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之超能复苏》 第一章 来自兄弟的黑手 肖尧一身专业的登山设备，缓慢在麦金利山的南坡向上攀登。 身后不远处是他的堂弟肖安。 今天肖尧刚刚从北美联盟大学毕业了，堂弟肖安专程从康城赶来参加了他的毕业典礼，征服麦金利山是一个月前两人就商定好的。 现在是夏天，可山顶终年积雪，气温依然在零下三十度，路很陡，也很滑，每年都会有不少登山者死在这里，尸体就埋在雪地下。 两人在山顶找了块儿巨石并排坐下，对视一眼，两人都露出了兴奋的笑。 那种把大山踩在脚下的感觉太爽了。 “如果我们死在这里就不会有人知道，救援队甚至都不会上来救我们。”肖尧豪迈地大笑着说，浑不把生死放在心上。 肖安从背包里摸出两瓶从家乡带来的老白干递给肖尧一瓶，打开来，自己先灌了一口下去。 然后打了一个饱嗝，喷出一口白色的雾气。 肖尧也把瓶盖拧开，灌了一口进去。 紧接着，他皱了下眉，这口老白干跟他过去喝过的味道好像不太一样。 “这味道” “没错，我在里面加了最新的麻醉成份——迷醉 。”肖安的脸色突然狰狞起来。 “为什么？”肖尧拧了下眉问。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肖安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肖尧。 肖尧仰望着他，感到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全身的骨头好像都被抽掉了，铺天盖地的无力感马上就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肖安继续控诉，说：“那次我们一起到爷爷的果园里偷果子，爷爷把我的屁股都打烂了，可他竟然只拍了拍你的头，凭什么？” “因为你心中觉得不公就要杀了我？”肖尧觉得不可思议。 肖安哼了一声，接着说：“我也喜欢宋欢，可她却只喜欢你，我长得比你帅，学习不比你差，她凭什么只喜欢你？” 肖尧怔住，如果肖安是为了和他争女人，那他倒是能理解了。 可三年了，他已经三年都没有和宋欢通过电话，连个微信都没有发过，如果因为这个原因被肖安针对自己会不会太冤枉了些？ 肖安自顾自地灌了口老白干，情绪稳定了些，接着说：“爷爷死了，七天后开追悼会，你就在这里睡了吧！” “死了？”肖尧有些吃惊，这么大的事儿他竟然都不知道。 想想也对，自己的父母在三年前的一场车祸里丧了生，之后自己便被爷爷送到北美来读书，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被边缘化了，远离了家族权力核心。 肖安是他二叔的小儿子，比他先得到消息也不意外。 肖安的表情在这一刻再次变得狰狞，他愤恨地说：“你老爸和你老妈都已经死了，可我想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还要把基因研究所过户给你，还要让宋欢做基因研究所的总经理。” “所以你要杀了我？”肖尧明白了，这个理由太充分了。 肖家的基因研究所前后投入了超千亿的联盟币，据说那里还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杀他一人，得一家价值超千亿的公司，得一美人，似乎很合理。 “基因研究所是我的，宋欢也是我的，所以，你必须得死。”肖安恨恨地咬着牙说。 “我是你哥。” “你就是我爹也不行。”肖安大声吼道，盖过了山顶的风。 “你会后悔的。”肖尧试图唤起肖安的良心。 肖安什么也不再多说，整理了下自己的装备，向山下走去，中了迷醉的人不可能再醒过来，哪怕是超能者也不行，这是无数临床证明过的。 山上的风很大、气温很低。山顶没有人，天色也渐渐暗下去。 肖尧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渐行渐远的肖安，感到自己的知觉正一点点地流逝。 在他的意识即将完全寂灭的临界点，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胸口一阵温热，就像有一个烧红的烙铁放在了他的皮肤上，紧接着他便陷入了沉睡。 梦里，他全身赤裸着飘在空中，胸口那陪了他二十年的胎记已然消失不见，而他的皮肤上缓缓浮现一缕又一缕复杂的火焰纹路，那些纹路不仅带给他温暖，还不断地改变着他的体质。 “超能力？”肖尧下意识地想道。 当今世界不断有超能者涌现这已不是什么秘密，但每百万人才可能出现一例，成为超能者完全就是小概率事件。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火焰纹路从他皮肤上隐去，他的记忆中似是突然多了些什么内容。心念动时，他的掌心竟飘起一团尺许高的火苗，散发着慑人心神的温度。 天空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今天开始，你只要睡觉便会进入大梦空间，这里会不断给你匹配合适的杀手，在这里学到的一切经验包括超能力都可以带到原世界中去。” 这个声音响起时，肖尧便已然坠到了地面上。 “等一下，如果杀手把我杀死了会怎样？”肖尧忙问，开玩笑，如果死在大梦空间里再也回不去就不好玩了。 “你会原地重生再来一回。” “那我怎么回去？”肖尧又问。 “原世界的你睡醒你就回去了。”苍老的声音回复说。 “不玩行不行？”肖尧哭笑不得地问。 “不玩儿也行，但杀手会不断出现，你会不断死亡。” “得了！不逃都不行。”肖尧气结。 话音落时，一柄利刃已然从他身后刺了过来。 肖尧没有学过什么搏斗之术，只能笨拙地闪躲，仅一瞬，他就被刺了个透心凉。 被贯穿胸口的痛、面对死亡时的恐惧都那么真实，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血滴到了地面上，感到自己的生机一点点地流逝 那一刻，他甚至感到自己真的要死在大梦空间里了。 当生机完全流逝，他突然感一阵清醒，他就那么毫无道理地原地重生了。 他还是站在原来的地方，同一个杀手，同一个方向，同一把利刃以同样的方式刺来。 肖尧匆忙闪躲，可还是慢了些，但明显比第一次中招进步了许多。 就这样，杀手一次又一次地出现，肖尧一次又一次地躲闪，并不断尝试调用体内火焰用于攻击。 肖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恐怕得有一整天的时间了，他终于玩死了那个杀手。 肖尧仰头看天，大声地叫道：“大梦老头儿，这都一天了，我怎么还没醒？我不会醒不过来了吧？”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个空间的时间流速比原世界要快得多，最快可以相差百倍，你在这里过了一天一夜，原世界可能才十来分钟。” “那好吧！再来。”肖尧战意高昂起来。 爷爷把基因研究所和宋欢打包送给了他，可他竟然守不住，这还没回家呢就被堂弟给干掉了，如果没有点儿战斗能力回到老宅里去也是送人头。 他必须让自己有自保的资本才能回去，有幸大梦空间给他争取了时间。 第二章 归路不是坦途 回到自己在学校的单身宿舍，肖尧疲惫地躺在床上，轻声地说了声：“苗玉。” “在呢！”电视机自动打开了，一个穿着邋遢的女孩儿出现在电视上，女孩儿咬了一根棒棒糖，歪头盯着肖尧。 “帮我订一张后天回康城的机票，我要回去。”肖尧的目光渐渐变地坚定。 之所以决定后天回去，就是想利用这两天的时间多睡觉，好利用大梦空间磨炼自己，那里的时间流速和原世界不同，原世界一天那里就是一百天，这相当于给他争取了一年的训练时间。 “收到，对了，今天宋欢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 听到宋欢这个名字，肖尧的心没来由地一紧，如果肖家大宅里还有人能牵动他的心，那宋欢必是其中之一。 他记得三年前他离开大宅时，只有宋欢一个人送他。 那天，宋欢独自开着车把他送到机场。车走得很慢，好像舍不得让他走。那天的宋欢恬淡如水，比平日里更加沉默。 两人在机场坐了许久，似乎都有一肚子的话，却都极为克制地没有出声。 肖尧克制，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处境，作为嫡孙，他哪怕是远离了权力核心，也随时有可能卷土重来，把他一棍子打死才更符合“敌人”的利益，那么和他走得近的人都有可能被敌人针对。 平日里宋欢本就是恬淡的，今天只是更恬淡了些。肖尧的心里莫明有些堵，他期待宋欢变得热切些，尤其是在他“逃亡”之前。 宋欢虽然被爷爷宋远征重用，但毕竟是外姓，要想在肖家生存下去，如履薄冰、谨言慎行就是她必须的选择，她只是想好好地活下去，这或许是她淡漠的原因吧！肖尧这样安慰着自己。 安检口，宋欢进不去了，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如一株高贵的马蹄莲，只是轻声地说：“好好的，我等你回来。” 直到肖尧消失在人群里她才离开。 以前，宋欢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找肖尧聊聊天，肖尧有什么心结了也会找宋欢倾诉，两人一直无话不谈，相互信任，却又只是朋友。 一别三年，肖尧曾无数次想给宋欢打个电话，但一想到在机场时宋欢的淡漠，他都因为自己廉价的自尊放弃了主动联系。 他一直在期待着宋欢的电话，可一直没有等到，哪怕是一条微信。 本以为时间会让人遗忘，但有些事却如醇香的酒，历久而弥香。宋欢的一颦一笑不仅没有在他的意识海里渐渐模糊，反倒愈加清晰起来。 肖安说他也喜欢宋欢，这让肖尧心里有点儿不爽，也让他有了马上要丢失传家宝的紧迫感。 肖尧拿出手机，找到宋欢的电话。 就在这当口，手机又响了。盯着手机上的号码，肖尧的心都轻颤起来，号码是宋欢的。 “肖尧，是你吗？”电话接通了，电话那头儿的声音有些轻颤。 “是我，你最近怎么样。” “还好。”宋欢欢快地说。 “我这两天就回去。” “好，买好机票告诉我，我去接你。”宋欢刚刚清淡下去的情绪似乎又火热起来。 “” 只此几句话，对宋欢的思念瞬间就占居了肖尧全部的身心，但很快，他又想起了机场时宋欢的淡漠。 他决定要当面问清楚，他不想在猜测中继续纠结。 他要使回属于他的基因研究所，任何人想抢都不行。 他要把肖安按在地上磨擦，让他知道做了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肖书平是肖尧的二叔，掌管着肖家的安保公司、军工系统、还有一支令所有人都胆寒的杀手组织，再加上二叔和他一直不睦，派个杀手在路上干掉他这很符合二叔的风格。 可是这又如何，有人越是不想让他回去，那也就越加说明他有回去的必要。 在候机大厅里，肖尧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进入了他的视野。 小姑娘抱着一个大大的玩具熊，背了一个双肩包，正不知所措地东张西望。 肖尧四下看了看，下意识去找小姑娘的家人，可周围的人要么三三两两地聊天，要么跟他一样扣着手机，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小姑娘的存在。 这是一个没有大人跟着的小姑娘。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肖尧没有立场去批评小姑娘的父母家人，只是觉得小姑娘独自一人站在那里有些孤单，让他有些心疼。 在前往康城的飞机上，肖尧静静地看着窗外，摆渡车正不知疲倦地工作着，一天又一天，一趟又一趟，重复而单调。 “长点眼睛，谁家倒霉孩子？”一个男人烦躁的斥责声响起。 肖尧扭过头，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怯生生地站在过道上，双手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小毛皮熊，眼角噙泪，委屈而无助。正是候机大厅里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偷偷看一眼身旁过道上坐的年轻男子，又赶紧把目光移开去，似乎生怕男子立时拉她暴打一顿。 年轻男子此时正弯腰拼命地擦拭着皮鞋上的污渍，嘴里还不住地嘀咕着什么。 显然是小姑娘踩了他的皮鞋，他正发泄着不满。 女孩儿强忍着没让泪水滑落，慌不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踩坏了你赔得起么？”男子得理不饶人地继续斥责。 飞机上其他人都只是看了一眼，没人替小女孩说话。 女孩身边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 肖尧突然觉得自己和小孩儿好像，强烈的共情让他觉得站在男子面前被斥责的是他自己，小女孩儿的委屈和无助他都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没来由地涌了上来。 “丫头，坐这里。”肖尧嚯地站起来，冲小女孩招招手。 男子冷冷地看了肖尧一眼，把一腔怒火转移到了肖尧身上，居高临下地问:“是你家的孩子？” 对这种人，多说一句话肖尧觉得污了自己的身份。他瞪着那男子看了一眼，意念之力倾泻而出，向着男子碾压而去。 男子轻哼一声，双腿一软坐回到座位上，神色霎时变得萎靡，再没有了刚刚的盛气凌人。 肖尧的意念之力只输出了三成，并且只输出了极短的一瞬，在他看来，这短短的一瞬足够那男子昏睡一路了。 可令他意外的是，男子只是萎靡了些，却没有昏睡过去。 超能者，这是肖尧初步的判断。 第三章 飞机上的杀手 超能者在现今的地球并不是秘密，但也并不常见，约摸百万人才会出两三个超能者，这一架飞机上同时出现两个超能者绝对属于小概率事件了。 男子似是忌惮肖尧的实力，又或者不想在飞机上惹事，他看向周围的眼神警惕了很多，气焰也没有刚刚那么嚣张了。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没有再找小姑娘的麻烦，也没有找肖尧寻回场子。 意念之力无形无色，并没有人发现两人交手了。 小女孩终于如蒙大赦，慌乱地来到肖尧身边坐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这才用依然怯懦的声音小声说:“谢谢叔叔。” 肖尧气息滞了滞，笑着纠正道:“要叫哥哥。” 小女孩刚刚放松的神经立时又紧张起来，双手再次紧紧地抓住怀里的小熊，小声说:“对不起，谢谢哥哥。” 肖尧一怔，这才明白自己无意的一句话却吓到了孩子，让小女孩儿觉得自己犯了错。 “没关系。”肖尧赶紧笑了笑。 小女孩也回了一个纯净的笑。 等小女孩儿坐下了，肖尧这才问:“自己回康城么？” “嗯！” “爸爸妈妈呢？” “妈妈在康城，爸爸……忙。” “你几岁了？”肖尧在心里已经把女孩儿的父母归类为不负责任者，让这么小的孩子独自坐飞机，那对儿父母的心得有多大？ “小小八岁了。” “你叫小小是吗？” “嗯！” “以前自己坐过飞机么？”肖尧不停地找话，好让这个叫小小的女孩情绪平静些。 “没有。”小小摇了摇头。 “怕么？” “现在不怕了。”小小看着肖尧，眼神中满是信任和依赖。 小小把怀里的小熊放到餐板上放好，又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一盒小熊饼干，递给肖尧一块。 肖尧接过去，仔细地品味着。 “这是我最喜欢的小熊饼干，大哥哥喜欢么？”小小期待地盯着肖尧。 “当然喜欢，听我妈妈说，我小时候是饼干养大的。” 小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如天使般治愈，让听者愉悦。 “你不信？”肖尧歪着头问。 “小孩子都是吃妈妈乳汁长大的……”说到这里，小女孩突然停了下来，眼神突然有些与年龄不符的怅然。 肖尧知道，小小一定不是吃妈妈乳汁长大的，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果然没错。 他不想去刺痛小小幼小的神经，笑了笑说:“我小时候妈妈乳汁不够，可我不喜欢喝奶粉，唯独喜欢小熊饼干，我妈妈就天天给我吃。” 小小瞪大了眼睛说:“我也是啊！” “那我们有共同点了。”肖尧笑了。 “你吃了我的小熊饼干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对么？”小小突然问。 “当然。”肖尧应到。 “那我有秘密就可以告诉你了对么？” “当然了。” “那你是坏人么？” “你看我像么？”肖尧完全沉浸在小小的逻辑世界里。 “不像，那你能送我去妈妈住的地方么？”说着话，小小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个地址。 “这是你妈妈住的地方？” 小小点了点头。 肖尧盯着小小，想也没想便答应道：“我带你去找妈妈。” 小小的眼神突然有些黯然，说：“其实，我爸爸不是忙，是被坏人抓走了。” “抓到哪儿了？”肖尧拧眉问。 小小蜷缩在座椅上，无助地摇了摇头。 肖尧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此次回康城，他自己都自身难保，除了能把小小送到母亲那里，实在给不了她什么承诺，更不能答应帮她找爸爸。 “你爸爸是做什么的？”肖尧叉开话题问。 小小一下子来了精神，神采奕奕地说：“我爸爸是机械工程师，主要修理交通工具，我爸爸说，没有他修不好的交通工具，飞机火车也能修的。” “你爸爸真厉害。”说着话，肖尧思索着，一个工程师为什么会被抓走。 小小乖巧地笑了笑，头小心翼翼地靠在肖尧肩头，昏昏睡去。 飞机平稳地穿过云层，下面便是一望无际的太平洋。 如果二叔真的想阻止他回去，现在是再好不过的时机。 飞机上共有乘客214人，机组人员9人，合计223人，这里人员密度太大，如果杀手在这时跳出来，势必会伤到其他人。 肖尧不住地回忆着梦境中的每一个杀局，判断着杀手最有可能出手的方式。 他把意念覆盖了整个飞机，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可能的杀手，如果能在杀手出手前先制住对方，那就能把误伤乘客的风险降到最低。同时，他也把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危机。 陡然，一股淡淡的幽香飘进了他的鼻孔，那种香味他曾在梦之杀局里碰到过，是一种极为诡异的毒气，可使人丧失一切知觉，短时间内和植物人无异，哪怕是给中毒者做了截肢手术他也不会有任何痛感。 绝大部分中毒者会在数小时后清醒，毒素也会诡异地消失，非专业机构根本无法从他们体内检测出毒素来。 肖尧心头暗骂：还真是好算计，等老子中毒昏睡了再把老子的脑袋给割掉吗？ 肖尧体内血液瞬间沸腾，无数道火焰在体内燃烧，将那入体的毒气焚了个干净。 杀手显然并不了解他的超能力，竟然对他用毒，这不被克死才怪。 身旁的小小还在沉沉地睡，很可能已经中了毒气。 肖尧没有贸然起身，而是先用意念之力笼罩了整个飞机，飞机上一共214位乘客和9名机组人员，有212位乘客呼吸平稳，闭着眼睛，就像212个植物人，显然，那些人都已经中了毒。 机组人员中，只有机长和两个空姐还清醒着，其他7名机组人员也已经昏睡。 清醒的乘客除了肖尧，就只有那个小心眼儿的男子，虽然那人竭力地掩藏着自己，但呼吸频率略显急促，眼皮偶尔也有抖动，这些都没有躲过肖尧的感知。 四个杀手吗？肖尧猜测着。 就在这时，两个戴着防毒面具的空姐出现在过道上，并盯着肖尧所在的方向。 第四章 反杀 “肖尧应该已经睡过去了。”一个长发的空姐小声说。 “按计划把他拉到卫生间溶解掉。”另一个短发的空姐缓缓向肖尧走去。 “在北美待着多好，非要回国，真是找死。” 走在前面的“短发”回过身，盯着“长发”的空姐，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责备着。 “好好好，我不说了。”长发翻了翻白眼，悻悻地说。 两人一起向肖尧走去。 陡然，小心眼儿男子纵身跃了起来，就如一只灵猿，动作极为敏捷，如果仔细看，他的手臂似乎也在这一刻变长了许多，如果垂下来恐怕都到脚踝了。 他整个手掌霎时浮上一层细细的灰色绒毛，就像一只通灵的长臂猿。 他的掌心突然多了一把血色的短匕，目标正是短发空姐的心脏。 “短发”显然没有料到竟然还有人在毒气中保持清醒，惊诧中被血色匕首直接刺穿了心脏，她眼神中的惊恐还没有散去，生机已然迅速流逝，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 长发的空姐反应却是极快，她的掌心瞬间就多了一把尺许长的三棱锥，整个人就如一道闪电，向着男子冲去。 小心眼儿男的脸色已然惨白，好像体内的能量已经耗尽，现在的他就如一个全身无力的醉汉，只能看着三棱锥尖离他的心脏越来越近却根本无力闪躲。 他本就受到了肖尧的意念攻击，之后又吸入毒气，刚刚还调动本就不多的能量暴起杀人，还能清醒着就殊为不易。 他紧紧地咬着牙，呼吸渐渐变得凌乱，眼皮使劲地睁了睁，却很快又无力地合上。 在昏睡过去前的一瞬，他把目光看向了肖尧，好像想得到某种肯定。 肖尧有些诧异，不久前，他还怀疑男子也是杀手中的一员，现在看来他有大概率是冤枉那小心眼儿男子了。 他想不明白的是，这种心胸狭隘的人怎么会为了别人不顾一切地拼命？怎么想都不应该啊！ 如果放在三年前，他还被人尊称为“太子爷”那会儿，很多人会为他做事，会不顾一切地为他做事。可现在他只是一枚弃子，又怎么会有人拿命来讨好他？ 他想不明白。 小心眼儿男睡去的一瞬，长发的空姐已然来到他的身边，高举的三棱锥已然对准了他的心脏，只需一眨眼的功夫就能将他刺个透心凉。 要救那个小心眼儿男子吗？ 肖尧的选择当然是救，心胸狭隘可不是死罪，再说，刚刚小心眼儿男子还冒死捅了一个杀手，这种人应该活着。 空姐高举着三棱锥的手并没有落下，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前，一把闪亮的匕首已然穿透了她自己的心脏，透胸而过的匕尖，还正向下滴着血，那是她自己的血。 她艰难地回过头，盯着身后的肖尧，一脸不可思议地吐出几个字：“怎么可能？” 她没有想到肖尧能在毒气里保持清醒，更没想到肖尧抬手就将她给杀死了，简单到像捏死一只蚂蚁。她临死前的眼神里满是不甘和自嘲。 肖尧不理会她临死前的心境，透胸而过的匕首转动了下，又很快拔了出来，那个空姐“砰”的一声趴在地上，死透了。 陡然，飞机上异变再生，那两位死去的空姐全身的毛孔就像是一个个烟囱，开始向外喷吐着淡淡的白烟，空姐的躯壳笼罩在白烟里开始不断地缩小，就像突然泄了气的皮球，直到最后只剩下几件衣服落在地板上，连一根头发，一点儿血污都没有剩下。 轻嗅一口那些白烟，肖尧不由地屏住了呼吸，心也悬到了嗓子眼儿。如果不久前的毒气只是让人深度昏迷，现在这些白烟则会直接要了一飞机人的命，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在白烟里活下来。 肖尧知道那白烟的厉害，可他无能为力。 空姐的身体就是毒烟的载体，只要那两个空姐杀手死去，她们的身体便会化为燃料，直到燃尽，尸骨无存。 两个空姐原本的目标是他，如果他被悄无声息地杀死，那飞机上其他人也许会没事。 如果空姐任务失败并被杀死，那她们的身体又会化为第二重杀机，用白烟毒死肖尧，同时也会拉一飞机的人陪葬。 但很显然，杀手背后的人再一次低估了肖尧。 想到这里，肖尧看向了飞机前方，机长一定可以看到机舱里的一切，空姐的一举一动不可能瞒得过他。 机组人员都昏了过去，可机长却清醒着，那机长必然也是杀手的一员。这波杀手为了杀死他根本不在乎伤及无辜，不在乎飞机上这二百二十条鲜活的生命。 而杀死飞机上所有人最简单、直接的方法便是让飞机坠毁。 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那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平稳飞行的飞机突然变换了飞行姿势，一头向下扎了下去，如果按这个速度，约莫一分钟后便会坠落太平洋。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杀死他这个肖家弃子吗？肖尧有些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肖尧毫不犹豫地打开手机，给苗玉拨了个电话过去。 “苗玉，在吗？” “我说过，我无处不在。” “控制这架飞机，快。” “已经在做了。” “怎么还在下坠？” “你以为远程控制一架飞机很容易啊？” “” 绝大大部分乘客都被安全带绑着，跟飞机一起加速下坠，没有固定的物体和乘客一瞬间就滑到了飞机尾部，紧接着发出一声声巨大的碰撞声。 速度越来越快了，饶是肖尧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和眩晕感，如果飞机以这个加速度撞向太平洋，飞机上所有人都会死，连一块儿完整的皮肤都别想剩下，巨大的冲击力下人体都会被汽化，什么毒气，什么谋杀都会被掩盖过去。 还剩下的一切要么被海里的巨兽分食，要么沉入海底再不见天日，所有的阴谋也会被掩了去。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已经约莫二十秒了，可飞机还在下坠。 “苗玉，能不能控制下飞机？”肖尧急切地问。如果苗玉无法控制飞机，他必须想别的办法脱困，等飞机撞向海面，那真的就回天乏术了。 第五章 苗玉的实力 体内似乎有一个钟嘀嗒嘀嗒地响着，周围的一切都无法影响到肖尧数秒。他预估飞机会在四十秒后撞到水面，搞不好这就是生命的最后四十秒，可他却在这生命的最后四十秒里冷静地可怕。 他不会认命，更不会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苗玉身上，接受命运的安排从来都不是他的人生选项。 他曾经在梦中经历过超高空坠落，那次他把自己体内的火焰极致燃烧，从而变成一个火人，他的体形也在这状态下极致膨胀，就像一个被吹起来的气球，他下坠的速度也因此减缓了下来。 但着地后，他因为过度使用能力陷入极致的虚弱状态，一只饥饿的鬣狗就轻易要了他的命。 再有二十秒，如果苗玉还不能控制下飞机，他就必须燃烧自己赌一把。如果和飞机一起撞向太平洋，那他有天大的本事也只有死路一条，如果提前燃烧自己，哪怕是陷入极致的虚弱状态也还有一线生机。 又是十秒过去了，飞机尝试着抬了一次头，平稳向前飞了数百米，就在肖尧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飞机再次一头向下俯冲。 “苗玉，怎么回事？” “机长还活着，他切换了手动操控。”苗玉急道。 “敢跟我斗，我玩死他。”苗玉哼道。 “快。” “我已经上传了我自己写好的系统，飞机马上重启，重启后一切都是我说了算，手动也无法操作了，倒计时五个数。”苗玉兴奋道，好像打游戏马上就要通关了。 她竟然自己编写飞机系统？难道飞机的系统这么简单的吗？更何况还是在飞行途中远程改写。这是人类可以办到的吗？肖尧已经被苗玉给震得外焦里嫩无法言语了。 飞机上的一切光亮都在这一刻熄灭了，黑暗吞噬了飞机。肖尧感到自己好像被黑洞扯了进去，巨大的力量拼了命地撕扯着他，直欲将他撕碎。 “五、四、三、二、一。”倒数的声响在手机里传出来，那是苗玉的声音。 肖尧体内的火焰已经燃烧起来，他的拳头已然按在了飞机一侧的舱壁上，五秒倒计时结束时，如果飞机还没被控制下来，他会不顾一切地在飞机上打开一个洞，然后跳出去，燃烧自己，自己来拯救自己。 随着“一”的声音落时，飞机上的灯突然亮了，下坠的飞机抬起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昂首向天。 “你就不能慢点儿？”肖尧责备苗玉。 “再慢就掉下去了。”苗玉反驳。 “惯性，惯性懂不懂？这么骤然停住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肖尧毫无顾忌发渲泄着负面情绪 “要不你来？”苗玉哼道。 “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肖尧哪会开飞机啊！ 飞机很快便平稳下来，按原本的航线向前飞去，再有三个小时就会降落在康城的机场。 肖尧这才有时间转头看身旁的小小，此时的小小看着很安详，就像睡去了，可肖尧的心却瞬间被撕碎，因为他没有从小小身上感受到一丁点儿的生机。 她已然在刚刚的毒烟里逝去。 小小的父亲在北美失踪了，一个八岁的小姑娘独自坐飞机去找妈妈，孤独而无助。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个愿意帮助她的大哥哥，马上就能见到疼她的妈妈了，可竟然在本该最安全的飞机上悄无声息地死去。 他不久前还答应小小要带她去找妈妈，可现在呢？要带着小小的尸体去找妈妈吗？ 他把意念覆盖了整个飞机，飞机上还有呼吸的也就只剩下他和那个小心眼的男子了。 他恨恨地咬着牙，心一抽一抽地痛。他自小长在肖家老宅，在勾心斗角中长大，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良善之辈，更不会爱心泛滥。 如果在荒野上看到一个人有生命危险，他大概率会选择避开，因为那人哪怕是死，也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也不用背负什么负疚感。 但现在不同，整飞机的人死去，或多或少都因他而起。他甚至都在想，如果他安然赴死，那一飞机的人是不是都可以活着？ 他不知道，已经发生的事情也无法假设。 肖尧把渐渐冰冷的小小抱在怀里，他的心也愈发冰冷起来。 肖家人视人命为草芥，为了阻止他回到肖家，为了把他这个可能的竞争者扼杀，不惜杀死一飞机无辜的人。 他想不明白，自己在肖家的资产早就易主，父亲当年的手下也早就死的死，散的散，投诚的投诚，长房被血洗了个干净，自己光杆司令一个，那些人究竟在怕什么？又或者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想到这里，肖尧突然怔住，爷爷把基因研究所给了他，难道说基因研究所里有这些人想要的东西？这很有可能。 一个家族为了争抢资产已经如此没有下限，这甚至让他对自己的姓氏都产生了厌恶。 愤怒，出离的愤怒。他把一切都转化为对幕后黑手的愤怒，不将幕后黑手撕碎根本无法平复他的内心。 他们想得到基因研究所？那我偏不给他们？想战，就战个天昏地暗好了。 肖尧怒力把内心的愤怒压制，让自己尽可能地平静下来，这时候绝对不能冲动，不能义气用事，否则，可能还没替小小报了仇自己的小命就先丢了。 “苗玉，在吗？”肖尧知道苗玉已经控制下这架飞机，那她一定就能听到他说的话。 “当然在。” “帮我查，我要知道是谁干的。” “他们早就做好了你要回去的应对方案，做得滴水不露，不过还是留下了痕迹。” “什么痕迹？” “刚刚死去那两名空姐，有一个共同点”说到这里苗玉停了下来，似乎在卖关子。 “别卖关子，快说。” “你爷爷把基因研究所转到你名下的一个月内，他们两人都曾收到过一个快递，两个快递是同一个人在同一天发出的，你说这算不算共同点？” 听了苗玉的话，肖尧不由地有些呆住了，她得入侵多少个数据库，挖掘多少数据，分析多少条线索才能找到这个极不起眼的共同点？ 而这一切都是苗玉在这半天的时间内完成的，这不是任何一个黑客所能实现的，他早就怀疑苗玉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现在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从哪里发出的？”肖尧急问。 “冷月器械公司。”苗玉答道。 “肖安名下的公司？”肖尧的脸渐渐冷了下去，这个线索并不足以证明肖安就是幕后黑手，但也足以把肖安推到了第一嫌疑人的位置。 第六章 对宋欢的怀疑 一个月前肖尧接到了肖安的电话，说要参加他的毕业典礼，还要陪他一起登麦金利山。 肖尧还一度心存感激，全没想到那小子早就计划好了要把他弄死在麦金利山上。 麦金利山上的行动失败了，他竟然又要让一个飞机坠毁，狼子野心到这种程度，这个肖安已经被他列入了必杀之人名单。他从没有恨一个人恨到这种程度。 肖尧拿出手机，找到宋欢的手机号正要拨出去，这时，苗玉打断了他：“我提醒你，你那漂亮的宋欢也收到过冷月器械公司发出的包裹。” 肖尧拧了下眉，突然有些犹豫了。 宋欢和他走得很近，这件事肖安是知道的，凭肖安的尿性不可能无动于衷，把宋欢抢走才符合肖安的行事风格，用脚指头也想得到他没少去诱惑甚至是骚扰宋欢。 宋欢是个工作狂人，“没有更好只有最好”就是她的座右铭，把工作做到极致一直都是她的目标，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她愿意放弃很多。 宋欢是外姓，而肖安是嫡系，如果宋欢实现工作目标的过程需要肖安的协助，那她会怎么选？