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涎皇叔美色深三尺》 第1章 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 陇楚国,乱葬岗—— “呸!什么玩意,脏了老娘的手。” 她头疼俱裂,耳边一阵阵难听的咒骂声传来,月清然捂着快要炸裂的脑袋缓缓睁开眼。 窒息的感觉又让她痛苦的皱起眉头,感受到胸口处传来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她重获新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嬷嬷,快点,好了吗?这地方怪渗人的。” “好了好了,小姐,啊!” 只见月清然头顶的血珠往下滑落,小脸惨白,加上此时天色昏暗,狼嚎四起,显得此处更加阴森恐怖。 月清然捂着胸口的血窟窿,擦掉嘴角的鲜血,拽着嬷嬷的脚踝,一点一点往上攀爬…… 老嬷嬷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浑身哆嗦着缓慢转过身子,当看清月清然那张满是脓疮的脸,与那双带血的眸子时,声音颤抖着:“你,你是人是鬼?” “庄嬷嬷,你怎么回事?老糊涂了?”月玲儿转身就要呵斥,见月清然如同刚从地狱而来的使者一般,被吓到一屁股坐在地上,“啊!” 月清然好不容易站了起来,被眼前二人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本就破败不堪的身子越发摇摇欲坠。 “闭嘴!”她厉声呵斥,捂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股陌生的记忆袭来。 月清然,将军之女,典型的大家闺秀,刚及笄;三年前母随父出征,双双落入敌人的圈套,当后方支援队伍赶到时,只看到夫妻二人与万千将士高高悬挂在城外的大片头颅。 横尸遍野,除了那颗能辨识身份的头颅外,月将军夫妇二人的尸体与另一半虎符却至今下落不明,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叔叔月雄一家得知月清然双亲去世,以他们姐弟年少无知不能打理诺大家产为由,堂而皇之住进了将军府,并靠着月将军的关系与自身的手段,一路加官进爵,从原先的六品小官到现在的二品都察院右都御使。 这几年来,叔叔一家霸占将军府的家产的同时,对他们这对遗孤,也是非打即骂。 原主信错了人,也曾做过挣扎,偷跑出将军府将二叔一家告上衙门,但结果换来的却是官官相护。 二叔倒打一靶,说原主白眼狼,不知感恩,将军府现在一步步走向正轨,原主就想将自己的亲叔叔赶走,而现在二叔官位一路攀升,要想再让他们将吃进肚里的吐出去,断然不是一件易事。 可想而知,不知内情的百姓风往一边倒,原主白眼狼的名声愈演愈烈。 而一旁的妙龄女子岂不正是月清然那好二叔的女儿,她的亲堂妹吗? 至于眼前这个妇人,正是堂妹的奶嬷嬷。 月清然还在理清这些混乱的记忆,一时不察,脑后被重重一击,继而趴在地上,后脑勺股股鲜血冒出,缓缓流过那些早已凝固的血渍。 “我管你是人是鬼,就算是鬼我也要让你死第二次。”月玲儿手握一块带血的石头,脸上满是狠毒之色。 不满的瞥向一旁的嬷嬷,“嬷嬷越来越没用了,不过废物一个而已,就算变成鬼又能厉害到哪去?竟能将嬷嬷吓成这般?” “小姐说的是,老奴只是一下没缓过来,谁知这死丫头明明断了气竟还能——” 嬷嬷也是被吓到,但是这么一会儿也缓了过来。 只见地上的月清然还在挣扎着,月玲儿扔掉手中的石头,拔出头上的金钗,指向月清然,“月清然,你命可真硬,想你那贱人娘最放心不下的应该就是你们姐弟二人了,你就乖乖下去陪你那短命鬼爹娘吧,用不了多久,我再大发善心的送你那好弟弟下去,让你们一家四口团聚。” 她露出邪恶的笑容,一步步逼近月清然,“不要怪我太狠毒,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怪就怪你爹太短命。” 说完,高举起钗子狠狠朝月清然的心脏处刺去。 察觉到杀意,月清然回过头来,震惊的瞪大双眼,快速朝地上翻滚,钗子避开要害,深深插入她的胳膊之上。 “啊!”月清然痛苦出声。 想她一个二十二世纪顶尖杀手,医毒双绝,就连曾经在训练营时也未曾这般落魄过;这身子,竟连个还未及笄的闺阁小姐也敌不过,太孱弱了。 让她躲过致命一击,月玲儿有些恼怒,抽出钗子,再次朝月清然脸上去,“还敢躲?就你这张脸,太子殿下你也配?我要让你到地下也让你那短命鬼爹娘也认不出你来。” 月清然感觉像要被撕裂一般,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意识逐渐模糊。 ‘呲!’皮肉划破的声音传来。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也让她恢复了些意识。 月玲儿嫌弃的捂鼻。 只见月清然遍布脓疮的脸上赫然多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水混合着浓液一起流了出来,她缓慢挣扎着,在月玲儿二人惊讶的目光下缓缓起身。 摸了摸脸上的伤口,感受到钻心的疼痛,面若寒霜,冰冷的可怕。 掀开里衣,找了个还算是干净的地方,撕下一块布条,一时竟不知应该先包扎何处,动作停顿片刻,继而往头上缠去。 “嬷嬷!”月玲儿脚步有些往后,声音明显有些颤抖,“她怎么还没死?” “老奴,老奴也——也不知。” 月玲儿看着月清然的脸,捂嘴干呕,“嬷嬷你去,别让她站起来,再去找只野狗野狼,将她的肉和骨头都给吃掉,我看她还怎么挣扎。” 月清然闻言,眼底的寒芒将要化成利刃一般,“找死!” 也不待嬷嬷上前,她身影如同鬼魅,一人一脚,踹在二人胸口之上。 “啊!”月玲儿没想到会有这么一遭,一屁股倒坐在地上,看着月清然慢慢靠近,一点一点往后退去,“月清然,我我可是你妹妹,你!你不可以!” “呵!妹妹?你也算得上是什么妹妹?这几年来,抢我房屋地契,商铺金银,欺我辱我姐弟无父无母。” 她深呼吸口气,捡起地上沾上自己血的金钗,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我没记错的话,这只金钗是父亲花重金请人为母亲打造的生辰礼物,母亲随父亲出征时,将它留在了府中,这怎么就到了你的手中?” 月玲儿哽着脖子仰着头,眼神中满是不甘,“那又如何?现在这些都是我的,你的将军府,你爹娘的遗物,甚至是你未来的夫婿,都将是我的!” 月清然的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我的东西,我可以施舍给你,但是你抢?那就得付出代价!” 眼看局势翻转,金钗朝着月玲儿的眼珠子而去,嬷嬷快冲上前拦腰扑向月清然,“小姐快跑。” 月玲儿惊恐着慌乱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小路上去。 月清然吃痛。 嬷嬷的动作让她的伤口再次撕裂,但也让她的头脑愈发清醒,眼神中满是嗜血之色。 “我跟你拼了。”嬷嬷破罐子破摔,推着月清然往悬崖边上去,想要与她同归于尽。 “嘶!”感受到身上带来的疼痛,月清然双眼越来越红,使出吃奶的劲,转身。 嬷嬷重重摔倒在地,脑袋结结实实磕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就连牙也磕掉了两个。 月清然翻坐在嬷嬷的脊背上,使尽力气用最笨的办法,将嬷嬷的头一下又一下的往石头上撞去,任其如何挣扎,她也没停下过手上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清醒,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愤怒,渐渐停了手,那想是原主残留的怨怒吧? 就在方才不久,原主被她那好堂妹诓骗下偷偷出府,本是为了拿回父母的遗物,没想到刚出府她就被人从身后敲晕,胸口处也被连捅了几刀,因此搭上了小命。 她拖着那疲惫不堪的身子起身。 将嬷嬷翻转过来,看着那血肉模糊分不清五官的脸,伸手往脖子上一扭,那脖子与身体扭曲成了一个恐怖的角度,瞬间丝毫气息全无。 月清然不过是刚执行完任务,几天未合眼,正准备回到自己的小别墅舒舒服服的睡个好觉,还没来得及进门就猝死了过去。 身处异世,在这个世界同名的月清然身体里醒来。 月玲儿不知去向,不知道还会不会找帮手回来赶尽杀绝?她的这副躯体经不起折腾,此地不宜久留! 拖着那沉重的身子,往月玲儿相反的小道而去,“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 重获新生,她可不想就这么死去,全凭意念坚持,脚下的步子愈发沉重。 终于,走到了官道上,看到缓缓靠近的马车上的‘溟’字,身子一软,重重倒下。 马车停下,穆童上前查看后到马车旁恭敬禀报,“王爷,前面有人,身上带有血迹。” 马车内清冷好听的声音传出,“将人清理开,不用管。” “是!” 月清然闻言,身子一颤,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硬着头皮大声喊道:“将军府月清然请求一助,来日定当报答救命之恩。” 第2章 中毒了 “哦?将军府的人?”马车内的人听到声音,饶有趣味,“不救。” “是!” 侍卫闻声上前,一人拽住她的一只胳膊。 月清然吃痛,凭着脑海的记忆咬牙大喊,“王爷的右腿,我有办法。” 四下瞬间寂静无声,这天下谁人不知?陇楚有个跛子王爷?性情冷酷,残暴嗜血,在前一个当面提王爷腿的人,坟头草都早已高过头顶。 侍卫们心提到嗓子眼。 果然,车帘无风自动,一股吸力将月清然吸到马车前,一只无形的手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 “你再说一遍。” 月清然不停的挣扎着,眼神却无比坚定且自信的看向马车内,“我会医,能,能治好王爷的腿,以,以性命——性命担保!” 当所有人都以为月清然死定了的时候,马车里的突然人抽回手。“长得真恶心。” 脖子上的束缚消失,月清然重重摔回在地上,确定她不会死在这里,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将人带上,回王府。” “是!”侍卫上前将人扔在马背之上,一行人重新出发。 此时乱葬岗。 月玲儿带着一队家丁奴仆返回,眼下正四下寻找月清然的踪迹。 “回小姐,只有一具尸体,看衣着,应该是庄嬷嬷。”两个家丁拖着尸体前来禀报。 月玲儿看见尸体的那一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禁后怕,若不是嬷嬷,现在躺在这里的可能就是她自己了。 一向逆来顺受的月清然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拿开拿开,快拿开。”月玲儿嫌弃的挥手,愤怒的指挥着:“去,都给我找,她身受重伤,走不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本想悄悄将人处理掉,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然后只要太子在皇后面前说上几句,自己作为月家唯一的女儿,顺理成章的顶替月清然履行与太子的婚约。 但是现在,只能先将人找到,绝不能让人活着回到将军府。 月清然是被痛醒的。 醒来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整个屋内只有一只孤零零的烛台。 “嘶!”清楚的感受到伤口撕裂的痛,她从地上爬起,看到桌上一些药瓶,再看看自己的身上,无奈摇摇头,“真是小气,好歹也给包扎一下呀。” 桌上的药全都没有标注,要不是月清然懂医,就算有药也是不敢用的,但想来,这应该是溟王在考察她是否真的会医。 月清然也不恼,拿起瓷瓶一个个打开,凑到鼻下轻嗅,皱眉,里面有治内伤、止痛、治外伤的药,当然不止这些,还有一部分毒药,见血封喉的那种。 溟王可真狠。 服下两粒止痛药,拿起桌上的高度白酒,开始清洗身上的伤口,动作略显吃力的包扎着。 摸着脸上的伤口,她看了看不远处的铜镜,拿着白酒和一瓶药粉走向铜镜,缓缓坐下,待看清铜镜上映出的人脸时,头皮一阵发麻。 难怪溟王见到她时会说恶心,这个评价在她看来已经口下留情了。 处理了一下脸上的伤口,简单的包扎过后,开始将全身上下检查起来。 “禀王爷,人醒了,在处理伤口,没什么问题。”暗卫穆童恭敬禀报道。 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敲在茶盏之上,对于穆童的禀报有些意外,“哦?倒是懂些门道,那就暂且留她一命,明日再带过来。” “是!” 男人看向自己那豪无知觉的右腿,眼色越发阴沉,手指攥紧间,茶盏瞬间粉碎成沫。 月清然还迷糊着,就被人搀扶着往前厅而去;猜到应是要去见那恐怖如斯的男人,她想要强打起精神,但身体脑袋却如千斤般沉重。 昨夜她就担心今日会发烧,提前已经服了一些预防的药,但奈何这身体被折腾得很是孱弱,抵抗力差,今天醒来发现还是染上了风寒。 男人瞥向地上如同提线木偶般的女人,看向穆童询问,“怎么回事?” “回王爷,应是伤口感染,得了风寒。” 男人眼色中皆是鄙夷之色,“不是说自己会医吗?” 月清然摇晃着沉重脑袋,打起精神缓慢抬头,看着眼前的重影,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医者不自医,劳烦王爷吩咐请个郎中,待伤势——伤势恢复后定立即给王爷诊治。” “就你这样?本王凭什么相信你?”楚君默的声音淡淡传来。 “王爷可以不信,但是,如果在下日后痊愈,王爷若发现被欺骗,要杀要剐,那是王爷挥挥手的事,但是——但是王爷若信了,痊愈便指日可待。” 月清然费劲说完,接下来的事,听天由命,哦不,应该是‘听王爷由命’。 其实她也没有把握能真的治好他,但是,现在他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楚君默手指摩挲着身下花重金打造轮椅,站立吗?是心动的,但是这么多年,因为这句话所丧命的江湖术士还少吗? 理智告诉楚君默不能信,但是想起那双坚定的眼神,即将脱口而出的‘杀了吧’变成了“去请吴老。” 穆童有些惊讶,自己都觉得眼前的女人不过是在苟延残喘而已,王爷竟然相信了? 疑惑归疑惑,对于王爷的命令,不敢懈怠,立即将月清然带了下去。 当一个白眉老头出现在月清然面前时,她已经再次晕死了过去。 老头不停捋着他那一对格外修长的白眉,一手搭在月清然的脉搏之上,脑袋一点一点的,突然瞪大双眼,有些惊讶,“这丫头中毒了?” “什么?”对于这个消息,穆童也是没料到的。 “这丫头伤势不轻,但好在意念惊人,若是换做一般人,早该去阎王殿报道了。” 一旁的穆童抱手点头,看着月清然那张丑陋的脸,一时不知是该露出什么表情,“在王爷面前以性命担保能治好王爷的腿,见阎王那不也是迟早的事吗?” 白眉老头诧异收回手,“竟有此事?” 穆童点头,“吴老您乃前太医院院首,医术自是名列前茅,您都治不好王爷,就她一个闺阁小姐——唉!” “一个连自身之毒都解不了的人,怎么让他的患者信服?” …… 月清然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有人在说她快要死了,爹娘叫她要好好活下去,一直护着自己的弟弟奄奄一息,对自己衷心的奴仆被发卖,还梦到这具身体的原主在不甘的呐喊。 股股清泪滑过,月清然缓缓睁开眼来,手指触碰到眼角的冰凉,“眼泪?” 想不起来自己有多久没有流过眼泪了?好像,当她成为孤儿,被杀手组织选上的那一刻,她渐渐变得冷心冷情,无论再痛,再没流过眼泪。 可是,想到将军府的弟弟,死去的父母,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放心,我定会为你报仇,将你失去的都夺回来!” 这句话,像是对自己说的,又像是对逝去的月清然说的。 第3章 楚君默动杀机 月清然的父亲,也就是月将军,出自民间,双亲早逝,只有一个同胞弟弟相依为命,月将军在军营立下累累战功后获得封赏,弟弟月雄也依着哥哥的帮扶进京混了个小官当当。 后面月雄逐渐变得利益熏心,越来越不易满足。 月将军发现劝谏无用后,俩家逐渐陌路,月雄一家只能独自居住在京郊。 当然,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原主姐弟俩自然是不知晓,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引狼入室,将手里的底牌全盘亮出。 而三年前的月清然还是一副娇俏可人的模样,完美的遗传了父母的优良基因,但就是在这三年里,她的身体越来越弱的同时,那张脸也不知何时变得蜡黄,且长了许多让人害怕的脓疮。 一直以来,原主和周围的人都以为是长期营养不良的原因,但经过她的检查,她,中毒了! 他们一家,不仅抢自己的家产,还要抢自己的未婚夫婿。 不过,想起脑海中太子那鄙夷之色,和与她那好堂妹眉来眼去的模样,一阵反胃。 “月姑娘!” 门口响起穆童的声音,月清然奋力起身,几日滴水未进,看着桌上的糕点不禁咽了咽唾沫,按耐住渴望,缓缓向门口走去,打开房门。 见月清然被裹成粽子一般,但看精气神似恢复了些,穆童接着开口:“王爷有请。” 月清然看着自己如今的模样,不由的叹了口气,“带路吧。” 溟王府是真的大,亭台楼阁,布局规整,精致雅韵又不失大气磅礴,她跟着穆童走上抄手游廊,兜兜绕绕走了好一会儿,这才来到楚君默的书房。 “王爷,人到了。” “让她进来吧!” 月清然抬腿走进书房,入目可见的整个布置摆设就与它的主人一般,清冷且一丝不苟。 只见身穿墨色长袍的男人依坐在木制的轮椅之上,背对着自己,如瀑布般的青丝半梳在脑后,以玉冠固定,一半任其披散在肩上。 “王爷。”月清然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楚君默操控着轮椅转身,视线与月清然对上。 月清然一愣,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为好看的脸,男人的面部线条干净利落,微长的睫毛配上那上挑的桃花眼,琥珀色的眸子似有满天星辰,让人沉迷其中。 嘴唇轻抿,整个人看起来清冷淡漠的样子,不禁又让人产生几分疏离感。 她赤裸裸的眼神让楚君默不喜,从小,这些肤浅的女人就是这般的眼神看着他,却又当看到他的腿时又皆转为鄙夷嫌弃之色。 楚君默修长的手指快要抠进轮椅的扶手里,还没待他出声轰人;月清然已经回神来到跟前。 “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和这几日的收留。” “本王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楚君默的语气格外冷淡。 月清然一怔,踌躇着小心开口,“小女有个不情之请,王爷可否?” “不可!” 还没待月清然话说完,楚君默想也没想的拒绝,眼神冰冷的看向她。 月清然照着记忆中的模样,规规矩矩的朝楚君默福了福身,自顾自的说出述求,“实不相瞒,我家中还有一幼弟,我消失的这些日子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家中还有虎视眈眈的叔叔婶婶,实在是放心不下,还望王爷可以先放我回家探望再来与王爷兑现承诺。” “那与本王何干?” 月清然气不打一处来,一脸坚定,“还请王爷先放我回家确定幼弟的安全。” 月清然刚说完,后背阵阵发冷,不禁打了个寒颤,四下打量 ,寒气不正是面前的‘冰坨子’所带来的吗? 楚君默面若寒霜,眸底涌动着骇人的杀意,“你可知欺骗本王的下场?” 月清然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道:“王爷明鉴,我所说句句属实,并非有意推脱。” 楚君默指向月清然,“你的这条命,是本王的。” 月清然闻言动作一滞,收起笑容,“王爷此言差矣,我这条命是王爷所救不假,但我这条命不属于任何人,仅属于我自己。” 楚君默冷笑,瞬间垮下脸来,“竟然如此,想走?除非本王的腿疾恢复,或者——将命留下。” 月清然的表情无比认真,态度也前所未有的坚定,“王爷的腿疾,待我将弟弟安置妥当后,定会回来为王爷诊治,届时,王爷若不满意效果,要如何定罪皆悉听发落。” “但现在,我必须离开。”她一字一句,咬字清晰,直愣愣对上楚君默的双眼,眼神毫不退缩。 “可笑,本王怎会相信一个连自身之毒都解不了之人所说的话?”楚君默的身上出现不明气流,在他的周围涌动,脸色黑沉的可怕。 “糟了!”月清然知道,眼前恐怖如斯的男人发怒了。 她小心警惕着,“我所中之毒并不是不能解,而是我在府中步履艰难,也无药草,更不能打草惊蛇让下毒之人发现,所以才迟迟未解毒,并不是没有解毒之法。” “你觉得本王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只见楚君默抬起手朝月清然微微一曲,瞬间便隔空掐住她的脖子。 月清然感觉到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的掐住她的喉咙,又是那该死熟悉的窒息感。 她小脸逐渐涨红,随着楚君默的动作,双腿逐渐腾空离地,她双手死死扣住脖颈间那不存在的大手,渴求换取一丝喘息的机会。 听到屋里传来的动静,穆童连忙进屋查看,在看到月清然的处境似一点也不意外,朝楚君默抱拳行礼,“主子,月姑娘与太子有婚约在身,若人死在王府,恐不好交代。” “不就是杀个女人?有何要紧?届时本王再送他几个西垚美人,不比这等货色让本王那侄子心生欢喜?” 说完他还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月清然露出痛苦的表情,那本是包扎好的脸上溢出血来。 穆童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后,接着对楚君默解释道:“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主子想杀便杀了,自是无碍,只是此女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其父又是军功显赫的将军,虽已卒,但朝中还有不少会为其发声之人,人就这么死在王府,恐会被有心之人利用,为主子带来没必要的麻烦。” “月将军在世时,本王还敬其是条汉子,月将军夫妇一世英名怎会生下这么一双愚蠢的儿女?想必九泉之下也难得安宁。” 楚君默冷哼一声,用力一挥。 月清然重重摔在墙上又缓缓落下,嘴角溢出丝丝鲜血,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 “滚,别再出现在本王面前,不然,本王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月清然抹去嘴角的血迹,不禁苦笑,她有多久没这般落魄过了?任人宰割的感觉还真的是令人讨厌呢。 当她缓缓站立起来,眼神里充满坚定与自信,“王爷放心,我定会回来履行当日诺言,而且,日后的我,王爷定会另眼相待。” 第4章 乐哥儿 月清然一瘸一拐的出了溟王府,王府邱管家好心的递给了她个斗笠,她道过谢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找了个没人的巷子,给崩开的伤口重新上了些药,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后,找了个路人问了将军府的方向。 终于走到熟悉的路上,看到不远处的将军府,转了个弯,从后门悄悄溜回府,一路往弟弟的长承院而去。 也不知为何,她今日从醒来内心便万分焦急,总感觉有事要发生,“乐哥儿!千万不要有事!” 靠近长承院,阵阵嘈杂声传出:“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姐姐,姐姐不会扔下我的。” 月玲儿拽着月弘乐的头发,狠狠往后一扯,“弘乐弟弟,堂姐不是已经与你说了吗?你姐姐月清然,回不来了,你要是不相信,去地底下问她好了。” “你们骗人,不可能,姐姐不会抛下乐儿,姐姐!呜~呜呜~姐姐,姐姐不要乐儿了。”月弘乐那可怜的小脸满是水渍与泪花。 “对,就是这样,你姐姐不要你了,抛弃你了。”月玲儿似还不过瘾一般,按住月弘乐的头往水缸里去,挣扎中水花四溅。 月玲儿眼中满是恶毒之色,“若不是不好与外界交代,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与我说话?” 月弘乐不停挣扎着,恶狠狠的瞪向月玲儿,“咳咳咳!坏人,你们都是坏人,是不是你把姐姐怎么样了?” ‘咯咯咯’月玲儿掩唇仰天长笑,一把将月弘乐扔在地上。 月弘乐这才得以喘息的机会,涨红着小脸不停咳嗽,“咳咳咳!咳咳咳!” 周围的婢子们也跟着主子哄堂大笑起来。 突然,月玲儿止住了声,一脸冷漠,四下一片寂静。 她朝身旁的丫鬟招招手,“去,好好教教你们的弘乐少爷现在应该怎么与本小姐说话!” “是!”丫鬟福了福身,瞥了月弘乐一眼,一步步靠近。 月弘乐还未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架了起来,面前的丫鬟二话不说‘啪!’的一巴掌甩在月弘乐的脸上,巴掌声清脆利落。 月弘乐小小的人儿被牢牢禁锢住,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让他眼冒金星,还没待他出声,一巴掌接着另一巴掌的直直朝着他面门而来。 不知过了多久,月玲儿满不在意的摆弄她那一缕秀发,大发慈悲的挥挥手。 动手的丫鬟这才悻悻的收回已经发红麻木的双手。 月弘乐这才得以喘息的机会,抖擞着身子,原本干瘦的小脸肿得老高,浑身湿漉漉的,瘦弱的身子就那么趴在地上,沾上泥土的衣衫也在拉扯下撕开几个显眼的口子,如同一个被人遗弃在路边的流浪狗一般。 月玲儿慢慢靠近,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她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匕首,将它扔在月弘乐面前,“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捡起地上的匕首自尽,我会禀告父亲为你寻个仵作验尸,证实你是自尽追寻爹娘去了,还能将你的尸首风风光光下葬。” 月玲儿顿了顿,接着说道:“但你要是像你姐姐那般不识好歹,不仅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还会坏了你爹娘攒下的所有好名声。” 月弘乐身子一颤,脑海里一幕幕都是他们一家四口和睦团圆的画面,从爹娘噩耗传来的那一天开始,他们的家就没了。 想到这儿,他匍匐着颤抖着手捡起地上的匕首,眼里满是悔狠与不甘,爹娘曾说过,他是天生练武的料,但因为那几年战事吃紧,爹娘常年征战在外。 年幼的月弘乐就像脱了缰的马儿一样,教导的师傅也赶跑了几个,姐姐月清然也由着他。 但如果他那时认真学点本事,是不是就可以帮帮爹娘?最不济,也不会让姐姐与自己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眼看着月弘乐将匕首对准自己的心口,月玲儿紧张的握紧拳头,眼里越来越兴奋,“对,对,就这样,很快你就能解脱,很快就能见到疼爱你的爹娘和姐姐。” 很快,整个将军府都是她的了,就连朝中大伯月将军的追随者,相信也会转头支持父亲,那父亲也会再现在的位置上更近一步,她离太子妃之位也能更近一步。 “住手!”月清然厉声喝道。 “给我住手,乐哥儿!” 在月清然出声的同时,月弘乐的匕首早已对着放松警惕的月玲儿刺去。 月玲儿一时不查,后退一步险险避开,但谁料月弘乐还有后手,匕首向下反转,没入月玲儿的大腿。 “啊!”痛苦的呐喊声响彻云霄。 月弘乐看向院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姐姐?是你吗?” 月清然松了口气,要知道,刚才她真的以为她那傻弟弟真的被恶人说动要自尽,好在,月弘乐比他姐姐原主要聪明,也要坚韧得多。 她快步走近,将月弘乐扶起,“没错,是我,我没死!” 月玲儿吃痛,颤抖着腿,惊恐的看向月清然,“你,你居然没死?” 那一晚,她带着下人在乱葬岗附近搜寻了半夜,月清然受了重伤,活不久了才对,他们没找到尸体,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月清然在逃命时不慎掉下乱葬岗的悬崖。 且在那附近确实找到了月清然的一片衣角。 以防万一,甚至是城门口,她都安排了人盘查,就是为了防止月清然没死逃了回来,但是至今没传来任何消息。 当月玲儿以为高枕无忧时,她,回来了! 月清然一步步逼近月玲儿,“我没死很失望吧?” “哦,对了。”月清然想起什么,“方才我回来时半道听到一些不实言论,说我与下人私奔了?这么无脑牵强的理由,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能编造出来。” 月玲儿摇摇头,“不,你不是月清然,来人,给我把这个不知哪来的疯女人扔出去。” “是!” 几个丫鬟就要上前捉拿月清然。 还没待月清然动作,月弘乐健步冲上前拦在月清然前面,“不许你们动我姐姐。” 月清然身子一怔,惊讶的看向眼前小而坚挺的背影,这是第一次有人为她挡在身前。 心底有片柔软的地方被悄然触动。 “抓住她,本小姐重重有赏。”月玲儿眼里满是狠毒之色。 “是!” 一群人冲上前将姐弟二人团团围住,将魔爪伸向月清然。 月清然活动活动手腕,不忘提醒一旁的月弘乐,“乐哥儿,护好自己。” 月弘乐重重点头,紧张的小心提防着。 月清然斗笠下的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既然你们想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一把摘下头上的斗笠,砸向迎面而来的婢女。 抬脚直直踹向从侧面袭击而来的家丁胸口,袖中滑出一把匕首,反手赐向正想从后背袭击自己的家丁。 第5章 教训刘氏母女俩 “啊!”几个丫鬟被吓得大叫,连忙后腿。 月玲儿没见过这般的月清然,找到一个还算安全的地方,放着狠话:“月清然,你竟敢在府中行凶?就不怕日后爹爹找你麻烦吗?” 月清然不禁冷笑,一个扫堂腿踢翻一群人,傲立在人群之中,“二叔的帐我日后自会找他算得明明白白?” 月玲儿脸上一僵,“你什么意思?” 旁边一个丫鬟见状,悄悄往月弘乐的方向而去。 这小动作自是没逃过月清然的眼睛,寒芒毕露,翻身顺手从地上捡起块石头,往前一抛,石头如同一件锋利的暗器,直直刺进丫鬟的脑袋。 丫鬟是月玲儿一家带来的私生子,平日里没少做欺负月清然姐弟俩的事,此时双眼圆瞪,直直倒下,死不瞑目。 月弘乐看着人离自己那么近,就这么没了生息,第一次直面生死的他,一下愣在当场。 “嘶!还真是疼呢!”月清然身上的伤口渗出丝丝血迹,嘴角的弧度却没消失过。 看着月清然被裹成粽子似的脑袋,月玲儿头皮一阵发麻,眼前的月清然好陌生,与原来的月清然简直判若俩人,但她又无比确信,这,就是月清然! 眼看着落入下风,月玲儿咬牙抽出还插在大腿上的匕首。 额间渗出薄薄细汗,一声痛呼过后,匕首成功拔出,月玲儿拖着瘸腿一步步朝院外走去。 月清然见状,并不打算放过月玲儿,解决掉拦在面前的两个小厮后,大口喘着粗气,这破身体真是没用。 不管身上的伤口是否撕裂,月清然快步向前,一把抓住月玲儿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拽,将人一把拽回院子里。 “住手!” 妇人的声音响起,月清然挥起的拳头停在半空。 一个穿着华贵,略有些富态的妇人款款而来,带着一群家丁奴婢,似兴师问罪一般。 “娘!”月玲儿惊喜唤着,像看到救兵一般。 “二叔母?”月清然松开月玲儿,拍了拍手站了起来,细长的柳叶眉微挑,看向来人的眸子分不清喜怒。 一个小厮将月弘乐押着扔在月清然旁边。 “姐姐!”月弘乐躲到月清然的身后,不敢直视眼前的妇人。 月清然转身摸了摸月弘乐的脑袋,看着那张有些高高肿起辨不清容貌的小脸,搭配起那瘦骨嶙峋的半大身子,不禁有些心疼。 在原主的记忆中,三年以前的月弘乐,那都是白白净净,小脸肉嘟嘟的,万般可爱,虽稚气未脱,但却能看出些俊朗帅气,但是现在。 “臭丫头,说你呢,消失这么多天,你还知道回来?刚回来就惹出这么多事,将军府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月清然丝毫不理会妇人的喋喋不休,似想到什么一般,连忙拉起月弘乐的手,手指搭上脉搏。 她的脸色逐渐阴沉,这些人怎么可以? 月弘乐看出月清然变了脸色,有些害怕,“姐姐!怎——怎么了?” “啧啧啧,看这一副姐弟情深的模样。” 月清然一个眼刀子剜了过去。 刘氏对这样的月清然一下没适应过来,语气渐渐有些弱了,但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好你个没教养的死丫头,就是这样对待长辈的?” 月清然攥紧双拳,想起刚才把脉的结果,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掐死,“二叔母还想要我怎么对待?吃我将军府的,住我将军府的还不够?还要将我姐弟二人赶尽杀绝,叔母觉得我这个做小辈的将叔母供上灵堂这般对待怎么样?” “你,你,你!”刘氏气急,头上的金钗首饰不停晃动,手指颤抖着指着月清然的鼻子,“你个死丫头竟敢咒我死?” 想是才反应过来一般,双眼微眯,“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月清然丝毫不客气,一把反握住刘氏指着自己的手指,往后一折。 “啊!”刘氏一声痛呼,整张脸挤在一起,“我的手,还不开放开?死丫头,你找死。” 围观的家丁奴婢都惊呆了,没想到一直任人欺负的大小姐今日竟敢直接冲撞‘夫人’。 月清然非但没有松开,还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刘氏狠戾看向一旁想上不敢上的下人,”你们都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将这死丫头给我拿下?” 丫鬟家丁闻言欲要上前按住月清然。 月清然拽起刘氏的胳膊,三两步转到刘氏的身后,将人一脚踹跪在地上,看向想上前的众人,“你们最好搞清楚谁才是你们的主子,吃着谁家的饭?往日之事,本小姐可以不与你们追究,但是从今以后,若还助纣为虐,别怪本小姐手段狠辣。” 果然,想要上前的一众奴仆被月清然眼中的狠戾之色唬了一下,有些犹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刘氏痛苦哀嚎,一手背在后背,手被扭成了一个她平时不可能完成的姿势,“啊!小贱蹄子,我可告诉你,我现在可是右御使夫人。” 果然,围成一圈的奴仆闻言,蠢蠢欲动起来,毕竟从二爷一家进府之后大小姐的软弱,和从今以后明摆着的荣华富贵,孰轻孰重?一下就能分辨。 不远处的月弘乐见姐姐一人孤立无援,想上前帮忙,但是想起姐姐的交代,又担心自己给姐姐添乱,见家丁们冲上前,连忙大声提醒:“姐姐小心!” “娘!”月玲儿惊呼,指挥着一旁的婢女一并冲了上去。 刘氏与月玲儿带来的人都是些不会拳脚共功夫的普通下人,要是换作教训以前的月清然那是绰绰有余。 但是今非昔比,眼前的月清然虽然受了伤,但教训这些看起来细皮嫩肉,比她还像‘主子’的下人们,那也还算是手到擒来。 果不其然,没多大会儿,地上传来一片哀嚎声,几乎都挂了彩。 月清然冷叱,“就这?” 她留了手,除了该死的那几个之外,剩余的没下狠手。 她自是没有那么善良,一来是因为这些人虽可恶但罪不该死,二来她这也是为了日后重新掌管将军府在做准备。 一步步逼近刘氏,“叔母可还有遗言交待?” “你!”刘氏慌乱的四处寻找救命稻草,“我!我可是你长辈,你不能杀我。” “呵!长辈?你又不是我娘,就算杀了你又如何?” 冰冷的匕首贴着滑过刘氏的脸庞,看着刘氏吓得紧闭双眼,月清然嘴角扯出嘲讽的笑意,“若你将这三年来从我这里诓骗和抢走的东西还我,我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刘氏闻言怒目圆睁,“呸,想都别想。” 月清然的匕首一下转到月氏的脖子上,“我劝你好好说话。” “啊!”感受到脖子上的刺痛,刘氏一下慌乱起来,连忙点头,“给,我给,但东西都在房间。” 月清然不是没看出刘氏心里的小的算盘,有些不屑,手上的力道加重几分。“让丫鬟去取。” “啊!别——别——”刘氏举起她那还完好的左手。“钥匙不在我这里,钥匙都被你二叔保管着的,你要,去找你二叔。” 第6章 姐弟团聚 月清然满不在乎的扭头看了看月玲儿所在的方向,“哦?这样的吗那我就在这儿等着二叔回来拿着东西来赎人。” 刘氏咬紧后槽牙,狠狠的瞪着月清然,“别忘了,你那忠心耿耿的丫鬟和嬷嬷还在我手里。” 