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一品女仵作》 第一章:人已重生,坟被挖了 边关,奉城。 四更天。 “新来的钦差大人疯啦!” 林年年大半夜被敲开家门,慌乱间连手套也没来得及带。 来喊人的是衙门小吏老张,见了她便是一阵吐槽。 “大半夜的,他把我们都叫醒,真是变态……” 林年年眨了眨迷蒙的眼。 你也挺变态。 钦差叫你们,你来折腾我? “哦。”心中一番腹诽,再开口,林年年语气早已平缓,随口问道,“他怎么了?” 林年年听说过这新来的钦差。 京都侯府的小侯爷,来边关走个过场,只等着被随时调回京都。 小侯爷来了大概七天了,也没听说闹出什么事儿,天天在屋里待着,连衙门的衙役们看都没看。 ——看上去是个混日子的。 “他!把林念念的墓,给挖了!!”老张满脸纠结,表情扭曲。 林年年动作一顿:“谁?” “林念念。”老张随口说了一句,抬眼间对上她的眸子,“啊”了一声,反应过来,“思念的念,不是年。” 林年年看着他,没说话。 老张尴尬地挠了挠头,“就是那林大叛贼的女儿!三个月前被烧死的逆党遗后。” 老张见她不动了,伸手扯向她,“行了,还是快走吧,别耽误时间了,我看钦差那个疯劲儿,你要是误了他的事儿,估计没你好果子吃!” 老张的手刚碰上林年年的手腕肌肤,一道声音便突然略有失真地响了起来,是老张的声音。 准确的说,是老张内心的声音。 【这十年前,林老贼害得边关失守,那么多人因此而死!他真是被千刀万剐都不够!可惜了,竟然死在沙场上!】 【不过,十年后,林念念这逆党遗后被一场大火活活烧死!可谓是报应不爽!】 【但不管咋样,这人都死了,还把尸体挖出来,啧啧啧,丧心病狂……】 林年年垂下眸子,不着痕迹躲开老张的手,向前走了两步,声音戛然而止。 “好了老张,走吧。”林年年扯了扯嘴角。 不过,才刚走一步,她的脚步忽而一顿,蓦地向后看去。 身后,一片漆黑,安静的落针可闻。 林年年却拧了拧眉。 ——那里,似乎有人。 “小林啊,快点。”老张见她脚步停住,又催促了两声。 林年年收回视线,同他一起离开。 …… 两刻钟后。 义庄。 正是深夜,门外一片漆黑。 林年年迈进屋内。 一进门,她眯了眯眼,视线扫视屋内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数十根蜡烛旁。 那里,放着一具尸体。 昏黄的蜡烛将义庄照的明亮异常,也将尸体照的清晰极了。 看见尸体的样子,林年年的瞳孔猛地一缩。 死者身体蜷缩,通体黢黑,四肢骨头扭曲变形,自尸体便可见她死时痛苦挣扎痕迹。 “死的可真惨啊。”一时间,林年年喃喃暗道。 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三月前。 那个时候,她还是林念念。 她被打断四肢,勒住脖子绑在柱子上。 那火,嘶吼着烧着她的躯体,从毛发,到皮肤,到肉体…… “林小姐是被火烧死的,死相惨烈也属正常……”老张跟在她的身边,接了句话。 “林小姐?”突然,一道低沉的男声冷嗤出声,“不是逆党遗后吗?” 那声音,仿佛是于雪山传来,带着刺骨的寒风与冷气。 林年年骤然抬眼,回眸望向门外。 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一身玄色长袍,灰色的披风被吹得向后扬起,他冷硬俊帅的面容毫无表情,凶狠的三白眼吊着,像看死物一样看着他们二人。 林年年猝不及防与男人那冰冷的眸子对视了片刻,瞳孔微颤。 这人……好熟悉。 老张转身,一眼就认出来人,吓了一跳,“噗通”跪下。 见林年年还在发呆,拉了她一把。林年年猛地回神,垂眸顺势行礼,一言不发。 而老张,则低着头迅速告罪:“钦差大人息怒,小人一时失言,那林念念,正是逆党遗后,像她这种人,活该被火烧……” 严承淮冷笑一声,三两步行至两人面前,一脚踹在老张胸口,“聒噪!” 电光火石之间,老张倒在地上,疼地捂住胸口,却一个音儿不敢坑。 林年年连忙伸手扶人。 老张连连摇头,示意她跪好,自己也捂着胸口爬起来跪好。 【这小侯爷,好像是当年那一役中战死的后人,这林念念可是他杀父仇人的后代,他自是满心恨意……我方才真是说错话了,叫什么林小姐!】 林年年蓦地抽回扶着老张的手。 是十年前那一役战死的后人吗? 她低头看着地面,许久都没有缓过来。 严承淮却一个眼神也没给跪在地上的二人,抬脚行至尸体身边。 随即,衣料摩擦的声音响起,“哗啦”一声,似乎是披风被甩开的声音。 几息后,又是一阵“踢踏”声。 一双靴子,停在了林年年的面前。 “你就是衙门的仵作?”他的声音冷硬,像是冰冷的石头,砸在林年年的心间。 林年年低着头,闷声回道:“回大人,是。” “你们衙门倒是有意思,让个女人当仵作。”仿佛是随口而说,言语间夹杂的冷笑却毫不掩饰,“做得好吗?” 还未等到林年年回答,一旁的老张已然颤巍巍道:“禀大人,林年年的父亲是我们上一任仵作,林年年自小跟在他身边,验尸解剖的手艺是一等一的好!” “林、年、年。”老张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严承淮却全然不在意,只一字一句地念着林年年的名字。 短短三个字,被他在口齿间嚼碎,吐出,仿佛夹杂着压抑到极致的恨意。 良久,他嗤笑一声,他侧头,目光黏在那具尸体上,专注的几乎怪异:“林念念,你瞧瞧,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叫这个名字了。” 林年年,也是林念念本人:“……” 这个名字,很稀奇吗? 在边关,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往日,那些从军之人,给自家女儿取名字都爱叫“念念”,说是有福气。 不过,那是都以前。 自从父亲成为了逆贼,再无人给孩子取这个名字。 “你方才说,她死得很惨?”林年年还在内心思索,严承淮冰冷的声音却再度响起。 “是。”林年年看也没看他,一双星眸盯着地面,“四肢俱断,火烧而死……” 言及此处,她顿了顿。 严承淮低头,一双寒眸死死地盯着林年年,似是不满意她的说法,“还有呢?!” 林年年捏住指腹,深吸一口气。 她闭了闭眼,脑海烧过大火焚烧的画面。 她是被活活烧死的,死前,她曾被人打断手脚,挑断手脚筋,挖了眸子,绑住脖颈,易于燃烧的煤油洒在她的周围…… 她是被,残忍虐杀。 “……”林年年缓缓吐出一口气,出口的话却是,“禀大人,其他情况,需要验尸。” 第二章:夭寿啦,自己给自己验尸 长久的沉默。 在林年年提出要验尸后,严承淮许久都未有反应。 直到一阵风吹来,将义庄内的蜡烛吹的忽明忽暗,他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动了动唇。 “好,你来验尸。” 林年年应是,抬眸起身,动作间,目光不自觉飘向那尸体。 不过一眼,她的动作就顿了顿。 只见那尸体上,不知何时,已然被盖上了一个灰色的披风。 林年年神色一滞,颤动的眸子轻轻转动,看向了那披风的主人——小侯爷。 这人,竟将自己的披风,盖在她的尸体上。 是何意思? 待到看过去,她才发现,男人的视线,一直直勾勾地盯着那尸体。 林年年看着那双眼,觉得那双眼里的情绪像是崩坏到即将炸裂开来,又无端压抑到了极致。 大概是察觉到她太久没有动作,男人的视线移了移,瞥到了她的身上。 林年年睫毛轻颤,立刻收回自己的视线,莲步轻移,行至尸骨的旁边,轻轻将那披风取下,放置一旁。 但她却没有立刻动手检查,而是看向严承淮,开口道:“大人,我需要老张辅助记录,可否请他先起来。” 严承淮没有给跪在地上的老张一点眼神,只静静看了林年年几眼,轻嗤一声:“你倒是会做好人。” 和那女人一样。 虚伪。 数息后,他淡淡瞥了老张一眼:“起来吧。” 老张闻言,就像是得了圣旨一般,一股脑从地上爬起来,却没直接过去,而是在靠里的桌子底下掏了一下,拿出一个盒子,来到了林年年的身边。 “今晚叫的急,我看你没带工具,这是你爹之前留下的,凑合着用。” 林年年冲他点点头,接过工具,这才仔细地查看尸体的情况。 “死者骨龄二十五六,女,身长六尺五寸。” “不对啊。”老张一边拿着纸笔记录,一边拧着眉头,“根据记载,这林念念身长应是七尺一寸……” 林年年一边继续检查,一边道:“严重烧伤的尸体一般身长会缩短,正常。” 老张疯狂点头。 “腕部踝部多处骨破裂,判断为高温烧伤造成。锁骨及四肢骨折且断裂异常,生前伤。” “检查死者口腔鼻腔烟灰显示,死者吸入大量烟灰,非死后焚尸。” “死者……” 待到检查到眼睛时,她言语停顿。 老张疑惑看来。 严承淮“嗯?”了一声,“有何问题?” 林年年抿了抿唇,“死者眼睛,被挖了。” …… “林念念的眼睛真是被挖的?!”直到两人走出义庄,老张心头还有不解。他跟在林年年的身边,连连询问。 林年年点头。 “怎么会呢……会不会是,大火将她的眼烧没了?”老张有些不信,拧着眉头,脸上尽是古怪。 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被挖了眼睛呢? “不会。”林年年沉沉说道。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开始变亮,晨曦朝阳洒在她的脸上,半晚的操劳让她眼底烙印下两片漆黑。 她眨了眨浓密的睫毛,说道:“在火场中,由于烟雾的刺激,人本能的就会闭上眼睛,方才查看,眼皮黏连,眼里没有过多烟灰和炭灰,但……” “但眼珠没了!”老张张大嘴巴,“所以,她是在被火烧之前,被人挖去双眼的?!这、到底是谁挖去她的双眼……” 林年年垂眸。 是啊。 到底是谁? 她也想知道。 “谁知道呢?”林年年深吸一口气,不愿和老张多说,随口道,“或许,她的眼早已被挖去。” 老张“啊”了一声,“真的吗?” 林年年笑了笑,背对着老张向前迈步离开义庄,“老张,我就先回去了。” 老张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好半晌,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不对不对,根据三个月前火灾后的记录,那林念念被火烧死的当天早上,还出门了一趟,那时候,她的眼睛还在!” 不可能早就被挖了! “你又唬我!”老张大喊一声。 而林年年,已然走了老远出去,她似乎是听见了老张的话,隔着老远挥了挥手。 于朝阳升起中,她背光而行。 …… 两刻钟后,林年年抵达家门口的巷子外。 此时太阳已升起,外面街道人流攒动,一个个叫卖声叽叽喳喳。 林年年逆着人流往巷子里走,手指不可避免地擦过一人。 那人一身青色长袍,拿着几本翻烂的旧书,端得一副读书人刻苦做派,据说,他已娶妻,对爱妻十分疼爱,即便考上举人,也从未抬小妾进门,说是一生只爱妻子一人。 可手指擦过的瞬间,林年年却听见那书生内心失真的声音响起: 【怡红院的翠柳真是不错,那身段,那容貌,比家里那死猪婆好多了,不过要说怡红院最美的,必定是媚儿,可惜了,她不知被谁赎了身……】 林年年猛地收回手,却在动作间,不小心碰到了身旁另一女子的手。 女子此时被一男子扶着,男子小心的护着她的肚子,口中温和询问:“娘子,今日吃肉包子可好?!你如今啊,可是一人吃,两人补,不管我在不在你身边,你都要好好吃饭,千万不能饿着自己。” 女子半靠在男子身上,笑的十分甜蜜:“我知道了,相公,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也会好好吃饭的。” 但同时,女子另一道略有失真的声音双重奏一般,响彻在林年年的耳朵里,刺破她的耳膜,鼓鼓作响。 【当家的又要出远门跑商,说是为了我和肚子里这个,要出去好好赚钱,呵呵,他还不知道,孩子根本不是他的呢。】 人,就是这样。 善于伪装。 内心与表面割裂的人。比比皆是。 每个人都有不可言说的秘密。 林年年将双手收回袖子里,垂着眸子匆匆跑回家中,在关上门的一瞬间,就长叹一口气,靠在了门上。 她抬眼,一双眸子死气沉沉,毫无生气地发着呆。 直到忽而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最终停到了门外。 林年年眸子一沉,静静靠着门板,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 而外面的脚步声,也没有再次响起,似乎她家门外,就是那人的终点。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几声轻不可闻的动静,衣袍迅速划过空气的摩擦声,以及,几步蹬墙声响起。 她迅速抬眼看去,却没看到任何人影。 林年年拧了拧眉,保持着动作,直到太阳升至高空,她才轻笑一声,微佝着腰,脚步虚浮地走进了屋子。 打开了屋子的窗户,躺到了床上。 没过多久,绵长的呼吸声响起。 门外,林家土墙之上,一个黑衣男子盯着窗口半晌,飞下墙,向着义庄而去。 而门内,林年年睁开了眼睛,久久地望向窗外。 第三章:身世曝光 一刻钟后。 黑衣男子闪进义庄。 一进门,便单膝跪地,“主子,林年年回家之后什么也没做,只是进屋休息。” 阳光自窗口洒进义庄,映在严承淮淡漠的侧脸上,而他的另半张脸,则隐没在黑暗里。 明暗交界间,他淡淡抬眼,一双眸子黑的彻底。 他盯着黑衣男子,不知在想什么,直到男子在地上跪得腿都麻了,他才开口道:“继续盯着她。” 昨夜,他与那林年年分明第一次见面,但不知为何,她总是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女人,有些不对劲。 黑衣男子应是:“属下领命。” 语毕,他闪身而出。 而严承淮,则在黑衣男子离开后便收回视线,将视线投在了身侧林念念的尸体上。 他微微蹙着眉头,一动不动地盯了许久,才慢吞吞地起身,行至尸体旁。 林念念已死亡三月,尸体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他却仿若未闻,抬手,指腹轻轻捏着林念念那扭曲的腕骨。 随即,修长的手指向上滑动,落在胸前第五根肋骨的位置。 …… 此时,林家。 林念念拧着眉头,满脸汗水,一双皙白的手不自觉地放在第五根肋骨的地方,捏着自己的心尖。 她在做梦。 火,周围是一片大火。 火苗在煤油的点燃下,狰狞着伸出火舌,肆意地焚烧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身体涌上一阵又一阵的痛苦,额头溢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痛。 好痛。 每一寸骨肉被火烧的痛感让她的精神处于时时刻刻的紧绷状态,她丧失了神志。 她听到有人在讽笑: “林念念,不该你查的东西,你偏要追查个不停,好好过好现在的日子不行吗?” “皇上都已经放过你这个逆党遗后了,你还不知悔改!” “那就去死吧!下地狱找那你那个叛贼爹去吧!” “不是的……不是的!我爹不是叛贼!”林年年于睡梦中猛地坐起身,大喊一声。 她睁开了双眼,却发现,眼前的大火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先前,都是在做梦。 林年年抿了抿唇,她轻缓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颤动。不过几个呼吸间,她睁开了眼,而此时,她已将情绪调整了过来。 自打父亲死后,她几乎是日日夜夜都处于噩梦中。 早已习惯了,也能很快的调整好情绪。 只是,这一场噩梦后,她再也没有心情睡觉了。 林年年起身,将自己和屋子都收拾了一番,随即,戴上一双乳白色的手套,又在外面套了一个棕色兽皮手套,这才拎着仵作吃饭的家伙,走出了屋门。 她记得,昨日义庄还进了两个死尸。 既然没有心情入睡,那便去验尸,好好冷静一番。 …… 不过,还未待林年年走出家门,就听到自家大门被敲得“啪啪”作响。 同时,还伴随着几声叫骂声。 “林年年,你赶紧给我滚出来!” “是不是你欺负我姐了?我警告你,就算你是我娘亲生的,你也不能这么欺负柔姐姐!” “你只是一个从小跟着仵作长大的低贱女,别想着取代柔姐姐在家里的位置!” “你赶紧滚出来,给柔姐姐跪下磕头道歉!不然你以后就不要再进我刘家大门!” 林年年神色一冷,看着门口的神色里只有不耐烦。 门外的人,名叫刘璋辉,是府城里有名的富绅刘家的嫡次子。 同时,也是原身的亲弟弟。 是的。 原身是刘家的孩子。 这件事要追溯到十几年前,原身在三岁多的时候,随着刘家大夫人一同出门,却意外丢失,大夫人因此抑郁成疾,刘家大老爷为了夫人不伤心,从外寻了一个同龄的女童带回家,说是找到了丢失的孩子,自此,那女童占据了原主的名字——刘雨柔。 那刘家大夫人“失而复得”,对那女童百般疼爱。但是他们不知,那失踪的刘家真千金,其实就在府城里,还被衙门仵作收养。 那真千金,正是原身。 这件事,一直无人得知,直到刘大老爷意外看到了原主,发觉她与刘家大夫人十分相似,一番查探,发觉原主才是他们丢失的孩子。 而那时,原身的养父已然去世,刘家人顺势便将原主带回了家。 原主养父一生未娶,导致她从小就缺少母爱,于是,原主便怀揣着对母亲和家人的期待,回到了家里。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回到的不是温暖的家,而是炼狱…… “林年年,你听见没有……”门外,刘璋辉还在不住咒骂。 林年年三两步走到门口,“吱呀”一声,家门被打开了。 刘璋辉一双与原主相似的杏眼一横,抬手指着林年年:“林年年!你这个缩头乌龟,终于肯出来了!” 林年年冷眼看他,却毫不理会,锁好门,提着验尸的工具,踩着轻巧的步伐,直接向着巷子里而去。 “我问你,你是不是又欺负柔姐姐了,我今天早上看见她哭了……”刘璋辉趾高气昂地冲着林年年质问,但林年年已然走远了。 “林年年!!!”刘璋辉气疯了,满脸扭曲神色,言语混乱地骂了起来,“你竟然敢无视我!你是不想进我们刘家大门了吧!” 一边骂,他一边追向林年年。 “你给我站住!”但是他那个日日被酒肉磋磨的身体根本就比不上林年年,追了两步,竟然越追越远。 “林年年!”刘璋辉大吼一声,“你这个下贱女,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东西,就知道欺负弱女子!” 林年年动作一顿,她嗤笑了一声,转头冷眼看着他说道:“是啊,我是没爹娘养,因为我爹娘,都、死、了。” 第四章:刘璋辉之死 刘璋辉闻言愣了一下。 这女人怎么回事? 竟然承认了? 但下一刻,他就反应了过来。 这林年年,她的爹娘,不就是他爹娘吗! 她这是在骂他爹娘。 刘璋辉炸了,他拎着拳头就向着林年年冲了过去:“贱人,你找死!” 但是他还没有冲过去,就被身边跟着的小厮一把抱住了。 “少爷,少爷,你冷静一下!” 小厮哭丧着脸,抱着人根本就不敢撒手。 他心里苦啊。 他家少爷,上次来找林年年麻烦的时候,被林年年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了一顿,后来是哭着回去的。 怎么现在还敢对着她动手啊! 刘璋辉气得快要跳起来,一巴掌拍在小厮的头上,“狗东西,你竟敢拦着我!” 即便被打了,小厮也不敢放手,嘴里连忙哄人,“少爷,您就不要和这林年年吵了,雨柔小姐还等着您一起去玩呢,您忘了吗?” 刘璋辉的情绪还是难以平复,只是在听到了刘雨柔的名字之后,强行冷静了下来。 他冷哼一声,抬眼还想冲着林年年放狠话,却发现,林年年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 林年年本就情绪不好,又被刘璋辉一番吵闹,一路冷脸走到了义庄。 一进门,就碰上了老张,他正指挥着人,让人将几个尸体抬进义庄里。 见了林年年,他哎了一声:“小林啊,来得正好,来了几个新尸,你给看看,都怎么死的。” 林年年面无表情点了点头,话也没说就直接离开了。 老张:“……” “这丫头,这是怎么了?” 脸拉的那么长。 他抬脚准备追上去,脚还没有迈步,一个人急匆匆跑来,是义庄里看门的,一靠近,那人就小声说道:“老张,不好了!丢尸体了!那个林念念的尸体,不见了!” 老张“哦”了一声。 这件事,他知道的啊。 “这你们就不用管了,是有人把尸体给提走了。” 今日清晨,他亲眼看着那钦差把尸体给带走了。 瞅那钦差跟林念念的有仇的劲儿,估计,那尸体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个乱葬岗里了…… 林年年尚且不知道,自己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她提着工具箱,三两步走进义庄里,做好准备,拿出刀子。 很快,刀割肉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整整两个时辰,林年年将尸体们剖验完成,洗好手,这才神清气爽走了出去。 此时,太阳已经西沉。 老张从门外冲了进来,边跑边喊:“快快快!出大事了!小林,小林在哪?” 没跑几步,他就看见了林年年的人影,当即向着她冲了过来。 林年年盯着人跑过来,在老张要抓住她胳膊的时候,向后退了一步,嘴里问道:“又出什么事儿了?” 她轻笑了一声,提着工具箱往外走,“不会又是谁家坟被挖了吧?” 老张感受到了她内心的吐槽:“……” 他挠了挠头,“哎呦”一声:“那倒没有!这次更严重!刘家那小少爷……死了!” 林年年猛地转过头,“哪个刘家?” “还能哪个刘家啊,就城南那刘家呗,出事的就他家那个纨绔小少爷,刘璋辉。”老张瘪了瘪嘴,“好巧不巧的,他死的时候,知府刚好在刘家,撞个正着,这不,报官都省了,知府大人通知,让你去验尸呢。” 林年年:“让老王去。” 老王是林年年没当仵作前,衙门里找的仵作,据说曾是杀猪的。 林年年垂眸。 不是她不愿意验尸。 只是她了解那刘家一家人,若是她去,很可能接触不到刘璋辉的尸体。 老张耸了耸肩,扯着林年年的胳膊,“老王那个手艺,上次那个捂死的,他非说是吊死的,我哪敢叫他去啊!