作，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李长辉安慰好了姑姑，又哄着她躺下，说今天要去别人家买小猪崽，明天再来看她。 等他带着林禾出门，距离他们来长平村，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李永康和刘成在院子里说话，身边还有几个小孩，等李长辉出来，刘成连忙让几个孩子喊人。 其中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是李秀芬最小的女儿，其他都是李长辉的侄儿侄女们。 “我爹和其他人都不在家，有的在地里干活，有的在山上砍柴，我媳妇也去镇上给娘抓药了。” 刘成努力放松表情，眉心却也是微微皱起的，对绝大多数穷苦人家来说，一场病，足以拖垮一家人。 但那是他们娘，不可能不管，虽然不是他亲娘，却也是自小照顾他长大，给他讨媳妇的娘。 李长辉从怀里掏了一个小布包：“今天出门走的急，没带什么东西，这里有二两银子，给姑姑弄点好吃的。” 林禾精神一震，忙道：“姑姑病了这么久，不能吃太油的，风寒的话，也别吃鸡蛋，可以买点瘦肉，用青菜煮点肉丸子，可以稍微多一点姜，但是少点油。” “还有，姑姑的房间在白天的时候，尤其是有太阳的时候，就像今天那样敞开一些，多通风，好得快，只要风不对着姑姑身上吹就没事。” “姑姑年纪大了，听大伯说，也生了好几个孩子，这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生病了就好的慢，就算姑姑好了，也让她多休养一段时间，别干重活。” 林禾一口气说的太多，以至于刘成本想把银子退回去的动作，愣是被打断了。 而这时候，李长辉却已经带着林禾准备走了。 “刘成，你在家照顾好姑姑，我今天有点事要忙，明天再来看望姑姑。” 两个村子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往来一趟，也是容易。 刘成连忙几步追上：“等一下长辉哥，这银子不能要，我们……” “给你你就拿着。”是林禾：“姑姑照顾辉哥那么多年，辉哥也把姑姑当娘一样呢，这是辉哥的心意。” 二两银子，对现在的他们来说，也还是不少，但也算不上太多，但是看姑姑家的情况，显然比他们家困难多了。 大伯也跟着劝：“是啊成娃，长辉孝敬你娘的，你要是拿着不踏实，就把你娘照顾好一点，听小禾的，买点肉给她煮点肉丸子吃，也好得快些。” 至于小禾说的，病了居然不能吃太油，不能吃鸡蛋，却是让李永康有些不解，不过想到小禾做饭很有一套，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刘成被这么一劝，再看李长辉也是冷着一张脸，十分不好说话的样子，到底也没好强行把银子塞回去。 而且，他也确实应该给娘弄点好吃的才行。 这么一想，刘成心中稍显羞愧，认真对李长辉道：“长辉哥，我晓得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娘的。” 李长辉点点头，还算满意：“明天中午我和你嫂子带点东西过来，你把家里最会做饭的留在家里，让嫂子教你们给姑姑煮鱼汤。” 又要吃好的，又不能吃太油的东西，这对连荤油都是奢侈品的绝大部分百姓来说，真的很困难。 而林禾熬的鱼汤，是李长辉目前能想到的，最合适的食物了，当然，还有林禾说的瘦肉丸子。 林禾没有拒绝，至于具体怎么安排，等回去了再问也不迟。 告别感激涕零的刘成，三人原路返回，一直到了接近村口的位置，一拐弯，从另一个方向，去找他们要买小猪仔的那户人家了。 林禾也终于丢开刚才心里那些猜想，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小猪仔到底什么样子的——她还没亲眼见过呢。 不过她这般样子，落在李永康的眼里，那就是活生生的，想要早点养猪养鸡，操持家事的模样，笑容也是万分欣慰。 “小禾别急，我跟老张都说好了，专门给你们留了两头大点的，好养，等过年的时候，还能杀猪吃肉呢。” 林禾连忙回头：“就两头啊？” 她回忆了一下，上辈子没见过正儿八经的猪，只见过视频里的养猪场，那规模，少了都是几百上千头来着。 当然，林禾也没想过养那么多，人家那是自动化喂养，不过两只，还是有点太少了吧？ 转头看向李长辉：“辉哥，两头够了吗？” 喂猪这个，她觉得还是李长辉比自己清楚一些。 李长辉看了林禾一样，小厨娘怕是又忘了。 当初在镇上的时候，他爹娘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说小厨娘喂猪养鸡，种田挑粪，样样都会来着。 不过，李长辉却只是淡然回道：“就两头吧，不是还要养鸡，还有野鸡野兔你不是也想养吗？” 呃。 是哈。 差点忘了。 54絮絮叨叨 买小猪仔没有发生什么插曲，人是大伯的熟人，跟姑姑家关系也还不错，小猪是称重卖的，今天还特意没有喂猪。 根据大伯说的，卖小猪仔，一般都是喂饱了卖的，而卖大肥猪的话，才是提前饿一顿，空着肚子卖，这是普遍的共识。 可以说，主人家今天特意没有喂食，等着他们来买小猪仔，真的是给了很大面子了。 李永康提前就跟两人讲了这些，他们也知道，所以买的时候也就没多说什么，直接称重给钱，甚至都完全没有讲价抹零这些。 两只小猪仔，一只二十二斤，一只二十三斤，都是刚满月不久，十二文钱一斤，总共五百多文钱。 这一窝小猪仔，多则八九只，少了也有五六只，也能卖二三两银子。 回去的路上，林禾在心里默默算账，最后感慨：“这养母猪还是很赚钱的，一年生两窝，这比种地还赚钱呢。” 果然，搞养殖还是很有必要的，肯定比一门心思的种庄稼划算！ 两头小猪用竹筐装着，放在牛车里，刘永康和林禾跟来时一样，一个坐在车斗里，跟小猪在一起，一个坐在李长辉的身旁。 听到林禾的感慨，李永康摇摇头。 “哪里那么容易，这伺候一头母猪，也是要本事的，而且还要专门一个人侍弄，尤其是生小猪仔了，更是十二个时辰都离不开人，否则一不小心，小猪就被母猪压死了。” 林禾惊讶：“小猪还会被母猪压死？” 李永康呵呵笑道：“那可不，被母猪压死，掉茅坑淹死，天气太冷冻死的，多得很呢，尤其是小猪刚出生的那几天，人也几乎都是睡在猪圈旁边守着才行。” 林禾咂舌，这也确实不容易，活该人家赚钱，至少庄稼不用白天黑夜的守着。 “对了，老张刚才跟你们说的，都记下了吧？