月清然皱起眉头,她记忆中确实有这么号人物,那是仅有对他们姐弟二人忠心耿耿的人了。 但她记得在月玲儿对她下手的那一晚,她们都还好好的在自己院子里,不确定的看向月弘乐。 见他肯定的点头,月清然无奈扶额,她这破身体,再撑不住几番折腾,知道不能一蹴而就,将匕首扔在地上,“将人放了,你们走吧!” 月玲儿这才从最远处探出头来,不耐烦的推了推地上的丫鬟,“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将母亲和本小姐扶起来?” 丫鬟们这才连忙小心翼翼的将人扶起。 眼看人就要离开,不忘好心提醒道:“二叔母最好信守承诺将人完好无损的放回来,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将人处理掉,只要我在乎的人越来越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日后也别想再有好日子过。” 刘氏冷哼一声,任由下人搀扶着往外走去。 月清然再次好心提醒道:“对了,下次再有父亲的旧部前来探望的话,我会不会再如先前一般听叔母的话乖乖呆在屋中?这就看叔母接下来怎么做了。” 刘氏身下一个踉跄,不可置信的看向月清然,先前两年,断断续续的有一些先将军的一些旧部私下前来探望他们姐弟俩,还留下不少东西。 但一向以来,她都没与他们姐弟俩明说过,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知那是先将军的旧部? 月清然又不是傻的,原主跟着父亲也见过不少军中之人,虽然他们脱了军装,但她曾偷偷趴在门缝中偷看过,那身上的那股劲,和父亲身上的一样。 而且,她还见到过曾在父母丧葬上前来吊唁的熟面孔,但那时的原主谨遵二叔和二叔母的话,除了丧葬时;他们前来将军府探望,她并未真正见过那些真心相待的叔叔伯伯。 想是,他们也对他们姐弟俩失望了把?所以近一年来,来的次数少了,所以,当她把叔叔告上衙门时,也没得到任何援助。 当然,这也不能排除二叔使了手段的缘由。 刘氏带着一群人不甘心的出了长承院,刘氏母女俩这波实属高开低走,一群人敌不过一个小姑娘,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待人都走远后,月清然这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地;方才一顿操作已经花光她所有力气,这下没了那股劲吊着,人一下就现了原型。 月弘乐看着眼前的人,眼泪再次哗啦啦流下,冲上前一把将人抱住,口齿有些不清,“姐姐!姐姐!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很疼吗?乐儿给你吹吹。“ 月弘乐嘟起小嘴轻柔的吹在月清然渗出血的伤口处,浑然不知自己压到姐姐的伤口,失而复得一般,又一次紧紧的拥着,喜极而泣,“乐儿就知道,姐姐不会抛下乐儿。” 月清然看着眼前瘦弱的半大少年,轻抚着那高高耸起的脸蛋,那属于原主的感情又冒了出来,眼泪不自主的流了下来,“乐哥儿乖,姐姐来了,姐姐永远不会抛弃乐哥儿,也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乐哥儿。” 月弘乐重重点头,“好!” 小心翼翼的将姐姐扶起,往屋内走去。 月清然的院子本是在前院,但二叔一家住进将军府后,他们姐弟俩就被赶到这偏僻的小院,不过好在二人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倒是也能相互照应。 “姐姐,你——”月弘乐想起姐姐方才的身手,这是原来的姐姐没有的,想要询问,又怕伤了姐姐的心。 月清然耐心的看着到自己胸口的半大男孩,“怎么了?” 月弘乐不敢直视月清然,看向地面,手指紧张的拽着身上的衣摆,“乐儿只是觉得,姐姐有点不太一样了,好像就是姐姐,又好像不是。” 月清然叹了口气,弯腰与月弘乐平视,有些语重轻长道:“姐姐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乐哥儿应该清楚这几年我们姐弟俩都经历了些什么,但这一切都是因为姐姐的软弱没有保护好乐哥儿,此番经历了生死,姐姐也终于明白,人只能靠自己,姐姐也还是以前的姐姐,但是从今以后,不会再任人欺负。” 月弘乐眼眶红红的,小心抚上月清然脸上那因为大动作又渗出血来的白布,“姐姐疼吗?” 月清然鼻头一酸,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会不会疼,心底泛起一股暖意,摇头,“不疼。” 月弘乐对着月清然脸上的伤口小心吹气,“乐儿长大了,以后也会保护姐姐,不再让姐姐被人欺负。” 月清然安慰般轻拍着月弘乐的肩膀,眼神透过院墙看往前院的方向,该怎么把将军府夺回来?再名正言顺的将二叔一家赶出将军府呢?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有一次二叔约着朝中同僚在府中小聚,被她不小心撞见,那可都是真金白银。 但是,她要怎么拿到二叔贪污、中饱私囊的证据呢? …… 刚推开房门,就看到地上躺着个圆圆滚滚的人。 “小胖!”月弘乐惊呼,连忙进屋将人搀扶起来。 月弘乐的力量有限,再加上已经很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一整个营养不良,再经过这一番折腾,哪还有力气将快有他两倍身形的小胖扶起来? 月清然见状连忙上前帮忙,姐弟俩合力将人扶到榻上,人也瘫软倒在一旁,这时,肚子咕噜噜的唱起了空城计。 月弘乐捂着肚子坐起身来,叹了口气,“今日将他们得罪狠了,看来连口剩饭也捞不着了。” 月清然也跟着坐了起来,疑惑的看向昏迷的小胖,这三年来,为什么他们都是一副瘦骨嶙峋的模样,同是一个院的,小胖却从始至终皆是胖乎乎的模样? 手指搭上脉搏,细细感受着。 “姐姐,怎么了?”月弘乐一脸紧张,方才姐姐就是拉着他的手没一会儿就生气了,现在小胖不会有事吧? 第7章 毒死总比饿死强 月清然缓缓收回手,摇摇头,“想是小胖在屋内听到外面的动静想出去帮忙,结果却饿晕了。” 她方才诊脉的结果打消了她的顾虑,小胖只是单纯的病理虚胖,属于喝凉水都会胖的那种,知道小胖不是卖主求荣的人,她也放心多了。 月弘乐心疼的抚摸着小胖的额头,“为了能让我多吃一口,小胖已经几日都粒米未进了,说什么也不肯吃,只喝些白水,这两日一直这般昏昏沉沉的,姐姐,小胖他会不会死呀?” 月清然已经精疲力尽,身体就快达到极限,但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他们一群病号,没被人害死,可不能就这样饿死。 她站起身来,“放心,我不会让他出事,更不会让你有事。” 眼看着姐姐往外走,月弘乐连忙出声询问:“姐姐你去哪?不要我们了吗?” 看着心思敏感的月弘乐,月清然好心解释道:“别瞎想,我去找点吃的,你乖乖在这儿看着小胖,锁好院门,等我回来。” “可是姐姐你身上还有伤!” “无碍,我去去就回,放心!” 说完,月清然已经走了出去,月弘乐只好起身,听话的将院门落锁,走到里屋拿出火折子,将烛火点燃,静静等候姐姐回来。 月清然回到隔壁的雅宁院,昏暗的屋内没有一丝人气,拿出从溟王府带来的药膏,简单的处理完伤口,换了药,径直出了门。 凭着脑海中的记忆,转了几个弯,来到厨房,大老远的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看了看来来往往的人,现在正是用餐的时间,这会儿最忙碌,人也是最多的时间点。 月清然绕到后门仓库处,闻到厨房传来的香味,肚子又开始叫嚷起来,她眼瞅四下无人,正欲偷摸进去,还没来得及行动,一个厨子模样的男子走了过来。 “动作都麻利点,一会儿主子怪罪下来拿你们是问。”厨子走到离月清然最近的窗口处的大锅里捞起块肉后,又走了出去。 月清然见没人再注意这边,从窗口翻身进去,轻声落地,后背依靠着架子,小心翼翼的寻着目标。 其实她大可直接进来取,这些人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但是现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四下打量,看到角落处的大半袋大米,趁人不注意,找到个布袋分装了些,悄无声息的将东西顺走。 在临走前还顺带拿了一把小青菜和小半块猪肉,将东西一股脑从窗口塞了出去,她正欲一并翻身出去,听到有人往这边而来,连忙往回躲藏。 “咦!这是什么?”一个厨子打扮的男子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没多大会儿一阵阵难听的言语传来,“都说了用完的食材要分类放好,屡教不改,又随意乱放,这不又掉出来了?这个月都第几次了?” 男子骂骂咧咧的将东西拎着往前面的厨房走去。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月清然顶起盖子,确认外面无人后,从大缸里钻了出来。 提起角落里剩下的半袋米,重复一遍刚才的动作,临走前连带着顺着走了一口积了灰的煲汤小锅。 当月弘乐给姐姐打开门时看到的就是姐姐如同逃难似的,带米带菜又带锅的,当然,肩上再挂个包袱,就更加像了。 月弘乐一脸不可思议,“姐姐你这是?” 他本以为姐姐说去弄吃的,是弄现成的,也没说是弄食材呀,而且他们也不会做饭。 月清然径直进了院子,将东西一股脑的放在石桌上,动了动有些发酸的胳膊,不忘交代一旁的月弘乐,“乐哥儿,有柴火吗?今晚给你们煮青菜廋肉粥。” 月弘乐懵懂的点点头,“好,我去后院找些枯枝。” 无论是月清然,还是月弘乐主仆二人,这几年以来,胃都被折腾坏了,一时之间,不能进食过于荤腥和辛辣的东西,得忌些口,而粥就是不二之选。 她今日拿的这些大米也够他们几人吃上几日的了,这几日他们需以最快的速度调养生息。 月清然找了几个平整的石块,没多大一会儿,一个简易的灶便搭建完成,将落灰的汤锅清洗完,月弘乐也回来了,姐弟二人一人生火,一人煮粥,没多大一会儿,揭开锅盖,一锅完美的肉菜粥问世。 仅是一碗平淡无奇的粥,却让月弘乐红了眼眶。 月清然看破不说破,看着低着头偷偷抹着眼泪的月弘乐,她叹了口气,盛出两碗粥来,其余的继续放在火上继续温着,将碗递给月弘乐,“吃吧!” 月弘乐接过碗,深深吸了口米香,不舍的咽了咽唾沫,站起身来,“我先给小胖送去。” “放心,小胖的那份我自会给他留着在锅里温着,现下他还未醒,你先吃,一会儿他醒来再给他送过去。” 月弘乐‘哦’了声,回到原位坐下,见姐姐也端起碗来,终于放心的捧起粥来,避开碗有缺口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米香混合着肉香在口齿间萦绕,一脸的满足。 月清然好笑的摇摇头,没再说些什么,姐弟二人一口接着一口的喝了起来。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小胖也悠悠转醒,月弘乐将一直温在锅里的粥都给小胖送了过去。 小胖边流着眼泪边捧着碗大口大口的喝着,“呜呜呜!太好喝了!” 月弘乐好心提醒道:“慢点,别呛到了,锅里还有,没人跟你抢。” 小胖终于舍得从碗里探出脑袋来,不舍的咂咂嘴,小心翼翼的看向锅里,“少爷和小姐用过了吗?” 月弘乐好笑的摇摇头,将锅里所有的粥都盛给了小胖,“放心吧,都用过了,但你今日也不能一次性吃得太多,想吃明早再多煮些便好。 小胖一脸的不可思议,“少爷是说我们还有这么美味的粥可以吃?难不成二爷一家转性了?怎么突然对我们这么好?” 似想到什么一般,艰难的看向手中的肉菜粥,一脸的苦大仇深,“该不会这里面下了毒了吧?这是我们的最后一顿?” 说完就像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肉包子脸皱成一团,“毒死总比饿死强!” 仰头将粥一口全数送下肚,余了还不忘将碗给舔干净。 第8章 性命垂危 月弘乐好笑的将碗收回,“放心吧,粥里没毒,二叔也没转性,是姐姐寻来的食材,我们自己亲手煮的粥。” 月清然正好进屋听到主仆二人的对话,好笑的摇摇头,给小胖手里塞了个鸡蛋,“诺,毒鸡蛋吃不吃?” 小胖见到鸡蛋的瞬间眼睛都亮了,两年多了,别说鸡蛋,连个蛋壳都没见过,平日只求送来的饭菜别那么馊。 到后来,只求他们能按时送吃的过来,也不管是不是馊饭馊菜,是热是冷,只求能垫饱肚子。 小胖如获珍宝一般,小心的捧着鸡蛋,担心下一秒就消失了一般,连忙点头,“吃吃吃,有毒也吃。” 月弘乐没好气的开口:“有毒也吃?早晚你那张嘴要把你给吃出问题来。” 小胖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小的这不是相信小姐和少爷不会害小的吗?” 月清然将月弘乐扶坐下,摊开手心里早已剥好的鸡蛋,“你看看你的脸,都快跟小胖的一样了。” 说话间,手握鸡蛋朝着月弘乐的脸上而去。 “嘶!”月弘乐下意识的往后仰了些。 月清然没好气的将他的头扶正,手上的动作轻了些,“知道疼日后就躲远一些,在羽翼丰满前,能避开的就避开,一切有我;你是将军府唯一的继承人,将军府的希望还得寄托在你的身上。” 白嫩的鸡蛋在月弘乐高耸的脸颊上滚过,一旁的小胖哈喇子流了一地,方才的鸡蛋吃得太快,没尝出来味道。 月清然将鸡蛋放在桌上,掏出瓷瓶剜了些药膏往月弘乐的脸上抹去,“药膏就留给你们了,平日有个跌打损伤的都可以抹一抹,今日早些休息,明日醒来应就能消肿了。” 小胖肉乎乎的小手偷摸往桌上的鸡蛋而去。 月弘乐见状一巴掌拍在小胖的手背之上,“这鸡蛋不能吃了。” 小胖吃痛收回手,另一手快速朝鸡蛋而去,得逞的冲月弘乐吐吐舌头,“小的知道少爷定是嫌弃这鸡蛋不会再食用,但是小的不一样啊,小的又不嫌弃。” 月清然好心提醒道:“滚过的鸡蛋不干净,小心把病气吃到肚子里,得不尝失。” 小胖将鸡蛋一口塞进嘴里,“这些年再不干净的都吃过,这算什么?” 月弘乐想要制止的手停在半空,握紧拳头,慢慢放了下来,是啊!这些年,这都算什么? 月清然感受到这低迷的的气氛,不急不缓的收拾东西,“虽然,一时之间恢复大家如从前衣食无忧甚至是奢靡的日子,有些困难,但是我可以保证,日后都不会再让大家挨饿受冻,都能吃上正常的饭菜,过上正常的日子,一步步拿回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 …… 次日清晨。 月清然还在睡梦之中,一阵嘈杂的声音将其吵醒。 “嬷嬷!嬷嬷!” 女子啼哭的声音传来,月清然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起身的动作扯动身上的伤口,让她倒吸了口凉气。 打开房门,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浑身脏兮兮梳着丫鬟双髻的小丫头扶着门框,双眼含泪,凄凄惨惨戚戚的看着她。 月清然一愣,“梓茵?” 梓茵是月清然的贴身丫鬟,主仆二人一起长大,与亲姐妹无疑,也因为这,这些年没少被二叔一家苛待。 梓茵一声’哇’的就哭了出来,“小姐!你怎么成这样了?呜呜呜~梓茵终于见到你了,梓茵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小姐了。” 月清然快步上前,分不清心里莫名的感受,“你怎么成这样了?” 看着梓茵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心底升起一团熊熊烈火,“谁把你打成这样?是不是月玲儿?” 梓茵小嘴一撇,哭得更大声了,“他们都欺负梓茵,还说小姐的坏话,说小姐活不了了,梓茵不许他们胡说,就与他们争执了起来,玲儿小姐就吩咐下人将梓茵和嬷嬷都关进了柴房,打我们还不给我们饭吃。” 月清然闻言更加愤怒,但她知道,现在不是算帐的时候,想起原主记忆中那慈祥的老人,连忙四处看去,“嬷嬷呢?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 说到嬷嬷,梓茵刚止住的眼泪又哗哗的往下流,“嬷嬷!嬷嬷!呜呜~” “嬷嬷怎么了你倒是说呀。”月清然被梓茵这半天憋不出一个屁的模样气到了。 “姐姐,你还是进屋看吧,嬷嬷她受伤了。”月弘乐见月清然着急,替梓茵回道。 “唉!”看梓茵那般,月清然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大步跨进屋内。 只见简陋的房间里只有一些必须的陈设,掀开帘子,绕过屏风,只见一个老妇人脸色苍白的趴在榻上,后背浸出一条条恐怖的血迹,细细瞅去,皮开肉绽的伤口触目惊心,让人不难猜出都经历了些什么。 月弘乐连忙说道:“嬷嬷伤得这么严重,他们又不给请大夫,姐姐,嬷嬷年纪大了再这么拖下去撑不住的。” 月清然点头,蹲下给妇人把了把脉,伸手摸了摸妇人的额头,“怎么还发烧了?” 梓茵连忙跪下请罪,“都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嬷嬷,先前他们也不过是小小惩戒一番,不知怎的,昨夜二夫人突然命令身边的两个嬷嬷对我们痛下毒手,嬷嬷也是为了护着奴婢才会伤得这般重” 梓茵哭泣着说完,惶恐不安的扯着月清然的下摆,“小姐,小姐怎么办啊?嬷嬷这个样子再不医治怕是撑不过今晚。” 月清然点头,“现下求不了别人,只能靠我们自己,我一会儿出府一趟寻些药材,你们就守着嬷嬷,我很快就会回来。” 月清然正欲往外走,袖子一角被人拽住,月清然回过头来,“嬷嬷?” “嬷嬷,嬷嬷你醒了?”梓茵哭成个泪人,跪步上前。 黄嬷嬷干裂的嘴唇颤抖着试探的张开,“小姐?” 月清然连忙蹲下反握住嬷嬷的手,“嬷嬷,我在!” 黄嬷嬷颤抖着手抚上月清然缠满纱布的小脸,眼泪婆娑,“小姐,你——你怎么成这般了?” 接着又环视一圈,看到脸颊还没完全消肿月弘乐,声音哽咽,“少——少爷怎么也?” 月弘乐走近蹲在月清然的身旁,冲黄嬷嬷没心没肺的笑了笑,“嬷嬷放心,乐儿很好。” 黄嬷嬷是原主母亲的家生子,和母亲一个姓,与她和梓茵一样,和母亲一起长大,从小对原主姐弟俩极好。 黄嬷嬷早年被母亲放出府嫁人,后来听闻将军夫妇战死疆场,只身一人回到将军府照顾无依靠的月清然姐弟。 但奈何,来得太晚,将军府大梁已落入月雄之手,黄嬷嬷再有能耐,也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怎能敌得过? 第9章 神秘的母亲 嬷嬷眼泪婆娑,握着月清然的小手,“小姐,还好你平安回来了,要不然,老奴可怎么去见九泉之下的夫人和将军?” 月清然反握住嬷嬷的手,摇头,“嬷嬷言重了,清然这不是好好的吗?嬷嬷很快也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的。”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现在二爷如日中天,小姐虽赐婚于太子,但是你我皆清楚这婚约如同一张废纸,况且太子有意拉拢二爷,以后怎么还会有我们的好日子过?” 嬷嬷艰难的说完,眼神清明,逐渐狠戾,像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小姐你听老奴说,老奴怕现在再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重重的吸了口气又接着道:“在夫人——夫人的房间有间暗道,机关就在柜子角落的青砖里,暗道里面有些金银珠宝,还有夫人娘家的信息,你找机会拿到东西带着少爷就跑吧,去找到老爷,老爷是你们的亲外祖,不会不管你们的” 月清然有些疑惑,对于原主母亲的娘家没有什么印象,对什么外祖的就更没有记忆,母亲好像很神秘,唯一知道的就是嬷嬷是母亲从娘家带来的。 黄嬷嬷交代完又再次昏死过去,月清然站起身来,“我去去就回,你们留一人在这里照顾嬷嬷,剩下的去做吃食,梓茵与嬷嬷应该很久没吃东西了,人是铁饭是钢,无论如何要先解决温饱问题。” “是!” “姐姐——”月弘乐一脸担忧,“小心!” “放心!”月清然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当然,月弘乐等人除了能看到月清然扯动的嘴角外,再看不到其他,那脸上的表情皆被纱布遮挡去。 …… 气势恢宏,威严高耸的门楣让人望而却步,月清然单薄的身影显得如此渺小,仰视着高高的牌匾,气势磅礴苍劲有力的‘溟王府’三个大字矗立眼前,就如同它的主人一般。 月清然被门口的侍卫拦在门前。 她只好低声下气说道,“劳烦两位侍卫大哥通传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收到消息的邱管家亲自来到府门口,“月姑娘?” 月清然微微弯了弯身子,“邱管家!” “老奴记得王爷交代过,再不想见到姑娘,月姑娘这是?” 月清然知道这有些不知好歹,别人的恩情还没报答,就又求上门来了,实在是不该,但她现下别无他法。 初来乍到,她认识的人屈指可数,二叔他们巴不得自己早些消失在他们眼前,此时定处处提防着她,绝不可能会帮她,而她那名义上的未婚夫更不会帮她。 她身无分文,身上连个值钱的玩意都没有,嬷嬷情况危及,等不了她再慢慢想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来求溟王,相比较太子,溟王更让她相信,况且,她本就有意爬上溟王这棵大树。 月清然也没有隐瞒,开门见山直接说道:“不瞒邱管家,此次前来小女是有事相求。” 邱管家闻言脸上神色停顿片刻后,渐渐归于冷淡,轻咳一声,“月姑娘莫要得寸进尺,想必也曾听闻过王爷的处事风格,上次王爷已留你一命,姑娘何不去寻太子相帮?偏要来此?” “我自是知晓,但我今日正是以晚辈的身份求见王爷,不过是求些药材,这对于王爷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我有信心让王爷点头,只求能与王爷见上一面,烦请邱管家通传一声。” 至于太子嘛,与二叔一家一丘之貉,她压根就没考虑过。 邱管家想了想,在月清然期待的眼神下终于点头,“那好吧,老奴去通传一声,但王爷见或不见不能保证。” 月清然欣喜点头道谢,目送邱管家离开,老实的等在门口。 邱管家朝书房内恭了恭手,“王爷,将军府月姑娘来了,今日以晚辈未来太子妃之名求见王爷,想讨些药材。” 楚君默冷哼一声,放下手中的狼毫笔,“还真是厚颜无耻的女人,不见。” “是!” 对于楚君默的回答,邱管家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邱管家原路返回,将答案一五一十的反馈给月清然。 对于这个消息,在月清然意料之中,但她还是不死心,“邱管家,您就让我进去吧,您就当没看见我,生死由命,与您无关。” “月姑娘,你请回吧,别为难老奴了。” 月清然不愿放弃,眼看着邱管家就要进府,“邱管家,人命关天,求求你了,行行好再帮我一次。” 眼看着邱管家头也不回的离开,一股颓败感油然而生,实在不行,只能上街打劫药铺了,但在官兵上门抓到她之前,她不能保证能在短时间顺利保住嬷嬷的性命。 看着溟王府高高的院墙,估算着能成功翻进去而不被发现的几率有几成? 正巧这时穆童带着一队侍卫外出回来,见到门口的月清然不禁有些疑惑,“月姑娘?” 月清然双眼一亮,“穆侍卫?” 穆童朝身后人挥挥手,示意让他们先进府。 “月姑娘为何站在王府门口?” 月清然撇撇嘴,想到什么,连忙说道:“我倒是想进去,人家不让呀,哎呀不说这个了,穆侍卫,我想去给王爷诊脉,你能带我进去吗?” 穆童面露为难之色,“月姑娘为何还要自讨苦吃?王爷肯放你一马已是幸事,凡事见好就收,莫要得寸进尺。” 月清然认真的点头,“多谢穆侍卫提醒,但我此次有不得不来的理由,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后果我都能承受,而且——” 她停顿半刻接着说道:“想必穆侍卫也想看到王爷的腿疾痊愈的模样,为何不试试呢?反正你们也不会失去什么,顶多就是再在我身上再浪费点时间而已。” 穆童皱起眉头,看着月清然无比真诚的双眼,“跟我进来吧。” 月清然一愣,这就可以了? 察觉到她没有跟上,穆童有些疑惑,“怎么?不敢了?” “怎么可能?”月清然抬步跟上。“就这么让我进来了,王爷若是怪罪下来,会不会连累到你呀?” “无碍。”穆童面无表情说着,似与他无关一般。 顺着记忆中熟悉的那条路来到书房,本以为能顺利见到楚君默的二人这才听说人去了藏书阁。 二人再次辗转去到王府的藏书阁。 从外面看去,藏书阁分为上下两层,与整个王府其他普通建筑无异。 让月清然等在了外面,穆童只身走了进去。 “主子!”穆童恭敬行礼。 男人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一旁的侍卫臻强。 臻强恭敬的接过,转动墙上的机关,一阵响动,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弹了出来。 将一块玉牌放进木盒旁的凹陷处,玉牌与其完美融合在一起,雕花木盒缓缓打开,里面是空的,臻强手指顺着木盒的花纹往下一摁,木盒中的夹层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封信件。 第10章 为楚君默诊脉 臻强将信件取出,再将刚才楚君默写好的信件放了进去,按下开关,雕花木盒缓缓合上,取出玉牌,雕花木盒消失在眼前。 而墙面完好如初,就仿佛刚才的一幕是幻觉一般。 楚君默面无表情的看着臻强递来的信件,阅读完毕,将纸轻轻往上一抛,在他手掌展开的刹那间,信件瞬间化为灰烬,与空气中的尘埃融为一体。 一旁的穆童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向楚君默,连忙跪下。 瞬间,一股强大的威压如泰山压顶一般将他压得快喘不过气来,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落,他双手死死的撑在地面,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楚君默冷哼一声,穆童身上那无形的力量瞬间消失,他一下倒在地上,“谢主子不杀之恩!” 他们这些从小跟在主子身边的自是知道自家主子的习性,违背主子的命令,方才不过是小惩大戒而已。 “跟在本王身边多年,你应晓本王的秉性,竟敢违背本王的命令,那个女人究竟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或者是说,你也想攀上太子那根高枝?嗯?” 穆童连忙解释道:“属下不敢,属下对主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此次敢违背主子的命令私自将人带进来,也是抱有一丝幻想,希望主子能站起来,以主子的本事,不该屈居于一部轮椅之上。” 楚君默冷笑,看向自己的双腿,“那么多人都无计可施,就她小小一界女流?穆童,你可是本王的侍卫统领,不过是江湖术士坑蒙拐骗的技俩而已,连你也上当了?究竟是你看走了眼?还是本王看走了眼?” “可主子也曾施舍过她一丝信任,所以当时才会将她从城外带回。” 楚君默:“” 藏书阁的隔音效果极好,月清然在门外对里面发生的事毫不知情,百无聊赖的盯着墙角的蚂蚁,听到身后开门的动静,立即弹跳起来。 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有求于人的月清然将‘讨好’二字清楚的写在脸上,“哎呀王爷,你终于肯见我了。” 当视线转到衣衫湿透的穆童身上去时,不禁有些疑惑,“穆侍卫这是?” 楚君默厌烦的打断月清然。“本王给你一刻钟时间,若瞧不出来问题,今日,别想平安从王府直着出去。” 月清然淡然一笑,“王爷大可放心,若没把握,我不会求上门来。” “最好如此,倘若没那份能耐,本王会大发善心通知将军府的人备好棺材。” 月清然闻言也不恼,“那王爷可比我那叔叔婶婶善良多了。” 善良吗?这二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善良这个词来形容他,有些可笑。 她走上前,看向楚君默的手臂,“王爷请。” 他露出手腕,将手搁在扶手之上。 月清然见状一愣,不确定的看向四周,“王爷就在此处?” “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月清然连忙摇头,走到楚君默的身旁蹲下,将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之上,细细感受着,神色无比认真。 她皱眉沉思,“还请王爷换另一只手!” 在现代时,月清然可是中西医双修,攻破不少连专院院士都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中医的造诣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但是楚君默这种病症,她还是第一次见。 月清然诊脉完后退一步蹲下,“还需看看王爷的腿。” 楚君默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找死?” 月清然丝毫不惧,那双清澈的眸子亮得吓人,直直对上楚君默的视线,“王爷,你要清楚,这不仅是给我机会,也可能是你最后的机会。” 四目相对,空气静止了许久,久到她都以为楚君默要下手拍死她时,才听到楚君默口鼻腔中发出的‘嗯’。 她提起的心终于放了回去,伸手就要撩开楚君默的下摆。 “你最好真有些本事,不然,本王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人间险恶。” 月清然无语问天,这家伙除了恐吓别人就不会说点其他的吗?比如赏钱什么的。 也不是她贪财,实在是现在将军府还没收回来,她身上一个子也没有,还有弟弟与一院子的人要养活,后面还得想些法子赚钱。 将楚君默的裤腿向上卷起,她的脸色越发沉重,动手捏了捏几个地方,“这里有知觉吗?” 楚君默的视线就没从月清然那张蜡黄的小脸长移开过,从她撩起他裤腿的那一刻开始,只要她的脸上露出任何的嫌弃或者其他的表情,他立马就可以要了她的小命。 但她的反应出乎他意料,没有丝毫的嫌弃或是被吓到,反而是无比的认真。 “嗯?王爷?”见楚君默半晌没有回应,月清然再次询问。 楚君默掩唇轻咳,将头扭过一边。“没,没有。” 月清然点头,看着楚君默萎缩的小腿,“其实可以的话,王爷不宜久坐轮椅,应多走动走动,锻炼腿上的肌肉。” 但她哪会知道,楚君默幼时也是不愿意这么坐着的,常常让宫人扶着,或者是用太医院做的那简易拐杖锻炼走路。 但是常常是会被那些可恶的下人嘲笑,就连他的母妃,也觉得他是个耻辱,从那以后,花重金打造出了木制轮椅,他就再也没站起来过。 不过这些,楚君默自是不可能告诉她的。 见楚君默不语,月清然也没上心,尝试的敲打楚君默的膝盖,果然不出意料,没有膝盖反射。 一边按着他腿上的涌泉穴、照海穴和太溪穴几个穴位,同时手上的检查动作不停,没多大一会儿,月清然的额头已经冒出薄薄的细汗。 她撸起衣袖,将汗一把抹去,头也没抬,接着手上的动作。 “听闻你与我那皇侄自小定有婚约?” “啊?”月清然没想到楚君默会这般询问,抬起头来,直直撞进楚君默的眸子里,她耳根‘唰’的一下红了。 连忙低头回避眼神,这男人怎么长得比女人还好看?比现代的那些整容明星好看多了。 有些不自然的回答,“确有此事!” 其实她潜意识的不愿与太子扯上关系,看来,这婚约还是麻烦事,得想个法子将婚给退了。 “哦?”楚君默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那按照辈分,你还得随着太子唤本王一声皇叔。” 楚君默虽只比月清然年长几岁而已,但若按照辈分来说,月清然作为太子的未婚妻,她的确得唤一声皇叔,但那不应该是婚后之事吗?更何况,无论是她还是原主对太子都不感冒,原主也有心上人。 还没待月清然回话,楚君默危险挑眉,“既然如此,未来太子妃的名义,在太子面前应比在本王面前好用,为何舍近求远求到本王面前?” 月清然笑笑,“我自知配不上太子,太子也不愿多看我一眼,对我的事不曾上过心,若是求上太子府,可能不仅连大门都入不了,还会被无情的羞辱一番,何必呢?” 楚君默挑眉,“听你这语气,对皇兄所赐的这门婚事不甚满意?” 第11章 血洗将军府? “王爷多虑了,我不过是有自知之明,先前家父在世时,还能依仗家父之名在贵人们面前说道一二,现下双亲已逝,自然是得看清一些,况且,太子与我那堂妹本就有意,只是碍于我的存在。” 想了想又接着道:“王爷放心,我月清然只想与王爷合作,求一方庇佑。” “哦?”楚君默有些意外月清然的这般坦诚,“怎么个合作法?” 月清然收回手,接着说道:“在我给王爷治腿期间,若确有效果,王爷须支付相应的报酬。” “对你的医术这么自信?不过,可以说来听听。” “这点自信还是有的。”月清然笑笑,没想到楚君默比想象中的好说话,瞬间有底气多了,“这报酬嘛,其一就是希望得王爷的庇佑啦,其二就是治疗产生的费用与材料王爷须自费,还有就是希望王爷能够慷慨解囊,给我今日我所需要的东西。” “可以。” “真的?”她不敢相信楚君默就这样答应了? “不过——”楚君默眸子瞬间冷了。 抬手一挥,地上的石子像长了眼睛一般,通通往月清然的方向刺去。 月清然震惊,快速躲避,这就是古人的内力功法吗?可真是个好东西,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武侠电影里面说的那些吸功大法? 楚君默再次抬手,掌中能看到股股气流,“据本王所知,将军府大小姐可不会什么医术,更没有这么好的身手,你到底是谁?接近本王有何目的?幕后主使是谁?” 论身手月清然豪不畏惧,但是论这神奇内力,她自知不是楚君默的对手,不用她靠近,就会被碾成渣渣。 月清然连忙表明态度,“王爷明鉴,我就是月清然,如假包换,至于这医术和身手皆来自幼时机缘巧合下所结识的一位老师傅,我也答应过师傅在有自保的能力后才能展露所学,当日肯暴露自己会医术,也是因为小命差点命丧黄泉,实属无奈之举。”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月清然是信手拈来,但是这说的连她自己都不信,但是能怎么解释呢?实话实说?那更不可信了。 “你觉得本王是三岁孩童吗?” 眼看楚君默就要动怒,月清然连忙举起手,“这些王爷都可以去查的,师傅虽神秘且已云游销声匿迹多年,但是我相信王爷这么厉害,定是能将人查出来。” 楚君默见月清然信誓旦旦的模样,心里多是不信的,但据传来的消息,此人确是月清然。 月清然见状连忙表衷心:“我若有一句谎言,就让我回家的路上猝死。” 楚君默狐疑,“何为猝死?” “额~猝死就是医学上很痛苦的一种死法,比千刀万剐还痛苦的那种。” 月清然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 要是被现代的那些杀手知道她如今狗腿的模样,可能会惊掉大牙,真是丢杀手的脸。 月清然连忙扯开话题,“依我看来,王爷的腿并非天生如此。” 果然,明显楚君默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多了,“接着说。” “通过方才的望闻问切,我发现王爷中毒了,不细查还发现不了,尤其是腿上的毒已入骨髓,但这是什么毒我却从来没见过,还须研究研究。” “哦?”楚君默有些惊讶,倒不是惊讶中毒之事,而是惊讶于月清然才第一次诊脉,居然能诊出真实原因。 看到楚君默的反应,更加证实了月清然的猜测,“看来王爷是知道的,王爷的身上有余毒未清的迹象,而且年数不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中毒之时,王爷尚在襁褓之中,而腿,正是解毒时压迫所致,将心脉之毒逼向四肢,却不料毒是解了大半,小命保住了,但右腿却出现了意外。” 楚君默默不作声,月清然所说,一字不差。 不仅是楚君默,就连穆童臻强二人皆是一脸怀疑的看向月清然。 看几人的反应,月清然知道,她说的八九不离十。 穆童二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同步拔剑出鞘。 不过瞬间,月清然的脖颈边一左一右的架上两把长剑,只要她微微动弹,锋利的剑刃就会划破她的颈动脉。 楚君默满不在意的抚平袖摆,“你是从何处探来的信息?让本王猜猜,右都御使?” 说着他又自顾自的摇头,“不过,就他那点本事,还想窥探皇家的消息?哼,那就只能是——” 他语气也逐渐加重,一字一句咬字无比清晰,“本王的那好侄子——楚萧玉?” 他丝毫不掩饰的盯着月清然的双眼,想要将人一眼看穿。 对于楚君默的怀疑,月清然觉得很能理解,但没有必要,很是无奈的回答:“为什么就不能是我自己看出来的?王爷高估我与太子的关系了吧?实不相瞒,太子与我那堂妹早就苟合在一起,巴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而我自是与太子相看两相厌,王爷不必强行将我与他捆绑在一起,我就是我,只为自己而活,绝不是他人手中谋利的棋子。” 楚君默摩挲着他那有着精致完美弧度的下颌,分辨着这言语中的可信度。 