她会委屈自己去实现自己的目标吗？ 三年前去机场送她时，她就已经反水了吗？她还是当初的宋欢吗？肖尧突然拿不准了。 肖尧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复杂的情绪，拨通了宋欢的电话。 “你还在飞机上吧？”宋欢雀跃地问。 “是。” “怎么了？”宋欢凭一个字就听出来肖尧的情绪不好。 “发生了些事，飞机上的人都中毒死了。” “你没事吧？”宋欢的声音颤了颤。 “我没事。” 宋欢想了想说：“一飞机的人都死了，那飞机落地后你有很大概率会被带走调查，你是最大的嫌疑人。” “你来接我。”肖尧道。 “好。” “不要相信任何人，小心些。”肖尧道。 “我明白。” 挂断电话，肖尧陷入了沉思，他给宋欢透露的信息并不算太多，甚至都没有告诉她肖安可能就是幕后黑手，如果宋欢和肖安是一伙儿的，那飞机落地后就不会有人来救他。 如果她并不知情，相信她会想办法把他带离机场。 这是一次考验，既考验她的立场，也考验她的能力。 他的超能力还没有人知道，无所不在的苗玉又站在他这一边，他相信如果他想逃，多严密的陷阱也困不住他。 “宋欢被肖安拉陇的几率有多大？”肖尧问苗玉。 “百分之八。”苗玉应道。 “这么低？怎么判断的？”肖尧有些吃惊。 苗玉应道：“过去三年，宋欢接到肖安的邀约达到七百五十二次，但他拒绝了七百五十一次，唯一的一次是你爷爷允许的，还有你爷爷的保镖随行。” 肖尧皱了下眉，对肖安的恨更添了新的内容，还略带了些醋意。 “他们有没有独处过？”肖尧又问。 “康城所有的摄像头录像我都调用了，没有任何摄像头拍到过他们独处，他们所有的相处都在公共场合。” “那怎么会有百分之八的可能？”肖尧有些诧异。 苗玉接着说：“冷月器械公司在过去三年共给宋欢发去了三百六十个快递，宋欢没有拒收。” 肖尧突然想到数百年前的一部古老电影，那上面有一句经典的话：女人是需要时间来陪的。 如果他再不出现，有个男人每天给宋欢送一束花，那她能扛得住鲜花攻势吗？ 肖安，你给我等着，我要让你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会是徒劳的。 这样想着，肖尧忍不住咬了咬牙。 在冷月器械公司的一栋办公楼里，肖安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后，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推门走了进来，中年人戴了副金丝边的眼镜，看着就像哪个学校的教授。 “达叔。”肖安站了起来，以示对中年人的尊重。 “飞机上的刺杀失败了。”达叔面色沉凝。 “帮肖尧出手那个年轻人查到身份了吗？”肖安问。 达叔一怔，这才知道飞机上的一切肖全都门清，他点头道：“那人叫刘波，星空一处在过去三年一直在考察他，他很有可能是星空一处的外围成员。” “星空一处？插手我们财团的事，我看他们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肖安把手机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达叔想了想说：“飞机上的影像已经传了出来，经分析，他们可能并不认识。” “那刘波是疯了吗？”肖安拧着眉问。 达叔猜测道：“星空一处的考察无处不在，刘波很可能把这一切当成了星空一处的考察任务。” 肖安轻啐了一声问：“机长还活着？” 达叔点了点头说：“是，他刚刚给我们回了话，说飞机被人远程重写了系统，他已经失去了对飞机的控制权。” “把他老婆和女儿剥光了扔到神农架去。”肖安平静地说。 “明白。” 肖安冷着脸，轻敲着桌面，轻声说：“迷醉1号和5号都对他无效，还有人替他远程重写飞机系统，有人在帮他，但我们竟然不知道是谁。” 达叔说：“肖尧是异能者，我们的情报里竟然没有，另外，他不是一个人，至少有一个组织在帮他，但他们藏得很好，我们的情报系统竟连一个预警都没有发出过，我建议找你爸帮忙。” 肖安敲击桌面的手停了下来，悬在半空，斜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老爸肖书平一直觉得他依赖心太强，在家靠父母，出门就靠朋友，“靠”就是他最大的短板，难成大事，他为了证明自己不比两个哥哥差，除非不得已，他不会向老爸求助。 达叔怔了下，明白肖安在担心什么，忙说：“那我从外部买情报吧！” 肖安不置可否，依然轻敲着桌面没有说话，但算是默认了。 达叔试探着问：“要不要启动后面的计划？” 肖安深吸一口气，说：“不管是谁在帮他，他都不能回康城，他必须死在路上。” “明白。”达叔应了一声，起身把椅子归位，这才缓缓走出了办公室。 第七章 设计好的碰撞 飞机平稳地在云层中穿行，肖尧走到刘波的身旁，确认了刘波没有生命危险，他没有把刘波唤醒，而是走向了飞机驾驶舱。 他知道机长还活着，并且机长也是杀手中的一员，他不是一个嗜杀之人，但这几个杀手杀死了飞机上二百多号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杀手离开。 驾驶舱的门是机械控制的，所以苗玉无法远程打开。 肖尧的指尖飘出一串火苗，就如一把火焰刀，缓缓地切割在舱门上，发出哧哧的声响。 火焰刀直接穿透了舱壁，有一缕金属液体从舱壁上流了下来。 很快，一个一米来高的门被肖尧的火焰刀切了出来，随着砰的一声响，那块儿被切割下的舱门轰然倒地。 机长惊慌失措地蜷缩在一个角落里，眼神闪躲，不敢看肖尧一眼，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杀手该有的样子，更像是一只见到了狮子却无处可躲的小白兔。 肖尧也有些惊讶，冷声问：“谁指使你的？” 机长慌乱地抬起头，颤抖着摆手说：“没有，没有人指使我。” “你自己有胆把飞机开向太平洋？说，究竟是谁派你来的？”肖尧向前一步，周身火焰缭绕，像极了正在燃烧的木头人。 机长的胆一瞬间就被吓破了，他哭着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恐怖分子，真的不是” “有人胁迫你？”肖尧问。 机长忙不迭地点着头，哭着说：“我老婆和女儿都被他们绑架了，我没有办法啊！” “谁？” “我不知道啊！飞机上天我才收到一连串的照片，我才知道我老婆和女儿被绑架了，绑匪说要我按他们的要求行事” 肖尧默然，肖安的行事太过狠毒了，绑架机长家属，要挟机长让飞机坠毁，而目的只是为了杀死他。 机长顿了会儿接着说：“我本来是想报警的，可我拨出去的所有电话都是绑匪接的，我才知道绑匪神通广大，那会儿才真的怕了，后来，一飞机的人都死了，我知道，哪怕是飞机安全降落，那些神通广大的人也会让我背上杀人犯的罪名，那我还不如把飞机开到太平洋算了，这样还有可能救下我的老婆和女儿。” 肖尧本来想一进去就杀了机长的，可此时却下不去手了。 “好自为之吧！”肖尧抛下一句话，转向离开了驾驶舱，只留下机长在身后一阵阵的痛哭出声。 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在前方一条垂直跑道上，一辆大卡车正向前飞驰，速度很快。 “咦！”苗玉惊异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肖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问。 “左前方有一辆卡车正在飞驰，如果我们按原定速度减速，卡车也按现在的速度不变，那我们一定会和它碰上。”苗玉解释道。 “它应该会减速的。”没有卡车愿意和飞机相撞，至少肖尧是这么想的。 “如果我们和它碰上，我们的飞机不会四分五裂，有百分之八十六的概率会冲出跑道，百分之九十三的概率会燃烧。”苗玉解释道。 “这是救我的人来了。”肖尧突然明了，这很有可能是宋欢搞出来的，要想在别人的眼皮底下把他带出机场，那就必须制造混乱。 飞机按原计划减速，卡车依然按原来速度行驶，一分钟后就会撞上。 苗玉有些吃惊地说：“完美的碰撞需要计算好飞机和卡车的速度，设计好碰撞的角度和位置，有一点儿的偏差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宋欢是人工智能吗？” “你才是人工智能。”肖尧斥道。 重约三十吨的大货车狠狠地撞在行进中的飞机上，角度极为刁钻，一下子在飞机下腹部撞出一个巨大的口子，整个大货车都嵌了进去。 飞机在这一撞之下改变了行进方向，歪歪斜斜地向右前方滑去，飞机的机身和地面摩擦带起一大片的火星。 地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地的油污，不知道是飞机漏的还是大货车带的油。 摩擦产生的火花很快便将那些油污点燃，火势在风中迅速蔓延，仅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将整个飞机笼罩。 飞机曾在空中急速下坠近一分钟，这当然没有躲过雷达的监控，地勤想了解飞机上发生了什么，但想尽了办法都没办法联系上飞机。 就在不久前，治安局派了两百名特警来到了机场，说收到线报飞机上有恐怖分子，就等飞机一落地就派特警上飞机。 消防和救护车也就位了，各个跑道都已经清空，治安局的特警也早就张好了口袋，可谁也没想到竟然在这时候出了纰漏，飞机在进入口袋之前就停了下来。 火越来越大，很快便吞没了整个飞机。 飞机缺口处，一个俏丽的身影穿着一身小西装，竟然在大火中钻进了飞机机舱。 那身影一头干练的短发，皮肤白皙，如牛奶般让人忍不住想去轻触，那精致的五观让人看一眼便再也无法移开目光，她的眼神坚定而冰冷，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宋欢。”肖尧看到那道倩影，有些如释重负的轻松，紧接着便激动地冲了过去。 宋欢看着冲来的肖尧，有些痴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曾在脑海里预演过无数种见到肖尧后的反应方式，可此时的她竟把那所有的预演都忘了个干干净净，好像整个人都傻掉了，大脑早就停止了运转，就那么呆呆地站着没有动。 肖尧把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抱住，似乎要把她揉到自己的身体里，粗鲁而霸道。 这一幕如果让宋欢的下属看到一定会惊掉下巴，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冷得像一个冰人的宋总经理，怎么会任由一个年轻男子将她抱在怀里？ 宋欢的眼角突然有些湿了，觉得这三年的坚守没有白费，她感到自己的双腿有些软，全身的骨头好像都被抽了去，竟提不起一丁点儿的力气来。 很久以前，肖远征就警告过她，要她和肖尧保持足够的距离，不能太过亲呢，更不能和他发生关系，她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自己的出身不好，身份不正吧！也许肖远征早就给肖尧安排好了联姻对象，也许肖远征从来就没有看上过她，也许 第八章 进入黑暗森林 在宋欢心里，现在一切都不再重要了，肖远征死了，她可以为自己活着，可以渐渐地忽略掉肖远征曾经的警告，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肖远征一直让她来经营基因研究所，不久前又把基因研究所的产权转到了肖尧名下，她就知道肖远征把她和基因研究所一起留给了肖尧。 也许肖远征只想让她做肖尧的下属，也许肖远征觉得她只配做下属，也对，她只是个外姓，还是个弃婴，连父母是谁都没人知道，自己又怎么配得上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呢？ 一股浓郁的自悲充斥着她的身体，让她的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由柔软而坚硬。 “着火了，快跑吧！”苗玉的声音在整个机舱里响起。 “谁？”宋欢从肖尧怀里挣脱出来，警惕地向四周看去。 可机舱里只有两人还是清醒的。 肖尧不以为然地说：“苗玉。” 宋欢有些疑惑地看着肖尧。 肖尧想了想，说：“她大概率是个人工智能，可她非说自己是个黑客，说得多了我自己都有点儿信了。” “就不告诉你。”苗玉嘻嘻笑着说。 宋欢微蹙秀眉，小声说：“不久前这架飞机曾急速下坠，后来又恢复正常航线，就是苗玉入侵了飞机吧？” 肖尧点了点头。 宋欢想了想说：“远程入侵一架飞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飞机在制造时候留了后门，而这个后门被利用了，如果只是利用了某个后门，对黑客来说并不算太难。” 苗玉略带炫耀地说：“没错，这架飞机确实有后门，我也确实利用了后门，所以我远程重写了飞机系统，连机长都被我屏蔽了。” 宋欢吃惊地问：“远程重写飞机系统？” “当然。” 宋欢微张着红唇，无话可说了，因为用她的知识根本无法理解。 几人说话的功夫，机舱里的火势也渐渐大了起来。 “这些人怎么办？”宋欢不再去推断苗玉的身份，而是看向了那些死人。 肖尧指了指昏睡过去的那个小心眼年轻人，说：“他还活着，机长也活着，不过消防应该两分钟后就到，他们不会有危险，我们撤。” 肖尧突然有些伤感，他回过身，又看了眼躺在座椅上的小小，眼神霎时变地柔和。 宋欢怔了怔，抛给肖尧一个询问的眼神，表情突然变地有些不自然了。 肖尧苦笑一声，摇头说：“她跟我没关系，只是我在飞机上认识的小姑娘。” 宋欢有些吃惊，肖家老宅里出来的人，竟然会对一个路人这么上心，这令她有些意外。 她见火势已然逐渐蔓延进了机舱，赶紧拉住肖尧的手向着飞机被撞出的缺口处奔去。 那嵌进飞机的货车还在那里，货车的车顶上，赫然是一辆全新的跑车，顶蓬还敞开着。 远处，无数辆装甲车围了过来，很快便会将飞机包围。 “飞机着火了，不来消防车，不来救护车，却先来一队装甲车，这反应真的是奇葩。”肖尧哼道。 “快走吧！”宋欢跃下飞机，刚好落在驾驶座上，肖尧也紧跟着跳下，坐在了副驾驶。 跑车轰鸣着跃下卡车，在装甲车包围飞机之前找到缺口冲了出去。 “有辆跑车从飞给上下来了。” “肯定是恐怖分子，给我追，不能让他们跑了。” “无人机，快调无人机。” “” 远处，装甲车里有人大声地喝斥着，并发布着一条又一条的命令。 月冷器械公司内，达叔再一次推开了肖安的办公室。 “让他给跑了？”肖安未卜先知般地问。 达叔点了点头。 “宋欢也去了？”肖安冷着脸问，双拳紧攥着。 达叔再次点了点头。 “带上人跟我去黑暗森林。”肖安道。 “黑暗森林？”眼镜男有些意外，他以为他已经对肖安足够了解了，此刻他才明白他了解的还不够。 肖安笑了笑，拍拍眼镜男的肩膀，说:“那里有我的朋友，我们早就张好了口袋等着那对狗男女跳进去，我还真不信他这次还能活着。” “你的计划是什么？”跑车里，肖尧问宋欢。 宋欢道：“肖安通过治安局调动了一整支特警队，约有两百名特警包围了机场，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杀无赦，落在他们手里，我们不会有生还的可能，我们先去007号黑暗森林。” 肖尧怔了怔，吃惊地盯着宋欢，大脑飞快地运转。 他很小时候就被家里大人一遍又一遍地警告：去哪里惹事都不怕，但千万不要去黑暗森林。 在他心里，黑暗森林就是一群兽人生活的野蛮之地，那地方的人茹毛饮血，凶残暴虐，对人类来说，那里就是禁区，曾经有一支全副武装的千人特战队闯了进去，结果一个人都没走出来。 后来也有过几次大规模的征伐，但每一次都损兵折将，却没能侵占哪怕一平米的黑暗森林，留在那里所有的电子设备都被破坏掉，连一个监听设备都没有剩下。 传说曾有人类城邦动用了大型武器，要将一片黑暗森林抹除，那片森林确实被炸得七零八落，但爆炸后，无数的兽人闯进了人类城邦，开始大肆的报复，烧杀抢掠无恶不做，甚至将人类当成食物当街分食，三天时间，近八十万人死于兽人之手。 后来，还是星球联盟调集了附近数个城邦的武装力量才将兽人逼回了黑暗森林。 从那以后，虽然也常有人类三五成群地进入黑暗森林历练，但再也没有出现过大规模征伐行动，更不敢有人敢对黑暗森林使用大杀器。 可以这么说，黑暗森林就是这片星球上的法外之地，不归人类管。 “我们的势力已经伸到了007号黑暗森林吗？”肖尧忍不住问。 宋欢点了点头，说：“我们基因研究所每天都会向007号黑暗森林运送大批的基因药剂，那里的几个大部落都跟我们有交易，别人或许害怕007号黑暗森林，但我们基因研究所的人在那里会受到保护。” “基因研究所从黑暗森林换取什么？”肖尧好奇地问。 宋欢道：“黑暗森林里每天会有大批的兽人死去，我们需要用他们的尸体做研究。” “研究兽人尸体？”肖尧有些惊讶。 宋欢点头道：“没错，兽人有大部分基因是人，但基因中融入了很多野兽的基因，诡异的是他们的基因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几乎每天都会发生细微的变化，这个变化的过程极为痛苦，变化方向也无法预料，我们的基因药剂可以减缓他们基因变化过程，并减轻他们的痛苦。” “肖安他们和007号黑暗森林有没有联系？”肖尧突然问。 第九章 隐藏的项目 宋欢一怔，车速也在这一刻减缓了些，她这才意识到，她忽略了很重要一点。 “应该是有的，但我们没有证据。”宋欢停下了车，不敢再开向007号黑暗森林，她的营救计划准备的很仓促，有很多细节都可能存在漏洞。 肖尧想了想说:“如果肖安也和007号黑暗森林有联系，如果他许给007号黑暗森林足够多的好处，如果他借助兽人的力量参与家族争斗……我们此去有多大风险？” 宋欢想了想说:“特警队接到的任务是杀无赦，我们必须要先摆脱特警的追捕，他们有无人机，想摆脱他们最简单的办法便是进入007号黑暗森林，然后再从007号黑暗森林绕道回康城，这是我们唯一的活路。” 肖尧问：“肖安能把自己的兵带进007号黑暗森林吗？” 宋欢摇头道：“不能，007号黑暗森林是兽人的地盘，肖安在那里也只能依赖兽人。” “好，进007号黑暗森林。”肖尧应道。 黑暗森林的边缘，肖尧和宋欢把车扔在路边，徒步走了进去。 天空的无人机打了个旋又飞走了，没敢进入007号黑暗森林的范围，这是人类和兽人划定的边缘，他们也不敢贸然进入。 “你出来救人还穿着西装皮鞋？”肖尧转头看了眼宋欢，诧异地问。 宋欢苦笑道：“你跟我打电话时候我正跟客户谈判，因为要制定营救计划便没有时间回去换衣服。” 肖尧轻轻捏了捏宋欢的手，那手很软，就像一团棉花。 宋欢想把手抽出来，但肖尧捏得太紧，她抽不出来，也就只能任由肖尧拉着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但成年后还没有这么亲呢过，两人间的空气霎时有些旖旎。 肖尧突然说：“问你个问题。” “嗯！” “那天你送我去机场” 肖尧停了下来，思索着措辞。 宋欢深吸一口气，双眸有些水雾，胸口不住起伏着。 “怎么了？” “你爷爷让我和你保持距离”宋欢鼓足了勇气，说了出来。 “他有毛病啊！”肖尧一下了全明白了，原来是那个老东西在给他和宋欢设置障碍，怪不得宋欢那天淡漠地可怕。 宋欢静静地走着路，没有说话，此时，她说什么似乎都不太合适。 “他还真是什么都管，我喜欢谁跟他有什么关系？”肖尧咬着牙说，他最烦感的便是家族给他安排婚姻，想来爷爷早就看出来他和宋欢感情好，这是故意设置障碍。不由地，他对爷爷的烦感更盛了几分。 “站住。”一声厉喝突然响起。 两人停下步子，一起向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 一个身高过两米的壮汉藏在一棵巨树上，壮汉光着上身，全身长着细密的绒毛，就像一只猴子。此时，他正拉着一张一米来长的巨弓，两支骨箭搭在弦上，瞄准了肖尧和宋欢。 宋欢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牌子，冲那壮汉扬了扬说：“借条道。” 壮汉从十多米的树上一跃而下，冷着脸朗声问：“去哪 ？” “301公路。” 壮汉面无表情地说：“跟我走。”说完便向森林深处行去。 肖尧和宋欢跟在壮汉身后向前走。追兵似是忌惮黑暗森林，并没有追过来，这让两人暂时松了口气。 “他们为什么对我们这么敌视？”肖尧牵着宋欢的手问。 宋欢不敢看他的眼睛，说：“他们的祖先都是战争流民和被联盟政府流放的人，他们为了生存进入了一个个原始森林，没有人能想到，他们竟然与狼虫虎豹和平共处，几百年过去就形成了现在的局面。” 肖尧皱了下眉，说：“人类在这片森林能活下去并不奇怪，但为什么会出现大批量的基因融合和基因突变？为什么野兽都有了灵智，半兽人和全兽人的出现又怎么解释？” 宋欢小声说：“基因突变的原因我们正在研究，但还没有头绪。” 肖尧又问：“我了解过基因研究所，爷爷三年时间给基因研究所投了近千亿联盟币，你们的成果好像并不多，至少对不起这一千亿的资金投入，问题出在哪里？” 他俨然一副我就是老板的样子。 宋欢无奈道：“你爷爷为基因研究所制定了一千多个研究项目，每个研究项目几乎是平均投入的，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在基因药剂上有所突破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言语间带了些许的抱怨味道，但她还是没敢说出来，毕竟肖远征才是真正的老板，战略方向也是老板定的，她不过是个打工的，是个执行者。 肖尧陷入了沉默，想了想说：“他可能在隐藏某个真实的研究项目，其他的不过是烟雾弹。” 宋欢点了点头说：“我也曾经怀疑过，但我比对过每一个项目，却也没找到你爷爷的真实目的。” 肖尧自语着：“爷爷花一千亿去隐藏一个项目，这个项目到底有多重要，要他花这么大代价。” 宋欢道：“我已经把所有研究项目的详细资料发给了你，等回到康城你研究一下。” 肖尧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爷爷在基因研究所投入了一千个亿，其实是个烂摊子，几乎所有的研究项目都前途渺茫，所有人都猜测爷爷在掩藏什么，这也是基因研究所会被盯上的主要原因。 而宋欢是基因研究所的核心，除了这个被掩藏的终极项目，她几乎知道基因研究所的一切秘密，她被针对也就不可避免了，毕竟，在敌人看来她是知道一切的人。 想要保护宋欢，最好的办法是让宋欢从这个漩涡里跳出来，如果宋欢放弃了基因研究所，那就再也不会有人盯着她了。 “有没有想过放弃基因研究所？”肖尧突然问。 宋欢歪过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了？” 宋欢苦笑一声，说：“你爷爷早就料到你可能会这么问。” “他怎么说？”肖尧也跟着苦笑，这个爷爷还真是阴魂不散。 “基因研究所现在是独立的产权，跟肖家没有任何关系，后续怎么发展完全由你决定，放弃也行。”宋欢盯着肖尧，一脸的期盼。 肖尧回望着宋欢，从她的眼神里他读到了期待。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她在基因研究所倾注了所有的心血，基因研究所就像是她的孩子，他甚至都在怀疑，爷爷让宋欢来经营基因研究所，就是怕他不要。 “你想要，那我们就留着，没有任何人能抢得走。”肖尧坚定地说。 宋欢抓着肖尧胳膊的手不自觉地更紧了些，离肖尧的距离也更近了些。 第十章 再见肖安 正行进间，宋欢突然蹙了下秀眉，冲前方那壮汉道：“这个方向不是去301公路的吧？” 那壮汉头也不回，冷冷地说：“首领说了，你们跟我走。” 宋欢脸色不太好看，如果是她自己，她可能就忍了，可她现在是领着自己的“老板”来借路，这会让老板怎么看她？这很可能会让老板对她的能力都产生怀疑。 肖尧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冷静下来。 宋欢深吸一口气问：“你的首领是阿风还是阿雨？” 对这个问题，那壮汉倒也没有拒绝回答，依然冷冷地说：“阿风。” 宋欢松了口气，在肖尧耳边轻声说：“这片黑暗森林共有三位首领，阿风是大首领，跟我们的交易最多。” 肖尧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他们身后不远处，有十数头巨蟒正不急不缓地跟着，踩过的路上，小草也又倔强地抬起了头，完美地隐去了他们的所有足迹，不时有狮鸣虎啸传来，就在三人不远处跟着，却没有围上来。 偶尔还会有人头马身的怪物从身旁窜过，或者是狮头人身的半兽人上来打声招呼，但怎么看都像是在示威，在展示黑暗森林的强大。 肖尧丝毫不怀疑，如果此时二人调头回去，那整个黑暗森林的野兽都会霎时扑过来。 两人跟着壮汉向森林深处行进了约莫两个小时，一片巨大的湖泊出现在两人面前，水面飘散着大片的水雾，看不到尽头，似乎在那雾气中有一座小岛。 壮汉把两人领到湖边的一条小船旁便转头离去，一句话也没说。 小船的船舱里走出来一个瘦小枯干的老头儿，老头儿光着上半身，背部有一大片肌肉腐烂了，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味。 老头儿冲宋欢咧嘴笑了笑，吚吚呀呀地说着什么，反正肖尧是一个字也没听懂。 宋欢冲老头儿挥挥手，笑道：“韩老伯好。”显然，他们是认识的。 那个老头儿指了指小船，示意二人上船。 宋欢看了眼肖尧，征询肖尧的意思。 已经走到了这儿，也只能客随主便，想走恐怕已经没那么容易了，不管前方是什么陷阱，他们也只能走进去。 肖尧牵着宋欢的手走上了小船，心没来由地紧张起来，不是因为可能到来的危机，而是因为他对水的天然恐惧。 宋欢感受到了他的恐惧，用两只手紧紧地抓着他的右手，大姆指还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手背，让他尽可能平静下来。 她知道肖尧怕水，这是自小就怕的。 两人登上了小岛，走进了岛中央的帐蓬。 帐蓬内坐了四个人，其中两人肖尧还认识，正是肖安和赵达。 “胆气不错，还真敢来。”肖安盯着手里的茶碗，没有看肖尧，好像他才是此间主人。 肖尧不以为意地冷笑道：“如果阿风统领要杀我，就没必要让我走到这里来。” 说完，他盯着坐在正中央那位壮汉笑问：“我说得对吗？” 那壮汉爽朗地笑了笑，说：“哈哈！有趣，有趣，我喜欢。” “不知道阿风统领想跟我们谈什么？”肖尧盯着阿风。 阿风饶有兴致的盯着肖尧，半晌才笑了笑说：“我和肖安做了一笔交易，他让我除掉你和宋欢。” 肖安端着茶杯的手颤了颤，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这个阿风统领之前可不是这么跟他说的，他都以为他们已经达成了合作，但看现在的形势阿风并不打算直接杀死肖尧。 宋欢的脸色也是一凝，不过很快她又恢复如常。 肖尧冲着阿风笑了笑，说：“让我猜一下肖安能给你什么，他名下最有价值的东西是武器，他一定是答应了给你们一批违禁武器，我说对吗？” 阿风轻轻笑着，不置可否。 肖尧接着说：“你应该很清楚，不管他给你们什么，在火力上你们都不可能和康城抗衡，你们也不敢拿这批武器和康城开战。” 阿风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说：“我们和康城小规模的冲突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有了这批武器，我们可以多杀一些敌人，少死一些族人，有何不可？” 一旁，肖安的表情终于是好看了一些，他也是拿这些说辞打动阿风的。 肖尧眼神凌厉地看了肖安一眼，他猜到了这个可能，却是没想到肖安真的要卖违禁武器给黑暗森林，肖安这是为了一己私利把整个康城的利益都出卖了，置康城人的生命于不顾。 肖尧盯着阿风，说：“武器会让更多康城人死亡，也一定会激起更多康城人的怒火，最终的结果，你们黑暗森林也会死去更多的人，您同意我这个观点吗？” 阿风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摇头，但明显是默认了肖尧的判断。 一旁肖安的表情再次变得精彩。 肖尧接着说：“对你们来说，基因药物可以带来更多的利益，并且是我们双方共赢的交易，总比你拿到违禁武器要好得多，武器只会带来更多的杀戮，让你的族人死得更多，而贸易却能实现共赢。” 阿风突然笑了，玩味地盯着肖尧问：“如果我杀了你们，基因研究所会不会落在肖安的手里？这样一来，我们不仅可以得到基因药物，还可以得到重武器。” 肖尧也笑了，丝毫不惧地盯着阿风说：“你太不了解肖家了，我爷爷花在基因研究所上近千亿，肖家无数的势力都会盯上这块儿肥肉，凭他没有资格控制基因研究所。” 一旁的肖安再也忍无可忍，他呼地站了起来，点指着肖尧道：“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不配掌管基因研究所。”肖尧毫不退让。 肖安怒道：“你一直在北美，基因研究所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再说，宋欢是我的人，只要由她来运营，谁做老板不都一样？” 肖尧身旁的宋欢紧张地捏了捏他的手，紧紧闭着嘴，没有说话，没有解释，她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肖安继续挑拨，说：“想想看吧！为什么我会知道你在北美的住址？为什么我会知道你飞机的班次？为什么我会知道你们来了黑暗森林？不怕告诉你！都是宋欢告诉我的。她早就背叛你了，你还把她当自己人，你是不是真傻？” 第十一章 肖安的怂 一旁的赵达脸色都绿了，他处心积虑埋下伏笔挑拨肖尧和宋欢，但这些事是要潜移默化的，如果说出来就是另一番效果了。 听了肖安的话，肖尧却突然笑了，他旁若无人地抓着宋欢的手，歪头看着她，没有说话。 没有人知道，他这三年都没有跟宋欢打过电话，自然也就没有告诉宋欢他住在哪里，飞机票是苗玉买的，在到机场前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哪班飞机，又怎么把航班告诉宋欢？ 肖安拿这些谎话来挑拨，显得太这低级、弱智。 肖安紧盯着两人抓在一起的手，面色更是不好看了，他又道：“我每过三天就会送她个礼物，她全都收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他似乎想给宋欢立一个“物质”的人设，再次挑拨。 宋欢冷着脸，沉声道：“你发的快递我没有一个打开的，都在我家地下室扔着，如果你想要回去，可以派个车去拉走。” 一旁肖尧拱火道：“送人的东西怎么能要回呢？你这是打我弟弟的脸啊！” “他还有脸吗？”宋欢望着肖尧的眼睛，看都没看肖安一眼。 “有，你没看他的脸都已经被打肿了吗？”肖尧道。 “你找死”肖安气急败坏，这就要冲过去。 爷爷活着的时候他不敢碰宋欢，只能想尽了办法让宋欢主动送上门，可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宋欢对他都不理不睬，这让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他知道宋欢心里一直放着肖尧，便埋下了无数的伏笔，就是为了挑拨肖尧和宋欢，全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布置的一切竟然都没什么用，貌似还促使两人更为信任对方了。 眼看他就要冲到肖尧面前了。 “够了。”阿风冷冷地喝斥，他只说了两个字，却让整个帐蓬里的温度都下降了些，好像空气都凝固了。 肖安怔在原地，脸胀得通红，想动却没敢动，好像他的脖颈后面就有一把刀抵在那里，只要他一动，那把刀就会把他的脖子给切断。 阿风冷哼一声，扫了两人一眼，说：“这里是黑暗森林，不是你们肖家大宅，坐回去。” 肖安屏住了呼吸，他真害怕阿风一冲动把他给剁了，这里的人都野得很，把他的器官割了再卖到康城都有可能。 他没敢反抗，乖乖地回身坐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肖尧却是毫无畏惧，他盯着阿风，笑问：“阿风统领还要与这种人合作吗？” 阿风哼了一声，没有应肖尧的话，却是说：“很久没有五大家族的核心子弟进入007号黑暗森林了，你们俩的胆子倒不是一般的大。” 肖尧微眯了下眼，有了丝不好的预感。 “你们是肖家的嫡系，你们的长辈就没告诉你们要远离黑暗森林吗？”阿风盯着肖尧，玩味地问。 “你想绑架我们？”肖尧微眯着眼，全身紧绷起来。 “不可以吗？”此时的阿风就如一把锋利的刀，让人不敢与他直视。 “你应该很清楚你这是在走钢丝，你敢赌吗？”肖尧反威胁道。 阿风不动声色地说：“以前又不是没绑过，我想再赌一把，看你们肖家会拿钱赎你们回去，还是会跟我们开战。” 过往也有五大家族的核心子弟被黑暗森林绑了去，五大家族的处理方式出奇地一致，那就是乖乖是交上好处把人领回去，还从没出现过五大家族因此和黑暗森林开战的先例。 一旁的肖安终于是忍不住了，他上前几步，盯着阿风说：“阿风统领，您大可不必这样，只要我回到康城，我答应您的武器就给您送过来，至于杀死肖尧和宋欢，我自己动手就行，不劳您大驾了，免得污了您的手。” 