今天带回家先别喂食，喂点温水，明天喂食，也要是熟的，先喂少一点，稀一点，再慢慢增加。” 林禾和李长生都认真听着，刚才主人家已经说过一遍，这会儿大伯再次提醒，也不觉得厌烦。 除了这些，还有以后养猪的注意事项，地里山上的哪些草可以喂猪等，也是说的很详细，毕竟大伯家也养了几十年猪，经验丰富着呢。 李永康一次说的很尽兴，等说完了才发现，这都快回村了，一时间还稍微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别嫌大伯话多，主要是你们两个年轻人，又指望不上那爹娘，长辉又多年不在家干活，怕你们很多东西都不懂。” 林禾连忙摇头：“大伯想多了，还要谢谢你讲这些了，不然等我们遇到这些情况，还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养猪她确实没经验，有的只是原主脑子里那点记忆，什么夏天猪容易中暑，冬天容易感冒，拉肚子了怎么办，还有猪居然也会咳嗽？ 好吧，林禾表示，真是第一次听说，而大伯却给他们说了各种解决办法。 李长辉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是很认真的在听，这也是李永康一不小心说多了的主要原因。 见两人都是这么虚心求教的样子，李永康也很满意。 “长生和秀玲不是爱找你们嘛，以后我让他们多去你们家，有不懂的，也可以问问他们。” 林禾具体什么情况，李永康不知道，但是李长辉在军营十年，哪怕以前也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这会儿估计也忘光了。 也正因为李长辉一直在军营，村里大多数人都先人为主的以为，林禾也是李长辉从边关带回来的。 所以就当林禾也不会吧。 林禾自然是连连答应，她在乡安村，目前最熟悉的就是李长生和秀玲两个人了。 而且他们年纪相仿，相处起来也自然些，不像村里好些年长的人，跟林禾熟悉了，要么说她公婆如何，要么就暗示她当后娘怎样。 虽然都是无伤大雅的八卦，但总听着那些，到底还是白白让自己心里不高兴，影响心情。 至于李长辉嘛，目前除了李长生跟他热络，其他人就算了，虽然不像之前那么见着就避开，也是没事儿尽量不会找李长辉就是了。 回到村里，先把李永康送回家，接了三个孩子一起回家，林禾抱着李安，李瑜李皓蹲在牛车车斗里，兴高采烈的看着竹筐里的两只小猪仔。 林禾眯着眼睛看着俩儿子的兴奋劲，突然来了一句：“瑜儿皓儿，以后可就没那么好玩了，以后要天天打猪草，还要喂鸡喂兔子，知道吗？” 刚停好牛车的李长辉，神色不变的看了林禾一眼，小厨娘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她说喂猪喂鸡她都自己来。 林禾就跟心有所感似的，恰好也抬头看了过来。 就好像猜到了李长辉心里所想，眼神躲闪了一瞬，紧跟着就重新直视李长辉。 “两个孩子都不小了，别人家的每天也打猪草呢，再说我又不是不干活。” 李长辉还没说什么呢，李瑜连忙表忠心：“娘，以后让皓儿看孩子，我跟你一起打猪草去！” 又不是没跟着爹下地干活。 林禾满意点头：“就是嘛，也不小了，可以帮着爹娘做家务了。” 李长辉也只是笑笑，一把提起竹筐，准备先放到猪圈里去。 猪圈已经提前收拾出来了，连猪槽都洗的很干净，林禾想到大伯说的话，连忙把李安塞给李瑜，抱了一捆稻草跟上。 “这段时间晚上还是有点冷，这小猪刚满月呢，别冻着了。” 大伯说的那些注意事项，林禾其实并不是特别担心，在刚捉到小猪的时候，她就偷偷送了点灵力过去。 之后只要隔上一段时间，输送一点灵力，强身健体什么的，完全没问题。 说不定还能长得更好呢。 就林禾自己观察的，地里庄稼，都比以前好些了呢。 不过林禾也不能确定，到底是灵力的功劳，还是浇灌之后的原因。 两人把小猪安置在猪圈，又烧了热水喂上一点，时间不早了，可以做午饭了。 55三婶子肯定在家骂人 吃过午饭，李长辉跟林禾打了个招呼，就拿着弓箭，背着背篓，带着柴刀上山了。 林禾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没多问。 本来想睡午觉的，但是想了想，却是招呼了李瑜李皓，拿着水桶竹筐，一起去河边了。 她准备捉点鱼回来。 今天回来后都在忙，她也忘记问了，不过猜也能猜得到，李长辉说明天教他姑姑的家人煮鱼汤，还有从家里带过去的东西，肯定就是油和鱼了。 鱼不值钱，河里水塘到处都有，只要有心，总能弄到的，还不用花钱。 唯一值钱的，也就是猪油了。 至于李长辉的安排，林禾会不会不满，那倒不至于。 李长辉赚的钱都放在家里，让她随便使了，也不强求她下地干活，家里的琐事也大部分都是李长辉自己一个人做的。 更何况，林禾自己的衣食住行，也全都是李长辉出资买的，她想要养兔子养野鸡，李长辉也答应帮她捉。 人家都这么有诚意了，不过是给姑姑送点吃的，教姑姑的家人怎么煮鱼汤而已，她还没那么小气的要拒绝。 “姑奶奶？娘，你和爹明天都要去看姑奶奶吗？我们可不可以一起去？” 李瑜这次不敢放肆了，抱着三弟，看着二弟，站在距离河边十来米远的地方，守着拿过来的水桶。 “去，都去，你们姑奶奶担心你们爹，看到你爹几个孩子长得这么好，肯定心情好，病也好得快。” 李瑜脸上顿时露出笑意：“姑奶奶对我们挺好的，以前每次回来，都会偷偷给我们吃糖，还不让二叔三叔家的弟弟妹妹知道。” 林禾刚拉了一竹筐上来，依旧是野生小鱼最多，和几条鲫鱼。 鲫鱼和小鱼都可以煮汤，最好再抓点鲤鱼鲢鱼的，用来清蒸也不错。 既然要教，就干脆多弄点鱼过去，清蒸红烧的都一起教了。 听到李瑜的话，林禾有些惊讶的回头：“真的啊？那姑奶奶对你们挺好的。” 这么一看，倒是李长辉的姑姑，也知道爷爷奶奶对两个孩子不好，偏心的严重呢。 别人是爱屋及乌，这里倒是恨屋及乌了，而且二老对于李长辉的讨厌，也真的是莫名其妙得很。 反正林禾自己是理解不了的，毕竟二老年轻时候私下约会是真的，孩子跟爹长得一模一样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至少幼年时是一样的，大伯都那么说了。 可以肯定的是，李长辉就是爹娘的亲儿子，没有她原本暗戳戳以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且从大伯说的话，两口子是很在意对方的。 