月清然冲穆童两大侍卫露出灿烂的笑容,小心翼翼的将能威胁到她小命的两把利剑移开,看向楚君默接着说道:“王爷若还怀疑我诊脉结果的来源,这好办,只要我为王爷治疗几次,想必就能看出我是否有那本事,届时,王爷若还怀疑,大可就地处置。” 楚君默怀疑的看向月清然,“此般信誓旦旦,就不怕失手?” 月清然摆摆手,“实话说,现下我虽不能说有十成十的把握能治好王爷的腿疾,但现下既已知晓病因,也能敢说有七八成的把握。” 楚君默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在扶手之上,一言不发。 月清然也安静的等在一旁。 不过几息之间,楚君默朝臻强挥挥手,“去准备她要的东西。” 臻强惊讶了一瞬,回过神来,朝楚君默抱拳,“是!” 终于等到楚君默点头,月清然满脸欣喜,先不管他对她的信任有几分,但终于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让她拿到了药材。 楚君默应景的泼了盆凉水,“准备准备,明日按时来王府报道。” 月清然一愣,“那个——” 楚君默一个眼刀子剜了过去,“怎么?有问题?” 月清然蹙眉,顶着楚君默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眼神试探着询问:“我可不可以申请后日开始?我府中的嬷嬷眼下情况危机,一时可能走不开。” 楚君默冷哼一声,“本王不如动动手指帮帮你,让你府中嬷嬷今夜就去阎罗殿报道?这样你也该走得开了吧?” “不,不用。”月清然坚定的拒绝,立马保证道:“明日准时前来报道。” “再敢欺骗本王,本王定血洗将军府,替亡故的月将军清理门户。” 月清然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要不要这么夸张?血洗二叔一家没问题,她求之不得,但是将军府就算了吧? 第12章 无中生师傅 待月清然走后,穆童好奇询问起自家主子:“主子相信月姑娘所说的?” 楚君默冷笑,“此女口中所言真真假假,不能全信。” “那主子为何还愿放她离开?还让她如愿将东西带走?” “不过是些不起眼的小玩意,给她又何妨?她若有些真本事最好。” 楚君默停顿片刻又略有玩味接着道:“这一如既往的日子也太无趣,另外还能看看本王那好侄儿后院起火的戏码,也是一桩乐趣。” “主子英明。” “对了,去仔仔细细再查一遍她的底细,尤其是她与太子的关系,是否真如她口中所说那般?还有她口中的师傅,本王倒是想瞧瞧是何方神圣!” “是!”穆童领命退下。 月清然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战绩,丝毫没觉得她此时的行为和‘打秋风’有什么关联,大摇大摆的进了将军府,不出意外,被拦了。 “这些是哪来的东西?” 月清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怎么?本小姐自己买的东西还需要向你交代?” 但再生气又能怎样办呢?原主她自己都那般模样,还想这些下人做成什么样呢? 说完她正欲大步迈进将军府,却又被两个门房伸手拦住,“夫人交代过了,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许带入府中。” 月清然沉下一张脸,“这是将军府不是她右都御使的府邸,将军府只有一位夫人,那就是先将军夫人,我与乐哥儿的母亲黄氏!” 门房一愣,这几日下人之间都有在传大小姐回来后性情大变,与先前判若俩人,他们本还不屑一顾,但眼前气势强大到不容忽视的女子不是一直让他们瞧不上的大小姐还能是谁? 月清然不顾阻拦,一人一脚将人踹开,径直走回雅宁院。 月弘乐担心的来回踱步,听到动静连忙从里屋跑了出来,“姐姐?” 看到姐姐平安回来,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对着她上下左右,全方位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新伤后才责怪般的开口:“姐姐去了哪里?这么久才回来,不知道乐儿会担心吗?” 月清然见月弘乐小脸上担心的神色,心底一暖,腾开手捏了捏他的鼻子,“我不是说了吗?去寻药材了,看,这么多东西。” 现在也不过是正午时分,但据月清然离开也有两三个时辰之久,他们会如此担心也实属正常。 “小姐!小姐!”梓茵听到动静从里屋跑了出来,看到只有月清然一人,声音有些哭腔,“没找来大夫吗?小姐,小姐你快看看嬷嬷吧,嬷嬷她吐血了,脸色不太好。” 月清然闻言连忙将东西一股脑塞进梓茵二人手里,“我先去看看嬷嬷怎么样了。” 坐在床榻边上,细细为嬷嬷把着脉,一脸凝重,将嬷嬷的手放回被褥里,打开药箱,拿出几粒治伤的药丸给嬷嬷服下,又为嬷嬷施了针,将带回来的药包一一打开,抓了所需的药材给梓茵下去煎煮,接下来就是静静等候。 她本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保下嬷嬷的一条命,只是过程可能会痛苦些,但现下嬷嬷的五脏六腑皆受损,误了最佳治疗时机,情况愈发严重,看着嬷嬷紧紧皱起的眉头,她也只能尽力一搏。 “姐姐!”月弘乐端了碗粥走了进来,“姐姐忙了一上午,想必是饿了,快先用些清粥吧。” 月清然伸手接过,“你们用过了吗?” “姐姐放心,我们都吃过了,一直留着在锅里温着,就等着姐姐回来。” 月清然颔首,一勺一勺的喝着那略有些糊味的清粥,“还有米吗?嬷嬷若醒来恐也是要饿的,也要常备些米粥,等嬷嬷醒来就能喝到。” “还有的,姐姐放心吧,这些交给乐儿,姐姐不必事事都操心。” 月清然笑笑,“我们乐哥儿真是长大了,如果下次的粥别再煮糊就更完美了。” 月弘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第一次煮不知道还要一直不停的搅动,只是学着姐姐昨日煮粥的模样,没想到还是没做好,我已经把最好的先给姐姐盛出来了,不知道还是一样的有糊味,早知道就重新给姐姐煮了。” 月清然将碗底的粥一饮而尽,安慰道:“第一次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乐哥儿第一次煮粥,那都是美味的,别说是糊了而已,就算是黑成炭,姐姐也是要吃的。” 月弘乐一脸动容,想到一旁的嬷嬷连忙开口问道:“嬷嬷怎么样了? 月清然起身再次为嬷嬷把脉,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将银针一一收回,“嬷嬷若是能顺利醒来这命就算是保住了,再降了温,后面再细细将养着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月弘乐点点头,一脸疑惑的看向姐姐,不知道该不该问。 踌躇着开口,“姐姐怎么突然会了这么多东西?” 月清然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遭,为了统一口径,只好再次撒着相同的谎,“自小我便遇到一位世外高人,他好心收我为徒,教我医术与防身之术,但我愚笨,医术还好,防身之术一直不得要领,师傅嫌弃我丢人,并让我发毒誓,在有自保能力之前都不许透露所学本领,而此次差点丢了性命却让我茅塞顿开,不仅医术上有所精进,就连拳脚功夫也有很大的突破。” 月弘乐懵懂的点点头,“那姐姐你师傅呢?为什么一直没出现过?” 月清然假意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师傅他年纪大了,早些年就云游去了,父亲母亲出事后,我就欲寻师傅帮忙,但是师傅很神秘,我也不知他姓甚名谁,更不知应从何处寻起。” 梓茵正好端着药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疑惑,“可是小姐,我一直都与小姐在一块儿,为何小姐学艺之事我一点都不知道?” 月清然干咳两声,“那个,我那时不是一直都喜欢一人呆着吗?你不知道很正常,不过,这事父亲是知晓的,要不然我也不能隐藏那么久都没被发现。” 月弘乐与梓茵皆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是父亲点头的那就难怪保密了,想是担心会影响姐姐的名声,但又想让姐姐学些本领傍身,这倒是父亲的作风。 想起父亲,月弘乐满脸的思恋,撇撇嘴,“父亲果真是最疼爱姐姐的呢,还偷偷给姐姐请了师傅。” 月清然刚想解释,但又怕说得越多越难圆谎,就这样挺好。 第13章 重魂丹 她佯装生气,“乐哥儿莫不是忘了?父亲与母亲可没少给你请师傅,但结果呢?不是被你赶走就是被你气走了。” 梓茵连忙附和,“就是就是,这事奴婢、嬷嬷,还有少爷的书童小胖都能作证,小姐所说句句属实。” 月弘乐两颊绯红,“还记这些事做甚?乐儿那会儿年幼不懂事,做了许多错事,要是那会儿多与师傅们学些本领,也不至于——” 月清然知道他在内疚,有些心疼,下意识的抚上他圆滚滚的脑袋,“你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龄,就算你当时真的学了本领 ,力量悬殊,你又能做些什么?永远不要为从前而懊恼,而是要看当下,看向未来,一切都不晚。” 月弘乐红着眼眶,重重点头。 月清然担心众人的一日三餐问题,拿了味值钱的药材去换了些钱,买通了后门的小厮,让其代买了些现成的吃食与食材,当然,小厮能答应,自然是因为月清然给了足够的好处,和他能从中捞取的油水。 月清然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正是缺人手的时候,特殊时期,只能特事特办,小便宜该让就让。 众人草草用过膳后,月清然又回到里屋照看起嬷嬷来。 为了给嬷嬷降温,她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好,天蒙蒙亮时,嬷嬷的温度终于下去了些,她这才敢回屋休息,刚睡下没多久,又被告知嬷嬷再次呕血。 她急忙起身去查看嬷嬷的情况,为其施针,一番操作下来,人已经疲惫不坎。 “小姐,嬷嬷是不是?是不是病得很重?”梓茵略带哭腔询问道。 月清然不想隐瞒,一脸凝重的点头,嬷嬷的情况严重,中药见效慢,又错过最佳治疗时机,如果是在现代,有那些先进的医疗设备,再加上她的特效药,中西结合,希望还很大。 但现在,嬷嬷已是强弩之末,特效药制作过程复杂,需要一定时间,她现在只能做的是尽可能的延长嬷嬷的寿命,多活一刻是一刻。 鼻间传来一阵饭香味,月清然的肚子配合的跟着响了起来;昨日除了一碗清粥外再没吃主食,压根不顶饱,月清然这副身子也亏空良久,一直凭着坚强的意志力扛着,现在放松下来,又饿又累。 月清然打开房门,只见院子石桌上摆着几道还算秀色可餐的饭菜。 月弘乐看见姐姐,连忙上前搀扶着,“姐姐你辛苦了,快坐下歇息,饭菜很快就好。” 月清然侧头看去,只见院子里不知何时搭建了个简易的土灶,小胖正像模像样的盛出锅中的青菜。 她有些惊讶,“小胖何时还会做饭了?” 小胖笑嘻嘻的来到近前,“小姐有所不知,我们穷苦人家的孩子打小就会自己动手做些简单的吃食,在还没来到府上之前,基本上都得自己做饭,不做就得饿肚子,不过这厨艺也只能是填饱肚子,小姐请见谅。” 月清然无所谓摆手,“有吃的就不错了,哪能挑剔那么多?” 主仆几人围坐一桌,虽然只是再简单不过的饭菜,但在几人面前却如美味佳肴一般。 月清然注意到一旁没吃几口一直捣鼓着碗中米饭的梓茵,神色若有所思,“梓茵有心事?” 梓茵一愣,回过神来,将碗筷放下,一脸迟疑,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看出梓茵有话想说,月清然几人也停止了进食的动作,皆看向梓茵,“梓茵可是在担心嬷嬷?” 梓茵点点头后又摇摇头。 这操作将几人都看懵了,沉不住气的小胖着急询问:“梓茵姐你快说呀急死人了,到底怎么了?” 梓茵攥紧衣摆,看到月清然坚定的眼神后迟疑说道:“我只是想起来一件前几年的事。” “何事?”月清然猜测这事应该和嬷嬷有关。 “前些年将军上战场负重伤回来,当时承蒙圣恩,请到前太医院院首吴太医出山诊治。 那时,小姐让奴婢前去查探将军受伤的状况,在外面亲耳听到吴太医与将军在说一个药,叫什么什么丹的,是吴太医祖传秘方所制,好像极为珍贵,当时将军受伤很重,但是服下药后没过多久便康复了。” 梓茵一拍脑门,“对了,好像就叫重魂丹。” 月清然双眼一亮,的确,在原主记忆里好像是有这回事,但对于是何人来诊治,用的何药并没有什么印象,但如果梓茵说的是真的,那救嬷嬷就更多了一成把握! 吴太医?该不会这么巧吧? 月清然让梓茵给她形容一遍她所见过的吴太医是何模样,这下她就更能确定了。 她一下站起身来,“你们照顾好嬷嬷,记得按时给嬷嬷喂药,我出去一趟。” “哎!小姐,你——” 月清然快速跑回房间提上药箱,大步往外而去。 “姐姐你去哪?”月弘乐担心询问。 月清然摆摆手,“我去给嬷嬷找药,很快回来,不用担心我,等我好消息。” 月弘乐收回手,暗暗攥紧拳头,自己要怎样才能帮到姐姐? 月清然再次来到王府,这次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府。 楚君默没在书房,也没在藏书阁,只身在凉亭中给池塘里的锦鲤喂着鱼食,一旁的石桌上摆着几道瓜果点心,好不惬意,再加上此处风景如画,活脱脱一副美男锦鲤图。 “王爷,人来了。”带路的小厮禀报道。 楚君默丝毫不意外,朝小厮挥挥手,冲月清然说道:“来得比本王猜想的早了些。” “王爷的事,不敢耽搁。” “你府中的嬷嬷如何了?” “劳烦王爷挂念,有王爷所赐之药,现下还能续几日命。” 楚君默挑眉,“看来有些棘手?” 月清然也没隐瞒,“的确,嬷嬷伤势过重,能不能保住命还要另说。” 楚君默没再接话,自顾自的朝张着嘴求食的锦鲤撒着鱼食。 月清然安静的等在一旁,看着这一方景色,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片刻安宁。 听到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她回过神来,朝声音方向看去,只见几道熟悉的身影正朝这个方向而来。 待众人走近,月清然看清为首的老者时,双眼一亮,她还想要怎么顺理成章的提起让王爷引荐呢,现下倒省事了。 “王爷,这已是最佳人选。”吴老朝楚君默说道。 她冲吴老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待看清穆童身后所抬担架之上的人时有些疑惑,“这是?” 第14章 赤耽草 吴老冲月清然露出慈祥的笑,“丫头,这就是你今天要医治之人。” 月清然有些意外,看向楚君默,再看向担架之上的男人,“这是王爷的意思?” 楚君默并未回答她,但此时无声胜有声,没解释不正就是最好的解释吗? 病患对医者会有质疑她能理解,但是像楚君默这般的,前世今生她还是头一次遇到。 她摇摇头,算了,医谁都一样,只要能信守承诺,对她而言,没有什么不同。 “月姑娘请!”穆童对月清然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月清然没再忸怩,将药箱放下,让侍卫帮忙将担架上的男人抬到一旁坐下,自顾自的开始诊起脉来。 细细感受着脉搏上的跳动,月清然挑眉看向楚君默的背影,又转头看向一旁独自饮茶的吴老,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蹲下撩开男人的裤腿细细检查着,果然,与她猜想的八九不离十。 “短时间内,为了找到这么一个症状相似的患者,想是费了不少功夫吧?” 吴老一直注意着月清然这边的动作,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从昨夜开始便陆陆续续往老夫府上送着各式各样的患者,今日也是老夫亲自出马,寻遍这京城周边大小医馆,才找到这症状最为相近的一个来。” “吴老有心了。” 月清然不忘提醒道:“但王爷想必应该清楚,就算再为相似也不能完全一样,治疗之法自然就多少有些偏颇。” 楚君默这才拍拍手悠然转过身来,看向月清然,“你只管医治,其他的不需要考虑。” 月清然耸耸肩,打开药箱,拿出一个瓷瓶,用银针沾了些绿色药汁,分别扎在男人腿上的几处穴道之上。 一旁的吴老看得津津有味,也学着月清然的模样沾了点药汁在手指上捻开,又凑在鼻尖闻了闻,确定无误后,朝不远处的楚君默点了点头。 月清然动作娴熟的在男人腿上扎满银针,要了纸和笔开了药方,自觉的先递给吴老过目一遍。 吴老从原本的漫不经心到此时的全神贯注,看向月清然的眼神也渐渐变为赞赏有佳,看了看药方问出疑问,“丫头针灸之术了得,用药大胆,实属难得,老朽佩服,但若此药方用在王爷身上的话,这药方中的一味用于解毒的药材过于普通。” 月清然颔首,“用在王爷身上的药方自然需要修改一番,不过吴老说的是,这味解毒药材对于普通人来说尚可,但若是王爷使用,疗效甚微,这便得在针灸之上再下点功夫。” 吴老锊了锊他那显著的白眉,思索片刻,“丫头可知赤耽草?” 月清然一脸疑惑,赤耽草是何物?她闻所未闻,她诚实的摇头,“还请吴老赐教。” “赤耽草可谓是解毒佳品,老朽曾有幸得过三株,姑娘药方上若换成此药材,这药方,啧啧啧,价值难估,颇有老夫当年的风范,哈哈哈!” 月清然闻言双眼一亮,“不知小女可否眼观一二?” 吴老闻言将药方一股脑塞进穆童手里,一脸肉疼怨恨的瞪向楚君默,“还不是那小子?也不知道他是幸运还是不幸?老夫早些年所得皆用在幼时的他身上也就罢了,前些年,动了不少人脉与钱财又寻到一株,没曾想,又是用在了同一人身上。” 楚君默白了吴老一眼,这老头还真的是什么都往外说? 穆童连忙为自家主子辩解,“知道吴老心疼,我家王爷这些年都在派人寻找,各处留意,但此药只产于若虚森林,生长处又十分危险,市面上流通的少之又少,不过,我们已寻得确切消息,过几日,暗庄的拍卖会上,便有一株赤耽草。” 月清然眼前一亮,今日的信息量有点大呀,什么若虚森林?暗庄又是什么地方?这些都是原主不知的东西,看来她得要加快步伐多了解了解这个世界了。 吴老一下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欣喜的看向楚君默,再次确认,“王爷,穆童说的是真的吗?赤耽草在暗庄出现了?” 楚君默肯定的点头,“正是。” 吴老兴奋的来回踱步,“太好了太好了,这下无论如何也要拿到手,这无论是对老朽的研究还是王爷的治疗都会是一个很好的帮助。” 月清然好奇询问,“拍卖的赤耽草不是只有一株吗?” 吴老这才想起这个问题,整个人愣在当场,这又是一样逃不过的命运吗? 月清然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在她对楚君默短暂的了解中,楚君默若寻到此药材,定不会让吴老浪费在研究之上。 交代穆童下去按药方抓药,月清然满怀思绪回到被众人遗忘的男人旁查看情况。 从药箱中取出一根棍一样的东西,她打开火折子,将棍状的东西点燃后又熄灭,只留一些火星与烟。 没过多大一会儿,一股药材的味道充满鼻尖,她将棍状的东西放在男人腿边,股股药材汇聚的青烟缓缓通过银针往男人皮肤上去。 月清然手指在银针尾端轻轻一弹,丝丝青烟似穿过男人腿上的皮肤,进入皮下深层,如此反复。 这边的动作又吸引住那边楚君默和吴老的目光,吴老上前围观,啧啧称奇,从未见过此种治疗之法。 不知过了多久,月清然额间渗出薄薄细汗,穆童也终于将熬好的药送来给男人服下。 月清然将银针收回,仔仔细细的在一旁用高度白酒进行消毒。 吴老捡起地上的药灰,再看了看那棍状的东西,满脸皆是赞许,“丫头师出何门呀?无论是从针灸之法还是治疗之法,赎老朽眼拙,未看出丫头是何门何派。” 月清然笑得高深莫测,“我也想知道我是何门何派,但是师傅他老人家没告诉我,想是也怕我丢他老人家的脸吧?” 笑话,她的自创疗法,要说何门何派也要等她在江湖上打出名号后他们才能知晓。 吴老知道探不出什么来,走到男人身旁为其检查起来,确定月清然真的有能力将人医治后,朝楚君默肯定的点头。 楚君默表面云淡风轻,但暗地里攥紧的拳头出卖了他,至少,眼前的女人还算有点本事,那么,是不是他的腿就如她所说那般?还有希望? “让他康复需要多久?”楚君默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月清然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坦诚开口,“他的症状虽与王爷有些相似,皆是中毒所致,但本质上却大有不同,根据今日的状况来看,再治疗几次便能看到明显的效果,按时服药,月余便能清除体内余毒,三月便能恢复开始下地行走。” 楚君默看向吴老,见吴老点头,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那明日你接着为他医治,他若是恢复了,小命也能保住,若不能恢复,他,便是你的陪葬!” 第15章 概不赊账 月清然厌恶的蹙眉,她最不喜别人随时随地的威胁,对于楚君默的做法更是不喜,他们高贵的身份在这个世界就是主宰没错,但是一条无辜的人命,并没什么错,怎么能说得像杀死一只牲口一样随意? 她的语气冷了几分,对于楚君默的话选择性忽视,对一边的吴老行了一个她来到这个世界最为标准的礼,“吴老,小女有一事相求,还望吴老成全。” “丫头何必如此客气?老朽见丫头一见如故,若不是丫头已经有了师傅,老朽还真想将你收入麾下呢,有什么是老朽能帮的老朽定当义不容辞。” “那太好了,实不相瞒,听闻吴老有一治伤良药重魂丹,我想向吴老求药,救我府中的老人。” “这——这——”吴老瞥向楚君默,有些为难。 月清然心领神会,朝楚君默恭手,“我不过是想向吴老求药,吴老也答应相帮,这也不会影响王爷,想必王爷不会阻拦吧?” “不是不是,丫头你误会了。”吴老连忙解释,“重魂丹是治伤有奇效不假,但其中有几位药材也是非常名贵,我手中刚好缺少了至关重要的两味药材,先前所出的几枚重魂丹也被王爷讨了去,老朽现在就是个空壳,丫头需要还是向王爷讨吧。” 吴老说完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朝楚君默恭手,“王爷,这也没老朽什么事了,老朽也累了一天了,就先回府歇息,告辞!” “哎!吴老你——”月清然愣愣的看着吴老渐渐消失的背影。 她渐渐回过头来,“嘿,嘿嘿,王爷,那个重魂丹——” “没有。”楚君默看向穆童,“回书房。” “是!” 一边的臻强指挥着两个侍卫将用于‘实验’的男人抬了下去。 眼看着穆童就要推着楚君默离开,月清然连忙伸手拦在前面,“王爷,药——” 楚君默挑眉,“要什么?本王不要。” 月清然一噎,“重魂丹!” “哦!本王不要。” 月清然气急,“还请王爷赐药。” 楚君默恢复他一如既往的表情,“本王若是不给呢?” “王爷有何条件尽管提就是。” 楚君默挑眉,“不过一个上了年纪的下人而已,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嬷嬷是个好人,命不该绝,我定尽我所能为她争取机会。” 看着无比坚韧的月清然,楚君默陷入沉思,“重魂丹本王手里的确还有两颗,不过——” 他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你有何还能作为交换的筹码?” 月清然也不恼,“王爷开个价吧,我可以写欠条。” “概不赊账!” “你——”月清然一噎,“那王爷说吧,怎么才能把重魂丹给我?” 楚君默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手指头动了动,穆童立即会意,将他推在桌旁停下,他提起笔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了几行字。 停笔,挥挥手将墨渍吹干,拿起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后,将书写好的纸张递给一旁一脸疑惑的月清然。 月清然双手接过,面上虽有些不悦,瞳孔逐渐放大,“什么?作为交换要我听命于你,为你所用?” “这什么破契约?这不相当于卖身契吗?一颗药就把我卖了?那我岂不是太便宜了吧?”她一脸不忿的指着中间几个大字。 楚君默无所谓摊摊手,“签不签随意,想要重魂丹,只此机会。” “王爷!”月清然叫破了音,满脸的不可置信,“您可是堂堂的溟王殿下,怎可如此为难别人?” 瞬间她的语气也冷了几分,“王爷您别忘了,您的腿还需要我。” 楚君默如鹰的双眸剜向月清然,“敢威胁本王?本王不介意让整个将军府一夜消失,当然,这也包括你的弟弟。” 月清然不可思议的看向楚君默,想在他脸上看到一丝破绽,结果不出意料的让她失望了,难道,这就是资本的力量? 月清然翻脸比翻书还快,打不过那就加入,立即变了副面孔,一脸讨好道:“王爷这说的什么话?王爷自己都曾说过,论辈分您可是长辈,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就是颗重魂丹吗?王爷定是不会为难我们这些作为小辈的吧?” 楚君默一脸鄙夷,“本王记得先前是谁说与太子无情的?” “一码归一码,在婚约取消之前,就算再无情,严格意义上我们也是一家人,所以,王爷,重魂丹——” 楚君默抬手制止,“一年!” “成交!” 楚君默惊讶于月清然翻脸的速度,答应得竟如此爽快? 月清然扣着手指甲,一脸纠结,“那个,王爷,是这样的,你应也知晓我在家中的处境,院中皆是老弱病残,平日里若我不在恐会受欺负,这能不能打个商量?” 对月清然那副尊颜与惺惺作态的模样,楚君默忍耐到极限,实在是看不下去,若不是看她确有几分本事,将来也许能派上用场,更多也是想让她尽力的医治,不然楚君默也不会多此一举,甚至还搭上一颗重魂丹。 他缓缓闭上双眼,“本王不管你先前效命于谁,背后有没有人,但从今以后你只需本王需要用到你的时候,用尽全力,一心一意为本王所用,将军府那边,本王会派人盯着,自不会有人敢动他们,其余的按照约定履行。” 楚君默停顿片刻,猛的睁开眼来,神色无比的认真,“本王最痛恨背叛,在此期间,你最好夹好尾巴,别露出马脚,若发现你出卖本王,本王的愤怒是你承受不起的。” 月清然撇撇嘴,原来这厮一直以为她身后有人,当初若不是命悬一线,这辈子可能八竿子都打不着,又怎会惹上他? 不再纠结,月清然以防楚君默再反悔,将先前的约定都加上了,毕竟白字黑字的才更有保障,不过她忘了,在陇楚国,能撼动楚君默的又有几人?更何况是一张小小的破纸而已。 在楚君默点头后,月清然心满意足的签上了大名,还盖了手印,一式两份,自此,一份不平等锲约就此签订。 在她在三要求下,成功让楚君默也一并‘签字画押’;她将自己那份小心揣进怀里,朝楚君默摊开手心,“重魂丹呢?” 楚君默侧过头瞥向穆童,“去取药。” “是!” 月清然乖巧的等在一边,重新收拾好自己的药箱。 没让她多等,穆童就将药给取了回来。 她顺利拿到重魂丹,打开瓶塞,只见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颗白色药丸,在瓶口嗅了嗅,一股清香钻入鼻尖,她双眼亮得吓人,“好东西呀,王爷诚不欺我。” 第16章 就当日行一善 月清然心满意足的拿着东西离开。 楚君默看着月清然渐渐消失的背影,陷入沉思。 “主子,回书房吗?” 楚君默淡淡应了一声,“让你们查的东西查得怎么样了?” “回主子,当日月姑娘出现在城外遇到王爷不是刻意,确实是偶然,当夜还死了个嬷嬷,听说正是月姑娘堂妹身边的老人,那两日还常有将军府中的人在城门口盘查,好像正是防月姑娘回城的。” “哦?”楚君默挑眉,“太子那边呢?” “正如月姑娘所说,太子与月姑娘堂妹关系有些微妙,月姑娘本人与太子的关系表面上一般,私底下也没有来往,好像都与月姑娘说的一致,但就是月姑娘口中的师傅,没有丝毫的头绪跟消息。” “接着查,太子那边也不可放松警惕,若有异立即来报,将军府那边也接着派人盯着,在她的嫌疑没有完全洗脱之前,经过她手的东西,无论药材药方都要先送去给吴老检查过无异后方能使用。” “是!” “小姐你回来了?”梓茵一直守在门口,见月清然回来,眼睛都亮了,快步上前接过月清然手中的药箱。 她依靠在梓茵的肩上,挽着梓茵的胳膊,“还是我们家小梓茵好。” 梓茵挺了挺她的小胸脯,“那是,奴婢和少爷,还有嬷嬷,我们都是小姐最坚强的后盾。” 月清然想起什么来,快步回到屋内,在床头的盒子里翻出一个药瓶,又拿出几个早就配制好的药包。 梓茵好奇的歪着个脑袋,“小姐,这是什么呀?” 月清然将东西递给梓茵,这才不紧不慢的回答,“这是我配制好的药材,和昨夜所制的一点药丸,药材要小火煎熬,切记,除了你跟我之外不能假借他人之手,煎完后配上这瓶中的药丸给乐哥儿服下,每日一粒。” 梓茵皱眉接过月清然递过来的东西,有些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月清然看出梓茵的心思,不动声色,“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梓茵纠结着不确定的开口,“少爷是生病了吗?” 月清然陷入沉思,觉得应该告诉大家,日后也好警惕些,“乐哥儿中了慢性毒,不过好在日子不长,并没威胁到性命,按我给的药方治疗,用不了几日便可彻底清除体内的余毒。” “这——”梓茵满脸震惊。 接着又一脸担忧的看向月清然,“那小姐你?” 月清然知道梓茵在想什么,并未隐瞒,“没错,我也中毒了,我的脸能成如今这般模样,也是因为被下了毒,但先前没有药材治疗,束手无策,但现下好了,有药材有医术,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看到效果。” 她脸上的伤已结痂,她这两日调制了药膏,已经开始涂抹,而且她这具身体的年纪也小,恢复快,相信不会留下疤,但就是那满脸的脓包,实在是不忍直视。 她下一步就是要和那些脓包挥手再也不见。 月清然回到嬷嬷的屋里确认嬷嬷的情况。 她若有所思的把玩着手中装有重魂丹的瓷瓶,药丸在瓷瓶里发出碰撞的声音。 在原主的记忆里,嬷嬷对原主很重要,但对于她而言,只是多了些别人记忆,只见过一面的熟人而已,她可以替原主照顾他们,对他们好。 但让她用自己花未来一年时间换来的丹药,她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犹豫的,她看过丹药,对于重魂丹的效果,她并不怀疑。 看着嬷嬷痛苦皱起的眉头,她不舍的看了看重魂丹,轻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就当日行一善吧!” 一咬牙,肉疼的将重魂丹为嬷嬷服下,到一旁的桌旁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静静的等待药效发生作用。 梓茵按照月清然的吩咐将药熬好,并将药汁小心的倒进瓷碗里,放在食案上端着去了月弘乐的院子,“弘乐少爷,喝药了。” “什么?我又没病,我才不喝,而且这看起来又苦又恶心。”月弘乐嫌弃的摆摆手, “少爷你这打小就不爱喝药的毛病奴婢知道,小姐也知道,但是小姐交代了,必需让奴婢盯着让少爷喝下去,难不成少爷这么大了还要像小时候一样让小姐抱在怀里哄着才肯喝药?” 月弘乐脸色一红,快速接过婉,将深褐色的药汁一饮而尽,睁开眼时一片赤红,嫌弃的吐了吐舌头。 梓茵笑了笑,从怀里掏出瓷瓶,倒出一粒白色药丸,“喏,还有这个。” 月泓乐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梓茵姐姐,你跟我有仇吗” 虽然嘴上是在抱怨,但也乖巧的张开嘴将药丸含进嘴里,皱起的眉毛一下松开,“甜的?” 次日清晨。 月清然惺忪着睡眼推开屋门,看到院门口多出的两个男人,愣了片刻,这才想起来应是楚君默派来的侍卫,但不是说在暗中保护吗?怎么就大张旗鼓的出现在人前了? 一股凉风吹过,带起她的一缕头发,一个高大的身影抱拳出现在她面前,“属下臻强,奉命前来护姑娘等人周全。” 月清然点点头,“有劳!” 她又指了指门口俩人,“他们明目张胆的在这里不会影响到王爷吗?毕竟我那二叔也在朝为官,知晓此事不知会不会给王爷添麻烦?” “月姑娘放心,不过是个小小的都御使而已,王爷压根没放在眼里,他们几人只是看着院子省得有些阿猫阿狗前来打扰姑娘与公子的而已,暗中自有属下等人守护,姑娘有事尽管吩咐即可。” 月清然颔首,“不影响王爷就好,劳烦臻侍卫了,多谢!” 臻强退下后,梓茵担忧的开口询问,“小姐,为何王爷会这么帮我们?还给你侍卫?” 月清然笑笑,“那是因为我们做了交易呀。” “什么交易?”梓茵一脸疑惑。 突然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上下打量着自家小姐,“小姐,你,你该不会是?” 说完还做出个防备的姿势环抱住自己。 月清然见梓茵想歪了,二话不说,伸出手指就往梓茵的脑门上弹去,“你想什么呢?我只是与王爷做了交易,答应帮他做一些事,为期一年,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作为交换,王爷答应给予我们适当的帮助,就比如之前的那些药材,还有他们。” 月清然朝门口的俩个侍卫努努嘴。 梓茵懵懂的点点头,仰起头,拍拍她的小胸脯,“那奴婢替小姐去给王爷做事,奴婢什么事都可以做。” 月清然无奈笑笑,“王爷需要我的医术,梓茵你可以吗?” “啊”梓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个,这个奴婢好像不太可以。” 月清然戳了戳梓茵的小脑袋瓜,“放心吧,只有别人吃亏的份,你家小姐我吃不了亏。” 第17章 皇上亲赐的婚约 “不长眼的东西,本宫你也敢拦?” 岁月静好的氛围被一声呵斥打破。 月清然几人一同看向门外,只见门口的两个侍卫将一绿衣男子拦在院外,男子身旁还站立一妙龄女子,细细看去,那人不正是月玲儿吗? 两个侍卫恭手,“没有月姑娘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这也包括太子殿下。” “大胆奴才,在你面前的可是太子,整个天下都是皇家的,太子乃是储君,还有何处是殿下不能去的?更何况是这一方小小的后院?” 月玲儿见两个侍卫无动于衷,冲院内正在用膳的月清然叫嚷道:“太子殿下可是专程来探望姐姐的,姐姐就这么将人拒之门外?还被这不知从何处冒出两个下人拦在门外,姐姐屋里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见月清然仍不搭理,月玲儿有些恼怒,“姐姐莫不是光明正大的在府内养面少吧?这传出去可太丢人了?这不是赤裸裸的在给殿下戴绿帽吗?” 月清然闻言笑了,“堂妹说笑了,别说得谁都跟有的人似的一样不要脸,他们是我请来的护院,正是以防被什么突然窜出来的阿猫阿狗给攀咬上的,妹妹就不要为难他们了。” “你!”月玲儿被噎,气得脸红脖子粗,转身对着楚萧玉撒娇:“殿下,你看姐姐她——” 楚萧玉脸色黑沉,“月清然,你就是这样与本宫说话的?” 月清然似才看见楚萧玉一般,“呀!这不是太子殿下吗?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让下人通传一声?我本还以为堂妹这是来寻我开心的呢,没曾想倒真是殿下来了,来来来,快请进,殿下可曾用过膳了” 她一脸谄媚的将人迎进院中,任谁也能看出那一脸的虚假。 月玲儿冷哼一声,正欲要跟着楚萧玉进入院中。 月清然见状快速在二人中间横插一脚,屁股一顶,将月玲儿顶开老远,动作一气呵成。 自顾自的与楚萧玉笑谈着,“殿下今日怎有好心情还专程来探望人家?还真的是受宠若惊呢。” 楚萧玉看着月清然那副样貌,再看看她这副矫揉造作的模样,内心一阵反胃。 月玲儿扶着院门,刚才的动作扯动腿上的伤口,一脸恶毒怨恨的瞪向月清然的背影。 月清然回头,朝月玲儿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眼神里充满挑衅:气死你,气死你,你能拿我如何? 果不其然,月玲儿拳头紧握,眼神似要将月清然活吞一般。 “本宫听闻你前些日子出事负了伤,恰好今日得了空便前来探望一二,见到你相安无事本宫也放心了。”楚萧玉假惺惺说道。 月清然平安归来,月玲儿等人自知先前的理由站不住脚,就将责任一股脑的都推给了已丧命的奶嬷嬷,对外宣言奶嬷嬷对月清然不利的是个人恩怨,现已负罪自尽。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月清然毫不在意的附和着。 她本是逢场作戏想恶心月玲儿的,这下连自己也恶心到了,还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嗯!”楚萧玉淡淡应声,环视一下四周,对这个破败的小院满是不喜,就如同它的主人一般。 若不是母后再三要求他前来走个过场,他是不可能踏足此地的,在他心里能配得上他的太子妃之位的只有像月玲儿这样的可人儿,不仅貌美温柔,其父在仕途上还能对他有所帮助。 绝非月清然此等不堪入目之姿,若是月将军在世时,他还会看在月将军的份上,考虑将她娶回去,等他继位后,再将人打入冷宫即可。 但现在,她对他已没了任何帮助,只是贸然取消婚约会被天下人所诟病,父皇也不会同意,只能另寻他法。 他侧头看了看院门口的侍卫,满脸不悦,“一个闺阁小姐的院中出现几个外男于理不合,本宫看这些人不像是将军府之人,早些将人打发吧。” 