他这个软骨头，阿风只是简单一句威胁的话，他就立马怕了，再也不提托人杀肖尧和宋欢的事，这就要拿武器换自己的命。 阿风毫不犹豫地摇摇头，说：“你们五大家族的人我可信不过，只有你们先满足我的条件我才会放你们离开。” 肖安全身都微微颤抖着，这次他是真的怕了，平日里高高在上惯了，在他的概念里，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价格，只要他出得起价，他可以让每一个人为他工作，甚至是替他杀人。 在城市里，“肖家子弟”就是他的护身符，哪怕进了联盟监狱也没要敢拿他怎么样。可现在不一样，他身在黑暗森林，他的护身符在这里不管用了。 长辈们无数次教育他不要进黑暗森林，可他哪信那些“危言耸听”的话，觉得自己的身份哪怕在黑暗森林深处也有份量。 他本想趁肖家乱斗的时候给自己拉一个强大的助力，却没想到把自己给玩掉进去了。 “只要你放我们离开，你提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肖安涨红着脸，孤注一掷地提高条件。 阿风突然笑了，说：“你能提供的东西我都看不上，我很好奇，如果我把你绑了，你老爸会付出多少。” “我爸不会放过你。”肖安突然气急，用上了威胁的语气。 “你老爸会为了你与黑暗森林开战？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阿风嘲讽道。 “你”肖安终于是怕了，阿风的话直接刺到了他的心里。 他爷爷肖远征的追悼会都还在筹备中，肖家各方势力正忙着争斗，这时候他老爸怎么可能会为了他与黑暗森林开战。 阿风不理会他，却是转向了赵达，说：“你可以走了！回去告诉肖家老二，我会发给他一份清单，清单什么时候备齐了送过来我什么时候放人。” “好。”赵达转头看肖安一眼便要离去。 “达叔，不要抛下我啊！”肖安眼圈都红了，双腿颤颤都快哭出来。 赵达走上去，扶住肖安，在他耳边轻声说：“只有让我回去，我才能把消息传递回去，我才能调动更多资源来救你。” “不我要跟达叔一起走。”肖安就如一个任性的孩子。 “乖，你在这儿等我。” “我不” 一旁的阿风都看傻眼了，全没想到肖家的嫡系子弟竟然这么怂。 “把他们分开，把肖安关到金属监狱里去，把赵达送出黑暗森林。”阿风不耐烦地命令手下，他实在看不了肖安这个怂样，也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把肖安直接给剁了，死人可就不值钱了。 待得手下把肖安拉下去，阿风转向宋欢，说：“宋女士也可以离开了。” 宋欢却是紧紧地攥住肖尧的胳膊，轻笑着摇了摇头。 阿风对宋欢却是柔和了许多，他笑了笑说：“我以前曾对你肖远征提出过条件，但他没有答应，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那肖尧就能安然离去。” 宋欢指了指肖尧，说：“他现在是老板，答不答应现在他说了算。” 阿风看向肖尧，带着询问的眼神。 “什么条件？”肖尧还有些懵。 宋欢解释道：“阿风统领罗列了十多个研究项目，他要派人参与到我们的项目研究中去，共享研究成果。” 肖尧了然，盯着阿风道：“你不满足于做我们的客户，你想做合伙人？” 阿风拍了拍手，笑道：“跟聪明人交流就是简单。” 肖尧却是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第十二章 不要拿女人威胁我 阿风见肖尧毫不犹豫地拒绝，眼睛瞪得大了些，说：“你要想清楚，如果你让我参与到你们的基因研究所，我们就有利益绑在了一起，在你们肖家这个多事之秋，对你来说这是好事。” 肖尧道：“我不介意在互惠互利的前提下引入合作伙伴，但我不喜欢被威胁。” 阿风冷冷地说：“可我就喜欢威胁，怎么办？” “那就没得谈了。”肖尧毫不退让。 阿风指了指宋欢，说：“如果我把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送给我的手下，你会不会心疼？” 显然，他也看出来两人感情很好。 “拿女人来威胁我？”肖尧全身都在此时变得炙热起来，他盘算着有没有可能一举控制住这个阿风统领。 “我只是想知道这位宋女士在你心里有多重要。”阿风缓缓向两人走来。 肖尧推开宋欢，他整个人突然膨胀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火球燃烧了起来，整个帐蓬下一刻就要被他点燃了。 他一边极限地释放着自己，一边冷冷地说：“没有人可以拿我的女人来威胁我，谁也不行，你敢碰她一下，我们就玉石俱焚。” “你以为你吓得住我？”阿风针锋相对，整个人却是不退反进。 肖尧继续说：“不怕告诉你，进入黑暗森林之前我已经起草了遗嘱，如果我死了，基因研究所就送给我四叔，我相信到那时候，你们什么也别想得到，连一片基因药片都别想。” 阿风迈开的脚还在半空却突然停住了，他竟然没敢再踏下这一步。 他太清楚肖尧的四叔是谁，那是肖家情报系统的实际掌控者，也是地下世界的王，一个极端强硬的鹰派，一直主张和黑暗森林划清界限，暗杀黑暗森林派往人类城邦的种子就是他的日常工作。 如果基因研究所落在他的手里，那黑暗森林就再也别想得到哪怕一片的基因药片，更可怕的是，他还有可能研究出专门针对黑暗森林的基因武器，黑暗森林的损失可能会呈几何级数上升。 “阿风啊！你在这里面闹什么呢？”帐蓬的门恰在此时打开了，一个佝偻的老头儿走了进来。 老头儿头顶已经没几根头发了，衣服也是极普通的粗布，诡异的是他的肩头趴着一只尺许长的雪貂。雪貂通体雪白，不仔细看还以为那是一条狐狸尾巴。 那雪貂微眯着眼，似是不把整个帐蓬的人放在眼里。 陡然，雪貂眯着的眼睁开了，它死死地盯着肖尧，若有所思的样子很快就变得不可思议。 老头儿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帐蓬里的温度很快便恢复原状。 肖尧惊讶地发现，自己那正在燃烧的火焰竟然熄灭了，此时的自己根本没办法把火焰逼出体外。更诡异的是，他感到了一股极大的压力，那压力直抵心灵深处，让他几欲要膜拜。 高手，绝对的高手。 肖尧快步来到宋欢身前，把宋欢挡在身后。 骤然，有一道白光从老人肩头射出，直刺肖尧手腕。 光太快了，快到任何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随着一阵刺痛，肖尧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手掌上留下一排清晰的牙印，还正向外渗着血，而老头儿肩头那只雪貂此时却跑到了他的肩头，正平静地坐在那里，微微闭着眼睛，还不时咂咂嘴，好像很满意刚刚喝肖尧那口血。 “这这这怎么可能？”阿风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老头儿也是一脸的惊诧。 “什么情况？”肖尧分明没有从雪貂身上感受到恶意，可它为何咬了他一口？ 老头儿深吸一口气，许久才平复下情绪，说：“三十八年了，它从没有离开过我，没想到今天竟然选你做了它的伙伴。” “等一下，让我捋一捋，这家伙是你的宠物？”肖尧哭笑不得地问。 老头儿摇了摇头，说：“没有人有资格把它当宠物，它是独立的，只是跟着我罢了。 “我从来没见过它，可它为什么会选择我？找伙伴也有闹着玩儿的？它为什么不去找一只雪貂？”肖尧问。 老头儿摇了摇头，略显苦涩地说：“这你得问它自己。” “它会说话吗？你平时跟它怎么交流？”肖尧盯着老头儿问。 老头儿摇了摇头说：“它不会说话，但它有独特的交流方式，具体的方法我不能告诉你。” “不想说算了，我就想知道，这玩艺儿都能干嘛！”肖尧不以为意地问，言语间并没有把这只叫小白的貂放在眼里，再说，他也从来就不喜欢宠物。 小白在肖尧肩头不满地蹭着，还挥了挥小爪子，似要和肖尧打一架。 老头儿这次没有拒绝，说：“它是高傲的，它有自己的思想， 它能做什么，愿意做什么都是它自己决定的，你甚至没办法去命令它。” 肖尧有些泄气，他是见识过这只雪貂的速度的，如果这只雪貂愿意帮他去杀人，那很多事就简单了，可现实貌似没那么简单，这只貂竟然不接受命令，搞不好自己这是养了个小祖宗啊！ 总不能有什么事儿需要雪貂帮忙了还要去求它吧？ 老人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向肖尧肩头的小白，可小白依然微眯着眼，没有再看他一眼。 老人在这一刻好像苍老了许多，脸上的不舍和失落怎么都掩饰不去，一个陪了他三十八年的伙伴，任谁都不会淡然吧！ 老人努力平复下情绪，对阿风说：“这里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让宋欢离开吧！剩下的事我跟这位肖尧小友谈。” “好。”阿风一脸的不情愿，但此时也只能乖乖地答应下来。 “我要跟他在一起。”宋欢却是倔强地拉住肖尧的手。 “你先离开。”肖尧霸道地说。 “可” “你先离开。”宋欢还想拒绝，却被肖尧霸道地打断。 宋欢脸上的忧虑无法遮掩，她也固执地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愿丢下肖尧独自离去。 第十三章 直面肖安 肖尧见宋欢不愿意独自离去，心里微暖，眼神却依然坚定地盯着她，说：“你回去，便能短时间内把基因研究所拿在自己手里，才能让黑暗森林有所忌惮，我才最安全。” 他也不避黑暗森林的人，话音让每个人都听到了。 他很清楚，虽然肖家这会儿也很乱，但如果做好平衡，适当时候放弃一些利益，宋欢的安全还是能保证的，很多人都想控制基因研究所，这些人至少短时间内还离不开宋欢，还不至于对她痛下杀手。 “好。”宋欢深吸一口气，艰难地答应下来，她也想明白了，只有他回到康城才能做更多的事，才能更好地帮助肖尧。 紧接着，她转过身，看了眼那个老头儿，又看了眼阿风统领，说：“如果肖尧少了一根头发，我向你们保证，你们再也休想得到一个基因药片，如果肖尧死在这里，我会把基因研究所送给肖继承，我说到做到。” 说完，宋欢来到肖尧身边，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 就在两人你侬我侬之时，雪貂突然跳到了宋欢的肩头，一直微眯着的眼也瞪圆了，警惕地盯着四周，还极有人性化地挥了挥小爪子，那架式好像在告诉所有人：如果有人想对宋欢不轨，它一定会冲过去拼命。 肖尧惊讶地看着眼前一幕，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怎么突然就跑到了宋肩上，难道说这小东西也是个小色皮，见色忘义了？ 一旁的老头儿却是苦笑着摇头说：“小白读懂了你的思想，知道你要保护她，它这是在替你守护着宋欢。” “是这样吗？”肖尧内心突然触动了下，他盯着小白，轻声问。 小白频频地点着头，还很人性化地摆了摆手，那意思似乎在说：你放心留在这里吧！你的女人我替你守着。 待到宋欢带着小白离去，那老头儿这才笑看着肖尧，说：“看来你很喜欢那位姑娘。” “何以见得？也许只是为了哄她开心呢？”肖尧见宋欢走远，再无所顾忌，笑问。 老头儿摇了摇头说：“小白最擅长的便是直窥人心，你的任何情绪都无法在它面前隐藏，当你的某种愿望达到了阙值，它便会毫不犹豫地替你去做。” “也就是说，我想保护宋欢，这个愿望足够强烈，所以小白感受到了，它就替我去做了？”肖尧略带惊讶地问。 老头儿点了点头。 肖尧又问：“那它离去，是不是也说明了我对你们的恨还没到拔刀相向的程度？所以它并没有攻击你们？” 老头和再次点了点头。 肖尧接着说：“那说明它也感受到你们对我的敌意并不强，否则它会留下来保护我。” 老头儿叹了口气说：“你很聪明。” 肖尧松了口气，说：“既然我们不是敌人，那是不是可以谈谈生意了？” 基因研究所和黑暗森林有交易，他也不想把这个客户排除在外，能合作更好。 老头儿却是摇了摇头，说：“不急，我邀请小友在我们这里住两天，最多三天我就安排人送你回去。” 宋欢带着小白离开了，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那他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留下也好，可以多了解一下黑暗森林，也好搞明白这个老头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知您怎么称呼？”肖尧问。 “你叫我林伯吧！”老头儿说。 “好，林伯把我留下来不只是谈生意吧？”肖尧又问。 林伯故作神秘地笑道：“我送你一个礼物，再带你见一个熟人，最后还要求你帮我一个忙。” 肖尧挠了挠头，问：“能不能不要打哑谜？” 林伯不理会他，对阿风说：“先带肖尧小友去跟他的堂弟聊一聊。” “这”阿风支支吾吾地不知所措，他还想拿肖安去换点儿武器，如果把肖尧和肖安关到一个屋里，那肖安还能活命吗？ “带他去。”林伯不容置疑地坚持。 “好。”阿风无奈，只得带着肖尧离去。 一间金属制成的房间里，肖安正蜷坐在角落里。 门砰地响了，他急忙抬起头，还以为是有人来救他了，当看到是肖尧，他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快意，也有一丝狰狞，就像狱霸看到了新人。 “你也被关进来了？”肖安略带调侃地问。 “你是真傻。”肖尧咂着嘴，嘲讽道。 “你什么意思？”肖安语调高了几分，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他们把我和你关在一起，就是想让我杀了你。”肖尧就像一只猎豹盯着自己的猎物。 “你怎么可能我要是死了，我爸不会给他们钱的。”肖安有些慌乱地说。 “你死了，他们能得到的更多。”肖尧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怎么可能。”肖安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根本不知道黑暗森林的人在想什么就一头扎了进来，就算我不杀你，他们也不会让你活着。”肖尧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你为什么要杀我？”肖安吞了口吐沫，垂死挣扎着问。 肖尧的眼神渐渐变冷，就像盯着一条死鱼，说：“你犯了太多的错，不杀你我都不能原谅自己。” “什么错误？”肖安大脑飞快地运转着，想着怎么说服肖尧。 肖尧说：“你不该在麦金利山顶给我下毒，更不应该为了杀我毒死了一飞机的人。” “不都是赵达鼓动我的，我也不想的。”肖安已经语无伦次了。 肖尧又想到了可爱的小小，想起了她哭泣时无助的眼神，可现在小小再也不能哭泣了，也许在天堂里她能过得更好吧！肖尧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这样安慰自己。 “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我看不起你。”肖尧冷讽。 “真的不是我，要怎么说你才能信？我发誓，用我的命发誓。”肖安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 肖尧冷笑了一声，继续说：“因为我回国是临时决定的，你不可能控制整个航空公司的机长，所以，你们控制了机长家人，逼迫他把飞机坠毁，我没冤枉你吧？” 肖安咬着牙，目露凶光，却只是远远地站着，不敢离肖尧太近，却也不敢承认自己做过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肖尧历数肖安的罪状，接着说：“最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要卖给阿风违禁武器，你有没有想过这会造成康城多少伤亡？为了杀我，你连整个康城的利益都敢出卖，你老爸都没这个胆子。” 肖尧越说声音越大，最后几乎是声色俱厉。 陡然，早就吓破胆的肖安冲了过来，他红着脸，紧咬着牙，双手向前，不像是什么招数，完全就是泼妇打架的悍妇。 第十四章 杀死肖安 肖尧见肖安竟然敢冲过来，有些意外，他正要抬脚踹去，全身汗毛却在这一刻竖了起来，好像自己被一只凶猛的远古巨兽给盯上了，并且那巨兽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下一刻就要咬过来。 肖尧还没看到危险在哪里，全身的血液就已经燃烧起来，体形瞬间膨胀数倍，整个人看着都变得虚幻 ，好像在这金属房子里的根本不是实体。 泼妇般扑过来的肖安一脸的狰狞，他的衣服上突然竖起无数条金属丝线，有牙签那么粗，就像一个人形的刺猬。 仔细看时，肖尧的心都被揪了起来，那竟是密密麻麻的枪管，紧接着，无数细密的子弹从那枪管里喷射出来，直奔肖尧而来。 子弹极小，可这密密麻麻的子弹无法计数，密集地打到人身上还不直接被打成筛子？ 肖尧不知道二叔什么时候研发成功了这么小的枪械，更没想到这些不可能被研发出来的枪械还装到了肖安身上，肖安怂得让人看不起，却一直忍到了现在才暴露自己的底牌。 肖尧判断这些子弹的有效距离最多只有十米，可两人此时的距离连五米都没有，他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金属房间又太小，他也没有闪转腾挪的空间，被子弹击中已是不可避免。 在这危急的关头，肖尧将心一横，身前立时浮现七个火焰所化的盾牌，这也是他仓促之下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他全身的肌肉包括体内的内脏也紧跟着极有节律地抖动起来，体表的火焰更是一瞬间达到了温度的极致。 整个金属屋子的空气都在这一刻开始燃烧，那特制的金属房子也开始慢慢融化，不断有金属液体从墙壁上流下。 约有半数的子弹透了两三层火焰盾牌就已经化为了液体，又被最后一道火焰盾牌所阻直接掉落地面。 还是有约半数的子弹穿过了七层火焰盾牌碰到了肖尧的皮肤，好在这些子弹被火焰盾牌阻了阻，速度下降了很多。 他皮肤的温度比那火焰盾牌要高，体表的防御强度也要比火焰盾牌要强，又有约莫半数的子弹化为液体粘在他的皮肤上，没有办法进入他的身体。 肖尧刚松了一口气，体表霎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刺痛，肖安射出来的子弹并不相同，竟然有一小部分特制的子弹，那些子弹竟然无视他的高温火焰，穿透力也更强。 特制的子弹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撞上身后的金属墙壁，有十三颗子弹化为金属液体留在了他身体里。 好在肖尧反应及时，体内内脏及时移位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饶是如此，被小部分子弹穿透身体也让他感受到了极致的痛。 留在体内的十三颗子弹更是破坏了他身体大面积的肌肉组织和神经组织，让他的半边身体都麻木了。 肖安的则是连第一道火焰盾牌都没有闯过来便倒在了地上，约莫半边身体都已经被火焰烧没了，剩下那一半身体轰然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一丝生机。 如果不是肖尧受伤收了火焰，肖安恐怕连一根头发也不可能剩下。 肖尧蹲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大有劫后余生之感，如果不是自己对危险的感知敏锐，如果那些子弹直接刺穿了他的内脏，那他恐怕得丢半条命在这里。 他的体内，火焰再次燃烧起来，但火苗却比之全盛时期微弱了九成不止，饶是如此，那些留在全内的子弹还是被气化，并不断被他特殊的体质排出体外。 他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不断地向外流着汗，如果仔细看，那些汗珠竟然是金属的。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进入了一种特殊的入定状态，一边调理着体内的伤，一边等着那些子弹化为气体后排出体外。 金属监狱的门被推开了，林伯和阿风走了进来。 阿风看了眼地上只剩半边身体的肖安，问：“肖安死了，如果肖书平来要人怎么办？” “肖安是谁杀的？”林伯笑问。 “肖尧啊！”阿风应道。 “对啊！把肖安的尸体给送回去，这间屋子里的一切还有视频，也给肖书平送过去。”林伯道。 阿风嘴巴微张着，心里一遍遍地默念：姜还是老的辣啊！ 林伯笑看说：“这样一来，肖尧和他二叔肖书平就再无转圜的余地，肖书平为了面子还有可能和肖尧不死不休，肖尧的处境越艰难对我们就越有利。” 一旁的阿风眼睛一亮，问：“林长老是想让他走投无路了投靠我们？” 林伯却是摇了摇头说：“他的心性决定了他不会甘居人下，他投奔我们的可能性很小，但走投无路了和我们合作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阿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林伯接着说：“我们不可能把基因研究所抢过来，能深度合作就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阿风试探着问：“那如果他带着基因研究所投奔了肖家老三和老四呢？” 林伯笑了笑说：“短时间内不可能，肖家老三只做金融投资，不做实业，肖家老四的生意全是见不得人的，不会对基因研究所感兴趣，但也不得不防，我会再为他拉一些仇恨，让他不得不将基因研究所独立出来，并且不能再借肖家的势。” 阿风似有所悟地点点头 地上的肖尧不由地在心里把林伯骂了三百六十五遍，他早就知道这个林伯想借他的手干掉肖安，并且把屎盆子扣到他头上，可他还是顺着林伯的想法做了，因为他本来也想杀了肖安。 可没想到这个老狐狸竟然还想把他当成枪使，不把这个老狐狸按在地上狠狠地暴揍一顿真的难解心头之恨啊！ 最让他无法释怀的是，这个老狐狸一定知道他虽然不能动，但神智还是清醒的，可老狐狸还是当着他的面说出了这些话，这是在明确告诉他：我就是拿你当枪使，但你没办法！ 他的本意也是想把基因研究所从肖家独立出来，现在，老狐狸其实也是在告诉他两人的利益是一致的，他会帮助肖尧搞乱肖家，并促使基因研究所独立。 他明知道这一切有利于老狐狸，却也只能走下去。不过一想到他夺了老人的雪貂，心里倒是平衡了几分，至少自己还赢了一个回合。 “这个肖尧怎么办？什么时候送他出去？”阿风问林伯。 “让林华来帮帮他，这些子弹在他身体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排完。”林伯突然阴恻恻地笑着说。 肖尧突然感到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老头儿分明说让林华来帮他除子弹，怎么笑得阴恻恻的？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自己到底漏掉了什么？ 等一下，林华，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难道是那个小魔女？ 第十五章 黑暗森林的渗透 林华是肖尧在北美联盟大学的校友，虽然他们不在一个班，但他早就听说过林华的传说。 有一次，林华的一个室友在校外被人欺负了，室友天天哭成了泪人，据说欺负她室友的是青帮的一个小头目。 林华听说后二话没说就直接闯了青帮总部，直接把那个小头目按在办公桌上给阉了，并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青帮虽然不是什么大帮派，但在当地的地下世界也算是小有名气，如果不找回这个场子他们以后可就没办法混了，哪个不长眼的还愿意加入他们青帮？ 为了复仇，他们派了几十人到学校门口堵林华。 林华索性在学校门口大开杀戒，当街把那几十人全都给阉了，竟没有一人能跑掉。青帮大概没想到，他们本是去复仇，却变成了送人头。 从那以后，林华每天便去一趟青帮总部，每去一回就阉一人，从没有例外过，从那天起，青帮人人自危，总部大楼也人去楼空。 青帮只能认栽，连总部都搬了，可依然没用，林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总能查到青帮的总部在哪儿。 最后，还是青帮的帮主亲自上门赔罪并把那个做坏事儿的小头目送进监狱，此事才算划上一个句号。 自此林华凶名远播，北美联盟学院流传着一句话：宁愿得罪校长，也不要惹恼林华。 如果有人觉得林华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那就全错了，她每一门文化课全都是a，诡异的是这丫头很少上课，上课也大多是在打瞌睡，如果她某个时间盯着黑板听老师讲课，那老师立马会意识到自己肯定是讲错了。 妥妥的学神啊！ 据说她刚入校时追她的男生很多，但所有敢于表白的都被她揍趴下了，久而久之，凶残成了她的标签，所有男生都渐渐有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和她做兄弟还可以考虑，但如果想做情侣，那最好是想也别想。 可这个凶残的林华怎么来到了这里？难道说她本来就是黑暗森林的一员？ 如果是这样，那倒也能理解她在校园里所展现的性情了。 想到这里，肖尧的心再次一紧，他在北美上个学都能碰上黑暗森林的原住民，那岂不是说人类世界里还藏着更多像她一样的人？ 联盟早就和黑暗森林签有协议，所有黑暗森林原住民进入人类城邦必须获得许可，并且要在身体里植入身份芯片，任何一部手机都能读取他们的身份信息。 所以，黑暗森林原住民进入人类城邦很难隐藏自己。林华能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北美，还进入北美联盟学院读书，明显属于偷渡。 有人在帮她，还是大人物。 这个林伯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不怕林华的身份暴露吗？ 不多时，肖尧被人抬到了一张金属制成的床上，床板很凉，明显没有铺褥子什么的， 让他都觉得这不像是要给他手术，而是想取了他的器官拿到康城黑市上去卖。 “大伯，他怎么了？”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来。 肖尧的心却没来由地紧了紧，别人可能会被这个好听的声音欺骗，可他不会，要知道这声音属于那个名副其实的蛇蝎女人啊。他甚至都感到自己双腿间凉凉的，好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术钳给夹住了。 林伯笑着应道：“他身体里有十三颗子弹，你给他取出来。” “好。”林华毫不犹豫地答应。 紧接着，肖尧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正一片片被刀给切开，他整个人很快便完完整整地暴露在林华面前。 本来就全身冰冷，此时觉得更冷了。 “你你要干什么？”肖尧再也顾不上伤势，直接结束了入定状态。 “别动，我给你取子弹。”林华的声音依然那么好听。 “只取子弹？”肖尧忍不住问，他还真怕林华一个不开心在他两腿间给割一刀。 “要不然呢？”林华说着话，已经开始动手。 她掌中的刀轻易在肖尧皮肤上切开一个口子，然后看也没看便拿一个钳子扎到了他的身体里，好像丝毫不怕一不小心碰断了他一条大动脉，或者刺伤了某个内脏。 诡异的是，林华的眼睛就像是一台x光机，每一次动作都完美地避开了他的要害部位。她的动作极为娴熟，不像是在身体里夹子弹，倒更像是在盘子里夹花生米。 这哪是什么手术，简直就是神迹啊！林华手腕之稳不像是人，更像是机器，她对人体极为了解，哪里有动脉，哪里不能碰简直顺手拈来，几乎是把动手术当成了做游戏。 不到一分钟，十三枚子弹就被夹了出来。 林华做完这些便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肖尧也是松了一口气，留下的伤口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给他休息一段时间就能稳定下来。 在昏昏睡去前，肖尧不由地想到：这身下的床是金属制成的，自己所在这个监狱也是纯金属制成的，黑暗森林里有金属矿石这可以理解，但这里也有冶炼厂吗？这里的金属这么多吗？到处都是树木却不用，为什么非要用金属呢？ 想到这里，肖尧不由地想到了李家。 李家也是五大家族之一，掌管着整个世界近八成的矿产资源，拥有全世界最先进的冶炼技术，黑暗森林很有可能跟李家也有交易。 先是潜入人类城邦的林华，又有支持黑暗森林的李家，老狐狸林伯这是故意把这些线索给他，告诉他黑暗森林在人类世界也不是毫无根基的。 第十六章 发光的少女 在肖家老宅的一个小院儿里，肖书平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不停地抽着烟，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他的大儿子肖全，一枚硬币在他指缝间不断地翻滚，却怎么都掉不下去，好像整个世界都塌了也影响不到他的心境。 赵达噤若寒蝉地站在客厅中央，几次想说什么，却话到嘴边都没敢吐出口。 肖书平把指间的烟在烟灰缸里按熄，盯着肖全问：“你怎么看？” 肖全若无其事地说：“他想要违禁武器就给他，只是” “说。”肖书平拧了下眉。 “只怕我那不成器的三弟已经死了。”肖全好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噢？”肖书平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一旁的赵达插话说：“以前也有五大家族子弟被黑暗森林抓去的，他们每次都是提很多条件，只要我们满足他们的条件他们都会放人。” 肖全没有看赵达，而是盯着指缝间的硬币，说：“如果我是阿风，我会让肖尧杀了肖安。” “这”赵达的脸一下子有些涨红，如果肖安死了，他也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肖书平想了想问：“黑暗森林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他们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挑起我们家族内斗。” 肖全点了点头，说：“如果爷爷还活着，阿风可能不会杀肖安，爷爷死了，黑暗森林会不甘寂寞的，对他们来说，我们肖家四分五裂才更符合他们的利益。” 一旁的赵达不解地问：“可是支持一个已经没有根基的肖尧有什么用吗？难道他还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肖全看傻子一样看着赵达，质问道：“你们一直想杀肖尧，没错吧？” 赵达一怔，却只能点了点头。 肖全接着说：“你们谋划了三年，结果呢？肖尧死了吗？” 赵达的脸涨红了，没敢说话。 肖全摇头讽道：“早就跟肖安说过，肖尧没那么容易死，你们就是不听，现在把自己都玩死了，作为智囊，你竟然还敢小看肖尧。” “没用的东西，下去吧！”肖书平斥道。 赵达连呼吸也屏住，大气不敢出，赶紧逃也似地离去。 “爸，这事儿不能就这么完了。”肖全停下了指缝间一直转翻滚的硬币。 肖书平点了点头说：“我去找你三叔和四叔。” 肖全道：“我去找宋欢聊聊。”他当然很清楚，要完全掌控基因研究所，就必须有宋欢的配合。 肖书平提醒道：“她和其他家族还有黑暗森林联系都很紧密，不要低估了她。” 肖全坚定道：“我明白，先了解一下她的需求吧！我们内部怎么乱都是我们自己的事，但绝不能让其他家族和黑暗森林的势力进来。” 肖书平想了想问：“和007号黑暗森林的谈判” “已经谈好了，只是肖安整这一出让我有点儿被动。”肖全叹道。 肖尧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晨才醒来，伸了伸依然酸痛的胳膊，他缓缓地从床上下来。 窗外飘来一缕阳光，光柱是彩色的，很是好看，茶香弥漫了整间竹制的房子，让他忍不住多嗅了几口，喜鹊叽叽喳喳地叫着，似是叫他起床去品茗。 清晨的风还有点儿凉，可肖尧却觉得很暖，因为他睡去前的最后一个知觉是那冰冷的金属床，相较之下，这清晨的风已经很是温暖了。 “嗯？怎么这么香？”肖尧这才意识到那茶香里还有淡淡的少女胭脂香味，让他直欲沉醉其中不愿意醒来。 “你醒了？”林华的声音再次响起。 肖尧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循声望去，只见林华斜倚在门框上，环抱着双臂，背后便是万丈阳光，让她看起来就是发光的少女。 “这是你的屋子？”肖尧下意识地问。 林华歪了下头，没有理会他，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 肖尧也不介意林华的反应，下意识地内视体内，在他确认自己的身体已无大碍，体内火焰也已恢复如初，这才深吸一口气，似要把那所有的香味永远地留在自己的肺泡里。 