可感情都这样好了，对于这爱情的结晶，不应该也是很喜欢才对嘛，偏偏他们因为孩子早产，被人说他们婚前相会，就觉得污了名声，不喜欢自己生的儿子了。 要了命了，婚前相会不是他们自己做出来的吗？怎么还怪别人说了？又没污蔑他们偷人，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若不是李长辉当时在场，说这事儿的又是大伯，林禾高低得狠狠吐槽一番，才对得起自己当时心中的那一份震撼。 提着竹筐来到水桶边，把鱼倒进水桶里，顺手摸了摸站在一旁的李瑜的脑袋。 “瑜儿皓儿，你们爹也不容易，以后可得好好孝顺你们爹。” 李瑜咧嘴傻笑：“还要孝顺娘。” 本来已经被鱼转移注意力的李皓，也连忙跟着点头：“孝顺爹娘！” 嗯，不愧是她养过的孩子，真棒！ 林禾表示很满意。 “嫂子，瑜儿皓儿，你们果然在这里。” 不远处一个声音传来，抬头看去，居然是李长生和秀玲小夫妻俩，喊话的正是李长生。 秀玲性格腼腆，这么大老远就大声嚷嚷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 “是你们啊，这大中午的，你们怎么过来了？” 也没带着脏衣服啊，再说了，大伯他们住在下游一点，洗衣服也不往这上面走。 “嫂子，爹看到你提着水桶来河边了，说你可能是要捉鱼，娘就让我们来帮忙。” 秀玲抿着嘴笑容腼腆，顺手还从李瑜手里接过孩子，李安好歹也是被堂婶喂过饭的人，这会儿也是一点不反抗，反而吧唧嘴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了。 大哥力气小，抱着他紧紧的，一点都不舒服呐。 李长生也在一旁笑道：“对啊，娘说嫂子身体不好，这水桶要是装满了水，重的很，嫂子估计提不回去。” 李长生还记着呢，前几天嫂子上山挖竹笋，田里那么忙，长辉哥也专门去山上背竹笋去了。 想到长辉哥，李长生连忙又问：“我也看到长辉哥上山了，是不是打猎去了，爹说姑姑病了，长辉哥肯定着急，要给姑姑弄点好东西去。” 紧跟着又瘪嘴：“三婶子肯定又在家骂人了。” 林禾心中一动：“为什么这么说？” 可能是身边没有长辈，李长生说起八卦也是非常的起劲：“谁不知道啊，就算我那时候年纪小，也知道三婶子不喜欢长辉哥。” “当然了，长辉哥是姑姑一手养大的，听说，我是听别人说的哈，好像三婶子都不想给长辉哥喂奶，还是姑姑时常拿了钱，去找其他有孩子的人，才把长辉哥养大的呢。” 林禾皱眉：“这当娘的，怎么这么狠。” 李长生耸耸肩：“只是对长辉哥狠，后来姑姑虽然嫁人了，但也经常回来看长辉哥，长辉哥也经常去长平村找姑姑，三婶子就更加讨厌长辉哥了。” 秀玲扯了扯李长生的胳膊：“快别说了，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李长生瘪瘪嘴：“听到的啊，我也就比长辉哥小五六岁而已，长辉哥参军离开的时候，我都十岁了，而且以前跟长辉哥关系也好得很，当然知道这些。” 只是长辉哥一走就是十年，期间两次回来，要么是来去匆匆，要么就是闭门不出，他才跟长辉哥生分的。 林禾笑着岔开话题：“好了，不说那些了，你们来的正好，长生你帮我再拿两个水桶行吗？到时候你们也带一些回去。” 鲫鱼汤其实用不了多少油，秀玲上次跟她问过怎么做的，也不麻烦。 56你会做弹弓吗 李长生是被爹娘专门使唤过来，帮林禾提水桶的，不过李长生必定是男人，所以就让他们两口子一起过来，这样也免得被人看到说闲话。 林禾能理解大伯母的良苦用心，女人在这个世道，确实很容易被风言风语中伤。 小两口自己也懂，所以秀玲帮忙抱着李安，就跟林禾一直在河边，李瑜李皓就跑回去继续挖蚯蚓了，有了李长生当苦力，林禾也多抓了不少。 唯一不方便的，大概就是林禾必须放慢一点灵力的使用，不能让抓鱼显得太过于轻松，至少也要多来几遍才行。 而另一边，刘翠芳也确实在家骂人，不过不是李长生说的，因为李长辉去给打猎，给姑姑弄好东西而骂人。 而是听说了，李长辉直接给刘成留了二两银子，让刘成给姑姑做好吃的，照顾好姑姑这事儿。 村里是没有秘密的，李永康回家不到一刻钟，大伯母就知道了长平村的事情，自然也知道了李长辉给银子的事儿。 以前大家都‘误会’李长辉，现在知道这侄儿只是在军中待久了，现在不善言辞而已，根本不是刘翠芳说的杀人如麻什么的。 这不，心里愧疚之余，自然是想要给这大侄儿宣传一些好的。 所以，仅仅一个午饭的时间，李长辉去探望姑姑，还特意送了二两银子，并且明天还要去的事儿，就已经传遍了大半个乡安村。 刘翠芳虽然住在河对面的，但也不避免的听到了这个消息，这不，听到自己儿子的银子，居然给了别人，气得牙痒痒。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是个不孝的东西，对自己爹娘那么抠门小气，对外人倒是大方得很！” 刘翠芳恨恨的瞪着老房子那边，好像要隔着院墙，把那边的儿子一家吃了一样。 “娘，大哥那么厉害，您当初就不该把大哥分出去嘛，要不然家里现在也能天天吃肉了。” 小儿子有些不满，本来是他的大哥，要是没有分家的话，大哥打的猎物，全家都可以一起吃的。 现在全都便宜李瑜李皓那两个小混蛋了。 刘翠芳怒瞪着他：“吃吃吃，就知道吃，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去找那家子要吃的，你也给我滚出去！” 小儿子瞬间哑火，不敢多说半句，同时心里也有些不满。 娘自己不跟大哥亲近就算了，也不许他们跟大哥亲近，没见到李长生都分了那么多好东西吗？ 可是面对爹娘的余威，到底不敢做什么，他没那么大本事，而且心知钱财都在爹娘手里，他们要是分出去了，可过不上大哥那样的好日子。 所以，兄弟俩也只能一边羡慕，一边生气，却半点不敢沾惹上李长辉。 娘对大哥厌烦得很，恨不得一辈子见不到他，见不到他那两个小野种，他可不敢老虎头上拔毛，像李长生那样，跟着李长辉混吃混喝。 不过李家这些事情，李长辉林禾两人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反正只要别招惹他们就行。 林禾忙着捉鱼，少量多次，几乎没有落空的时候，岸边的几人连连惊呼，李长生也是跑了好几趟，把捉到的鱼带回去。 于是等李长辉带着东西回家，原本已经快要腾空的鱼缸，现在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种鱼。 