月玲儿连忙接话,“正是,这些人从来都没有见过,也不知是不是真如堂姐所说那般,怕是有的人心怀不轨,打着护院的幌子在府中行苟且之事,堂姐倒是无所谓,到头来丢的还是太子的脸。” 月清然冷笑出声,“怎么有的人竟上赶着给太子头上扣屎盆子,也不知是何居心。” “玲儿!”楚萧玉不悦的瞥了月玲儿一眼。 月玲儿一下静了声,一张小脸满是委屈之色。 楚萧玉见状,心化成一滩水,有些懊恼自己方才的语气重了些,想立刻将眼前的可人儿拥入怀里。 月玲儿倒不是生得有多美,但好在生得一副小家碧玉面孔,双眼有几分魅惑之色,再有意无意露出她乖巧懂事的模样,让男人,尤其是楚萧玉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产生浓浓的保护欲。 看着这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月清然直呼辣眼睛,自顾自的坐下倒了杯茶水,巴不得二人赶紧消失在她面前。 但月玲儿偏偏要在她面前刷存在感,“这姐姐的脸上怎的还不见好呀?这伤得定是不轻,若不能恢复,将来恐难登大雅之堂,又要如何做好殿下的贤内助?” “那就由堂妹来做好了。”月清然眼神冰冷,被纱布遮住的大半容颜下的嘴角向上挑起,看似在笑却邪魅得让人后脊发凉。 在场皆是一愣,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什么?”月玲儿不敢相信这是月清然说出来的话。 “我说,堂妹定是比我这个做姐姐的能当好贤内助,太子殿下若是能娶到堂妹这样的妻子定是能舒心不少。” 月玲儿偷偷的看向楚萧玉,二人视线碰撞,擦出激烈的火花。 月清然也懒得与两人周旋,朝楚萧玉福了福身,“我这身子还未完全恢复,有些乏了,就让堂妹代替我好好陪陪殿下在府中四处走走。” 月玲儿不相信月清然会放弃与太子相处这么好的机会,想在月清然脸上看出破绽,但结果让她失望了。 楚萧玉本就不想见到她,更不想与她多纠缠,见她识趣,反而放心多了,对于来前月玲儿所说的月清然变得与以前大不一样了,嗤之以鼻。 送走两大瘟神,月清然感觉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月弘乐刚来就遇到出门的太子二人,规矩的行礼,待人走远后便急匆匆去查看姐姐有没有吃亏,就正好看到月清然如释重负的模样,有些疑惑的问道:“姐姐,你是不喜欢太子吗?” 月清然笑笑,“一个没品的瞎眼渣男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可是姐姐,你们之间有皇上亲赐的婚约。” 第18章 医治本王的资格 “放心吧,不想让我嫁给太子的人一抓一大把,太子他本人与月玲儿首当其冲,只要他们不损害我利益的情况下能取消婚约,我倒是乐见其成。” 月清然朝月弘乐二人挥挥手,“我出去一趟,晚些回来,你们看好家。” 她悄悄的跟在楚萧玉二人身后来到后院的一处假山。 不是她有什么特殊癖好,而是她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在原主记忆中,当年皇上为了锻炼楚萧玉,便派其与月将军一同出征,而他当时被护送先行撤退,从而躲过一劫,当时带回月将军夫妇头颅之人也正是楚萧玉。 也不知这其中的具体情况如何?是否另有隐情? 月清然完美的隐藏好自己,侧着耳朵生怕错过一句。 月玲儿一脸娇羞的依偎在楚萧玉的怀里,“殿下,这要是被下人看到了又要乱嚼舌根了。” “本宫看谁敢?”楚萧玉叹了口气,“现下还不能公布我们的关系,真是委屈玲儿你了。” 月玲儿嘟起小嘴,“殿下与堂姐本就无意,殿下就不能向皇上请旨取消婚约吗?” “圣旨岂是儿戏?不是说取消就能取消的,虽然她月清然不足为惧,但月将军在世时战功赫赫,父亲不可能会为了本宫一人而寒了军中将士的心。” “那,那我们一辈子都只能这样偷偷摸摸的吗?殿下虽贵为东宫之主,但父亲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他若知道了定是不愿的。” “玲儿放心,此事本宫自会解决,定会给你个名分。” 楚萧玉顿了顿接着说道:“本宫不能退婚,但若她月清然德行有亏呢?” 月玲儿从楚萧玉怀中探出头来,“殿下的意思是?” 楚萧玉一脸高深莫测,“不就是些深宫后院玩的把戏吗?只需微微动动手指” 这两人果真早就搞在一起了,躲在暗处的月清然一脸鄙夷,好歹是一国储君,背地里使阴招,这般下作,若将来真继承皇位,这陇楚国的未来让人很是堪忧。 知道也听不到她想要的,再不想多呆,悄然离开,就如同没来过一般。 在她走远后,不远处屋顶上出现个高大的身影,看了看月清然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楚萧玉二人偷情的假山,悄然退去。 月清然回到院子,又去看了嬷嬷,确定嬷嬷没有生命危险后终于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随意进食了些东西,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拎起药箱从后门处悄悄翻出了府,熟门熟路的往溟王府的方向而去。 很快,就有人将她领到一个陌生的厢房,正在她疑惑楚君默又是要玩什么把戏之际,小厮立即开口解释,“月姑娘先在此处稍等片刻,病患就在隔壁厢房,吴老稍后就到。” 月清然点点头,将药箱打开,先准备好一会儿治疗所需要用到的药材。 没让她多等,吴老便出现在她眼前,她本以为楚君默仍会像昨日那般在一旁监督,但有可能是对于吴老和他那些手下的信任,今日的监督重任全在吴老一人的肩上。 不过,没有楚君默那吃人的眼神,月清然也要自在更多。 今日的治疗与之前的大致相同,月清然也显得更加的游刃有余,先前偶然得知这个世界的药材与现代的也大有不同,有着许多她不知道的新鲜玩意,也趁空闲时与吴老探讨起来。 一老一少,犹如多年至交一般,聊起医术的见解可到忘我的境界,若不是过来查看进展的穆童打断,二人怕是要将一旁楚君默的‘实验品’给忘得一干二净。 楚君默中途也来看过一眼,见没有什么问题便又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里,月清然的治疗皆是如此,一成不变的有吴老在一旁监督,但与其说监督,倒不如说是变了味的医学探讨,二人皆乐在其中。 越往后治疗,男人脸上的疼痛之色愈发明显,在场之人皆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一日。 月清然如往常那般将最后一根银针取下,感觉差不多了,待男人休息了片刻,便让两个侍卫搀扶着男人尝试下地。 男人双腿瘫痪了几年,对于突然的站立有些不适应,但在月清然再三的鼓励与指引下,男子依着两个侍卫,不熟练的使用胯部的力量,颤颤巍巍的将腿抬起了一丝。 这一幕被眼尖的月清然捕捉到,当然,也被视力及佳的楚君默扑捉到。 月清然一脸得意的看向楚君默。 楚君默冷哼一声,“别得意那么早,这样的病患不是只有你能医治,吴老也可以,这不代表你就能医治好本王,只是有了医治本王的资格而已。” 月清然撇撇嘴,话是这么说不错,但为什么由眼前的男人说出来就这么让人火大? 吴老走上前禀报,“回王爷,月丫头的治疗已经有明显疗效,依老夫诊断,此人后续只需普通治疗吃药,便可恢复。” 一旁的男人闻言欣喜出声:“真的吗?我的腿真的能好吗?” 吴老回头看去,肯定的点点头。 男人被扶坐下,欣喜的颤抖着朝月清然几人恭手,“多谢月姑娘,多谢王爷,多谢吴太医,再造之恩小人定铭记于心。” 楚君默皱眉挥挥手,示意侍卫将人抬下去。 “哎,等一下!”月清然将人叫住。 她快速写下一个新的药方交给男人,“日后就按照这个药方抓药,待腿上知觉恢复差不多后便让家人搀扶着多下地走走,这样有益于恢复。” 男人接过药方,感激的点头,“小人记住了,多谢姑娘。” 月清然点点头,看着男人被送了下去。 “你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开始为本王诊治。”楚君默那不知喜怒的声音传来。 “哦!”月清然不情愿的应了一声。 这时正巧穆童从外面走了进来,凑到楚君默的耳边一阵低语。 楚君默的眸色变了变,沉思片刻后点头,“本王知道了,退下吧!” 月清然一脸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一旁的吴老似想到了什么,焦急询问,“是不是明日暗庄的拍卖上出了状况?” 穆童不确定的看向楚君默,见他点头,这才开口回答:“据线人来报,这次拍卖有许多的奇珍异宝,还有不少如同赤耽草这样的稀有的药材,属下拿不定主意,这才来请示王爷。” 月清然闻言双眼一亮,直愣愣的盯向楚君默,“王爷要亲自前去坐镇吗?” 楚君默淡淡的瞥了月清然一眼,“怎么?你有何想法?” “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那什么暗庄的拍卖会可不可以带上我一个?” 第19章 腹黑的主子 楚君默慵懒的依靠在轮椅之上,“给本王一个不得不带上你的理由。” 月清然顿了顿,思量片刻后回道:“王爷忘了吗?我会医呀,带上我一起,拍卖会上的药材我也可帮王爷先过目一二,说不定还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呢,反正带上我又不会影响你们,只是多个人而已。” “这些事,吴老也可以。” 月清然一噎。 一旁的吴老见提到了自己,看了看楚君默后又看了看月清然,下定决心般叹了口气,“老夫年迈,这些事就交给你们年轻人处理吧,我就在府中等你们的好消息。” 月清然一脸感激的看向吴老,继而挑眉看向楚君默,“王爷后还有何借口?” 楚君默冷哼一声,使了个眼色,由着穆童将他推了出去。 月清然环抱着胳膊露出得逞的笑容,朝楚君默离去的背影挥挥手,“王爷慢走,明日我准时前来报道,千万别偷偷背着我先离开噢!” 月清然回到将军府时已到傍晚时分,照常去探望过嬷嬷后,回到房间独自坐在铜镜前,将脸上的纱布缓缓摘下,铜镜中映出那张丑陋恐怖的脸。 只见她缓缓打开一旁的抽屉,拿出一把小刀和一瓶已经剜去大半的药膏。 她修长笔直的手指抚上脸上干瘪的疤痕,只见脸颊旁还有一些处理过但没恢复的脓疮,她抄起小刀,简单的消毒过后,径直往脸上那丑陋的脓包上划去。 瞬间一些不明液体从伤口崩出,血迹混着浓液流出糊了一脸。 月清然快速拿出丝帕,将脸上的混合物一一清理干净,再打开一个药包,往伤口上撒了些药粉,又药膏剜了一些往脸上的疤痕处抹了上去。 简单的包扎过后,又拿出药箱里药丸服了下去。 这才终于收拾妥当躺在了床上,回忆起过往的一桩桩一件件,就如走马观灯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月清然迷迷糊糊的睡去,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她猛地睁开眼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着急忙慌的穿上衣裳,套上鞋袜。 听到屋内的动静,梓茵推开门开,“小姐,你醒了?” “我睡过头了,你怎么都不叫我?” 梓茵连忙上前帮忙,“奴婢这不是见小姐这些日子都忙前忙后的,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奴婢就想着让小姐多睡会儿,这也还没到去王府的时间,小姐不用这么着急。” 月清然拿过一旁的斗笠胡乱戴上,“今日不一样,也不知那家伙有没有出发,要是赶不上那我真的要被自己蠢死。” “啊?这么严重吗?”梓茵脸皱成一团,一脸懊恼。 “好了好了,也没多大事,现在时候还早,不说了,我今天可能回来得比较晚,不用等我,你替我照顾好嬷嬷。” 月清然说完,慌忙的出了门,一路小跑赶到溟王府,却得知楚君默一行人刚出发不久。 她询问到离去的方向,抄小路往城门方向一路狂奔。 当她气喘吁吁的赶到城门口时,只见一队人马刚出城门。 月清然一眼就认出队伍前端的穆童,“穆侍卫,等等我, 穆侍卫——” 也许是人群太吵嚷,穆童并未听到月清然的呼喊,反而是月清然被城门处的官兵拦下,待盘查过后,她终于顺利的出了城,但溟王府的马车却已走远。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一脸焦急的看向四处。 当看到不远处挤满人的牛车时,她眉头轻蹙,别无他法,抬步上前询问起牛车的主人:“大伯,你们要往这个方向吗?” 月清然指了指马车消失的方向。 中年男子点头,“姑娘见着眼生,是哪个村子的?” 月清然朝男人恭手,“我是进京做工的,随主家去城外的庄子,方才下车办了点事,被主家遗忘在此,方才从这过去的马车就是我主家的马车,大伯只需顺路送我过去,到不顺路的地方把我放下即可。” 男人看了看月清然的穿着打扮,并未过多怀疑,估算着到下个分叉路口的距离,点了点头,“两个铜板。” 月清然颔首,从腰间摸出她那为数不多的铜板,递给了男人,费劲的挤上牛车,换来牛车上妇人的几个白眼。 她挤上牛车边缘位置,找了个不大的空位坐下。 “坐稳了,出发咯。”男人一挥鞭子,拉车的黄牛从鼻腔里喷出两股热气,舔了舔鼻腔里勒紧的绳子,甩了甩长长的尾巴,抬起蹄子朝城外唯一的官道而去。 马车早已消失踪影,月清然只能凭着地上的马车印记判断楚君默一行人的方向。 赶牛车的中年男人或许是因为月清然的原因,有意帮她追上将她遗忘的主家,一路上快赶慢赶,但牛车又怎能有马车快?不仅没赶上,这也让牛车上除了月清然以外的乘客怨声载道。 经过几个岔路口,最终在第四个路口,车夫缓缓停下牛车,回头看向月清然,“姑娘,我们接下来就要走这条小道了,我们一路追过来,按照马车的印记,姑娘的主家应该就在前面不远,但我这一牛车的乘客基本上都是一个村里的,这官道的路再走就要绕道了。” 月清然点点头,利落的跳下马车,“多谢大伯,给您添麻烦了。” 男人笑笑,提醒月清然注意安全后便挥起鞭子便驾车驶向一旁的小道。 月清然叹了口气,依稀还是能分辨出哪个是进城哪个是出城的印记,看了看路上留下的最新的一条马车印记,朝着眼前的方向继续前行。 她一路走,不知道在心里咒骂了楚君默多少次。 “阿嚏!阿嚏!” 不远处的楚君默连打几个喷嚏,蹙眉,抬手摸了摸鼻头,撩开车帘,意味深长的往后看去。 穆童听到马车的动静驾马靠了过来,“主子可是受了风寒?” 楚君默嘴角扯出一抹神秘的微笑,看了看高高挂起的烈阳,抬手,“酷暑炎热,本王乏了,停下修整片刻。” 此言一出,穆童有些诧异,这可不像是自家主子的作风,但的确,今日的天气格外的炎热,现下时辰尚早,也不急着赶路,勒马停下,朝身后的队伍高喊:“原地休整片刻,稍后出发。”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传来。 楚君默轻抿一口茶水,闭眼假寐。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楚君默的双耳动了动,瞬间睁开眼来,撩开车帘。 穆童见状连忙上前询问:“主子有何吩咐?” “整装出发!” “是!” 穆童抱手,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冒出的一个人影,穆童挑眉,为何以前没发现自家主子这么腹黑? 这下对楚君默的认知又清晰了些。 烈日炎炎,月清然口渴难耐,疲倦的抬手挡去刺眼的阳光,眯起眼睛看了看远处正欲出发的队伍,当看清时双眼亮了亮,连忙挥手,“等等我,等我呀!哎——” 第20章 神秘的客栈 穆童认出远处的月清然,朝楚君默抱拳,“主子,是月姑娘,要等她吗?” 楚君默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既然都能追到这里,接下来的路程也没多远了,就让她不远不近的跟着吧。” 穆童一脸狐疑,但也不敢质疑楚君默的命令,大手一挥,整个队伍重新出发。 汗水将衣襟打湿,月清然抹去脸颊滑落到脖颈间的汗珠,用力咽了口唾沫,嗓子干得生疼。 她弯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无力的看着重新出发的队伍,绝望的呐喊:“别跑呀,等等——” 穆童回头看去,见月清然停下,他也勒紧缰绳,放慢了步伐,待月清然跟上了又夹紧马腹加快了些前进的步伐。 此时此刻月清然再不知道这一群人是故意整她,那她就白活这两世了! 知道楚君默是在刻意报复,她暗恨咬牙,攥紧拳头,“楚 君 默!” 大概就这么不近不远的走了半个时辰,楚君默等人在一家客栈外停下。 月清然感觉身下的双腿快要不属于自己,颤抖着双腿靠近,终于走近,就近依靠着大树缓缓坐下。 穆童翻身下马向楚君默请示,见主子点头,朝月清然走去,“月姑娘,你还好吗?” 月清然嘴里快要冒烟,朝穆童伸手,沙哑着嗓子,“水,水,给我水!” 穆童听着月清然嘴里吐出的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一脸茫然,“月姑娘的嘴怎么了?” 月清然翻了个白眼,指向自己的嘴,又比了一个喝的动作,再次沙哑着嗓子说道:“口渴,水,要喝水。” 穆童这才恍然大悟,连忙朝一旁的小侍卫招招手 。 小侍卫会意,将马背上的水袋摘下,小跑递给穆童。 月清然见状连忙扶着树干起身,一把夺过穆童手上的水袋,撩开斗笠上的白纱,打开水袋的瓶塞,仰头,酣畅淋漓。 水从嘴角流出,侵湿了脸上的纱布,从脸颊一路往下,打湿前胸的大片衣襟。 她将整袋水一饮而尽这才得以罢休。 马车内传出一声轻咳,穆童见状立即返回到马车旁,“主子!” “嗯!”楚君默缓缓睁开眼来。 车夫伸手往马车前端暗处一扣,只听‘啪嗒’一声,本来完整的木板松了开来。 穆童上前协助将木板打开,打开的瞬间,马车外壁上一个把手一样的东西弹了出来,当木板搭在地上时,楚君默控制着轮椅从马车里出来,马车与地面形成一个平缓的坡度。 只见他将轮椅调转了个方向,‘咔’的一声,轮椅完美的卡在两个卡槽上,穆童熟练的掰动把手,木板又在两个轮子前伸出两个保护一样的东西,随着穆童手上转动的动作不停,楚君默与轮椅被缓缓送了下来,模样还是那般的高贵儒雅。 月清然都看呆了,这么巧夺天工能算得上机器的东西,还以为只有现代才会出现,看来,就算是不一样的世界,也有似鲁班一样的神人存在,由衷的鼓起掌来,“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哈,什么问题都难不倒王爷。” 楚君默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听你这语气,好像有些失落?” 那可不吗?还以为楚君默内力高深,会如同武侠小说里的裘千尺那般,可随心意的操控轮椅;看来,月清然她是没那个眼福了,终究还是与现实是有差别的。 月清然虽然疲惫,但耐不住好奇。 在她靠近时,楚君默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白一黑两个面具,将白红色的狐狸面具递给月清然,“戴上!” 她接过面具打量,不丑,见楚君默自顾自的戴上,她也没问缘由,在斗笠下将湿透的纱布拆下,接着又将面具戴上。 客栈里有小二前来迎接,见几人懂行的戴着面具,并没有多问,接过穆童递过去的腰牌后仔细辨别真伪,恭手迎道:“几位客官里面请!” 小二说着是往里面请,在进入大门时便带着几人拐到后院去,分别给几人递上一块遮眼的黑布。 月清然虽然感到疑惑,但见楚君默也都一样的将眼给蒙上,她也没再顾虑,她可不相信他会放弃她这个‘救腿神器’。 众人跟着小二的步伐一直走了有近一刻钟的时间后终于停下。 小二的声音响起:“目的地到了,各位客官请便。” 说完没等大家反应,小二便已经自顾自的离开。 月清然摘下蒙眼的布条,缓慢的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有些黝黑的洞穴,“这是什么地方?” 楚君默磁性的声音响起:“进去不就知道了吗?你,过来推本王。” “嘁,不去!”月清然可没忘记楚君默方才的捉弄之举,满脸不悦。 楚君默挑眉,“若不愿意,就请原路返回吧,本王不强求 。”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不过,不妨告诉你,暗庄规矩森严,就算你已经到了这里,你也没办法进去。” 月清然身上的汗还未干透,可不想就这么空手而归,再遭次罪。 只是几思之间,她便有了决断,一脸陪笑的上前接替穆童的位置,将手搭在轮椅之上,“王爷说的严重了,我这不是开玩笑吗?为王爷效劳,是我的荣幸!” 穆童取下洞口的火把,走在前面开路;为不引人注目,进到客栈的就他们三人,王府的侍卫和车夫都等在了外面,这也是楚君默为什么要她来推轮椅的原因。 听着耳边的虫鸣声和水流声,月清然借着微弱的光亮好奇的四下打量,没想到的是洞口看着不大,里面倒是别有洞天。 月清然好奇的往顶上看去,视线与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对上,不由的一愣。 楚君默察觉到身后的异样,扭头,顺着月清然视线看了过去,眉头轻挑,“害怕了?” 月清然翻了个大白眼,“不过是些蝙蝠而已,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只是有些疑惑。” 见月清然是这个反应,反而是楚君默有些讶异,“哦?说来听听。” “这洞穴虽看似了无人烟,却有很明显的踩踏痕迹,应是经常有人走动,所以这些蝙蝠的存在更不合理,这就只有一个说法,这些蝙蝠是人养的,一路上过来,有几个岔路口,而你们目标明确,来的次数应该想也不是两次三次了,想必这些都是防止有人误闯进来,我猜刚才没走的那几条路,就算没有几个机关也必定是危机四伏。” 楚君默没有说话,思量片刻后开口道:“你很聪明,但你猜错了一点。?” 月清然好奇询问,“猜错了什么?” “我们走的这条路未必就安全。” “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耳边便传来‘嘶!嘶!嘶!’的声音。 顿感头皮发麻,月清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第21章 筑机坊 火把凑得近了些,只见一些五彩斑斓的蛇拧在一起,感觉到有人打扰,竖起脑袋,朝三人吐着蛇信子。 月清然压抑着内心的恐惧,真是懊悔自己放松了警惕,可能是因为以前在训练时被关蛇屋的经历,让本就害怕蛇这类东西的她更加畏惧。 所以,后来每次出任务都会随身常备雄黄粉和驱虫类的药物,但现在她身上只有毒药,只能试试看是她的毒厉害,还是蛇的毒液厉害。 察觉到月清然的不对劲,楚君默难得打趣起来,“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本王都快怀疑你是不是个女人了,现在看来,还算正常。” “闭嘴!” 楚君默和穆童闻言皆是一愣。 穆童不悦开口,“月姑娘,虽然你对王爷很重要,但是请你注意分寸,在王爷的面前不要过于放肆。” 楚君默抬手,“无妨。” 眼神示意穆童,穆童会意,从怀里拿出瓷瓶往蛇的方向撒了一些,那些蛇就三两下不见了踪迹。 月清然小心翼翼的四下查看,确认没有蛇之后,继续推着楚君默往前走。 看到月清然警惕的模样,楚君默好心提醒道,“放心吧,这条路一般都被清理干净了,只是偶尔会有别处窜出来的蛇鼠虫蚁,不会太多。” 月清然闻言果然松了口气,一路上再无话。 没走多久,便能听到一些嘈杂的声音,好像很是热闹。 一阵光亮映入眼帘,有一个打手模样装扮的男子前来接过穆童手上的火把,再次查验过身份后,守在洞口的两人才将三人放行。 月清然好奇的靠近楚君默耳边小声问道:“穆侍卫手上的那牌子是什么?这里的通行证吗?” “是这里的通行证没错,但也不仅仅是通行证。” 月清然双眼一亮,“还有其他用途?” “嗯!” 三人走出洞口,整个世界瞬间豁然开朗,人流攒动,肉眼可见的都是面具人,装扮不一,宛然一个热闹非凡的集市。 没想到竟是如此的别有洞天,月清然张开的嘴半天没有合上。“这?这是?” 楚君默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这就是暗庄。” 月清然快走几步与楚君默并肩。 “这里有外界买不到的奇珍异宝,就算是朝廷禁止买卖的东西,只要价钱到位,在这里也不难买到,当然也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 月清然懵懂的点头,“所以这里才管控那么严格?这不就是变相的非法运营么?” 楚君默白了她一眼,继续开口说道:“你也可以这么理解,所以才叫暗庄。当然,在这里不仅可以买,还可以卖,只要身份审核通过,只要你有本事卖出去,就算是卖土都可以。” 月清然双眼瞬间亮起,这么说的话,她的小钱钱这不就来了吗?眼神不怀好意的看向穆童腰间,“这个通行证王爷还有‘备份’吗?或者说,王爷还有没有办法再弄一个?” 楚君默诧异,“怎么?想要?” 月清然连忙点头,“王爷开个价吧!” 楚君默邪魅一笑,“一千两!” “什么?”月清然不可置信的掏了讨自己的耳朵,“你怎么不去抢?我兜里就那么几个子,还是硬挤出来的,你怎么好意思张口就给我要一千两?趁火打劫也没有你这么狠的。” 楚君默无奈摊手,指向远处最中央的一处高楼,“看到最高的那栋楼了吗?你要嫌本王的贵,你也可以去那里买,不过,本王要提醒你,那里的价格可能比本王的还贵,当然,也可以物换物,只要你的东西入了他们的眼,你不用花一分钱,就可以拿到你想要的东西或信息。” 月清然顺着视线看去,只见一栋宝塔似的高楼鹤立鸡群,与周围的建筑和环境皆是格格不入。 她回头,笑眯眯的摊开手,“那王爷可否先借点钱?” 楚君默挑眉,“想去试试?别怪本王没告诉你,你若拿不到想要的东西,再想找本王,价钱翻倍。” 月清然一个踉跄,恶狠狠瞪向楚君默,再看看穆童,“可真是黑,也不知道你这些手下是怎么在你手下讨生活的。” 穆童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微笑,由衷的说道:“王爷是个好主子,对我们这些手下很好!” 月清然咂咂嘴,满脸的不相信,环抱双臂,“王爷你直接说吧,借还是不借?” 楚君默向穆童使了个眼色;穆童会意,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楚君默。 月清然双眼放光,搓搓双手。 楚君默瞥了月清然一眼,面无表情的将厚厚的一沓银票揣进怀里。 月清然嘴角抽了抽,看向楚君默的眼神似要其将生吞活剥。 “走吧。”楚君默掉转轮椅的方向。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月清然咬牙切齿,一脸不忿的跟在后面,日后他楚君默最好别落在她手上,不然定报今日之仇。 暗庄热闹非凡,月清然一路上东看看,西瞅瞅,一路上有铺子,也有直接摆在地上贩卖的小摊,其中有卖寻常集市小玩意的,也有卖精美匕首暗器的,甚至还有光明正大的卖毒药,价格不一。 月清然顿时感觉像来到了天堂一般,仿佛已经看到大把大把的银票在向她招手。 “下巴收一收,口水快流到地上了。”楚君默好心提醒道。 从想象中回神,月清然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嘴角,发现被戏弄,正要发飙时楚君默主仆二人已经率先进了一家铺子里。 抬头往上看,只见门匾上写着‘筑机坊’几个大字。 不假思索,月清然也抬步跟了进去。 “哎呦!二位公子来了?” 掌柜弓着身子,就算是隔了层面具,也不难看出掌柜见到楚君默二人乐出褶子的模样。 身后的月清然咂咂嘴,露出个小脑袋,调笑道;“看来花了不少钱呀!” 见到月清然,掌柜明显一愣,接着露出那招牌笑容,“居然还有个女娃娃?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公子带女子来呢,实属少见。” 月清然象征性的笑了笑表示回应,接着好奇的打量屋内的摆设和墙上挂着的木制器具。 “看出什么来了吗?”楚君默的声音响起。 月清然回头,看了看他身下的轮椅,“所以,王——公子是来做轮椅的” 第22章 娇滴滴的黄花大闺女 她习惯性的想唤王爷,但是想着这里的人应该不会太待见朝廷的人,虽然楚君默没有特意交代,但她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跟着改了口。 楚君默面色一僵,额头的青筋明显的跳了跳。 穆童连忙上前朝掌柜恭手道:“我家主子先前在老板这里定制了几批货,此次前来便是想来看看进度,如若没什么问题,我家主人还想追加些数量。” 掌柜闻言笑弯了眼,“我们也合作了这么久,二位公子大可放心,我们筑机坊的信誉在暗庄那也是数一数二的,绝对的保质保量。” “掌柜的办事我们自是放心,只是此批货非同小可,我家主子也是防患未然。” 掌柜了然,朝后堂忙活的伙计招招手,“带这位公子去作坊看看。” 伙计一路小跑过来,朝着几人点头哈腰,抬手作请的姿势,指引穆童往后堂而去。 老板闻见月清然对这些机括好像很感兴趣,“女娃娃想要什么工具可以跟老夫说说,或者可以画下来,只要姑娘能想到的,我筑机坊都能将姑娘的想象变成现实。” 月清然挑眉,思量片刻,见楚君默并未阻止,抄起柜台上的纸笔快速画了起来。 没等多久,吹干纸上的墨迹,有意挡住楚君默的视线,将纸递给老板,满眼期待,“能做吗?” 老板仔细端详,提起笔做了稍微的改动,“这前面几个倒是简单,就这最后一个嘛”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楚君默疑惑的声音响起。 月清然连忙摆手,“没问题没问题。” “又整什么幺蛾子?”楚君默摊开手,示意月清然将画给他过目。 见月清然护食一般的动作,楚君默气笑了,“我可提醒你,筑机坊的价格可不便宜。” 果然,月清然闻言立马蔫了,好不情愿的将图纸塞进楚君默的手里,一整个动作拖拖拉拉。 楚君默仔细端详,一言不发;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你做这有何用?” “防身呀,毕竟人家也是个娇滴滴的黄花大闺女,经常走夜路总要有个防身的工具吧?” “娇滴滴?就你?”不置可否,楚君默持怀疑态度。 “你这眼神什么意思?”月清然很确定,这男人就是在刻意和她作对。 楚君默沉默片刻,指着图纸上的最后一处,“这里,改成弹射。” 月清然侧头看去,皱眉,将柜台上的画笔沾了沾墨汁,递给楚君默,“公子请赐教。” 图纸上有类似支架的工具,还有一副拐杖,一看就知道是给谁用的,第三个是一个躺椅,至于这最后一个,类似一个袖箭一样的绑在手腕的暗器,有多种作用,她还给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引魂’。 这是她在现代出任务最爱的随身暗器,她使用‘引魂’还从未有过失手的时候,这也是这个名字的由来。不过她也是按照记忆大概画了出来,并不细致,按照古代的工艺,她也不确定能不能做出来。 在楚君默的妙手下,一副与引魂相似度极高的图样就摆在了月清然面前。 月清然由衷赞叹,“你可真是个天才,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楚君默陷入沉思,认真答道:“有!” “什么?”月清然好奇起来。 “生孩子。” 他喵的个叮咚锒,月清然按捺住想要爆粗口的冲动,将图纸递还给老板。 老板斟酌片刻,点头,“这几个明日便可过来取,至于这个暗器嘛,可能需要些时日。” 楚君默淡然的声音响起,“可以,不过这暗器的图纸老板万不可泄露。” 老板点头,“暗庄有暗庄的规矩,合作这么久了,公子大可放心。” 月清然满脸不悦的从筑机坊出来,抱着手臂瞪向楚君默。“你是不是想打引魂的主意?” “引魂?”楚君默一脸狐疑。 “对,引魂是我取的名字,你是不是想打它主意?” 楚君默抚平衣裳上的褶皱,不紧不慢淡淡开口,“这里面好像也有我一份功劳吧?” “你——”月清然有气无处撒,一甩衣袖,抬腿朝着一个方向愤然离去。 “公子!月姑娘她一个人——”穆童有些担忧。 “无碍,让人暗中护着,我们先去灵璞楼。” “是!” …… 当月清然从怒气中回过神来 ,回头看去,身后哪还有楚君默主仆的身影?怒不可遏,月清然算是懂了,楚君默是真不想带上她这才将她一个人扔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但她月清然是谁?既然进来了,想找到拍卖的地方那还不简单?想到这儿,她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草编,草编哟,好看不贵,价格实惠。” “字画,名家精品,百年难得一遇。” “御用玲珑盏,皇宫娘娘用过的玲珑盏呦,只此一份,哎,公子,看看吗?” “云锦,上好的云锦!” 吆喝声不断,月清然一路逛着,被一个精美的小摊吸引。 “姑娘,过来看看,都是上好的钗子。” 月清然拿起众多钗子中的一只簪花。 簪花是一支山茶花模样,上面还有一只紫色蝴蝶翩翩起舞,栩栩如生,蝴蝶下有一点红色点缀,使其看起来没那么单调… “这只簪花很衬姑娘。” 月清然笑笑,看向卖首饰的妇人,“这怎么卖?” “不贵不贵,三两银子。” 月清然瞪大眼睛,“三两银子?这太贵了吧?姐姐你该不会看我一小姑娘骗我的吧?” 妇人挥了挥手中的丝帕,掩唇轻笑,“你这小姑娘嘴倒挺甜。” 接着扶了扶脸上的面具,“看你这一声姐姐的份上,见你也是真的喜欢,这样吧,给你二两银子的实在价。” 果然,无论在哪个时代,女人都喜欢被别人夸年轻。 见月清然还在犹豫,妇人连忙说道:“姑娘,这钗身可是纯银打造,二两银子你已经赚了。” 月清然想想也是,但奈何囊中羞涩,不舍的将东西放下,“姐姐,我与一同的友人走散了,身上没带什么银钱,一会儿要是遇到我的朋友,拿到钱便回来买它。” “哎——姑娘!”妇人眼睁睁的看着月清然的背影。 第23章 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月清然还没走多远,不舍的回头再看向首饰摊时,一个白衣男子正拿着方才她看中的簪花仔细端详。 月清然心下一个咯噔,方才的那支簪花她是真的喜欢,不愿意就这么错过,小跑回到首饰摊前,“这位公子,不好意思,这簪花是我先看上的。” 男子侧身回头,露出的下颌角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二人视线对上,月清然一怔,心底洋溢出莫名的酸楚,这双眼睛,好生熟悉。 微风吹过,男人如瀑布的长发轻抚过她的面具之上,留下一股好闻香气。 月清然一滞,心脏扑通扑通跳不停。 男人像涂过口脂的嘴唇一张一合,“我方才在这时可没人看这簪花,姑娘怎好说是姑娘先看上的?” 男人的声线非常温柔,月清然非常确定她没见过这个人,但是这熟悉的感觉做不了假,只能是原主可能在哪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她不想惹来麻烦,只能作罢。 “不好意思,是我看错了。”月清然说完马上捂嘴胸口离开。 “哎——姑娘!” 没走多远,月清然被身后的声音叫住。 停住脚步,一点点回过身,看向来人,“公子还有事吗?” 男人将簪花递给月清然,“我府中没有女眷,难得姑娘与我眼光相似,这簪花我一个大男人拿了也没用,就赠予姑娘!” 月清然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见月清然要走,男人连忙拦住,“失礼了,姑娘,这簪花——” 月清然想了想后退一步,“我问过老板了,这簪花二两银子,就当我跟你买的,但现下我身上并没带银两,你若相信我,可以告诉我你的地址,等回去我定将钱还你。” 男人见月清然一脸认真,嘴角露出一抹和煦的笑,“京城景岚书店!” 月清然点点头,既然是在京城就好办了,没有什么负担的接过男人手上的簪花,点头示意,拐了个弯,头也不回的离开。 愣愣的看着空了的手心,抬头看着月清然消失的方向,男人嘴角上扬,“我有那么吓人吗?” 月清然端详着簪花,还在想着刚才的男人,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晃了晃脑袋,将繁杂的思绪抛开。 “灵芝,上好的野生灵芝,还有各种草药,哥哥姐姐要买草药吗?” “不要,不要。” 月清然停住脚步,被小女孩吸引。 “姐姐,你要买草药吗?”小女孩见月清然驻足,抬起头,甜甜的唤着。 月清然蹲下,拿起一株品相还不错的灵芝,“小妹妹,你这灵芝怎么卖呀?” 小女孩思索片刻,“姐姐,这个是寻常灵芝,你给十五两。” “十五两?”月清然四下看了看,“小妹妹,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吗?卖这么好的东西,还这么多钱你就不怕遇到坏人?” 小女孩掩唇‘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解释道:“姐姐不用担心,我不是一个人,我和爷爷一起来的,他出去遛弯了,一会儿就回来,而且摆出来的灵芝也不过是几年到十几年年份的,并不稀奇。” 小女孩神神秘秘的看向四周,粉色面具下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着月清然眨了眨,压低声音说道:“姐姐你是第一次来暗庄吧?” 