你赶紧的,别废话啊,你再磨蹭,我估计咱知府大人就亲自来请你了……” 林年年叹一口气,无奈道:“行,我跟你一起去,但是,你再把老王叫着吧。” 老张“哎呦”几声,连忙:“行行行,我让人把老王也叫着,那咱就先走吧。” 两人急匆匆赶到刘家。 此时,夜已起。 两人顺着刘家门口的小吏引导,一路到了刘璋辉屋子。 此时,一群人站在屋外,却没有丝毫哄乱,反而都低着站着,一言不发。 林年年刚要靠近,就听到人群里面一道熟悉的女声喊道:“刘雨柔呢?她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好了她今日带着辉儿去见李少爷的吗?怎么就让辉儿出事了……辉儿……辉儿……我的辉儿……都怪她!都怪她!” 林年年挑眉。 这声音,正是原身的亲生母亲,刘家大夫人的声音。 往日里,刘母总是对着刘雨柔百般疼爱,直言她才是刘家最宝贝的孩子。 林年年这个真千金,要跪着与刘雨柔相处才行。 如今看来,再宝贝,都要给刘璋辉让路。 但很快,另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璋辉之事,与雨柔有什么关系,她今日与李少爷出门,时间早早便定好了,是璋辉自己不争气……” 这声音,林年年也熟,是原身父亲的声音。 真是一出好戏啊。 林年年讽刺一笑,站在人群外,看着这一番闹剧,丝毫没有进去的意思。 但是她不急,老张急啊。 他站在人群最外围,大喊一声:“李大人,小林来了。” 正处于人群最中心的知府李大人,立刻看了过来,回应道:“快进来。” 老张叫了林年年一声。 林年年只得垂眼跟着进去了。 此时,人群的中央,正是知府大人、刘大老爷刘昌平、刘大夫人孙如兰、以及死者小厮。 见到林年年,李知府先是松了一口气,“小林啊,你过来,这刘少爷就交给你了,务必要找到死因!让刘少爷可以安息。” 林年年应是,走上前去。 但她不过刚刚靠近,那孙如兰就指着林年年一阵惊呼:“是你!” 孙如兰的声音让站在一旁的小厮随之抬起了头,看见林年年,小厮脸上神色一阵古怪。 刘昌平也顺势看来,脸色一沉。 他冲着林年年怒声斥道:“谁让你来的?!” 李知府疑惑看了林年年一眼,“小林,怎么回事?你认识刘老爷和刘夫人?!” 第五章:女人怎么能当仵作? 刘昌平冷漠道:“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一个仵作。” 他毫不犹豫否定,眼里闪过一丝寒芒。 雨柔如今已经与李知府的儿子搭上线,引得李少爷对她万般倾心。 在这个关键点上,雨柔假千金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 这般想着,刘昌平转眼警告地盯着林年年。 林年年抬眸,几乎是瞬间,她就明白了刘昌平传递过来的意思。 刘昌平向来是以利益为先,比起刘雨柔这个被他们养大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闺秀,他根本看不上自己这个仵作。 林年年语气是平静且冷淡的:“不认识。” 他们不想认她,当她想认他们吗? 刘家一家当初接原身回来的时候,原身养父已然(身份地位)去世,彼时原身没有当仵作,是一个失去父亲无依无靠的可怜孤女。 原身一直以为刘家是她的救赎。 可刘家呢! 他们带着原身回家,却不让原身见任何人,他们将她关在小院子里,整整半年。 原身在刘家,受尽屈辱!抑郁而死! 就这样的一家人,林年年根本不屑于与他们搭上关系。 “说的也是。”李知府听了二人的话,抚摸着胡须颔首。 一个小小仵作,怎么会认识刘家人呢! 几息后,李知府转眼看了刘昌平一眼,随口道:“小林是我们衙门的仵作,验尸水准尚可,既然她已经来了,就让她去看看刘少爷?” 刘昌平扫一眼林年年,心中百般不愿意,但奈何李知府发话了,他只能颔首。 林年年抬眼,眼神平淡:“刘老爷,敢问刘公子尸身在何处?” 刘昌平气得牙痒,没甚好气:“屋内。” 林年年挑眉,抬脚向着屋内走去。 可还未等到林年年走进屋子,就听刘家大夫人孙如兰的呵斥声:“住手!” 孙如兰的声音一出,众人的视线齐齐向着她看了过去。 孙如兰死死盯着林年年,冰冷的声音夹杂着怒火:“她在辉儿死前见过他,还和他发生了冲突!她有重大嫌疑!我怀疑是她害死了我儿!” 此话一出,李知府眉头拧的死紧:“小林,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年年看向孙如兰,一眼便望见了她身边——刘璋辉的小厮。 定是他将她今日与刘璋辉见过这件事说给孙如兰的。 林年年没有理会孙如兰,反而盯着李知府,说道:“大人,我并未与刘少爷发生冲突,除非,刘少爷单方面骂我也算我冲突他。” 李知府神色沉沉:“怎么回事?” 林年年耸了耸肩,视线落在刘昌平和孙如兰的身上,随即又将视线转向小厮。 她讽刺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刘少爷看不起我一个小小仵作,说我是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下贱女。” 周围一片寂静。 李知府问道:“竟有此事?你如何做答?” 他目光紧盯林年年,神色阴沉。 如今钦差刚来,正要调查他,他可不想手底下的人牵扯到命案里。 林年年耸肩:“回大人,我只说,我爹娘都死了,确实没爹娘养,而后便离开了。” 李知府闻言,终于满意。 他却没有看见,一旁的刘昌平脸色黑如锅底。 刘昌平愤恨地瞪着林年年,满面的肌肉不自然的扯动几下,张口就想要斥责林年年不敬长辈。 她怎么敢说爹娘都死了呢! 这不是在诅咒他们吗! 不孝! 实在是不孝! 可眼光扫过一旁的李知府,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把那股子气憋在心里,气了个半死。 孙如兰脸色也难看得要命,她后槽牙都要咬碎了,看着林年年的视线里,都是怨恨。 她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冲着林年年指责道:“你这小儿,当真恶毒!” 林年年心中他们在愤怒什么,她扯着嘴角,语气里夹着冷笑,言辞灼灼:“这位夫人,你说我恶毒,请详说原因,我因何被你评价为恶毒?” “你、你!”孙如兰气得差点晕过去,一旁的婢女们一窝蜂涌了上来,将她扶住。 刘昌平眼见妻子被气成这般,一甩手,就想给林年年一掌。 林年年一双清澈的双眼盯着他,小手不着痕迹地指着身旁的李知府,轻声说道:“你想清楚了……”最后两个字,她无声说道,“父亲。” 她不知刘昌平为何不想告诉李知府她的身份,但只要他想隐藏消息,她就有了刘昌平的把柄。 刘昌平扬着的手僵在了半空,一张老脸气的都在抖。 “牙尖嘴利。”他愤恨道,却再也不敢对着林年年动手。 林年年微微一笑,转眼看向李知府。 刘昌平的心骤然起了起来。 但林年年没有暴露自己身份的意思,只是平淡看着李知府,“大人,还需验尸吗?” 李知府挥了挥手,让她赶紧去。 门本就开着,林年年进入房内,走向刘璋辉的尸体旁。 此时,刘璋辉的身体上盖着被,将他的身体盖得严严实实。 林年年垂眸,将被子揭开。 死者身穿蓝灰色长袍,遗容看上去十分得体。 林年年询问:“大人,死者遗体被人整理过?” 门外,李大人看一眼刘昌平。 刘昌平冷脸:“犬子晕倒在院内,后将其带回屋中就医,一番折腾,闹得衣衫不整,自是要收拾整理。” 林年年拧着眉头,蹲在床边,正要伸手掰开刘璋辉的眼和嘴仔细查看…… 门外,孙如兰突然大叱一声:“住手!你给我住手!” 林年年淡定收回手,回首看去。 孙如兰冷笑一声:“你一个女人!不配动我儿遗体!” “知府大人!我同意验尸,但是这个女仵作,想对我儿子的尸体动手动脚,那就不行!” “女人还能验得好尸?!咱们大靳朝,什么时候招过女仵作?!” “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呵。” 突然,人群之后一道嗤笑声忽而响起,打断了孙如兰的咒骂声。 “那只怪你见识浅薄。” 第六章:恶犬咬人 这声音,又熟悉又陌生。 林年年抬眼望去。 只见一位身着月白长袍,身披同色系披风的男人走了进来。 ——是那位钦差大人。 刘昌平拧了拧眉头,他虽不知面前这个人正是京城来的钦差。 但他见这人容貌俊朗,颇有些大家公子的风范,也知晓其身份定然不凡。 孙如兰却毫不考虑这些,她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冷声道:“我是否见识浅薄,也不是由你来评判的!黄口小儿,怎敢闯进我家来?!来人啊!把他给我抓住!” 岂料她话音刚落,一旁的李知府就拧紧了眉头,大声斥道:“慢着!这位是京城来的钦差大人!” 刘昌平和孙如兰顿时脸色大变,目光死死地盯着严承淮。 严承淮轻嗤一声,脚步缓缓,行至林年年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没长嘴吗?!” 被骂了也不知还嘴。 林年年:“???” 她木着脸看着严承淮,一双圆润的杏眼清澈无比,看上去像个不谙世事的人一般。 严承淮被这双眼盯着,出口的话顿了片刻。 严承淮一手背后,移开注视着她眸子的视线,冷笑道:“你是个仵作,是衙门的人,代表的是官府,怎能让人这般侮辱?” 说着,他转眼看向了李知府,顿时发难道:“手下的人被人为难,李知府倒是还立得住,真是,性情沉稳啊。” 话说的看似是在夸赞,实际上那语气里的讽刺毫不遮掩。 李知府神色难看,动了动唇。 可他还未来得及言语,那严承淮又将矛盾对准了孙如兰,“还有,这位,看起来对朝廷很不满啊,觉得朝廷的政策不对?” 孙如兰脸色又青又白的,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道:“钦差大人误会了……” “误会?”严承淮像是个恶犬,得谁咬谁,“你先前说,女人当不了仵作,那你将长公主至于何地?!将下令让女人可以当仵作的先皇,至于何地?” 当朝长公主,在年幼时,酷爱仵作之事,还曾去刑部当过仵作。 这件事,传遍全国。 孙如兰面色煞白。 她实在没有料到,这严承淮,竟然将长公主和先皇拿出来挡刀,吓得她许久都不知道如何反驳,就连刘昌平也被惊到了。 这一对夫妻,直接楞在当场,气氛一时之间非常的诡异。 李知府表情呆愣了一瞬,见众人都不说话,圆场打哈哈道:“钦差大人,这林年年,怎配与长公主相提并论?” 严承淮却不依不饶,再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林年年与长公主同为仵作,有何不同?!李知府,亏你还是读书人,你的书,都读去哪去了?!” 李知府被怼的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他一脸漆黑,心中暗骂: “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竟敢对我大放厥词!” “若非他背景强大,定要让他折戟在奉城。” 严承淮靠着一张嘴,将所有人骂的抬不起头,这才看向了林年年,招了招手,“小仵作,过来。” 林年年沉默地走了过去,立在他面前,并未开口。 严承淮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嗤笑一声:“跟我来。” 林年年刚一抬头,便见严承淮提脚就往外走。 林年年没动。 李知府在旁边盯着她,见状急忙道:“小林,还不跟着钦差大人?” 林年年:“……” 她叹一口气,只能跟了上去。 路过李知府身边时,她轻声道:“大人,老王在后面,很快就来了,可以正常验尸。” 李知府闻言,黑如锅底的脸色好了片刻。 严承淮身高腿长,脚步很快,林年年只能跟在后面追。 在踏出刘璋辉院门之前,与两个正进来的女人撞见。 为首的是一位身着素色襦裙的女子,看上去十分端庄,她的脸色苍白,神色恍惚,看上去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其后跟着一位长相如妖如魅的女子,女子走路摇曳生姿,脚步轻挪,进门时,不经意间护住自己的小腹。 她们二人见了林年年,皆是一惊,“林……” 可话还未出口,一道男声打断了他们。 “林年年,你是个蜗牛吗?!”大概是见她半天没追上去,严承淮不知何时又折返回来。 林年年冲着两位女子点了点头,抬脚走了出去。 严承淮观察力惊人,眯了眯眼,当即问道:“认识?” “不认识。”林年年随口敷衍,抬脚就往刘府外面走。 严承淮挑了挑眉没说话。 等到两个人走出了刘家,林年年转头看向了严承淮,道:“今日多谢大人……” 她的个子不高,与身高八尺的严承淮站在一起,显得更低了。 严承淮低头,看了她的头顶一眼,正要说话。 突然—— “让开让开……”一道匆忙的喊叫声从不远处传来,与之一同传来的还有马蹄声和马车滚过地面的声音。 电光火石之间,林年年只来得及侧身看了一眼。 便见一辆马车,已经行驶到了近前,车夫努力地拉着缰绳,但是马似乎是失控了,直直地向着林年年扑来,马上就要撞到她了。 那一个瞬间,林年年心跳骤然加速,正要侧身向着旁边扑去。 却在她动作的前一刻,一双手忽而伸了过来,那双手,又大又稳,握紧她的腰肢,反手将她向前扯去。 “砰!” 一声重重的撞击。 林年年觉得自己的脸,撞进了一个人的胸脯。 面前那张胸膛的起伏紧贴着她的脸,随着胸腔的震动声,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响起:“抱够了吗?!” “……啊???”林年年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把推开。 被匆忙甩开,林年年没有找到重心,整个人晃动了几下,待到站稳了身子,再抬眼看去,便看到面前的男人不知何时从怀里取了一个帕子出来,如今正细细的擦着自己的手指。 似乎对碰到她十分嫌弃。 “……”林年年木着脸后退了一步。 心中却在想:我好像,没带手套,而刚刚,我好像,碰到了他的身体。 但,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心声。 第七章:跟我走一趟 林年年还在发呆,面前的男人却已经擦完了手指。 严承淮随手将手里的帕子丢开,幽深的眸子看向了林年年。 林年年对视线极其敏感,几乎是瞬间,就将视线投了过去。 但眸光刚转过去,林年年的视线就被严承淮胸前挂着的一个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截白骨。 林年年盯着那段白骨看了片刻,一双修长的手,握住了那白骨,放进了衣领了。 林年年抬眼看了严承淮一眼,心道:这男人,竟然带着一块骨头。 “听说,这位刘璋辉死前,与你见过一面。”严承淮将脖子上带着的骨头放好,这才看向林年年,开口便是冷声质问。 林年年蓦然一愣,她眸子转了两转,又准备敷衍了事。 可还没等她敷衍的话说出来,严承淮便说道:“而且,还发生了冲突。” 林年年:“……” 她看了眼严承淮,发觉男人脸上的探究,她心里猛地一跳。 这位钦差大人,到底想干什么? “嫌疑人,跟我走一趟吧。”严承淮一开口,就要让林年年跟他走一趟。 林年年自不同意。 她对于这个挖了她的坟的钦差大人没有什么多好印象。 “大人是在说笑吗?” 严承淮眉头轻挑,垂眸扫视林年年一眼,说道:“林年年,本名刘雨柔,本是刘家嫡长女,三岁时被母亲带出门意外丢失,十五岁被找到带回刘家,但是刘家人对你实在太差,所以你很恨刘家人。” “你与刘璋辉可谓是势同水火,你当初曾跳河自尽,正是刘璋辉逼得。” 林年年:“所以呢?” 严承淮:“所以,你有杀害刘璋辉的嫌疑,跟我走一趟吧。” 林年年神色一沉,面无表情。 片刻后,她抬眼,冷冷看了严承淮一眼,脑中迅速的分析目前的情况: 这个严承淮,从头到尾说的都是以她为中心。 显然,他们不过见了一面,这严承淮就盯上了她,将她的过去仔仔细细查了个遍。 林年年眯了眯眼,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之前偷偷跟着她的那个人。 “……”林年年沉默了一瞬,冷静抬头,“钦差大人说笑了,如果真的是我动手杀了刘璋辉,我想,我应该当场被您派来跟着我的人抓到,不是吗?” 严承淮不置可否。 林年年再道:“衙门还有一个仵作,他已经被请过来了,到时候,刘璋辉是怎么死的,我想您会知道的,至于我,没有证据,您没有理由抓我。” 语毕,她转身就走,“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夜幕即将降临,她得回家睡觉了。 没时间陪他玩游戏。 林年年走了。 严承淮注视着她离开,却没有追上去抓人的意思。 他只是挑了挑眉,“聪明的女孩。” 可惜,刘家人不懂得欣赏。 良久,他收回视线,对着空气说道:“被发现了,自去领罚。” …… 一夜无梦。 林年年起床,前往衙门。 一进门,就被老张给逮住了,“小林,昨天你验的那几个尸体都什么情况?待会儿写好验尸单给我。” 林年年昨天是自己一个人尸检,所有情况都在自己的脑袋里记着。 这会儿点点头,道:“行。” 老张跟着她一起往衙门里面走,边走边说:“昨儿那个刘璋辉,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林年年侧头看老张,眼神询问。 老张道:“马上风,脱阳急症。” 林年年脚步一顿,拧紧了眉头,她回想了一下昨天匆匆扫视刘璋辉尸体的样子,有些疑惑地说:“我怎么觉得,那个症状,不像是脱阳急症。” “你有所不知,昨天你走了之后,刘老爷便说,其实他儿子死前,正与一女子厮混,刚开始,人就突然晕死过去……”老张道,“这不是马上风,是什么?!” “那女子呢?有没有问问情况?”林年年问。 老张嗤笑一声:“问什么啊,那刘老爷,到了今日,都没有把那厮混的女人是谁给说出来,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林年年:“……” 她沉默了片刻,最终耸了耸肩。 刘昌平对自己儿子的死因都百般隐瞒,她也没必要考虑那么多。 她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转话题,问了另一件事:“老张,林念念的尸体,怎么不见了。”昨天去义庄里验尸的时候,她就发现尸体不见了,只是没来得及问。 林年年顿了顿,问道:“埋回去了?” 老张挠了挠脸,向着周围看了一眼,见没有什么人,他才说道:“什么埋回去了。” 他扯了林年年一把,示意她边走边说。 “那尸体,被钦差大人给带走了。”老张小声道,“昨天凌晨你验完尸之后,他就把尸体给带走了。” 林年年拧紧了眉头。 竟然是那个男人把她的尸体给带走了。 “他带走尸体干嘛?” 老张随口道:“谁知道呢,反正不是埋了,我让人去坟墓那里看了,那墓里面空空如也。” 林年年:“……” 林年年抿了抿唇,“哦”了一声,声音听上去不甚开心。 …… 正在两人沉默的时候,几个小吏压了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林年年和老张两人看去,只见一红衣女子被带了进来。 女人一席红色纱裙,勾勒出饱满的身材,即便被人压着,也是摇曳生姿。 似乎察觉到了林年年二人的注视,她一双狐狸眸子转了过来。 正与林年年的视线相触,两人对视片刻,女人眸子颤了颤,转眼移了开来。 老张在林年年身旁,惊讶道:“这,这不是怡红院的媚儿吗?” 林年年拧了拧眉,没有言语。 一旁的老张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她的回复,转眼看着她,正发现她的视线一直看着媚儿。 老张挑眉,开玩笑道:“怎么?你也被媚儿给迷住了?!” 林年年忽而收回了视线,抿着唇笑:“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挺熟悉的。” 老张“嗐”了一声,“媚儿的美名,可是传遍了整个奉城,可能你偶然听说过,也正常。” 第八章:我眼中没男女之分 这么一说,倒也让她想到了之前路上偶然间听一名男子心中似乎是提过媚儿这个名字。 看来这个媚儿不简单。 “应该是吧。”林年年简单了应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朝着媚儿离去的方向瞥了一眼。 夜幕降临,屋内一名少年走出,环顾四周后便出了门,借助这月光不难看出少年面容精致,多了男子少有的柔和,此人正是穿了男装的林年年。 环顾四周无人,林年年这才放心出门,却未发觉暗处一道身影紧随其后。 有了上次的教训,暗处之人更为小心谨慎。 在看到林年年被老鸨引入怡红院后,略显迟疑,随即消失在远处。 “人去了怡红院?”书桌前严承淮眉头紧锁,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随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微冷。 “是,属下亲眼所见。” 下属话音刚落,抬头严承淮已不在房中。 …… 怡红院内,靡靡之音泛滥,调笑之声四起,林年年有些不太适应。 刚入内,便有许多衣着清凉的女子上前,左拉右扯,笑容满面的招揽。 “这位小公子面生得很,可是第一次来?” “小公子生的当真是细皮嫩肉,倒有几分可爱呢。” “小公子莫要怕,姐姐们一定会伺候好你的。” 几位女子声音娇柔,眉目含情,话语也是大胆。 环顾四周,男子一个个放荡不羁,更是左拥右抱,为了合群,林年年有样学样,可眼眸却落在了大厅的舞台中央。 台上的媚儿一袭红衣薄纱,妩媚动人,扭动着身躯朝着下面的男人抛去媚眼,身姿婀娜,一举一动都勾人心魄。 林年年看的有些出神,也难怪京城的男人一个个追捧,这骨子中透出的媚劲又有几人能抵挡。 瞧着林年年一双眼睛都黏在媚儿身上了,围着她的几名女子瞬间觉得没劲,自知自己与媚儿无法相比,一个个便舍了林年年而去,寻找新主。 林年年不甚在意,反倒觉得这样自在多了。 