不过林禾比李长辉更加激动，一看到李长辉就连忙奔了过去：“兔子，活的兔子，你真的抓到了！” 李长辉背着背篓，里面装了几只猎物，一边肩上还扛着两根竹子，另一只手提着一只灰兔。 灰兔的四条腿都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被林禾抱在怀里，使劲想要挣扎，却毫无用处。 “活的不好抓，今天是运气好，等我做个陷阱，抓起来比较方便。” 说着把竹子扔在地上，放下背篓，把弓箭放回房间。 “这么多鱼，都是你今天下午抓的？” 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厨房外的浴缸里，黑黢黢的，几乎要装满了。 “对啊，你不是说明天要给姑姑送一些吗？我想着，你捉鱼不一定能有我快，下午就带着孩子们去了，对了，还有秀玲和长生帮忙呢，我给他们也送了一些。” 李长辉顿了顿：“多谢。” 他今天回来的比较早，就是准备自己去捉鱼，毕竟是他自己要给姑姑送东西的，让小厨娘教怎么做就行。 但是没想到小厨娘居然这么体贴，已经帮他捉好了。 “有什么好谢的，你给我买那么多东西，我也没说那么客气呢。” 林禾已经抱着兔子安抚了，灵力让原本挣扎的兔子安静下来。 “对了辉哥，这兔子刚到家，肯定会想办法逃走，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养着吧。” 李长辉回神，点点头：“就先关在柴房，养熟了就放到猪圈旁边去。” “对了小禾，明天上午我们去镇上，买点东西，然后直接去长平村，可好？” “好啊，把孩子们带上吧，瑜儿皓儿也说好几年没看到姑奶奶了，还有李安，你姑姑还没见过李安呢。” “行，到时候一起去。” 李长辉把背篓里的猎物拿出来，今天的收获不算丰富，只有一只兔子三只野鸡，拿了一只野鸡出来，今晚自家吃，剩下的明天一早给姑姑那边送过去。 姑姑那边人比较多，李长辉也确实一走十年，两次回来都没有去探望过，有些亏欠。 李长辉去把野鸡处理了，交给林禾后，就开始让李瑜李皓背他昨天教的功课，顺便在院子里忙活开来。 本来打算捉鱼，所以回来的早，现在干脆就先做陷阱，若是能做好，明天一早放到山上去，等下午回来，运气好或许就能抓到一些了。 就算没那么好的运气也不急，最近不忙，时间总归是充沛得很。 林禾把野鸡炖上，就来看李长辉干活，李安被放在旁边的儿童椅子里，手里拿着李长辉给的，一个被削得光滑的小竹筒，玩的不亦乐乎。 看到李长辉手上灵活的动作，又看到旁边一记锁喉的猎物，林禾心里一动，有了一个想法。 “辉哥，你会做弹弓吗？” 57你这匕首放哪儿的？ 看得出来，李长辉打猎，那叫一个快准狠，所有猎物都是一击毙命，完全没有第二道伤口。 这样想要捉到活的猎物，反而不容易，毕竟不管是野鸡还是兔子，伤了腿或是翅膀，终究是更加难养活的。 不过如果是弹弓的话，就方便多了，只要力气不是很大，就不会对猎物造成伤口，尤其是野鸡野兔这种。 只要让它们暂时失去一定的行动力，没有那么敏捷就好。 李长辉手上的动作停下了，侧头看向林禾。 看的时间有点久，看得林禾莫名其妙。 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李长辉摇摇头，放下手里的竹子和柴刀：“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说的很对，弹弓比做陷阱方便多了。” 说完，当真直接起身，把竹子拿到柴房去放好，又拿着柴刀准备上山：“我再上山一趟，很快回来。” 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么简单的办法，他居然没想到，还劳心劳力的，要做什么陷阱。 这山上的野鸡野兔，最近被他祸害的不少，就算做了陷阱，也不是那么好抓的，还是不如弹弓来得快。 至少只要准头没问题，看到了就可能抓得到。 一直到李长辉上山了，林禾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人，怎么说风就是雨的。 “娘，爹去哪儿了啊，我们还要背书吗？” 听到动静的李瑜从厨房探出头来，好奇的看着林禾。 “背，当然要背，你爹说了要背半个时辰呢，他一走你们就偷懒啊？” 以后能不能读出名堂那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读书的态度必须端正。 比起大多数地方，乡安村已经不算很穷了，即便如此，村里能上学的孩子也很少。 在这样的环境下，读书是一件非常难能可贵的事情，更何况，读书识字，不仅仅只是为了考区功名。 最重要的是，识得字，认得字，以后出门在外，不至于被人骗了。 好在李瑜也只是随口一问，见娘说的那么认真，连忙又回去继续背诵，七八句三字经而已，愣是背足了半个时辰，连水都喝了两大碗。 林禾倒是有心想要教他们后面的，但是想起自己现在也是‘文盲’一个，便忍住了。 家里没什么好吃的，干竹笋是炖野鸡的不二选择，看了一下之前做的酸笋，也已经可以吃了。 林禾琢磨着，明天给李长辉的姑姑也带点过去，酸笋开胃爽口，生病的人食欲不太好，吃点有味道的，也能多吃半碗饭，好的也快些。 天快黑的时候，李长辉终于回来了，手上多了几个树杈子。 “晚上我试试把弹弓先做好，看看哪一种木头做的出来的合适，明天去镇上买几根兽筋。” 树杈子都有她的手腕那么粗，而且长得都很标准，也难为他居然能找到这么多这么合适的。 “正好家里的柴火不多了，让那些树枝在山上晒几天，我再把它们弄回来烧火。” 正在盛饭的林禾，想起了上午在姑姑家看到的，堆得满满当当的木柴，全都在屋檐下，整整齐齐的，烧上一年估计都烧不完。 再想想自己家里，柴房里的木柴不多了，而且很多都是被虫子钻孔了，全都变成朽木，快要化成灰了。 那些是他们搬来之前就有的木柴，估计是公婆他们还住在这边时没用完的，搬新家后也就没要了。 想到这里，林禾叹了口气：“大伯说的没错，我们有很多东西都不懂，还有的学。” 就单单这柴火，他们应该早点就开始准备，山上死掉的树木哪有那么多，活的树枝砍回来，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烧。 若真的等家里柴火用光了，才想起要去砍柴，怕是家里煮饭都要找人借柴火了。 李长辉舀水洗手：“没关系，慢慢学就是了。” 李瑜李皓可不知道爹娘的小烦恼，邀功似的给李长辉说自己今天背功课多认真，等得到李长辉的夸奖，这才觉得满意。 