月清然摸摸自己的鼻子,“有这么明显吗?” 小女孩朝月清然招招手,“姐姐你来。” 月清然走到小女孩旁边蹲下。 小女孩指了指刚巡逻过去的一支队伍,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姐姐,你看,我们在这里摆摊,那都是缴了费,就他们,一天巡逻好几次,基本上不敢有人生事,所以,只要出暗庄之前,很安全,但出了暗庄就各凭本事。” “他们是什么人?”月清然好奇问道。 小女孩指了指正中央的建筑,“灵璞楼!” 月清然抬头看去,“又是它?” “啊?” 月清然摇头,好奇的看向小女孩,“你能跟我说说这灵璞楼什么来头吗?” 小女孩点头,“我也是听说的,听说灵璞楼是江湖上的一个神秘的情报组织,前几年才建了这个暗庄,一开始也不过是做情报买卖,但时间一长,就衍生成了今天的暗庄,不过,听说,这些都是灵璞楼楼主操控的,在这里,灵璞楼——比皇上还厉害!” 月清然讶异,“朝廷就这么放之任之?不管了?” 小女孩狡黠一笑,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朝廷巴不得将灵璞楼连根铲除,然后取而代之,虽没有人知道灵璞楼楼主是谁,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但是,却知道楼主神通广大,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朝廷的人就算想破脑袋也别想沾染分……啊!” 月清然被突如其来的尖叫给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 小女孩捂着脑袋不停蹦哒,“爷爷,你又打我脑袋,都说了会打傻的,真被你打傻了你看看以后谁给你养老。” 一个衣衫褴褛,头戴灰棕色兔皮帽,脸上是一个同色系的狼面具,手拄着弯曲的葫芦拐杖的老者,不停的戳着小丫头的脑门,“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你爷爷我走到哪都饿不着,不需要你养老,你只x需管好你那张小嘴,小心给自己惹来祸端,别说给我养老,还要我给你收尸。” 说完目光不善的上下打量着月清然,“姑娘,买草药吗?不买就请离开。” 月清然本想解释,但想了想又算了,笑笑点头,从地上挑选出一些药草,“这两株灵芝都要了,还有这些草药都给我包起来。” 虽然她身上口袋空空,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她对楚君默还有用,她不相信他真的就这么将她丢下,她只需在此等人找来便好,只希望别错过拍卖会。 老头双眼顿时亮了,“哎哟喂,大单呀,来来来,姑娘,老夫亲自给你打包,小铃铛,来来来,陪这姑娘再聊会儿。” 被唤作小铃铛的不是别人,正是与月清然聊了好一会儿的小女孩。 小铃铛不屑出声,“爷爷,你还真是现实哈,见到钱,比见到你亲孙女都开心,刚才还要赶姐姐走呢,现在这嘴脸转变的也太厉害了吧?” 第24章 天纲百草录 月清然掩嘴偷笑,被这对活宝爷孙俩逗乐了;看了看地上没见过的一些药草,问出心中的疑惑,“爷爷,这些都是药草吗?我怎么都没见过?” 月清然一下买了那么多东西,老者也乐意多说两句,“丫头这都不知道?” 见她摇头,老者直起腰来,指着一株株药材,这是干紫茵草,这是凤岚花,这是兰苓,琼麟草……” 月清然皱眉认真听完,这些都是她在现代没听过更没见过的,略有些怀疑的看向老者,“爷爷,这些该不会都是你胡诌的吧?” 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从一旁的篓子里拿出一本翻得破旧的书,“诺,自己看看!” 月清然伸手接过,“《天纲百草录》?” 老者将挂在拐杖上的酒葫芦摘下,打开盖子猛灌两口,然后咂咂嘴。 小铃铛凑上前连忙对月清然说道:“这可是我爷爷的宝贝,他虽然只是个赤脚大夫的医术,但是爷爷识得的草药少说千百种还是有的,而且这本《天纲百草录》是鬼医药圣之遗作,世间仅有两本原著。” 月清然翻阅几页,眼里皆是光芒,还没等她再翻开下一页,书被人一把夺走。 她眼睛随着老者的动作移动,连忙讨好开口:“爷爷,你这——” 老者连忙打住,“停!此书不借不卖!” 月清然双手合拢,作祈求状,“爷爷,你就卖给我吧,你说个价,我去筹钱。” 老者不为所动,“千金不换。” 月清然一噎,就算换,她也没有啊,眼珠子咕溜溜的转着,给小铃铛使着眼色,祈求帮忙。 小铃铛扯着老者的下摆不停晃悠,“爷爷,家里不是还有本您亲手临摹的百草录吗?你舍不得这本原著,你可以把临摹的那本卖给姐姐呀,这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老者一个爆栗敲在小铃铛的脑袋上,“你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临摹的怎么了?那也是我呕心沥血多少个日夜才换来的?卖什么卖?我多挖两株人参灵芝的还不够养活我们爷俩?” 小铃铛看向月清然,无奈的摊开手,表示爱莫能助。 月清然想了想,“那借我临摹总可以吧?我不带走,我就在这里临摹。” 见老者还在犹豫,月清然想了想从腰间摸出一方丝帕,逐渐打开,一个熟悉的金钗出现在眼前,将金钗递到老者手里,“这是我娘的金钗,我一直留着,算上我要的草药,我就在您这临摹,到完本为止,我在这儿还可以帮你和小铃铛看看摊,加上这支金钗与上面的宝石应该够了,如若你不想要金钗,你开个价,我下次来带上银钱再将它赎回。” 这只金钗是当时月清然在月玲儿手中夺回,是原主父亲给母亲的生辰礼,很有纪念意义,她一直没拿出来,是想给原主与月弘乐留个念想,但现在,她知道若不说服眼前的老者,可能就错过了。 只能忍痛割爱,只希望日后再将它赎回。 见爷爷欲拒还迎的模样,小铃铛翻了个大白眼,“这一只钗子都能换多少两银子了?白捡这么多钱,心底都不知该乐成什么样了还装?不要就还给姐姐!” 见小铃铛伸手就要过来抢钗子,老者连忙扭过身子,背过身子悄悄咬了一口,见金钗华美无比,小心的将金钗装进布袋,“一言为定,就借你在这里临摹!” 小铃铛得意的看向月清然,小眼神无比狡黠。“那我去给姐姐买纸笔!” 老者摇晃着脑袋,“啧啧啧,女大不中留啊!” 月清然好笑的开口,“她还是个孩子!” “马上九岁了,大姑娘了。” 月清然看看自己,小铃铛是大姑娘,那她又是什么?老姑娘? 老者又灌了口清酒,向月清然摆摆手,“丫头你就在这给我看着摊,价格自己看着来,我再去转两圈。” 老者一手捂着布袋,一手杵着葫芦拐杖,心满意足的离开,一脸笑意,“臭丫头的嫁妆有了” 月清然无奈笑笑,抬头看着灵璞楼的方向,摸了摸空空的腰间,“看来这次跟你无缘了。” 再次拿起百草录旁若无人的看了起来。 此时的一个雅间内———— 男人修长的手指敲击在窗台上,一手撑着脑袋,俯瞰着来往的人群,动作优雅中带着丝慵懒! “人还没来吗?” “回公子,暗中的人回来说,说——” “说什么?” “说月小姐在邪老头的药摊抵了一支金钗,现在人在那给邪老头看摊。” 说话的两人不正是楚君默和穆童还能有谁? “什么?”楚君默有些惊讶,“走,去看看。” “是!” 月清然的画画功底只能算是一般,将药草的名字,特征和作用仔细记录完后,一笔一画认真临摹,但凡有一个错处便从头再来。 小铃铛乖巧的坐在一旁,也提起笔学着她的模样认真作画。 月清然抬起头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发酸的脖子,见小铃铛将墨汁弄一身,不禁笑出了声,“你怎么成这样了?” 小铃铛懵懂的抬起头来,感觉鼻子发酸,抬手揉了揉,“我怎么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铃铛成脏铃铛了。” “咳!”楚君默的咳嗽声将二人打断,“看来,才这么一会儿,过得很不错。” 月清然收回与小铃铛打闹的手,见是楚君默便收回了笑容。 小铃铛撑着脑袋,看看楚君默又看看月清然,“姐姐,这个哥哥是谁呀?是姐姐你的相公吗?” “咳!”月清然被惊得咳嗽了一声,与楚君默视线对上,脸色一红,不过好在有面具的遮挡,并没有那么明显。 月清然还在想该怎么给小铃铛解释二人的关系,没曾想楚君默的声音幽幽传来:“她想得美!” 第25章 童言无忌 月清然一噎,恶狠狠瞪向楚君默,她还没与他算账呢,他倒好,先嫌弃她起来了,突然,计上心头,露出狡黠的笑容,“小铃铛不可胡说,他可是长辈,不可不敬,对吧皇叔?” 小铃铛懵懂的点点头,“黄叔叔抱歉,小铃铛只是看着黄叔叔好像很年轻,没想到都这么大年纪了,是小铃铛不是,给黄叔叔赔礼了。” 小铃铛像模像样的对着楚君默作了个揖。 一旁的月清然颤抖着肩膀忍着笑意。 楚君默的眸子讳莫如深,看向月清然的目光不善。 小铃铛凑到月清然耳边小声嘀咕着:“姐姐,你的这位黄叔叔好像很凶,都不会笑,是不是因为他太老了都走不动路的原因呀?” 月清然连忙伸手捂住小铃铛的小嘴,她可不想小铃铛小小年纪就命丧楚君默之手,一脸赔笑的看向楚君默,“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楚君默冷哼一声,面色微怒,但好在并没有为难小铃铛的迹象。 月清然这才松了口气。 小铃铛不明所以,一脸天真的看向月清然,“对了姐姐,你成亲了吗?” 月清然摇摇头,“怎么?小铃铛还想给我做媒吗?” 小铃铛双眼一亮,“可以吗?我们村里的王大哥可好了,现在还未娶亲,小铃铛觉得姐姐与王大哥很般配。” 楚君默冷哼一声,“有未婚夫婿还相看人家?真是不检点,也不知道你那未婚夫婿会作何感想。” “啊?”小铃铛闻言一脸失望,“姐姐已经有未婚夫婿了呀?” 月清然看着小铃铛人小鬼大的灵动模样,心生欢喜,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小铃铛看上的人定不会差,相信你的王大哥定会遇到更适合他的人。” 小铃铛点点头,“那姐姐什么时候成亲呢?我能去观礼吗?我们村里有新娘子我都会跑去远远的偷看,可好玩了,还有好吃的,而且新娘子都漂亮极了,不过,等姐姐你成婚肯定是最最最漂亮的新娘子,比我们村的新娘子都漂亮。” 月清然不知何德何能,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就能收到小铃铛这般没有理由的莫大善意,有些动容。 蹲下身子抚上她的脑袋,“等姐姐成亲,定会邀请你和爷爷去府中,姐姐还有一个弟弟,肯定也一样会很喜欢小铃铛。” 小铃铛兴奋的鼓起掌来,“好啊好啊,太好了。” 月清然笑笑,是打心底真的喜欢这般天真善良的小铃铛。 楚君默好心提醒道:“时辰不早了!” 在暗庄灯火通明,再加上月清然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忘记了时间,看了看一旁才绘画几页的百草录,叹了口气,任重而道远啊! 将纸张收起来,看向帮忙的小铃铛问道:“你们每日都来这里卖药材吗?” 小铃铛摇摇头,“基本上都是隔几日来一次,因为我们还要上山挖药,有时候村里的药草挖得差不多了还要去更远的地方,然后再来暗庄,不过只要来每次都是在这里。” 月清然明了的点点头,“那能告诉我你们住在哪吗?” 小铃铛看看楚君默,又看看穆童,有些犹豫,小心翼翼的看向月清然说道:“姐姐,你应该不是坏人吧?” 月清然‘噗呲’笑出了声,“这个问题问得会不会太晚了一些?” 小铃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所以,我才经常被爷爷骂。” 接着又骄傲的挺起她那小胸脯,“不过,我都马上九岁了,除了小时候被村长的孙女妞妞骗了个鸡腿外,还从来没看走眼过。” ‘噗呲’ 这一举动,成功让一向沉稳如斯的穆童也破了功。 “咳!”楚君默淡淡的瞥了穆童一眼,眼神十分嫌弃。 月清然轻点小铃铛的鼻子,将她下半张脸轻拭干净,“小铃铛最厉害了,好了,姐姐真的该跟叔叔他们走了,改日再回来找你们。” 小铃铛点点头,见月清然就要离开,伸手拽住她的衣摆,“姐姐,你下次再来是什么时候呀?” 月清然认真的想了想后答道:“过两日吧,等我把手里的事忙完了就来。” 小铃铛脸色有些纠结,像是做了个很大的决定一般,“姐姐我们现在是朋友吗?” 月清然好笑的点了点头,半蹲下身子搂着小铃铛的肩,“当然啦,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不是吗?” 小铃铛闻言露出个灿烂的笑容,“那下个月是我的九岁生辰,姐姐你能不能——” 见她吞吞吐吐的模样,月清然接着话道:“我定会去给你庆贺生辰,到时候给你带生辰礼物。” 小铃铛闻言双眼瞬间亮起,凑到月清然耳边小声嘀咕着什么。 三人离开,因为有楚君默这个冤大头在,月清然似在报复一般,也不问价钱,二话不说的一路买买买,扔下穆童在后面付钱。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跟着楚君默一路来到暗庄中心位置,月清然仰头看去,‘灵璞楼’几个大字出现在眼前。 月清然挑眉,“拍卖会就在这儿?” 楚君默不语,随着人群进入灵璞楼,查验身份后进入顺利进入二楼的包间。” 月清然深呼吸口气,将方才的战绩一股脑扔在桌上,然后大大咧咧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之上。 楚君默摇摇头,透过屏风往楼下看去。 月清然见状也好奇的扭头看去,见看不到什么,站起身来,绕过屏风撑在扶栏之上,双手捧着下巴,看着下面涌动的人群,“还是有权有势好呀,王爷真不愧是王爷,在哪都吃得开。” 她也在庆幸跟着楚君默来了,要不然就算混进来了,跟着大家在大堂,连她的一席之地都没有。 扭头见楚君默在自顾自的饮着茶水,月清然撇撇嘴,回头随意看去,人群中一个白衣身影吸引住她的目光。 “这世界真小。” “嗯?”楚君默停下饮茶的动作,一脸狐疑的看向月清然。 月清然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抹熟悉的身影,见人上了对面的二楼雅间,她立即转身走向穆童,“穆侍卫,手里方便吗?借我二两银子。” 第26章 灵璞楼 “这——”穆童一脸为难的看向楚君默。 月清然左移一步,挡住穆童的视线,“不用看他,我知道他不会借给我,所以我不向他借,我向你私人借,就二两银子就好。” 穆童看向楚君默的方向,见他没有出声阻止,将腰间的钱袋拿出,从里面拿出二两碎银递给月清然。” 月清然道过谢后,拿着银钱就往厢房外走。 没多大一会儿,便一脸郁闷的又走了回来,瞪向楚君默,“你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各个厢房之间不能走动,就不告诉我,故意看我笑话,出丑就算了,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一旁的穆童心虚的摸了摸鼻头,往后退了两步。 楚君默淡淡放下茶盏,“你从头到尾也没问过本王。” “你——”月清然一噎。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立即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来灭火。 正恰此时大堂中嘈杂的声音褪去,一片寂静,月清然也被吸引住目光。 只见一红衣女子走向一楼中央的高台,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月清然见状,猜想此人应该就是拍卖师了。 女人面戴与衣裳同系的红色面具,修长的十指上也涂满妖艳的丹蔻,只见女人在高台中央站立,台下顿时传来一片哗然,“没想到竟是姌姑娘主持此次拍卖会,看来传言不假,此次定有奇珍异宝。” “可不是吗?听说前几日有卖家往灵璞楼送来一头开了灵智的红狼,姌姑娘见了十分喜欢,但是碍于灵璞楼的规矩,就算楼中之人也不可走捷径,想要之物也得遵守规则在拍卖会上价高者得,这也是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卖家的利益,所以,才有越来越多的人手里有了好东西都愿意送来灵璞楼拍卖。” “是呀是呀,而且,灵璞楼也不是什么东西都收,灵璞楼有一帮鉴品师,成两派,各司其职,相互监督,鉴定通过的物品在灵璞楼拍卖,灵璞楼收取卖家成交额的一成佣金,且拍卖会三月举行一次,而历来,只要姌姑娘主持的拍卖会,必有精品。” 二楼雅间的月清然提取到这些有用的信息,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大家口中的姌姑娘,看来,今日的苦没有白吃,来对了。 只见姌姑娘盈盈一笑,朝众人福了福身,眼眸婉转,露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朱唇轻启:“欢迎各位光临今日的拍卖会,奴家姌儿是今日的拍卖师,很荣幸今日能与大家在此相聚,想必各位已经等候多时,那奴家也废话不多说,我宣布:今日的拍卖会正式开始!” 伴随一声锣响,瞬间响起一片鼓掌声。 虽看不清面貌,但不难看出,台下还有不少男子对姌姑娘投去钦慕的目光。 姌姑娘抬手示意,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只见姌姑娘的红唇一张一合,银铃般的天籁之音传来:“接下来,大家看到的就是第一件拍品,来自西圭的神药,相信大家都知道,西圭盛产美人,就连男子的雄风也是一般男子不能匹及,名扬四海,而大家所知的便是西圭皇帝后宫美人无数,却依旧能日日笙歌,与这枚奇药有着功不可没的关系,而此产于西圭皇室,为西圭皇独享,一年也就能产那么几枚,能流通至我灵璞楼也是实属不易。” 台下的男人听完皆一脸坏笑的看向姌姑娘,“姌姑娘,有此类药效的丹药在我陇楚也不少见,姌姑娘可别打着个西圭皇室的名声就糊弄我等,不过,若是姌姑娘愿意,我们也可拍下这颗丹药,与姌姑娘共度春宵,试试效果如何呀?” “放肆,胆敢对姌姑娘大不敬?”一旁的随从厉声呵斥。 姌姑娘抬手制止,脸上并未见生气之色,只见她看向方才猥琐出声的男子,盈盈一笑,“想与奴家共度春宵?敢问公子做好散尽万贯家财的打算了吗?” 瞬间,那些猖狂调戏的男人瞬间静了声。 前些年,有件事在暗庄传得沸沸扬扬,一个江湖侠客与灵璞楼的一位姑娘相恋,偷尝禁果。 后来此事传到灵璞楼楼主耳中时,楼主并未责怪,只提出两个要求,只要男人能做到便可与此女长相厮守。 这第一个要求便是,男子需向灵璞楼下聘,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其聘礼便是此人的所有家产,另外还需支付黄金白银各百两的赎金。 第二个要求便是灵璞楼之女子不可为人妾,只可为正妻,且不能多女侍一夫,如有违反,定会遭到灵璞楼的报复。 就这第一条要求,便已击退大片男子,论又有几人愿意为了儿女情长甘愿舍弃自己的全部家当,甚至还背上高额债务? 就更别说这第二条要求,曾经那个与江湖侠客相恋的女子便是如此,男人散尽所有钱财将人娶了回去。 而在一年后,男人便喜新厌旧,在外偷偷另寻了新欢后被发现,女人求到灵璞楼,得灵璞楼相帮,女人亲手将奸夫淫妇送去见了阎王,后来女人也终日郁郁寡欢,没过多久,寻了短见。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楼主将她的聘礼皆封存完好,三年过后,男人若是对她丝毫未变,楼主便会命人将当初的聘礼全数还给女人就当是迟到的添妆。 但奈何,男人没等到三年便暴露本性,最终害人害己,而那些聘礼,灵璞楼也重新投入在培养新人上面。 后来,再加上灵璞楼的行事风格,江湖上便有与灵璞楼打交道,不死也得脱成皮的传言。 当然,这都是针对于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方才猖狂的男人瞬间消了气焰,一脸羞难,不敢直视姌姑娘那魅惑的眼睛。 在一片哄笑声中,姌姑娘收回笑意,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接着道:“各位可能只知此药的其中一作用,知晓并不齐全,此神药除了对男人有强身健体与增强床第之间的作用外,还有另外一作用。” 姌姑娘顿了顿,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后继续接着道:“传言,西圭皇太后,年老色衰,但偶然服下此药后,既有容光焕发之势,年轻数十岁有余,浑身筋脉疏通,就连多年的旧疾也在一夜之间康复。” 第27章 幽月山庄? 姌姑娘停顿片刻,声音抑扬顿挫,吊住了众多听客的胃口,“可见此药,对女子益处更甚。” 此言一出,在座皆哗然,女子们激烈探讨起姌姑娘所说的神药。 而楼上的月清然一脸凝重,返老还童?听起来很诱人呀,但是此等功效是真的存在的吗?她也持怀疑态度。 但她若没记错的话,先前她快速翻阅过《天纲百草录》时,上面有记载,在西圭的禁地有一种果子,名曰媚骨果,其树的汁液有致幻的效果,而媚骨果一年一开花,一年一结果,媚骨果直接食用有短暂致毒的风险,但同时确实也有显著的驻颜美容的效果。 一颗媚骨树结果一次不超过六个,保存条件也非常苛刻,所以一旦果子成熟,便有专人采摘并立即送进西圭皇宫。 姌姑娘微微一笑,似早已猜到大家会有疑虑。 ‘啪啪!’两声击掌声响起,一约摸三十四五年龄的妇人缓缓走上台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姌姑娘将神药用小刀切成两瓣。 台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妇人伸手接过姌姑娘手中的神药,缓缓将其送入口中;像是为了验证药效,妇人全程并未戴面具,脸上的每一处皆被众人看得真实。 在众人的肉疼声中,只见妇人额头渐渐冒出细汗,约摸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妇人缓缓抱住腹部颤抖着蹲了下来。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妇人停止了颤抖,她缓缓抬起头来,只见妇人脸上遍布汗水,仔细看去,只见那眼角的皱纹好像被抹平了许多。 姌姑娘好心的递过去一方丝帕,妇人接过丝帕缓缓擦去脸上的汗渍。 只见妇人的脸如同刚剥皮的鸡蛋般白嫩,瞬间年轻了五六岁,脸上的瑕疵皆消失不见,肤色通透红润。 只见台上哪还有什么妇人?有的是犹如姐妹花的两人。 台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此药效非常眼馋,纷纷肉疼方才给妇人服下的那半枚神药,皆催促着姌姑娘赶紧进行拍卖。 姌姑娘宛然一笑,“安静!” 此言一出,场下立即的不满之声立即停止。 只见姌姑娘接着道:“有西圭皇在前,想必这药效不必奴家再找人上来做实验了吧?” 台下响起一片附和之声,“不用,不用,我们自是相信灵璞楼不会用假药骗我们,就一枚神药,再试就连渣都不剩了。” 姌姑娘掩唇轻笑,“大家盛情难却,接下来就进行正式拍卖,此枚产自西圭的神药,是第一次出现在我们陇楚,更是第一次出现在我们灵璞楼,可谓是千金难求,但作为今天的第一件拍品,奴家可负责的告诉大家,神药,不需要千金,千银可求,起拍价千两纹银,每次加价幅度不低于百两。”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顿时就有人不高兴了,“不就是颗药效奇异一些的药丸吗?而且现在还只有半枚,这起拍价会不会太高了?” 姌姑娘笑而不语,能来此参加拍卖的不说家财万贯,也不少经商世家与家族显赫的贵公子,此等神药,可遇不可求,自然不是针对那些寻常百姓,而是专供享于二楼厢房这些不缺钱的主。 果然,不过几思之间,楼上便响起了摇铃声,这就代表,二楼雅间有人出价了。 月清然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好像,声音传来的方向是方才那抹熟悉的身影上楼的方向。 但皆被纱帘与屏风挡去,看不清对面厢房之人,也不知从那个方向上去又连接着几个厢房? 如果真是他的话?他是家中有女子需要吗?还是说看似文质彬彬的他暗地里是那般阴暗龌龊之人? 月清然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 这一举动皆被楚君默收进眼底,他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眼神也似有若无的看向对面厢房。 拍卖还在继续,大堂中已经有人加到一千八百两的高价。 姌姑娘还是一脸笑意的看着这一切,“还有人要出价吗?一千八百两一次!” 姌姑娘的话音刚落,二楼又响起摇铃声,一个成熟的女声传来:“二千五百两!” 众人不可置信,仅仅一枚小小的药丸而已,竟然能拍到如此价格? 但拍卖还未结束,另一个厢房再次出现摇铃声,“我家主人叫价三千两!” 这次出来报价的是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 月清然饶有趣味的趴在楼上看着这一切,由此可见,这个世界对药的需求还是很大的,等她将现代所学与这个世界的药材融和,制一些特效药,不知道能不能进灵璞楼进行拍卖? 此时,沉寂良久的对面厢房再次传来了摇铃声。 眼前的神药确实有诱惑,但这不是月清然想要的,她就当看戏一般,也一直注意着对面厢房。 对面厢房的主人看似很低调,虽然一直在参与竞拍,但并不是与那些显摆的人一般,每次都是摇铃从未露面,每次加价也只是竞拍的底价而已。 “恭喜六号厢房以四千二百两成功竞拍!”当第三声锣声响起,此件拍品便已有了主人。 月清然讶异的看着对面的六号厢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感觉。 不过好在,拍卖会的第二件拍品很快就上来了,月清然将纷杂的思绪统统甩到一边。 姌姑娘那好听的声音再次传来:“接下来这件拍品是来自幽月山庄。” 此话一处出,台下之人统统不可置信的站起身来。 姌姑娘很满意众人的反应,抬抬手接着道:“众所周知,幽月山庄百年来出遍神兵利器,但无论是前任庄主还是现任庄主,虽炼得一手好兵器,脾气却生得古怪,能在庄主手中求到神兵利器者少之又少,而此件拍品更甚,是现任庄主的得意之作。” 说话间,姌姑娘已经缓缓走上前,只见他话音落下间,手指捻住白布的一角,用力一扯,一把威风凛凛的长剑出现在众人眼前。 第28章 腾吟剑横空问世 “这——这——这该不会是腾吟吧?”人群中有人惊呼,似已认出此剑来。 “什?什么?这是已亡故月将军的腾吟剑?” “当初月将军战败,腾吟剑不就消失不见了吗?此时怎会突然出现?” 当腾吟出现的那一刻,月清然瞬间如触电般楞在原地,眼眶通红,眨眼间,眼眶中蓄满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 月清然虽然也同情月将军一家的遭遇,但她毕竟不是原主,按道理说并不会感同身受,但她也不知道她为何当腾吟剑出现的瞬间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颤抖着肩膀,小声啜泣,这该死的窒息感让她十分讨厌。 楚君默看了看穆童,二人相视一眼,见月清然平日里坚韧的模样,猜到她见到父亲的遗物会有反应,但没想到她反应竟如此之大。 暗庄的拍卖品在拍卖开始之前皆采取保密形式,只放出一些风声吸引客人前来竞拍,就比如赤耽草,和姌姑娘看上的那匹红狼。 却很少有人能清楚的知道当天拍卖的物品具体都有些什么。 楚君默当然是例外,通过他的渠道,他早已知晓今日有腾吟剑拍卖,便在开场之后,一直偷偷观察着月清然的反应。 穆童不知从哪掏出方丝帕,走上前将丝帕递给月清然,“逝者已矣,姑娘还请节哀。” 月清然抬起衣袖胡乱一抹,不想让楚君默二人看笑话,“多谢穆侍卫好意!” 楚君默淡淡瞥了月清然一眼,并未开口说话。 拍卖还在继续。 姌姑娘拿起腾吟剑,注入内力,只能将剑身与剑鞘打开一条细缝,只见一阵寒芒闪过,腾吟剑时隔多年,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台下看着这一幕窃窃私语起来,“腾吟剑横空问世,是不是证明月将军夫妇的尸身找到了?” 身在二楼雅间的月清然明显也想到此处,捂着心口将疼痛之感压了下去,缓缓走回屏风后,在楚君默一旁坐下,声音有些颤抖:“王爷你足智多谋,你说,我爹娘的尸身是不是还有希望找回?” 楚君默陷入思考,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在桌上,略有深意的看向一楼的拍卖台上,并未回答月清然的问题。 姌姑娘的声音再次传来:“腾吟剑生了灵性,一般人不能驾驭,就连奴家也只能仅将其打开一丝,腾吟剑削铁如泥,先将军拿到它后如虎添翼,一路摸爬滚打战无不胜,从无败迹,唯一一次战败也是落入敌人的圈套” 众人心里都知道,腾吟剑问世,将会掀起血雨腥风,这虽然是幽月山庄的得意之作,现场心动之人不少,但敢将此物收入囊中之人寥寥无几。 以至于在姌姑娘敲锣后,与先前的争相竞价相反,仅有寥寥几人出价,而二楼雅间一时间竟无一处有动静。 月清然正欲动作,便见楚君默挥挥手指,穆童得到指令,上前走到屏风外摇动帘上的铃铛。 月清然诧异回头看向楚君默,“王爷这是?” 楚君默淡淡回头,慵懒的看向月清然,“别多想,与你没关系,本王不过是觉得此等利器,能买下也未尝不可,本王手上也缺把趁手的兵器,腾吟就很不错。” “可是,谁都知道,兵器是好兵器,但是,当年一战中有太多的秘密,此剑与我爹娘的尸身一起消失,现在又突然出现,定有许多人想探索其中的答案,这也代表着未来将会有着大把的麻烦等着你。” 楚君默冷哼一声,由内而外的迸发出一股王者风范,“本王不想麻烦,不代表本王怕麻烦,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况且,本王也很好奇当年发生了何事!” 穆童摇过铃后便沉静了片刻,在姌姑娘的第二声锣响后,二楼厢房便陆续有人争相竞拍,且有越演越烈之势。 从先前的起拍价黄金千两,一路飙升到现在的万两黄金。 月清然见状紧紧的皱起眉头,自私点说,她是希望楚君默能将原主父亲的遗物拍下的,虽然她现在没能力,但是只要她知道东西在哪,将来就有机会将东西拿回。 但若脱离掌控,再想找回就没那么容易了。 想到这儿,月清然偷偷看向楚君默,见其没有要再动作的意思,她有些按耐不住了,“王爷,你怎么不继续了?” 楚君默似将月清然一眼看穿,挑眉,“想借本王之手将东西取回?” 月清然一愣,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却忘记戴了面具,触手顿觉冰凉,只好悻悻的将手收回。 “王爷此言差矣,我自知无能取回亡父遗物,只盼望王爷能如愿,我也能沾王爷的光,睹物思人,权当欺骗自己父亲还在身边罢了。” 见月清然眼眶微红,楚君默竟出奇的将话咽回肚子里,立即转变话头,“女人就是麻烦 ,哭的很丑,别污了本王的眼,不然本王不介意将你从这里丢出去。” 月清然硬生生的将眼泪憋了回去,一脸不忿的瞪向楚君默,她也不想,但她能怎么办?她的眼泪不受她控制,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原主的影响? 想到这,月清然瞬间吓出一身冷汗,难不成?原主还有意识存留在这身体里?所以当她遇到原主家人有关之事时,或是原主在意之事时,便不由自主的有了更多的感同身受?才会出现心绪不受她控制的情况? 见月清然发呆,楚君默好心捻起碟中的一粒花生米,中指弯曲,用力一弹,花生米径直朝着月清然额头而去。 “啊!”月清然吃痛,回过神来瞪向楚君默,“你干嘛呀?” 楚君默使了个眼神,示意月清然注意楼下。 月清然顺着眼神看去,只见姌姑娘身旁的记价牌已经到了三万五千两,月清然心里再次升起陌生的异样感觉。 她暗暗下定决心,一会儿无论是谁将腾吟剑拍下,待出了暗庄,无论是偷或是抢,她都会将剑拿回。 下定决心后不过片刻,她心中那种异样的感觉逐渐消失。 第29章 天价成交额 姌姑娘掩唇轻笑,“五万两还有人叫价吗?五万两第一次,五万两第二次,五万两第三” 就在将要敲响第三次锣声时,月清然已经模拟了一遍前往叫价五万两厢房者的路线,只待她将目标确定,今夜的目的便达成一半。 在姌姑娘挥捶之际,一个不明物体击上厢房的铃铛。 月清然侧头看去,刚好看见楚君默收回手。 “八号厢房五万五千两,还有更高出价者吗?” 四下一片寂静,纷纷看向月清然等人所在的八号厢房。 月清然看向地上滚动的花生米,又看了看楚君默,眼前的这个男人真让她看不透。 当第二声锣声响起的同时,二楼再次传来摇铃声,此次摇铃者似来自月清然等人的隔壁。 楚君默示意穆童继续摇铃。 就这样一来二往,隔壁厢房似就与楚君默等人杠上了一般,铃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拍卖会场。 最终还是楚君默实力雄厚,以十万五千两黄金的天价竟拍成功! 此时隔壁厢房内—— 男人狠狠一拍桌面,“此人竟有如此财力?想我家族一向以富庶自傲,花钱从不需要考虑后果,此等天价也要置家族于水深火热中,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的境地,此人竟可毫不犹豫的就这么撒出去了?我到要看看此人到底什么来头。” 男人扭头看向身后的侍从,“去,派人盯着,别让人跑了!” “是!”带刀的侍从领命退了出去。 很快,陆陆续续又拍卖几件拍品,楚君默没再有动作,那几件拍品也不出意外的拍卖出不匪的价格。 姌姑娘清了清嗓子,“接下来的这件拍品,想必大家都听说过了,奴家很是喜爱,想将其收入囊中,但奈何于灵璞楼的规矩,只好按规矩办事,与大家在此一同竞拍!” “能让姌姑娘看上的想必就是那头红狼了吧?” 只见下人推着个铁笼往拍卖台上而去,铁笼外被一块黑布笼罩,让人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何物! 姌姑娘爱不释手的摸向黑布,像在透过黑步摸向铁笼中的东西。 姌姑娘冒着星星眼,也不忘与众人解释道:“为了更刺激,接下来的拍品皆采取蒙拍模式,不告诉大家里面具体有什么,只待最后一刻揭露面纱,而这一轮,奴家也会派随从替奴家参与竞拍,此次势在必得,还望各位手下留情。” 有姌姑娘的话在前,大部分人都愿成人之美,但也有少部分人对传言另有一番分析,不愿就此放弃。 每一轮,替姌姑娘竞拍的随从皆有参与出价,不论价格,只要姌姑娘没有制止,随从就继续加价。 最终,还得叹服于姌姑娘的魄力,以千金的价格取得心仪拍品。 当然,这对于台下的普通拍客来说是不公平的,普通拍客没看到实物,灵璞楼之人却早已知道实际物品大概的价值。 姌姑娘一脸欢喜,朝众人盈盈一拜,“奴家多谢各位的手下留情!” 接下来就到了揭露面纱的时刻,姌姑娘纤纤玉指拽住黑布的一角,用力一扯,瞬间,一头毛发红亮的雄狼展现在众人面前。 红狼卧趴在地上,正舔着腿上的伤口,感觉到周围环境变化,瞬间警惕起来,眼神凌厉的扫视众人。 二楼的楚君默当看到红狼的那一刻,嘴角微挑,“眼光不错!” 红狼似察觉到危险的气息,目光不善的看向二楼,与屏风后的楚君默对视上。 一人一兽目光如炬,谁也不让谁,浑身散发王者气息。 众人纷纷好奇的顺着红狼目光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几个回合下来,红狼的耳朵不情愿的耷拉下来,眼神漂浮,不敢再直视楚君默的目光,低着脑袋趴在地上。 姌姑娘若有所思的看向八号厢房,又看向瞬间蔫了的红狼,挥挥手,让人将铁笼推了下去。 接下来的拍卖的价格再没达到像腾吟剑那般的天价成交额。 姌姑娘抬手示意台下安静,“拍卖来到最后阶段,想必大家都听说了,此次拍卖会有赤耽草,但奴家想告诉大家的是,此次拍卖不仅有赤耽草,还有紫蕙果,血棠,菘芯兰,粟苓草多种珍稀药材,而此次拍卖顺序打乱,依旧是蒙拍的形式,价高者得!” 此言一出,翻起惊涛骇浪。 “紫蕙果?居然有紫蕙果?” 月清然听到嘈杂声,皱起眉头,又是她不知道的药材,不好意思的回头看向楚君默,“王爷知道什么是紫蕙果吗?” 楚君默淡淡瞥了月清然一眼,声音有些戏谑,“本王记得有的人曾经说过要帮本王先过目一二?嗯?” 月清然心虚的摸了摸鼻头,“我也不知道会触及知识盲区呀!” “紫蕙果,可造心血。” 月清然恍然大悟,那还真是可遇不可求! 锣声响起,众人争相竞拍。 月清然看向楚君默,“现在该怎么办?我们不知道哪个是我们需要的东西,你刚拍下腾吟剑,现下如果再想将这五种药材都拿下,恐是不易。” 楚君默看向穆童,“去核对一下我们今日带来的金银与银票还剩多少,倘若不够,拿上本王的令牌去取,告知那边,能取多少取多少。” “是!”牧童抱拳,领命退下。 月清然十分震惊的看向楚君默,“王爷这是下血本了呀!王爷该不会为了这几株药材,最后落得个倾家荡产的下场吧?” “倾家荡产?”楚君默冷哼一声,“这点小钱还不至于动摇本王的根基。” 月清然挑眉,“当王爷这么挣钱的吗?每个月有多少月银呀?” “单凭区区那点月银,连本王的王府都养不活。” 月清然诧异,并未过多追问,看来王爷还有不少私产呀? 拍卖开始,一楼众人争相竞拍,“两千一百两一次!” “两千二百两!” “两千三百两!” …… 一楼竞拍的人渐渐少了。 二楼开始传来摇铃声。 月清然偷偷瞥向一旁淡定自如的楚君默。 