伴随着丝竹之音渐消,媚儿一曲舞毕,台下男人们更是不断欢呼,手中银两纷纷砸向媚儿,只希望能得到青睐。 媚儿早已见惯,含笑下了台朝着楼上走去,让男人们不舍,纷纷想要再多看出两眼,奈何他们手中的银子也不够让他们与佳人相会,各个惋惜。 林年年见状,唤来了老鸨。 老鸨闻声笑着匆匆赶来,随即精明的上下打量着林年年,见她衣着不凡,笑的更是殷勤,尤其见她身边竟无一人便忍不住埋怨,朝着周围几名女子甩着帕子吆喝:“嫣儿,柳儿,你们还不快来伺候公子!” 两名女子闻言急忙赶来,却被林年年制止。 “不用了妈妈,我今日来是为了媚儿的。” 听到林年年的来意,老鸨眼眸大亮,却又故作支支吾吾:“这个,媚儿她……” 林年年怎会不知其中意思,来之前也是做足了准备,在老鸨眼神飘忽之下从怀中掏出了银票:“不知这些可够?” 老鸨瞬间来了精神,她刚刚一眼就看出了林年年不差钱,倒没想到这么有钱,一阵激动伸手就想要将银票接过,却被林年年闪躲开。 老鸨的手落了空,有些诧异林年年的举动。 刚要与之调笑一二,林年年开了口:“妈妈,这些银票你拿着,我不希望有人来打扰。” 老鸨瞬间明白了,连忙笑着从林年年手中接过银票:“公子放心好了,我绝不让人打扰你们。” 说完更是亲自为林年年引路。 林年年淡定跟随,在众男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下随着老鸨入了媚儿的房间。 媚儿一看来了客,忙上前迎,可当看到林年年时有些错愕。 待到老鸨走后,林年年见媚儿认出了自己直接表明了在的身份。 “不知林姑娘来这做什么?这可不是女子该来的地方。”媚儿坐下,盯着林年年,多了几分警惕。 “来此不过是想问媚儿姑娘一些事,还望姑娘能如实相告。” 知道该来的躲不掉,媚儿叹了口气:“林姑娘要问什么便问吧。” 见她如此配合,林年年微微点头:“不知媚儿姑娘与刘府的刘璋辉是什么关系?” 媚儿倒了两杯茶水,其中一杯给了林年年,在听到林年年的问题微微一笑,环顾房间:“身在风尘之地,与谁都是露水情缘,林姑娘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见她从容,也好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何羞耻,大方承认,不由对她多了几分佩服。 “不知媚儿姑娘与刘公子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又在做些什么呢?” “昨日申时,至于做些什么……不过是吟诗作赋,聊一聊罢了。”媚儿端起茶杯垂眸轻啜,举止优雅。 这些回答与她听老张所言一般无二,只是…… 见她放了茶杯,林年年起身为其添茶:“有劳媚儿姑娘愿意同我说这些。” “倒也没什么,今日衙门的人也找过我,就算我不说你也会知道的,更何况这样的事情又有何隐瞒。” 在将茶杯递给媚儿时,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媚儿的手,突然一道略显忧心与埋怨之声响起。 【总不能让我说这刘公子是在与我行鱼水之欢之事时死在了我身上吧!】 【这刘公子也真是,身子不行还要行这种事,若让外人知道事情的真相,日后我这怡红院头牌之位如何能保?到时睡还敢点我。】 林年年眉眼微动,不由朝着媚儿多看了一眼,而后不动声色坐回到自己位置上。 刘昌平先前也与衙门的人说过,他儿子是和人行事时死的,看来那个女人正是媚儿。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林年年也没在深聊多呆便离开了怡红院。 哪知刚出门,面前一道高大身影拦住了去路,抬头恰好对上严承淮阴沉深邃的眸子,随即手被抓住拉着就走。 “你去怡红院做什么?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面对严承淮的质问,林年年眉头紧皱,手腕传来的疼痛更让她不爽,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大人,这是我的私事,你未免管的也太多了吧!” “你是女子,那是青楼,你一个女子去青楼成何体统?传出去岂非令人笑话!”看着她轻柔着手腕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禁有些恼火,神情微凝。 林年年轻笑:“女子怎么就不能做男子做的事情了呢?大人难道是在歧视女子吗?大人也是读书人,这书读的人倒是迂腐了。我身为仵作,这人死了也不过就是一具尸体罢了,在我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大人若无事,我便先走了。” 严承淮被怼的哑口无言,心中再有不顺,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年年离开。 第九章:少夫人给药 次日,刘府之子刘璋辉之死已在京城之中传的沸沸扬扬。 刘府毕竟是富户,这稍微有点消息就会被人关注,如今是死了人的大事,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林年年如往常一样前往衙门,这刚出门走在路上,随处都能听到关于刘璋辉之死的事情。 “我听说这刘公子死的可惨了,真是可惜了,年纪轻轻就没了命。” 茶馆门口的流言声更大,几名男子围坐,吃着茶,议论着刘璋辉之死。 “有什么可惜的,我可听说了,这个刘公子是死在了女人身上,身体都被掏空了,也不知节制。” “也不知道是哪位小娘子,竟这么厉害啊!” “……” 这样儿声音此起彼伏,这一路上她都不知听了多少,更是不由感叹这些人的八卦之术高超,这才两日,事情就已经传遍了,甚至连刘璋辉马上风,脱阳至死之事都一清二楚。 只是如今府衙甚至是刘府也没正式公开刘璋辉死因,如今的这些话不过都是些猜测罢了。 当来到衙门时,正忙碌的老张看到林年年来了,忙迎上前,听到路过衙门的路人口中依稀提到了刘璋辉,也忍不住与林年年说上两句。 “今日我一起来,这刘璋辉的事情就已是口口相传,也不知是何人将刘璋辉马上风的事情说了出去,不过啊,这给刘公子也是荒淫无度。” 回想着以往刘璋辉的做派,林年年也点头附和:“是有些。” 这京城之中谁人不知刘璋辉妻妾众多,各个都是顶尖的美人,甚至还是那怡红院的常客,说他荒淫无度倒也没错。 听到林年年也这么说,老张更是来了精神,一边陪同着林年年前往停尸房,一边继续说着这城中八卦。 “现在所有人都在猜测与刘公子行事的女子是谁,都说他的小妾众多,可能是他房中哪位小妾吧,说起来,那日去刘府,确实看到了几名女子,容貌绝佳。” “小林啊,你觉得是哪个人?”老张说着还不忘询问林年年。 府中小妾容貌绝佳? 林年年思索了一番,她好像还从未注意过这些,以往她也不去刘府,这两日为了刘璋辉的事情倒是去过一趟,但她的眼中只有尸体,至于其他的…… 她还真就没在意过。 不过,就算是长得好看又如何,死了还不是躺在那里是一具尸体,入了土,过几年就是一具枯骨,容貌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是谁都无所谓,外面的那些闲言闲语听听就好,既身在衙门,作为仵作,怎可听信这些闲言碎语,倒不如查清楚真实的死亡原因。”林年年随意的应付了两声,也让老张不要再提。 至于那个女人是谁,她心中有数。 来到停尸房,这里放着的都是死因不明的尸体,而她作为仵作就是给死者一个交代。 与老张随意聊了两句便不在多说什么,神情也变的认真起来,开始检查着尸体。 见林年年不愿多说什么,认真验尸的模样,老张也是忍不住感叹林年年身为一名女子,对于这些尸体,甚至是外面的八卦都能无动于衷。 他也不再提什么,开始在旁边为林年年记录着这些尸体。 林年年检查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老张后手中的动作没有停止,开口询问:“对了,关于刘璋辉的死因可查出了些什么吗?” 正在记录的老张听到这里,叹了口气,摇摇头:“还没有,如今查到的还是和之前一样,也就是外面说的那些,或许这个刘璋辉就是因为这个死的呢?毕竟刘老爷也说了那个时候……” 林年年知道他要说什么,没有说话,那些话她是不信的,如今也没什么直接证据证明这一点。 如果可以让她看下尸体,检查一番,说不定会有什么结果。 可刘家的人是绝不会让她碰的,想要接触到刘璋辉的尸体只能偷偷找无人的时候去验尸。 思来想去,心中也有了主意。 下午,处理完衙门的事情便离开了,当再次出现时,身上已经换上了刘府小厮的衣服,林年年四下张望,在发现周围并无人注意自己时松了口气,而后低着脑袋朝着刘府走去。 如今刘府上下都在因为刘璋辉的事情紧张,自然无人注意到林年年,她这一路也算是顺利的。 好在之前来过一趟,知道刘璋辉的尸体在哪个房间。 只是到了房间门口,却看到四下总有人过路,一时间也不好直接进入屋内,只好在一旁伺机而动。 “如今外面的人都说少爷是因为被女人掏空了身体,所以才会死在女人身上,你说真的是这样吗?” 这时几名小厮手中端着东西走着,路过林年年身边。 林年年见状急忙捡起一旁的扫把佯装扫地,可心思却都在这些小厮身上。 尤其听到关于刘璋辉的事情,更是聚精会神竖起了耳朵听。 “那日衙门来人验尸,我当时就在附近,恰好听到了,衙门的人都说少爷是马上风,脱阳致死,应当是没错。” 可先前那个小厮却摇摇头不这么认为:“若真的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案啊?就连衙门也没有对外公布死因,说不定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呢。” “什么隐情啊,要我说就是脱阳致死,你们没发现少爷最近的身体都大不如以前了,而且我听少爷房中的丫鬟说,少爷如今天天都喝药,就是那方面的药,还是少夫人为少爷弄到的呢,所以你们说这少爷是怎么死的。” 此话一出,几名小厮瞬间觉得那些都不是谣言。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呢,动作麻利点!再让我听到你们私底下乱嚼舌根回头就把你们发卖了!” 真当几名小厮聊的起劲时,管家不知何时出现,将几人教训了一顿。 几名小厮讪讪离去。 见他们都走了,林年年也停下了手中动作,对于他们刚刚的话若有所思。 或许这个少夫人是个突破口。 刚好现在刘璋辉停尸的房间不好进入,便先去少夫人房中打探一下消息。 第十章:房事如何? 只是,这少夫人的房间在哪里,她还真就不知道。 望着偌大的刘府,林年年叹气,刚巧看到不远处一名丫鬟路过,连忙上前拍了下丫鬟的肩膀。 “啊!”丫鬟身子一颤,脚步也不由后退了两步,明显是受了惊,当看到林年年时脸上带着埋怨与不解。 “姐姐,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林年年忙道歉。 丫鬟神色这才缓和,只是对林年年还是没好气:“你干什么?” 这时细细打量起林年年,蹙眉,带着质疑:“你是在哪里做事的?为什么我在府中没有见过你?” 林年年神情淡然,没有慌乱,开始的时候她就已然想好了措辞。 “我是今日新来府上的小厮,姐姐没有见过我也是正常,只是我这刚入府,对府里也不熟悉,这不一走就走错了路,迷了路。这好不容易看到姐姐想要来问个路,却不想吓到了姐姐,都是我的不是。” 林年年低头垂眸,埋怨着自己。 许是见林年年态度诚恳,加上也不是无心之失,便也原谅了。 “行了,今日你也是遇到了我,换做旁人指不定的指责你,你既不认识路,日后便不要瞎跑了,你这是准备去哪里的,我为你指路。”都是来府中讨生活的,丫鬟也没有为难,开口帮助。 “那真是太好了,不知姐姐是哪个房里的?日后我也好报答姐姐,正巧我在厨房当差,这找不到了厨房的路,老爷还等着呢,就劳烦姐姐指路了,到时候我也好给姐姐准备一些点心。” 林年年瞬间露出了笑容,也不好说自己是去找少夫人的,毕竟内宅外男不让进入,纵使是府中小厮也断然没有入内宅的道理。 而丫鬟也不知是不是内宅的,万一是哪个夫人房中的,自己再去内宅岂非是撞了枪口。 “原来是要去厨房,只是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厨房离这里挺远的,你再往前那就是内宅了,你看到这边这条路了吗?沿着这条路过去,往左拐……” 丫鬟为林年年指了路。 一听前面就是内宅了,林年年眼眸闪烁,看着丫鬟刚刚的去向显然就是要去内宅的。 “那不知姐姐在哪个房当差?”林年年试探性的询问。 “我在陈娘子房中当差。”说这话的时候,丫鬟很是得意,而后又消失多了一抹伤感。 【哎,只是可惜了,少爷死了,陈娘子以前再得宠又如何,也没人可以在为其撑腰了。】 【陈娘子住的地方那可是紧挨着少夫人,也是离少爷住所最近的地方,现在好了,什么都没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丫鬟的心声传来,满是伤感,林年年心中也不由得感慨,做下人的唯有主子好过他们才好过。 不过也只是感慨一二, 如今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林年年忙与丫鬟道谢离开。 在丫鬟走后,林年年确定周围没人注意到自己偷偷溜进了内宅,凭借着丫鬟的话找到了少夫人许氏的住所。 院内不见下人,只是瞧着窗边一位衣着不凡的女子倚着刺绣,眉宇间似是有着些许哀愁。 瞧见,林年年偷摸溜进了院内,推开门走了进去。 “谁?我不是说了不要进来打扰我吗?” 话语之中带着几分怒气,许氏朝着门口看去。 在看到小厮模样的林年年时瞬间吓到了,手一抖,银针不慎扎破了手指流出鲜红血珠滴落在绣品之上。 “放肆!哪里来的小厮,不知道内宅不允许男子入内吗?谁准许你进来的,滚出去!” 许氏急忙怒声呵斥,若让人瞧见屋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叫她还如何做人! “不知可是少夫人?”林年年试探性询问,也担心自己走错了院子,认错了人。 可许氏还是紧紧盯着她,不发一言,好似下一刻就要喊人。 知道自己让人受了惊,忙取下自己的帽子,卸下伪装:“夫人不必担心,我不是男子。” 当看到是位女子时也松了口气,却看着林年年多了几分疑虑:“你是何人?找我做什么?” 见自己没找错人,林年年也不拐弯抹角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少夫人,我是衙门中的仵作,是为了刘少爷的事情想来问些少夫人问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便这番打扮前来,唐突了少夫人还请见谅。” 许氏上下打量着林年年,衙门有个女仵作这事她这几日也听闻了,可在听到是为了刘璋辉的事情,神色有些难看。 “也没什么可问的,难不成你还觉得是我害了我夫君不成?”许氏没好气道,时不时朝着门口看去,好似不耐烦想要林年年快些离开。 “少夫人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要问一些问题,问完了我自然会离开。”林年年带着笑意靠近,整个人不急不缓,甚至还找了个地方坐下。 知道她不会轻易走,许氏还是应下了,只想将人快些打发走:“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听闻少夫人近来一直给刘少爷吃药,不知道是什么药?这药方可有?” 许氏明显一愣,眼眸躲闪,说起话来也有些支支吾吾:“不过就是一些滋补身体的普通药罢了,于身体又没有溢出。” 滋补身体?怕是那种补吧。 见她不肯说实话,林年年也没拆穿:“这样啊,那不知刘少爷与少夫人的房事如何呢?” 许氏的脸瞬间变的难看起来,眉宇间闪过的一丝厌恶也被林年年快速抓住。 看来这其中真就是有问题啊。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问这些也不害臊!我们房事就不劳姑娘操心了,若没什么事烦请姑娘离开吧。”许氏有些恼火,指着房门下了逐客令。 见她不愿说,自己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便起身离开了。 悄悄离开内宅,就在要离开刘府的时候,一旁小厮的谈论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第十一章:协助办案 “如今少爷死了,虽然是有些惋惜的,但我觉得也挺好的,以前少爷在的时候府中何时安宁过。” “这话我赞同,之前少爷在的时候,这内宅可是死过不少的人呢,如今那些人也算是保住了性命。” “死在少爷手中的小妾数不胜数,如今也算是遭了报应,只是可惜了没能留个后。” “留什么后,要我说,子孙之路定是少爷自己断的,之前少夫人怀孕,少爷不管不顾的打了少夫人,害的少夫人流了产,如今也算是报应了。” 几名小厮围在一起,丝毫没有为刘璋辉的死而感到惋惜,同时也没发现身后站着偷听的林年年。 林年年倒是有些诧异,没想到刘璋辉竟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也难怪刚刚在问许氏问题时脸上带着厌恶之色。 眼看就要当母亲了,可孩子却被无情害死,如何能不恨啊! 一个是让刘璋辉死在自己身上的媚儿。 一个是被刘璋辉害死了孩子的许氏。 这两个人都有作案动机。 林年年眼眸闪烁,心中有了思量。 可细细想了想,这两人虽然是有嫌疑的,但她觉得真正的凶手不似二人。 不过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罢了,还需要实质的证据。 趁着这些小厮没有发现自己,林年年离开了刘府。 一路上,林年年还在思考着这件事,这背后的凶手不简单。 “去了刘府一趟可查到了什么?” 突然一道身影拦住了去路,熟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也成功让出神的林年年回过神来。 抬头蹙眉看向面前之人,只见严承淮站在面前,神情淡然没有一丝情绪。 “大人,你怎么在这里。”林年年笑道,开口打着招呼,可眼底却划过一抹不耐神情。 她可不愿与这人多呆,那一张冷脸,加上阴晴不定的性格,只想快些离开。 “路过。”严承淮轻描淡写道,可依旧挡在林年年面前没有让开的意思。 见他没有动作,林年年无奈,继而开口:“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仵作,连刘璋辉的尸体都碰不到,我能查到什么啊。” 对于之前查到的一些事情,林年年只字未提。 严承淮眉眼微动,一双眼眸上下打量着林年年,显然是不信的:“嗯,好。” 声音淡然,却不由让林年年多看了他两眼。 就这么简单?不多问点什么了? 见他没有要问的意思,林年年也不想自找没趣,便作揖告辞。 严承淮轻笑一声,便也离开了。 回到衙门林年年便开始了自己的忙碌。 这个时候李知府走了过来:“小林,听说你最近在查刘璋辉的事情,可查出了些什么吗?” 一看是李知府,林年年赶忙行礼,并将自己查到的事情告知了他:“大人,这几日我查了一下,发现怡红院的媚儿和刘璋辉的夫人许氏都有嫌疑,只是现在还不能定夺。如今刘璋辉的具体死因还未查出。” 李知府点点头,对林年年很是赏识,没想到这两日她就已经查了不少事情。 “那你对这件事情如何看?是将那两人叫过来审问一番?还是说……”李知府看向林年年,故意说了这样的话,想要听听她的看法。 自从林年年做了仵作,这衙门中可谓是没有冤假错案,对她也是信任。 “万不可提审,没有罪证反倒是审问,让外人知道了会落人口实,污蔑个屈打成招之罪。”林年年立马制止了李知府的这个想法。 李知府满意点头,看着她等待着下文。 “我在刘府的时候也听说了不少事情,我觉得想要查出真凶,还需从刘府入手,刘府有着太多疑点。”林年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而后迟疑,带着愁云,“若是能够让我检查一下刘璋辉的尸体就更好了,只是刘府的人……” 上次的事情他没有望,林年年的能力他清楚,只是刘府的人不知为何对她的意见很大。 或许有个办法可以。 李知府的嘴角露出了笑意,安抚着林年年:“行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本官吧。” 林年年没说话。 当天晚上要回去的时候,李知府叫住了林年年。 林年年走到李知府身边行了一礼,这时也注意到了他身边的严承淮,不得不也行了一礼。 “钦差大人,如今刘璋辉的事情实在是难查,刘府的人也不肯配合,不愿让小林验尸,所以我想,这次调查刘府的事情大人可不可以助一臂之力?若是有大人陪同小林调查刘府,想来刘府的那些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李知府露出了谄媚的笑意,询问严承淮意见。 林年年瞬间就愣住了。 让她和一个冰块一同办案,这简直就是折磨啊! “最好是别答应!”林年年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低着脑袋嘟囔着,希望严承淮能够拒绝。 恰好严承淮的目光落到了林年年身上,她那不情愿的气息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眼眸微闪。 “好。” 林年年诧异抬头看向严承淮,万万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 对上她不可思议的神情,严承淮顿觉心情大好:“放心好了,这个案子我会尽力协助,定能一早破案。” “那就多谢大人了!”李知府更是大喜,还不忘嘱咐林年年要多听严承淮的话。 