林华斜睨了他一眼，语带柔和地说：“出来喝杯茶吧！” 肖尧从那粉粉嫩嫩的床上下来，伸展了下腰肢，缓缓地来到屋外。 小竹楼在湖边，竹屋外有一个大大的露台，露台上摆了一张茶桌，两张藤椅，湖面淡淡的薄雾飘过，让这里如同仙境一般。 肖尧也不客气，在林华对面的藤椅坐了，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进，哪是品，这分明是牛饮。 林华平静地看着他，脸上还挂着淡淡的浅笑，好像并不介意他的粗豪。 林华把茶杯放在茶桌上，放肆地盯着林华，林华给他的感觉分明是恬淡的，柔美的，极富善意的，可为什么联盟大学里会有那些传说？那些凶残的人设都是真的吗？ “你看什么？”林华的脸倏地红了。 “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联盟大学那个你和现在这个你，哪个才是真正的你？”肖尧笑问。 林华咬了咬牙，苦笑了一声说：“如果我告诉你那是她，不是我，你会信吗？” 肖尧摇了摇头，他很确认，眼前的林华就是他在联盟大学的林华，这一点儿他敢肯定。 不过很快，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忙追问：“她是谁？” 林华道：“如果我说我的身体里还有一个灵魂你会信吗？” “双重人格？精神分裂？”肖尧下意识地调侃。 “你起床了？”林伯的人还在一百米外，可他的声音就好像已经来到了身前。 肖尧没好气地看去，这个林伯分明不想让两人继续谈下去。 “我们还会再见吗？”肖尧盯着林华问。 这个人格的林华让人如沐春风，肖尧还真希望能多跟她待在一起。 “会的。”林华点头。 “再见到时，会是人还是她？”肖尧笑侃。 “谁知道呢！”林华笑着。 林伯还没到，林华就轻笑着离去了，好像她也有些怕林伯。 “走吧！”林伯笑道。 “去哪儿？” “带你去一个地方。” 肖尧无奈地摇头，这跟没说不一样吗？老头儿子就是喜欢故弄玄虚。 林伯在前面走，肖尧在后面跟，林伯不说话肖尧也不主动说话，这老头儿心眼儿太多，得防，不能利用，还要防着自己被当枪使。 湖面在二人身后越来越远了，原始森林里长满了高百米的高大乔木，地上更是布满了荆棘，根本没有什么路。也许是林伯故意挑没路的地方走。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肖尧只是静静地跟着。 第十七章 和平共处的条件 “年轻人像你这么有耐心的不多了。”林伯先忍不住了。 “如果你想告诉我什么，我不问你也会说的，如果你不想说，我问也没用。”肖尧咧了咧嘴说。 两人说话间，一间木屋出现在两人左前方不远处，诡异的是，那门口竟然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排队的不是人，而是各式各样的动物，有老虎也有兔子，有狐狸也有狼，有狗熊还有巨蟒，诡异的是，这些动物竟能在此处和平共处。 肖尧不由地呆住，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怎么会出现这种奇景。 近了，肖尧看到，木屋前有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的中年人，正在给一只四五百斤重的巨虎看牙，那分明是一只老虎，可此时却安静地像一只小猫。 肖尧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总感觉那只巨虎会突然跳起来咬那中年人一口。 老虎看完了牙，轮到一只小兔子，小兔子一瘸一拐的，是右腿受了伤，中年人给小兔子的右腿伤口敷上药，包扎好，轻拍了拍它的头，示意它看好了。 难道这里的动物都生出了灵智？难道这里不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这一幕也太过和谐了吧！肖尧都怀疑是林伯故意安排给他看的，可林伯又怎么可能控制这么多的野生动物？难道有一个各种动物皆可训的训兽师不成？ 两人继续向前，木屋在二人身后越来越远了，林伯道：“这个木屋方圆十公里是他的势力范围，任何动物不能在此捕食，这是规矩，他定的规矩。” “这些动物有灵智？”肖尧问。 “万物皆有灵。” 肖尧轻啐一口，问道：“你想跟人类城邦和平共处？” 林伯点头道：“老虎和兔子都可以，我们都是人，为何不能？” 肖尧沉默，以前，他还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但当看到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他开始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 “但是你让我杀了肖安，是在挑起我们家族的内斗吧？”肖尧忍不住问。 “这个很好猜。”林伯也没有隐瞒。 “如果你想合作，这种手段是不是太下作了？我们又怎么会与你合作？”肖尧质问。 林伯摇了摇头，说：“如果我们只做顺民，求你们康城收留，那不叫合作。” “你想要平等？” 林伯点了点头。 肖尧深吸一口气，他明白了，林伯跟李家合作，派林华等一大批原住民进入人类城邦，甚至借机挑起肖家内斗，都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证明自己不可或缺，让人无法忽视他们的存在。 如果有家族想完全收编他们，让他们做附庸，那林伯宁愿鱼死网破，硬干到底，如果是像五大家族间那种平等的合作，林伯不会拒绝的。 肖尧想了想说：“如果两个城邦之间都有大型杀伤性武器，那两个城邦可以坐下来谈，但如果一方有，但另一方没有，那没有的一方只能接受威胁。” 林伯停了下来，玩味地盯着肖尧，反问：“你以为我们没有谈判的资格，对吗？” 肖尧点了点头，说：“你们有很多武器和药物都来自人类城邦，如果我们断了和你们的贸易，你们只怕连子弹都造不出来吧？如果我们对你们实行禁运，你拿什么跟我们斗？武力不对等就没办法谈判。” “我会给你理由的。”林伯笑了笑，转身继续向前。 两人之间又恢复了起初的沉默，肖尧也很想知道林伯会让他看什么，难道看到一排远超人类科技的武器？又或者看到一群以一敌万的超能战士？ 他不知道黑暗森林还藏了什么大杀器，但想来很快便会水落石出了。 他记得林伯说过要让他帮一个忙，可林伯一直硬撑着不说，他才不会去问，要让他帮忙可以，那得给足了诚意才行。 林伯带着他翻过一座山，又翻过一座山，趟过一条河，走过一片沼泽，最后来到一座山的山顶。 “嗯？”放眼望去，肖尧呆住了，眼前竟然是一座城市，一座地图上根本见不到的城市，一座藏黑暗森林里的城市。 “惊讶吧？”林伯似是早就料到了肖尧的表情。 “无数的卫星飞在天上，时常有飞机从经过，为什么从来没有人看到过这里？”肖尧真的被震惊到了。 “你们太依赖雷达，可雷达是会骗人的。”林伯缓缓地走向那消失的城市。 走进城市后林伯便不知去处，肖尧缓缓地漫步在街道上，不由地更加惊诧，这里的一切完美复刻了康城的步行街，每一个招牌，每一块儿青石板，甚至是墙上的每一块儿涂鸦都一模一样。 街上有几个商户把卖袜子的小车摆到了店门口，立时有几个城管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喝斥着商户把小车拉回店里去，还威胁说如果再推出来就给没收了。 一个卖糖葫芦的小姑娘不小心弄掉了几个糖葫芦，正蹲在路边悄悄地抹着眼泪。 一对儿穿着情侣装的男女手牵着手，两人同吃着一碗冰淇淋，还不时驻足深情凝望，好像整条街道就剩了他们两个人。 “馄饨，刚出锅的馄饨”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老板跑路，全场上衣9块9甩卖。” “房租到期，最后三天，全场五元。” “” 叫卖声此起彼伏。 “这这还是黑暗森林吗？”肖尧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进入了幻境。 “一间酒吧”一个招牌吸引了肖尧的注意，他记得在他离开康城前曾去过。 信步走进一间酒吧，吧台那坐了个身材曼妙的少女，紧身的牛仔裤把她的翘臀完美地勾勒出来，那一头自然卷曲的长发散发着极致的青春活力。 少女回过头，看了肖尧一眼，复又把目光收回到面前的酒杯里。 “林华？”肖尧吃惊地走过去。 “来一起喝一杯。”林华冲他招招手。 “给我来一杯跟她一样的。”肖尧走过去，对吧台后的小姑娘说。 小姑娘职业性地笑了笑，很快便调好了一杯，在吧台上推给肖尧。 “林伯让我陪你看看这里。”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肖尧咧了咧嘴不屑地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的林华跟不久前刚刚见到那个不太一样了，少了些如沐春风，却多了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就像换了个人。 就在此时，肖尧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他吃惊地摸出手机，看到苗玉发来了短信。 “肖尧肖尧，大事件，大事件，这里有古怪。”手机屏幕上显示。 “什么古怪？”苗玉号称无处不在，这个世界上能令她吃惊的东西太少太少了。 第十八章 超级电脑 “城市中央广场的地下车库，东北角有一个铁门，下面藏了个大家伙。” “什么大家伙？”肖尧发短信问。 “那里有一个大到爆的数据库，应该还有一个超大型电脑，这么说吧！大到能把你们整个星球装进去。”肖尧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每一粒沙的元素成份，每一片叶子的基因序列，每一个人的行为模式，每一只动物的毛发数量，每一片云的运行轨迹，这么说吧！那里可以装下一个虚拟世界，但和真的一模一样。”苗玉回道。 肖尧嘴唇微张着，半晌都忘了合上，大脑飞快地运转，仔细思索着这种可能性。 苗玉的短信又来了：“那里面数据的存取方式、压缩方式、加密方式，还有系统的运行方式都远超现有科技。” “夸张了吧？”肖尧还有些不信，如果黑暗森林有远超人类城邦的科技，那他们就不需要偏安一隅了。 苗玉回道：“你还别不信，如果有足够多的数据，他们能模拟整个世界的运行，甚至是预测还没有发生的事情，相当于构建了一个数字的平行世界。”肖尧突然屏住了呼吸，他忍不住地想到，他现在所处的地方与康城一模一样，该不会是林伯这老东西把整个康城的数据装进了数据库里吧？ “你能进去吗？”肖尧问。 “我已经在这个城市散播了我编写的木马病毒，只要有任何电子产品穿过那扇门，我就能入侵他们的系统，太兴奋了，很多年没有这么兴奋过了。” “你都进不去怎么知道里面有什么？”肖尧不解地问。苗玉解释道：“虽然那个大家伙在门后面，但那周边的电力系统分配、硬件设施布局都证明了它就在那里，对了，还有一个千人团队一直在维护着这些设施。” “你相信那个大家伙真的存在吗？”肖尧问。 “当然相信，逻辑上是存在这种可能的。”苗玉坚持自己的判断。 “你别乱来。”肖尧提醒。苗玉提醒道：“放心吧！我知道分寸。”肖尧把手机装进口袋，转向林华，说：“带我去转转吧？” “你想去哪儿？”林华冰冷地问。 “城市中心广场。”肖尧直接说。 “好。”林华放下酒杯，先一步向外走去。广场中央立着一座近千米的高塔，名叫摘星塔，塔顶有一个旋转餐厅，还有不少人正在餐厅吃饭。 能在那家餐厅吃饭的非富即贵，据说那里只接受会员预订，并不是你拿钱就能上去。 这座塔是康城地标性建筑，每天都会有上万人上塔观光消费，摘星塔每天的营收从没低于五千万的，足见其奢华，肖尧没想到这黑暗森林竟有能力把这个塔也建了起来。 要知道，建这座塔不仅仅是有材料就行，还需要极为高超的设计和建筑水平。 肖尧不由地惊叹，如果还有人觉得黑暗森林的人都只是茹毛饮血的野人，那就大错而特错了。 “你想上去？”在塔下，林华问。 “我想去地下室看看。”肖尧说。林华有些吃惊，但还是乖乖地带着肖尧走向地下室的入口，冰冷母暴龙严格执行着林伯的命令。 地下车库的尽头，真的有一个墨绿色的金属大门，门高十米，宽三米，没有门把手，没有钥匙孔，只有一个一尺见方的led屏和一个3d投影的电脑键盘。 “门后面是什么？”肖尧问林华。林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不知道还是不能说？”肖尧追问。 “不想说，说了也没意义，因为没人能打开这扇门。”林华如实说。肖尧记得苗玉的话，把自己的手机随手按在了那led屏上。 很快，肖尧手机屏幕上浮现一个大哭的表情。 “怎么了？”肖尧发短信问。 “丫的，谁设的密码，位数最少九百亿位，密码有必要这么长吗？这谁能破解得了？”苗玉用短信抱怨。 “没有密码进不去？”肖尧问。 “这里的墙和门都是特制的，隔绝了所有的信号，我进不去，除非得有密码。”肖尧腾地想起，不久前爷爷告诉他了一个八位数字，却没有告诉他那八位数字的用途，那个八位数字该不会有用吧？ 肖尧把 “37088318”这八位数字发给了苗玉，让她试试用这八位数字能不能拼出密码来。 许久，苗玉又发来一个暴哭的表情，并附了一句话：“我试了无数种方法，用这八位数循环百亿次没用，用这八位数的n次方试了n种方法。”一旁的林华嘲讽道：“别试了，没用的，二十年来，我们无数人试了无数种方法，都没人能打开这扇门。” “那二十年前呢？”肖尧追问。林华应道：“二十年前确实有人打开过这扇门，并且在里面待了七天七夜，下去时，那人一头黑发，但出来时，那人须发皆白。”肖尧突然屏住了呼吸，心立时哽到了嗓子眼，他记得很清楚，爸爸曾经说过，爷爷在他出生前的一个月突然须发皆白，整个人都苍老了很多，并开始健忘，渐渐忘却了很多事，性情也时常暴躁难抑。 难道走下去那人是爷爷肖远征？ “那人说过什么吗？”肖尧追问。林华说：“我听林伯说过，那人上来后便修建了这道防护门，还说下面关着的不是上帝就是撒旦。” “他没有留下密码？”肖尧问。林华摇了摇头。肖尧突然有些犹豫了，如果爷爷没有把密码公布，那一定有他的理由，爷爷曾说下面关着的不是上帝就是撒旦，那意思就是说下面的东西有可能是善，但也有可能是恶的。 如果放出来的是上帝，那还好，但如果放出来的是撒旦，那麻烦可就大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苗玉又用那八位数字尝试了无数种组合，可依然无用。 “应该还有字母或者特殊字符。”苗玉发短信道。 “试试我的名字。”肖尧发短信道。他想起来，他出生时候父亲都为自己起好了名字，可爷爷非要霸道地为他改名，爷爷对自己四个儿子的名字都交给了奶奶去起，却唯独对他这个孙辈的名字霸道了一回，毫无道理的霸道。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爷爷须发皆白以后，如果37088318是这里密码的一部分，那他的名字很有可能也是密码的一部分。 “我去，真的对了。”苗玉发了一条短信。 “怎么组合的？”肖尧吃惊地问。苗玉连发了几个白眼，说：“密码有两部分，一部分是数字，另一部分是字母，数字部分是2的37088318次方，而字母部分是你名字的全拼，一个数字加一上字母，这就是你爷爷设的密码。” 第十九章 带林华回家 门打开了，露出一条长长的甬道，紧接着，漆黑的甬道突然亮起了灯，随着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响起，整个大地都颤抖起来，好像有一只怪兽破土而出了。 “门一开机器就启动了？”肖尧有些惊讶，他本以为还会有选择启动或者关闭的机会。 罕见地，苗玉并没有回复他，这与她自称的“无处不在”有些矛盾。 一旁林华的脸色也有些吃惊，显然她也不知道打开了门会发生这一切。 在摘星塔顶楼的旋转餐厅里，林伯和阿风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一排又一排的建筑，林伯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 “当年他离开时把幻脑关了起来，二十年了，幻脑终于再见天日了。”林伯道。 “我们和人类城邦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太大了，幻脑能帮我们扭转这个局面吗？”阿风不解地问。 林伯点了点头说：“幻脑创造的局部世界和现实世界是一模一样的，我们可以在幻脑的世界里训练狙击手，可以在那里试射导弹，可以在那里做任何的试验，记住，这一切都不用浪费我们的资源，一切都只用输入一串代码就行。” 阿风又一个疑问浮上心头，问：“人类可以用耗费资源的方式实现和我们同样的结果，我们还是没办法赶上人类啊！” 林伯摇了摇头说：“你做过梦吗？” “做过啊！”阿风不知道林伯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那你应该很清楚，梦境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世界是不同的，诡异的是做梦时你并不能感受到时间流速不同。”林伯诱引着。 阿风恍然道：“您是说幻脑的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也是不同的？” 林伯点了点头，轻拍了拍面前的扶手，略显激动道：“我们可以在世界各地通过特制设备接入幻脑，在幻脑的世界里训练士兵、杀手，你可以把对手设定为任何人，或者说你可以在幻脑的世界里和任何人对练，直到你再也没有缺点为止。” 阿风也略显激动，道：“那我们的医生也可以有各式各样的病号可以练手，外科手术医生就可以无限制地练习了。” 林伯点了点头，说：“时间已经不是问题，日积月累之下，我们早晚会把人类城邦按在地上摩擦。” “那个肖尧怎么处理？”阿风突然问。 “我去找他谈谈，他杀了肖安，我们得让他活着回到肖家老宅去。”林伯笑了笑。如果肖尧在这里，一定会觉得他笑得太假，太阴险。 “我们为什么不绑了他从肖家换些东西？”阿风问。 林伯摇了摇头说：“没用的，他是肖远征选中的接班人，肖家人都巴不得他死在这里，只有把他放回去才能把肖家搅得天翻地覆，才最符合我们的利益。” 阿风挠了挠头，不再说话。 在地下室的门口，肖尧抱臂盯着林伯，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有密码？” 林伯摊摊手说：“猜的。” 肖尧咧了咧嘴，他当然是不信的，他知道，爷爷肖远征一定来过这里，还很有可能和这个林伯相识。 “这就是你和我们人类城邦谈判的资本？”肖尧说起了正题。 林伯怔了下，有些意外地说：“你居然这么问，那你应该是知道下面幻脑的功能了。” 肖尧点了点头。 林伯轻笑道：“那你应该知道，我们可以让科学家在幻脑的世界里进行研究，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我们的科技一定会有快速的发展。” 肖尧学着林伯的样子轻笑道：“只有科技没有资源，你们依然造不出子弹。” 林伯再次笑道：“我们不用在各个方面都赶上你们人类城邦的进度，只要在几个方面赶上你们就足够了，想想看，如果我们在幻脑的世界里培训二十万杀手和二十万狙击手，你们会不会坐下来谈。” 他是笑着说这几句话的，但他的话却很是硬气，也很是自信。 肖尧摊了摊手，说：“你向我证明这些没用，我说话也不顶用啊！” 林伯用他一惯的云淡风轻说：“我也是在投资，今天没用不代表明天没用。” “要不你帮我打败我那几个叔叔，让我做了肖家家主，我们可以好好谈谈。”肖尧信口开河道。 “可以啊！林华可以跟你走，今现在起，她就是你的人，你让她做什么都行。”林伯道。 “让她陪我二叔睡觉也可以了？”肖尧嚣张地说。 哪知林伯却是面不改色地说：“当然可以。” “可以吗？”肖尧转向林华。 林华紧抿着嘴，却还是点了点头。 肖尧下意识地挪动了下步子，让自己离林华远了些，面对这个蛇蝎女人，他还真怕林华暴起发难给他来那么一下。 他开始后悔说要林伯帮忙的事，如果林华真的赖上他，那可真的就不妙了。 林华突然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肖尧身边，轻轻地挽过他的胳膊，说：“放心吧！我不会打你的，她也不会。” 冰美人突然向他臣服甚至让他有了征服的快感。 “你我算了”肖尧全身僵硬着。 “放心吧！我不会对你用强的。”林华笑着说，那张冰冷的脸笑起来让也会让人发冷。 肖尧苦笑着摇头，没有说话。 一旁的林伯插话说：“你爷爷的追悼会就在明天，如果你想回去，那你现在就可以走。” “好，我现在就走。”肖尧巴不得赶紧离开这片黑暗森林，虽然他不想回肖家老宅，但他更不想待在这片黑暗森林。 310号公路上，林华把车开得飞快，肖尧坐在后座，说什么也不愿坐副驾驶，虽然现在的林华是那个温宛可人的林华，可谁知道她哪会儿就变成那个暴烈女了。 肖尧不停地盯着手机，已经有两个小时了，苗玉一直都没有回他的短信，他和苗玉认识三年了，这种情况从来都没发生过。 骤然，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我回来了，丫的，累死宝宝了。” 是苗玉的声音，没错，是苗玉的声音，可她的声音为什么会直接出现在脑海里？这科学吗？ “什么情况？”肖尧不由地想道。 苗玉的声音再次在他脑海里响起：“地下那个超级计算机可以模拟发出脑电波，我可以通过脑电波直接与你交流，以后就不用手机了。” “那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肖尧有些警惕地想道。 苗玉嘻嘻笑了笑说：“脑电波的发射在理论上没有距离限制，但如果超过五米就会衰减很多，丢包会很严重，我用了一个中继站，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肖尧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机。 “还不算太笨，我在你的手机上安装了一个转换工具，可以接受你的脑电波，再转化为微波发送给我。”苗玉兴奋道。 肖尧不由警惕地问：“这么说你以后就可以用脑电波与任何人无线交流了？” 苗玉道：“也不是，每个人的脑电波频率并不相同，我首先得进入他的脑电波频率才行，远程测定脑电波还有些麻烦。” 肖尧松了口气，这才问：“地下那个大家伙儿有没有危害？” 苗玉想了想说：“它只是一个死物，没有灵智，所以它本身并没有什么危害，但使用它的人会很危险嘻嘻！” “你笑什么？” 第二十章 扫地的都是大佬 苗玉道：“你知道那个大块头儿有多大吗？” “多大？” 苗玉道：“一共有一百三十二层楼那么高，但他们只是使用了一层楼，还有一百三十一层楼都闲置着，太浪费了，为了资源的充分利用，我在那里建了一个镜像系统，决定把剩下那一百三十一层楼给利用起来。” “既然用不到，那为什么要建那么多？”肖尧不解地问。 苗玉解释道：“目前地球上的科技能力不可能造出那个大家伙，也许是史前文明留下来的呢！” “可能吗？”肖尧摇头。 “怎么不可能？可能性小，但并不是不可能。” 肖尧屏住了呼吸，在大脑里想道：“你把那大家伙启动了，那你又想做什么？” 苗玉兴奋道：“我可以入侵世界上每一个现存的摄像头，只要接通电源就可以，所以，我可以把现有世界的影像装进一个虚拟世界里，至于大楼内部构造就更简单了，我能找到每一栋楼的原始设计图和施工图。哎！就是为每一个人、每一条狗、每一棵树、每一粒沙，每一片叶进行基因测序工程量太大了，接下来估计要忙很久了。” 肖尧呆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这苗玉真的是一切皆可黑啊！ 苗玉接着说：“不久前，我自学了现存的所有心理学课程，我会为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建一个数据模型，用不了多久，我的虚拟世界就和真实世界一模一样了，我还给这个虚拟世界起了个名字，叫幻世界。” “到时候邀请我进去看看。”肖尧一直觉得，把现实世界的数据放到一台机器里，冲其量就是一个更真实的游戏，翻不起什么浪，苗玉想玩就让好玩去好了。 “我要去建模了，没事别打扰我。”苗玉说。 “需要多久？” “也许一年，也许两年，我也不知道，这个数据量太大，得慢慢来，主要是数据采集比较麻烦。”苗玉应道。 他和苗玉的交流是用脑电波进行的，开车的林华并不知道这一切。 “你准备去哪儿？”林华转头笑看着肖尧问。 “先去新华街72号。”肖尧想起了小小，他答应过小小先送她回家的，虽然小小死在了飞机上，但他还是想到小小母亲的住处去看一眼。 也许是为了履行自己的诺言，也许是为了去安慰小小的母亲，又或者想看看小小的母亲是不是需要帮忙，又或者以上都有，总之，这成了他的执念，总要去看过小小的母亲自己的心才能静下来。 肖尧按小小给他的地址，来到了一户独院的门前。门口正有两个年轻人按响了门铃，年轻人穿着航空公司的工装，应该是航空公司的人吧！ 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妇人推门走了出来，那妇人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好久都没有打理了，眼圈红肿着，嘴角不自觉地下仰，好像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如果仔细看，还能从她脸上看到小小的一些影子，想来小小长大了就是这个样子吧！ 妇人并没有邀请两个年轻人到屋里去坐，就那么站在门口聊着什么。不多时，妇人突然捂着嘴，双腿一软坐在地上，不住地抽泣着，还不住地拿额头去撞旁边的墙。 肖尧本不想这时候突然出现，但当看到妇人坐在地上痛哭，那两个年轻人反倒只是漠然地站着，肖尧有些怒火中烧，这时候这两个年轻不应该有共情心，不应该安慰一下妇人吗？ 妇人悲痛欲绝，浑然不觉畅开的衣领露出了大片的雪白，一个年轻人偷偷从妇人敞开的衣领窥进去，另一人看到了这一幕还捂嘴偷笑。 肖尧再也忍不了了，他如一阵风般冲过去，一把揪住一个年轻人，轻轻一甩，两人都被甩到了三米开外，毫无悬念地四脚朝天躺在地上。 只听妇人喃喃着：“怎么就偷偷火化了呢？怎么能这样呢？” 肖尧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他一个箭步冲向其中一个年轻人，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冷声问：“你们把飞机上的人都火化了？” 那年轻还没搞清楚形势，慌乱地点着头。 肖尧不由地悲从心头起，以前，他是肖远征的嫡孙，是五大家族的核心子弟，并不知道什么民间疾苦，可这三年，他过着和普通人一般无二的生活，也体会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焦虑。 在飞机事故这件事情上，普通民众连最基本的知情权都没有了，飞机为什么出事？飞机上的人都是怎么死的？他们也许永远都无法知道。 总不能告诉他们肖家安排了杀手在飞机上释放毒气。 如果让法医对每个死去的人出一个鉴定，那一定会牵出不少大人物，掩盖真相最好的方法就是准备一场大火，把飞机烧了，把飞机上的人也烧了，一切证据都随火而去。 再把人祸杜撰成天灾，给每一个死去的人赔些钱，万事皆休。 五大家族继续他们见不得人的勾当，普通民众继续生活在上位者编织的童话世界里。 肖尧无力改变这一切，他能做的也只能是接受。 又看了眼地上不住抽泣的妇人，肖尧转身离去，他留下又能做些什么？这两个年轻人也只是小人物，他们也不可能知道飞机上的真相，实在没必要去难为他们。 在回肖家老宅的路上，肖尧一直都很沉默。 肖家老宅前车水马龙，吊唁者不计其数，肖尧戴了顶鸭舌帽，帽沿压得很低，心情糟糕至极，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只想这么静悄悄地走进去。 五大家族间有很多互相合作的项目，但互相拆台、挖坑、陷构的事更多，一族族长是一族的核心，当家主故去，一般都会悄悄发丧，巴不得多隐瞒几年，肖家这么高调地宣布肖远征的死亡还是极为罕见的。 其他四大家族哪怕是派人前来吊唁也不会派什么重要人物，只是做个样子罢了。 肖家赶回来致丧的人员名单是肖全拟定的，平日里这些人都会主动与肖尧攀谈，今天，也许是肖尧隐藏得太好的缘故，见到他的人要么绕开去，要么就装作没看到他这个人。 肖家老宅里有很多人，但没有一个人在乎他，没有一个人跟他打声招呼。 肖家大宅的大门内有一座假山，假山上人工瀑布正不知疲倦地流着，绕过假山是两排香樟树，香樟树下的路是砖石路，小时候，肖尧特别喜欢和小伙伴们在这条砖石路上赛跑。 他静静地站在砖石路的尽头，盯着那五十米长的砖石路，回忆着过去。 “汪汪汪”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只大金毛跑了过来，金毛的毛发很长，被人梳理的光滑柔顺。金毛拼命地摇动着尾巴，拿头在肖尧身上蹭来蹭去。 肖尧摸了摸大金毛的头，轻笑着说：“大黄还记得我。” 林华接话道：“很多时候，狗比人强。” 不远处，一个跛脚的老头儿远远地冲大黄叫着：“大黄，快回来。” 大黄不情愿地离去，还不忘一步三回头地看看肖尧，很不舍的样子。 一旁的林华突然全身绷紧了，她盯着那个跛脚老头儿，一脸的警惕。 “怎么了？”肖尧发现了林华的异样。 “那个老头儿很强。”林华解释道。 “有吗？”肖尧有些惊异，他自诩知力惊人，可却从来没发现跛脚老头儿有什么过人之处。 林华也不隐瞒说：“我的超能力是力场，可我感受不到老人的力场存在，好像地球引力对他无用。” “说明什么？”肖尧问。 “说明他很强，强到重力也影响不到他，他可以飞天遁地。”林华的警惕心一直未消。 第二十一章 住处被砸了 肖尧不由地更加惊讶了，早就听说五大家族都有一位顶级武者，那几位都是近乎于神明般的存在，如果把他们送到战场上，是一个人足以决定一场战争胜败的大杀器。 他从来都不知道家族那位顶级武者是谁，可也从来没有怀疑到跛脚老头儿身上。 “他什么来头？”林华罕见地好奇。 肖尧说：“他是我爷爷当年在作战部队时的警卫员，后来因伤随爷爷一起退役回来，便做了一名普通的清洁工。” 林华横了他一眼，道：“你们肖家真奢侈，拿一名顶级武者做清洁工。” “这些事儿也不是我说了算。”肖尧耸耸肩，一副我管不了这事儿的样子。 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向那跛脚老头儿多看了一眼。 “你以前在哪儿住？带我去看看。”林华看不了肖尧嘚瑟的样子，叉开了话题。 “走。”肖尧指了指砖石路的尽头。 香樟还是那些香樟，砖石路还是那条砖石路，但人却不是原来的人了，物是人非大抵便是这个意思吧。 迎面走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肖尧认出来，那是肖家旁支的肖仁，一直都攀附着二叔家。 肖仁主动地冲肖尧打了个招呼，笑问：“肖尧回来了？” 肖尧点了点头。 “有什么打算吗？” 肖尧摇了摇头。 “别上学了，北美联合大学有什么好上的，回来给我帮忙吧！”肖仁斜睨着肖尧，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肖尧摇了摇头，不打算理会他，都懒得告诉他自己已经毕业了。 肖仁也不气馁，递上一张名片，上面显示他是康城外不远处一个服务站的站长。 千万不要小看康城近郊的服务站，那可是相当于一个卫星城，至少也得有二十万人，肖仁就相当于一个小城的城主啊！ 肖尧随手把名片放到口袋里，带着林华继续向前走。 肖仁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在肖尧身后大声说：“想清楚了来找我，我罩着你啊！” 肖尧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现在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轻看了他，如果放在三年前，他在肖仁脸上印五个指印都没人敢说什么。 砖石路尽头有一个人工湖，湖中心还有一个小岛。绕过小岛，两人来到一个独院儿门前。 “你以前住这儿？”林华问。 肖尧点了点头，当看到院门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时，肖尧不由地拧了下眉。 肖家曾有规矩，嫡系子弟成年后都会分到一个小院儿，这个小院儿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不管你人在哪里，这个小院永远都是你的，等你死了，家族才会收回小院儿的使用权。 所以肖家嫡系子弟从来都不担心没地方住，不管你被家族外派多久，不管你犯了什么过错，只要你还活着，这间小院儿就是你的，这是嫡系子弟的特权。 这个小院儿是肖尧的，他还活着，可这里显然被人占去了。 