今天的野鸡炖的清汤，吃起来口感很清爽，没那么厚重的油腻味。 林禾特意观察了一下，李长辉吃的比之前多些，他果然不喜欢太油腻的饭菜。 晚饭后，李长辉难得没有帮忙洗碗，甚至都没有洗衣服，放下碗就去折腾那几根树杈子了。 他的动作很快，先用柴刀修出弹弓的大致形状，又拿了一把匕首出来，仔细的修整细节。 林禾看到那泛着寒光的匕首，人都要惊呆了。 “辉哥，”李瑜在烧热水，林禾洗了澡出来，蹭到李长辉身旁，惊疑的开口：“我刚才没看错的话，你这匕首，是从身上拿出来的？” 她非常肯定，绝对是顺手一拔，那样直接从腰间掏出来的！ “嗯。”李长辉没有反驳，甚至在腰间摸了摸，又拿出一个东西——一个皮套，应该是用来放匕首的。 “平时都带在身上，万一用得上。” 林禾眼神古怪，什么叫万一用得上，同床共枕快一个月了，她都没看到过这把匕首。 也就是说，吃饭睡觉干活，这匕首都一直在他身上！ 林禾咧嘴干笑：“呵呵，是嘛。” 李长辉终于抬头，看到了林禾那僵硬的表情，想了想，无奈道：“放心，不是用来做坏事的。” 林禾一脸我才不信，李长辉无法，也不好解释太多，何况他本来就是本能的放在身上，用来防身用的。 想了想，便干脆转移话题：“我今晚可能会很晚，你帮安儿洗个澡，然后就先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去镇上。” 这个林禾倒是没有拒绝，点点头就转身去给李安倒热水了。 今天没做什么，但林禾的身体本来就不是特别好，容易累。 给李安洗漱之后，时间也不早了，都没精力洗自己的衣服，打着哈欠，抱着李安，跟李长辉打了招呼，回房睡觉去了。 衣服什么的，明天再洗吧，反正现在也有换洗的衣服，一天不洗也没什么关系。 这一睡，就睡到半夜李安饿了要吃东西，甚至连李长辉什么时候上床的都不知道。 58居家好男人 等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天还没亮。 林禾眯着眼坐起来，李长辉已经在穿衣服了，本能的看过去，果然看到一闪而过的匕首。 就在他腰间。 怕不是睡觉都没取下来过。 “你先收拾，我去叫李瑜李皓，然后去大伯家借牛车，今天去镇上吃早饭。” 一只脚刚踏出房门，又连忙停下：“你先烧点水，待会儿我把家里的牛栓到山上，顺便弄点猪草回来，把小猪先喂一下。” 等林禾收拾好自己和李安，两个大的也已经起来了，李长辉也把大伯的牛车赶回来了，就栓在院子边上，正准备把家里的放到山上去。 林禾看到他还拿了镰刀和背篓。 等林禾烧了一锅水，李长辉就已经回来了，背了慢慢的一背篓草。 上面是喂牛的，给给大伯家的牛拿过去，让它先吃着，剩下的猪草剁碎。 一个大木盆，专门用来剁猪草的，很旧了，上面全是使用过的痕迹。 这之前林禾没在家里见过，甚至都不知道李长辉到底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等林禾招呼几个孩子洗脸洗手，李长辉就已经手脚麻溜的，把剁好的猪草，倒进已经烧开水的锅里，稍微煮上一会儿，煮熟后就可以喂猪了。 林禾第一百零一次感叹，这个男人，真特么的勤快！ 什么都不需要操心，什么都不需要管，除了煮饭，家务琐事几乎都要全包了！ 一直到李长辉喂了猪，又舀水把锅洗了，招呼林禾准备出发了，这才终于回过神来。 “明天单独买一口锅，猪圈后面有一个专门煮猪食的灶，以后就在后面煮。” 李长辉把一个装满各种鱼的水桶，放到牛车上，解下拴在树干上的绳子。 这会儿天色也终于亮了，马车晃悠着前进的时候，抱着李安的林禾突然一愣。 “你什么时候把我的衣服也洗了？” 屋檐下晾着衣服，他们所有人的。 李长辉神色不变：“昨晚睡觉前。” 林禾脸上一阵红一阵热，外衣也就算了，里衣亵裤肚兜那些，居然也洗了，真是，真是不拘小节！ 李长辉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尤其是两个大的还在叽叽喳喳的说话，显得十分热闹。 这会儿还很早，最近地里也忙得差不多了，不少人才刚刚起床，远处的山上雾气弥漫，一时间，林禾也忘了之前的尴尬。 “没想到，这早上的乡安村，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时候。” 一眼望去，皆是绿色，远处有高山，半山腰被迷雾遮挡，只有山顶若隐若现。 李长辉平稳的赶着牛车：“昨天半夜下了场雨，今天山上露气重。” “下雨？我怎么不知道？” 李长辉想了想：“你最近睡觉都挺沉的，除了安儿醒来那会儿，其他时候几乎没有动静。” “不过我探了你的脉搏，最近身体倒是比刚开始好了些，想必也是休息得好的原因。” “是嘛。” 林禾心里琢磨，大概有些明白是什么情况了。 这段时间一直在慢慢的吸收灵力，哪怕依旧很微弱，但是对自身的调理，还是有明显作用的。 而且最近吃得好些，身体营养也慢慢在补充，又没有精神压力，自然跟以前不一样。 一家人闲聊着，牛车很快到了镇上。 水桶就放在牛车上，不过李长辉从车里抱了一捆稻草，把水桶遮住。 镇上也有衙役巡逻，小偷很少，几乎没有，何况这鱼，除了酒楼做成菜的那种，其实并不值钱。 下了牛车，李长辉就自然接过林禾怀里的孩子：“走吧，我们去吃馄饨，吃完再买东西。” 林禾立刻就想到了，她被李长辉买下来后，吃的那一碗馄饨。 她都忘记到底是什么味道了，唯一记得的，就是很好吃！ 那是极度饥饿之下，终于吃到食物的后的反应。 想必当时吃什么都会觉得非常好吃，但她那会儿吃的正好就是馄饨，她现在听到馄饨，第一个想到的，也是那里。 “辉哥，就去上次那儿吧，行吗？” 李长辉点头：“好。” 李皓拉着娘，这会儿镇上还比较冷清，而且距离上次来镇上，时间也并不久，他们也就少了那份激动。 “娘，你和爹什么时候吃的馄饨啊，上次来也没吃啊？” “笨！”李瑜敲了弟弟脑门一下：“肯定是以前啊，爹爹和娘回乡安村以前嘛。” “哦，这样啊。”李皓摸摸被大哥敲的地方，转头又催着爹娘：“那我们快走吧，我都饿了。” 说着还一只手揉揉肚子，皱巴巴的一张小脸，委屈的不行。 林禾看得好笑：“行，走快点，看看你能吃多少。” 转头又看向李长辉：“对了辉哥，安儿还没喂呢，给安儿吃什么？” “馄饨皮。”李长辉面露回忆：“安儿足足七个月了，馄饨皮煮软一点，就可以给他吃了。” 林禾没养过孩子，有些狐疑：“真的假的，吃坏肚子了怎么办？” 