林年年咬牙切齿的应下,看着严承淮的模样心中就觉得不爽,可她人微言轻说什么都没用,也不愿与严承淮多说话,恭维的说了两句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院内的老张已看到林年年立马就上前如同献宝般笑着道:“小林啊,我可是得到了一个有用的消息呢,你要不要猜猜看是什么?” 老张满怀期待地看着林年年。 林年年还在为了要和严承淮一同办案的事情烦恼,哪里有那个闲功夫猜这些。 “不知道,是什么?” 老张也不在意,忙道:“我可是听人说了,这个刘璋辉贪恋美色,府中有不少的美妾,只是这些美妾大部分都是他仗势抢夺来的,而且这些美妾对这个刘璋辉怨念颇深,你说这算不算是个好消息,或许刘璋辉的死因我们可以从这些小妾入手。” 第十二章:官府办案岂敢阻拦 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如此一来也有了一个目标,不似无头苍蝇乱撞。 “你可知道那些小妾都是什么身份背景吗?”林年年已然将严承淮的事情抛诸脑后了,忙拉着老张询问。 老张面露难色,看着林年年的眼神也变的不对了。 “小林啊,我知道你激动,但你能不能好好想想,那是刘璋辉的小妾,又不是我的,我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啊,不过我是听说这些小妾的身份都是比较低微的,你若是想要知道,我可以去查查看。” 对于老张的热心肠,林年年很是感激,点头应下:“有劳了。” 当然,她自己也会亲自查一下,或许能够有什么新的线索。 次日一早,林年年看了一眼天,见到时间差不多了决定前往刘府。 虽然昨日说了让她与严承淮一起,但这严承淮毕竟是钦差,应当不会亲自前往吧,就算是没有严承淮,她也可以将事情查清楚。 想到这里,心情也好了不少,拿上自己的工具朝着刘府而去。 眼看就要到刘府了,可不远处却出现了一个她认为不会出现,甚至不愿看到的人。 “大人,你怎么来了?” 见着严承淮由远及近站在了自己面前,林年年还是开了口。 “昨日李知府不是已经说了,让我们一同查案吗?倒是你,为何不等我,反倒是自己来了?” 严承淮神情冷淡,可那眉宇间却有一丝快意闪过。 如今倒还质问上她了,林年年心中不满。 “嗯?” 林年年叹了口气:“钦差大人毕竟是大人物,这种事情怎么好劳烦大人亲自来呢?原以为大人不会来,没想到……” 双眸打量着,似是能洞穿人心,林年年被看到的有些发毛,垂眸低着脑袋不发一言。 “既然昨日答应了李知府,怎能食言。” 林年年依旧低着脑袋。 严承淮朝着刘府走去,看着林年年还站在原地:“做什么呢,还不快跟上。” 林年年这才抬头发现他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自己有了些距离,也不敢多说什么,忙跟上前。 刘府的下人在看到官府来人了,忙去禀报了刘昌平。 当刘昌平匆匆赶来,自己儿子的死那也是大事啊! 当到门口,一眼便看到了林年年,面色铁青,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你来做什么?” 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便是林年年了。 刚要让人将林年年赶出去,却注意到了一旁阴沉着脸的严承淮,对上冰冷的眸子,刘昌平不由脊背发凉,怎么都没想到林年年会和这位钦差大人在一起。 “钦差大人。”刘昌平瞬间变了脸色,带着谄媚笑意恭维着严承淮。 对于刘昌平的态度转变林年年不由冷笑,当真是看人下菜碟啊。 严承淮没有理会,刘昌平将这一切都怪罪到林年年身上,瞥了一眼林年年,气得牙痒痒,奈何严承淮在场不好发作。 林年年就好似没看到刘昌平的眼神般,淡然开口:“刘老爷,我们此次来是为了调查令子的死因,如今案件未有任何进展,只希望刘老爷能够让我验尸,唯有这样才能调查出死因,早日找到真凶,也好让令子在九泉之下瞑目不是吗?” “不,我不同意!” 就在刘昌平为难时,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道刺耳的惊叫声,便见孙如兰急匆匆跑来,面目狰狞地盯着林年年,身后的丫鬟追的是气喘吁吁。 “刘夫人,若我不能为令公子验尸,只会让凶手逍遥法外,让令公子九泉之下不得安息,这便是刘夫人你想看到的吗?”林年年面不改色,只希望孙如兰能慎重考虑。 孙如兰就好似没听到般,拍着自己的腿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不,我绝不允许你这样的人碰我儿子,当初就是你,若不是因为你我儿子就不会死,我怀疑就是你害死了我儿子,如今你却还想要验尸,谁知道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刘夫人,说这些话可是要拿出证据的,你空口白牙污蔑我,我完全可将你告上公堂让知府大人评判。”林年年蹙眉,看着孙如兰大吵大闹。 即便如此,孙如兰也没有停歇:“不管是不是你,我是不会让你碰我儿子的尸体,要想验尸除非踩着我的尸体!” 刘昌平看着这一幕也是无奈,但让林年年来验尸,他一时间也无法接受。 “这衙门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仵作,验尸可以,但绝不能是她!”刘昌平指着林年年,并将孙如兰揽入怀中安抚着。 林年年冷笑,若非出于对自己身份的负责,为了还所有死者一个真相,她这辈子都不想踏入刘府半步,更不要说验尸了。 “刘老爷,刘夫人,你们的意思是想要阻挠官府办案了?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对官府所做之事指手画脚了?” 冰冷之声在吵闹之中显得格外清晰,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就连孙如兰的哭闹声都戛然而止。 刘昌平的脸色并不好看,却也知道面前的人他惹不起。 孙如兰还想说什么,可却被刘昌平拽住,朝着摇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孙如兰心中纵然有气,也只能憋着。 “你还愣着干什么,让你来刘府是验尸的,不是看戏的。”严承淮拍了一下林年年的脑袋。 林年年吃痛,不由瞪了一眼,但他震住了刘昌平夫妇,也算是帮了自己大忙,便也没计较,只是淡定的在刘昌平夫妇愤恨地眼神下走入了刘璋辉停尸的房间中。 “怎么,你们有怨言?”严承淮冷眼瞥着二人。 “大人说笑了。”刘昌平率先反应过来赔笑着,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屋内,林年年走到刘璋辉的尸体旁,尸体已经好几天了,虽然这几日的天凉,但身上还是遍布了尸斑,有了些许腐烂迹象,空气中更是恶臭难闻。 林年年对着尸体面不改色,比这还腐烂,死相还惨的她都见过,这又算什么。 用帕子捂住口鼻,又用帕子检查着尸体,片刻后眼眸微凝,刘璋辉的样子并不像是纵欲过度死亡的,果然死因另有缘由。 想到怡红院的媚儿,如今只凭这一点还无法证实媚儿不是凶手,当时的她也算得上是第一目击者了,又是最后一个接触刘璋辉的人。 第十三章:人为致死 林年年正检查着尸体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她的动作没停,甚至没去看来人。 窗外的光映入屋内,为林年年周身镀上一层金光,那认真地神情不由让来人的脚步微顿。 “可查出了些什么?”来人开了口。 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林年年抬起头,恰好对上严承淮的目光,眼眸深邃,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情愫,不有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回过神来。 “确实查出来了些,这刘璋辉并非如先前说的马上风,只是具体的死因我还没查出来,还需要好好查验。”林年年指着刘璋辉的尸体,仔细为严承淮讲述。 良久,林年年这才反应,自己是仵作,严承淮却不是,一个普通人如何能淡定面对尸体啊。 意识到这一点的林年年看向严承淮,却见他听的认真,丝毫没有厌恶之情,一时间不由晃了神。 “你说的确实是有道理,看来这刘璋辉的确是另有死因。”严承淮开了口,也让林年年回了神。 见他严肃神情,林年年心中不禁暗恼自己的失神。 而她的模样严承淮早已尽收眼底。 林年年收好自己的情绪,继续检查着尸体,可一番查看依旧无所获。 外面的天渐渐地有些暗了,严承淮贴心点了烛火,见她的眉头紧锁,知道眼下没有查到有用的消息。 “一直检查容易疲惫,不如好好休息一下明日检查也行。”严承淮走到林年年身边道。 林年年的目光却未从尸体上移开,摇摇头:“不用,我再检查一会儿。” 见她不肯离开,严承淮也等待着,他对验尸一概不通只能看着她检查,偶尔也会提出自己的一些看法,可全都被林年年否决了。 “你也一天没喝水了,可要喝点水?”严承淮找了一处干净地地方坐下喝着茶水,并询问林年年。 瞧他一副悠闲自得地模样,林年年不禁佩服,寻常人,哪怕是那些当官的,见到尸体都会有些不适,可他倒好,好似视若无睹,甚至还悠闲地喝茶。 房间中弥漫着淡淡茶香,屋内到也没那么难闻了。 舔舐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唇,望着他手中的茶水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取下手中的手帕,林年年刚要端起茶杯,却被他制止:“你这手才碰过尸体,如今又喝茶,你不嫌膈应我还觉得恶心呢。” 林年年的面上露出了古怪神情。 这都已经对着尸体喝茶了,竟还这般的讲究。 可不用手端着茶杯喝水,她要怎么喝啊。 就在林年年疑惑时,脸上围着的帕子被严承淮取下,唇边递来了一杯茶水。 林年年愣住了,诧异望着严承淮。 “你还喝不喝?不喝的话我倒了。” 严承淮的声音传来,林年年急忙猛喝了一口,却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呛到了,剧烈咳嗽起来。 严承淮有些无奈。 不知是害羞地还是咳嗽地太用力,一张俏脸爬上了红晕。 林年年有些尴尬,没想到竟在严承淮面前这么丢脸。 就在抬头时,眼眸恰好看向了尸体,下方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烛火的映衬下微微闪烁了一下。 察觉到异样地林年年顾不上喝水了,匆忙来到了尸体旁,甚至忘了用手帕,直接上手将刘璋辉的尸体翻了过去。 她刚刚一直都在检查着正面,倒是忽略了后面。 在转过去时,林年年没忘刚刚闪烁着银光的地方,甚至拿了烛火凑近仔细观察着脖颈处,那模样甚至都快要趴到了尸体上。 刺激难闻地气温扑面而来,可林年年没有嫌弃,突然在脖子一处不显眼的地方发现了一根银针。 严承淮见林年年似乎发现了什么,也走上前,就见她用手从刘璋辉的脖子处取出了一枚银针。 银针沾了些许鲜血,在烛光下闪发着寒光。 “看来刘璋辉的死因找到了,就是因为这根银针,我刚刚检查了一下,银针的长度足以致命,看来刘璋辉的死亡是人为的,至于是谁目前还不知道。” 林年年将银针给严承淮看。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了死因,真不愧是连刘知府都夸赞的仵作,能力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严承淮对于林年年的能力有了认可,虽然他不懂仵作的这些事情,但银针是致命伤他还是知道的。 “我身为仵作这些都是我该做的。”林年年道。 如今刘璋辉的死因已经找到了,停尸房内也没有必要继续待下去了,将尸体整理好林年年便与严承淮走了出去。 当刘昌平与孙如兰看到林年年与严承淮离开了刘府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 一想到林年年次次来刘府,他们刘府就没有好果子吃,一时间将林年年记恨上。 “这个林年年实在是可恶,以为自己有了钦差大人这个靠山就完全不将我们放在眼中,要我说她就是个丧门星,若不是因为她辉儿怎么可能死!我看她就巴不得我们刘家快点倒了,她好从中获利!” 孙如兰一想到自己的儿子,便开始泣不成声,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林年年身上。 而在她的眼中,林年年这个亲生的女儿毫无感情可言,不过就是个陌生人罢了。 刘昌平叹了口气,对于林年年也是恨得牙痒痒,仗着自己是亲女儿,就敢如此的威胁他们,这样的女儿他们不要也罢! “这个林年年留着确实是个祸患。”刘昌平剑眉紧蹙,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尤其是与严承淮在一起,这对刘家就是个一个威胁。 孙如兰眼中多了一抹狠色:“既是她对不住我们刘家,危及到刘家,这样的人便不可多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手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个动作。 刘昌平自是明白。 …… 林年年与严承淮回到了衙门,这一路上林年年也想了许多关于刘璋辉的事情。 “我还需要去怡红院一趟,你要一起去吗?” 既然是一同查案的,林年年还是询问了严承淮的意见,同时看着他的眼眸中多了一抹戏谑之色。 第十四章:他死得好 “好。” 严承淮想到没想就答应了。 他知道她去那里不过是查案罢了,不过对于她的询问,心中多了一丝的喜悦。 林年年也没多想,带这严承淮一同前往怡红院。 这一次的她没有换上男装,当出现在怡红院门口的时候,不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女子来这种地方,除了抓奸闹事还是能做什么? 怡红院的人都提高了警惕,老鸨也急忙走了过来。 “这位姑娘,这怡红院可不是女子能进的地方,还请你去其他地方吧。”老鸨的话语中多了一丝试探,担心是来闹事的。 同时也注意到了林年年身边的严承淮,一下被严承淮的帅气吸引了,没想到长成这个样子竟还要来怡红院这种地方。 看着穿着更是非富即贵,面上难掩喜悦,可在看到严承淮是和林年年一道的,面上露出了古怪神色。 “妈妈,我们不是来玩的。”林年年道。 老鸨蹙眉,还不忘朝着怡红院门口的那些打手看去示意。 严承淮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给老鸨看:“官府办案。” 一看是官府令牌,老鸨一下就慌了,更是着急,看了一眼周围忙将二人请到了一边。 “不知二位官人来此有何贵干?我们都是良心经营并无做犯法的事情啊!”老鸨着急了,手中的帕子早已被绞的不成样子。 “妈妈别害怕,并非是怡红院犯了事,我们只是想和你打听一些事情。”林年年急忙安慰,也朝着严承淮看去,示意他不要吓着人。 老鸨这才松了口气,但眼下二人是官府的人不敢怠慢,配合道:“不知二位官人想问点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我想和妈妈打听一下关于媚儿的事情,这个媚儿与刘璋辉刘公子之间的事情,妈妈知道多少?” 见她这么配合,林年年也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一听和媚儿有关,老鸨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这个刘公子之前看中了媚儿,也为媚儿赎了身,媚儿便跟着刘公子回了刘府。谁不知道这刘府是大户人家啊,我想着媚儿攀上了高枝,日后也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了,可没想到没几日媚儿自己又跑回来了。” 说着,老鸨的脸色更加难看,看了一眼周围又看向林年年与严承淮二人,紧张询问:“二位官人,这,这媚儿不会和刘公子的死有关系吧?” 刘璋辉的死早已传遍。 “哎呀,二位官人,媚儿不是那样的人,虽说是在这种风尘之地,可媚儿为人最是善良,望官人一定要查明真相啊。”老鸨急的都快哭了,生怕媚儿出了事。 林年年的心中确实清楚,这种地方最是凉薄,比媚儿美的女子也大有人在,老鸨不过是担心媚儿若是真的出了问题,反倒是会抹黑了怡红院,届时的怡红院便在无人光顾。 “妈妈也不用担心,官府办事自然是讲究证据的,不会冤枉了一个好人,但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老鸨知晓,知道若是媚儿真的出了事,即便她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你可知道媚儿为什么又从刘府跑回来了吗?”一旁的严承淮开口询问。 老鸨面露难色,有些无奈:“这,这我也不知道。” 见她的模样不似说谎,严承淮也没继续问下去。 “不知我们可否见一下媚儿?”林年年再次开口,也想从媚儿那里得到是些有用的消息。 老鸨也是爽快,不敢耽搁,立马安排了二人与媚儿见面。 媚儿在看到林年年时没有了当初的惊讶,只是在看到一旁严承淮时有些惊讶,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欣赏之色。 她身在风尘之地,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可却未见过相貌堂堂,气度不凡的男人,看着两人的样子可不是找她谈天说地的。 “不知林姑娘这次来又是想问些什么的?”媚儿直接开口。 看着她的面颊红润,眉眼含情,状态明显比上次来时好多了,这原本该是好事的,可林年年却不禁蹙眉觉察到有些不对劲。 刘璋辉死在了她身上,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不过几日的事情,换做常人如今还在害怕中才对,而非现在这般淡定自若。 她不信媚儿心里强大才会如此,反倒是觉得媚儿似乎隐藏了什么。 “媚儿姑娘今日的状态不错,不似前两日我来时还带着害怕,整个人都憔悴了,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媚儿姑娘如此容光焕发?”林年年言语犀利询问。 严承淮都忍不住朝着林年年多看两眼。 媚儿心中一惊,随后灿然一笑:“林姑娘可真是洞悉一切,确实,因为刘公子的死,我日夜难眠,人也憔悴了不少,可如今我也想通了,反倒是觉得他死得好,他死了,也让众多的姑娘脱离了苦海。” 林年年打量着媚儿,对于她这话有许多疑问,这其中似乎藏了不少秘密。 刚想要开口询问,却见媚儿为她倒了一杯茶水,却没有为严承淮倒茶,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林年年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严承淮凑近几分:“大人,我与媚儿姑娘有些话需要单独谈谈,不知大人可否回避一下。” 严承淮看了一眼媚儿,还是起了身朝着门口走去。 媚儿有些诧异,此时的房间中只剩下林年年与她二人。 “媚儿姑娘,实话与你说了吧,我是一名仵作,刘璋辉的尸体便是由我查验的,如今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希望你能同我说实话。”林年年开口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媚儿惊诧,上下打量这林年年,一个女仵作,世间少有,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媚儿很快就恢复平静了,知道她是为了刘璋辉的事情而来,脸色有些苍白。 “林姑娘可是认为我就是杀害了刘公子的凶手?”问这话时媚儿的心有些忐忑。 林年年摇头:“非也,我检查过刘璋辉的尸体,知道你不是凶手,可我知道没有用,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如今的你还是有嫌疑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同我说实话,这样我才能还你一个清白。” 第十五章:内宅之中最是肮脏 媚儿也知道这些,但在听到林年年并未将自己当做凶手也松了口气,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林姑娘,你有什么问题便问,我一定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只希望林姑娘能够还我一个清白。” 林年年点头:“这是自然,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刚刚你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吗?” 媚儿没有犹豫,将自己知道的都讲了出来。 “想来林姑娘已经知道了我当初被刘公子赎身,那时候我天真的以为自己以后便可以衣食无忧,不用再以色侍人了,可入了刘府我才知道一切都是我想的太美好了,刘璋辉他根本就不是人!” 说到这里时媚儿变的气愤,眼眶含泪,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入了府后我才知道刘璋辉经常打府中的那些小妾,就连自己的夫人都没有放过,那时候的许夫人还怀着身孕,硬生生地被打流产了,可怜了那孩子还未出世,就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杀死了。” 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涌出。 