她知道,此时还未到白热化阶段,还不到他们出手的时候。 第30章 药圣之的后人 竞拍价已到万两,许多人已经开始放弃,而二楼的战争才刚开始。 穆童也终于赶了回来,“回主子,事已办妥!” 楚君默颔首,“去吧!” “是!” 穆童走上前,将帘子上的铃铛取下放到一旁的托盘之上,走到屋外,将托盘递给外面的小厮。 小厮愣神好半晌,在穆童的再三提醒下这才回过神来,不忘再三确认:“公子这——这是要?” 穆童点头,“没错,去吧!” 小厮接过托盘转身,一路小跑下楼,在众人的目光下将代表八号厢房的铃铛送上拍卖台。 姌姑娘惊讶的看向楚君默等人的方向,“又是八号厢房?” 也不过是愣神片刻,姌姑娘回过神来,继续说道:“铃铛一出,上不封顶,到没人再出价为止!” 月清然愣在当场,不可置信的看向楚君默,“这——这要是遇到恶意竞拍怎么办?” 穆童正好回到厢房,闻言解释道:“月姑娘大可放心,灵璞楼的规矩,摘下铃铛便是拼家底的时候,每次价格上涨都需真金白银摆上台,由灵璞楼之人清点,到再无人参与竞拍,或者无力竞拍为止。” 月清然恍然大悟,这么说来,就避免了恶意抬价的行为! 只是这药材共有五株,拍卖就有五次,每次都这么’框框框‘往里砸钱? 也不是她不相信楚君默,但这想想就知道,这该是怎样的天文数字? …… 马车上,楚君默将面具摘下,一路再无言。 月清然借着油灯的微光,仔细端详着那几株药草,觉得有些熟悉,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几张纸张。 小心翻看在暗庄临摹的那几页百草录。 楚君默见她十分宝贝这几张破纸,不由的好奇起她在邪老头的药摊上在捣鼓些什么。 “你这是?” 月清然抬头,也没隐瞒,耐心的回答,“《天纲百草录》有听说吗?” 楚君默露出罕见的震惊表情,不确定的询问,“是鬼医药圣之所创的《天纲百草录》?” 见月清然肯定的点头,楚君默陷入沉思,眼神复杂的看向她,他不想承认,但是的确如此,月清然这一趟还真没白来,可能还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见他神色变化,月清然不由的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了?该不会是我被骗了吧?不应该呀!” 她越说越怀疑自己,但想起小铃铛天真可爱,善良的模样,又将脑海中的不确定摒弃,“不对,小铃铛的模样不像会骗人,除非他们也被骗了。” 楚君默拿过纸张看了看,“下次拿到原著让吴老鉴定一番就知道是真是假,倘若是真的,邪老头的身份,不简单!” “邪老头?”月清然一脸疑惑,“是小铃铛的爷爷吗?怎么不简单了?” 楚君默轻抿了口杯中的茶,“《天纲百草录》本王也找了多年,费劲找到的无非都是假货,唯一确定是真作的下落是其中一本已不在陇楚国,而是辗转到了南黎国,但确切的下落不明,另外一本,传言在药圣之后人手中,但药圣之逝世后,后人与百草录皆消失在人前。” 月清然若有所思,“所以,小铃铛和邪老爷爷很有可能是药圣之的后人?” “如果是真的,就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让楚君默意外的是,他一直舍近求远,没想到吴老让找的东西一直都在眼前,只是怎么会想到会在那么一对普通的爷孙手里?而且还那么简单的让月清然给遇上了?这其中的真实性还有待考究。 月清然想起什么,好心提醒着楚君默,“邪老爷爷好不容易答应让我临摹绘本,借一下原著鉴定应该不会太难,王爷你可别私自行动,到时候将人吓跑了,得不偿失。” 楚君默白了她一眼,“本王像你一样愚蠢?” 月清然被噎,满脸不悦,将楚君默手上纸张夺了回来。 帘子被微风吹动,带来丝丝凉意,如墨的长发随风舞动。 楚君默那张比画还要好看几分的脸在光晕下也柔和了几分。 月清然收回目光,“真是白瞎了这么一张脸。” 不知过了多少,平缓规律的呼吸声传来,楚君默抬头看去,女人脸上虽然还是那般丑陋,但褪去白日里的枷锁,现在看着竟也顺眼了些。 月清然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感知到动静,猛的睁眼,与楚君默对视上。 马车外的穆童也察觉到异样,紧急勒停马匹。 先前为了避免暴露身份,在楚君默等人进入暗庄后,等候在外的侍卫便将自身的行头与马车装饰了一番,所以此时也不怕暴露在人前。 一道破空声传来,一只箭矢径直朝马车而来。 楚君默抬掌,一股无形的力缓缓而动,在箭矢就要接触到马车时,他一掌击出,箭矢的失去攻击力,在他手掌反转间,箭头调转方向,原路返回! 一声闷哼声传来,一个黑衣男子应声倒地。 侍卫们皆抽出长剑,将马车包围护在队伍中间。 月清然挑眉看向楚君默,“看来就算走专属通道离开,也未必安全,王爷今日可真惹眼。” “本王惹眼?还是腾吟剑惹眼?” 月清然蹙眉,看向一旁放置腾吟剑的长盒,“我觉得吧,还是王爷更惹眼些。” 一个高大的蒙面男子从天而降,落在穆童等人面前,剑尖直指穆童面门,“让马车中的人滚下来,交出腾吟剑与拍卖所得的药材,今日便可饶尔等不死!” 穆童冷哼一声,气势毫不示弱,“何方肖小,j竟敢在此大放厥词?”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等手下不留情了!”男人向身后的一众黑衣人挥手,“将东西拿到手,不用留活口!” “是!” 一众黑衣人抱拳领命,挥剑冲向穆童等人。 穆童大喝一声:“保护主子!” 说完便飞身下马,带上几个侍卫举剑迎敌。 月清然撩开帘子看向远处的黑衣头目,与黑衣头目对视上,只见男人手中长剑缓缓移动,月清然见状快速放下帘子。 “怎么?害怕了?”楚君默戏谑的声音传来。 第31章 腾吟剑的威力 月清然白了楚君默一眼,“笑话,能让本姑娘害怕的掰掰手指头算,外面那小子还排不上号。” 她回过头,看到楚君默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顿感不妙,后背一阵发凉。 果不其然,楚君默冷笑一声,长袖一挥,将月清然从马车中丢出。 月清然一声尖叫,整个人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趴在地上,还没待她反应过来,一股劲风朝她袭来,她快速朝地上翻滚,躲去致命一剑。 “月姑娘接着!”穆童从远处给月清然扔来一把长剑。 月清然敏捷的翻起身接过长剑。 相比较长剑,其实她更擅长使用匕首近身搏斗,但以防被敌人抓到弱点,她也刻意练习过长剑,她会用,只是不精而已。 在她走神之际,两个黑衣男人挥剑朝她而来,她快速翻身躲过,挥剑去挡,抬起脚给侧边上一人狠狠一脚。 此时黑衣头目发现了月清然,挥刀抹去手中侍卫的脖子,径直朝月清然而来。 月清然察觉到杀意,在躲避之际抬头看去,见男人目标明确,她紧皱眉头,这男人该不会是见自己方才在马车之上,便以为自己她可以威胁到楚君默吧? 虽然她的确对楚君默有那么一丢丢用,但绝对不是黑衣头目所想的那般。 想到这,在眼前男人刺向她面门之际,月清然后退半步,任由长剑划破她的斗笠,她那张丑陋的脸蛋暴露在人前。 眼前的男人一愣,月清然见状立即挥剑刺去,男人当场饮恨西北! 果然,月清然的物理攻击很有效果,黑衣头目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见到她的这副尊颜,便打消了朝她而来的想法。 马车内的楚君默一直注意着月清然这边的动静,见这女人如此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外貌,他顿觉无语,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她不像一般世俗女子。 月清然回头看去,见楚君默正看向自己,她也不管自己是否会吓到别人,龇着个大牙对楚君默灿烂一笑。 黑衣头目腾空而起,举剑从马车头上正欲砍下,远处的穆童见状,将身旁牵绊住他的两个黑衣人一剑解决掉,快速扔出长剑将黑衣头目的长剑击开。 黑衣头目翻身落地,横剑一扫,一股剑气将马车拦腰斩断。 月清然一声惊呼,她虽然不太喜欢楚君默,但他本性不坏,她也不希望他就这么丧命,她下意识就要朝马车冲去。 瞬间空气凝结,只见一个黑影掀顶而起。 楚君默身下的轮椅就像与他粘黏在一块儿一般,整个人腾空而起后稳稳落地。 穆童快速赶来到楚君默身旁跪地恭手,“主子没事吧?” “本王无碍。”楚君默将手中的盒子递给穆童。 穆童点头,挥剑割下一块衣袍,将几个装有药材的盒子装在一起背在身上。 楚君默眼神冰冷看向黑衣头目,“找死!” 黑衣头目看到楚君默手中的腾吟剑,瞳孔猛的一缩,手腕反转,朝楚君默径直奔去,身法如影般快速移动。 楚君默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就让本王试试这腾吟剑的威力!”楚君默举起腾吟,缓缓往里注入内力。 不过片刻间,他抬手拔剑,一股白色光芒瞬间涌动,刺眼的光芒让众人不适的抬手挡去。 黑衣头目微眯双眼,待不适感褪去,楚君默已经瞬移到近前挥剑而来。 黑衣头目下意识的抬剑抵去,只听咔嚓一声,黑衣头目手中的长剑应声段成两截,男人震惊于腾吟剑威力的同时,也不忘避开楚君默的攻击。 一股剑气将他皮肉瞬间划破,男人吃痛,翻身躲避。 月清然一脸震惊的看向楚君默,“腾吟剑竟有如此威力?” 一旁的穆童解释道:“腾吟剑威力全由主人呈现,你强它越强,相反,主人无能者就连拔剑出鞘的资格都没有。” 月清然一脸的恍然大悟,“所以在暗庄时,姌姑娘也不过只能将其拔出一丝,而王爷不仅能将其全部拔出,还能驾驭自如,而腾吟剑才能展现如此威力,真正意义上的如虎添翼!” “正是!” 月清然心痒痒的搓着双手,“不知道我能将腾吟剑拔出几分?” “属下虽没试过,但依属下猜测,属下也仅能将其抽出一半。” 月清然愣了半晌,“这么说来,我还是低估王爷了。” 这男人都这样了竟还能恐怖至此?倘若有一天他真的站了起来,那这世界上还有能拦住他的吗? 一群黑衣人见状皆调转方向,朝楚君默挥刀而去。 楚君默神色一凝,腾吟剑在他手中就如同有生命一般,他用力一挥,腾吟剑在空中旋转几圈,发出一声鸣声,一群黑衣人被拦腰斩断,应声倒地,肠子内脏撒了一地,而腾吟剑滴血未沾。 黑衣头目见自己这边大势已去,有些不甘心,却也不敢轻易上前。 楚君默收回腾吟剑,指尖轻抚着寒气逼人的剑刃,不由的赞叹道:“好剑!” 眼看余下的几名黑衣人想要逃走,穆童带着侍卫上前将人团团围住,“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黑衣头目冷哼一声,“废话少说,放马过来吧!” 见此人敬酒不吃吃罚酒,穆童也没再多说,举剑与男人缠斗起来。 月清然小步凑到楚君默身边,蹲在地上,冒着星星眼看着腾吟剑,小手也不安分的朝腾吟剑摸去。 就在她快要得逞时。 ‘啪!’一只大掌重重拍向她的手背。 “啊!”月清然吃痛收回手,看着自己已经发红的手背,怒瞪楚君默,“我就摸摸会少块肉呀?” 楚君默不语,将剑插回剑鞘里。 同时,穆童也将几个黑衣人押了回来。 几个黑衣人被押跪在楚君默面前,穆童上前将黑衣人脸上的面纱摘下。 几人的真实面貌瞬间暴露在众人眼前。 月清然‘啧啧’两声,“想各位也是一表人身,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学人家抢劫?抢就抢吧,还抢不过,该说你们些什么好呢?” 第32章 杀鸡儆猴 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全然忘记先前自己做好准备偷盗之事,现在不过也是角色互换了而已。 黑衣头目往地上啐了一口,“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楚君默转过轮椅,“将人带回府中地牢看押。” “是!” 马车被毁,楚君默不能再乘坐马车。 现下路途遥远,月清然好奇他要如何回京。 谁知这时穆童牵来了匹骏马停到楚君默面前。 在月清然的震惊之下,楚君默一手扶着穆童,一手牵住缰绳,在穆童撒手之际,他掌心用力往扶手上一拍,整个人腾空而起,动作干净利落的稳坐在马背之上。 一手牵着马缰,脊背挺得笔直,英姿飒爽。 在马背上的楚君默,瞬间让人忘记他是个有缺陷、终日在轮椅之上度过之人。 这时,一旁的侍卫也给月清然牵来了一匹还算温顺的良驹,“马车被毁,只能委屈姑娘驾马前行,属下在前面给姑娘牵马,护姑娘周全,姑娘不必担心。” 月清然颔首,上前拍了拍马背,见马儿没有什么过激反映,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没拒绝侍卫的帮助,在侍卫的搀扶下,还算轻松的翻上马背。 其实她在现代时上过马术课,骑术也还尚可,但是这个世界的月清然并没学过骑术,这也是很容易便能查到的。 在这种小事上,她可不想楚君默再起疑心。 侍卫将被损的马车卸下,将马车中的东西清理了出来。 月清然接过她在暗庄买的那些小玩意,将其打包成一个大包袱,一并放在马背之上。 楚君默骑马走在前面,月清然也由着侍卫牵马跟在一侧,穆童等人押着黑衣人跟在队伍尾端。 天微微亮,众人一路顺利的回到将军府门口。 月清然在马背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感觉到停了下来,迷糊的眨巴眨巴眼睛,“到了吗?” “嗯!”楚君默鼻腔里发出一个音节。 穆童跳下马背,看到将军府紧闭的大门,“月小姐,将军府到了,需要属下前去敲门吗?” “不用了!”月清然由侍卫搀扶下了马背,拿起自己的包袱。 见月清然大包小包的,穆童提出要帮忙,被她给婉拒了。 待王府的队伍离开后,月清然这才拎着东西往后门方向而去,待走到后门处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里面的动静。 确定没有人后,走到不远处的大树下,将在暗庄买的小玩意先扔进墙内,她再一个助跑,踩上树干,借力跃上围墙。 听到有动静,小心趴在墙上,将下半身往下缩了缩。 “月姑娘,是属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月清然露出脑袋来,见来人是臻强,松了口气,小心爬上墙头,往下一跃,动作一气呵成。 拍拍手上的灰尘,看着正收拾着包袱的臻强,她好奇问道:“臻侍卫怎么知道我这会儿会回来?” “想着月姑娘回来晚了许是要走后门,属下便一直在附近守着,对了,前院的人来找过你,见你不在府内,便叫下人在前后门处守着,人已经被属下处理了,不过天亮之后前院的发现姑娘夜不归宿,可能会来找姑娘的麻烦!” 月清然点点头,“无碍,正好我也该是时候好好的会一会我那好二叔了。” 她回到院子,终于躺在柔软的榻上,从怀里摸出那几张临摹的百草录。 她还没看到百草录中是否有记载今日在暗庄所拍卖到的那些药材。 话说今日在暗庄的最后拍卖,明明去时的马车就那么大,能带的东西就那么点,月清然也不知道楚君默是从什么地方搬出那一箱箱的金银。 金银摆满整个拍卖台,最终以最高的价格成为此次拍卖最大的赢家。 虽然很多人不甘心就那么放弃,但奈何楚君默实力雄厚,让人摸不清底细,许多人都是有心却不敢贸然下手,而方才那群黑衣人也不过是出头鸟。 仍有不少队伍在远处观望,而楚君默也不过是小小展露拳脚而已,杀鸡儆猴,警告那些暗中蠢蠢欲动的江湖势力 就这样,月清然在思绪中沉沉睡去,没过多久便被一阵嘈杂声吵醒,脑瓜子嗡嗡的,将被子扯过头顶,然后死死的堵住耳朵,继续睡。 “还等什么?你家小姐要是在就把她请出来,让我们做长辈的在这里等她一个晚辈的像什么话?” 梓茵张开双臂怎么说也不肯将人放进屋内,“不行,不能打扰我家小姐休息,有什么事都要等我家小姐睡醒了再说。” 刘氏沉不住气,颤抖着食指指着梓茵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贱婢,再敢拦我信不信我马上找来人牙子将你发卖了?” 梓茵梗着脖子,就是不肯让开,“要发卖也只有我家小姐可以发卖,轮不到你们。” 一旁的月雄掩唇轻咳,装模作样好心劝慰道:“你这小丫头怎么这般油盐不进?我们也是为你家小姐着想,听下人禀报,清然丫头整夜未归,我们是真的担心她,看她要是在屋内,我们这些长辈也好放心不是吗?” 见月雄就要带人强闯,臻强与另外两名侍卫立即抽出长剑,“月大人这是要动手?” 月雄知道眼前三人是王府的人,不然早就对月清然姐弟动手了,哪会等到今日,但一早听到下人的禀报,再不趁此机会揪住那丫头的把柄,以后真等那丫头攀上了王府的高枝,哪还有他好日子过? 现在只有证实她整夜未归,那名声就彻底臭了,届时,她与太子的婚约不也能就此作罢吗? 那时,他们姐弟俩不还得乖乖听他话?将军府的所有东西不还是他自己的? 想到这儿,月雄朝身后的一干侍卫招招手,眼神不善的看向臻强,“本官在处理家务事,这位大人还是莫要插手的好。” 月弘乐听到这边的动静,与小胖刚赶到就看到月雄想要强闯,连忙出声制止,“二叔一大早的带着这么多外男强闯姐姐闺房,是想亲手毁了自己亲侄女的清誉吗?” 月雄握紧拳头,暗咬牙,换上一副笑脸看向月弘乐,“乐哥儿说的这是什么话?二叔这正是担忧你姐姐才这般,怎的还冤枉起二叔来了?二叔是你们唯一的亲人,不会害了你们!” 第33章 算账 说完就又要动手,月弘乐不知道月清然已经回来,自然是不肯,“不行,我不能让你们污了姐姐的名声!” 一旁的刘氏发出嘲笑的声音,“哈哈哈!这当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姐姐那白眼狼的名声早就传遍大江南北了,还需要别人毁什么名声?整个京城谁人不知?哪还需要你二叔多次一举?” “你!你说谎!都是你们,是你们污蔑姐姐!”月弘乐气得脸红脖子粗。 月清然掏了掏耳朵,本想让他们直接闯进来得了,但听到月弘乐被激怒的声音,担心他吃亏,困难的睁开眼睛,打着哈欠,顺手穿好衣裙。 ‘吱呀’一声响,房门从屋内打开,月清然看了看刺眼的太阳和满院子的人,装作不知情的询问道:“叔叔婶婶一大早的带这么多人来我的院子是有事吗?” 当看到月清然的那一刻,除了知情的臻强以外,月弘乐几人皆是一喜。 月雄愣了片刻,眼神询问的看了刘氏一眼,顿了顿看向月清然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大早这门房怎的也没看到?” 月清然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模样,“二叔这说的什么话?我一大早的又没出门,门房当然看不到了!” “不是说你一大早的出门,你昨晚去哪了?怎么一整晚都没回来?” 月清然抬手打住,“饭可以乱吃,屁可不能乱放,二叔可别乱扣帽子,昨日用过饭后,我就在府内散步消食没一会儿就回自己院子了呀,后面就一直没再出去过。” 刘氏气急,“你胡说,你明明整晚都没回来。” 月清然不想多说废话,走到石桌旁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我人就在这里,到底是谁胡说一目了然。哦,对了——” 她停顿片刻,转头看向月雄,眼神中皆是凌厉之色,“既然二叔都来了,那就算完帐再走吧,也省得我再跑一趟了。” 月雄手一抖,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什?什么帐?” “三年前二叔亲自从我这里诓走的将军府地契,与良田商铺若干!” “你!”月雄闻言胸脯一上一下的,气得够呛,见月清然如今强硬的模样,知道不能硬来,瞬间放软了语气,“清然丫头啊,你说说你这都快嫁人了,乐哥儿年龄尚小,等乐哥儿长大之后,二叔肯定把将军府的一切如数归还,也好让我九泉之下的大哥大嫂安息!” 月清然冷嗤,这么拙劣的演技,可怜原主还信以为真,不屑开口:“早已撕破脸皮,二叔就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这些年你们是怎么做的你们自己心知肚明,现在,要么交出东西,要么滚出将军府!” “你敢?”月雄一脸凶狠。 月清然撕下一块布条,将披肩散发如数挽起,绑成一个干练的高马尾,站起身来,与月雄视线直直对上,一整个狂傲不羁。 月雄走上前两步,咬牙压低声线,“二叔不想把事做绝,咱们各退一步,相安无事!” 月清然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呵呵!二叔,你说什么呢?将我身边的人重伤,给乐哥儿与我下毒,伤我杀我,将我曝尸荒野的这些事,你别跟我说你都不知道?” “什么?”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月弘乐愣愣的看着月清然瘦弱却又无比坚定的背影,拳头渐渐握紧,手指关节泛白,难怪,难怪他就说怎么感觉身体越来越弱,越来越不对劲,难怪姐姐让梓茵看着自己吃药,原来姐姐早就发现了。 刘氏沉不住气,“你个小贱人,我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月清然轻而易举的抓住刘氏往她朝脸上抓来的手,“看来二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呢?这次要不要我再帮帮你?” “啊!疼疼疼疼疼!”刘氏祈求的看向月雄,“老爷,救我!” 月雄气急上前,“月清然你放肆!” ‘嗖!’一道破空的声音响起。 “啊!”月雄跪地痛呼出声! 月清然顺着视线看去,见是臻强出的手,虽然她处理这些人绰绰有余,但是也十分感激臻强的举动,朝臻强感谢的点了点头! 刘氏害怕的颤抖,“老爷!” 看向月雄流血的小腿,月清然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将刘氏扔在地上,一步步走向月雄,“二叔,考虑得怎么样了?” “你——”月雄疼得冷汗直冒,看向一旁的侍卫,“还愣着干嘛?别让她过来,给我拦住她。” 一群侍卫正欲动手,被臻强几人拔刀一下子唬在原地,他们不过是会些三脚猫功夫的小侍卫,怎么能和王府经过专业训练的侍卫相比较?就单是一个眼神、身上的气息,就能看出来,二者一个天一个地! “一群废物!”月雄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接着又看向月清然威胁道,“你还未嫁进太子府,一切皆有变数,更何况乐哥儿年龄尚小,你就不怕以后没有娘家撑腰?” 月清然冷哼一声,眼神犀利的直视月雄,“二叔是觉得二叔能给我撑腰?会给我撑腰?” “你——”月雄气不打一处来,“清然丫头,你可别忘了,我不仅是你的长辈,还是朝廷重臣,就连皇上与我说话也会礼让三分,你这般无礼,小心二叔不顾叔侄情谊,置你个不孝之罪,届时你就算有皇上的赐婚,无良无德,你也休想登上太子妃之位。” 月清然一脸的无所谓,“话已至此,我不妨与二叔直说了吧,太子妃之位我没什么兴趣,我也一直都清楚太子与玲儿堂妹心心相惜,我也愿成人之美,只要二叔有办法换嫁,我也不是不愿意配合,但前提是,我的将军府得还我。” 一旁的刘氏有些心虚,“你——你别胡说,休想败坏玲儿的名声!” 第34章 亲人又如何? 月清然冷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是真是假,你们比谁都清楚,我也可上公堂对峙。” 月雄闻言瞳孔猛的一缩,玲儿与太子之事他是知道的,一直也是默许的态度,现在月清然说得如此得信誓旦旦,莫不是拿到什么确切的证据?倘若真是如此,闹到圣上面前,玲儿的太子妃之梦就此断送,将来再想找个好人家,就没那么容易了。 “阿嚏!阿嚏!”月清然连续打了几个喷嚏!“谁呀?这么想我?” 转头抽出月雄腿上的匕首,月雄发出一阵惨叫声。 “二叔考虑得怎么样?或者二叔还有更好的解决之法也可以说来听听!” 月雄疼得冷汗直冒,抖擞着嘴唇,“不是二叔不给,实在是自从你爹娘去世后,将军府的那几间铺子这些年亏损得厉害,二叔一直在往里面砸钱,就连那微薄的俸禄都砸里面去了,一堆烂账这一时之间也没办法整理清楚,清然丫头你看——” 说亏损月清然是不相信的,他们这些年到底捞了多少油水不难查到,但是就凭这些很难达到她要彻底将他们赶出将军府的目的。 再加上她自己现在也的确没有时间去打理,但将军府是原主一家人的回忆,她必须替她拿回来。 想到这,月清然站起身来,大发慈悲说道:“竟然如此,那商铺二叔就先继续打理着吧,但是将军府的地锲和良田田契必须还我,我记得没错的话,二叔当初也赐有府邸,不过,自然是不如我这将军府,二叔和二婶若还想继续住在这儿,那就住着吧!” 说完又看向臻强,“臻大人麻烦你亲自跑一趟,随我二叔去将东西取来。” “是!”臻强恭敬应道。 刘氏连忙搀扶起月雄,二人带着一队侍卫,来时有多么耀武扬威,去时就多么狼狈。 “老爷,真的都要还给那死丫头吗?”刘氏不甘心的小声说道。 月雄眼底一片怨恨之色,继而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这就要看夫人的了。” “老爷这是何意?” 月雄面露鄙夷之色,“东西在那丫头手里能留多久,全取决于夫人。” 刘氏一脸讶异,“可是—他们可是老爷的亲人!” 月雄冷哼一声,“亲人又如何?拦我路者,就算是亲手足,该下手时也不能仁慈。” 人都离开后,月弘乐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虑,“姐姐,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把东西都拿回来将他们赶出去?” 月清然笑笑,“乐哥儿还不明白吗?” 见月弘乐一脸疑惑,她又接着解释道:“我们现在虽然看似表面上占了上风,但是除了我们院里的人外,就连铺子里肯定都换成了他们自己的人,就算拿到东西对我们也没有好处,相反还都是麻烦,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拿到他们致命的把柄,既能顺理成章的让他们自己离开,又能归还他们这些年吃进肚里的东西……” 月弘乐环视一圈,有些懊恼,“追根究底,还是我们自身不够强大,所以才让他们骑到头顶来。”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臻强顺利的将东西取了回来,并把东西交给月清然,“姑娘清点一下东西是否齐全。” 月清然接过一一查看,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就知道他们不会这么老实。” 梓茵探过小脑袋好奇的瞅了瞅,“小姐,这些是有什么问题吗?” “嗤!”月清然冷笑,“他们刻板的以为我是个闺阁女子,以为我拿到东西就算了,不会去核对,留了一手在这糊弄我呢。” “啊?东西不对吗?” “何止不对,你看看这些!”月清然将田锲递给梓茵。 梓茵皱起眉头,一脸疑惑,“这没有什么不对呀。” 一旁的臻强瞥了一眼,一针见血的指出:“按道理说一般府中购买置办田产,大多会选择购买上中等的良田,只会购买少部分下等的差田,甚至是不将其纳为考虑范畴,而且据我所知,有史以来我们陇楚赐封将军时所赏的上等良田就有百亩,而这——” 月清然接着话道:“这里的田锲不仅都是些中下等的次田,总共加起来也仅几十亩,而且我没记错的话,母亲在世时还在郊外置办了两处庄子,我记得当时也一并交给他们打理。” 梓茵连忙点头,“对对对,我想起来了,这是嬷嬷和夫人一起去置办的,就为了老爷打完胜仗回来时,一家人可以去庄子上休养生息,奴婢还一并跟随小姐去过几次。” 经过梓茵这么一说,月清然也模糊的想起了一些画面。 臻强连忙恭手,“是否需要手下再去将剩下的东西讨回?” 月清然摇摇头,“算了,没有证据,你去要他们也自会说都给我们了,不会承认还有其他东西。” 想了想后交代梓茵,“梓茵你将东西拿去待嬷嬷醒了后给嬷嬷看看,不知她还有没有印象,最好是能有一份清单最好。” “是!”梓茵拿着田锲小跑了出去。 拿着将军府的地锲,月清然陷入沉思,过了良久,摇摇头将纷杂的思绪抛开,拿出一旁的药箱,将在暗庄买来的药草处理完分类放好,简单用过午膳后,独自一人从后门悄无声息的出了将军府。 此时溟王府—— “王爷,月姑娘来了!”邱管家禀报道。 楚君默从众多公文中抬起头来,“让她候着吧!” “是!”邱管家退了出去。 月清然见邱管家出来,下意识拎起药箱就要往里走。 却不料被邱管家拦住,“月姑娘请在此稍等片刻,王爷正在处理公务。” 月清然脚步一滞,透过门缝往书房里瞟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 她漫无目的围着书房转悠了半圈,见书房还是没有动静,顿觉百无聊赖,将药箱放在石桌上,撸起袖子,走到一旁的大树下,估量了一下距离,一个助跑,三下五除二爬到了树上,找到个舒服的位置倚坐下。 第35章 把裤子脱掉 不知过去了多久,楚君默打开门,只看到院中的药箱却不见人。 这时吴老也走了过来,向楚君默身后的屋内看去,没看到月清然,不禁疑惑,“不是说那丫头已经来了吗?人呢?” 楚君默嘴角似笑非笑,手掌朝下吸起一块石子,往外一推,石子像长眼一般,径直朝着大树上的月清然而去。 “啊!”月清然受惊,从树上翻滚下来,摔了个结实。 “丫头,你怎么还上树了?”吴老他那标志性的白眉往上一挑。 “谁?谁打我?”月清然一脸迷糊,一整个刚睡醒的模样。 “敢情丫头这是刚睡醒?” 月清然似刚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快速从地上起身,“哈哈,吴老您老也来了?” 楚君默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转身操动轮椅着轮椅进了书房。 月清然吐了吐舌头,冲吴老笑笑,连忙拎上药箱跟了进去。 “把裤子脱掉。” “嗯?”楚君默回过神来,再次确定他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月清然没好气的重复了一遍,“把裤子脱掉!” 楚君默脸色黑沉得吓人,“女人,你可清楚你此刻在说什么?” 月清然耸耸肩,小声嘀咕,“男人就是事多。” “嗯?”楚君默犀利的眼神看向她。 月清然撇撇嘴,“王爷不要误会,严格来说,我是小辈,对王爷可没什么兴趣,治疗需要而已,王爷若是觉得被一个小女子撕了里裤传出去会更好听一些的话,你也可以不脱。” 看着女人露出的那双得意的双眼,他突然没那么生气了,“对本王没什么兴趣是吗?” 月清然皱眉,奇怪的盯着他那张好看的脸,上下打量,“王爷你的关注点不对吧?” 一旁的吴老乐呵呵的看着这一幕,轻饮了口浓茶,咂咂嘴。 楚君默也没多做纠缠,将头扭向一边,神色平淡,“你来给本王脱。” 月清然僵在原地,“你——你说什么?” 楚君默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本王说,要你——来脱。” 月清然不可置信瞪大双眼,一旁的吴老也是一副复制粘贴的表情。 月清然双手不停摇摆一步步向后退去,“不用,不用,我去让穆侍卫帮你吧,或者,或者吴老也行,我就在外面候着。” 也没等楚君默同意,她说完就要伸手去打开门。 他大手一挥,门上似有千斤重一般,任她怎么努力,大门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一旁的吴老不愿意卷入二人的战争,打着哈欠走向一旁的矮塌,“老夫困了,先休息一会儿,你们有事再叫老夫,没事就当老夫不存在哈!” 月清然不可置信的瞪向吴老,继而看向楚君默,不好意思的笑笑,一边抚摸门框,一边看向楚君默,“嘿嘿!这门的材质不错哈,真不愧是溟王府的东西。” “好了,少溜须拍马,赶紧诊治完,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理。” 月清然撇撇嘴,内心腹诽:哪个不长眼的?王爷都这样了,还是个暴脾气,竟还敢给他公务处理? 深呼吸一口气,她给自己做着思想工作,前世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又不是没见过市面,生物课都上过,而且不过是帮病人脱个裤子而已嘛? 她一步步上前,咽了咽唾沫,“加油,病患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手伸向楚君默的裤腰带,她倒是没多尴尬。 此时脑海里想的是,按照楚君默睚眦必报的性格,赤裸裸的被自己看光了,那岂还会让她好过?她可不想做了好事还不讨好。 手就要碰上腰带,见他还没有要开口的迹象,月清然眉头皱起,她就不信了,这男人当真能如此淡定? 她的手指扣上腰带,往外一扯,还没待她反应过来,肩上吃痛,人重重往后倒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穆童,给本王更衣。” “是!” 穆童推门进来,入目的一幕就是月清然手里正握着王爷的腰带倒在地上,而王爷的脸色像吞了苍蝇一样黑沉。 穆童不敢置信,王爷这是?被轻薄了? 月清然揉着屁股,就知道这阴晴不定的男人会这样。 与穆童那亮得吓人的八卦眼神对上,她知道,这误会大了。 连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察觉到手上的东西,月清然转头看去,连忙丢向一边,“穆侍卫!真不是你想的那样,王爷他,我——” 越描越黑,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楚君默那不怒自威的声音传来,“还愣着做甚?” 穆童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恭手,将楚君默推往屏风后面。 月清然恨恨的准备着一会儿需要用到的东西,将两个支架一样的东西摆好,往地上摆了两个铜盆,再放上些药材。 楚君默被穆童从屏风后面推出来时,看到的就是月清然在过家家似的准备点燃铜盆中的一些枯草,脸色不悦,“你这是做什么?” 月清然手上的动作一滞,抬头看去,一阵无语,但也没忘记回话,“这是我研制的独门疗法——熏制之法,它和熏蒸之法类似,但我的熏制之法,专对王爷腿的这种局部治疗有奇效,先前那位患者大哥的症状比王爷轻得多,现在在王爷身上使用自然是需要调整一番。” 楚君默似懂非懂,“那开始吧。” 穆童闻言,将楚君默推到月清然面前,只身退了出去,走时还不忘将给门带上。 月清然打量着楚君默,只记得这些古人没有内衣内裤,倒是忘了还有亵衣亵裤,这就显得她刚才的反应倒有些过激了,人家里面还有一层呢,又不是赤裸裸的。 她拿起桌上的小刀,蹲在楚君默的面前,解释道:“这还是有些长了,我要裁掉一些才能更方便治疗。” 见楚君默没有反对,她深深的呼出口气,最起码这男人不会再像刚才那样突然发神经了。 将裤腿裁成三分裤长短,她再将楚君默推与铜盆更靠近了一些,将他那没有知觉并有些萎缩的腿搭放在简易支架之上,动作一气呵成。 楚君默看着自己的腿一脸黑线,语气冰冷,“你别告诉本王,你要对本王的腿,像厨子熏肉一样?” 第36章 差点成了烤猪蹄 月清然一时语噎,看着眼前的一幕,这和烟熏火腿倒真是差不多,连忙打着哈哈道:“这怎么能呢?王爷你看,这里面可都是名贵的药材,那熏肉怎么和王爷的腿——相提并论?” 她感受着楚君默那凌厉的目光,语气越来越弱,这也太丢杀手的脸了,怎么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不对,应该是说在这男人面前,怂得一批。 查觉到自己的态度,月清然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扯着脖子哽着道:“王爷你就别挑了,就这样,爱治不治。” ‘咔嚓’轮椅的扶手一声响,硬生生的被楚君默捏碎一块,“月 清 然!谁给你的底气竟敢在本王面前如此硬气?” 月清然不是被吓大的,为了未来这一年的日子能过得舒坦些,她觉得是时候将她在楚君默心底地位掰正。 气势丝毫不输楚君默,“王爷,你要明白,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我不是你的奴婢,你的属下,对我的态度麻烦好一点,别动不动就动手,掐人脖子,把我弄死了你的腿就也完了。” “你——”楚君默不敢相信,这话竟是眼前蹦哒的小女人说出来的?“找死?” 感觉到楚君默似真要动怒,月清然语气一转,及时按住他就要抬起的手,“王爷别生气嘛,王爷若不爱听,当我说的就是放屁好了,别累了你的贵手,王爷不知道,王爷腿上之毒,已入骨髓,目前只有这熏制之法更能让药效进入达到最佳效果,王爷腿上的各项机能也能快速循环运转起来。” 她苦口婆心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大堆。 楚君默听得耳朵都快生茧了,“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赶紧开始。” 月清然不确定的看了看楚君默的表情,确定不再像刚才那般生气,连忙点头,捂着屁股挪了过去,心想:这男人还挺好哄! 要知道,她刚才在心底盘算了一圈,能在楚君默出手之前逃跑的几率几乎为零,得罪楚君默对目前的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所以,为自己正身之事,来日方长。 楚君默看着他那再次被扎成刺猬,且被架在盆上‘烤制’的腿,脸色再次黑了下来,“别告诉本王,这些银针的作用是让本王更加入味!” “咳!”