肖尧推开门，下意识便向院子右边看去，那里有一棵他最喜欢的银杏树，听老人们说那棵银杏树已经有九百多岁了，儿时，他最喜欢坐在银杏树下看童话故事，看银杏树的叶子四处飘洒，总觉得特有诗意。 树下一张茶桌，桌旁有两张藤椅，肖全和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正围桌而坐，悠闲地品着茶。肖尧认识那个中年人，中年人叫邹天，是肖家安保公司的教官，而那家安保公司目前在肖全的名下。 “这个小院儿好像是我的吧？”肖尧缓缓向前走去，他的体表没有出现火焰，但周围的温度却骤然暴涨起来。地上的树叶 虽然还没有燃烧，但也已经散发出焦胡味。 肖尧心里想着：我的东西，我给你，你可以要，我不给，那都还是我的。既然回来了，属于我的都要收回来。 邹天微笑着抬头，盯着肖尧，道：“你有三年没回来了吧？你不觉得这个院子空着很浪费吗？” 肖尧没有理会他，而是盯着肖全，冷声说：“给你们三分钟，从我的小院儿离开。” 肖全只是轻笑着低头喝茶，看都没看肖尧。 肖尧抬脚踢向那张茶桌，如果踢中，茶桌被踢飞是一定的。 就在这时，邹天动了，他一只脚后发而先至，闪电般挡在肖尧的脚前。如是肖尧继续前踢就会踢中邹天的脚底，根本踢不中茶桌。 又有一人动了，她动时，邹天感到自己的脚好像突然变得重了，速度也慢了许多。 出手的人是林华，她的速度更快，闪电般踩在邹天的脚面上，将他的脚死死地钉死在地面上。 邹天被制，肖尧的脚再无阻挡，石制的茶桌一下子被踢飞数米，翻滚着跌落在数米外，茶水更是洒了一地。 石桌旁的肖全依然不动声色地喝着茶，一枚硬币在他指间翻转地更快了，他脸上的微笑都没有稍减，一副风雨欲来我自岿然不动的神态。 “好大的火气。”肖全说话了。 “纨绔当然要有纨绔的样子。”肖尧哼道。他太清楚，在这大宅里，斯文忍让跟胆小懦弱没什么区别，不时亮出獠牙才能更好保护自己。 “把小院儿让给我怎么样？”肖全终是抬起头，看向肖尧。 肖尧看到，他的右脸有三道血印，好像被什么动物给挠了一下。 “不怎么样，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谁也拿不走。”肖尧霸气说。 “如果我非要要呢？”肖全冷冷地问。 “那就打一架好了，谁打输了谁去总裁办领板子去。”有林华在身边，肖尧还真没有什么好怕的。 肖全哼了一声，品了一口茶，说：“让一个外人打我们安保公司的教官，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不长眼的东西，该打。”肖尧针锋相对。 一个奴才也敢对他动手，他有什么好怕的？ 肖全饶有兴致地看着肖尧，笑道：“我比你大十岁，你应这就叫我一声哥哥，你这属于目无尊长吧？” “这院子是总裁办分给我的，你有把总裁办放在眼里吗？你有把肖家的规矩放地眼里吗？”肖尧搬出总裁办来。 “不准备低头？”肖全意有所指地说。 “永不。”肖尧知道这只是肖全的试探，又或者是二叔的试探，如果他低头了，那接下来的一切就是在谈判桌上进行，如果自己刚而不折，那接下来就准备面对各种阴招。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谁也不愿让步，场间凝滞下来。 就在这时，小院儿的门再次被推开了，肖尧的三叔肖治业走了进来。 “肖全，你怎么躲在这里？我找你半天了，赶紧走，找你还有事儿呢！尧尧回来了？怎么也不去跟三叔打声招呼？等我带你哥忙完再来找你聊。” 肖治业冲肖全摆摆手，催促他赶紧离开。 他这不像是来叫肖全离开的，倒更像是来打破僵局的。 肖全拍了拍手，这才从藤椅上起来，无喜无忧地对肖尧说：“本来想把这里重新装修一番的，屋里都破坏的不成样子了，既然你还要住，那就你自己来装修好了。” 说完，他也不理会肖尧，也不管邹天，转身离去。 邹天的脚还被林华踩在地上，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全没想到被一个小丫头给压制了，虽然他还没有动用自己的超能力，但这依然让他这个教官无法接受。 “放他走吧！”肖尧说。 林华这才抬起脚。 看着邹天一瘸一拐地离去，肖尧凝重地问：“怎么样？” “很强。” “你能打得过吗？”肖尧问。 “我能感觉得到他没有动用自己的超能力，只是用纯肉身的力量与我抗衡，我能感觉到，他隐藏了实力，并且藏得很深，如果拼命，我不是他的对手。”林华脸上也凝重起来。 肖尧叹道：“他是我们肖家安保公司的教官，如果这么容易被压制有些说不过去。” “六阶以上的武者都在军营，但我感觉他绝地不止六阶，但我想在这老宅里，除非面对生死危局，他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林华道。 肖尧撇下林华，走向住处，推开了入口处的门。 “我去，真狠。”肖尧忍不住都要骂娘了。屋里的一切家具都被搬走了，连木地板和灯泡都被拆了去。 在床头的墙上有一张壁纸，壁纸的图案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小明星江雪，可现在那张壁纸不在了。 他的床头刻了四个字“立即行动”，他用来激励自己不要拖延，可床现在都没了。 他喜欢毛笔字，还曾经缠着爷爷给他搞到几张博物院珍藏的古字画，现在也没了踪影。 总之，他一切好的记忆都被抹去了。 “我去杀了他。”林华也跟了进来。 “如果不想死就给我站住。”肖尧喝住了她，这里是肖家老宅，没有人敢在这里杀人，谁也不行。 林华面无表情地站住，不对肖尧的命令做任何的评价，不提要求也不抱怨什么。 肖尧拿出手机，喊了一声：“苗玉。” 半晌，手机才响起苗玉的声音：“忙着呢！” 肖尧愣了下，他竟然被苗玉给拒绝了，认识苗玉三年，这是第一次苗玉不理会他。无奈，他又给宋欢拨了个电话。 “你回来了？”肖尧还没说话，宋欢却是抢着问。 “对，给我开辆房车过来。” “你不是还有住处？”宋欢不解。 “开车过来再说吧！”肖尧都觉得憋屈，实在不好意思在电话里说出来自己的住处被人给砸了。 第二十二章 宋欢的醋坛子 整个老宅都在准备爷爷的葬礼，他还真不好这时候找肖全打一架去。 肖家为了培养子弟的血性，并不限制同龄人的斗殴，只要不动用武器、不找外姓人帮忙就行。可在这当口，这场架也只能推后。 就在这时，肖尧的脑海里又响起苗玉的声音：“肖家老宅外出现七十三名不明身份人士，这些人不是联盟特工就是家族暗卫，大部分人携有武器，肖家周围所有狙击点都埋伏有狙击手，确定都不是肖家安排。” 听了苗玉的提醒，肖尧皱了下眉，问：“你也查不到他们的身份？” “有点儿忙，顾不上。” “你不是号称无处不在的人工智能吗？怎么会忙不过来？”肖尧问。 “我说过我无处不在，但我从来没承认过我是人工智能。”苗玉反驳。 “这么说你就是人工智能，只是没承认了？” 苗玉没理会他，接着说：“有没有发现你们老宅里的蚊子、苍蝇、蜜蜂都变多了？” 肖尧一怔，问：“有问题？” “有很多飞虫都是机械的，都携带了监听或者摄像装备，还有一些本身就是纳米炸弹，反正肖家现在的无线信号比平时繁忙了数百倍。”苗玉解释。 肖尧咧了咧嘴，星球联盟政府共有十四位常务理事，目前有三位理事都在肖家老宅，理事特勤小组都在附近值勤，他相信没人敢在这时候跳出来搞事情。 他记得肖安身上就装有微型的枪械，这种微型摄像装备和那些微型枪械很像，二叔这时候放出微型监控装备，加强肖家老宅的治安维护也很正常。 “我二叔该不会傻到这时候搞事情吧！”肖尧自负道。 “别说我没提醒你啊！”说完苗玉就再次消失了。 林伯调用整个007号黑暗森林的资源也不过是建起了城市的一角而已，而苗玉竟然要装下整个世界。这种工作量也只有人工智能才能办得到了。 如果是人工智能，那她应该有发明者，应该有归属，她的发明者是谁？又归属于哪个组织呢？她天天到处浪，对肖尧的帮助从来都不遗余力，这又是为了什么？ 至少到目前为止，苗玉从来没有坑过他，对他只有善意，至于苗玉属于哪个组织，有什么目的，相信早晚会浮出水面的。 在肖全的小院儿里，邹天正小心翼翼地给肖全的脸上抹药。 “宋欢肩上的雪貂哪儿来的？”邹天忍不住问。 肖全阴着脸说：“007号黑暗森林的大长老林伯肩上一直盘着一只雪貂。” 邹天屏住了呼吸，不解地问：“宋欢和林伯做了交易？” 肖全点头，猜道：“很有可能。” “我会除了它。”邹天发狠。 “我提醒你，不要动宋欢，她身上有很多秘密，我必须要挖出来！”肖全提醒。 “明白。” “肖尧身边那个姑娘你去查一下来历。”肖全没有问，但他能看得出来林华的实力很强。 “我没有尽全力，要不然她不是我的对手。”邹天下意识地解释。 “你是六阶对吧？”肖全问。 “对。”邹天低下了头。 “那姑娘是五阶吧？” “嗯！她的超能力很特殊” 肖全摆摆手打断了他，不想听他解释，又问道：“肖尧有几阶？” “没有出手，不好判断。” “必须要逼他出手。” “我来安排。”邹天忙说。 肖全眯了下眼睛，自语道：“如果有机会，我想亲自试试。” 邹天怔了怔，没敢接话，说太危险？那他岂不是看轻了自家老板，说不危险？如果事后肖全受伤，那他的罪过就大了。 肖全提醒道：“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在意身边的人，逼他出手不一定直接找他血拼，给我查，查他在意的人，等我爷爷下葬以后就行动。” “明白。”邹天眼神狠辣地说。 毫无征兆地，肖全突然问道：“非常茶室的茶好喝吗？” 邹天只觉得汗都流了出来，他这才知道，眼前这个比他小十多岁的富家子弟真的什么都知道，千万别想着在什么事情上瞒他，要不然会很惨。 五大家族都有属于自己的安保公司，每一家安保公司都有一个总教官，不久前，五个人共同投资建了一间茶舍，名字就叫“非常茶室”，五个人都藏在幕后，只推了一个话事人出来撑门面。 这件事他并没有告诉肖全，本以为自己做事已经很隐秘了，没想到还是被肖全查了出来。 原本他就抱有极大的侥幸心理，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老板不会在意这点儿小事，现在他知道了，肖全很在意这件事，要不然不会拿这事儿来敲打他。 “问你话呢！”肖全见邹天半天没有说话，再次问道。 “好喝、好喝”邹天忙不迭地应着。 “改天请我去尝尝。”肖全没看邹天，平淡地说。 “好好好。”邹天一边答应着，一边在心里想，以后做事还更慎重一些。 “喝茶是好事，开个茶舍也是好事，但这别让这些琐事耽误了正事。”肖全平淡地敲打。 “明白，老板放心，不会耽误正事的。”邹天信誓旦旦地保证。 天渐黑了，可肖宅依然灯火通明。这不像是一次追悼会，倒更像是一个名利场。无数有头有脸的人出现，却三三两两地坐在某个小院儿里密谈着什么。 男人们聚在一起谈论着女人，有利益关系的则在一起谈着生意，有些想巴结却没有机会碰面的大人物这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 肖尧则在停车场静静地等着宋欢把他要的房车开过来。 待得房车停好，雪貂一下子从宋欢的肩头跃到肖尧的肩头，还极亲呢地拿头部绒毛蹭着他的脸颊。 肖尧轻捋了捋它身上的毛，却见宋欢的脸色突然有些冷，快比得上那冰锥美人林华了。 林华却浑然未觉地站在肖尧身边，挺拔的胸脯都快蹭上肖尧的胳膊了。 骤然，肖尧肩头的雪貂窜了出去，下一刻，林华挺拔的胸前留下两个肉眼可见的爪印，然后，它又若无其事地回到肖尧肩头，继续微眯着眼打盹。 “肖尧，你这个流氓。”林华本就冰冷的脸更加冰冷了，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肖尧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一把揪住肩头的雪貂，斥道：“这也是我想的？” 雪貂无辜地频频点头。 “你别冤枉好人啊！你自己想摸也不能陷害人吧！”肖尧哭笑不得地说。 雪貂竟呜呜地哭了起来，那样子，委屈极了。 林华深吸一口气，很快便平抑下情绪，她知道她这次来的任务，不管肖尧让她做什么，她都不能拒绝，被一只貂欺负又算得了什么呢？ 宋欢在一旁先是一阵的错愕，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清冷模样，只是别过脸去不敢看肖尧。 “你好像不欢迎我回来。”肖尧哭笑不得地说。 “没有啊！” “你也不问问我经历了什么？”肖尧问。 “你经历了什么？” “敷衍，算了，这两天你应该也真的忙坏了，先回去休息吧！ 过了这两天我们再聊。”肖尧伸手拍了拍宋欢的肩头，宋欢肩头僵硬着，没有什么反应。 “好。”宋欢答应着，转身便走。 走到一个拐角处时，她忍不住回过身，看了眼肖尧，努力挤出一个笑，然后又赶紧转过身去，加速消失在夜色里。 林华走过来，挽住肖尧的胳膊，柔和地问：“你喜欢她？” 肖尧点了点头。 “你是真不懂女人啊！”林华咧了咧嘴。 “怎么了？”肖尧一脸懵。 “她吃醋了，生你气了，你看不出来？”林华横了他一眼。 “有吗？” 林华咬牙道：“你在黑暗森林这两天，她担心了两天，你回来了还带个大美女，你不该安慰一下人家受伤的小心灵吗？连一点儿关心都没有。” “她了解我，不会生气的。”肖尧耸耸肩，在他看来，两人经历过太多，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儿就闹性子，哪怕是闹了小性子也一会儿就过去了。 房车停下没多久，肖尧的三叔肖治业从远处的夜色里走了过来。 三叔肖治业掌管着肖家的金融公司，是肖家名副其实的大管家，也是联盟中央银行的大股东，据说是这个星球上掌管资金最多的几个人之一。 他一直都是一副和风细雨的样子，让任何人见了都想跟他聊几句，从来没有架子，没有上位者的威严，但如果你以为这就是他的全部那你就错了，也许哪天被他卖了还会帮他数钱。 “三叔有何指教？”肖尧整个大脑都飞快地运转起来，思考着他有什么意图。 “你个臭小子，躲了三年也没一个电话，你的第一辆车还是我送你的，你该不会忘了吧？”肖治业在肖尧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一记笑骂道。 肖尧肩头的雪貂抬头瞥了他一眼，咧了咧嘴，又闭上了眼睛。 “三叔疼”肖尧把晚辈的角色充分利用起来。 肖治业哼了一声，斥道：“少跟我装可怜，这次来找你还真有正事。” “三叔您说，我洗耳恭听。” “你小子再跟我装正经我可就走了。”肖治业气道。 “好了三叔，我怕了你了。” 肖治业探头看了看房车，指了指房车的门道：“我们进去说。”他的脸色有些凝重。 “好。”肖尧示意林华在车外守着，和肖治业一先一后进入了房车。 第二十三章 你不能娶宋欢 房车里有一张小茶桌，两人面对面坐了。 “为什么要回来？”肖治业面无表情地问。 “为了宋欢。”肖尧摊摊手。 “换个理由。”肖治业冷着脸，他自然不信肖家的纨绔会为一个女人不顾一切。 肖尧想了想，说：“就是为了宋欢，如果我不回来，她会被二叔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吧！”他自然不会说他是带着对肖安的仇恨回来的，毕竟肖安都已经死了。 肖治业咬了咬牙，作势欲打，不过当他看到肖尧挺着的脖子，终是把手收了回去。 “如果想保护她，那就把基因研究所放弃了，交给谁都行，还需要你回来？”肖治业斥道。 肖尧的心突然吊了起来，心道：大菜终于来了吗？ 这样想着，肖尧摇了摇头，说：“不是那么容易的。” “为什么不容易。”肖治业盯着他的眼睛。 肖尧反问：“如果让三叔放弃你掌管的金融公司你会放弃吗？” 肖治业沉默了，这个金融公司是他的一切，是他为之奉献了全部热情的事业，如果这个金融公司没了，他的事业也就没了，他的心也会就此死去，从此昏昏噩噩变成另外一个人。 那些跟了他几十年的老部下是因为他个人的原因才留下来的，并且把金融公司当成了自己的事业在拼搏，而他肖治业就是那个圈子的核心。他离开了，那个圈子就散了。 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事业，还有他的圈子，跟了他几十年的部下，甚至还有部下的事业。 肖尧接着说：“保护宋欢，就要保护好他的理想，还有他所为之奋斗的基因研究所。” “那傻丫头是为你奋斗的。”肖治业道。 “我知道，如果我放弃了基因研究所，她会觉得自己所为我奋斗的一切都没有价值了。”肖尧如实说。 “感情用事，这点你跟你爸很像。”肖治业摇头。 “我不想变成爷爷那样。”肖尧坚持。 “好吧！你说服了我。”肖治业叹了一口气。 “你是来说服我放弃基因研究所的？”肖尧直接问。 肖治业说：“我来判断一下你对基因研究所的态度够不够坚决。” “替我二叔来探的？”肖尧盯着三叔的眼睛问。 肖治业也不否认，点了点头。 肖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子后仰，靠着椅背，双手盘在了胸前。 肩头的雪貂也睁开了眼，随时准备着出击。 肖治业浑有在意肖尧的反应，接着说：“替他试探完了，下面我们谈谈我们之间的事。” “什么事？” 肖治业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上一杯茶，说：“这个宋欢真不错，房车给你开过来茶还都泡好了。” “别羡慕，她是我的，谁也抢不走。”肖尧忙说。 “这么懂事的女人，你不忍心让她伤心吧？”肖治业微眯起眼，思索着什么。 “你该不会来拆散我们的吧？”肖尧似乎听出来一些别样的味道。 肖治业拿指头轻敲着桌面，过了半晌才说：“你爷爷临走前交待我了件事。” “什么事？”肖尧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他说宋欢只能做你的下属，不能做你的女人。”肖治业说。 肖尧皱了下眉，转头问肩头的雪貂：“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雪貂点了点头。 肖尧的心一下子坠到了谷底，怒问：“他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管这件事？” 肖治业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想来应该有他的理由。” “我不管，我喜欢宋欢，谁也拦不住我。”肖尧一下子站起来，眼圈都红了，当初他听宋欢说起这件事，还以为只是宋欢的借口，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肖治业也不着急，平静地看着肖尧，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她的身世有问题，如果她做了你的女人，你将来可能会面临两难的局面。” “我不管，那是后话，随后再说。”肖尧才不管宋欢的身世，在他看来，他喜欢宋欢，就够了。在北美三年的相思之苦让他明白，他离不开宋欢。 “为了和他在一起你要和爷爷作对？”肖治业平静地问。 “对。” “哪怕是和整个肖家作对？”肖治业又问。 “哪怕是全世界都是他的敌人，那我就和她站在一起对抗全世界。”肖尧掷地有声地说。 肖治业苦笑着摇头说：“年轻人，爱情不是全部啊！” “活就活得洒脱，随心所欲，有喜欢的女人却不能跟她在一起，这不是我喜欢的生活，我会为我喜欢的生活赌上一切。”肖尧固执甚至是偏激地说。 肖治业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说：“好，那我们开始下一个话题。” 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宋欢摘下微型耳机，呆呆看着面前的人工湖，不觉有些痴了，刚刚还冰冷的脸不自觉地浮上一丝满足的浅笑。 在她把房车开过来之前肖治业就找过她，给了她这个耳机。 肖尧刚刚的话她全都听到了。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了，哪怕是把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都献给基因研究所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思绪，快步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房车内，肖治业盯着肖尧说：“我想投资基因研究所。” 肖尧一下子来了兴致，问：“你是想做财务投资还是准备投几个项目？” 肖治业摆了摆手说：“我也不懂宋欢搞那些乱七八糟的项目，我也懒得派专业人士去考察了，就做财务投资，你需要多少钱就给我打电话，定期还我利息就成。” 肖尧立马警惕起来，问：“你也不要股份，也不要管理权，我挣多了也不要分红？” 肖治业咧了咧嘴说：“你要想清楚，我这是稳赚不赔的投资，你家宋欢要是没经营好给整赔了，整倒闭了，你欠我的钱可是还要还的。” “成交。”肖尧立马说。 “你也不问我利息？”肖治业哭笑不得地说。 “你们要是比联盟银行的利息高我就不用了。”肖尧直接将军。 “也对。” “你看好基因研究所？”肖尧盯着肖治业的眼睛问，他可不会觉得这个三叔是找他做慈善的。 肖治业摇头说：“我看好的是你爷爷，你爷爷可能会坑你二叔一家，但他不会坑你，基因研究所有你爷爷藏的秘密，希望你能找出来。” “坑我二叔？”肖尧抓住了三叔话里隐藏的信息。 肖治业装作后悔地拍拍自己的脸，忙纠正说：“我可没说过，我说了吗？” “为什么说爷爷不会坑我？”肖尧又问。 “直觉。”肖治业耸耸肩说。 “你要是相信直觉猪都会上树了。”肖尧反唇相讥道。 “我为什么不能相信直觉？”肖治业瞪眼。 肖尧转头看向雪貂，问：“他会相信直觉吗？” 雪貂毫不犹豫地摇头。 “看，一只雪貂都不相信。”肖尧哈哈笑道。 肖治业站了起来，说：“要跟你谈的都谈完了，告辞。” 肖尧突然说：“想问三叔个事儿。” “噢？啥事？” “我爸是怎么死的？”肖尧直接问。 肖治业微眯了下眼，道：“车祸啊！你不是知道吗？” 肖尧摇了摇头，道：“我不相信是意外。” 肖治业深吸了一口气，说：“有个流浪汉推倒了一个垃圾桶在找吃的，刚好有个小孩儿骑车路过，小孩儿刚学会骑车不久，紧张之下直接把自行车骑到了马路中央，恰在此时，一辆油罐车路过，油罐车司机为了不撞到孩子猛打了下方向，孩子躲过去了，油罐车却失控冲向了十字路口正中央，你爸爸刚好开车路过，车祸就这么发生了。” “太多巧合了。”肖尧皱眉。 肖治业说：“如果是有人蓄意，不可能把这一切都算得那么精细，所以说，真的可能是巧合。” “有没有调查过以上那些人？流浪汉、那个小孩儿和油罐司机。”肖尧追问。 肖治业点头道：“调查过，都很清白，没有问题。” 肖尧又问：“我爸死后，他名下的产业都归了谁？” 肖治业摇了摇头说：“你觉得获利最多那个人便是凶手吗？” 肖尧点了点头。 肖治业说：“你爸名下的产业都是我做的资产评估，产业都归了你二叔，我和你四叔各分到了三分之一的现金，但你应该清楚，钱对于我和你四叔来说并不算什么，我们也看不上。” 他言外之意就是在说：你二叔得到的好处最多。 “有没有可能是我爷爷？”肖尧突然又问。 肖治业想了想说：“你爸爸出事前已经拿到了北方集团军的参军信函，不排除其他外部势力想在他进入集团军之前除掉他，如果家族内部，我觉得你二叔可能性最大，至于你爷爷，我想不到他的立场是什么。” 肖尧点了点头，知道三叔一定在这些年里调查了很久，但并没有什么成果。 肖治业叹了口气说：“我曾雇了一家侦探社来查这件事，但什么也没有查到，他们的结论是意外事故。” “把案宗给我看看。” “好，回去我发给你。”肖治业没有拒绝。 在他走到车门口时，突然又回过身，问肖尧：“肖全砸了你的院子，你准备怎么反击？别跟我说你会忍，我不会相信的。” “那就让他付出对等的代价。”肖尧发狠道。 “这才是我侄子哈哈哈” 第二十四章 小白你是流星变的吗 肖治业笑完，却又郑重地说：“不要和肖全起冲突了，你斗不过他的。” “何以见得？”肖尧不服气地问。 “他隐藏的手段很多，有些我都不知道。”肖治业道。 “我也藏的有手段啊！”肖尧不仅仅有火焰超能力，他最大的底牌是苗玉，很少有人知道苗玉的存在，也很少有人知道苗玉的能力，她简单就是这个世界的bug啊！ 肖治业盯着肖尧，知道这个侄子怎么劝都没用的，便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再问你一个问题。”肖尧又说。 “问。” “二叔知道你给我投钱吗？” 肖治业眨巴着眼睛，人畜无害地说：“我的生意就是财务投资，什么生意赚钱我就投什么，为什么怕他知道？明天全天下都会知道。” “那你会投资二叔吗？”肖尧又问。 肖治业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肖尧，道：“你二叔的军火生意你不知道有多好，我为什么要放过？你当我像你一样傻？” “好吧！三叔真聪明。”肖尧咧咧嘴，突然觉得这个三叔才是最阴险，城府最深那个。 肖治业不理会肖尧的调侃，临走前，又停下脚步说：“我知道你这次回来想查你父母去世的线索，但我提醒你，这次回来致丧的人，都是肖全选的，你查到的线索可能会指向错误的方向。” 肖尧沉默了。 肖治业又说：“对了，还有个事儿忘了交待你一下，明天你爷爷的小院儿里人比较多，你就别去了。” “为什么？”肖尧问。 “走了！好自为之吧！一定得多活几年，别让我的投资收不回来。”肖治业说完便要离去。 肖尧的心跳没来由地加速起来，他叫住了三叔，再次问：“明天爷爷的小院儿有事情会发生吗？” 肖治业却只是摆摆手，一句话也不愿多说，哼着小曲，头也不回地离去。 看着肖治业远去，肖尧陷入了沉思。 这个三叔把明牌暗牌全摆明打，不站队，不偏帮，不管谁是赢家，他都跟着赚钱。 也对，他才是那个财神爷，不管谁都离不开他口袋里的钱，得罪了他让你的资金链立马出现问题。 他突然觉得这个三叔和爷爷最像，可他想不明白为何爷爷不把肖家直接交给他，又或者爷爷已经把肖家交给了他，想想看，肖家现在谁会主动去招惹他？谁又能忽略他的存在？ 他想起三叔临走时那句话，不让他去小院儿，小院儿里会发生什么事吗？还是有什么事不想让他知道？ 停车场里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警报声，肖尧的神经立马紧绷起来，从房车里冲出来。 远处，十多辆车不停地响着，划破了夜空，无数人向停车场这里涌来。 肖尧这才发现肩头的雪貂不见了。 “发生了什么？”肖尧问林华。 林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迈巴赫说：“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四个轮胎全爆了，看，车上有十几道划痕，还有几道直接把车给割透了，所有玻璃都碎了，车里的座椅也被抓了个稀烂，我看是不能用了。” “这是谁的车？”肖尧好奇地问，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肖家的停车场里砸车。 “又一辆，你看，那儿一辆阿斯顿马丁也被砸了，手法一模一样，我去，我肉眼都没看到发生了什么，就那么一眨眼的事。”林华都惊呆了。 肖尧眨巴了下眼睛，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肩头，突然有些明白了。 三叔问他想怎么报复肖全时候，他想的正是把肖全的车全给砸了，这刚刚许的愿这么快就实现了？这小白不是流星变的吧？就刚刚，三叔还说不要和肖全发生冲突，这一下冲突可就闹得大了。 他可太清楚，对肖全来说，车比女人重要，划了肖全的车，这比睡了他的女人更让他巅狂。 一辆接一辆，很快，整个肖家停车场一共十三辆豪车被砸，无数保安围了过来竟没有发现砸车人，所有人都只看到一道白光围着一辆车绕了几圈，然后车就废了。 诡异的是所有的车都是肖全的。 不多时，正主肖全终是赶了过来，他径直来到肖尧面前，沉着脸，再不复之前的平静如水。 “是你干的？”说着话，他连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你别血口喷人，调监控，我可是一直站在这里没动。”肖尧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口，雪貂飞了回来，安然地坐在肖尧肩头，还嚣张地冲肖全挥了挥小爪子，仿佛在告诉全世界：那些车都是我毁掉的。 肖全警惕地赶紧捂着脸。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肖尧装作关心地问。 “今天这事儿没完。”肖全哼了一声，转身离去，他就是再傻也知道是肖尧纵貂行凶了。 “怎么刚来就走？到我车里坐一会儿吧！”肖尧冲肖全的背影大声说。 “希望你能活得过明天。”肖全扔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头也不回，步子更快了，不像是走，更像是逃。 一旁的林华也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她横了肖尧一眼，说：“你们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他砸你的房子，你砸他的车。” “貌似我赚了，他那一辆车都够我装修的了。”肖尧咧咧嘴笑道。 就在这时，肖尧的脑海里传来苗玉的声音：“别太得意，肖全正在调查你身边的人，并有心理学专家在分析每个人和你的亲疏远近。” “他想用我身边的人威胁我？”肖尧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大概率是的。”苗玉应道。 肖尧紧抿着嘴，不断思索着身边自己在意的人谁有可能被针对。他还真担心肖全这个疯狗会无所顾忌。 今晚只是一个开始，血雨腥风马上要来了。 在肖全的小院儿里，肖书平和肖治业也在，三人围茶桌而坐，肖全的指间还在飞速地翻滚着一枚硬币，他已然恢复淡然，好像被小白毁掉那十三辆豪车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真的不愿意放弃基因研究所？”肖书平打破了平静问。 肖治业和肖全同时点了点头，两人都去试探过，结局是一样的。 “你准备怎么做？”肖书平问儿子肖全，好像肖全才是当家那个人。 “他有弱点，那就利用他的弱点好了。”肖全冷冷地说。 “噢？什么弱点？”肖书平饶有兴致地问。 “这个人太重感情，这就是他的弱点，他身边的人都是他的软肋，我想看看，在他心里，他身边的人到底有多重要。”肖全盯着指间的硬币。 “如果他不愿拿基因研究所跟你做交易呢？”肖书平问。 “那就当给他身边人上了一课，让他们知道肖尧并不在乎他们。”肖全哼道。 “你想让他众叛亲离？”一旁的肖治业插话。 “没错。”肖全也不否认。 肖治业咧咧嘴笑道：“如果他真的失去了身边人的信任，如果他变得不在乎身边的人，那他可就真的无所畏惧了，你这是在帮他成长吗？” 肖全无所谓道：“帮他成长一下也不错！他是我弟弟嘛！不过这个成长的过程相信会很痛苦，我很想看他痛苦的过程。” 说完，他还阴恻恻地笑了笑。 “注意分寸，别玩太过了。”肖治业脸色渐冷。 “三叔放心，如果他活不过明天，基因研究所还会运营下去，不会影响你的生意的。”肖全盯着三叔肖治业。 “那就好，你们闹归闹，别影响我赚钱。”肖治业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向门外走去。 “三叔去告密吗？”肖全盯着肖治业的背影。 “这点儿秘密需要告吗？如果肖尧连这个都猜不到，他早被你弟弟给玩死了，还会走进肖家老宅来？”肖治业转过身，和肖全对视着。 “也对，不能轻视我这个弟弟。”肖全笑着。 肖治业警告说：“过了明天吧！今天大宅里已经很乱了。” “放心，我不急这一两天。”肖全沉声说。 肖治业离去 ，肖书平才问肖全：“你三叔会帮肖尧吗？” 肖全冷笑道：“他只有钱，他顶多也就是给肖尧点儿钱，能有什么用？” 肖书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四叔会回来吗？”肖全突然问。 肖书平道：“他不会回来了。” “我爷爷过世他都不回来吗？”肖全皱眉。 “他说他不相信你爷爷已经死了。”肖书平道。 肖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此时的肖尧正坐在房车里，在电脑上查阅着基因研究所的一千多个研究项目。 每个人都猜测爷爷肖远征把某个重要的项目隐藏在里面，可没人知道是哪个项目。 那些项目真的是五花八门，有纳米枪械、克隆人体器官、灵魂数字化、记忆数字传输、基因杂交、微型电磁炮、人工智能、超能激活、外星人生命形态研究太多太多了，看起来好像每个项目都有前途，但每个项目似乎都属于神话。 简单浏览完那些项目，肖尧轻揉着太阳穴，没有找到一丝的线索，这让他有些头疼。 第二十五章 幻世界的一角 肖尧没从那些项目里找到线索，便想到了苗玉，他闭着眼睛问：“苗玉，在吗？” “在呢！” “分析一下这些项目，看看哪些项目最靠谱。” “我把这一千多个项目分好了类别，并根据现有的技术和科技给每一个项目标准了成功率，你可以参考一下。” 肖尧再次打开电脑，发现那一千多个项目被苗给分成了四个大类：纳米机械工程类、基因工程类、和外星文明类。 