林年年见状有些心疼,掏出自己干净地帕子递给媚儿,至于她说的这件事情之前在刘府的时候就已经听下人说起过。 没想到并非是空穴来风。 媚儿接过帕子道了声谢,继续讲着。 “许夫人流产后,神情就变的恍惚了,日后见到了刘璋辉都是充满恨意,甚至几次我都看到这个许夫人在给刘璋辉下药。那个时候我还以为刘璋辉是讨厌他的这个夫人,我想着日后我便可以得到刘璋辉的宠爱,可事情并非如此,我在的几日中,他便打了不少的人,看到他恐怖的一面,我也知道,我若继续待下去,那内宅中女人的命运便是我以后的命运,我再也无法待下去便逃了回来。” 她甚至庆幸自己看得清,从那个地狱回来了,虽然身在风尘之地的生活并不好过,但也比被打死在那个地方好的多。 “所以你认为是许氏杀了刘璋辉?”林年年听了媚儿的话,询问,许氏确实是有这个嫌疑。 媚儿点了点头,却又迟疑了一下摇头否决了:“林姑娘也说了,凡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我也不会随便去怀疑一个人,只是帮助林姑娘,给林姑娘一些头绪罢了。” 林年年不由多看了媚儿两眼,她倒是会说话的。 察觉到林年年的眼神,媚儿笑了:“林姑娘也不必这么看着我,在这里的讨生活的人也是需要明哲保身的。” “媚儿姑娘看的透彻,离开了那种地方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林年年亲自为媚儿倒了一杯茶水,和她谈了这么多,倒也有些佩服她了。 “姑娘不厌弃我我就很感激了。”媚儿一笑,端起了林年年倒的茶水喝了一口。 世间女子哪有不讨厌勾栏之地的女子啊,而她不过就是他人口中的狐媚子罢了,但看着林年年脸上没有厌弃之色,待林年年也多了几分真心。 林年年浅笑没有说话。 她身为仵作,因为工作的特殊又有多少人看不起自己呢,世人本就觉得仵作之位晦气,惹人厌恶,更何况是女子呢。 她听到过最多的话语便是女子做仵作晦气,不可靠,这日后嫁人谁家敢要啊! 不过都是讨生活罢了,一没偷二没抢的,谁有比谁高贵,谁又比谁轻贱呢。 “说起来,向刘璋辉这般总是对女人拳打脚踢的,别说是许夫人了,就是内宅中的那些小妾也恨他。”回想着刘府中的那些小妾,媚儿叹了口气。 就是一只畜生人对它不好它也记恨,更何况那些女子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说到这里,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道:“对了,这些小妾中要说最恨刘璋辉的人那就是柳儿了,柳儿的遭遇与许夫人一般,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就因为刘璋辉一言不合动手打人,害的她孩子也没了,由于小产,加上伤势过重,郎中也说了柳儿这辈子都无法生育了。” “或许是同病相怜,许夫人也经常帮助柳儿,不过都是暗中的,表面上她们互看不顺眼,谁也不服谁。她们二人暗中联手,表面上是对付着府中小妾,可暗地里却在为刘璋辉下药,只是刘璋辉自己却不知道这些,只觉得她们是在和那些小妾争风吃醋。” 媚儿叹息,只觉得这些富贵人家想要生存实在是太难了。 都说勾栏之地最是污秽,可那些内宅之中的肮脏更甚。 “没想到媚儿姑娘竟知道的这么多。”这明里暗里的事情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林年年不禁挑眉。 “林姑娘也看到了,这怡红院中美女如云,想要坐稳头牌的位置可是不易啊,若没点手段,怕这怡红院中都没我媚儿的名头了。”媚儿也是不避讳,自嘲道。 怡红院都是如此,她这样的身份想要在内宅之中好好生存下去,自然要注意的多。 林年年没再说什么,只觉得今日来怡红院是对的,倒也知道了不少事情,如此看来刘府内宅有不少的秘密。 “今日多谢媚儿姑娘相告。”林年年道谢。 媚儿看了一眼手中已经被自己弄脏的帕子有些尴尬,却也从容,起身行了一礼:“媚儿只希望林姑娘能够还我一个清白。这帕子被我弄脏了,改日陪姑娘一个新的。” “不过一个帕子罢了。”林年年拒绝了,但还是给了媚儿一个承诺,“媚儿姑娘放心,清者自清,我会查清楚真相的。” 媚儿再次谢过,亲自送林年年出了门。 严承淮一直在门口等待着,听着房门被打开看去,就见林年年走了出来。 目送着二人离去,媚儿看了一眼手中的帕子,笑着关上了门。 出了怡红院,严承淮开了口:“可问到了有用的东西?” 林年年点头,心思却全然放在了媚儿说的那些话, 想到了什么,抬头神情认真地看向严承淮询问:“大人,可否帮个忙?” 严承淮眼眸微闪,没有说话等待着下文。 “大人可否出带我入刘府内宅?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 第十六章:药不致死 “什么时候?”严承淮没有拒绝,询问时间。 如今天色已暗,正是潜入内宅的好时机。 “不如现在吧。”林年年提议。 严承淮走在前面示意林年年跟上,等到了刘府外,林年年有些紧张看向严承淮,刘府内戒备森严,稍有不慎就会被抓起来。 还未等她反应,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揽住了她的腰肢,眼前场景猛地一转,失重感随之而来,本能让她差点惊呼出声,但一想到现在身处的环境,理智还是让她闭上了嘴。 见她如受惊的兔子般,严承淮轻笑出声,但当林年年看向他时,脸上的笑意消失,那抹清冷神情跃然出现在脸上。 “我们竟然这么快就进来了!”看着这熟悉的环境,林年年有些惊讶。 她知道严承淮是有本事的,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厉害,整个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在刘府内宅了,若让刘昌平他们知道,连一定气绿了。 “你来这里是要查什么吗?”从怡红院中出来,便直奔刘府,定然是在怡红院中查出了什么。 林年年点头:“我要去找许氏问一些事情。” 只见她轻车熟路躲过了在院内巡视的守卫,当然这里面也有严承淮的功劳。 来到许氏门口,林年年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不忘对严承淮告诫:“大人,这里是内宅,外男不可擅入,不如你在门口等一下吧。” 有些话还是姑娘家在一起说比较好,若让严承淮入内,怕是有些话许氏是不愿说的。 “进去吧。”严承淮明显没有要进去的打算。 看他站到了隐蔽的地方,林年年一笑,在确定周围没人注意到自己时,悄悄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许氏听到了声音,警惕看去,在看到是林年年时脸上流露出疑惑与不满:“林姑娘,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上次来便问了一些关于刘璋辉的事情,如今怕又是如此吧。 “少夫人,这么晚了还冒昧前来打扰是我的不对,只是我有些事情一直不解,还望少夫人能够为我答疑解惑。”林年年上前行了一礼为自己的失礼道歉。 “林姑娘每次来都是如此,从未光明正大的来过,如今还要我原谅你,为你解答?怕是林姑娘找错了人吧。”许氏恼火,放下了正在梳头的梳子,带着几分怨恨。 她怎么会不知自己的行为不妥,可她根本没法光明正大的前来,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林年年还是道歉,同时开口:“让少夫人见笑了,不过是我下午的时候在府中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便想着晚上的时候能来寻少夫人一问。” 许氏的唇动了动,好像要开口说些什么,但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少夫人现在应该很开心吧?”林年年走上前凑近。 许氏的心漏了一拍,看着林年年的神情充满警惕:“林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林年年耸耸肩:“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刘公子之前可是对你又打又骂,甚至因为这个原因,你的孩子也没了,所以你记恨他,他现在死了, 你难道不开心吗?” “我……”许氏有些慌张,万万没想到林年年在府中短短两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的这么多了。 不过这些事情府中不少的人都知道,她能够查到这些也是正常。 强装镇定,面上带着笑意:“林姑娘若是这么说,倒也是合理,不过这又有什么问题呢?我问心无愧,就算是高兴想来也与林姑娘没有任何关系吧。” 她那满不在乎的模样落在林年年眼中,轻笑,凑近些许,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许氏被盯得发毛,总觉得自己好似被看穿了般。 “真的问心无愧吗?你给刘公子下药的时候也是问心无愧吗?如今人已经死了,难道你真的不害怕吗?”林年年声音幽幽,却带着极强的洞穿力。 许氏身子一颤,整个人错愕盯着林年年,手扶着桌子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倒下。 她怎么会知道的? 这件事情可以说自己做的是天衣无缝的,为什么她会知道? 贝齿轻咬着唇,却倔强看向林年年:“我是给他喂了药,可那又如何?那些药量不足以致死,他根本就不是我害死的,我为什么害怕?我本就是问心无愧!” 眼眶中的泪水还在打转,倔强的令人心疼,林年年盯了她许久,这才转移了目光打量着周围:“看来少夫人是承认自己给刘少爷下药的事情了,可你口说无凭,我怎么知道是否致死呢?就凭着你下药这一点,你便有嫌疑杀害刘少爷。” 许氏猛地起身,没有说话朝着里屋走去,听着声音似乎开了柜子,翻腾了一会儿拿出了一包油纸包着的东西,还有一个用帕子包着的东西。 “既然林姑娘不信,那便自己看吧!” 东西丢到了林年年面前。 林年年还未打开,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草味,顺势打开,果然里面全是药材,而手帕里面包裹的是已经用过的药渣。 “这是我之前给刘璋辉下的药,这个药渣是我还未来及处理掉的,林姑娘查一查这个药便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许氏指着面前的两包药道。 她不过是个仵作,就算是懂得一些医理,可终究不是郎中,这些药到底是些什么,有什么作用她都不知道。 眼眸闪烁,林年年将手中的要递给了许氏,趁机手轻轻碰了一下许氏的胳膊:“不知这些药我是否可以带走?” “自然。”许氏没有拒绝。 【这些药本就不致死,刘璋辉根本就不是因为吃这个药死的,就算是带走了又如何。】 许氏那略显失真的心里话传了过来。 听到这里,林年年可以确定,刘仗着并不是因为这个药死的,但这个药还需要检查一下到底是什么作用的。 林年年将药收好,看着的略显生气地许氏继而道:“至于是不是少夫人,我会查明的。听闻这府中的小妾也都如同少夫人一般痛恨着刘少爷,尤其一名叫柳儿的小妾,更是对刘少爷恨之入骨,可有此事?” “林姑娘既然想知道,倒不如直接问我。” 第十七章:案件梳理 突然门口传来了一道声音,林年年警惕看去。 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严承淮就在外面,为什么有人来了,他却没有通知? 随着门推开了,一抹倩影走了进来,小脸娇俏,眉眼中带着一丝魅惑,身姿如弱柳扶风,给人一种我见犹怜之感。 来人一眼就看到了在许氏面前坐着的林年年,嫣然一笑,许是看出了她此时的窘迫,来人声如银铃开口:“林姑娘刚刚不是还在谈论我吗?怎么现在又是一副警惕模样?” 她就是柳儿? 林年年有些诧异,说曹操曹操到啊! “我便是林姑娘口中的柳儿,既然林姑娘想要知道我的事情,林姑娘大可相问,我定会告知姑娘。”柳儿道,同时看向许氏行了一礼,“姐姐不会怪罪妹妹不请自来,唐突了姐姐吧?” 许氏有些尴尬的朝着林年年看了一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既然人已经到了,也省的她日后再去找柳儿一趟,微微点了点头。 许氏示意这次出声:“妹妹这是说哪里的话,既然来了那便坐会儿吧。” 柳儿也没有客气,径直在林年年身边坐下。 林年年面上换上了笑容:“柳儿姑娘也不要乱想我刚刚我的那些话,不过是有些事情想要问少夫人而已,也听说了柳儿姑娘的一些事情。” 借机,林年年轻轻拍了拍柳儿的手,示意她不要见怪,面上还带着些许歉意。 【看来是关于刘璋辉的事情啊,我倒是来得巧了,不过刘璋辉的事情又与我有什么关系,他死了也是好的,只要等到这次的案子结了,我便可以离开了这个地方。】 柳儿心中的声音传来,又带着些许失落。 【唉,之前在这深宅大院中,受尽苦楚想要离开这里,可始终没有机会离开,如今老天也算是待我不薄啊!】 听到这里,林年年不由朝着柳儿投去了意味深长的目光,原以为这个柳儿是最痛恨刘璋辉的人,可她心中却没有对刘璋辉的杀意,只是一心想要离开刘府。 如此看来,这个柳儿并不是杀害刘璋辉的凶手,那到底是谁呢? “林姑娘这是怎么了?”见她盯着自己愣神,柳儿出声询问。 林年年回升调整自己的情绪,收回了自己的手,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之前听说的一些事情,难为你们在这深府之中了。” “林姑娘难道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柳儿有些疑惑,刚刚明明还在说着自己的事情,如今倒好,正主就在面前,却只字未提。 “没什么要问的,我之前只是听说了柳儿和少夫人有着同样的遭遇,所以就顺口问了一句,其实并没有什么,只是没想到柳儿姑娘却过来。”她想要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只能扯一个谎。 可,她看着面前的二人,在觉得哪里不对,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可却不知道哪里不对。 为了防止等会儿又有什么人来了,林年年起身拿起了那两包药,告辞。 离开之后,就看到严承淮就在门口等着她。 她没有问为什么他没有通知自己柳儿来的事情,一直都是心事重重,哪怕严承淮将她已经带到了刘府外,她也只是心不在焉地道了一声谢。 “可查到了什么?”严承淮发问。 林年年这才回神,将自己整理出的思绪告诉严承淮。 “如今得到的线索就是这样的,可如此一来凶手究竟是谁不得而知,而且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一时却想不到。”林年年有些苦恼,同时也是想询问一下严承淮的意见。 闻言,严承淮挑眉看了一眼林年年,好似知道了什么,却见她的模样,要动的唇还是合上了。 “那你便好好梳理一下吧。”严承淮没有给出任何意见。 他也想看看她的能力。 林年年只当严承淮也没有发觉问题在哪里,没有问下去,脑海中依旧想着这些事。 回到衙门后,林年年带着自己从许氏那里得到的药材找到了老张。 “老张,这个麻烦你查查,看看这个药有什么作用?是否会致人死亡。” 老张是懂医理的,也是信得过的,交给他检查她也放心。 老张刚要入睡,就听到有人敲门,不得不开门,听到了要求,也只能接受。 “好,我研究一下,”老张从林年年手中接过了药。 “对了,这药的出处若是能够查出来最好。”林年年不忘嘱咐。 老张应声,也开始着手研究着药,手中在忙活着,嘴上也在说着:“自从这刘璋辉死了之后啊,听闻府中的小妾前三临沭窜犯,与那些失踪的人对上了,同时我听说乱葬岗中也找到了一些尸体,检查了一番正是刘璋辉的那些小妾。” 提到乱葬岗的那些小妾时,老张露出了惋惜之色:“唉,你是没看到啊,那些尸体被虐的惨不忍睹,不成人样,听闻老王在验尸的时候都吐了好几次,这几餐饭都吃不下了。” “都是一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却受到非人的遭遇,当真是可怜啊!” 林年年也是蹙了蹙眉,老王好炖是之前的仵作,这见过的尸体也是数不胜数,如今却在面对那些小妾的时候时吐了,看来刘璋辉生前是没少虐待这些人啊。 不过她见惯了尸体,什么样扭曲地尸体她没有见过,内心可谓是毫无波澜,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可不知为何,在听到那些小妾被虐待之死的消息,她的心便一阵疼,一抹愁绪涌上心头,泪水控制不住的在眼眶打转。 她知道,原主之前没少被刘璋辉虐待,听闻此事心情自然不太好。 但很快这抹愁绪就被她压下了,想到了什么询问:“对了,刘璋辉都死了这么久了,我好像从未见过刘雨柔,按理说刘雨柔是刘府千金,也是刘璋辉的姐姐,她不在不合理吧?” 老张空着的手摆了摆:“你也说了这刘雨柔是刘府的千金,那身份尊贵,加上刘璋辉的死不太好,刘家的人担心刘雨柔的名声,刘夫人早就将人送走了。” 第十八章:那日她和我在一起 闻言林年年心中冷嗤,这才像是孙如兰的作风。 为了刘雨柔好?不,她是为了她自己好,将刘雨柔送走不过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利用刘雨柔罢了。 这话林年年没说,只是看着老张还在忙活。 “老张,这药什么时候能够查出来?”林年年看着他将药分类好,询问。 “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你若是有事的话你可以先回去,若是有结果了我会告诉你的。”老张没有抬头,只是示意林年年可以离开了。 为了不打扰老张,加上自己满肚子疑问,林年年还是应声后离开了衙门。 回到家,林年年坐在书桌前,书案上的烛火摇曳,将她充满愁疑的影子印在墙上。 林年年提笔在纸上梳理着关于刘璋辉死因这件事情的所有事情,每个人,每件事都十分详细,并开始推演起来。 可,刘璋辉后脖处的银针是谁插入的? 背后的凶手依旧没有浮出水面。 深夜之中,房间内满是唉声叹气。 终是想不到结果,林年年烦躁地将纸张揉搓成团丢到一边,索性不去想这些上床睡觉了。 在烛火被熄灭的那一刻,一道黑影自黑夜中疾驰而过,片刻后出现在一间房子中。 “主子,林年年将有关于刘璋辉死亡的人和事都事无巨细写在纸上推演,只是并未推演出结果。” 黑衣人将林年年回到房间中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严承淮。 严承淮正提笔写着什么,听了这话手停顿了,一滴墨滴在了纸张上晕染开来。 望了一眼窗外皓月当空,看来还需要他来推上一把啊! …… 次日一早,林年年便早早到了衙门。 老张熬了个通宵,精神有些萎靡,在看到林年年来了忙将自己一晚的成果递给了林年年。 “喏,这是你要的东西。”老张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缥缈。 林年年看了一眼纸上写的东西,上面详细的介绍了药渣的功效。 “只是轻微的毒?长期服用也只会是瘫痪,最多口眼歪斜?”林年年看着上面写的结果。 “是,这种毒根本就不致死。”老张道。 既然如此,那么许氏的嫌疑便可排除了。 那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呢? 就在林年年与老张谈论着药的时候,不远处严承淮走了过来。 “大人。” 二人在看到严承淮后行礼。 严承淮挥挥手示意,同时看向林年年:“我一会儿要去一趟刘府,你要一起去吗?” “去!”林年年没有犹豫。 这个案件的疑点还有很多,总是暗中去刘府也不好,如今有光明正大去刘府的机会,不去白不去,或许能再查到点什么。 严承淮没有多说什么,示意林年年跟上自己。 二人来到刘府,恰好刘昌平也从外面回来,当看到林年年又来了,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可纵使心中不喜,但严承淮就在面前,也只能将这份不悦压在心底。 “不知大人今日来府中所为何事?”刘昌平没有理会林年年,直接同严承淮说话。 严承淮没有开口,看了林年年一眼。 林年年会意,率先开了口:“刘老爷,我们今日来就是想问你一些关于媚儿的事情。” 刘昌平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看着林年年的眼神中除了厌恶还多了一分警惕。 “媚儿?不过就是怡红院的风尘女子罢了,问我做什么?你们该去怡红院问媚儿。”刘昌平不耐烦道,显然不愿意回答林年年的话。 “该问媚儿的事情,我们自然会去询问媚儿,只是这件事情我们想要问问刘老爷你,你和媚儿到底是什么关系。”林年年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 刘昌平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神情明显有些慌乱,却还清了清嗓子道:“我与媚儿能有什么关系?我与那媚儿基本上就没见过面。” 他在说谎! 林年年一眼便看了出来。 “刘老爷,有些话你最好实话实说,毕竟我有的是办法查出,只是到那个时候怕是要闹得不好看了。”严承淮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威胁。 刘昌平身躯一颤,嘴唇有些微微颤抖,知道自己是躲不掉了,咬牙只得道:“我与媚儿确实有关系,这媚儿长得妩媚动人,任谁看上一眼都会沦陷,所以我便用辉儿的名义将其接入了刘府。只是没想到,媚儿这个狐媚子竟在暗中与辉儿暗通曲款!” 