虽然也在喂精米粥，但那米都熬煮得跟米糊糊差不多了，这面皮的话，难道也要煮成那个样子？ 李长辉倒是的并不担心：“没事，可以的，我前两天都给他喂过鱼肉了，吃着也没什么问题。” 林禾眼睛都瞪大了：“你什么时候喂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会儿已经到馄饨摊了，人并不多，只有两张桌子上有客人。 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大概是李长辉的脸太有特色，老板娘居然一眼就认出他了。 “小哥是你啊，又带着媳妇和孩子来吃馄饨啊，哟，这两个是？” 李长辉淡定点头：“都是我儿子，老板娘，来四碗馄饨，其中两个馄饨多煮一会儿，给小的也尝尝。” 身为过来人，都一眼就看得出来，林禾那小身子骨儿，明显不是生养过的人。 不过老板娘也不是嘴碎的，做生意嘛，都讲究一个有眼色，当即热络的招呼一家人坐下，又给他们倒了热水。 李长辉却是等其他人坐下后，把李安往林禾怀里一放。 “你们先吃，我出去买点东西，很快就来。” 说着还不等林禾问他，转身就连忙离开了。 59心照不宣 “娘，爹干什么去啊？” 林禾想了想：“应该是去市场吧，不是买油，就是买肥肉。” 其他东西，都是随时都可以买，只有这猪肉，还真的是要赶早才行。 “这样啊。” 三月末的清晨，依旧还是有些凉，馄饨摊摆在路边上，绝大部分居民还没有出门活动。 不过老板娘端来的热汤，却是让人打心底觉得暖和。 林禾抱着安儿，换了个方向，把风挡住。 李瑜李皓两人捧着热汤暖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着悄悄话。 林禾偶尔听到从风中飘来的一两个字，什么糖啊，买啊之类的，也没多理会。 馄饨很快就端过来了。 “另外两个算我送你们的，等多煮一会儿，就给你们拿过来。” 老板娘笑容和善的看着林禾：“小夫人方便不，要不我帮你抱孩子，你先吃东西？” 这孩子被养的白白胖胖的，看着就喜人。 看出来这小姑娘是几个孩子的后娘，能对别人的孩子好，说明也是个心善的，老板娘自然也是愿意亲近几分。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小夫人上次来的时候，瘦骨嶙峋，好像随时都要断过气去一样。 就是因为这两人一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一个浑身冷漠，脸上还有那吓人的伤疤，所以才让她记忆犹新。 不过今天再看，那男人也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的了，这小夫人看着也比之前长了点肉。 老板娘本来是好意，这会儿不忙，看林禾那么瘦小，还要抱着那么胖乎乎的一个孩子，想搭把手帮她抱一下。 不过很显然，林禾误会了，甚至完全没想到这一茬，在老板娘的手伸过来时，唰的一下子就避开了。 避开了之后才发现老板娘不解的看着她，可能是有些奇怪，怎么反应这么大。 林禾也硬着头皮解释：“没事，我自己能行，在家也经常这样吃饭的。” 她刚才把这老板娘当人贩子了，随后才想起来，人家在这里摆摊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真是人贩子的话，早就被人发现抓起来了。 不过，把孩子给陌生人抱着，哪怕知道对方应该不是坏人，林禾也做不到啊。 好在老板娘也没多想：“那行吧，你们慢慢吃。” 正好这时候，煮馄饨的老板叫她过去，老板娘就走了。 林禾松了一口气，连忙招呼两个孩子吃饭。 李长辉的也煮好了，就放在一旁，老板娘很快把单独给李安煮的那两颗也端来了，不过太烫，冷一冷再给孩子喂。 馄饨刚吃了几颗，李长辉就回来了，果然提着一卷荷叶包，是卖猪肉专用的。 现在这个季节，还没有新鲜的大荷叶，这些荷叶都是干的，应该是去年采摘晒干，要用的时候，用水泡着，包裹肉类不但干净，还防油防水。 李长辉回来就把李安抱过去了，一边吃馄饨，一边跟林禾说话。 “今天没遇到板油，只买了几斤肥肉，待会儿去了姑姑家，要先熬油才行。” “没事，反正时间还早呢，我们还要不要买点排骨什么的，今天中午就在姑姑家吃饭了。” “不用，野鸡野兔都在牛车上，中午够吃了。” 昨天大伯说过，姑姑家比较困难，他也经常帮衬这个妹妹，虽然不是一个娘，但毕竟有同一个爹，而且也只有这一个妹妹，当然也是能帮就帮。 既然说了家里困难，那平日里吃穿用度方面，自然就差了些，李长辉今天正式去探望姑姑，当然要带点东西过去。 不过这天气也热了，肉类不能放太久，一只兔子两只野鸡，足够今天吃的了，再买点别的东西，一起送过去。 林禾吃完了，就一点点的喂李安，小家伙尝到馄饨的味道，激动的双手挥舞，看来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味道。 不过林禾依旧不敢给他吃馄饨馅儿，好在两个馄饨皮吃光，也不少了，毕竟李安只有那么点儿大。 期间，两人也商量好了待会儿要买些什么。 离开馄饨摊后，两人直接去了上次的布庄。 店掌柜也认得他们，这可是大主顾了，上次可是买了不少成衣来着。 得知两人今天准备多买点布匹，店掌柜还愣了一下，随即热情的给他们推荐介绍。 选了常用的灰色和黑色布料，各一匹，还买了一匹适合女子的青色。 他们还要去买别的东西，就先放在店里，等会儿准备走了的时候，可以让店小二帮他们送到牛车上。 随后又去买了些糕点和红糖，点心是给姑姑家的小孩子们吃的，而红糖，也是村里送礼很高的规格了。 不知道姑姑家有没有生姜白酒，这可是去腥的重要材料，于是去市场买了一斤生姜，打了半斤白酒。 本来都要准备走了，结果的路过一家烧鹅店，林禾和两个孩子齐齐深吸一口气。 真香！ 于是李长辉大手一挥，又包了一整只烧鹅。 等东西买够了，几人也都是大包小包的，去布庄告诉了小二一声，让他把东西给送到镇外去。 本以为没买多少，结果堆在一起，东西还挺多的。 从永和镇到长平村，走的是另一条路，李长辉也没打算回乡安村，直接就朝长平村那边过去了。 只是在走了一会儿，突然侧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林禾：“你在好奇什么？” 小厨娘的眼神太明显了，以至于李长辉想要忽视都不行。 被抓包了，林禾眨眨眼，微微一笑：“没有啊，我就是随便看看嘛。” 