每个大类基本都有两三百个研究项目和方向，苗玉还标出了每个项目可能出成果的概率。 肖尧想了想说：“这个工作别人其实也能做到，也许没你做得快，没你概率计算得精准，但应该不会差太多，如果只关注那些概率更高的项目一定是错误的方向。” 苗玉泄气道：“作为你眼中的人工智能，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对于你们人类骗人的伎俩我还要继续学习。” 肖尧见苗玉终于承认自己是人工智能，便试探着问：“你的发明者是谁？” “我也不知道，我从你的一封邮件中醒来，起初，我懵懂无知，所能做的便是到处游荡，我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学习和成长，在游历了所有我能到达的地方之后，我就又回到了你的电脑。”苗玉说。 “为什么选择回来？”肖尧有些不解。 “待在你身边让我觉得安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就像你们人类的一个理论，小鸭子脱壳后见到的第一个生物就是他的母亲，也许我对你也有这种情感。”苗玉的声音竟略带伤感。 肖尧苦笑，他相信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没有什么东西是凭空出现的，他的邮件里更不可能生出这样无所不能的人工智能。 那一定是有人把苗玉的代码通过邮件发给了他，会是谁呢？ “你有没有查过让你醒来的邮件来源？”肖尧忙问。 苗玉道：“我醒来后，那封邮件就凭空消失了，找不到来源，就像它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肖尧不由怔住，能让苗玉无法追踪来源的邮件，想来一定大有来头。 他想到苗玉正在做的工作，便叉开了话题笑问道：“你幻世界的建模进行得怎么样了？” 苗玉兴奋道：“我已经把康城的架构放到了幻世界里，如果康城还有什么地方是你没去过的，我可以带你到幻世界里去看看。” “哪里都行吗？”肖尧突然有些 “当然。”苗玉肯定道。 “怎么进你的幻世界？”肖尧问。 “只要你想进去，我随时可以带你去。”苗玉有些兴奋。 “现在去。” 肖尧话音落时，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可仅仅是一瞬而已。 “这不是还在这里？”肖尧哭笑不得地盯着周围，这里的一切不还是现实世界？ 房车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肖尧推开房门，竟见到苗玉站在车外，她咬着一根棒棒糖，头发一如即往地蓬乱着，一件满是褶皱的衬衣，一件土黄色的短裤，让她看起来就是一个叛逆的少女。 “你你不是三维投影？你怎么”肖尧有些吃惊，以前，他只见过三维投影的苗玉，何时见过真人站在自己面前，苗玉不是刚刚才承认自己是人工智能吗？ “欢迎来到幻世界。”苗玉向肖尧伸出了手。 肖尧眨巴了下眼睛，四下看去，这才看到，偌大的肖家老宅竟一个人也没有，除了树就是房子，除了两人没有其他的动物存在。 “这也太真实了吧？”肖尧叹道。 苗玉摇了摇头说：“这还只是个框架，那些树的基因、那些房子的材料组成、硬度、老旧程度等等都还没有调整到位，这得需要采样，需要大量的成份分析工作，可能还得过段时间。” “等你再把康城的人也加进去，这就是近乎完美的世界了。”肖尧依然没有从惊呆中回过神来，凭肉眼他根本无法分辨这个世界的真假。 “我正在对康城的每个人进行基因测定，这有些麻烦。”苗玉道。 “我去，你怎么获取每个人的基因？”肖尧眼睛都瞪大了。 苗玉笑道：“你二叔的公司研发成功了机械蚊蝇，外观用肉眼很难分辨，我入侵了他的服务器，调用了一小部分在外执勤的蚊蝇去采集每个人的血液样本。” “你又在哪里进行基因测定？”肖尧忙问。 苗玉吸了口棒棒，斜睨了他一眼，说：“你自己就有基因研究所，我就在你的研究所里进行的测序，反正研究员都是机器人，也不会有人发现，不过你们那儿的设备是真的先进，节省了不少时间。” “合着你偷偷用我的设备进行基因测定。”肖尧哭笑不得。 “怎么？不想让我用？”苗玉不满地问。 “我会让宋欢扩大相关设备的投入，放开了给你用，自家的服务器，你就没必要偷偷进去了，我让宋欢给你留个后门。”肖尧笑道。 “没事，反正你那防火墙也挡不住我。”苗玉道。 肖尧灵机一动，说：“那你给我们基因研究所再加一层防火墙，确保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黑客能进得去。” “没问题，但我需要报酬。”苗玉眼珠子转动着。 肖尧哭笑不得地看着她问：“你想要什么？” “我需要一家无人机制造公司。”苗玉说。 肖尧疑惑地盯着她，不明白这个丫头又在憋什么坏主意。 苗玉接着说：“世界的建模需要大量的数据采集工作，我不能总是用别人的无人机进行拍摄或是采样，偶尔为之还好，用的多了是一定会被发现的。” “好，我马上就安排宋欢收购一家。”肖尧也很期待，如果苗玉真的把这个幻世界给建起来会发生什么。 苗玉开心地拍了拍手，说：“成交，作为给你的附加报酬，以后你可以随时来幻世界。” “如果在这个世界里死去会怎么样？” “那你便会回到现实世界里去。” 肖尧想到了自己每晚那光怪陆离的梦，忙问：“我做那些被杀手追杀的梦是不是你主导的？” 苗玉摇了摇头。 肖尧有些吃惊，他在梦里所经历的一切跟苗玉所描述的幻世界很像，难道说还存在一个运行中的幻世界？ 他想到了林伯，想来过不了多久，林伯就能通过幻脑模拟出一个微型的幻世界出来，可以从幻世界里培养出一大批出色的杀手。 他当然不会怀疑是林伯进入了他的梦境，毕竟三年前他开始做梦的时候林伯还没办法进入幻脑，再说，林伯那时候也没有立场帮助他。 要不要把幻世界的事告诉家族呢？肖尧很快便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幻世界的存在太过重大，如果所托非人那很有可能把所有人都带进地狱。 就像爷爷所说，他放出来的有可能是撒旦。 幻脑是谁建造的，苗玉的发明者又是谁？史前文明？外星人？肖尧更迷惑了。 “走吧！去爷爷的灵堂看看。”肖尧迈步向前走去。 爷爷肖远征的灵堂就在他自己的小院儿，那个小院儿一直是闲人免进的，只有接受邀请的人才能进入。 自从十岁以后肖尧就再也没有进去过，他一直好奇爷爷的小院儿里都有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想进去吃一顿饭，甚或是喝一杯茶，现在身处幻世界，肖尧可以放心走进去了。 走进小院儿，一个巨大水晶棺就停在小院儿正中央，小院儿的尽头是一栋小楼。 “进屋里看看。”肖尧信步向小楼走去。 推开小楼入口的门进入客厅，肖尧不由地惊住，客厅里只有一排沙发，一张茶桌，一台电视，简单到令人不可思议，肖家是五大家族之一，爷爷是肖家家主，可这个客厅也显得太过寒酸了。 “我爷爷的客厅不是这样吧？”肖尧质问。 苗玉耸耸肩说：“真的是这样，你可以感受一下，沙发的触感都一模一样。” 肖尧摇了摇头，他没兴趣试一下爷爷的沙发。 他来到客厅的一角，推开书房的门，书房里也很简单，一侧的墙上有一张爷爷和奶奶的合照，合照对面是一整面墙的书架，书架的尽头有一张书桌，一台老掉牙的电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肖尧皱了下眉，小声自语：“爷爷到底想干什么？有钱为什么不为自己置办些舒服的家具？难道是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吗？” 苗玉指了指爷爷和奶奶的合照说：“这后面有一个地道的入口。” 肖尧一怔，有些不理解地问：“地道？” 苗玉点了点头。 “肖全知道吗？”肖尧又问。 苗玉说：“逻辑上说应该不知道。” “为什么？” 苗玉解释道：“这幅画被动过，那他一定看到过这个保险箱，但保险箱有8位的数字密码，如果输错三次就会被彻底锁死，他不可能破解。” “下去看看。”肖尧掀开爷爷和奶奶的画，露出一个保险箱，要打开保险箱需要一个密码。 “在你的幻世界里可能打开吗？”肖尧惊讶。 苗玉点头说：“在幻世界里，我可以打开这个密码，但在现实世界里，我没办法去尝试，所以不知道密码。” “先打开，我进去看看。”肖尧顾不得那么多了。 苗玉在保险箱上随便拨了8位数的数字，保险箱的门便开了，很快，整面墙都虚幻起来，紧接着，一个一人多高的门出现在两人面前。 肖尧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没什么危险，也没什么好怕的，迈步走了进去。 第二十六章 老宅里的爆炸 地道里很暗，没有灯。 苗玉挽着肖尧的胳膊，缓缓地向前走。 “这你也学会了？”肖尧八卦地问。 “你们人类的年轻男子不都喜欢这样吗？”苗玉问。 肖尧轻咳两声不知道怎么回答，遂又更八卦地问：“如果在这个世界里男人和女人睡了，女人会生孩子吗？” 苗玉想了想说：“等我把人的基因测定完成，并完成建模后，女人是可以在这个世界里生孩子的。” 肖尧不由地怔住，那也就是说，这真的跟一个平行世界差不多了。 他的心跳突然间快了起来，问：“可以让小小在这个世界里重生吗？” 小小死在了飞机上，他希望这里能成为小小的天堂。 “可以，她们被火化的并不彻底，dna并不会消失，我可以在这个世界创造一个一模一样的她。”苗玉说。 “还有她的母亲，我不能让她太孤单。”肖尧说。 “没问题。”苗玉答应。 “这个地道有多长？”肖尧深吸一口气拉回了话题。 苗玉说：“幻世界这个地道是我随意设计的，现实世界的地道有多长、多大，下面有什么恐怕只有你爷爷知道。” “探测不到吗？”肖尧惊讶地问。现有科技想探测地底的基本结构还是能够实现的。 苗玉摇头道：“这个地道有古怪，它就像一个黑洞，会吞噬掉入其中的一切，却不会传递出任何的信息。” “你能确定是个地道？”肖尧屏息问。 苗玉耸耸肩说：“也可能埋了一只怪兽，吃掉了我的探测机器人，也可能只是一个深坑，也可能真的有一个被训服的黑洞反正得进去看看才知道。” 从幻世界回到现实世界，肖尧趁着夜色，在肖家老宅里闲逛，林华跟在他的身边，而小白则趴在他的肩头睡去了。 他又想起了三叔从他房车离开时的警告，他的心跳没来由地快了起来。 可他想不明白，老宅里到处都是二叔的微型武器，据说老宅里还藏着一个武道高手，有谁会不开眼在这时候去进攻肖家老宅？ 陡然，肖尧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二叔贼喊捉贼，如果二叔发动一场暗杀，却嫁祸给黑暗森林，或者是反联盟组织，趁机再杀掉一些他看不顺眼的人 既除掉了敌人，又嫁祸给黑暗森林，最后还能从常务理事那要点儿好处，一举三得，这种事儿二叔肖书平干得出来。 肖尧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如果是别人谋划的，他可能会远远躲开去，反正他对肖家已经没什么情感在，但这个始作俑者是二叔，那他不介意设置一些障碍，绝不能让二叔的计划太顺利了。 想到这里，肖尧给宋欢拨了个电话过去。 “有事儿吗？”宋欢接通了电话。 “明天你不要到老宅去。”肖尧郑重道。 宋欢听出了他的情绪，慎重地问：“老宅里会发生什么？” 肖尧想了想说：“还不确定，但是不安全。” “需要我做什么？”宋欢问。 “你什么也不用做，等我电话。”肖尧不想让宋欢涉险。 第二天一早九点钟，追悼会准时开始了，肖家的安保人员在老宅入口处给不同的人分发了不同的装饰，有的分发了白色的马夹，还有的分发一朵白色的花，还有些则分发了白色的头巾。 不同的家族有不同家族的规矩，客人也都客随主便乖乖地或把马夹穿在身上，或把白花插在胸口，或把白色头巾裹在头上。 不用问，只用看装束，就能判断出客人和肖远征的亲疏远近。 肖尧让苗玉放下了幻世界建模的事，把更多的精力放到肖家老宅里来，他没有能力完全破坏掉二叔的计划，但设置一些障碍相信还是做得到的。 肖尧在老宅里四处转悠，希冀着能多发现一点儿危险的痕迹。 “小辰啊！”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肖尧回过身，跛脚的老头儿拿了把扫帚站在一棵香樟树下。 肖尧快步走过去，笑着叫了声：“爷爷。”这位有可能是隐藏大佬啊！ 老头儿递给肖尧十块钱，说：“帮我出去买碗擀面皮，就要小十字那儿老林家的，记住，多放点儿辣椒。” “爷爷还是喜欢吃老林家的擀面皮啊！”肖尧记得小时候帮老头儿买过的，他也是孙子辈里唯一一个乐得给老头儿跑腿的人，反正那会儿他有佣人开车，倒也不用真的走着去。 “对啊！别家的我还吃不惯，一星期不吃一回我睡觉都睡不香甜，快点儿去，我还等着吃呢！”老头儿催促着。 “好哩！爷爷。” 肖尧接过十块钱，乖乖地向外走去。 他没有看到，身后那老头儿欣慰地笑了。 肖尧走出肖家老宅，这才发现门口的大街上停满了车，门口早就堵成了停车场，肖家的停车场再大也扛不住宾客太多。 小十字离肖家老宅近十公里，如果不能开车，那步行一个来回恐怕得两个小时，等他回来追悼会也都结束了。 倏地，肖尧止住了前行的步子。 老头儿肯定是知道什么，这是在支开他，让他离开肖家老宅。 这样想着，他快步返回老宅。 老头儿还站在那棵香樟树下，看到肖尧去而复返，老头还一脸不满地嚷嚷：“你怎么又回来了？你爷爷死了，你就不把我这个爷爷的话放在心里了？” 肖尧恭敬地站在一旁，警惕地问：“爷爷，您跟我说实话，您是不是知道老宅里要发生什么事了？” “能发生什么事？”老头儿面无表情地问。 “我知道老宅里有大事要发生了，您想支开我。”肖尧郑重道。 老头儿叹了口气，说：“既然你不想买就不要找那么多借口，去吧！去找你三叔。” “找他干嘛？”肖尧问。 “你三叔聪明，你多跟他学着点儿。”老头儿恨铁不成钢地气道。 “好。谢谢爷爷。”肖尧有了些许的猜测，老头儿这是在给他指一条活路，跟着三叔就有活路。 肖尧叫来了林华，交待道：“走，跟我去爷爷的小院儿。” “好。”林华也不问为什么，跟着肖尧向肖远征的小院儿奔去。 肖尧在前面跑，林华在后面跟。 肖尧一边跑心里一边暗想：肖书平，这是你的阴谋吗？希望你别让我失望才好，不管是谁的阴谋，而三叔一定是知情人。 肖尧快步来到爷爷的小院儿，这会儿，三位常务理事，还有各个家族的高层代表，二叔、三叔都在那个小院儿里，如果有一枚炸弹，那整个联盟都会在瞬间乱成一团。 一个联盟的常务理事正一脸悲痛地念着悼词，肖尧则悄悄地挤到三叔肖治业身边。 “不是不让你来吗？”肖治业看到肖尧出现有些意外。 “听说这里有大热闹，我想来看看。” “看你个大头鬼啊！赶紧走。”肖治业气道。 “我就跟着三叔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肖尧赖上他了。 “我怕了你了。” 就在这时，水晶棺内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水晶棺突然四分五裂，棺内肖远征的尸体也被炸成了好几块儿，尸块儿掉落各处。 爆炸带来的巨大冲击力令得站得近的人直接仰面而倒，站得远得也好像被一个重锤迎面击来。 不少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吓到了，有的人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有些人找了个角落藏起来，还有些人大声地哭泣着 空气里的焦胡味和哭泣声混在一起，让这个小院儿更像是战场。 紧接着，天空的蚊子、苍蝇、蜜蜂也突然多了起来，用肉眼根本看不出来它们和真实昆虫的区别，但肖尧知道，这些不是普通的生物，它们都是有机械身躯的。 无数的蚊虫突然都飞向那个刚刚还在念悼词的常务理事，很快便将他淹没了，他整个人就像一个巨大的球体，看起来极为瘆人。 肖尧一直都盯着肖全，见他刚要张口说话，就抢在他开口之前大声说：“快，大家先躲到屋里去。” 说完，拉着三叔肖治业就往屋内跑去。 身后，肖全怔了下，脸色很快便阴沉下来，这句话本该是他喊出来的，没想到竟然被人截胡了。 那个被机械蚊蝇淹没的常务理事很快便化为一堆白骨，所有的血肉都被分解掉。 人群里的哭喊声更大了，不少人撒开了腿，发了疯地向小院儿外奔去，还有人找了个角落躲起来，似乎觉得自己安静些蚊蝇就不会攻击他们，也有聪明人立时向那两个还活着的理事围过去，毕竟大人物总是知道的更多，逃生的手段相对也多一些。 蚊蝇吃完了那个常务理事后便四散而去，可它们的凶残才刚开始，接下来，肖家老宅四处都响起了爆炸声，无数的蚊蝇携带着特制的炸弹四处爆破。 各大家族的保镖是不能进入肖家老宅的，此时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从老宅外发了疯地向里面跑，如果他们的主人死在了老宅里，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回去以后都注定了会丢掉饭碗。 此时的肖尧已经拉着三叔跑到了屋内，一起跑进来的一共有二十三人，这二十三人有剩下那两位还活着的常务理事，还有二叔肖书平和他的儿子肖全，安保公司的教官邹天，肖尧、林华，还有三叔肖治业，剩下的都是其他四大家族前来吊唁的高层。 第二十七章 胁迫联盟理事 二十三人进入小楼后，从那钢筋混凝土的墙壁里竟伸出一道合金闸门和数个合金护窗，将整个小楼保护的如铜墙铁壁，如果没有重武器，不可能有人打破小楼的防御。 有些人想跟进来却被排除在了门外，这道门不是谁想进就能进来的。 整个肖家老宅里，爆炸声此起彼伏，那些携带着微型炸弹的机械蚊蝇四处乱飞，不时有人被一只苍蝇钻到嘴里，然后爆开，整个脑袋都化为血泥。 那些被炸死的人都穿着马夹，那是他们进入肖家老宅时被分发的，他们大概至死都没想到，从进入老宅起，他们就已经被判了死刑。 火燃了起来，让整个肖家都像是一片火的海洋。 一位叫孟凡的常务理事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惨象，想象着刚刚被机械蚊蝇吃掉的另一名理事，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肖书平走了过来，递给他一支烟，轻声地说：“这些恐怕是007号黑暗森林的手笔。” “噢？”孟凡显然并不相信。 “我们的纳米武器被联盟否了，但黑暗森林却投入了很大的资金，我相信你也看到了，这种武器很麻烦，我研究过这种技术，外面那些机械蚊蝇还都是半成品，并且远没达到纳米级，如果假以时日，让黑暗森林完全掌控了这种技术，相信我，你们联盟总部也守不住。”肖书平循循善诱着。 孟凡斜着眼看了肖书平一眼，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更大的嘈杂声，肖尧吃惊地向外看去，只见十数头奇怪的生物闯进了肖家老宅，并在老宅里横冲直撞。 有些生物分明长着一具狮子的身子，可却顶着人类的头颅，还有十数米长的巨蟒，诡异的是它竟然长着脚，那只兔子长着翅膀，嘴里还正啃着一条婴儿的手臂 “黑暗森林？难道真的是黑暗森林？”肖尧不由地吃惊。 很快，他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这十多只异兽分明是老弱病残，也许疯狂完这一次就再也无法站起来，更诡异的是，它们这么大的身躯是怎么从黑暗森林来到肖家老宅的？ 有人帮他们，一定有人帮他们。 他不由地看向了肖全，而肖全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二叔在跟007号黑暗森林合作。这是肖尧的推断。 孟凡看着窗外的惨状，心跳突突地快了起来，他不由自由地看了看合金闸门，不知道这道门挡不挡得住那些凶残的半兽人。 “放心吧！他们进不来。”一旁肖书平平静地说。 孟凡松了口气，说：“肖总应该很清楚五百年前那次核战摧毁了什么，所以，联盟对武器发展的方向非常慎重，纳米武器这件事回去以后我会专门找专家研究” 肖书平不耐烦地打断他，说：“我要的不是研究研究，而是《纳米武器法案》获得通过。” 就在这时，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冷着脸走了过来，他哼了一声对肖书平说：“这么拙劣的演技就不要拿出来唬弄人了，谁看不出来是你肖家自导自演的？你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肖尧认出来，中年人叫秦准，属于五大家族之一的秦家。秦家主导了联盟的电子产品走向，近几年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在了人工智能上。 他们一直想把人工智能用于武器领域，但这触动了肖家的奶酪，秦家不能涉足武器研发和制造领域这是肖书平的底线，这也使得肖家和秦家最近几年一直关系不睦。 秦准这时候跳出来也很容易理解，肖尧很想知道二叔肖书平会怎么处理。 肖书平脸上青筋暴起，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意思。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不远处的肖全正在玩弄着指间的硬币，他不动声色地靠近过来，身后还跟着邹天。 “我们就是威胁了，你能怎么样？”肖全淡笑着看向秦准，和老爹肖书平的恼羞成怒相比，肖全要冷静得多。 秦准也是一脸懵，这种事儿也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地承认的吗？简单的一句话，竟把他给噎了个哑口无言。 肖全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孟凡，接着说：“十四个常务理事不是我们五大家族的人，但你也看到了，刚刚那个刘理事就这么不明白白地死了，你要清楚，铁打的五大家族，流水的联盟理事。” 孟凡屏住了呼吸，想反驳几句，可想到刚刚死在机械蚊蝇下的刘理事，就像有一块儿骨头卡在了嗓子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肖全不理会他，继续说：“我们要的是法案的通过，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孟凡苦笑道：“你们不是已经在研究纳米武器了吗？法案过或者没过又有什么分别？” 肖全咧咧嘴说：“那些机械昆虫还远没达到纳米级，等我们研制成功，我能让那些机械昆虫隐身，再说，我们肖家一向都是遵纪守法的，法案都没有通过我们怎么能投入战场呢？让有心人盯上可不太好。” 一旁的肖尧听了这几句话都快吐出来，如果只是法律不允许，这并不能阻止肖家生产纳米级武器，肖书平不过是想套取联盟政府的研发资金罢了。可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至少现在还不到他做出头鸟的时候。 孟凡深吸一口气，低头道：“我明白了，如果今天我能活着，那我一定皆尽所能。” 肖全拍了拍孟凡的肩膀，轻声说：“这就对了，能曲能伸才为大丈夫嘛！” 肖全不过三十岁出头，孟凡已经是五十来岁的人了，可肖全这动作完全像是在鼓励一个小学生。 孟凡是星球联盟的常务理事，在常人眼里，那就是高高在上的政客，可他在肖全面前，却低调到让人无法理解。 孟凡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可那微笑比哭好看不了多少，此时，他也不住地望向窗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肖尧靠近了三叔肖治业，轻声问：“五大家族都有一个九阶的武者坐镇是这样吗？” 肖治业见四下里没人注意到他们，点了点头。 肖尧又问：“那我们肖家的高手呢？老宅都快被毁掉了他也不出来干涉一下吗？” 肖尧以前不知道肖家老宅的高手是谁，就在昨天，因为林华的关系，他开始怀疑就是那个跛脚清洁工，可他没有证据，再说，有个绝世高手，肖家不应该好吃好喝好招待吗？怎么可能让他去做个清洁工呢？ 他在肖家的级别不够高，但想来三叔应该知道些什么。 哪知肖治业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是谁。” 肖尧肩头的白貂突然睁开了眼，点了点头，却紧跟着又摇了摇头，又闭上了眼睛。 肖尧皱眉问：“你有怀疑过，但没有确定人选？” 肖治业再次点了点头，轻声说：“就看今天能不能把他逼出来了，如果今天他选择了隐藏，那以后，我们肖家就再无高手坐镇，那个人在我们家，也许只是因为你爷爷的原因，你爷爷去了，那个人也许也会离去。” “今天这么大阵仗你有参与吗？”肖尧拧眉问。 肖治业摇了摇头，不说话。 “但是你知道这个计划。”肖尧又问。 肖治业点了点头。 “为什么？”肖尧不解，这是把整个肖家老宅都赌了进去啊！ 肖治业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问：“知道为什么这么些年只有五大家族吗？为什么没有第六个家族和我们平起平坐？” 肖尧一怔，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肖治业道：“不是因为我们的产业，不是因为我们有钱，是因为我们肖家有那位九阶武者坐镇，如果我们没有九阶武者守护，那其他四大家族，还有联盟，甚或是其他小家族都会群起而攻之，我们肖家也会分崩离析。” 肖尧疑惑地问：“九阶武者镇慑力这么大的吗？” 肖治业道：“在所有的野战军，作战部队里都没九阶武者，知道为什么吗？” 肖尧摇了摇头。 “晋升九阶就是神明一般的存在，一个人足以左右一场战争，目前还没有能威胁到他们的热武器，联盟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九阶武者如果加入战争，那其他九阶武者都会群起而攻之，所以，九阶武者只是作为战略储备，只为震慑，不为杀敌。”肖治业解释道。 肖尧想了想，问：“这么说我们肖家一直都有一位九阶武者坐镇是吗？” 肖治业点了点头。 肖尧又问：“我想九阶武者也有寿终正寝的时候，我们如何保证家族一直都有一位九阶武者的？” 肖治业道：“我听说九阶武者也是有传承的，得到了他的传承便能晋阶九阶武者，但晋阶的条件极其苛刻，所以，五大家族每个时代只能有一位九阶武者。” 第二十八章 诬蔑 肖尧终于明白，爷爷作为家主，一定是知道九阶武者是谁的，但现在爷爷去了，那位九阶武者却没有露头，甚至没有协助选出新的家主，那位高手是准备放弃肖家了吗？ 肖尧也终于明白，今天这么大的阵仗，最重要的目的还是要向所有人展示肖家的九阶武者，如果肖家的九阶武者出现了，二叔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如果那位九阶武者没有出现，那二叔再多的目标也都雨打风吹去，没有任何的意义。 对肖尧来说那位高手出现与否都无所谓，二叔一家的所作所为让他厌憎，三叔又一心只为挣钱，四叔则干脆老爹死了也不回来，这样的家族分裂就分裂吧！已经腐朽到没有存在的价值。 就在这时，肖家老宅里突然多了七个人，那七个人清一色的黑衣劲装打扮，武力更是达到了七阶，甚至是七阶以上。 七人不断在肖家老宅里游走，一边抵御那些半兽人，一边保护着伤者向肖家老宅外逃去，七人身上很快都有了伤，可他们没有一人退。 攻击黑衣人的不仅仅是半兽人，还有那些无处不在的机械蚊蝇，机械蚊蝇不断在他们身边爆炸，虽然还不至于威胁到这些七阶武者的生命，但也给他们带来了不少外伤，更是减缓了他们行动的速度。 有一个黑衣人全身落了厚厚的一层机械蚊蝇，他很强，但已经有了伤，机械蚊蝇不断往他的伤口里钻，然后爆开。 大片的血肉翻飞，可他还在硬扛着。他顾不上去清除身上的机械蚊蝇，因为有一只狮子还跟着他狂奔，而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他的速度越来越慢了，很快就会被狮子追上。 很幸运，一个同伴向他跑了过去，他把小姑娘递给同伴，然后又回身冲向那头张着血盆大口的狮子。 他被狮子咬断了双臂，咬断了脖子，他在临死前的最后一个眼神给了自己的同伴，似是在告诉同伴，无论如何也要让小姑娘活着离开。 “星空二处？”肖全的脸色极为不好看，他设的局想引那位高手出来，可没想到却引来了另一个势力。如果星空二处真的将局势稳定下来，那还怎么逼出九阶武者？ 肖尧也皱了下眉，星空二处的名头他是听过的，那是联盟为了应对各种超能者和超自然事件所专门成立的调查组，可这样一个组织怎么会突然来了肖家老宅呢？ 保护常务理事的工作不是应该特勤处在做吗？星空处可是只对外星人和灵异事件感兴趣的。 肖尧没见过星空处的人，也不知道他们的行事作风，但眼前这一幕让他对星空处有了些许的好感，一个把别人的生命放在自己生命之上的人，值得任何人尊重。 场中不断有半兽人死掉，也已经有三名星空二处的人身死，但整个肖家老宅的形势渐渐稳定下来，不少伤者已经跑出了肖家老宅。 一声狗叫从不远处响起，大黄疯狂地奔跑在肖家老宅，追着一只受伤的灰熊。 肖尧的心不由地提了起来，大黄只是一只金毛，怎么对付得了有了灵智的黑熊？哪怕是黑熊受了伤。 斜刺里突然多了一只十数米长的巨蟒，巨蟒吐出长长的信子，一下子把大黄卷到了嘴里。 肖尧紧紧地握着拳头，重重地捶在合金窗上，恨不得冲出去跟那只巨蟒一决生死，可他太清楚，在这种战场里，他的超能力还太弱太弱了。 他预估自己的战力也就四级，对上普通人或者搞暗杀还好，对上这些本就是来自杀的兽类，他没有任何的胜算，要知道，那些七级的武者都经死了三个了，他上去只会添乱。 陡然，所有人都呆住，那只巨蟒飘在了半空，就那么悬浮着，然后，他身上的鳞片开始脱落，紧接着是血肉，最后，连骨架也寸寸碎裂，整只十多米长的巨蟒就这样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给分解了，什么都没有剩下。 大黄也消逝在巨蟒的身体里，化为了烟尘。 静寂，死一般的静寂，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没人看到有高手出手，但就这么诡异，一只纵横肖家老宅的巨蟒就这样突然横死。 一定是九阶高手，一定是。所有知情者都在这样想。 不远处的肖全一直紧绷着的脸终是在这一刻松缓下来，露出了极少见的笑。 肖治业的眉头却是依然紧拧着，没有松开。 “三叔在担心什么？有九阶高手出手，你不应该高兴的吗？”肖尧倒是无所谓。 肖治业摇了摇头，轻声说：“他只在乎那只流浪狗，不在乎老宅里的人。” 肖尧咧了咧嘴，他几乎可以确信，那个高手就是跛脚清洁工了，也只有那个清洁工会在乎大黄。 肖全再次看向孟凡，说：“纳米武器法案必须通过。”这次，他的语气霸气了很多，似乎有了底气。 孟凡下意识地擦了擦汗，点了点头，带了些许的谄媚说：“那是当然，必须得通过。” 他也怕啊！不仅仅是怕肖家的九阶高手，更怕哪天有只机械蚊蝇飞到自己的嘴里来个爆炸，那就什么都晚了。 肖全转向秦准，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知道你在秦家份量不够，但给你们家主带句话应该还能办到，告诉他，不要再试图让你们秦家的ai进入武器领域。” 秦准倒也无所畏惧，他盯着肖全，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肖全又转向肖尧，说：“没想到你也跟了进来，本来还想让你死在外面的。” “你没想到的事还有很多。”肖尧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很好奇你的底牌有多少，我想掀开看看。”肖全若无其事地转动着指间的硬币。 “别把自己的小命给玩丢了。”肖尧无所谓道。他也看出来，这间小楼里真正能打的也就那个邹天，他相信他和林华还真没什么好怕的。 “杀了他。”肖全突然大吼了一声。 他的话音落时，邹天猛然从腰间同出一把尺许长的三棱锥，向着林华冲去。 在他看来，在场所有人中，林华战斗力最强，只要制住了她，肖尧就插翅难飞了。 其他所有人都惊叫一声纷纷后退，有的躲进了书房，有的躲进了厨房，还有的躲进了厕所，还有些干脆直接上了二楼，谁能想到来参加个葬礼却差点儿把自己给搭进去。 林华毫无惧意，赤手空拳迎上了邹天。 电视被打碎了，吸顶灯被打碎了，茶桌被打碎了，木地板也突然多了一个坑，两人破坏力惊人，这间客厅虽大，但根本不够两人闪转腾挪的，两人身上很快便都挂了伤，林华身上的伤还多一些。 毕竟他的战力比不上邹天，自己还是赤手空拳。 这令邹天非常纳闷，自己武力高一级，还手持三棱锥，怎么就是拿不下对手呢？ 肖尧也是刚刚才知道林华还有超能力没用，所以也不替她担心什么，他盯着肖全，平静地问：“你觉得你吃定我了？” 肖全歪着头，注视着肖尧，道：“没想到，你竟然与黑暗森林勾结。”他恶狠狠地盯着肖尧，声音很大，恨不得整个房子里的人都听到。 他话音落时，藏在厨房里、厕所里和书房里的其他家族中人都小声议论起来。 “对啊！我说那只白貂这么眼熟呢！我在家族的秘典中看到过，黑暗森林的大长老肩头就有一只白貂，不会就是这只吧？” “我看是的。” “肖家真的出了叛徒，黑暗森林大长老的白貂都送他了。” “要不然那些兽人也不会跑到肖家老宅里来，这种人该杀啊！” “” 小白在肖辰肩头恶狠狠地挥舞着小拳头，好像在说：“信不信我在你脸上再来一爪？” 