说到这里时,刘昌平咬牙切齿。 林年年有些吃惊,倒没想到这父子二人都看上了媚儿,而且还…… 从这些话与神情中不难看出刘昌平带着恨意。 只是…… “既然如此,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是媚儿杀了刘璋辉,有如何证明你不是因为嫉妒,所以你杀了你的儿子,为了独占媚儿?”林年年逼问。 老子为了一个女人而杀了自己儿子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刘昌平看着林年年的眼神仿佛要吃人,却还是恨声道:“不会,辉儿死的那日,其实媚儿正和我在一起,她不可能杀了辉儿,自然也不会怀疑我。” 林年年多看了刘昌平两眼,如今有严承淮在这里,想来他没有撒谎。 虽然事情有些荒谬,但如此一来两人都有了不在场的证明,并可以互相作证对方不在场,那么凶手就不可能在他们之中。 既是如此,那凶手可能就在和刘璋辉亲密的小妾中了。 刘璋辉此时只觉得自己的老脸都丢尽了,若是让外人知道了今日的事情,他日后还如何活啊。 不由得又将林年年恨上。 “刘老爷,不知可否将刘璋辉院内所有小妾都叫来一下?”林年年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或许见到这些小妾,能够得到一些有用信息。 刘昌平一听,瞳孔瞪大,失声制止:“不行,这绝对不行!” “刘老爷,如今刘璋辉院内那些小妾可都是有嫌疑的人,你直接拒绝可是在妨碍公务!”林年年蹙眉。 “家丑不可外扬,你将所有的小妾都叫出来,让外人瞧见了日后的如何议论我们刘家?你是想要害死我们刘家吗?”刘昌平愤怒,只觉得林年年居心不良,一双眼眸死死盯着她。 第十九章:盘问小妾 若不有严承淮在,她有什么资格出现在刘府,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问他这些! 何况儿子的死如今外界众说纷纭,若真的将那些小妾都叫出来了,让人看见了岂不是坐实了外面的一些流言蜚语? 想到这里,刘昌平更是没动,甚至不去看林年年。 林年年冷嗤一声:“刘老爷,难道你们刘府的面子就这么重要吗?甚至比你儿子还要重要?” “你这话什么意思?林年年,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指手画脚的!”刘昌平恼火,扬指怒骂。 “刘老爷。”站在一旁没出声的严承淮淡淡开口。 这一声,瞬间将刘昌平的怒火压了下去,看着严承淮连连道歉:“大人,我也是一时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万一真的惹恼了这位大人,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刘昌平还不忘恶狠狠瞪上林年年一眼。 看着他两幅面孔,林年年不在意,只是冷笑:“刘老爷如此不配合官府办案,看来是并不想知道自己儿子的到底被谁所杀,而是想要包庇幕后的凶手了。既然刘老爷不想知道,大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们官府自然是不会再插手。” 刘昌平的连阴沉下来,若他真的说了让官府的人不要查的话,怕是外面的人更要笑话刘家,说他这个做老子的凉薄了。 这个林年年是一心想要让刘家出丑啊! 林年年也不急,静静等待着刘昌平回答,看着他悄悄瞥了一眼严承淮,心中不由冷笑。 见严承淮没有动作,脸上没有一丝神情,光是站在那里就充满了压迫感。 刘昌平咬牙,挥了挥手示意小厮过来,低声说了些什么。 小厮立马会意点头转身离开。 刘昌平的脸上再次换上了笑脸对严承淮道:“大人,我已经让人去叫人了,我们站在门口也不好说话,不如进里面去吧。” 刘昌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态度恭敬,但这也仅是对于严承淮。 林年年望着他的举动没有说话,他倒是会打算盘,若是站在门口,路过的人看到他们在审问小妾,指不定会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 但进了屋内就不一样了,外面的人看不到,而屋内的人就算是知道了到时候只需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 严承淮没拒绝,走了进去。 林年年没有犹豫跟了上前。 刘昌平示意严承淮上座,并让人上了茶,至于林年年从进门后就没人管她,待遇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林年年也不介意,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下,并亲自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那模样悠闲自得仿佛这里这就是她的家。 哦不,准确的说,这里本就是她的家,可她不屑! 刘昌平注意到林年年的举动,恨得牙痒痒,本想着冷落林年年好让她知难而退,收一收嚣张的气焰,但显然没用。 就在这时,小厮带着三名小妾走了过来。 “老人,人带来了。”小厮恭敬行礼,便退到了一边。 林年年看去,只有三个小妾,之前就已经听说刘璋辉的不少小妾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如今府中就剩下这三个小妾了。 其中一个她认识,正是昨天晚上见过面的柳儿。 三名小妾来了后,朝着刘昌平行了一礼,在看到严承淮时,虽不知道他的来历,但见自家公公都对他如此恭敬,也是恭敬行礼。 而其中一名小妾只是微微屈身,行礼幅度并不大,与其他两名小妾形成了鲜明对比,她的手不经意间覆在自己的小腹上。 林年年这次注意到这名小妾的小腹微微隆起,由于衣服较为宽松所以并不是很显眼。 “大人,这位是嫣儿,怀有四个月身孕了,有什么不周之处还望大人原谅。”刘昌平也在一旁解释。 严承淮轻嗅茶香,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可眼神从头至尾都未在这三名小妾身上。 刘昌平有些尴尬,但还是为严承淮介绍了一下三名小妾。 “大人,嫣儿您已经知道了,这左边青色衣服的柳儿,也是这些小妾中最先入府的。右边蓝色衣服的是青莲,在柳儿之后入府的。” 严承淮有没有听到不知道,但林年年却听的仔细。 这柳儿她昨天晚上时已经见过了,也有一定的了解,她没有杀人的嫌疑,目前可以排除,如今就剩下嫣儿和青莲二人。 林年年放下了手中茶杯,认真打量着二人,开口询问:“不知道青莲姑娘与嫣儿姑娘平日里与刘公子的关系如何?刘公子死之前你们都在干什么?” 青莲与嫣儿看了一眼林年年,有些为难的朝着刘昌平看了一眼。 刘昌平知道严承淮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查案,就算是他不开口,林年年的问题也要回答,微微点头示意。 率先回答的青莲:“我与少爷之间相处一向都很平淡,自我入府后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少爷比较新鲜会经常去我的院中,后面我们见面的次数也少了,少爷死的时候我就在自己的院中。” “你平日里会去找刘公子吗?”林年年追问。 青莲摇头:“一般只有少爷传唤,或者少爷来我院中,否则是不允许去找少爷的。” 林年年走上前,绕着青莲转,打量着她,让青莲有了一种压力,不经意间碰了一下她。 “你说的可是真的?在刘公子死之前,你真的没有去找过他吗?”林年年声音微冷,带着些许压迫。 看到这里的刘昌平想要发作,但看了一眼在自己身边的严承淮还是忍住了。 青莲不由垂眸低下了脑袋:“我确实没有找过少爷。” 【我都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见过少爷了,少爷每次都是去其他人房中,怕是早已把我忘了吧。】 青莲失真的话语传来,带着淡淡忧伤。 看样子青莲说的话是真的。 林年年将目标转到了嫣儿身上。 刘昌平亲疼嫣儿,更何况如今的嫣儿是个孕妇,肚子里的可是刘家唯一的骨肉了,刘昌平吩咐人为嫣儿准备了椅子坐下,当然,严承淮并不在意,只一旁默默喝茶看着这一切。 第二十章:狐妖吃心 见林年年看向了自己,嫣儿忙起身,被林年年制止了。 “你如今有身孕,坐着就好了。”林年年上前扶住了嫣儿,搀扶着她坐下,同时开口询问,“不知道嫣儿姑娘与刘公子……” 刚刚问青莲的话她也都听到了,自然知道林年年想问什么。 嫣儿开口,声音轻柔:“之前少爷还是喜欢来我屋里的,一般情况下我们这些在后院的女子都是没有少爷的传唤不允许出现在少爷面前,否则……”说到这里,嫣儿不由停顿了一下。 【若是打扰了少爷的好事,免不了一顿毒打。】 听着嫣儿心里的声音,也知道刘璋辉之前喜怒无常就爱打人,没有问这个问题。 “那在刘公子死之前你在干什么呢?”林年年道。 “我在我房里,如今我怀胎四月有余了,这种情况少爷自是不会来找我,这期间便也没见过少爷。” 林年年点了点头,嫣儿这样的情况确实不合适,期间没见过刘璋辉也是情理之中。 同时也从她们的心中得知了她们并没有说谎,那么这几名小妾中便没有了嫌疑。 一时间犯了难,若不是这些小妾,究竟是什么人要害刘璋辉? 林年年犯愁,没有头绪,但也没有表现出来,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刘老爷,该问的我已经问过了。”林年年淡淡道。 “那不知林姑娘可问出了些什么吗?”刘昌平说这话时趾高气昂,面上带着不屑。 “无可奉告。”林年年瞥了一眼,仅用了四个字便轻飘飘地打发了。 刘昌平握着茶杯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今日该问的也已经问完了,我们就不多留了,叨扰刘老爷了。”严承淮也在这时起了身,看向林年年确认她已经问完后对刘昌平道。 刘昌平的脸立马转换,笑着亲自相送:“大人客气了,我送大人出去吧。” 林年年与严承淮离开了刘府,刘昌平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在看着林年年的背影时,脸上是狰狞地恨意。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林年年扭头看去,恰好对上了刘昌平凶狠地神情,可却不在意,似是露出了一抹挑衅笑意般又转了回去,随着严承淮离开。 “可有什么发现?”路上,严承淮询问。 林年年沉默片刻,叹了口气:“目前还没有,她们说的滴水不漏,看上去所有人都没有嫌疑,可如此一来,案件就无法进行下去了。” 刘璋辉也一看死了很多天了,若这个案件迟迟不能告破,怕是越来越难查,等到最后有关证据都消失了,那凶手便只能逍遥法外了。 一抹愁容爬上眉头,林年年只觉得烦闷。 望着她紧锁的眉头,严承淮想要上手替她抚平,理智却让他没有动手,声音却柔和了几分:“不用着急,慢慢来,会有结果的。” 林年年也只是点点头,但又好似没听到般,继续陷入忧愁中。 “正好开了一家新酒楼,不如一起去吃个饭吧,尝尝味道,也当散散心,吃饱了再去想这些问题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严承淮再次开了口主动邀约。 林年年抬头看了一眼,他神情认真望着自己,心漏了一拍急忙收回目光,不过如今案件还没有结果,加上也已经中午了,肚子确实是饿了,林年年点头应声。 严承淮带着她来到了城中新开的一家酒楼,虽然是新开的,却是人满为患,好不热闹。 刚到门口便有小二匆匆相迎:“二位客官想要吃点什么?本楼今日特色如意狮子头,清蒸鲈鱼……” 在小二的安排下二人坐在了二楼靠窗的位置上,从这里可以看到一楼发生的事情,中间搭了一个台子,一位说书人正一手摇着扇子,一手拿着惊木,为在场的人讲着故事。 严承淮与林年年二人点了菜,小二也识趣的退下,这时林年年被楼下的说书人讲的故事吸引了。 这说书人讲的不是别的,正是最近刘府发生的事情。 “听闻这刘璋辉素爱美人,这城中美人哪一个没有被刘璋辉看上过,那府中的小妾更是堪比皇帝后宫,这刘公子在城中也是颇为有名的,这不,这名声也吸引了城郊外树林深处一位狐妖。” “狐妖远处望去,便被刘公子那财大气粗,待美人真诚所感动,于是化为美人故意在刘公子的必经之路等待着,来了一场英雄救美。” “这刘公子在救下这狐妖之时,便被狐妖迷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女子,动了心,将狐妖接到了自己的府中……” 说书人的故事讲到这里时,下面传来了一名男子笑声提问:“那是这个狐妖美,还是怡红院的媚儿姑娘美?” 这一声引得满堂哄笑,更有人道:“媚儿姑娘自然是美的,可终究是人啊,怎么能够和会魅惑之术的狐妖比啊!” 说书人听了一下众人的玩笑,继续讲着关于刘璋辉如何被狐妖迷惑的故事。 “话说这刘公子将狐妖带回自己府上,狐妖如此貌美,本该过着令人艳羡的日子,哪知这刘公子光有美若天仙的狐妖还不知足,还看上了别人家的女子,这不巧了,就在刘公子与佳人私会时,被狐妖看到了,狐妖伤心欲绝, 挖了刘公子的心,吃掉,随即消失。” “那心脏被挖出来还是鲜活跳动的,只是可惜了刘公子,就这么死在了与佳人私会的床上,死不瞑目。” 说书人摇头叹息,好似真的般。 在听到这离谱的故事,原本愁苦的林年年不由噗嗤笑出了声:“什么狐妖啊,这也太离谱了,如今案子都还未告破呢,他们就已经将杀人凶手和狐妖相提并论了。先不说是不是狐妖所为,就刘璋辉那颗心可是完好在体内呢。” 听着林年年的吐槽,严承淮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抹浅笑,却不易察觉。 “百姓都是这样,如今案子没有定论,他们自然会胡思乱想,将那未出现的杀人凶手说成怪力乱神所为也是正常,不过就是听个笑话罢了。”严承淮示意林年年不用在意。 第二十一章:有事我罩着 但这话也让林年年更加坚定要快些将凶手找出来,否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和这样妖魔鬼怪的言论出现。 二人有说有笑听着楼下说书人讲的故事吃着饭,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轻松地面对严承淮。 严承淮也没提过刘璋辉的事,不想打扰了吃饭的雅兴。 一顿饭过后,二人走在路上就瞧见两名官差急匆匆跑过,在看到严承淮时连忙行了一礼。 “你们这是做什么?”见他们焦急模样,林年年出声询问。 “东街有人闹事,我们接到通知过去看看。”其中一名官差答道。 林年年看了一眼严承淮没说话。 他如何不知林年年这是想要去看:“既然如此,我随你们一起去看一眼吧。” 官差大喜,忙作揖行礼:“有劳大人。” 官差在侧为二人带路,来到东街,就看到一群人在围观。 “让开让开,官府办案。”官差立马高声,疏散人群。 当听到官差来了,众人也十分自觉让开了一条道。 严承淮与林年年在官差的保护下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一名老妪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腿哎呦不停,旁边还有一名小贩着急不已。 当听到官差来了,小贩立马上前,看着衣着不凡的严承淮立马行礼:“大人,大人你可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 “哎呦,大人,打人了,大人,你可要为民妇做主啊!” 就在小贩的话音刚落时,躺在地上的老妪也哀嚎开口,样子很惨。 听到老妪的话,小贩也急了,不停说着和自己没关系。 “大人,大人,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打她,是她,是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倒在地上,还冤枉是我撞了她,打她。”小贩不断为自己辩解。 老妪却一直捂着自己的腿:“哎呦,疼死我了,都是你,是你撞坏了我的腿,你要赔偿我!” 二人各执一词,林年年的一双眼眸盯着老妪,微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冷哼一声。 “可是看出了什么?”察觉到林年年神色不同,严承淮询问。 林年年点点头,只是并未说话。 “你说你没有撞这位老人家,可有人为你作证?”一旁的官差例行询问。 小贩犯难,环顾四周,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道:“当时周围只有我们两人,并没有人能够为我作证。” 小贩咬牙低头。 “大人,你听听根本没人为他作证,就是他撞了我,他该赔偿我医药费!”老妪立马来劲了,一个劲要求小贩赔钱。 小贩想死的心都有了,老妪狮子大开口,那银子怕是要他买菜大半年才能赚到。 “你们可有人看到了?”官差又询问周围的人。 只是周围的人都摇了摇头。 如此看来根本没人可以证明。 老妪还撩起了自己的腿,示意给众人看自己腿有问题,嚷嚷着都是小贩的错。 周围看着老妪腿上的伤,一个个都是心疼,责怪小贩的不是。 此时的小贩委屈极了,可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 “大人,你看这怎么办?”官差犯了难,如今没有人可以证明,也不知道谁对谁错,便询问严承淮的意思。 严承淮看向了林年年。 林年年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开口:“你在说谎。” 老妪对上林年年的眼睛瞬间慌了神,立马指责:“你这小丫头说什么呢?你凭什么说我撒谎?我的腿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你怎么忍心这么说?我知道了,你一定和这个人是一伙的,所以包庇他!” 周围人议论纷纷,看着林年年的眼神也变了。 严承淮倒是不急 ,神情满是对林年年的信任,这么简单的事情,相信她可以处理好。 林年年却指着她的腿道:“你腿上的伤乃是陈年旧伤,根本就不是这位小哥所为,你却用自己的旧伤诓骗小哥,这么娴熟怕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 “你,你胡说!我这就是刚刚他撞得。”老妪还不服气的叫嚷着。 林年年失笑:“小哥他一个卖菜的,挑着担,又不是骑着马,是有多大的力度能将你撞成这个样子啊?还有你似乎忽略了你的脚,你两只脚有着不同程度的灰尘,而你受伤的脚上灰尘明显比另一只脚上的灰尘少。” “这是因为你因为腿伤,所以左脚不敢用力,左鞋底的灰尘才会比右脚底的少,这就说明你的伤是之前就有的。” 林年年指出了她的伤与可疑点。 老妪肉眼惊慌,可嘴上却硬是不承认,还说林年年是瞎说的。 但林年年说的令人信服,周围人渐渐也都站在了林年年这边。 见老妪还不承认,林年年刚想开口说什么,就听到一旁的严承淮开了口,声音冰冷:“既然她非要说是你撞的,你不如满足一下她吧,我看另一条腿就挺不错的,到时候你再把银子给了她,也不算亏。” 众人都有些诧异严承淮的话,这简直就是在放纵啊! 小贩一听觉得十分有理,反正自己都是要破财消灾的,倒不如真就将这个为老不尊,招摇撞骗的骗子狠狠打一顿,出了心中的恶气,倒也不亏! 小贩立马撸起了袖子朝着老妪气势汹汹走去。 一时间周围人都开始看起了好戏。 林年年看了一眼严承淮,不禁觉得他有些坏,但坏的还不错。 老妪也没想到严承淮会这么说,不由破口大骂:“你这什么当官的!竟然纵容人打人!大家都来好好看看啊!” 老妪想要煽动群众,想让严承淮害怕,可严承淮却只是淡淡对小贩道:“不用担心,有事我罩着!” 这话给了小贩极大的保障与信心,捡起了地上自己挑菜用的扁担朝着老妪走去。 这下老妪彻底躺不住了,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惊恐看着走来的小贩,摆手:“不不不,小哥,小哥我错了,都是我的不对,我不该骗你,不是你撞了我,这腿也是旧伤,你就饶了我吧!” 她可不想真的受了伤,本来就已经伤了一条腿了,另一只腿若是也伤了,那她日后还如何走路啊!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没想到这个老妪真就是个骗子,纷纷唾骂。 老妪也是无地自容。 官差见状立马上前将老妪押走带回衙门处罚。 小贩见严承淮与林年年还了自己清白很是感激,不断道谢,而二人也在众人的欢呼中离开。 第二十二章:三日期限 路上时,严承淮还忍不住夸赞了两句:“倒是没想到你观察的挺细致。” “我是仵作,若不观察的细致,如何能还死者一个真相呢?”林年年淡淡一笑,她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两人在谈论的功夫也回到了衙门,就看到李知府从里面走了出来在看到两人时急忙上前。 “小林啊,你和大人一起去查案,不知道如今查的怎么样了?” 面对李知府的询问,林年年有些为难,如今查了半天关于凶手是谁可谓是没有一点头绪。 李知府还在看着等着,没办法,林年年只好硬着头皮道:“大人,目前还没有什么线索,但我相信很快就能查到线索,找到背后的凶手!” 李知府剑眉紧蹙,带着质疑盯着林年年,很显然这个回答令他很不满意。 看了一眼还在一旁的严承淮,李知府还是语重心长道:“小林啊,你也知道这个案件已经很长时间了,到现在都还没有一点线索,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你让外面的那些百姓怎么想?他们只会觉得是我们官府的无能。如今外面都有多少种言论了你不是不知道,再这样下去……唉!” 