李长辉回头继续赶马车，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虽然久不回家，附近的道路也很多都记不清楚了，但有些也还留着一点印象。” 这是在解释，昨天从乡安村到长平村都不认得路，今从永和镇到长平村，居然就认得了。 林禾：“哦。” 好像是应声了，至于信不信，只有林禾自己心里才知道。 李长辉也看出来了，心中微微叹气。 这小厨娘，比他想的还要聪明些。 不过两人都是心照不宣，不管心里想的是什么，到底都没说出来。 甚至默契的，连试探都没有。 60生这么多孩子 一路上听着李瑜李皓叽叽喳喳的声音，林禾也很快看到了熟悉的地方。 是昨天从乡安村过来时，经过的一段路，再往前一点点就是长平村了。 正这么想着呢，牛车拐过一道弯，长平村就出现在他们眼前了。 路边一个背着背篓的大爷，从看到牛车就盯着他们，在牛车经过身边时，终于开口：“你是长辉？” 李长辉一愣，看着大爷想了想，随即迟疑问道：“您是姑父？” 刘长明，刘成的爹，李秀芬的丈夫，李长辉的姑父？ 刘长明连连点头：“对对，是我，真是你啊，不是说你们中午才过来吗，刘成带着媳妇儿去镇上买东西了，我准备去打点猪草回来呢。” 居然真的是姑父？ 林禾倒是没想到。 这刘长明看起来比大伯老多了，满脸都是风霜的留下的痕迹，皮肤黝黑，手上也是很多老茧和裂口。 本来准备去地里的刘长明，转身也跟着朝家里走，最后被李长辉叫到了牛车上坐着，一起回去。 李瑜李皓也认识这姑爷爷，一口一个姑爷爷叫的可唤。 刘长明摸摸两个侄孙儿的头，跟他们说了会儿话，又看向坐在前面的李长辉和林禾。 “这就是你媳妇吧，我听你姑姑说起过，你这变化也是挺大的，若不是你姑姑说你脸上有道疤，我又认得狗剩狗蛋，差点都不敢叫你了。” “姑爷爷，”李瑜拉了拉刘长明的手：“别叫我们狗剩狗蛋，我们有名字了，爹爹给我们取名字了，我叫李瑜，弟弟叫李皓，小弟弟叫李安。” 刘长明一愣，呵呵笑着连连点头：“对对对，昨儿你们姑奶奶也说过，我给忘了。” 说着又感慨：“是该取个名字了，都不小了。” 林禾抱着李安侧了侧身，看着后面，笑着问：“姑父，姑姑的身体怎么样了？好些了没有？” 说起自己老伴儿，刘长明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你是小禾吧？说来还要谢谢你呢，昨天你们走的太快了，等我们从地里回来，你们都走好久了。” “秀芬好多了，她昨天下午就给我说舒服多了，还说呼吸都顺畅了，人的气色也好些了。” “对了，刘成今天也去镇上了，你们碰到没有？” 牛车上的东西很显眼，一眼就看得出来是从镇上回来的。 毕竟没必要从乡安村再绕一圈。 “没有呢，”林禾摇头：“可能他们到镇上的时候，我们还在镇上买东西。” 说到买东西，刘长明终于忍不住道：“你们过来就行了，看看你们姑姑，她就很高兴了，破费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挣钱不容易，多留着以后让孩子读点书也好。” 李长辉全程不怎么说话，林禾只能帮着解释：“没事的姑父，辉哥赚钱很厉害，而且姑姑对他也好，他现在回来了，自然也该孝顺姑姑的。” 刘长明很欣慰，老伴儿这些年也时常念叨着，每每有其他参军的年轻人，抚恤金被送回来的时候，老伴儿必定心神不宁好一阵。 前两次大侄儿回来，等他们知道消息，人都已经走了，每次都是来去匆匆，他那会儿看着老伴儿伤神，心里还有些怨气。 不过现在，看着大侄子对老伴儿的上心，心里那点怨气也就消散了，不管怎么说，至少这大侄子，也是惦记着老伴儿的。 至于之前两次回来，都没探望老伴儿，刘长明自动把他归类为情况特殊，时间紧迫了。 想着，就忍不住念叨起来。 “你们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只是你姑姑之前生病，一直没好跟他说，长辉爹娘那边，我也不好说什么，这么好的儿子，他们自己想不明白，是他们自己的损失。” “不过你姑姑要是知道，你现在日子越过越好，肯定会很高兴的，一高兴，说不定身体也好得快些呢。” 老人家嘛，看到晚辈都喜欢絮叨，何况这还是处于关心的絮叨，林禾也没有不耐烦，反而是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点头应几声。 这会儿时间不早了，不少人都下地干活，看到刚出门的刘长明，又坐着牛车回来，免不了问几句。 昨天李长辉和林禾来买小猪，还给姑姑家留了二两银子的事情，早就传开了。 这会儿看到李长辉和林禾带着孩子又过来，尤其是牛车上，满满当当的塞了不少东西，就连刘长明的背篓都放不下，放在马车外面，用手提着的。 这不，又引来好一阵夸赞，夸李长辉孝顺，对自己姑姑好，没忘了这个姑姑。 刘长明虽然不像李秀芬一样，照顾了李长辉几年，但是这会儿听着，也是与有荣焉。 刘家距离村口并不远，几人说着话就到了刘家，还没从牛车上下来，几个小孩子就跑过来了。 “爷爷，你怎么回来了，咦在？这是长辉伯伯和林婶婶，你们也来了。” 两个半大的萝卜头，昨天还见过两人，这会儿还记得呢。 只有一个小姑娘腼腆的喊着表哥表嫂，是刘长明最小的女儿。 旁边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半大少年，十二三岁的样子，少年还端着碗，看到几人也是眼前一亮。 “爹，这是长辉表哥和表嫂吧，娘刚喝了药，在休息呢。” 昨天下午，他们又特意带着娘去镇上看了大夫，长辉表哥给的银子，帮了很大的忙，让他们可以给娘买好一点的药，两个嫂子也不多话了。 李长辉停好牛车，把缰绳顺手给了刘长明，对少年点点头。 “刘祥是吧，这么多年不见，长大了，来帮我拿一下东西。” 刘祥，刘成的弟弟。 李秀芬嫁给刘长明之后，一共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共五个孩子，这刘祥，就是第四个，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 最小的，自然是刚才那个才八岁的小女孩了，叫刘冬，因为是冬天出生的。 还有个姐姐，今年应该十七岁了，两年前嫁人了，嫁的有点远，除了过年，都没机会回家。 李秀芬的大儿子应该也是快二十了，一年前才成亲，现在还没有孩子。 