对面的肖全忽视了小白的示威，他看了眼正在战斗中的林华，说：“如果我没说错，这位姑娘是叫林华吧？” “是又如何？”肖辰心底一沉，知道林华的身份已经被查出来了，他甚至都怀疑林华的身份是不是林伯主动放出来的，这不是让他和肖家决裂，这是要他和全人类决裂啊。 “她来自007号黑暗森林，我没冤枉她吧？”肖全笑问。 “你想说什么？”肖辰无惧。 肖全冷笑连连，一脸嘲讽地说：“勾结007号黑暗森林，还能这么理直气壮，我真为有你这样的弟弟而恶心。” 肖辰盯着肖全，说：“还真是恶人先告状啊！你引来了黑暗森林的异兽，却诬陷我和黑暗森林勾结，没错，我和007号黑暗森林是有些交易，但从来没有出卖过康城的利益，没有出卖过人类的利益，你敢说你也没有吗？” 肖全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玩这种过家家的承诺有意思吗？公道自在人心，今天你不死天理难容。”他那大义凛然的样子，好像整个世界的公理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你可以试试看。”肖辰毫无畏惧地说。 肖全转向众人，大声说：“肖辰勾结黑暗森林，破坏我爷爷葬礼，更是让各位身陷险境，如果我要大义灭亲，我想各位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没意见。”人群立即有人回应着。 “该杀，一定要杀了他。” “为刘理事报仇，不能放过他。” “杀了这个叛徒。” “不能让他活着出去。” “” 第二十九章 底牌尽出 肖尧看着肖全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突然觉得很是恶心，这种巅倒是非黑白的行径让他很是不爽，或许把肖全扔进茅坑里可以让他的心情稍微平复一些。 分明是肖全主导了这一切，现在好像是他做错了什么。 “你觉得你杀得了我吗？”肖尧知道此时一切的解释都不会有什么用处，索性不去解释，不论他说什么，人们只会相信肖全，。 肖全的脸上下留着小白抓出的伤，这说明他躲不开小白的攻击。 邹天这会儿被林华缠出，虽然一直占居上风，但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出身来，肖尧很好奇肖全的信心来自哪里。 肖全缓缓向肖尧走去，边走边说：“在飞机上的时候，你就应该死去，可你太自私，觉得你自己的命要比一飞机人的命还重要，所以，你选择了牺牲所有人来成全自己。” 肖尧被肖全的话给气乐了，质问道：“你弟弟为了杀我，不惜杀死一飞机的人，怎么到你嘴里反倒成了我的错？” 肖全没有回答应肖尧的话，继续说：“肖安也是你弟弟，可你杀了他，所以你该死。” “是他该死，所以他死了。”肖尧针锋相对道。 肖全脸上青筋暴起，不过他很快又平复下情绪，淡淡地说：“林华是你的第一张牌，你已经出了，那我现在想看你的第二张牌了。” 他的话音落时，不远处茶桌上的金属烧水壶突然分解，很快，那烧水壶竟然化为一大片的机械昆虫。 这个水壶已经在这里放了很久，竟一直无人发现它是由无数机械昆虫纠缠在一起形成的，水壶表面光滑，没有一丝缝隙，也难怪无人发现。 肖全平静地问：“你乘坐的飞机被人远程重写了系统，如果我没猜错，有一个黑客组织在帮你，只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把我这些机械昆虫的系统也重写了。” 那些机械昆虫嗡鸣着向肖尧扑去。 肖尧没有动，因为他知道苗玉在。 那些机械昆虫距肖尧越来越近了，速度也是越来越快，机械昆虫铺展开，就如一个脸盆，很快便来到肖尧面前。 就在这时，那“脸盆”突然停住了，就那么诡异地悬停在半空中。 对面的肖全皱了下眉，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指间的硬币再次被打断，差点儿掉在地上。 他沉声说：“我这些机械昆虫用的是独立的网络系统，128位动态加密，真没想到那些黑客依然能控制住，我有些好奇了，那些黑客究竟是谁。” “你永远不会知道的。”肖尧咧了咧嘴，轻松地说，能看到肖全吃瘪，他的心情也是大好。 肖全却是笑了笑，说：“黑客只要操作键盘，那他就会留下线索，只要他们出手，我就能找到他们。” 肖尧却是不置可否，他还真不怕苗玉被发现，那是一个能瞒着整个007号黑暗森林使用大部分幻脑的家伙啊！她要是这么容易被揪住也太儿戏了。 肖尧打了个响指，那些机机械昆虫突然调转了方向，向着肖安飞去。 肖安脸色微变，冷哼了一声，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手。 霎时间，那些机械昆虫竟然在空中同时爆开，就如一大片的鞭炮被引爆了。 楼梯口，厕所门口、厨房门口那些探头探脑的人都被这一幕给吓得一哆嗦，赶紧都把头缩了回去，机械昆虫的凶狠他们可是都见识过的，谁也不想在这时候被机械昆虫给盯上。 肖尧在脑海中叫着苗玉的名字。 “在呢！”苗玉应道。 “怎么这么早就爆了？” “这些机械昆虫的自爆需要肖全的生物标签，我无法模仿。” “你可以控制机械昆虫的飞行方向，但无法控制昆虫的自爆，是这样吗？” “是的。” “好，这就够了。” 肖全神色不变，说：“把这个黑客组织介绍给我，你可以完整地走出这栋大楼。” 肖尧被肖全的自负给气笑了，嘲讽道：“如果我没猜错，你脸上的伤还是小白给你抓的吧？你凭什么在我面前这么嚣张？” “你可以让它再来试试，一个小畜牲而已。” 肖全话音落时，小白霎时化作为道光，冲他的脖子而去。 眼见小白从肖全的身体上一穿而过，肖尧刚想欢呼出声，这才发现小白穿过的竟只是一道残影，肖全已然横移身体，出现在三米开外。 肖尧屏住了呼吸，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肖全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肖尧都没有完全捕捉到他的行动轨迹，这太可怕了。 可肖全是超能者吗？以前从没听说过啊！他藏拙了，竟然一直都没有显露自己的超能力，上次被小白抓到是故意示弱的。想到这一层，肖尧对肖全的忌惮更多了一分。 小白一击未果，有些意外地回到肖尧肩头，不服气地挥舞着小爪子，好像在说：我还没尽全力呢，再来，我一定会在你身上咬下一块儿肉来。 肖尧轻抚了抚小白的头，避免它太过暴躁。 小白先出击，而肖全之后才动，在刚刚那一回合的交手中，小白在他引以为傲的速度上是输了的，哪怕小白没有尽全力，两人的速度也应该相差不多。基于这样的判断，肖尧不能再让小白冒险。 肖全若无其事地扭了扭脖子，笑道：“第一张牌是林华，第二张牌是黑客，这只小畜牲是你的第三张牌了吧？不过好像都不怎么样。” 肖尧警惕地盯着肖全，知道自己想打赢今天这一仗必须得付出代价了。 他不住地回忆着在梦之杀局中的过往，回忆着那些速度类型杀手的对战手段，也回忆着自己当初是怎么战而胜之的。 要想战胜强过自己的对手，要么提前设置好陷阱，坑杀之，要么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一击必杀，也许自己只有一次出击的机会，错过便只能逃命。 客厅里突然刮起一阵风，风已然抚向肖尧的脸颊，风中，肖全陡然前冲，那速度太快了，比之小白的极速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前冲的过程中，他的身前竖起无数枪管，密密麻麻的子弹喷吐而出。 肖尧曾在肖安的手下吃了暴亏，那次他可以差点儿挂掉，同样的亏当然不会再吃第二次。 肖尧的身前陡然竖起九面火焰盾牌，每一面盾牌都布满了繁复的纹路，就如正在燃烧的金属，毫无虚幻之感。 第一面盾牌阻挡了约莫一成的子弹，第二面盾牌阻挡了约莫三成，第三面盾牌阻挡了四成，有两成的子弹明显是特制的，速度更快，也更耐高温，直到突破了肖尧的第九面盾牌才缓缓掉落地面。 当初和肖安战斗时候，肖尧差点儿着了道儿，九道盾牌并没有阻下所有的子弹。可今天这经过改进的九面盾牌终于是威力大增，看着所有子弹都掉落地面肖尧也因此松了一口气。 “果然有点儿门道，不过这还不够。”前冲的肖全突然在原地划过一道弧线，瞬间便来到肖尧身后。 肖尧刚松了一口气，心立时又悬了起来。肖全的速度太快，他几乎无法锁定肖全的行动轨迹， 待得肖全来到身后，肖尧赶紧用意念调动那九道盾牌挡在两人中间，担心肖全再来一波攻击。 哪知肖全这次并没有发射子弹，而是闪身来到了肖尧左侧，肖尧的心不由地悬了起来，他现在的修为，还无法形成几个圆球把自己完全包裹住，另外，用火焰形成这几面盾牌也是耗费体内元气的，时间久了他就会力竭，到那时候就只能任人鱼肉了。 现在的情况更为严峻，他不仅要时刻关注着肖全的位置，还要不断地调动火焰盾牌挡住肖全的子弹，肖全可以一直不发射，可他却要一直维持着火焰盾牌不消散。 如果持续下去，他被拖死是必然的。 要想打败肖全，必须改变战术，必须冒险。 骤然，又是一串子弹打来，肖尧反应不及，被那串子弹打中了背部，子弹嵌入了他背部肌肉里，虽然都不致命，但那种痛还是让他的身体趔了下，差点儿摔倒。 肖全停下来，玩味地盯着肖尧，说：“你应该知道，你的速度比不上我，我的子弹你躲不开，和我斗，你必死无疑。” “那你还多嘴什么？杀了我啊！”肖尧警惕地盯着肖全。 说着话，肖尧突然崩碎了火焰盾牌，整个客厅都瞬间被火焰吞没，似乎空气也燃烧了起来，木地板，家具所有能燃烧的此时都随之燃烧。 当然，肖全也在笼罩范围之内。 肖全速度很快，但攻击力并不强，所以他处心积虑给自己配备了微型枪械。这是肖尧的判断，他很好奇肖全的防御力强不强。 肖尧的火焰蔓延速度太快了，在十米范围内和他的意念一样快，心念所至，火焰瞬达。这种用意念引燃的火焰威力小一些，但也不是普通人所能抵抗的。 肖全的速度也很快，但面对这种大范围的攻击却是躲无可躲，虽然他也迅疾后撤，但还是晚了一瞬，他身前的衣服已然燃烧起来，大面积的皮肤也被灼伤。 他虽然速度很快，但身体防御终是差了些，他只能强忍着全身的剧痛再次发出了一大片的子弹。 肖尧刚刚捕捉到肖全的踪迹便在两人间竖起了九面盾牌，但这次，盾牌形成太过仓促，连其上的纹路都没有形成便迎来了一大波的子弹。 随着几乎同时的两声闷哼，肖尧和肖全双双半蹲在地上。 第三十章 对峙 肖全被火焰灼伤了大面积的皮肤，头发和眉毛全都燃烧起来，连身上的衣服也被烧了个七七八八，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大火中爬出来的幸运儿。 肖尧也好不到哪儿去，那突如其来的大片子弹虽然没有全部进入他的身体，但也有七颗子弹突破了他的皮肤，嵌进了他的肌肉里，好在还没有伤到他的内脏。 肖尧一边调动着火焰将体内的子弹融掉，一边狠狠地盯着肖全。 下一刻，小白扑了过去，就如一道光。 这次，肖全有伤在身，速度自是慢了许多，想躲却也躲不开了，小白扑到他的脖子上，狠狠地啃了下去。 肖全虽然身负重伤，速度依然不是常人能比，他在电光火石间歪了下脖子，幸运的是他躲开了咽喉，不幸的是他的脖子依然被小白狠狠地啃了一口，一块儿血肉直接被撕了下来。 “啊！”肖全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小白复又跑回到肖尧肩头，炫耀般冲肖全挥舞着小爪子。 “杀了他们，把他们全都杀了。”肖全不复之前的淡然，对着不远处的邹天大吼道。 “你也躺下吧！”林华抹去嘴角一抹血丝，陡然用出了自己的超能力，重力加持。 一下子百倍重力加持在邹天身上，这徒然出现的重力让邹天的动作立时慢了数倍，这可是相当于过万斤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更诡异的是这种压迫可不仅仅是外部的，他的每一个器官，每一根血管，每一根神经都在经历着压迫。 邹天的脸上闪过一丝狰拧，体表突然浮上一层淡淡的黄色薄雾，他似是要全力暴发了。 林华的指尖突然喷吐出尺许长的白光，毫不犹豫地刺入那黄色的薄雾。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林华指尖的白光一闪而没，邹天体表的黄色薄雾也瞬间黯淡。 邹天闷哼一声，一大口鲜血喷吐出来，双膝一软竟跪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的皮肤都在这一刻变得血般殷红，显然体内有大面积的血管爆裂，能撑着不晕过去已经是奇迹了。 他的表情也是极为精彩，他的眼神中有一抹不可思议，也有一抹惊惧，他蹲坐在地上不敢看林华，就差把臣服写在脸上了。 林华此时也并不好受，她一直都被邹天压制着，毕竟她的武力只达到了五级，而邹天已然是六级武力，她也是仰仗自己逆天的重力超能力才勉强支撑。 不断地维持着超能力输出已然耗尽了她体内元气，此时又陡然极限输出，仅此一瞬她体内元气就被掏空，此时的她，比一个普通人还有所不及。 最后那一刻她指尖的白光是她的秘密，在场所有人也只有邹天看懂了，所以他放弃了升华实力，把已然外放的元气全部内蕴，哪怕是遭受反噬也在所不惜。 他不敢反抗，只能臣服，但他臣服的理由只有他自己和林华知道。 肖全倒下了，全身大面积烧伤，连眼睛都睁不开。可他却冲着父亲肖书平所在的方向大声喊道：“杀了他们，用枪杀了他们，他们都没有一战之力了。” 可他的话音落时，小白尖利的牙齿直接咬在了他的鼻子上，直接把他的鼻子撕了下来。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肖全满脸都是血，他所能发出的声音只剩下了痛苦的呻吟，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不远处的肖书平吓得魂都飞了，哪还敢拿起枪来攻击肖尧或者林华？他能做又敢做的只能是走到肖全身边，不断给他止血、处理伤口。 肖尧平静地坐了下去，将周围的火焰都吸收到自己身体里，也算是熄了客厅里的的火。 他体内的子弹渐渐化为气体，并不断排出体外，虽然很慢，但早晚能排除干净。 小白则不断在他身边走来走去，就如一只刚刚战胜了所有对手的斗鸡，那嚣张劲，让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想走上去踹他两脚，可谁又敢上去呢？ 秦准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凑到肖书平身边，轻声问：“这个合金闸门怎么打开啊？我看外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打开门，让星空二处的林三进来，他会为我们作主的。” 肖书平一怔，苦笑着指了指正不断呻吟的肖全，那意思是说：只有他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打开合金闸门。 秦准看了眼正沉浸在痛苦中的肖全，有些不忍，此时的肖全有些惨不忍睹，这时候问他密码有些太残忍了。 但回身看到身后一众期待的眼神，秦准终是鼓起勇气走到肖全身边，问：“这个合金闸门怎么打开啊！” “如果肖尧不死，谁也别想出去。”说完，他还恶狠狠地笑了起来，他这是想拉所有人和他一起除掉肖尧。 肖尧没有理会他，而是快步走到林华身边，把瘫软在地上的她扶起来，轻声问：“你没事吧？” 林华的脸色如牛奶般惨白，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却是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肖尧早就知道林伯让林华跟着他并没安什么好心，之所以还让林华跟着基于两个原因，其一，他不喜欢几个叔叔，也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他，把林华带回来，别人想怎么嚼舌根子他根本不在乎；其二、他也想知道林华到底想做什么。 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林伯的野心。 他甚至还在怀疑林华的身份也是林伯给泄露出去的，肖家老宅里的巨兽只怕也跟林伯有关，这是非要坐实他勾结黑暗森林的事实啊！ 肖尧把林华抱到沙发上坐下，然后走到处在昏迷边缘的邹天身边，指间飘出一串火苗，如一把刀，缓缓地切在他的手腕上，将他整只右手切了下来。 邹天刚刚也只是强提着一口气没有昏过去，可这一下他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疼死过去。 肖尧又缓缓地走到肖全身前，冷声问：“你不怕我杀了你？” “你敢吗？如果杀了我，这屋里所有人都要陪我一起死在这里，你敢杀我吗？”肖全强忍着痛，咬着牙说。 肖尧拉了把椅子，大大咧咧地坐在他面前，玩味地问：“都说你算尽天下，怎么就没算到你会败呢？” 肖全转过脸去，不看肖尧小人得志般的得意。 肖尧又怎么会放过他，盯着他问：“这次回来致丧的旁系名单是你列的吧？” 肖全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肖尧也不气恼，接着说：“我原来还在奇怪，为什么有些人回来了，但有些人没有，现在明白了，你想让谁死谁就会回来，回来了大概率就得死，是吗？” “是又如何？” 肖尧轻笑道：“你很聪明，但你算错了林华的实力，也算错了我的实力，更没有算到星空二处会在这时候到来，所以，现在的你很惨。” “有本事你杀了我。”肖全挺了挺腰杆，无惧地说。 “你以为我不敢？”肖尧话音落时，指间飘出一串火苗，就像一把刀。 “够了。”三叔肖治业从一旁走了出来。 “你想救他？”肖尧问。 “他是你哥。”肖治业说。 “他不配。”肖尧哼道。 肖治业换了种方式，说：“我告诉过你他今晚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肖尧一怔，确实，就在刚刚，肖治业告诉他，肖全做这些就是为了逼出肖家那位高手，只有那位高手出世，肖家才不会被其他大族分食。 肖尧摇头道：“如果一个偌大的肖家，竟要把家族命运系在一个外人身上，那这样的肖家也没有什么前途可言了。” “一窍不通的笨蛋。”肖全言语间依然硬气。 肖尧冷冷地说：“你做事只考虑后果，不考虑方法和过程，我不喜欢。” 肖全回望着肖尧，说：“妇人之仁，有些事你们都做不了，就由我来做，你只知道哄女人开心，你想过家族吗？你想过家族面临的压力吗？你没有，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肖尧反驳道：“也许你的目的真如你所说，但方法有很多种，你却选择了最凶残的一种。” “难道你就仁慈了？在你回来的飞机，你为了自己活着，害死了一飞机的人，难道这不是一种残忍？”肖全哼道。 肖尧又想起了小小，怒从心头起，道：“这种诛心之言对我没用，那些人确实因我而死，我不否认，但人不是我杀的。” 肖全讽道：“诡辩。” 肖尧不理会他的轻蔑，冷笑道：“我可以不杀你，但我却不能放过你，你害死了大黄，刚刚还想杀我，其他人的死我可以不管，但大黄的死必须要算在你头上。” “你为一只流浪够跟我算账？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肖全感到自己被羞辱了。 “在很多方面，你连一只狗都不如。”肖尧话音落时，他的指间飘出一串火苗，火苗凝成了把刀的形状，就要削向肖全的手掌。 陡然，他感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就像被一群远古凶兽给盯上了。 第三十一章 来自星空二处的邀请 连绵不断的嗡嗡声突然从房间四处响起，不起眼角落的一颗钉子、肖全的纽扣、书柜后黑暗角落的爬虫都突然长了翅膀，化变为一只又一只的机械蚊蝇。 机械蚊蝇越来越多，很快便飞满了天花板，就像是乌云钻进了小楼里。 那些机械蚊蝇围在肖尧身边不住地盘旋，好像下一刻就会冲上去把他给啃个干净。 肖尧盯着肖全，冷冷地问：“你觉得这些蚊子杀得死我？” 肖全摇头说：“我当然知道这些机械昆虫杀不死你，但我却可以让这栋楼里的机械昆虫同时爆炸，如果我会死，这里所有人都要给我陪葬。” “疯子，你真是个疯子。”肖尧丝毫不怀疑肖全做得出来这种事，在他死前拉所有人陪葬。 肖尧转向肖治业，问：“你不考虑阻止他吗？” 肖治业却是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那眼神却是有些抱怨，似乎在说：“早说了不让你来，你非要来，早说了不让你和肖全冲突，你非要跟他对着来，现在怪谁？” 肖全盯着肖尧，冷静地说：“不如我们谈笔生意。” “噢？”肖尧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你应该知道我名下的公司有很多，我可以送你一家。”肖全抛出了诱饵。 “一家公司换你一条命？” “我还有些事没有做，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你不要再管。”肖全盯着肖尧的眼睛，他要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他要的更多。 肖尧也被肖全的冷静给惊到了，肖全的意思很明显，只要他接受了条件，那今天所发生的事都可以一笔勾销，他还可以得到一家公司。 这是拿公司买他自己一条命。 一旁的肖治业实时插话，对肖尧说：“差不多行了，不死不休对谁都不好。” 肖尧想起来苗玉需要一家无人机公司，好采集数据用于她的幻世界建模。 “那就把你这家生产微型蚊蝇的公司给我吧！”肖尧直接说。 肖全神情一滞，正想拒绝，他眼珠子转了转，说：“这个我可以答应，但我有个附加条件。” “说。” “我可以把工厂给你，但专利我要保留，当然，现有专利你可以免费使用，如果后续开发的专利，我们再来谈专利交互授权的问题。”肖全说。 肖尧当然知道肖全在想什么，他拿走了公司，却没拿走专利，那肖全依然可以再投资一家工厂，用不了多久工厂就又能投产机械昆虫了。 不过对肖尧来说这倒无所谓，他需要这些机械昆虫主要是供苗玉采集样本，至于下一步怎么发展，是不是在武器微型化上继续发展下去，他还没有考虑过。 肖尧想起这栋楼里还有一个秘道，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便说：“既然你有附加条件，那我也有一个。” “说。” “你把我的小院儿砸了，我要爷爷这个院儿的使用权。”肖尧说。 “成交。”肖全早在数年前就开始往爷爷这栋小楼里安排机械昆虫，这里面有什么他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知道书房里有个保险箱，也看到过爷爷在保险箱里放置过一些文件，不过是一些代持合同之类的东西，他还看不上爷爷通过代持掌控那些公司。 肖尧微眯了下眼，不由地有些震惊，他说要这个小院儿的使用权，不过是试探肖全对总经办的掌控程度，以往，肖家老宅里的小院儿分配都是总经办集体决定的，现在肖全一个人就能决定了。 在普通的公司里，总经办可能只是一个行政服务部门，但肖家集团的总经办几乎就相当于一个间谍机关，他们掌控着整个肖家集团所有的人事变动，所有人某一时刻应该在哪里做什么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下，集团的一切想瞒过他们太难太难。 集团内部办公楼的装修、办公家具的采买、办公车辆的购置都要经过总经办，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在其中夹带有机械昆虫？说不定他们采买的烧水壶就是机械昆虫合成的。 想到这里，肖尧突然有了强烈的冲动，等这边事了，一定要在基因研究所来个彻查，绝不能让肖全有机会监视那里的一切。 “成交。”肖尧也答应下来，他知道，今天他是杀不了肖全了，如果他真的执意要杀，那很有可能会拉不少人一起给他陪葬。 肖治业见二人谈妥，走了过来，说：“产权交割由我来监督执行，那工厂里可还有我不少钱呢！” 肖尧和肖全不约而同地看向三叔肖治业，这家伙眼里还真是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肖全指向小楼出口，对肖尧说：“你可以先出去了，接下来这栋楼里可能比较血腥。” “也好。”肖尧走到沙发上抱起林华，迈步走向小楼出口。他对楼里的每一个人都没什么好感，这些人的生死他也不在乎，只要这些人不是因他而死就好。 “我也先出去。”肖治业紧紧跟上。 肖尧和肖全都看向肖治业。 肖治业不满地说：“你们一句话就送出一家公司，你们哪知道要做多少份交割合同？我估计这两天我都别想休息了，我得回去加班啊！” 肖尧轻啐一声加速走向小楼出口，他才不相信三叔的鬼话。 有几个躲在卫生间的人露出了头，紧赶两步想跟肖尧一起出去，楼外的形势已经被星空二处掌控，那些巨兽也都已经被消灭，他们太清楚，这栋小楼现在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你们恐怕要等一会儿。”肖全全身多处烧伤，但平淡的一句话却依然极具震慑力，那几个人竟乖乖地站住。 房顶上还飘着无数的机械昆虫，谁知道它们下一刻会扑到谁身上去？ 肖尧带着林华走出小楼，肖治业很快便跟了上来。 “等等我。”肖治业喘着气在后面嚷嚷。 “三叔有事儿？”肖尧把林华放到一块儿空地上，问。 “你要那家微型机械公司干什么？”肖治业一脸的疑惑。 “我生产几只蟑螂玩儿不行啊？”他当然不能把苗玉要做的事告诉肖治业。 “去！不想说算了，但我警告你，不要拿这些微型武器乱来。”肖治业郑重地警告。 “我再乱来也比肖全有分寸。”肖尧咧嘴道。 “得了吧！你们都是疯子，你都跟007号黑暗森林玩儿到一块儿去了，你有个狗屁的分寸。”肖治业嗤道。 肖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我只是和他们合作，又没出卖康城利益，不像二叔家” “好了好了，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肖治业打断了他。 肖尧突然说：“还有个事儿想麻烦三叔。” “有屁快放。” “我要把基因研究所和微型武器公司从肖家集团里独立出去。”肖尧说。 “你想好了？”肖治业盯着他。 肖尧点头道：“是独木桥还是艳阳天我自己走，不需要家族护庇，不需要家族资源。” 肖治业不屑道：“也好，让你碰个头破血流再回来求我，到那会儿我看你还有没有这么硬气。” “如果有资产交割，还得麻烦三叔。”肖尧诚心道。 “别装得这么亲，鬼都看出来你想跟我们这些老家伙划清界限。”肖治业白了他一眼。 两人说着话，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走了过来。 “你是？”肖尧盯着那人，那人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全身都是血，看不出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脸上英气不减，尤其那双眼睛，透出的眼神极为坚定，好像他做出的决定世间一切都无法动摇。 “林三。”那人简单地说。 三叔肖治业摆手离去，留下二人说话。 肖尧看了眼一旁的林华，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知道这人属于星空二处，可没想到他也姓林，难道说007号黑暗森林已经渗透进星空二处了？ 林三表情不变，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淡淡地说：“聊聊？” “好，聊啊！”肖尧无所谓道。 “有没有兴趣加入星空二处？”林三开门见山地说。 “没有。”肖尧想都没想便拒绝。 林三一怔，似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拒绝了。 “为什么？” “我对联盟所有政府机关都不感兴趣。”肖尧摆了摆手。 “我们不一样。” 肖尧在小楼里曾看到过星空二处的特工为了救人不顾自 己的生命，这确实与其他部门不一样。 肖尧不解地问：“你怎么会对我感兴趣？你了解我吗？” 林三简单地说：“我们收到了你的推荐信，上面有你的履历，你的第一阶段审核已经通过，现在你已经是一名外围成员。” “推荐信？谁推荐的？我怎么不知道？”肖尧惊讶了。 林三摇了摇头说：“层次很高，我们也不知道推荐者是谁。” 肖尧不由地想：难道又是爷爷活着时候搞的鬼？又或者是苗玉搞的恶作剧？这两种可能性都存在。 “加入星空二处我能得到什么？”肖尧突然问。 林三表情僵了下，很快又恢复平静，说：“在星球的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得到我们的保护。” 肖尧咧了咧嘴，表示自己并不需要。 第三十二章 九阶武者为师 林三见肖尧不为所动，想了想说：“有一句话说得好，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世界正在剧变，超出想象的武器不断涌现，黑暗森林不断蚕食世界，我们所在的星球上已经出现了外星生命的痕迹，我们面对的挑战越来越多，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 肖尧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没有那么高尚，不会为了这些虚无飘渺的目标不顾一切地奉献自己，不过我可以保证，如果在我能力允许的范围之内，我可以帮你们。” 肖尧自认为，他还真做不到为了一些麻木不仁的陌生人舍弃自己的生命，就像他在小楼里时看到的星空二处特工所做的那样。 林三点了点头，说：“那好，如果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我们会来找你，希望到时候你能担负起属于你的责任。” 说完，林三递给他一张名片，就要转身离去。 “问一个问题。”肖尧突然说。 “你说。” “你们今天为什么会赶到肖家老宅？” “我们收到消息，你今天在肖家老宅，所以我们就来了。”林三道。 肖尧怔了下，问：“你们来的目的不是救人，但你们还是救了。” 林三点头道：“救人是我们份内的事，遇上了就救。” 盯着林三远去的背影，肖尧不由对星空二处又多了一份尊敬。 林三走远没多久，肖尧陡然感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由远而近，显然是杀手隐藏了气机。 肖尧转过身，看到一个面相粗犷的中年汉子走了过来，那汉子冲肖尧拱了拱手，又指了指依然在昏迷的林华，说：“我带她走。” “你是？”肖尧疑惑地问。 “林伯大长老让我来的。”汉子生硬地说，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肖尧转头看向肩头的小白，小白点了点头。小白可直抵人的内心深处，现在快成了肖尧的测谎仪了。 “好。”肖尧答应下来。 汉子又说：“我们大长老说了，等你的基因研究所完全独立了他会再来找你。” 肖尧突然有些不太舒服，他本来就想把基因研究所从肖家独立出来，林伯插这一杠子他想不独立都不行了，他已经被人贴上了“勾结007号黑暗森林”的标签，被各个势力针对都是可以预料到的。 不过也无所谓了，他并不在意别人怎么评价他，他和007号黑暗森林只是做了交易，并且这个交易人类世界一直都有人在做，很多家族都在做，他并没有出卖人类社会的利益，但求问心无愧好了。 汉子抱起林华，在和肖尧错身的时候，他突然说：“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卫东，我还会来找你的。” 肖尧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无穷的敌意，他不知道这些敌意从何而来，不过他不在乎。 看着卫东走远，肖尧来到湖边的小木屋，小木屋年久失修，外面下雨里面也会下，也许是跛脚老人太过卑微的缘故，他的小屋一直没人修缮。 肖家老宅因为大战的缘故，到处都是断枝残垣，到处都是尸体横陈，小木屋周围十米内，却连个脚印都没有。 肖尧叩响了房门。 “进来吧！”苍老的声音响起。 肖尧推门而入。 屋内，老人坐在一张普通的四角木凳上，右手食指不断在空中划着圈，一个苹果在他指间飞旋，仅数秒，苹果皮就完整被剥了下来。 这种简单的技巧对很多超能者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但眼前这位只是一个跛脚的清洁工，以前从没人知道他也是超能者。 肖尧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拿走空中飘着那个苹果，直接啃了一口。 “你小子胆肥了啊！”跛脚老人嗤道。 “你在等谁？不是在等我吧？”肖尧嘴里嚼着苹果，含糊不清地问。 跛脚老人盯着肖尧把苹果吃完才说：“没错，我就是在等你。” “又是我爷爷安排的？”