今天在酒楼的时候她就已经听说了,在听到李知府这么说,她心中也不是滋味。 “大人,对不起,是我的进度太慢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凶手找出来的!”林年年神情认真,在李知府面前立下壮言。 李知府却是摇头,语气中有些无奈:“本官也不是质疑你的能力,但案件拖了这么久了,终归是不好的,你不是也查到了嫌疑人吗?审问一番不就知道谁是凶手了。” 这话一出,林年年瞬间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看向李知府。 她怎么会听不出话语中的意思,这样的事情她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一个案件若是迟迟找不到凶手,为了防止外面的言论扩散,也为了不被上面的人责罚,这个时候官府都会选择找一个替罪羊。 可如此一来,真正的凶手便可逍遥法外。 林年年的脸色并不好,低头咬牙,也知道这件事是因为自己迟迟没找到凶手导致的,但片刻后还是抬起头,眼眸中是倔强神色:“大人,我们不能因为谁有嫌疑就将人带来审问,用刑,毕竟我们没有证据,那个样子和屈打成招有什么区别?我是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但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回绝了李知府的提议。 “看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自己说说这都已经多长时间了!”李知府还在试图说服林年年。 纵使如此,林年年仍旧没有屈服:“大人,我会尽快找到凶手的!” 李知府还想说什么,但见严承淮还在这里,也不好公然徇私舞弊,只得下达了最后的通知:“本官再给你最后三天的时间,三天期限一过,你若是还找不到凶手,这个案子就不用你来了,本官亲自审查。” 林年年知道,若这三天之内没有找到凶手的话,李知府就会找替罪羊草草了结这个案件。 严承淮也是在官场上混迹的人,怎么会没有听说李知府的意思,但没有挑明,也没有出声,只是看向了林年年,观察着她的反应。 果然,林年年的反应并没有让他失望。 林年年严肃应下:“好!三天足矣!” 这三天时间,她定然会查出幕后凶手,绝不会让冤假错案出现! 严承淮很是欣慰,深邃的眼眸中藏着一抹期待。 得到了林年年的回答,李知府也只是轻哼了一声,随后看向了严承淮简单说了几句。 至于林年年,如今这里也没有她的事情了,与其在这里继续呆着,她还不如赶紧回去梳理一下最近的线索,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意外之喜呢。 “二位大人,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退下了。”林年年朝着两人行了个礼。 严承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李知府也是摆了摆手,同时没有忘记提醒林年年只有三天的时间。 与二人告辞后便朝着停尸房走去,也想去看看停尸房有没有自己帮上忙的地方。 此时的老张与老王正围着一个尸体检查着,在看到林年年来了笑着打招呼,可却没有听到回应。 二人疑惑扭头看去,就见林年年满面愁容,带着落寞,相视一眼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走到了林年年身边询问。 “小林,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难题了?”老张关心询问。 “是啊,你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可以和我们说说,说不定我们可以给你一些建议呢。”老王也连忙劝说。 见二人如此关心自己,也觉得自己一个人想这些没有头绪,或许说出来能够得到有用的消息。 立马示意二人坐下,并未两人倒了一杯茶水,整个人也端坐了许多:“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啊,假设你们是凶手,你们会因为什么杀人?” 也都是在衙门工作许久的人,这杀人原因比比皆是,本想随便说一个,但见林年年认真,还是仔细思考。 老张沉吟片刻率先开口:“如果是我的话,那一定是对方太可恨了,除非恨之入骨,否则也没什么值得让我动手杀人的了。” 林年年将目光放到了老王身上。 “我赞成老张的说法,一般杀人的话,无非是对话太可恨了,愤怒让我去杀人,除此之外,那就是为了解脱。” “为了解脱?”林年年疑惑,不解老王为什么这么说。 老王也做出了解释:“对啊,如果有一个人威胁了我,囚禁了我,或者对我做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与其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倒不如博上一把,将那个人杀了,这个样子我就自由,不用再过以前那种日子了。” “对,我觉得这个也非常对,其实我们身为仵作,也见过不少的死者,最后检查出来的死因,和凶手杀人的理由,也是很多,无论是哪一个都是离不开对死者的恨意。”老张接着道,并还给林年年举了几个例子。 第二十三章:酒楼邀约 听了二人说着这一番话,林年年也赞同,同时有了新的思路。 是啊,杀人自然是有自己的杀人动机,如今刘璋辉的案子,所有对刘璋辉有着恨意的人在在内宅中,所以杀了刘璋辉的人,只有可能是许氏与那些小妾们。 而这几天对于她们的调查,她们虽然一个个都表现出和自己没有关系,但并不代表凶手就不是她们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明明能够听到别人的心声,可却还是没有找到背后的凶手。 或许是因为自己问问题的方式有问题,所以才没能找到凶手。 林年年再次将目标锁定在了许氏与那些小妾身上。 她们定然有人说谎了! 至于那个人是谁,相信很快就能浮出水面了。 老张与老王看着林年年在发呆,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忧心询问:“小林啊,你没事吧?” “是啊,你怎么问这个问题啊?你不会是想要杀什么人吧?咱们虽然是仵作,但也是在官府中做事的,你可不要想不开啊,你看看那些杀人的,哪一个有好下场啊!”老王焦急劝说,生怕林年年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听到这话,林年年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尤其见他们一脸严肃的模样,好似她真的要动手杀什么人似的 ,忙出声安抚:“你们这是在想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这不是最近在查案子吗,所以我就在想凶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动手杀人,瞧你们给吓得。” “不是要杀人就好。” 二人也松了一口气,为林年年出着主意。 对于二人的关心,林年年心中觉得暖暖的。 “小林,你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都可以和我们说,只要我们能够帮上忙。”最后老张还不忘补上一句。 林年年感激点头。 如今知道了许氏与小妾必然有人在说谎,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查到到底是谁说了谎,自己也需要和一个法子了,否则什么都查不出。 第二日,林年年一早便给许氏与那些小妾下了请帖,邀请她们到望仙楼,城中最豪华的酒楼用膳。 望仙楼的饭菜虽然有些贵,但环境很舒适,身处其中令人放松,在这种地方才能让她们放松些警惕,问出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当许氏与那些小妾在看到林年年发来的请帖时,神色都不禁古怪起来,不知道林年年究竟是唱的哪一出。 林年年也不担心他们会放自己鸽子,她已经在请帖中写的清清楚楚,来酒楼的目的只是吃顿饭,聊一些事情,就算是她们不来,她也会找机会再次上府。 中午很快就到了,此时的林年年则坐在望仙楼中,看着路上往来的人,听着楼下大厅在说书,而这说的自然是刘璋辉。 现在刘璋辉的事情已经成为茶余饭后的话题了,随处都能听到。 不多时,便看到了有刘府的马车缓缓停在了酒楼门口,立马就有小厮上前恭迎。 林年年见状立马让小二开始上菜。 随着小二的下去,许氏也随着两名小妾走了进来,在看到林年年时打了个招呼, 林年年看了一圈,却发现少了一个人,不禁疑惑:“嫣儿姑娘怎么没有来?” “林姑娘见谅,嫣儿如今怀着身孕不好出门,近来更是吐得厉害,实在是不宜出门,所以只有我们几个姐妹来了。”许氏开口道歉。 嫣儿的身体情况她是知道,挺着个大肚子也确实是不好出门,除了嫣儿之外的人也都到了,便也没有多想,忙招呼着几人坐下。 “麻烦你们跑一趟了,本来是可以直接上府上的,但最近去府上太过于频繁,刘老爷也不喜,也为了不让人诟病,便将你们约在这里,也不会让人胡言乱语。”林年年笑着解释,这个时候小二也将菜上了上来,“我也不知道你们都喜欢吃些什么,便点了一些这里的招牌,还望你们不要嫌弃。” “林姑娘想的周到,我们岂有嫌弃之理。”许氏温婉贤淑,开口道。 这个时候时候楼下也传来了关于刘璋辉死的故事,几名小妾不由面面相觑。 以防她们胡思乱想,林年年赶忙解释:“实在是不好意思,最近各个酒楼都是这个样子,你们不要见怪。” 倒是柳儿片刻便恢复了正常:“也是正常的,如今杀害少爷的凶手都还没有找到,难免会让人说这些话,我们再来的路上也听到了不少。” “是啊,只是希望这凶手能够早日找到。”青莲叹息,总觉得凶手未被找出来心中便觉得不安,谁知道下一个受害者会不会就是自己啊。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将凶手找出来的。”林年年承诺,在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观察着几人的神色。 可几人的神情淡然,没有过多的情绪。 “对了,我之前听闻柳儿姑娘是小妾中第一个入府的,不知道柳儿姑娘之前的家在什么地方?家里有几口人啊?”林年年看向柳儿询问。 柳儿面色如常,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认真回答:“我家不过是村中的一户人家,家里只有我与我娘两人,父亲在打猎途中不慎落入山崖,此后我与母亲相依为命靠卖一些编筐为生。” “不好意思,让你想起了往事,没想到柳儿姑娘还会编筐啊,不过柳儿姑娘是怎么入了刘府做了刘公子的小妾?”林年年再次询问,还不忘亲自为柳儿姑娘斟了一杯酒,“这是果酒,不会醉人的。” 柳儿接过道谢,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林年年也没多在意:“我与母亲在街上卖编筐时,正巧刘少爷路过,便看上了我,纳我为妾。” 【唉,原以为入了高门之家会过的好一点,虽然不似以前那般艰苦了,可好日子也没有多少啊!有时候真就在想若当初没有入刘府,找个老实人嫁了,会不会过的好一些?】 柳儿失真哀鸣话语传来,林年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第二十四章:刘雨柔回来了 “原是如此,不知青莲娘子呢?”问完了柳儿,林年年转移了目标询问青莲。 青莲有些为难,看了一眼许氏不知是否该回答。 许氏朝着青莲微微点头,青莲这才开口。 “前些年闹饥荒,我父母和年幼的弟弟都没了,后来我被买入了刘府,成了少夫人的丫鬟,少爷看上了我便收入了房中。” 林年年坐在青莲旁边,听着她这么说道, 也是吃惊,倒没想到这个刘璋辉是谁都不放过啊! 不过也听符合刘璋辉的德行。 也难怪刚刚青莲在说话时,还要朝着许氏看去。 林年年微微晃动了一下手腕,不慎将手中酒水洒在了青莲身上,瞬间手忙脚乱起来,将手中的酒杯放好拿出自己的手帕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擦擦。” “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好。”青莲道,从林年年手中接过了帕子。 在接触的那一刻,林年年也听到了青莲的声音。 【虽然说嫁给了少爷很好,不用当一个下人,可作为妾室和一个下人又有什么区别呢?每日还不是打骂,不过也要比之前流离失所好得多。】 两人心中所想几乎差不多,身世没有任何问题,就连对刘璋辉的态度也没有强烈的恨意。 如今只剩下许氏一人了,关于许氏的身份她之前是知道的,是一小商户的女儿,算不上富裕,但配上一个正妻之位还是当的上的。 林年年便询问了许氏一些其他的,许氏淡定从容,回答的也是滴水不漏,那副温婉从容感更是令人信服。 如今她们每个人都是有嫌疑的,林年年自然是没有放过许氏,许氏心中所想都入了她的耳。 可这三人完全没有问题,一时间线索又断了。 “大家都快些吃饭吧,一会儿饭菜就凉了。”林年年忙招呼着,她也不能一直询问,否则只会招来厌恶,下次再想问什么问题怕是不好问了。 饭桌上,林年年也没再提刘璋辉案子的事情,反而聊着当下城中女子的流行,包厢内倒也显得轻快了许多。 一顿饭后,林年年亲自送三人上了马车,正忧愁着这次又没有什么线索的时候,店内小二出现在林年年面前挡住了去路。 “可是林姑娘?”店小二询问。 林年年疑惑点头,她已经付过银子了啊。 店小二行了一礼,指了指二楼包厢:“林姑娘,二楼天字房的公子请姑娘去一趟。” 林年年朝着楼上看了一眼,疑惑,不知究竟是何人,但想了想还是跟着上去了。 “公子,人带到了。”来到包厢门口,店小二朝着里面说了一声,并示意林年年进去。 林年年入内,房门被店小二带上。 朝着里面走去,屏风后一道身影端坐其中,仅仅是个背影看上去都十分贵气。 “已经谈完了?可得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吗?”屏风后的男人说话了。 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林年年一愣,脚下的脚步加快许多,来此屏风后,果然就见严承淮坐在其中正喝着茶水,桌子上的饭菜还未动。 林年年有些诧异,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 “你跟踪我?”林年年质问,盯着严承淮。 “只是恰好在这里吃饭罢了,又瞧见了刘府那些女眷,便猜到了。”严承淮态度淡然。 林年年瞥了一眼,从这个屋子确实可以看到街道上的事情,他看到了刘府那些女眷也是合理。 林年年没再说什么。 见她还站着,严承淮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再一起吃点?” 他这里的饭菜都是招牌,还有好些都是极贵,她舍不得点的,只是她刚刚已经吃了很多,实在是吃不下了。 林年年婉拒。 “那边一起坐下喝个茶吧。”严承淮说着亲自为林年年斟了一杯茶。 知道他找自己来是有事的,林年年自然没有拒绝,在对面坐下。 “大人找我来不是喝茶这么简单吧,是有什么事情?”林年年开门见山的询问。 严承淮一笑,他就喜欢和聪明人讲话:“今日得了个消息,想来对你有用。” 林年年盯着看,等待着下文。 “刘雨柔回来了,算算时辰,现在应该到刘府了。”说完,严承淮低头轻啜了一口茶水。 刘雨柔?之前被孙如兰送出去了,现在倒是想着回来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啊。 仿佛是看穿了林年年,严承淮轻笑一声,继续道:“听闻刘雨柔这次是攀上了世阀的李家。” 林年年一愣,这几日不见,刘雨柔就已经勾搭上了李家。 这个李家她是有些印象的,原主之前在刘府时便听过这个李家,李家可以说是和刘府有着渊源的,甚至还听是李刘两家甚至有过婚约之事,不过具体的情况就不清楚了,对李家的了解也仅限于此。 “这个李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看严承淮似乎对此很是了解,林年年便询问。 关于李家的事情还是需要多了解一下,如今刘璋辉的事情还没有结论,难保刘府不会因为刘雨柔攀附上了李家而猖狂,反倒是会给查案带来不便。 不知是他原先就知道关于李家的事情,还是他知道林年年会这么问,也不着急,慢慢与她讲述着关于李家的事情。 “以前的李家是有些功勋在身上的,不过如今也没落了些,开始经商,尤其沿海贸易几乎被李家垄断,如今的李家算得上是商贾之家,李家的儿郎世代经商,这财富也是在刘家之上。” “那这刘家也是厉害啊,竟能垄断沿海贸易。”沿海贸易是一块巨饼,想要一口吞下不太可能,如此看来李家也是有手段的。 听着林年年的感慨,他倒是没什么感觉,接着补充了一句:“有传言说,这个李家乃是皇商。” 这话也让林年年恍然大悟,也难怪能够拿下沿海贸易,原是有皇家在背后做支撑,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和皇家抗争啊。 看来日后如若遇到了李家,还是要小心为上,只是刘府与李家攀上了关系,怕是日后难对付了。 第二十五章:我可没有妹妹 从严承淮那里得到了有用的消息,林年年很是感激,不过自己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便与严承淮告辞。 离开酒楼后的林年年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周围的一切仿若与她无关,脑海中都是关于刘府的事情,时间不容她多等。 “让开让开!” 突然一道急促地声音传来,街道人群四散惊呼,一辆马车在街道上疾驰,车夫甚至还对着周围百姓辱骂,满脸不屑,驾驶着马车穿行。 “什么人啊,怎么这么没素质,这么多人还开这么快,赶着投胎吗?” 有脾气暴躁的忍不住大骂出声,但很快就被人捂住了口,一脸谨慎,生怕刚刚那人话让马车上的人听到了。 那人不解,只听有人在旁边解释:“你没看到那马车上挂着刘府的牌子吗?”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这是刘府的马车,这刘府可是这里的富户,谁也不敢招惹啊,虽说最近刘府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但他们也只是敢谈论一二,但也不敢招惹。 一路上,众人虽然心有不满,但也不敢声张。 马车还在疾驰,林年年全然不知,只听得众人惊呼,这才从自己的思绪回神,却看一辆略显熟悉的马车朝着自己飞奔而来。 林年年被吓着了,急忙躲闪,这才堪堪躲过马车,也因此没有受伤。 马车也因为林年年突如其来的意外急忙勒绳,停下。 车夫骂骂咧咧从马车上下来来到林年年面前指责:“你这人怎么回事?没长眼吗?伤到我家小姐你担得起责任吗?” 那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林年年充满鄙夷之色。 “是你在街道上横冲直撞,你知道你的行为给人们带来了多大的损害吗?仗着家里有点钱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吗?”林年年忍不了了,开始指责。 本来心情就不好,这还上来找骂。 这时马车的帘子被一只纤细之手掀开,露出了一张容颜,看着林年年带着笑意:“呀,这不是林姐姐吗?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了。” 说着,刘雨柔朝着车夫使了个眼色。 见是自家小姐认识的人,车夫这才让开,眼神还不忘狠狠剜了一眼林年年。 林年年蹙眉,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刘雨柔,刚想要走,却被刘雨柔叫住了脚步。 “姐姐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刘雨柔下了马车,声音柔和,娇俏的小脸是出现一抹落寞之意, 模样清冷,给人一种我见犹怜之感。 可她却不认为刘雨柔是个表里如一的人,抬眸看了一眼淡淡道:“刘小姐,我父母早亡,可没有给我生什么妹妹,你不必一口一个姐姐的叫我。” 听着就觉得恶心。 刘雨柔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却也只是转瞬即逝,面上带着谦和笑意:“林姐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啊,你可是刘府的千金啊,这我还是知道的,叫声姐姐也不过分吧。” 说这话的时候,刘雨柔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到。 虚伪。 这是林年年的第一印象。 “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林年年不想与刘府的任何人过多接触。 刘雨柔脚步移动,挡住了林年年的去路。 林年年不禁蹙眉,可刘雨柔却不在意,脸上还带着笑意:“林姐姐何必走这么急呢?刚刚都是下人的不对,差点撞到了姐姐,实在是抱歉。听闻这几日姐姐也因为璋辉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实在是辛苦了。” 而在提到这话时,刘雨柔的声音又提高了许多,似乎故意说给在场众人听到。 周围百姓也是不负所望,不由开始夸赞刘雨柔的知书达理,懂得体谅人。 