月清然一噎,看看楚君默再看看他那腿,接着对他竖起大拇指,“额!真不愧是王爷,聪明,王爷是可以这样理解,不过,起到的作用不同,不是让王爷入味,是让药材发挥最大的作用,之前给患者大哥诊治时王爷不都见过吗?” 若不是感觉到腿上带来的丝丝异样,先前也的确见月清然是类似的治疗之法,不然,楚君默发誓,明年的今天,就是月清然的祭日。 对待月清然,他已经用完了所有的耐心,不忍直视,直接往后一仰,直接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 月清然撇撇嘴,小声嘀咕,“有效果不就行了吗?还挑什么?” 手上的动作不停,继续往铜盆里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药材。 “月 清 然!” 月清然被吓一跳,听到熟悉的怒吼,连忙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去,只见楚君默满脸愤怒,一手扶着他的右腿。 用来固定的支架倒在一边。 不远处矮榻上的吴老一个机灵翻起了身,“怎么了?怎么了?” 大事不妙,月清然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赶紧上前查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才走开一会儿开了个药方功夫,这怎么就——” “滚!” 月清然始终没躲避开,被一 掌拍出门外,摔了个结结实实,缓了好一会儿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穆童见状连忙进屋查看情况。 月清然缓慢的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这么站立在门外,一股委屈瞬间涌上心头。 她也不是故意的,昨日在暗庄定制的专用工具还没送到,只能先将就使用简单工具,谁知道就这么一个晃神的功夫就 她朝屋内大声喊道:“方才之失不是我有意之举,今日治疗也差不多了,那我就先走了。” 屋内没传来任何动静,她等了片刻,一瘸一拐的离开,想起楚君默的腿差点掉进铜盆里,虽然里面没什么明火,但始终是差点让他变成了烤‘猪蹄’,总归是有些愧疚。 房中的烟雾渐渐散去,吴老收回他那检查的手,开始在铜盆里翻找起来。 穆童连忙询问,“怎么样?吴老可有查出不妥?” 吴老捻起一些药渣闻了闻,若有所思,“没有什么不妥,相反,此法甚妙,王爷的腿,表面虽还看不出什么效果,但细查仍能发现,脉络疏通了许多,第一次治疗便能见到疗效,这是老夫没料到的。” 楚君默皱眉,“桌上还有她开的药方。” 吴老闻言连忙起身查看,一字一句仔仔细细,摸了摸他那显眼的白眉,继而大笑,“哈哈哈!真是江山倍有人才出呀,妙,妙呀,月家丫头还真是一点就通。” …… 月清然揉着屁股一瘸一拐回到了院子,对今日之事很是气愤,一路上碎碎念,“什么狗屁王爷?老话说的好,好男不跟女斗,不就是差点被烤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能好好说吗?内力高强了不起?” 她一脸郁闷的回到雅宁院,放下药箱后见院中无人,转身去了嬷嬷的房间,正好看到梓茵搀扶着嬷嬷下床。 她连忙上前帮忙搀扶。 梓茵小脸通红,看到月清然的那一刻满脸笑意,“小姐今天回来的怎的这般早?” 月清然感受着屁股上隐隐约约传来的疼痛,脸上表情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王爷今日事务繁忙,没过多久便打发我回来了,我也落得个清闲。” 嬷嬷闻言侧头看向月清然,一脸的愧疚,“都怪老奴不争气,若不是老奴,小姐也不需看人脸色,更何况坊间一直都有着溟王的一些传闻,小姐在王爷手下做事,想必是受尽了冷脸。” 第37章 哪来的臭娘们? 月清然摸了摸鼻头,楚君默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吗?其实只要没触及他的逆鳞,其他的都还好说。 见嬷嬷病重却还要担忧她,月清然只好佯怒瞪向梓茵,宽慰着嬷嬷道:“那都是外界的传言,溟王也没外界说的那般不堪,很多时候他其实还算是个不错的主子,有能力,坚韧,跟着他也能学到很多东西,见识到不一样的世界” 不知不觉中,月清然已经列出一堆楚君默的优点,虽然她嘴上不承认,但是打她心底里,对于楚君默这个合作伙伴已经是认可的状态。 嬷嬷闻言点点头,“那老奴就放心了。” 月清然换回一脸笑脸,“不说别人了,嬷嬷最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有什么缺的就跟梓茵说,我来想办法,现在将军府的地契也拿回来了,嬷嬷得尽快恢复过来,也好帮衬我一些。” 在二人的搀扶下,嬷嬷小心的移动着步子,“小姐放心吧,老奴已经好多了,也没什么缺的。” 嬷嬷似想到什么,略有防备的往外看了看,确定附近没人后压低声音说道:“小姐可还记得老奴之前与你所说的密室?” 清然点点头,“记得,但是还没找到机会溜进去。” 前院一直有人把守着,母亲的房间一直由刘氏霸占着,就连自己先前的房间与房间内的所有东西也是被月玲儿霸占着,而刘氏或许是还没过足她的夫人瘾,整日除了忙碌丈夫与女儿的事之外,便是在院中使唤着一群丫鬟享受着她的夫人生活。 要想悄无声息的进入密室,还得将那一院子的人引开。 嬷嬷点点头,不忘提醒道:“之前小姐差梓茵问老奴的田锲之事,老奴昨日才想起来,夫人之前都是有一本册子记录着的,之前是放在梳妆匣子里的夹层里,小姐有机会可以去找找,看那匣子还在不在,不在的话也有可能在密室里……” 不知聊了多久,嬷嬷也累了,月清然与梓茵一同将她扶到榻上休息,对于嬷嬷口中的那间密室,越发的好奇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月清然照着记忆来到前院,小心躲过巡逻的侍卫, 翻上院墙,快速走到另一边后越上屋顶,却不慎踩碎一片瓦片。 “谁?”一个丫鬟端着燕窝从此经过,刚好听到这边的动静。 长长的伸出脖子探望,却没看到任何东西,一度怀疑自己是否幻听。 走远几步,再次回头查看,依旧没看到什么,终于放心的离开。 而另一边屋顶上,月清然小心的探出脑袋,确定人已走远后,更加小心的朝目的地而去。 来到熟悉的屋顶,月清然掀开瓦片。 刘氏正由着两个丫鬟给她捶肩捏腿,屋外进来个丫鬟,规矩的福了福身后,将食案上的燕窝盏放在刘氏身旁的桌上后悄声退了出去。 刘氏眯眼享受着这一切,伸手,准确无误的端起燕窝,由丫鬟将盖子打开,拿起一旁的小勺,侧躺着便开始一口一口的食用起来。 月清然正欲退去,便见月雄一瘸一拐的由着下人搀扶着进了屋。 刘氏见状连忙放下燕窝起身搀扶,“老爷你腿怎么样了?可好些了?” “托那小贱蹄子的福,还废不了。” 月雄坐下,由着刘氏给他的腿上换药。 “不过话说,她所说的愿意配合换嫁也不知道真假,老爷你说她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是缓兵之计?故意与我们这般说,好让我们放松警惕?” “也不是没这可能,她现在就如同换了个人一般,我们也不能放松,得想个法子试探试探,但夫人那边的计划也得准备上,做好万全的准备,我们玲儿才能无后顾之忧,我这太子岳丈也跑不掉了。” 月清然一脸鄙夷,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们与太子若不能成一家,她第一个不同意。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刚正不阿,一心为国为民的原主父亲怎会有如此一个心术不正的弟弟 这日,月清然漫步走在大街上,青石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与她擦肩而过,街道旁的两边是茶楼、当铺、作坊、各种杂货摊,还有一些挑着担子边走边吆喝的小摊贩,放眼望去,青石街道一直延伸到几个城门口,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京城的集市月清然还不曾逛过,一路上东瞅瞅西看看,虽然新鲜,但相比较她还是更喜欢暗庄里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她一路走一路看,并未停下脚步,踏上拱桥,站在桥中央驻足片刻,许是只身一人的缘故,让她并不想在此处多待,加快步伐往目的地寻去。 “臭小子,谁让你在老子的地盘抢生意了?不知道在这一带要饭也要缴费的吗?不懂江湖规矩就让老子好好教教你,兄弟们,给我揍!” 月清然在经过一个巷子时,被一阵阵辱骂声吸引驻足,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向拐角处,只见几个地痞流氓模样的成年男子,在对一个衣衫褴褛的瘦弱男孩拳脚相向。 男孩浑身脏兮兮的,头发打绺盖住了大半张脸,嘴角被打得流出血迹也并未出声,蜷着身子护着手心里的东西,视线与月清然对上,眼神无比坚定。 看见月清然他并没有出声呼救,眼神中仅有一丝的期待。 当看到她扭头离开时,眼神里的那一丝期望也变成了失望! 月清然走到墙后,眼看四下无人,确定她的斗笠能够遮挡严实,三两下跃上墙头,从天而降,一脚踹在两人的背上落地,反身一个回旋踢踹在刚才说话的男子胸口上。 还没待几人反应过来,拽起愣在当场的小男孩,“走!” “哪来的臭娘们?给我追!” 月清然拉着小男孩一路跑到大街上,限些被后面的几个男人追上,看到一旁围着一堆人的杂耍,她突然灵机一动,停下脚步,掏出钱袋里为数不多的铜板,咬牙往后一抛,大声喊道:“呀,这是谁的铜板掉了?” 第38章 捡到一只小乞儿 几个人听到声音扭头一看,见有钱捡,立马弯腰跑去,动静将看戏的众人吸引,呜啦啦的一群人挤在大街上争抢着。 见那几个小混混没追上来,月清然带着小男孩闪身进了离得最近的酒楼里。 小男孩脚上的动作一滞,任她怎么拽也纹丝不动。 月清然扭头看去,奇怪问道:“走呀,怎么不走了?” 小男孩有些畏惧的看向酒楼里面,“不——不能进去,他们不会让我进去的。” 月清然一脸狐疑,“我又不是不付钱,他们为什么不让你进去?” 店里的小二看见月清然二人,连忙上前招呼,“姑娘要吃些什么?” 月清然指了指小男孩,“小二,要个雅间,给他来几个你们的招牌小菜,再上两碗米饭。” 小二看向小男孩,又转头上下打量着月清然,换上一脸笑容,“好的姑娘,这边请!” 月清然看向小男孩,“怎么?还不走?” 小男孩低着头,抬起脚跟在月清然身后,一步步小心试探着。 在店小二的指引下,月清然二人成功来到雅间,没让他们等多久,另一个小二端者托盘上来,在看清小男孩的时候惊讶出声,“呀,是你?” 月清然好奇询问,“怎么?你们认识?” “认识倒谈不上,不过是与本店有缘,来讨过几次饭,但都被轰——” 小二踌躇着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月清然明了点头,“都被轰出去了?” 小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月清然不是圣母,能理解酒楼的做法,并不会因此为难店小二,而且就小男孩这乞丐模样的打扮去到任何店里面也的确是会影响别人生意,这也是月清然为什么要了个雅间的原因。 挥挥手让店小二退下,将饭菜推往小男孩的方向,“给,吃吧。” 小男孩怯怯的看向月清然,“这些,我能吃吗?” 得到月清然的肯定后,小男孩的眼眶微红,起身退后一步,双膝跪地,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谢谢大姐姐的救命之恩,从小到大,还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月清然连忙将人扶起,“好了好了,哪有这么严重?快起来,起来说。” 男孩将紧紧攥着的掌心松开,“这个给你,大姐姐放心,剩下的钱我会慢慢还你的。” 看着男孩视若珍宝的两个铜板,有些动容,“你就是为了护住这两个铜板才被他们打成这样?” 小男孩重重点头,“今天运气好,不仅遇到大姐姐,还要到了两个铜板,可以买两个馒头,有两天都不用饿肚子了。” 月清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时的心情,“钱财乃身外之物,什么都没有命重要,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要先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可是,要是这样的话,早就饿死了。” 月清然一噎,是啊,未经他人苦,怎么能设身处地的想呢? 她强扯出一丝笑容,“好了,这是你的辛苦所得,你自己收着吧,等你日后出息了能挣大钱了再还我也不迟。” 见小男孩还有几分迟疑,她收回手,“菜再不吃就凉了,我让小二都收回去了哦!” 小男孩看向桌上的美味佳肴,咽了咽口水,连忙摇头,“我吃!” 重新入座后,小男孩抓起盘子里的肉片和鸡腿就开始往嘴里塞。 月清然给夹了点青菜,连忙提醒,“慢一点,这些都是你的,饿了很久了吧?别光吃肉,小心胃受不了,也吃些青菜。” 小男孩的动作一滞,将鸡腿放下,听话的吃起了青菜。 月清然好奇的开口询问,“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家人呢?” 小男孩咽下嘴里的饭菜,放慢了动作,“我没有名字,城隍庙的乞丐都叫我小乞儿,我也没有家人,从小跟着乞丐长大。” 月清然有些疑惑,“跟着乞丐长大?” “嗯!”小乞儿重重点头,又咬了口鸡腿呜咽着:“我是被扔在一个小城的破庙里,被乞丐爷爷捡回去的,爷爷对我很好,要到吃的都先给我吃,后来小县城发大水,为了不被饿死,爷爷带着我一路上乞讨,但是爷爷身体不好,还是饿死在半路上,那一年我五岁,求了一个好心的大婶给了我张破席子,然后帮我一起将爷爷埋了,再后来我就跟着乞讨的队伍一路来到了京城。” 月清然听完这一切,陷入沉思,她一直觉得没有人能比她的命运更坎坷了,但比起小乞儿来,她无疑是幸运的。伸手抚上小乞儿如同枯草的头发。 小乞儿往后一躲,看向月清然因为触碰自己已经带了些污垢的白净小手,脸色微红,“大姐姐,我,我脏。” 月清然揉了揉他的脑袋,露出和谐的笑容,“我不嫌弃。” 小乞儿吸了吸鼻子,眼泪不争气的流下,在灰黑的脸上划出两道白痕。 拿出手帕给小乞儿擦去眼泪,“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 小乞儿疑惑的摇摇头。 月清然耐心解释,“因为你的眼神干净,坚韧,让我想起了个故人,她也是和你一样,是个孤儿。” …… 小乞儿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有些不舍的舔了舔盘子上的油迹。 “好了,那都是油,小心吃坏肚子。”说完月清然拿出一粒药丸递给小乞儿,“把这个吃了。” 小乞儿不好意思的放下盘子,没有丝毫迟疑的接过药丸,咽下! 月清然打趣道:“你就不怕我给你吃的是毒药?” 小乞儿摇摇头,“大姐姐是好人,而且小乞儿的命不值钱,就算是毒药,大姐姐给的,也吃!” 月清然笑笑,仔细打量着小乞儿,“倒是个不错的苗子。” 想了想又接着询问,“小乞儿你多大了?” 小乞儿想了想,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不确定的开口,“好像是十三岁!” 月清然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什么?” 第39章 太傅之女 要知道,这个世界的月清然也不过十五六岁,而眼前的小乞儿看着顶多与月弘乐一般大,甚至比月弘乐还要矮小一些。 不过好在此时月清然是来自二十一世界的灵魂,已经二十几岁的心理年龄,虽然古代有男女大房,但在她眼里,此时的小乞儿是和月弘乐一般的弟弟而已。 所以有过刚才的片刻不适便立马调整过来了,不过也没有再像刚才那般亲昵的动作。 认真的看着小乞儿,询问的开口:“小乞儿你愿意跟我走吗?我不能保证你会过得有多好,但是至少衣食无忧。” 小乞儿一怔,不可置信的愣在当场,“我?” 见月清然肯定的点点头,小乞儿有些不可置信,“这,这是真的吗?” “当然!” 得到肯定的回答,小乞儿再次跪下,“谢谢大姐姐,哦不,主人,小乞儿愿意!” 这次,月清然没有拦着,待小乞儿抬起头来才将人扶起,解释道:“你日后跟着他们一样唤我小姐便好,我府中还有一个弟弟,比你小两岁,身边只有一个书童,你以后就跟在他身边。” “好,小乞儿全听小姐的吩咐!” 看着小乞儿破烂的衣裳,她皱了皱眉,“走吧,一直穿这身可不行,得先给你换身行头。” 小乞儿点点头,听话的跟在月清然身后。 用身上仅剩的还是在暗庄时向穆童借的二两银子结过账后,两人出了酒楼。 大街上就出现这么极为不和谐的组合。 月清然颠了颠腰间已经空了的钱袋,看来,就连今天也不够花了,眼神不由的看向一个角落,嘴角上扬,转身带着小乞儿走进一家成衣阁。 老板娘眼尖的甩着袖帕掩嘴上前招呼,“姑娘看着眼生,第一次来我们成衣阁吧?是想买成衣吗?” 月清然点点头,将小乞儿推上前,“劳烦掌柜的给他挑一套合身的衣裳。” 掌柜上下打量了小乞儿一番,掩了掩鼻,“姑娘这是捡了个小乞丐呀?” 月清然笑而不语。 掌柜招来店里跑堂的小哥,“你去后面库房挑两身这小乞丐能穿的衣裳来给这位姑娘瞧瞧。” 跑堂小哥闻言看了看小乞儿,继而笑逐言开,“得嘞!” 说完就一溜烟的朝后堂跑去。 “姑娘请到里面喝杯茶水稍等片刻!”掌柜的说完,立马就来了个小丫头前来迎接。 月清然点点头,跟着小丫头往里走去,一路走了过去,两旁大都摆满的是各式各样的布匹,还有成年男女的成衣,其中以女子的服饰居多。 越过珠帘,来到休息的地方,四周入目可见的陈设清雅宁静,小乞儿好奇的打量着,“小姐,这里会不会很贵?” 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茶水,月清然轻抿两口,不紧不慢的回答,“放心吧,不会很贵的!” “呦,这是哪里来的乞丐?怎么让这种人混进来了?” 月清然的动作一滞,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从一旁的阁楼上缓缓走下来几个华服女子。 成衣阁中同月清然一样在等待的几人皆好奇的探着个脑袋,小声嘀咕着什么。 带头走在前端的女子看向月清然的眼神中充满不屑,丹凤眼微微上挑,“我还说是什么人这么没有分寸?原来是你啊,那就不奇怪了。” 小乞儿担心给月清然惹来麻烦,小声说道:“小姐,要不我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月清然一脸严肃的看向小乞儿,“凭什么要我们出去?同样是来花钱的,有人看不惯我们留在这儿我们还就要偏留。” 月清然转过头,在脑海里搜寻着记忆,没想起眼前的白衣女子是何人,一脸狐疑的看向来人,“我跟你熟吗?” 见月清然没认出自己,女子暗恨,但也不能掉价的自曝家门,向一旁的小丫鬟使眼色。 小丫鬟立即上道的介绍着自家主子,“我家小姐乃是当朝太傅嫡女,方媛媛。” 月清然淡淡的瞥向他处,“哦!” 跟在方媛媛身后的几个跟班见状不高兴了,“这是哪来的野路子?竟对媛媛妹妹如此无礼?” 几人怒气冲冲的冲下楼梯,眼见的来者不善。 在前面接待的掌柜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上前打着圆场,“各位小姐,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千万别伤了和气。” 方媛媛并不买帐,言语中满是嘲讽,“佟掌柜,我们好歹也是这儿的常客了吧?” 掌柜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方小姐不仅是我们成衣阁的常客,更是我们二楼三楼的至尊宾客。” 方媛媛扬起下巴,指向月清然两人,“那他们是怎么回事?成衣阁怎会犯此等低级错误?” “他,他们!”掌柜有些支支吾吾的,“他们就是来买件成衣的,也没上楼叨扰贵人们……” “佟掌柜你这话就不对了。”方媛媛一旁的粉衣女子开口道:“他们虽没上楼,但是出现在这里,这不是纯恶心人吗?而且这样的人都放进来,谁知道你们这里的衣裳是不是都被他们碰过,咦!单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就是,就是。”几人附和着。 “这——”掌柜有些犹豫的看向月清然,虽没开口赶人,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小乞儿低着头听着这一切,暗暗攥紧的拳头又松了开来。 月清然看到这一幕,从容不迫的站起身来,拍在小乞儿瘦弱的肩上,“是不是很气愤?气愤她们怎么可以如此践踏别人的尊严?” 小乞儿抬起头,一脸坚定的摇头,“他们说的没错,这里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见月清然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之色,小乞儿连忙补充道:“但是她们不能如此侮辱小姐,小姐是那么的善良,比她们高雅不知多少倍。” “你个小乞丐怎么说话的?”粉衣女子不高兴的叫嚷。 方媛媛见月清然这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很是不爽,“月清然,听说你现在与溟王府走得很近?但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现在攀上溟王就有人跟你撑腰了,我告诉你,溟王那人,冷心冷情,没有人和事能让他放在眼里。” 在场无论是买成衣还是买布料的客人皆停下手中的动作,侧着个耳朵,生怕漏掉哪个大瓜! 第40章 贱名好养活 “月清然?是将军府的那个白眼狼吗?” “啊?什么白眼狼?” “你不知道吗?之前亲自把她亲叔叔告进衙门,还要将自己亲叔叔赶出府的白眼狼呀。” …… 月清然头戴斗笠,有面纱的遮挡,按道理说,只有很熟悉的人才能将其认出,她的记忆里,对这方媛媛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而方媛媛却能一眼将她认出? 月清然吐出一口浊气,本不想多惹事端的,但奈何这些人与自己那堂妹一般惹人厌,“方媛媛是吧?本姑娘管你是方的还是圆的,都别来到我面前找存在感,你以为你又比乞丐高贵到哪去?若不是投了个好胎,可能连做乞丐都混不到口吃的,既然看我这么不顺眼那干脆把你眼珠子扣掉塞鞋底不就好了吗?你顺眼了我也舒服了。” 她一口气说完又指着方媛媛身后的几个跟班,“还有你们,跟她混在一起的应该至少都是官家小姐吧?挑事之前先考虑能不能承担得起后果,她是太傅之女,惹了事有人给她擦屁股,你们呢?还想等着她来给你们擦屁股吗?” “你——你你你!”方媛媛气的颤抖着手指指着月清然的鼻子。 月清然毫不客气的一巴掌将手拍开,“你什么你?话都说不清楚就出来混?还是回家去找娘学会把爹爹娘亲先叫清楚了再来跟我论谁是谁非!” “月清然!”方媛媛气急怒吼。 “爷爷在此!”月清然朝方媛媛竖了个大大的中指。 “来人呐!给我撕烂她的破嘴。” “是!” 月清然朝天翻了个大白眼,这些深院中的女子怕不是都有点毛病?不是想扇人巴掌就是想撕人嘴。 她不想惹事,但不代表她怕事,活动活动手腕,正准备大打出手。 一旁窜出个黑影,快众人一步出手,一下将方媛媛推开,顺势重重的咬上她的胳膊。 “啊!”一声凄惨的女声冲破云霄。 方媛媛跟几个小姐妹出门逛街,嫌麻烦并未带上侍卫,只带了贴身的两个小丫鬟。 两个小丫鬟见自家主人被人袭击,连忙上前将人拉开。 “啊!你个臭乞丐,放开本小姐,啊!”方媛媛不停挥打着想将小乞儿弄开,但结果是小乞儿反而越咬越紧。 看向躲避不及的几个跟班,“你们几个是瞎子吗?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将人给我弄开?” “嘶!”月清然看到这一幕,捂着自己胳膊,“看着都疼!” 此时月清然身旁多了一个人,“姑娘没事吧?” 月清然见是臻强并没有露出惊讶之色,因为她知道他一直在暗中保护,继而摇摇头,“我没事!” 此时人群中的小乞儿,任由别人怎么去拉,去打,他也绝不松口。 渐渐感受到嘴里的腥甜,这才回过神来,但没听到月清然叫停的声音,他并没有松口的迹象。 见差不多了,月清然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小乞儿,差不多了。” 果然,月清然的话一出,小乞儿立即松口,被甩到一旁。 他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缓慢爬起走回月清然的身边。 方媛媛哭得梨花带雨的,指着月清然正要发怒,就看到立在一旁的臻强。 臻强与穆童一直跟在楚君默身后,她是认识的,但是楚君默的心腹怎么会在月清然的身边? 月清然环抱双臂,清楚的看到方媛媛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愣,不由的挑眉,看来这里面还有她不知道的故事呀! 当然,此举在方媛媛的眼中成了赤裸裸的挑衅,收起眼泪,冷哼一声,瞪向月清然,“我们走着瞧!” 说完带着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成衣阁。 月清然耸耸肩,不以为意,看向不远处小哥手中的衣裳,“这是我们的吗?” 小哥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发现月清然是在和自己说话后,连忙点头,“是,是的。” 月清然瞅了瞅,满意的点头,“我都要了,包起来吧。” 接着又看向臻强,“臻侍卫带钱了吗?” 见他点头,月清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臻侍卫记得买单,我今日出门没带够钱,回去找你家王爷报销。” “是!” 月清然看向小乞儿,“走吧!” 小乞儿愣愣的,“哦,好的。” 经过一家药铺,月清然再次走了进去,要了许多的药材和几本医书,眼看天色不早了,还要赶去王府,月清然将药包递给臻强,“臻大人帮我把东西送回将军府,对了,还有这小家伙,我还要去趟王府。” 臻强接过药包,“无碍,属下先送姑娘回王府,然后再去将军府。” 月清然想了想后点头,“那也行。” 她在前面走着,小乞儿和臻强在后面跟着,三人不紧不慢的来到溟王府。 等在王府门口的邱管家远远的就看到月清然三人,快步上前,“谢天谢地,月姑娘你终于来了。” 月清然皱起眉头,“邱管家怎么了?不会是王爷出什么事了吧?” 邱管家连忙摆手,“那倒不是,只是姑娘定做的东西送来了,王爷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发起火来,谁都近不了身,派人去将军府请姑娘,但将军府的人说姑娘出去了还没回,我们这不是……” 月清然了解的点了点头,正要交代一下臻强,没想到他却比她还要快一步走进了王府,能看出步伐中对楚君默的关心之色。 不过她也能理解,并没有责怪,毕竟是楚君默的人,跟在楚君默身边忠心耿耿那么多年。 看向一旁的小乞儿,不好意思的朝邱管家说道:“麻烦邱管家先帮我照看小乞儿一会儿,我走的时候再来领他。” 邱管家看看小乞儿,愣了半晌点点头,“姑娘放心。” 月清然转向小乞儿解释道:“我有事要先去处理,你先跟着邱管家,一会儿我忙完了再带你回家。” 小乞儿懂事的点头,“小姐放心去吧。” 月清然交代完一切,猜测楚君默此时应该是在书房,连忙朝着书房而去。 邱管家看向小乞儿,“你叫小乞儿?” 见小乞儿点头,邱管家露出笑容,“还别说,这名字虽有些潦草,但老话说贱名好养活。” 第41章 楚君默你发什么神经? 小乞儿愣愣的看向邱管家,“我爷爷也这样说过。” “嚯!那你爷爷呢?” “死了!” “哎!”邱管家叹了一口气,“世事无常,走,进去吧。” …… “滚!” 月清然还没靠近,就听到楚君默愤怒的声音;只见穆童和拎着大包小包的臻强低着头愣愣的杵在门口。 不得不说,楚君默的威慑力很大,月清然小心翼翼的探过脑袋,小声的询问二人,“怎么回事?王爷这是怎么了?” 见是月清然,穆童看了眼屋内,径直的朝着月清然重重跪下,“属下求姑娘帮帮我家王爷。” 臻强见状也立即跪下,“属下求姑娘帮帮我家王爷。” 月清然叹了口气,将两人扶起,“你们先起来吧,放心,我会尽我所能,毫不保留。” 将两人赶走,她独自一人走进屋内,将门关上阻绝外面的视线。 此时书房一片狼藉,纸张散落一地,轮椅拐杖倒在一旁,不难看出此时屋子的主人有多愤怒。 月清然默不作声,将拐杖一一捡起。 听到身后的动静,楚君默握起拳头,拿起桌上唯一剩下的砚台向月清然砸去,“都说了给本王滚!” 还好月清然身手快,险险躲开,但墨汁也将她泼了一身。 “楚君默你发什么神经?” 楚君默的背影一滞,听到是月清然的声音,没有再像刚才那般愤怒,重重吐了口浊气,“你怎么来了?” 将轮椅扶起,月清然走到椅子旁蹲下,四处打量了一番,“没有受伤吧?” 楚君默剜了她一眼,并没接话,同时左手不自然的往里收了收。 月清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想起没带药箱,出门交代臻强回去取,这才又折回重新取出她交代邱管家备在书房里的小药箱。 在楚君默身旁蹲下,“手。” 楚君默像个木偶一般,一动不动。 “伸手。”月清然又重复一遍。 见他仍是无动于衷,直接上手拉起他的左手。 “放肆!”楚君默神色微怒。 月清然气势一米八,“你放肆,矫情个啥?我是大夫,你是伤患,你就得听我的。” 楚君默神色淡定,“本王不需要。” 月清然选择性失聪,自顾自的清理着他蹭伤的手掌,“你说说你,急个啥?这么多年都没锻炼过下肢,再怎么厉害,好腿那么久没用也该萎缩了,你这情况都还算好的了,一点点来不要急,让它慢慢适应下地的感觉,以后我会看着你锻炼,不能急知道吗?” 整体消完毒涂上药后,月清然站起身来拍拍手,“好了,没多大点事。” 说完转身去拿放在一旁的拐杖,伸手递给楚君默,“再试试?” 楚君默淡淡的瞥了一眼,“就这么想看本王的笑话?” 月清然暗暗翻了个大白眼,“笑话满大街都可以看,我用得着大老远的跑这儿来?矫情个什么?” “你!”楚君默一噎,傲娇的别过头去。 月清然连忙催促,“王爷你就说还想不想腿好起来了?想就都听我的,不想,那从今以后我都不管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敢?” 月清然扬起下巴,“你看我敢不敢。” 看着这个如同自己一般倔犟的女人,楚君默别无他法,叹了口气,“本王试过了,但如今却连这条好腿也丝毫用不上劲。” “所以才让你多试试,慢慢锻炼,把在轮椅上的这些年补回来,好歹你也是个王爷,不能急功近利的道理还不懂吗?” “你!”楚君默一甩袖,别过脸去,只留给月清然一个侧颜。 “来,再试一次。”月清然再次递出拐杖:“放心,我会帮助你的,穆童、臻强,还有邱管家我们都会帮助你,等着看你重新站起来的那一天。” 看着月清然眼中的期待之色,楚君默本想拒绝的话咽了回去,鬼使神差的伸手,待他反应过来想要收回手时。 被眼尖的月清然快一步将东西塞进他手里,“来,我扶着你,我们就在屋里先走走试试。” 她自然的挽上楚君默的手,二人皆是一怔,愣在当场,不自然的撒开手,“那个,这个知道怎么用吧?把重心放在上半身,稳住后,再一点点给力到腿上。” 楚君默掩唇轻咳,忽略这空气中不自然的氛围,在月清然的指导下,一手扶着拐杖,一手扶着桌子,一点点起身,但就这简单的一步就让楚君默手忙脚乱。 “好,慢慢慢,很好。”月清然耐心的鼓舞着。 楚君默额头冒出一层薄汗,一个不查,身子微微往一侧倾斜,手中的拐杖打滑,连带着他一并往一侧摔去。 月清然眼疾手快,正要伸手搀扶,只见楚君默掌心往地上一拍,一股无形的力将他反弹起来,整个身子往上一转,完好坐回到了椅子上,这才没在月清然面前彻底出糗。 楚君默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大掌往桌上一拍,瞬间整个檀木书桌瞬间四分五裂开来,青筋暴露,低声怒吼,“啊!!” 月清然被这突然的一幕愣在当场,停了几秒反应过来,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她自诩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但从这一刻开始,她从心底想帮这个孤傲的男人一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楚君默近乎发狂,挥袖拂过的地方东西倒地碎成一片。 月清然并未阻拦,默默捡起地上的拐杖,一步步靠近,“我——” “滚,滚出去!” 月清然神色凝重,整张脸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啪!”一巴掌甩到楚君默的脸上,“发完疯了吗?发完就继续,你是王爷,陇楚高高在上的溟王殿下,别告诉我就这么一点小挫折就把你击垮了?” 楚君默安静下来,整张脸黑沉得吓人,嘴角露出一抹邪性嘲讽的笑容,“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对待本王,女人,看来是本王太过于纵容你了,让你看不清自己的位置,才敢如此放肆!” 第42章 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他抬起头来,双眼露出诡异的光芒,整个房屋无风自动,只见他大袖一挥,地上的无数残渣碎片皆通通朝月清然而去。 月清然早有防备,伸手扯过一旁的帘子,不停挥动间,帘子在她手里婉然成一个盾牌,将向她袭来的碎片一一扫开。 将帘子扔向一旁,月清然向前一步,“王爷还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 楚君默嘴角向上挑起,双掌在椅子一侧一拍,椅子连带着楚君默顺着地板直直朝月清然而去,在地上留出深深的两道划痕。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月清然瞪大双眼,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一步步往后推去。 在楚君默将要一掌拍上她之时,她似有预料一般,一脚踩上墙,纵身一跃,一个空翻,在空中呈现出个完美的弧度,平稳落在地上。 眼疾手快的就要往楚君默肩上袭去,不料楚君默身形一闪,月清然手落空,楚君默瞅准时机向后退去,将月清然从地上铲起,伸手一拽,整个人落入他怀里。 大掌掐上她的脖子,“女人,不是很能嚣张吗?继续啊!” “嗯!嗯!”月清然不停拍打着脖子长的那只大手,这熟悉的窒息感,还真是讨厌。 她瞥到一旁架子上的腾吟剑,想要伸手抓去,却抓个落空。 她憋得满脸通红,就快背过气去,一点点抽出头上的簪子,使出吃奶的劲全力往楚君默的麻穴上扎去。 楚君默顿感全身一麻,手上一松。 月清然见机从楚君默手上挣扎开,顺利拿到腾吟剑,在楚君默的冷眸注视下,月清然做出拔剑的动作。 见屋里没有了动静,刚取完东西回来的臻强与穆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看看,他们倒是不担心自家王爷,只是担心王爷一不小心把月清然的小命玩完了,那这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就又磨灭了! 二人站在门口,不同而约的一起伸出手掌,玩起了剪刀石头布。 眼看臻强的布胜过了穆童的石头,还没等他得意开来,背上挨了一掌,被往前一推倒在门上。 ‘哐当’一声,门被推开,臻强重重的摔到地上。 穆童整理整理衣裳,拎起地上的药箱,得意的瞥了眼恶狠狠瞪向自己的臻强,人模狗样的走向书房,朝目光不悦的楚君默恭恭手,“王爷,月小姐的药箱取来了。” 话音刚落,二人就见月清然兴奋的准备拔出腾吟剑。 对于这一幕,月清然她已经不知幻想了多少次,在三人的注视下,她用力一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轻松的将剑拔出。 但却又不似楚君默手中那般光芒万丈,此时的腾吟剑虽已拔出,但就如同失了生气,失了灵魂一般。 在几人的震惊下,月清然懵懂的看向楚君默,“这——这是怎么回事?” 月清然话音刚落下,楚君默瞬间出现在她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顿觉一股真气从手腕处缓缓灌入她的身体,然后游边四肢、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楚君默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片刻后松开月清然,指向一旁的大门,“站在这儿劈开它。” 臻强从地上爬了起来,见月清然暂时没有生命威胁,朝楚君默的方向恭了恭手,“那属下等先行退下,王爷有事吩咐一声。” 