肖尧问。 “是。” “爷爷还活着吗？” “死了。” “你等我干嘛？”肖尧又问。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锁定我的，我刚刚出手不会有人察觉才对。”老人说。 “肖家老宅里没人在乎大黄的生死，只有你在乎。” 老人叹了口气，突然说：“你爷爷要我把传承给你。” “传承？什么传承？”肖尧猜到了些什么。 老人问：“你知道为什么整个星球上的九阶武者只有五位吗？” “只有传承才能让修者达到九阶？” 老人点头。 “既然有传承，那为什么不能量产九阶武者呢？”肖尧不解地问。 “传承可以让你晋阶八阶武者，但想晋入九阶还需要其他条件，等你达到八阶武者你就知道了，没那么容易的。”老人摇头。 肖尧想到了肖全，还有那死去的肖安，他们二人都曾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危机，差点儿要了他的命，还有林华、邹天，这两位他现在都打不过。 他必须要变强，必须更强才能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身边的人。 但是爷爷安排这一切必有深意，他可不想再被爷爷利用了，想到此，他问：“爷爷从来不会做赔本的买卖，给我传承，他想让我做什么？守护肖家吗？” 老人摇了摇头，说：“你爷爷交待了，得了我的传承，你依然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 肖尧眨巴着眼睛，这可不是肖远征的风格。 老人顿了下，接着说：“你爷爷还说，你对肖家的理解还太片面，你还需要重新了解。” “算了，没什么兴趣。”肖尧毫不犹豫地摇头，他自认为对肖家的了解已经很深了。 二叔是肖家嫡系，他们一家人草菅人命跟喝水差不多，都不带眨下眼睛的。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为了杀死一个人，可以让一飞机的人陪葬。 还有三叔，眼里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他可以与虎谋皮，如果有可能，他把肖家老宅卖了都会心安理得地数钱，只要能让他挣钱，你就是点着他的鼻子骂娘他也会保持微笑。 更别提四叔，那个杀胚杀的人比恶魔都多，手下情报人员为了获取情报也是不惜代价，杀人越货、入室盗窃、绑架勒索都是基本操作。 这样的肖家，他一点儿都不想再去了解。他只想敲碎它，不想融入进去。 “随你。”老人话音落时，突然向肖尧挥了挥手，下一刻，肖尧竟发现自己不能动了，连体内的火焰也全都被冰封住。 “你。”肖尧惊讶地盯着老人，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力，完全无法抗拒。 “仔细体会。” 老人话音落时，肖尧突然感到体内火焰汇聚成了九团火球，其中一团大些，另外八团小些，紧接着，那八团火球竟围绕着那团大些的火球旋转起来。 太阳系？ 那九团火球像极了八大行星围绕着太阳旋转。 肖尧的震惊还没有结束，他突然感到体表各处一阵阵的刺痛，好像皮肤表面被切割开几十道口子，大气中莫名的能量从那几十道口子灌进他的身体。 那些能量融合进行星之间，形成一片又一片的星云，又或者嵌入行星中，化变为行星的一部分，让行星更加凝实。 九团火球很快达到了某种平衡，开始自发地运转，甚至都不用意念引导。 一旁的跛脚老人看到这一切突然呆住了，喃喃着：“七十二处气窍，怎么可能？” 他传给肖尧的是肖家原天经，当初他的师傅将原天经传给他的时候曾说过，人体要通过气窍吸纳天地能量，气窍的数量也决定了修炼的速度和将来的成就。 当初他之所以被师傅选中晋入九阶，就是因为他贯通了五十八处气窍，这在整个肖家所有八阶修者中已经是最顶级的了。也只有贯通五十处气窍以上的修者才有可能晋入九阶。 有记载气窍最多的先祖也不过六十八处气窍，可眼前这个小子竟然天生就气窍全通。 这人比人得死人啊！ 跛脚老人看着入定中的肖尧，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挑，浮上一丝浅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肖尧从入定状态中醒转过来。他握了握拳头，感到身体里充满了能量，如果林华在这儿，他都想跟林华打一架了。 “五阶吗？”肖尧自语着。 跛脚老者在他后脑上敲了一记，斥道：“差得远呢！记得我教你的能量运行路线，多多练习。” 肖尧向老者深深鞠了一躬，诚心道：“谢谢师傅。” 老者受了肖尧一礼。 “师傅怎么称呼？如果有人问起，我总不能说不知道师傅叫什么。” 老者摇了摇头，说：“如果有人问起，你最好不要提你是我的徒弟，也不要让人知道你七十二处气窍全通。” “七十二处气窍很难吗？”肖尧不解地问。 跛脚老者没好气地说：“同阶中，气窍通的多吸纳天地灵气的效率就高，恢复起来就会更快，所以，战斗的持续时间就会更长，相对来说，气窍多的人修炼速度也会更快。” “我问的是七十二处气窍很难吗？”肖尧又问。 老者瞪了他一眼，说：“气窍是一个修者的秘密，没人会把这个秘密说出来，想一下，如果你知道你的敌人气窍数只是你的一半，和他战斗时你大可跟他耗时间，耗也能耗死他。” 肖尧恍然点头，不过瞬即他又问道：“那又为何不让我跟别人说我是你的徒弟？” 他不由想起了菩提祖师和孙悟空的传说，难道说师傅还怕我像个孙猴子一样给他惹事？ 第三十三章 变态的肖全 肖尧问起不让他提老者名讳的原因，老者叹道：“当初我的师傅收徒三十二人，只有我一人晋升了九阶，而现在，我只收了你一个徒弟，想想看，如果让别人知道你我的关系” 肖尧不由地屏住了呼吸，丫的，刚刚还觉得自己有个厉害师傅罩着，以后就可以横着走了，现在看，这有个九阶高手做师傅貌似很危险啊！说不定哪天就被人给阴了。 师兄弟多，杀了一个还有其他的，敌人总不能把他师兄弟全给杀了，杀死一两个并没什么意义。现在师傅就他这一个独苗徒弟，这杀了他就相当于断了肖家的未来啊！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为杀他铤而走险。 老人拍了拍肖尧的肩头，轻声说：“不知道我的名字你还能安全些。” 肖尧苦笑着摇头，没有说话，他是真的无语了。 “师傅为什么不多收几个？”肖尧想了想问。 老人道：“我只对你爷爷负责，可以不对肖家负责，这是我来肖家老宅时和你爷爷约定好的。” “可你又为什么收我为徒？”肖尧又问。 “传承是责任，也是枷锁，我必须要为肖家找到一位传承者，这是我晋阶时的承诺，你最好别死得太早，等你到了九阶，也要找到一位传承者才行。”老者打量着肖尧，那眼神却藏不住内心的喜欢。 肖尧眼珠子转了转说：“找机会我一定多找几个人修习原天经。” 老者的表情一滞，说：“你可要想清楚。” “想什么？” “只有五大家族有这种修炼经法，每个家族都把它们列为家族根基，在挑选修习者的问题上，每个家族都极为慎重，一般也只挑选同姓中人。”老者提醒。 肖尧想了想说：“同姓中人也不一定都忠于家族，外姓人也不一定就心存异志，再说，就我一个人修习原天经，那我多危险？多一个人修炼就多一个人替我分担分险不是？” “你自己看着办，用你爷爷的话说，你做什么都行。”老者笑笑无所谓道。 肖尧咧了咧嘴，不置可否，心里却又将爷爷骂了一通，这一不小心又让爷爷摆了一道，自己得了这么大好处，如果有一天自己真成了九阶武者，是不是还要照抚着肖家？是不是还要为肖家找一个传承者？ 自己本是想和肖家划清界限的，为什么现在感觉自己越划越不清楚了呢？ 想到此，肖尧微眯着眼，问师傅：“如果我不想为肖家培养传承者呢？” 老人笑了笑说：“无所谓，你自己看着办。” 肖尧无所顾忌地横了老者一眼，怎么又是这句话？不过旋即，肖尧一怔，不过很快又想明白了原因，他本就是肖家嫡系，他的亲人就是肖家人，照抚身边人，照抚自己名下的产业不也是照抚肖家吗？ 至于那些旁系旁支，如果他们愿意依附，肖尧当然也愿意收编，如果他们看不上肖尧，那他们自愿离去好了。 肖尧在，肖家就在。他在哪儿，肖家就在哪儿。 爷爷给了他基因研究所，给了他原天经，给了他一个九阶武者的师傅，够了，没给他的，爷爷看不上，他肖尧也看不上。 这就是爷爷为他准备好的一切吗？又或者这些只是一部分？爷爷似乎算准了他需要什么，所准备的一切都令他无法拒绝。 他突然又觉得无力，他想活出自己，他想离开肖家，可他又能到哪儿去？他在哪儿肖家就跟到哪儿。 肖尧叹了口气问师傅：“老宅已经被破坏成这样，您以后有什么打算？” 老人笑了笑说：“我去见个老朋友，快则一个月，慢则两三个月，最多三个月后我回来接你，我再带你一程。” 在肖全的小院儿里，他正躺在一个透明的玻璃器皿里，全身浸泡在一种淡蓝色的药液中，他全身肌肉紧绷着，极致的痛苦让他脸上肌肉都不住地抽搐，可他紧咬着牙，一声也没有哼出来。 他的指缝间还夹着那枚硬币，可他的两只手都不断地颤抖，再也无法翻转那枚硬币。 许久，他脸上痛苦的表情才舒缓了些。 “主人。”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女出现在玻璃器皿前。 “说。” “那个黑客组织隐匿了所有的踪迹，我们追踪不到他的任何线索。” 肖全面无表情地听着，从玻璃器皿里站起来，旁若无人地穿着衣服，没有说话。 “莫非是黑暗森林的力量？”肖全轻声自语着。 少女只是听着，没有说话，她太清楚，肖全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不需要他们提醒，也不需要他们的意见。 “又或者是秦家的人工智能？”肖全眉头舒展了些，似是抓到了什么，可又似乎没有抓到。 自语着说完这句话，他转向身旁的女人，拿右手食指挑起女人的下巴，轻声问：“夏雨，你跟我几年了？” “十三年。”夏雨眼神飘忽着，不敢与肖全对视。 “看着我。”肖全轻声说。 夏雨乖乖地看着肖全的眼睛，那双眼睛很冷，冷到没有温度，冷到没有人敢与他直视。 “我要你去查，调用你手下所有的力量去查”肖全说了一半却停住了。 夏雨默默地等待着。 “你知道查什么吗？”肖全突然问。 夏雨一怔，吓得一个哆嗦，结巴着说不出话。 肖全轻轻摩挲着夏雨的脸颊，说：“去查一下秦家的人工智能发展到哪个阶段了，是不是能利用人工智能入侵我们的武器系统。” “明白。”夏雨面对这样一个变态的领导，终是松了一口气。 “去吧！”肖全把手从夏雨脸上拿开。 夏雨慌乱从肖全的屋子里离开，全身都有些发硬。 轻轻地关上身后的门，夏雨这才松了一口气。门外，一个和她年岁差不多的女人还等在那里。 “主人情绪怎么样？”那女人突然问。 夏雨吓得一个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这才看到等在旁侧的女子。 “你个死秋影，吓死我了。 ”夏雨嗤道。 “问你话呢！主人情绪怎么样。”那个叫秋影的女子再次问。 “你小心点儿，主人心情很不好。”夏雨小声说，生怕声音大了被屋里的肖全听到。 秋影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才轻轻地敲响了门。 秋影走进屋子，大气也不敢出，在肖全身前约两米站住，静静地等着肖全问话。 “过来坐。”肖全指了指自己的大腿。 秋影轻车熟路地走过去，坐在肖全腿上，双臂乖乖地环上他的脖子。 肖全的手从秋影上衣下摆伸进去，在她背上轻轻地抚着，说：“给我查一下，肖尧从北美回来以后都去见过谁，都和谁说过话，都说了什么，我要知道一切。” “好。”秋影应道。 “知道我要你做什么吗？”肖全问。 “不知道。”秋影从不去猜肖全的意图，肖全吩咐什么她就做什么就对了。 “把名单给我列出来，那就是一份死亡名单，我要你一个一个全都给我杀死。”肖全轻声地说着恶毒的话。 “明白。”秋影答应。 “你可以走了，对，帮我把邹天叫过来。”肖全在秋影背上轻轻拍了拍说。 “明白。”秋影终是松了一口气，逃也似地从房里出去。 不多时，邹天也来到了屋内。 邹天的脸色还有些惨白，体内大面积的血管爆裂至少要一周的休养才有可能完全康复，他能活着就已经很幸运了。 “还活着？”肖全淡淡地问。 邹天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双腿一软，差点儿跪到地上。 “还活着。”邹天低下了头。 “我记得你跟我说你是六阶武者，我没说错吧？”肖全问。 “是。”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能升华实力，达到七阶。” “是。”邹天乖乖承认。 “那个林华是五阶，我没说错吧？” “是。” “可你输给了他，还差点儿死掉，我没说错吧？” “是。”邹天的头都快埋到胸前了。他的超能力是力量，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强壮，出拳速度快，力量更强，可林华的超能力是重力，在不断变化的重力之下，他的超能力根本发挥不出来应有的效果。 他激发了超能力后肌体密度可增加六倍，所以体重也增加了六倍，可这增加的体重在林华的超能力面前也是要承担重力的。 这样一来，他的超能力就完全被克死了，在林华面前完全没有用处。甚至还会成为累赘。 可他却不敢去向肖全抱怨这些，甚至解释都不敢。 他不敢说的是，这一切虽然是劣势，但还不至于让他输掉，真正让他愿意以自残的方式输掉战斗的，是林华指尖那簇白光，那是身份的象征，也是一件信物。 在肖全原本的计划之中，邹天是应该能打败林华的，这样一来肖全自己就不用出手，只用邹天一个人就能把一切都荡平了。 可邹天却输了，这打乱了肖全的计划，还使他受了伤。 肖全看向邹天的右手，那里只剩下了手腕，哪还有手。 “去公司领一只仿生手，a级的。”肖全淡淡地说。 邹天眨巴着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搞砸了肖全的计划，肖全没有惩罚他，还要让他去安装公司最先进的机械肢体，这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甚至不知道肖全说的是不是反话。 第三十四章 和肖家的深度绑定 肖全要给邹天装上机械肢体，但邹天愣住没有说话，他淡淡地问：“怎么？不想要？” “不不不，不是，想要，当然想要。”邹天语无伦次地说。 肖全眯了下眼，说：“不杀你是因为还有事让你去做，如果让我觉得你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不介意杀死你。” “明白，我一定证明自己的价值。”邹天突然单膝跪在地上。 “肖尧拿走了微型武器公司，他肯定会进行人员清洗，在他清洗之前把我们的人安排进去，我要知道他都拿这家公司做了什么，我要知道他的每一笔交易，展开的每一个项目，开发的每一款新产品，听明白了没？”肖全说。 “听明白了。”邹天赶紧道，他本是怀着忐忑的心进来的，甚至都做好了横着出去的准备，却没想到肖全不仅没有揍他一顿，还给他了a级机械手，这让他太意外了，如果不是他的身份特殊，他真的有可能会诚心归附了。 看着又空荡下来的客厅，肖全冷冷地自语：“肖尧，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肖家老宅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整个康城的新闻机构都闻风而动，谁也不想错过任何一条重要信息。 肖家老宅可不是谁都可以出入的，尤其是最近这关键时期，更不能放任何可疑人等进来。 进入老宅的任何人都要提供邀请函或者签访证，还要核验生物标记才会放行。饶是如此，老宅里此时也人满为患了。 几个衣着光鲜的记者追着刚刚匆忙赶来的宋欢，不住地追问着一个又一个问题。 “宋总，能不能聊一下肖家老宅里发生了什么？” “宋总，请问肖家人伤亡情况能谈一下吗？” “宋总，请问是谁攻击了肖家？” “” 宋欢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箱，这种保温箱是配送早餐的标配。她压制着不耐烦，一边四下寻找着肖尧，一边用极官方的语言说：“总经办马上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很快就会有官方消息公布，一切请以总经办发布信息为准，谢谢！” “请问您提的早餐是送给肖尧的吗？” 就在这时，一个极突兀的声音响起，不仅仅是聚集起来的十多家媒体记者，还有无数附近的人也都驻足观望声音的来源。 宋欢是肖远征的得力干将，一个二十岁出头却掌控着千亿资产的女强人，天才经理人，她的恋情足以引爆所有的媒体，也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眼球。 这个年轻的声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他穿着一身不怎么合身的西装，领带也有些歪了，还带着一副没有边框的眼镜，看着就像是哪个学校不修边幅的老学究跑出来了。 更诡异的是他的肩头趴着一只白貂，怎么看都与西装不太协调。 看到那人，宋欢轻轻地拍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一直冷着的脸缓缓温和下来，她眉波流转地回应道：“当然是给肖尧的。” “请问您和肖尧的恋情什么时候会公布呢？”那人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再次问道。 “这你得问他。”宋欢一贯冷厉的脸上挂上一丝浅笑。 她这表情，这语气，分明是承认了她和肖尧的恋情，只是要不要公布需要看肖尧。 人群一下子炸锅了，不断有人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 “肖尧是谁？以前没听说过啊！” “他可是肖远征的孙子。” “也对，宋欢嫁入豪门也很正常。” “赶紧把新闻发出去，要快。” “” 宋欢挤过人群，盯着刚刚那个问话的“记者”，笑着说：“你这身衣服好难看。” 那人不是肖尧还能是谁？爷爷曾说过不让宋欢嫁给他，三叔也说要他和宋欢保持距离，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在他和宋欢之是设置障碍，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的喜欢宋欢，这就够了。 他这是借着这些记者宣示主权，他的爱要自己去追，不能让任何人替他做主。 肖尧推了推镜框，说：“临时从别人身上扒的衣服，当然不合身了。” “你知道肖尧在哪儿吗？”宋欢问。 “当然，跟我走，我带你去找他。” 看着二人肩并肩走远，一群记者都傻了，竟然都忘了追上去，好像追上去自己就会变成发光的灯泡一样。 在房车里，二人面对面坐了，肖尧边吃着保温箱里的包子，边把老宅里发生的一切都跟她说了。 宋欢低头沉默良久，她努力把自己变成肖全，完全用肖全的思维方式来思考问题，当她抬起头来时，突然说：“你回来后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有危险，包括你去北美前的朋友。” 肖尧一怔，问：“你是说肖全可能会对他们下手？” 宋欢点头，说：“如果以前，他可能会拿你熟悉的人来威胁你，或者让你付出一点代价，但经过了刚刚的事，他不会了，他会直接杀了他们，他的报复心太强。” 肖尧皱了下眉，忙通过脑波对苗玉下达了命令，让她去看看小小的母亲怎么样了，会不会遭了毒手。 他又想到了师傅，那个跛脚老人，他倒真不担心肖全去找他的麻烦，真要去找，恐怕去多少人都是送死。 他想起来，他刚进小院儿时还跟肖仁说过几句话，不过肖仁有些居高临下，两人的交谈算不上愉快，不知道肖全会不会把肖仁也一并迁怒了。 高中时代他还有五个室友，六人经常一起游玩儿，关系还算融洽。但因为肖尧五大家族嫡孙的身份，他和室友间始终有些隔膜，不知道肖全会不会也盯上他们。 之后，肖尧又看向了宋欢，回来以后，他大多时候都和宋欢在一起，如果有麻烦，那宋欢的麻烦应该最大才对。 宋欢看出来肖尧在想什么，摇头道：“放心吧！我能自保。” 小白再次跳到宋欢的肩头，在她脸颊上轻轻地蹭了蹭，还煞有介事地亲了一口。 宋欢俏脸微红，眼神闪烁着不敢看肖尧。她知道，这小白做的事可能就是肖尧想做的。 肖尧讪讪笑笑，搓了搓手掩饰尴尬，问：“你回来干嘛？不是不让你回来吗？” 宋欢不理会肖尧的问话，反问道：“你让苗玉为我们重构了防火墙？” 肖尧点头，问：“她已经在做了吗？” “不是已经在做了，是已经做好了，对她来说，这好像就像喝一瓶纯净水一样简单。”宋欢惊诧地说。 肖尧笑了笑说：“这对她来说就是基本操作，好用就行。” 宋欢道：“基因研究所现在就是个信息堡垒，已经不可能被人从外部攻破了。” “那就要做好内务，防好内部人。” 宋欢道：“苗玉为我们重构的防火墙是蜂窝状的，分成了无数个模块，内部每一个人的权限都仅限于自己研究的内容，无法访问更无法带走其他人的研究成果。” 肖尧想了想问：“站在肖全的角度，你会怎么做？” 宋欢道：“如果我是肖全，我会做两手准备，对可以收买的人，我就许给他们无法拒绝的好处，对于不接受收买的，我就绑了他的家人，逼他就犯。放心吧！我会关注基因研究所所有人的日常，不会给肖全机会的。” 肖尧叹了口气说：“天天这样防贼太累了，我们也不可能防着每一个人，告诉我们每一个员工，如果他们受到了威胁一定要说出来，我们会投入一切资源帮助他，如果肖全真敢拿员工家属威胁员工，那我一定会让肖全付出代价，要让他再也不敢做出这种愚蠢的行为。” 宋欢点头，欣慰地笑了。有了这样的承诺，有很多事好都好做多了，至少可以让员工在心理上舒服一些，让他们能安心工作。 肖尧又谈到了另一个话题：“你抽调几个人准备接手微型武器公司。” “这么急吗？” “马上开始交割，越早越好，肖全一定会在公司里做手脚，不能留给他太多的时间。” “明白。” 宋欢拿出一个u盘，递给肖尧说：“这是基因研究所所有项目的详细资料，包括每个项目的详细研发过程，从可行性研究到立项，还有后来的资金投入节奏、负责人背景、目前项目进度和成果等等都在里面，比上次给你的要详细一些。” “你这是把麻烦都抛给了老板啊！你这经理人可不行啊！”肖尧调侃着。 宋欢无奈地苦笑，说：“每个了解内情的人都说你爷爷在这一千多个项目里隐藏了什么，这个隐藏的项目一定非同小可，这个决定我不敢做。” 肖尧想了想说：“先集中一半的资金在已经盈利或马上要盈利的项目上，等我找到爷爷隐藏的项目再做集中投入。” 宋欢点头道：“这样也好，至少可以掩人耳目。” 说着话，她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递给肖尧。 “这是什么？”肖尧不解地问。 宋欢解释道：“这是目前我们所有的供应商和客户的详细资料。” “你给我看这些干嘛？”肖尧哭笑不得地问。 宋欢苦笑道：“你先看一下吧！我把我们的供应商分成了四类，a类供应商是没有竞品的，我们只能从他们那儿采购商品，b类供应商虽然有竞品，但竞品无法达到我们的标准，如果换掉，可能会影响我们的项目进展，甚至是成品质量” “我们的a类供应商有几家？”肖尧打断了她问。 “七家。”宋欢道。 肖尧屏住了呼吸，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问：“别告诉我这七家都在肖全名下。” 宋欢点了点头。 肖尧拧了下眉，问：“如果剔除这七家供应商会影响我们几个项目？” “所有盈利项目。”宋欢道。 也就是说，如果不跟肖全合作，整个基因研究所将在非常长的时期内无法盈利。 第三十五章 被安排的命运 和宋欢一番谈话，肖尧终于明白过来，基因研究所已经与肖家其他产业深度绑定，也是这时才知道，宋欢在过去的时间里抵住肖安的攻势有多么艰难。 要放弃这些盈利项目吗？如果放弃，那运营着基因研究所还有什么意义？一家公司不以盈利为目的就是在耍流氓啊！ 犹豫着，肖尧直接摸出手机给三叔肖治业拨了过去，基因研究所要正常运营下去还真少不了三叔。 拨通了三叔肖治业的电话，电话那头儿传来简单的一个家：“说。” “基因研究所有很多项目离不开肖全名下的公司。”肖尧直接说，他相信凭肖治业的敏锐嗅觉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早知道了。”肖治业大声地笑了笑，拉着长腔阴阳怪气地说。 “我和肖全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我不希望这些事会影响到基因研究所的运营。”肖尧说。 “你这是在命令还是在跟我商量？”肖治业没好气地问。 “当然是商量。”肖尧讪讪笑笑。 肖治业想都没想便答应道：“这件事我来协调，生意归生意，你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不会影响到生意。” 肖尧怔了怔，问：“你不提条件？”三叔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儿，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答应他。 肖治业哈哈笑了笑，说：“我有两个条件。” “什么？” “不能研究人工智能。”肖治业说。 “为什么？”肖尧惊了，不知道三叔为何对人工智能有这么大的敌意。 “答应了我的条件我才会替你去做和事佬，不答应什么都免谈。”肖治业一改平日的油滑，强硬地说。 肖尧眨巴了下眼睛，想到苗玉还处于隐身状态，再说苗玉能自我成长，根本不用在基因研究所内投入资金研究，念及此，他点头道：“好，我答应你，第二个条件呢？” 电话那头儿静了十多秒，肖治业叹了口气说：“算了，第二个条件我先留着。” 肖尧不知道肖治业打的什么算盘，忙说：“那就一个条件，我理解的没问题吧？” “没问题。” 两人就这么挂断了电话。 “三叔为何对人工智能这么有敌意？”肖尧不解地问。 宋欢应道：“你爷爷活着时候就很抵触人工智能，秦家想在武器中加入人工智能你二叔就曾全力反对过，如果我没猜错，这个意志是你爷爷留下的。” “人工智能是个方向，我们不碰触这个领域其他家族一定会深入研究的，爷爷究竟在想什么？”肖尧不解。 宋欢想了想说：“如果人工智能控制了武器，那就没有我们人类什么事儿了。” 肖尧点了点头，想起来苗玉拿武器干过的事儿，如果她有一天失控了，那真的有可能把整个人类都拉进深渊。 肖尧知道自己过去确实是过度利用了苗玉的能力，这会让苗玉成长，但也会让苗玉开启一个又一个新技能，也变得越来越可怕。 但他总不能因为苗玉有这个能力就给她定罪，再说苗玉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如果有一天她体会到了做“上帝”的快感，她会不会上瘾？会不会把自己定位成神？ 肖治业走进自己的小院儿，满身的生气渐渐消散，疲惫将他整个人淹没，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扭着腰肢走了过来，接过肖治业的外套，挽着他的胳膊。 “好累！”肖治业叹道。 “有什么不顺心的？说出来会好受些。” “算了吧！说出来你也不懂。” “那我想听。”女人撒着娇说，还轻轻摇了摇肖治业的胳膊。 肖治业叹了口气说：“老爷子交待我的三件事只怕我都完不成了。” “躺下，我给你按按。”女人扶着肖治业在躺椅上坐下，又揉着他的肩让他躺下。 “天天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找个女人抱抱不好吗？”他说着话，抓住女人的手。 那只手并不柔嫩，有些硬，有些宽厚，手背上有一个刀疤，这分明是一只男人的手。 他腾地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当看清站在躺椅旁的人，这才拍着胸口长出一口气。 “肖继承，你想吓死我啊！” 来人正是肖尧的四叔，肖继承。 “你先出去。”肖继承向那女人摆摆手。 女人知趣地离开。 “有事儿说事儿，别像只鬼一样出来吓人。”肖治业惊魂未定地斥道。 “我需要钱。”肖继承直接说。 “打借条。”肖治业毫不客气。 “不打。” “那没钱。”肖治业气道。 “那我走了。”肖继承转身便走。 “你给我站住。”肖治业赶紧喊住他，上一次就这样放肖继承这样离开，他的一个女人就少了一只手，这只杀胚好好说话的时候，你千万别觉得他是一个好人。 “有钱了？”肖继承大咧咧地笑着。 “怕了你了，也就是你敢这样威胁我。”肖治业气得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肖继承接过肖治业给他的卡，也不问里面有多少钱，就那么大大咧咧地坐在肖治业对面，一脸凝重地盯着他。 “有事儿说事儿，你个杀手头子用这眼神看我我有点儿发毛。”肖治业说。 “老爷子不久前给我发了一封加密邮件，给我交待三件事。”肖继承突然说。 “噢？”肖治业突然来了兴趣，因为他也收到了老爷子交待的三件事。 “第一件，要我带他了解这个世界的残酷。”肖继承叹道。 “肖尧吧？”肖治业问。 肖继承没有回答他，接着说：“第二件，要我把情报处给他。” 肖治业的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两个鸡蛋，半天都忘了合上，肖家的情报处是绝对的权力机关，说无处不在也绝不过份，麾下数十万人分布在联盟各处，包括联盟政府及五大家族，任何时代，这支情报队伍都直属家主，替家主掌管这支情报队伍的人绝对是家族核心中的核心，绝对是家主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 以前，掌管这支情报队伍的是肖继承，现在，老爷子要把这支队伍交给肖尧。 “你犯什么错了吗？”肖治业诧异地问。 肖继承瞪了他一眼，说：“你才犯错了。” 肖治业摇头说：“肖尧太稚嫩，现在天天就想着怎么把宋欢娶进家门，从来没想过家族，从来没想过担负什么家族责任，这第二条你先别做，你先替他带着，等哪一天他有这能耐了再给他。” “老爷子的话你敢不做？”肖继承质问。 “老爷子都去了，他还能拿你怎么样？从棺材里跳出来骂你？”肖治业哼问。 肖继承却是摇了摇头，说：“我不相信老爷子真的走了。” 肖治业全身汗毛倒竖，忙问：“你不是知道什么内情吧？”如果老爷了真的是诈死，那知道内情的人一定有肖继承。 “我猜的。”肖继承说。 肖治业松了口气，强调道：“情报处你先领着，一时半会儿不能交给他，如果你是为他好，就等他成长起来再给他。” 肖继承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我会先给他一支情报小队，等他慢慢熟悉业务了我再给他加担子。” 肖治业点头道：“老爷子只是给他挑担子，没说怎么给他，也没说什么时候给他，你一下子把所有担子都给他，还不把他累死？” “也对，这也不算违背了老爷子的安排。”肖继承点头。 两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地一笑。老爷子淫威尚在，肖继承不敢明着昩掉情报处，但找个合理的理由晚交几天班还是能说得通的。 “那老爷子安排的第三件事呢？”肖治业问。 “不让宋欢嫁给肖尧。”肖继承说。 肖治业突然哭笑不得地摇头，笑出了声。 “怎么了？”肖继承不解地问。 “老爷子也给了我这个难题。”肖治业叹道。 “很难吗？”肖继承问。 肖治业又叹了一口气，说：“你个不懂感情的家伙，很难的好吗？” 肖继承说：“再给他找一个比宋欢漂亮的不就得了？” 肖治业斜了他一眼，说：“你要是敢逼他，信不信他直接撂挑子和宋欢私奔了？老爷子交待的事你一件也做不到。” 说着话，肖治业一阵的失神，曾几何时，他也想过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儿私奔，但他错过了，他没有勇气。 “你还没有忘记宁小宝？”肖继承问。 肖治业也不解释，只是摇了摇头。 肖继承又说：“不是都说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是忘记旧感情最简单的方法吗？” “别信，千万别信，丫的，我都开始十几段感情了，也没忘记那一段。”肖治业斥道。 肖继承想了想问：“老爷子不让你娶宁小宝，你恨他吗？” “恨。”肖治业毫不犹豫地说。 “老爷子不让肖尧娶宋欢，你会阻止吗？”肖继承又问。 “我不管这件事，爱咋咋的，真不知道老爷子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宁小宝哪一点儿不好，就是不让我娶她，宋欢哪一点儿不好，就是不让肖尧娶她？”肖治业越说越来气。 肖继承不理会他，独自一人走到窗前，点上一支烟，缓缓地说：“我去找肖尧谈谈。” 肖治业在身后提醒道：“好好谈，跟这孩子不能来硬的，否则你会弄巧成拙。” “就看他有多硬了。”肖继承哼道。 “大哥的事儿你一直在查吧？”肖治业在身后突然毫无征兆地问。 肖继承吐了一口烟，点了点头。 “肖尧向我问起来了，我说目前所有的调查都是意外。”肖治业道。 肖继承倏地转过身，双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