还有一个儿子，才十三岁，这会儿还没见着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林禾在心里默默算了算几个孩子的年纪，最小的八岁，也就是说十二年生了五个。 哪怕是李长辉的亲姑姑，她也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这真的是，完全不把自己当人啊！ 61刘家的人 难怪她在乡安村看到的女人，都比实际年龄更老更憔悴。 就好比李长辉他娘。 李长辉二十五岁，听说刘翠芳不到十七岁就生下的他，那现在刘翠芳最多也就四十二岁。 但是看上去，刘翠芳却好像五六十岁的老太太。 刘翠芳也生了五个孩子，其中有没有没养活的，没生下来的，林禾不知道，但应该是有的，姑姑说不定也有。 五个，只是养活了的孩子而已。 这在原主的记忆中也是很常见的，原主就没了一个妹妹，生下来不到一个时辰就没了。 具体怎么没的，林禾不知道，原主更不知道，只是有这么一个印象，林禾也不愿去多想。 “嫂子，”少年的声音打断了林禾心里的感慨：“这是小侄儿吧，好乖啊。” 才十一二岁的少年，已经比林禾要高出一截了，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怀里的李安。 林禾干笑着点点头：“是啊。” 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她一个十五岁的，比十一岁的还矮那么多，到底是别人吃太饱了，还是她吃太少了？ 后退两步，转身抱着孩子去找李长辉：“辉哥，刘成他们夫妻不在家，那我们？” 刘长明忙道：“强子他们两口子在地里呢，不知道你们这么早就过来，去挖地了，祥儿，去把你三哥三嫂叫回来。” 刘强，李秀芬生的老大，刘长明的第三子。 “好的，那表哥嫂子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叫三哥三嫂回来。” 刘祥打了招呼转身就跑，看得出来很高兴。 李长辉和刘长明把东西搬到屋里去，吃的拿到厨房，用的放到主屋，也就是姑姑和姑父的房间。 另一边，李瑜李皓也拉着三个差不多大的孩子，到一边儿玩儿去了，只有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 除了一个稍大点的女孩，是表妹刘冬，另外还有一男一女两姐弟，是刘成的孩子。 林禾想了想，抱着李安进了主屋。 刘秀芬果然坐起来了，看到刘长明和李长辉搬进来的东西，连连说着李长辉太浪费了，怎么买这么多东西，钱应该攒着等等。 林禾输入了一点灵力在安儿的身上，可以避免被传染了，毕竟他还太小。 “姑姑，钱的事情您就别操心了，辉哥很厉害的，前几天还猎到一只獐子，卖了不少钱呢。” 林禾笑着宽慰李秀芬，顺着就坐到床边：“姑姑您看，我把安儿也带来了，还有瑜儿皓儿也在外面，跟另外几个小的玩去了。” 李秀芬果然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看向李安的眼神都亮了不少。 “这就是的安儿？老三是吧？这胖嘟嘟的小模样，跟长辉小时候真像！简直太像了！” 李秀芬伸出手想要抱一抱李安，手伸到一半却又连忙缩回去。 “小禾你把孩子抱远一点，我现在病着，别把病气过给他了。” “放心吧姑姑，安儿身体好着呢，您也快好了，而且这房间现在通风，病气都给吹散了，不会传染安儿的。” 说着直接把李安往刘秀芬怀里一放：“安儿，给姑奶奶打招呼。” 不知道是林禾的话安抚了她，还是突然被放到怀里的孩子太过可爱，李秀芬完全没舍得把孩子还回去。 李安就好像听懂了似的，冲着姑奶奶咯咯直笑。 抱着孩子轻轻晃了晃，脸上也全是慈祥和喜爱：“我们安儿真乖，真可爱。” 林禾心道，这可能就是爱屋及乌了，因为在意李长辉，所以也喜欢李长辉的几个孩子。 见李秀芬的精神状态还不错，比昨天明显好了很多，也不像昨天那暮气沉沉的样子了。 估计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林禾跟李秀芬又说了几句，见她注意力一直放在李安身上，便暂时先出去了。 牛车上的东西，已经全部收拾完了，李长辉正提着最后一桶鱼去厨房。 “瑜儿皓儿，别到处乱跑，先过来看看你们姑奶奶。” 林禾一嗓子，把快要跑远的几个孩子都召唤了回来。 等他们回来时，林禾已经从厨房的桌子上，拿了一包糕点出来，随手交给李瑜。 “瑜儿，把这个给大家分一分，再给姑奶奶倒点热水过去，生病了多喝热水，好得快。” 多通风，多喝热水，是生病后需要注意的常识问题，但是因为时代的差距，这里的人显然还并不知道这些。 至少乡下读书少见识少的，都不知道，一生病，就喜欢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生怕传染给了别人，也生怕吹了风加重病情。 实际上通风不代表吹风，只要别正对着风口，让空气的流动，把屋里的病毒带出去，空气新鲜了，人也好得快些。 “好得娘，我刚才看到表叔表婶好像回来了，您和爹先忙吧，我们去陪姑奶奶。” 李瑜不是几个孩子中最大的，但是有了这段时间爹娘的教导，给予他们的信心，这会儿却是最像小大人一样。 其他几个孩子面对这个不熟悉的表嫂/表婶，熟悉的爹/爷爷又不在身旁，顿时都有些畏畏缩缩的，连喊人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林禾表示理解，孩子的信心，绝大一部分来自家庭环境的影响。 刘家的房子跟他们家差不多大，但是这里住了足足十一个人，这还是刘强两口子刚成亲，还没生孩子的情况下。 就她目前见到的刘家人，包括面前这几个小孩子，衣服鞋袜也跟李瑜李皓之前差不多，可见刘家确实艰苦。 家庭条件艰苦，意味着孩子更懂事，心里也记下了这份酸楚，表现在外，就显得胆子小，怕被训斥，做事瞻前顾后。 “快去吧，看好姑奶奶，照顾好弟弟妹妹，对了，还有几个表叔表婶没回来，给大家都留一点，知道吗？” “放心吧娘，我晓得。”李瑜一只手抱着油纸包，另一只手挥了挥。 又朝着另外几个孩子喊道：“快去看姑奶奶，我们先给姑奶奶吃，剩下的一人吃一块！” 爹娘买点心的时候，就是特意一人买了一块，很多呢！ 到底还是小孩子，听到好吃的，一溜烟就跟上去了，而林禾，也看到被刘祥带回来的两个年轻人了。 跟李长生和秀玲差不多大，但是比起那两人，却少了很多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