刘雨柔也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林年年却心中冷笑看着这一幕:“刘小姐这是在感谢我吗?” 刘雨柔明显一愣,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为了什么,但还是点头:“这是自然。” “既然你这么想要感谢我的话,不如拿出点实际行动来。”面对刘雨柔,林年年也是毫不客气。 瞧着林年年认真的模样,刘雨柔心思冷嗤,到底还是为了钱啊。 正当刘雨柔想要让人看清林年年的真面目时,林年年的声音再次传来:“正巧你的马车也在这里,想要感谢我的话,不如带着我一起回去吧,正好杀害刘公子的幕后凶手还没有找到,我再去瞧瞧尸体。” 刘雨柔脸上的笑容立马僵在了脸上。 若是自己真的让林年年进入了刘家,怕是爹娘都不会乐意的。 林年年还在盯着刘雨柔,等待着。 “这,这么大的事情我也不好做主啊。不如这样吧,等到有机会的时候一定宴请你来刘府,你看如何?”刘雨柔尴尬一笑。 果然,还以为她攀附上了赵家,就会不一样了,现在看来还不是要听从孙如兰的安排。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多谢刘小姐的好意。”林年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并看了一眼周围继续道,“刘小姐的车子还是不要当着路的好,既然刘小姐没有事情了,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办,就不打扰了。” 说完,不断刘雨柔开口,林年年绕过了刘雨柔离开。 她可不想在这里继续也刘雨柔纠缠,至于宴会的事情,还是算了吧,刘府那些人是什么样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刘雨柔没想到林年年会拒绝,刚想要拦着说些什么,可林年年已经走了很远,不禁咬牙,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发作,只能故作优雅上了马车离开。 林年年到了家,只有回到家的时候才觉得放松。 只是她不知道刚刚在街道上的一幕被人看在眼中,而此时那人已经出现在严承淮面前。 “主子,刚刚林姑娘与刘小姐在路上撞见了。” 黑衣人出现在醉仙楼的包厢中,看着倚靠着窗户吃酒的严承淮。 “倒是挺快的。”严承淮淡淡道。 黑衣人低着脑袋等着吩咐。 “你继续盯着吧。”严承淮挥了挥手,目光一直在街道上。 黑衣人应是,便消失在了房间中。 而此时的刘雨柔回到了刘府,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她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刘府的千金,林年年算什么?不过就是个没身份的仵作罢了,也敢拒绝她。 第二十六章:认回刘府 “小姐,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这时一名丫鬟走了过来,看到刘雨柔后行了一礼道。 “知道了!”刘雨柔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应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见自己礼仪还算得体,这才前往孙如兰的院中。 “给母亲请安。” 入了院子,孙如兰正修剪着花枝,刘雨柔恭敬行了一礼。 孙如兰手中动作没有停,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示意刘雨柔可以坐在下了。 “这几日辛苦你了,听闻最近你和赵家公子走的挺近,这做得很好。”刘雨柔刚坐下,孙如兰便开口道,脸上的笑意难掩。 要知道和赵家攀上了关系,日后刘家那也是可以平步青云的,至于那个严承淮,日后谁还需要看他的脸色。 一想到这几日严承淮带着林年年过来,那叫一个憋屈。 “娘放心,我这次回来的时候,赵公子还对我很是不舍呢。” 提到这个刘雨柔很是得意。 孙如兰也很是满意。 就在母女二人谈论的时候,刘昌平笑着出现:“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孙如兰也忙将赵家公子被自己女儿迷住的事情说出。 “还是我们柔儿厉害啊!”刘昌平点头,一个女儿就可以给自己带来无穷的利益。 “对了,我刚刚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了林年年。”这时,刘雨柔出声。 刘昌平与孙如兰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孙如兰更是斥责:“你没事提那个贱人做什么?” 知道他们二人不喜欢林年年,但刘雨柔还是道:“爹娘,这林年年毕竟也是我们刘家的人,这日后若是林年年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外人,到时候外面的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虐待林年年,岂非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再说了,如今我与赵公子……”说到这里时,刘雨柔露出了一抹娇羞,“万一因为林年年的事情,让赵家人知道了,到时候怕是会有影响啊。所以我和她说让她回来参加眼中,到时候我们在宴会上的时候,将林年年认回来如何?” “不行!我不同意!”孙如兰立马惊叫出声,面目有些狰狞制止。 她绝不允许林年年回到刘家,不过就是个粗鄙丫头,有什么资格回到刘家?她的存在就是刘家的污点! “柔儿,这件事情你以后都不要再提了,我是不会同意的!”孙如兰严声道。 刘昌平却沉思了好久:“我觉得这件事可行。” “什么?” 此话一出,孙如兰难以置信看向刘昌平。 “林年年本就是我们的女儿,便让她回来吧,最重要的是柔儿的事情,不能让林年年毁了这一切。”孰轻孰重他还是知道的。 孙如兰虽然不满,但刘昌平已经发话了,也只能咬牙忍下。 次日一早,林年年刚收拾好准备去衙门口时,就见到门口站着刘府的小厮,不禁蹙眉。 小厮一看到林年年出来,忙谄笑上前将手中的请柬递上:“林姑娘,我们家老爷和夫人邀请你去府上参加宴会。” 林年年蹙眉,想到了昨天遇见刘雨柔时,刘雨柔说的话,她都已经明确的拒绝了,如今又给自己下帖子。 看了一眼帖子林年年没有接,冷声回了一句:“不去!” 眼看着林年年这是要走啊,小厮急了,急忙拦住去路:“林姑娘,你若是不去的话,我也不好回去交差啊,您就不要为难小的了。” 林年年有些没好气,想要再次拒绝,就看到附近有不少的人朝着这边看来了。 最终林年年还是答应了,她也不想将事情闹的难看,同时也想看看刘府一家到底想干什么。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林年年也没拒绝,上了马车。 当来到刘府时,就发现周围做了不少的人,她认识,都是刘府的人,还有一些长辈。 看着这架势怕是没那么简单。。 “不知刘老爷与夫人叫我来做什么?”单纯的吃饭?她可不信。 听着林年年的话,孙如兰气恼,当真是个粗野丫头,没有一点规矩。 刘昌平虽有一丝的不喜,但却要比孙如兰沉稳并未显露,反而看向林年年开口:“年年啊,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们刘家的人,今日的宴会也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希望你能够重新回到我们刘家。” 林年年冷笑,果然是一场鸿门宴啊。 “你们这是想要将我认回来?”林年年询问。 “正是。” 他们会这么的好心?她可不信。 “真的这么简单?”林年年站在那里,再次问道。 刘昌平轻咳了一声,看向了周围刘府的那些人,也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当然让你入刘府是有前提的,只要你愿意辞去仵作一职,日后你便是我们刘府的人了。” 刘府在这里到底是第一富户,又有谁能够拒绝的了。 刘昌平仿佛是认定了林年年一定会同意,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瞧着他们提到刘府时那引以为豪的嘴脸就觉得恶心。 “我不愿!”林年年冷声拒绝。 刘昌平脸色突变,阴沉下来:“林年年,你想清楚了,日后你就是刘府的人了,自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啊姐姐,咱们到底是闺阁中的女子,总是抛头露面的也不好,而且仵作每天都要面对着那么多的尸体,有损清誉啊!”刘雨柔也忙在一旁劝说着。 倒是孙如兰不停嚷嚷:“既然她不愿意回来,那就不用回来了!我们刘府也不需要这样的人!免得让人笑话我们刘家!” 周围的其他人也都对着林年年指指点点,无非都是在说着林年年不知好歹。 “年年啊,你最好好好考虑清楚,你现在是觉得没什么,可以后呢?人就要往前看,要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刘昌平叹息,语重心长道。 听着他们一个个都是为了自己好,林年年心中冷笑,若真的为了她好,就不会有以前原主死的事情发生了,怕是他们也别有用心吧。 不过,他们既然这么着急想要让自己回到刘府,这送上门的好处,自己怎么能就此放过呢,当然要好好利用一番了。 第二十七章:这坟必挖! “让我回来也不是不可能,但我也有一个条件。”林年年将目光放到了刘昌平身上,神情认真。 刘昌平见林年年妥协了,心中冷嘲,看来之前说不愿意,不过就是在欲情故纵罢了。 “你说吧。”只要能够辞去仵作一职便可。 他也想听听林年年能够提出什么要求。 “必须等我查到杀害刘璋辉的凶手,期间你们不可以对我有任何阻拦,只要查出了真凶,我便同意辞去仵作职位。”林年年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如今只剩下两天时间了,刚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彻底查一下刘璋辉的尸体,只要他们同意了,到时候自己就可以随意进入刘府彻查了。 孙如兰的神情恨不得将林年年生吞活剥了,可却知道必须要让林年年入刘府,至于以前的账,以后等她入了刘府好好的算! 刘昌平陷入了沉思。 林年年就在一旁等着,没有着急。 “好,我同意。”刘昌平应下了。 林年年也露出了笑意,在安排下入了席,四面投来不少目光,有打量,有愤怒,但她毫不在意,自顾自吃自己的,她现在的心情极好,相信很快就能查到杀死刘璋辉的凶手了。 至于入刘府的事情,等到时候再说吧,会有办法的。 用完膳,林年年毫不犹豫的前往刘璋辉停尸的地方。 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顺利,这么光明正大的去验尸。 为了能够在刘璋辉身上再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在此之前她还特地回去了一趟去拿自己的工具。 然而,当林年年来到房间的时候傻眼了。 空气中虽然还弥漫着淡淡而腐尸味,可已经淡了不少,甚至还弥漫着浓浓的艾草香,有下人在打扫着房间。 再看之前刘璋辉停尸的地方,哪里还有刘璋辉的尸体啊。 林年年大惊,总不可能是尸体自己诈尸跑了吧。 三步并做两步,林年年来到一名小厮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质问:“刘璋辉的尸体呢?” 小厮明显是被林年年的举动吓到了,整个人有些颤颤巍巍 ,尤其对上林年年那要吃人的眼神,更是害怕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我问你话呢!快说!” 她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若是刘璋辉的尸体没了,还如何有线索?还如何揪出凶手。 “少爷,少爷的尸体今日一大早就已经入土为安了。”小厮声音颤抖道。 入土了? 如今凶手都还没有找到,竟然将尸体入土,这不是在捣乱吗? 想到刚刚在宴会上的时候,刘昌平那叫一个殷勤,也难怪他同意了,原来都是算计好的。 林年年咬牙,袖口底下的手紧握成拳。 刚刚在宴席上的时候,刘昌平还故作为难的样子想了许久才同意,如今看来都是在做戏! 真以为将刘璋辉入土了她就没办法了吗? “说,尸体被埋在什么地方了?”林年年没有松开小厮,冷声质问。 那冰冷的眸子透着蚀骨的寒意,被林年年这么提着,小厮也不敢不说:“在城郊北边的树林。” 林年年这才想起来,那个地方有一个刘家的祠堂,还是刘家的祖坟。 “姑,姑娘……”小厮小心翼翼出声,希望林年年能够放开自己。 倍感欺骗的林年年这才愤愤松开小厮的衣领,快速离开了刘府。 林年年没有直接去城郊,而是先回了趟衙门。 李知府刚从书房出来,就看到前来找他的林年年。 “小林,你这么着急是要干什么?”看着风风火火的林年年,李知府疑惑。 林年年没有将刘璋辉入土的事情告知李知府,李知府与刘家有一些关系,难保二人不时串通好的,毕竟李知府也想要让案件早点结束。 “大人,你说了给我三天的时间,如今三天的时间没有到,我只想问一下,在这三天之内我是否有权利动用衙门的人?”林年年问道。 虽不知林年年这是闹的哪一出,反正也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让她用一下府中的人又如何。 “自然可以。” 就在李知府还想要问林年年这是想要做什么的时候,林年年作揖行礼便退下了,丝毫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李知府疑惑,还是没去管,决定等官差回来了到时候问那些官差便是。 此时的林年年得到了李知府的口谕,便调了一队的官差前往城郊。 人就算是入土为安了又如何,她也可以再将人挖出了! 跟她耍心眼?那就把坟挖了! 而此时的刘府中,刘昌平还不知道林年年的举动,一想到她答应的事情就忍不住的笑。 好在他今日的时候就已经将刘璋辉入土了,林年年就算是想要继续查也没用,他也听说了林年年与刘知府的三天之约。 什么真凶,哪里比得上刘府的面子重要。 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一个结果,如今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都已经传成什么样了? 就在刘昌平还在为自己的明智之举得意的时候,有小厮急匆匆跑了进来:“老爷,老爷不好了!” “吵嚷什么?还有没有点规矩了?”雅兴一下被打断了,刘昌平怒喝跑进来的小厮。 小厮吓得抖了一下身子,但一想到自己要说的消息,还是忍下了心中的害怕,急忙道:“老爷不好了,林年年刚刚去衙门带着官差,说是要去挖了少爷的坟!” “什么!”刘昌平大惊,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如今刘家的人都还活着,都还在呢,她林年年竟如此胆大,竟敢去挖坟! “快,我们走!”刘昌平急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坟绝不能让林年年挖了,否则这要是传出去了,那刘府的脸面往哪里搁? 刘雨柔还准备来找刘昌平,就看到自己的父亲急匆匆朝着外面走,疑惑询问了一下身后匆匆跑着的小厮:“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厮忙将林年年要挖坟的事情告知。 刘雨柔也是大惊,忙跟上。 而林年年面色阴沉,声音冰冷正指挥着官差们挖着一座坟,旁边倒着已经被挖出来的墓碑,上面赫然写着刘璋辉的名字。 “动作都快点!” 今日这坟她必挖! 这便是欺骗她的代价! 第二十八章:你有异议? “住手!” 正当众人挖得起劲时,一道焦急匆忙地声音传来。 不用看也知道来的人是谁,林年年冷哼一声:“继续挖!” 就算是人来了又如何?这坟就是当着他的面也要挖了! 见林年年还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刘昌平急了,快速上前一把将还在挖坟的官差推开。 “住手!谁允许你们挖坟了?林年年,你到底想干什么?”刘昌平扬指怒骂,愤恨盯着她。 他儿子已经死了,如今入土都得不到安宁,现在更是恨不得将林年年生吞活剥了。 “林年年你不要太过分了!”刘雨柔匆匆赶来,挡在了已经挖了一半的坟前。 官差在一旁不知所措,将目光放在林年年身上。 刘家的小厮也拿着棍棒匆匆赶来,守护在坟墓前,不允许官差上前一步。 林年年看着这一幕,冷笑:“干什么?你们不是看到了吗?而且你不是答应了我,可以随便验尸吗?如今我需要验尸,自然要将人挖出来了。” 话语冰冷,好似挖坟这种大忌在她眼中不值一提。 “我只是让你查找凶手,可没有让你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刘昌平忿忿不平怒吼着。 “姐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如今人都已经入土为安了,你又何必去打扰呢?这要是传出去让我们家的脸面往哪里搁啊?爹,你也不要怪姐姐,姐姐也是一时心急才做出这样的事情。” 刘雨柔在一旁劝说着,还不忘在刘昌平面前说着林年年的‘好话’。 “一时心急?一时心急就看可以挖坟了吗?刘家的脸面?我看她根本就没将我们刘家放在眼中!”刘昌平越说越气,越说越激动。 “爹,我们好好说,不要动怒,姐姐现在也一定很后悔,一会儿让姐姐道个歉就好了……” “说的没错,我本就没放在眼中!来人,继续挖,我看谁敢阻拦官府办案!”她可不想在这里听着这两人唱戏,林年年瞥了一眼,当着二人的面指挥起官差。 刘雨柔眼中划过一抹得逞亮光,继而着急劝说着林年年:“姐姐,你别冲动啊!” 林年年才懒得理会,挥挥手示意动手。 “住手!” 突然一道声音在这时响起。 听着这突如其来打断地声音,林年年扭头看去,在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时蹙眉。 他来干什么? 林年年眼眸微眯。 严承淮朝着林年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了刘昌平身上。 周围的官差一看是严承淮来了,立马停下了手中动作,这个时候该听谁的他们心中还是明白的。 “大人,大人你可要为我儿做主啊,我儿人都已经死了,好不容易可以入土为安了,可她竟要挖了我儿的坟,您看看这……”刘昌平痛心疾首,来到了严承淮面前诉苦。 严承淮没有理会,只是看向林年年。 对上他投来的目光,林年年冷冷看着,没有任何心虚的模样,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他都挖了林念念的墓,她还不能挖了刘璋辉的坟吗? 更何况,是刘家欺骗在先。 严承淮转移的视线:“林年年做的确实不对,不过也是事出有因,人也没有挖出来,这件事情就算了吧。” 众人都愣了,诧异看向严承淮。 一句话?这么大的事情就算了? 刘昌平很显然不情愿这么算了,刚要开口理论一二,一道清冷之音响起。 “大人,刘家答应了我,查案期间他们不会插手,可如今却将人埋了,关于凶手的一切都埋在地底,这不是在帮着凶手吗” 听到林年年竟提出了反对意见,刘雨柔乐得开心,等着看好戏。 “刘璋辉的死因不是已经查清了吗?现在就算是将人挖出来,你又能得到些什么?你可要想清楚了。”严承淮的声音沉了几分。 林年年咬牙,带着一丝怒意盯着严承淮。 万万没想到他竟不帮着自己。 “大人说的是,此事是我做的不妥。”林年年不甘认错。 她是不甘,但严承淮说的不无道理,是她太意气用事了,尸体的死因已经知道了,如今要尸体的用处也不大了,只是她气不过罢了。 “既然知道了,还不走。”严承淮转身,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林年年道。 林年年不情不愿跟上。 此事就这般了结了?刘昌平咬牙,刘雨柔也是不满。 “大人!”刘昌平叫住严承淮。 “怎么,你还有异议?”严承淮脚步停下,冷冷瞥向刘昌平。 一瞬,刘昌平只觉自己的血液似被冻结,不由打个冷颤,虽想发作,却知面前这人目前还招惹不起,只能唯唯诺诺应承着。 “不敢。”刘昌平低着脑袋,可脸上却是狰狞。 严承淮没有理会,带着林年年离开。 一路上林年年都没有说话,眉头紧锁带着怒气。 这一切他都看在眼中,怎会不知她是在因为刚刚自己不帮她而生气。 “我知道你心中有气,有不满,但眼下并非意气用事的时候,若你真的将刘璋辉的坟挖出来了,让外人知道了平添多少事端,又有多少人会拿着你的把柄。”严承淮安抚着林年年。 林年年也只是淡淡看上一眼,只字未语。 “知道你想要早些破案,如今时间还未到,你还有时间去查凶手,但绝不可轻举妄动,若是打草惊蛇,反倒会让凶手逃离。” 严承淮的话她全都听在耳中,知道他说的对,只是没想到他竟还会安抚自己,不由朝着他多看了两眼。 “还是大人英明,沉着冷静,不像小的我,只会惹是生非。”虽说是听了进去,但话语还是带刺。 他知林年年心中有气,对于她言行带刺也不在意。 回到了衙门,严承淮还不忘开解着林年年,希望她能够用心查案,遇事不要冲动,林年年也是连连应是。 “你啊,有空是去挖坟,倒不如多关注一下刘璋辉的后院。”严承淮停下了脚步,对还在前面走着的林年年道。 这让林年年不由停下脚步回头打量着他。 他似乎是知道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