见楚君默没有其他吩咐,也没待穆童来得及再次开口,拽着他就往外走,没过多大一会儿,屋外便传来了打斗声。 月清然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出来,想到楚君默使用腾吟剑时的威风模样,听话的看向大门处,挥起腾吟剑气势磅礴的砍了下去。 想象中大门四分五裂的场景没有出现,月清然凶狠表情下的挥剑一砍也不过是将一旁楚君默的发丝带起一丝罢了。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月清然尴尬的‘呵呵’一笑,“这——这怎么还区别对待哩?该——该不会就连把剑也看人脸,看人下菜?” 楚君默挑眉,不置可否。 月清然识趣的将剑收回,放回架子上,“那个,时候不早了,该开始今日的治疗了。” 月清然唤回穆童与臻强进屋将那一地狼藉收拾干净。 而自己则盘腿坐在地上,从腰上摸出一小瓶药膏,在楚君默的目光注视下,自顾自的往脖子上抹去。 因为书房被楚君默弄得一团乱,月清然与穆童几人一起将在暗庄定做的躺椅和支架一并摆在了院中。 躺椅本是月清然给自己做的,但现在倒是便宜了楚君默。 只见楚君默一脸享受的眯起双眸,臻强在一旁扇着凉风,好不惬意。 月清然将一切弄好,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抬起楚君默的小腿按摩起来,宛然一个卑微的小婢女一般。 肚子不合时宜咕噜噜的响了起来,消耗过大,月清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楚君默睁开眼来,瞥了一样可怜巴巴的月清然,大发慈悲的朝穆童挥挥手,“去吩咐厨房准备晚膳吧。” “是!”穆童领命朝外走去。 月清然一听到有吃的手上的劲都大了几分,王府的饭菜她可还没尝过呢。 她针灸完,将楚君默的腿再次架到铜盆之上,确认稳固且万无一失后,拍拍屁股起身,“王爷,之前给你开的药方有在服用吗?” 楚君默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又重新闭了回去,“今日服用过一贴。” 月清然点点头,“那就好,有吴老在也不需要我过多交代什么,待吴老鉴定过《天纲百草录》的真伪过后,我再修改一下药方。” 月清然大致查看过百草录,里面有许多这个世界的药材可能可以替换到她药方中的一些药材,会有更佳的效果。 “嗯!”楚君默从鼻腔中轻微的发出一个音节。 若不是月清然离得近还真不一定听得见。 想起什么,月清然在离楚君默最近的一张石椅上坐下,双手撑着下巴,“王爷,看我今天这么卖力的份上,你看,暗庄的腰牌能不能借我使使?” 第43章 左膀右臂 楚君默环抱双臂,对月清然的话充耳不闻。 月清然没好气的大声喊道:“王爷,我知道你没睡着,你——” “月姑娘,饭菜来了!”穆童的声音将月清然的话打断。 “嗯?”月清然抬起头来,闻到饭菜香味的那一刻已经把其他的抛之脑后了。 快速转到桌前,看着一盘盘美味可口的佳肴,月清然狡黠一笑,“王爷,你吃吗?不吃我就先吃了哦!” 她话刚说完,楚君默不知何时被搬到轮椅之上,连铜盆也一并给移到石桌旁来。 “刚好,本王也饿了!”楚君默拿起筷子率先夹了菜进入口中。 月清然撇撇嘴,给自己添满饭,还没来得及端起碗,楚君默就递来了他的碗。 “给本王盛饭。” 月清然没好气的拿过碗来,满满当当的给装了一大碗,为表示不满的还用饭勺再压了压。 楚君默皱起眉头,“你当是喂猪呢?” 月清然满脸得意,“你爱吃不吃。” 楚君默也不恼,直接拿起月清然面前的那碗饭若无其事的吃了起来。 月清然看着自己手里冒尖的米饭,咽了咽唾沫,“嘿嘿,我,我也没饿到这地步,还是一点点来吧,别浪费了,浪费可耻。” 说完自顾自的往外拨了一半的米饭。 夹起一块肘子皮,月清然心满意足的塞进嘴里,“还是王府的饭菜好吃。” “府中的事处理如何了?每日这般来回折腾,不觉得麻烦吗?”楚君默突然出声询问道。 “啊?”月清然抬起头来,见楚君默在问自己。 她扒拉着碗中的饭,认真思考着,她后续还打算去暗庄摆摊,还有百草录临摹的事,以后只会越来越忙,再每日往王府和将军府来回跑,是很麻烦。 楚君默见状,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将军府的事需要本王帮忙就说,早日解决完就搬来王府吧。” 月清然一脸惊恐,怎么感觉哪里不对?想在楚君默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但见他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她实在是没看出什么来。 想了想后说道:“我搬来王府虽然是便利许多,但是于理不合,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王爷的身份和地位,总不想成为别人嘴里的谈资吧?而且我和我二叔一家的事想必王爷也知道,我怀疑我二叔与朝廷官员私下有金钱的来往,但这个我目前还没拿到确切的证据。” 楚君默点点头,“本王会交代下去,多留意,协助你早日拿到证据。” “谢谢!” 楚君默没再说话,二人一下又一下的吃着碗中的饭菜,各怀心思。 想起什么来,月清然看向不远处的臻强,“臻侍卫,小乞儿呢?还在王府吗?” “姑娘放心,方才属下去看了,邱管家正帮他换洗衣裳,此时应是在与管家一同用晚膳。” 月清然闻言终于放下心来。 楚君默一脸狐疑,“什么小乞儿?” “我今天在街上捡的一个小乞丐。”月清然满脸的不在意。 “什么?”楚君默皱眉,满脸不悦,将筷子放下,“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月清然也放下筷子,咽下最后一口饭,“没有啊,我哪有什么人都往家里带?我只是今天刚好遇到他被欺负,见是个好苗子,就想带回去训练训练,日后留在我弟弟身边,说不定还能像穆童、臻强一样,成为你们的左膀右臂。” 楚君默挑眉,一脸不屑,“想调教出与本王身边一样一等一的高手?那可没有几人能做到。” 月清然一脸自信,“那可不一定。” “一会儿将人带过来,本王也瞧瞧,到底是本王小瞧了?还是某人看走眼了?” “是!”穆童与臻强一同答道。 月清然撇撇嘴,“那肯定没有你这两大护法厉害!” 楚君默得意挑眉,“不用气馁,听臻强说,你弟弟倒是个不错的苗子,日后多加锻炼,找个合适的师傅,倒是可造之才。” 月清然挑眉,笑得眉眼弯弯,“呦,英雄所见略同!只是我那弟弟幼时贪玩,我爹娘又常年征战在外,教导得少,请来的师傅都是泛泛之辈,现在想再找师傅怕是不易。” 楚君默颔首,“不过,这也不难。” 月清然双眼一亮,“王爷可有推荐?” 楚君默目光转向穆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月清然一拍脑门,“是啊,这里不都是高手吗?为何还舍近求远呢?” 月清然眼睛亮得吓人。 楚君默感觉到她赤裸裸的视线,脸色一凝,“本王腿脚不便。” “那有什么?王爷腿脚不便都能这么厉害,要是腿脚方便了那得多么妖孽?也不用王爷怎么教,偶尔在旁边指导一二即可。” 楚君默抚了抚衣袖,“你可别后悔!” 月清然笑得眉不见眼,“绝不后悔,那王爷这是同意了?” …… 月清然着手收尾工作,将楚君默的腿放下,不忘交代,“以后每日至少用拐杖锻炼两刻钟,记得别自己走,让穆童在旁边协助你,不许偷懒,我来的时候会检查。” 楚君默神色淡淡,脸上看不出喜怒,既没拒绝也没答应。 月清然撇撇嘴,将药箱合上,“不理我也得练,要不然你那双腿迟早得荒废,不过好在现在还有救。” “王爷,月姑娘,人带来了。”邱管家的声音突然响起。 二人皆扭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邱管家牵着一青衣少年恭敬的行着礼,少年头发全用一条与衣裳同色系的发带高高束起。 少年一脸的别扭,行礼的动作略显笨拙。 月清然略有些惊讶,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少年,再看向邱管家,语气有些不确定,“这——这是?小乞儿?” 邱管家肯定的点点头,调笑着说道:“是呀,这就是姑娘方才交给老奴的小乞儿,还别说,这梳洗打扮完倒是像个富家公子哥的模样,不过方才给这家伙清洗可花了不少功夫,三个人整整给他换了四桶浴水才洗干净!” 第44章 璟裕 小乞儿脸颊微红,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月清然笑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也没人怪你,不过还真别说,这收拾干净再叫小乞儿就不合适了。” 小乞儿闻言欣喜下跪,“还请小姐赐名。” 月清然想了想看向楚君默,“王爷可有好名字推荐?” 楚君默面带不悦,“本王觉得小乞儿这个名字就挺不错。” 月清然撇撇嘴,“敷衍!” 她接着看向小乞儿,见人还跪在地上,连忙将人扶起,“既然以后跟在乐哥儿身边,也是我们月家的一份子,你自己也没有姓,那就跟着我们姓月吧,字璟裕,从今以后你不再是以前的小乞儿,希望你日后富裕,胸怀宽广美好,不求大富大贵,只不再似以前的颠沛流离。” “璟裕谢小姐赐名,这个名字,我很喜欢。” 改名为月璟裕的小乞儿眼底闪动着泪花,他永远也不会忘记改变他人生的这一天,永远也不会忘记她如同神明一般出现在他眼前。 楚君默不屑一顾的看着这一幕,冷嗤一声,朝一旁的穆童使了一个眼色。 穆童会意点头,一步步靠近璟裕,活动着手腕。 璟裕还不知危险已经来临,还在欣喜的抹着眼泪。 月清然发觉穆童的不对劲,正想开口,突然想到什么,侧过头看了眼楚君默,见也看不出什么来,只好放弃。 在穆童出手的前一刻出声提醒,“穆侍卫下手轻些,他不会功夫。” 穆童伸出手掌往璟裕的肩上抓去,“姑娘放心,属下有分寸。” 璟裕一屁股坐在地上,瞳孔放大,快速向一侧滚去,向月清然大声求救,“小姐,小姐他这是怎么了?” 月清然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声音分不清喜怒,“你不用害怕,他不会真的伤了你,你只管躲,尽量不要让他抓到你。” 璟裕这时也明白了过来,知道他们这是在试探自己,眼神立马认真起来,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借着身子灵巧的劲,四处闪躲着。 月清然向楚君默得意的挑眉,似在说:看吧,我说的没错吧? 楚君默抬起茶盏轻抿一口,满脸的不屑一顾,“本王府中的劈材的伙夫都比这强,眼神不咋滴。” “是是是,哪能跟王爷比?王爷府中就连只蚊子都是千挑万选才放进来的,我们这些老百姓怎么能比呢?” 对于月清然的嘲讽,楚君默似听不懂一般,到他耳中都成了夸赞的话,很是受用。 一旁的邱管家满脸的惊讶之色,“穆童虽有意放水,但这小子能在他手下躲到现在,日后稍加培养,他日定会成为一个称心的左膀右臂。” 月清然骄傲的扬起下巴,“那是,乞丐圈子也不是好混的,没有点逃命的本就连生存都困难,不过邱管家倒是与我想的一样,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穆童提着璟裕的领子,将人像拎小鸡一样的拎了过来,将人扔在地上,恭手行礼,“王爷,月姑娘。” 璟裕从地上爬起身,抬起头来看向楚君默满脸不忿。 “不服气?”楚君默挑眉。 璟裕咬牙切齿,“不服。” 穆童转到楚君默的身后推着轮椅,“不服可以随时来向我挑战,随时奉陪,到你服气为止。” 月清然见人要走,想起来今天还有重要的目的还没达到,快步拦在楚君默面前,“王爷,那百草录的事怎么办?” 楚君默瞥了她一眼,“东西交给臻强保管了,看在百草录的份上,日后你想去的时候找他就可以,但前提是他得跟在你身边,不能单独行动。” “啊?”月清然皱眉头。 “不乐意?不乐意那本王就收回来了。” 月清然连忙摇头,“不不不,乐意,很乐意,时间不早了王爷早些歇息吧,我们就先回府了。” 看着她一脸谄媚的模样,楚君默无奈的摇摇头,挥手示意穆童离开。 “王爷慢走。”月清然甜甜的挥着手,见人走远了,立马换了副面孔,“拜拜了您勒!” 转身看向璟裕与臻强,“走吧,回府。” 臻强看向邱管家无奈摊摊手,他都快分不清溟王府和将军府哪个才是他的家了。 与邱管家道别之后,三人一如既往的从后门回了将军府。 回院子的路上月清然还不死心的想攻破臻强,试探着开口,“那个,臻强,我这样叫你没关系吧?” 臻强连忙恭手,“姑娘想怎么称呼属下都可以。” 月清然点点头,笑弯了眼,讨好着开口,“那个,你看王爷给你的腰牌你自己拿着也没什么用,你看看可不可以交给我保管?” 臻强闻言往怀里摸去。 月清然满脸欣喜,她只不过想试试看看,但没想到臻强这么好说话,也不像穆童那般死板。 期待的展开双手,心里还有些莫名的紧张。 璟裕也好奇的探着脑袋,好奇究竟是什么能让月清然这么在乎。 臻强掏出一个钱袋放到月清然的掌心,还不忘解释着,“王爷知道姑娘手里没钱了,这个让属下给姑娘,让姑娘别打歪主意,安心专研医术。” 月清然撇撇嘴,颠了颠手中钱袋的重量,勉强的点点头,“那好吧,总比没有强。” 神色一转,“没有了吗?腰牌呢?” 臻强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前走,“属下谨遵王爷吩咐。” 月清然愣愣的站在原地,气得牙痒痒,“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一样的不通情达理,一样的气人。” 璟裕有些不知所措,“小姐!” 月清然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身旁还有个人,探头见月弘乐的院子灯还亮着,抬起脚步往前走去,“走吧,带你去见你真正的主子。” 璟裕低头跟在月清然身后,脸上露出一丝失落,片刻后又恢复如初。 “少爷,我——我坚持不住了。”小胖颤抖着双腿,一屁股摊坐在地上。 月弘乐扎着马步一动不动,咬牙坚持着,白了小胖一眼,“你看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还不赶紧练练?日后还怎么娶媳妇儿?” 小胖无所谓的摆摆手,“不娶了不娶了,以后我就一直跟在少爷身后,看着少爷成婚生子就满足了。” 第45章 全民大健身 月弘乐一怔,“可是,你自己呢?就没有想做的事?想保护的人?” 小胖认真的想了想,肯定的点点头,“嗯,我要保护少爷。” 说完又从地上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再次扎起了马步。 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流进眼睛里面,眼睛有些微微刺痛,月弘乐眯起眼睛,想要抬起胳膊去擦拭,但眼前出现两个模糊的身影让他动作一滞。 不确定是不是看花了眼,正准备擦去汗渍,拂面而来一股凉意,带来熟悉的味道。 “小姐?”小胖惊讶出声。 月清然笑笑,“大晚上的你们还这么用功?你看看,都湿透了,小心受了寒。” 月清然语气虽然带着责怪,但却口不对心的抬起手为月弘乐擦去脸上的汗珠。 接着又拍了拍小胖的肩,“好了休息一会儿,劳逸结合,别一下给累坏了。” 小胖一下靠在墙上,一脸可怜模样,“还是小姐好。” 月弘乐一脸欣喜,“姐姐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去休息?倒有空跑我院子来了?” 他边说着站起身来,接过月清然递来的手帕,看到月清然后面的璟裕时不由的好奇起来,“这位是?” 月清然朝璟裕招招手,“他叫璟裕,我看你身边也就小胖一个人,我想把他以后就留在你身边,小胖也好多个帮手,你觉得怎么样?” 璟裕回忆着脑海中行礼的模样,朝月弘乐生疏的恭了恭手,“少爷!” 月弘乐点点头,又看向月清然,“一切听姐姐的安排。” 似刚想起什么来,月弘乐懊恼的朝璟裕解释道:“抱歉,有些突然所以没收拾出你的房间来,今天晚上你可能要与小胖或者与我先将就一晚,明早再给你收拾屋子。” 小胖连忙挤出个脑袋强刷存在感,“我我我,与我住,我们院子人都走光了,只出不进,这都好久没添新人了,我都快忘记和别人挤一个被窝什么感觉了。” 璟裕心头一暖,感激的看向小胖,同时有些不安的看向月弘乐。 月清然看出他的不自在,和新身份的不适应,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放心,不管是乐哥儿还是小胖都是极好相处的人,你心里的顾虑都暂且先放一放,今天先睡个好觉,明日缺什么的话让小胖与我说一下,都给你添齐。” 小胖笑呵呵的举了举小胖手,“把他托付给我,小姐你就放心吧。” 月清然好心情的应和着,“那人就交给你了,你给他说说目前将军府的情况,也让他好先熟悉熟悉。” “好勒,保证完成任务!”小胖拍着他那小胸脯。 快走几步接过璟裕手中的包袱就往自己的房间而去,“走走走,我先带你从我们院子开始熟悉。” 月清然笑着摇头,“没想到小胖的性子还蛮热情。” 月弘乐赞同着说道:“小胖这人哪都好,除了有点微微胖。” 月弘乐说着话的同时还比出一丢丢的手势。 月清然认同的点点头,看来还要多留点时间多关注关注周围人的健康情况。 跟月弘乐交代完璟裕的来历后,月清然留下一些银钱便回了自己院子。 鸡鸣声起,天色刚蒙蒙亮,月清然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艰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拿起一套简便的衣裳随意的套在身上,简单的清洗过后,坐在铜镜面前,看着镜中模糊的人影,她学着梓茵平时帮她挽发髻的模样,将如瀑的长发随意挽起。 从今天起,她要带领全员开始锻炼起来,增强体质刻不容缓。 ‘叩叩叩’敲门的声音将梓茵吵醒。 “谁呀?”梓茵从梦中惊醒,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些疑惑。 “梓茵,快起床了,晨练开始咯哦,一会儿别怪我没叫你。”月清然的声音响起。 “小姐?”梓茵快速套上外裳,鞋也没来得及穿上,光脚踩在地上,快走两步打开房门。 她见门口没人,探出个小脑袋,只见月清然朝院外走去,只留下一个背影,连忙喊道:“小姐你去哪?等等我呀。” 清然挥挥手,“我先去叫乐哥儿他们,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过时不候。” “好的,我马上来。”梓茵快速返回屋内穿戴整齐,用最快速度的梳洗完毕。 月清然还没来到长承院,远远的就听见嘈杂的声音,有些惊讶,看了看天色,太阳也不过刚冒了个尖。 “哈!嚯!哈!嚯!” 她刚踏进院子,只见月弘乐几人正扎着马步挥舞着拳头,动作并不标准。 月弘乐见到来人收回手,“姐姐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是我们吵到你了吗?” 月清然挑眉,摆摆手,“没有,隔了两堵院墙哩我睡得那么死吵不到,倒是你们都这么积极我怎么好意思再睡?昨晚练那么晚,今天怎么这么早又开始练上了?要注意劳逸结合呀,别累到了。” “姐姐放心,乐儿心里有数。” 月清然点点头,看向一旁的璟裕,“怎么样?在这里还习惯吗?” 璟裕点点头,“小姐放心,很习惯,公子和小胖对我都很好,也很照顾我。” 月清然欣慰的笑了,“那就好,恭喜你成为我将军府中的一员,不过我也得提醒你,我这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背叛,日后如果你不想再待在将军府,不愿再待在乐哥儿身边,可以提出来,可任意选择去留,不强求,但绝对不能容忍叛主的现象发生,一旦有违,别怪我心狠手辣。” 她话音刚落,整个身上散发着凛冽的气息。 璟裕双眼清澈明亮,重重的点头。 月清然站直了身子,双手背在身后,看向眼前的三人,“很好,我为你们请了几位身手一等一的师傅,不定时的会来指导你们,在他们没来的时候你们就如往常一样训练,我——” 感受到莫名的目光,她停顿了片刻,朝院墙上看去,只见臻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依在院墙之上,用探究的目光看向月清然。 月清然看向臻强似笑非笑,回过头来清了清嗓子,“咳!现在就由臻强臻大人来给我们指点一二,大家欢迎!” 第46章 王爷昏迷了 她率先鼓起掌来,月弘乐三人顺着目光看去,一愣一愣的,也学着月清然的模样跟着拍起手掌。 臻强本是听到这边的动静,跃上墙头看戏来的,岂料托月清然的福,现在成了被看的了。 纵身一跃,脚尖轻落在草地上,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月清然砸砸嘴,这些古人就像是片羽毛一样没有重量,用身轻如燕来形容也不足为过。 要论来到这个世界她最喜欢什么,她绝对会举起双手高声呼喊:楚君默的内力和身轻如燕的轻功。 这时,梓茵也终于从隔壁院子小跑过来,“哇,大家都在呀。” 月清然朝梓茵招招手,“来吧,你归我管,他们几个暂时就麻烦臻侍卫了。” “我——”臻强还没来得及拒绝。 月清然就转过身子,原地踏步起来,“来吧,开始吧,热身运动走起。” 当目光瞥到欲言又止的臻强时,动作一滞,装作一脸无辜的问道:“是有点为难吗?” 臻强叹了口气,走到月弘乐几人面前,摆出师傅的架子,“来,每人手上都挂只水桶,从最基本的扎马步开始。” 月清然不停做着高抬腿的动作,梓茵跟在一旁效仿,几个回合下来,热身结束。 “梓茵,准备好了吗?走咯?”月清然看着梓茵问道。 梓茵点点头,“准备好了。” 月清然带头朝外,围着两个院子一路小跑,待梓茵跟上之后,一点点加快速度。 一圈下来,二人捂着肚子大口喘着粗气。 月清然看看这细胳膊细腿的,还真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 几圈下来,二人皆是小脸红扑扑的,停下休息片刻后又开始拉伸起来。 梓茵好奇的询问,“小姐,咱们这是干嘛呢?这些动作都——都好奇怪哦!” 月清然伸手弹在梓茵脑门上,“这叫拉伸,可以预防运动损伤、改善血液循环、还可以提高韧带的柔韧性,尤其激烈运动过后一定要记得拉伸,不然小心变肌肉腿不说,那酸爽不言而喻。” 梓茵懵懂的点头,“小姐说的一定都是对的。” 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 突然,一阵嘈杂之声打破这份祥和的气息。 月清然收回搭在台上的腿,看向来到近前的一队带刀侍卫。 而带头之人,月清然再熟悉不过了,直觉告诉她,出事了。 “穆侍卫?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穆童看向月清然的眼神十分复杂,“王爷今早呕血昏迷了,现在还昏迷不醒,月姑娘,还请与我们走一趟。” 穆童说话仍旧十分客气。 臻强快步冲到门口,焦急的看向穆童,“你说什么?王爷他——” 见穆童肯定的点点头,穆童下意识的看向月清然,有些怀疑,心情复杂。 月清然一脸的问心无愧,眼神无比坚定的看向臻强,“你可信我?” 臻强皱起眉头,看看穆童又看看月清然,想了想后点头。 月清然怅然一笑,“那好,我若出事,前院的人怕是不安分,我只求你,在王爷真的出事之前,如往常护好院中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臻强询问似的看向穆童,见他点头,转向月清然,点头答应。 清然笑了,看向刚冲出来的月弘乐,安慰道:“乐哥儿不用担心,我去看看什么情况,我不在的时间你要担起责任,将大家都照顾好。” 月弘乐一脸担忧,“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小姐,我们也跟你一起去。”梓茵、小胖、璟裕齐声说道。 月清然厉声呵斥,“都给我回去,我答应你们,定会安全回来,但在这期间,你们也得给我保证好好的,我回来检查,若瘦了一点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穆童在一旁好心提醒,“月姑娘,请吧!” 月清然点点头,不再怀恋,大步往外走去,“梓茵,照顾好嬷嬷,先瞒着点她,等我回来。” “是,小姐。”梓茵呜咽着。 臻强交代一旁不知所措的侍卫,“没有王爷的吩咐你们还如往常一样守在这儿,别让他人趁虚而入,我回王府看看是什么情况!” “是!” 穿过长廊,一队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府。 月雄夫妻俩收到消息追到府门口,一脸的幸灾乐祸。 但见月清然没被押着,而是挺直了腰板,一人走在最前面,就好像那些人不是来拿她问罪,反而像是大家小姐带着一群侍卫出门似的! 月雄也拿不准主意了,不知溟王府是何意图。 “老爷,那死丫头是不是完了?”刘氏在一旁兴奋的说着。 月雄皱起眉头,瞪向刘氏,“你就是个无知的妇人,你看哪个犯人像她这般?这事还不好说。” 刘氏吃瘪,小声嘀咕,“一向以来,凡是得罪了溟王的哪还有好果子吃?” “多派些人手去打探打探,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回来禀报。”月雄提醒道。 刘氏看着自己扭曲的手指,恨得牙痒痒,“可是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了?我这些日子挨的苦受的罪就白挨了?” 月雄沉默不语,像在思考着什么。 刘氏想起什么,连忙凑近月雄身旁压低声音说道:“要不,我们先从小的下手?” 月雄想了想后点头,“先观望两日,如果那丫头真惹了事,再收拾小的那不就是抬抬手指头的事吗?” 刘氏闻言眼睛眯成一条缝,继而‘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还是老爷考虑周到。” 月清然来到溟王府,欲往楚君默的院子走去,却被穆童拦下,“月姑娘,方向走错了,地牢不在那边。” 月清然脚下一个踉跄,感情这是一来就要将她关押? 她向穆童低声请求道:“去地牢之前能让我先去看看王爷吗?至少死也得让我死得明明白白吧?” 穆童丝毫不退让,“王爷那里有吴老,姑娘别让属下为难。” 月清然神色一凛,抬起头,“若我一定要见到王爷呢?” 话音刚落下,侍卫们瞬间上前将她围成一团。 穆童向一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月姑娘,请吧!” 第47章 情况不容乐观 月清然看着眼前这对她不利的局势,皱了皱眉头,咬牙甩袖往穆童所指的方向走去,脑海里不停的转悠着,要怎么才能成功见到楚君默呢? 也不知道他人现在怎么样了?明明之前都很正常,治疗也没问题,到底是哪个步骤出现问题了呢? 靠近地牢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守在门口,月清然挤出一个笑容,“邱管家你怎么在这儿?” 邱管家一脸的痛心疾首。 ‘啪!’毫无征兆的一个巴掌甩到了月清然脸上。 月清然一时不查,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捂着脸侧向一边。 邱管家一脸失望,颤抖着手指指着她的鼻子,“你个毒妇,还亏王爷那么信任你?你居然——居然胆敢给王爷下毒?王爷现在生死不明,你就算是有百条命也赔偿不起?” 月清然满腹委屈,放下手,“够了,我明确告诉你们,王爷怎么样了我不知道,也不是我干的,我昨天走的时候他明明还好好的,我犯不着给他下什么劳什子毒,他出事了对我一丝好处也没有,我图什么?” 穆童想了想,认同的点点头。 邱管家顿了顿,“对,对对对,是对你没好处,但不代表对别人没好处,说吧,幕后主使是谁?” 月清然一脸疑惑,“邱管家你这是什么意思?相处这么久,我还以为我们之间最起码这么点的信任应该是有的。” “穆总管,这是在月小姐房间搜出来的东西。”一个侍卫捧着一堆东西上前禀报。 穆童拿起那些瓶瓶罐罐闻了闻,看向前来禀报的侍卫,“府医查验过了吗?” “查验过了,这些都是——” “是什么?” “毒药。” “什么?”在场的众人皆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邱管家快走两步拿起一个瓷瓶倒出药丸,颤抖着手,“这么多都是毒药?” 看向月清然,“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月清然闭上双眼,深呼吸口气,知道这下更解释不清楚了,一脸坦诚的看向穆童和臻强,“我说这些是我准备拿去暗庄卖的,你们信吗?” 就连臻强的脸上也露出了怀疑的神色,她再次闭上双眼,无话可说,径直走进地牢。 “我信你!”穆童的声音响起。 月清然身子一怔,回过头,看向穆童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谢谢,难得这个时候了你还愿意相信我。” “属下相信姑娘不会伤害王爷,但在王爷醒过来之前,姑娘就先委屈一下。” 月清然点头,“放心,我会配合的,有吴老在,我相信王爷会平安无事,届时定会还我清白。” 月清然挺直脊背,与整个地牢格格不入,如一朵傲立白雪中的孤梅,逐渐消失在众人眼里。 邱管家不解的看向穆童,“这证据都摆在了这里,而且之前王爷不也是怀疑过她吗?穆童你怎么还相信她?她接近王爷就是怀有目的,说不定,说不定就是宫里某人的眼线。” 穆童点头,“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是,我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现在种种证据都指向她,反而更让人起疑。” 此时的楚君默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额间覆上薄薄细汗,俊朗的侧颜露出一种病态的美。 吴老卷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一根根银针插入楚君默的皮肤又拔出,银针带出黑色血珠。 没多大一会儿,楚君默一阵抽搐,身体皮肤变成黑紫色,呕出一口黑血。 “不好。”吴老神色凝重,捏起两枚银针快速扎下,封住楚君默的穴道。 一旁的穆童焦急不已,“吴老,王爷怎么样了?” “不容乐观,王爷体内剧毒想解其实并不难,但现在新毒唤起王爷体内旧毒,两种毒在体内汇聚成了一种新的剧毒,这一时之间,老夫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吴老,你可一定要想想办法,不能看着王爷就这么——” “放心,老夫定会拼尽全力救治。” 穆童推开房门走了出去,邱管家和臻强焦急的守在门外,见穆童出来连忙上前询问,“怎么样了?王爷醒了吗?” 穆童摇摇头,“两种毒素在王爷体内形成新的剧毒,吴老暂时也束手无策!” “两种毒素?王爷不是只中了一个毒吗?这怎么会?”邱管家不可置信的后退两步。 穆童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与王爷体内原先的毒产生反应形成的新毒。” “什?什么?”二人皆是一惊,“连吴老也没办法吗?” 穆童沉默不语,转身往地牢方向走去,“你们在这儿守着,我去去就回。” 此时地牢,月清然被关在一间漆黑恶臭的牢房内,不适的捂着鼻子,还在想着究竟是谁想害楚君默与她? 她现在与楚君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楚君默没事她还有希望,若他真有个好歹,她恐怕难以脱身,还得想个法子亲自见到他才行! 她可不想重活一遭,就这么白白丢了小命。 看着窗外透进来的丝丝亮光,月清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一阵脚步声将她唤回现实。 她努力瞪大双眼想看清来人,见是穆童时神色一喜,快速站起身来,“穆侍卫?是你吗?王爷他怎么样了?” 穆童一动不动的站在牢房外,神色复杂,过了片刻悠悠开口,“王爷现在的情况很糟,月姑娘可有办法救救王爷?” 月清然点头,“让我见他,我只有见到他我才能对症下药。” 穆童叹了口气,“在王爷醒过来之前,你只能待在这里。” 月清然气急,“你这不是废话吗?王爷能醒过来还用你们在这儿废话?不早来拧我脑袋了?你们再不让我去万一误了良机,那谁来负责?难不成就让我背这黑锅?” 穆童有些动摇,在想着要不要冒这个险。 一旁的侍卫连忙制止,“穆总管不可相信她,若真让她见到王爷,那岂不是将王爷置身于危险之中?” 第48章 哪个王八羔子在陷害我? “放屁!”月清然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们脑子都被驴踢了吗?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小命不要了吗?” “谁知道是谁派你来接近王爷的?识相的就赶紧将解药交出来!” 月清然百口莫辩,径直走回墙角蜷缩成一团。 眼看穆童就要走,月清然连忙提醒,“能轻易对王爷下手,除了我这个外人,王府中的其他人就没有嫌疑了吗?穆侍卫何不想想王爷是否有什么仇敌?或者是得罪了什么人?” 穆童脚步一滞,回头看向月清然的方向,“月姑娘保重!” 月清然仰天长叹,“这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在陷害我?最好藏好尾巴别让我抓到你。” “什么?”月玲儿震惊之余便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我就说她没那个命,还想做太子妃?想都别想,先前有溟王护着她,现在我看她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瞥向跪在地上的小厮,“消息可靠吗?” 小厮连忙讨好道:“小姐放一百二十个心,这事好多人都看见了,是溟王身边的心腹穆童亲自将人带走的,小人不敢确定还亲自去问了门房,此事千真万确呀。” “哈哈哈,月清然,你也有今天?”月玲儿嘴角再次向上弯起,“听说前几日太傅之女方媛媛也受了她一些气,想是有气没处撒,去,给太傅府递张帖子,就说本小姐邀她来府中一叙。” “是!”丫鬟草儿福了福身子。 月玲儿看向地上的小厮,大发慈悲的开口,“起来吧,此事你有功,赏!” 小厮神色一喜,连忙磕了个响头,“多谢小姐!” 一旁的丫鬟见状连忙打开不远处的匣子,拿出一个荷包,递给月玲儿。 月玲儿颠了颠重量,瞪了丫鬟一眼,将荷包扔到小厮面前,“退下吧!” “是!”小厮欣喜的捡起荷包,爬起来退了下去。 刚走出去,月玲儿便‘啪’的一个巴掌甩到丫鬟脸上,“没眼力见的贱婢,打发那种货色需要拿那么多吗?” 小丫鬟不敢反抗,连忙跪地求饶,“小姐息怒,奴婢见小姐是真的高兴,便想着小姐是要拿那个匣子里的——”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再次传来,月玲儿甩了甩发麻的手掌,“一个贱婢也敢随意揣度主子的心思?” 丫鬟豆大的泪珠滚落,不敢呜咽出声,“奴婢再也不敢了。” 此时太傅府—— 方媛媛被父亲罚禁足,整日闷在房间都快要发霉了,接过丫鬟递来的帖子,打开来看,有些意外,“月玲儿邀我?我记得没错的话她还是月清然的堂妹吧?” 丫鬟点头,“正是,小姐,她会不会是替她堂姐来找你麻烦的?” 方媛媛抬手,“大宅院里不就是那些事?表面看似和谐,背地里不知道如何肮脏呢?听说她爹先前也不过是个六品小官,因着月将军的关系一路攀升到今天的位置,一家子寄居在别人家,比月清然还不如!” 丫鬟有些不明白,“那她这是找小姐联手来了?” 方媛媛摇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可是小姐,太傅还在禁你的足。” 方媛媛无所谓笑笑,“咱们不让他发现不就得了?” “小姐——”丫鬟有些迟疑。 “怎么了?” 丫鬟跪下,“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有话你就直接说。” “奴婢有一同乡长大的小姐妹,在将军府当差,前些日子奴婢出府在脂粉铺遇到她了,闲聊得知月玲儿与太子好像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几次被下人撞到行为举止有些亲密,反而是有婚约的月清然,太子好像并不怎么关心。” “哦?还有这种事?” “正是,太傅本就有意让小姐在太子与十二皇子之间择一良婿,小姐若是心仪太子的话,恐不宜与这个月玲儿走得太近。” 心仪太子?方媛媛不屑冷哼一声,她心仪之人只可惜就连太医都说他这辈子都得在轮椅上度过,他若是愿以正妃之位迎娶,她还可以说服爹爹,但是这么久了,她明里暗里暗示过溟王,他却一如既往的无动于衷,只是可惜了溟王的那张脸。 方媛媛一脸沉思,“十二皇子虽深得皇后喜爱,但始终不是嫡长子,将来的九五至尊之位还是太子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或是守着一方小天地?孰轻孰重?” 丫鬟连忙拍起马屁来,“我们小姐有颜有才,若是屈居一方小天地那岂不是暴殄天物吗?” 方媛媛对这一番恭维很是受用,“走吧,带上帖子去找爹爹。” “是!”丫鬟颔首,拿上帖子跟在方媛媛身后。 穿过长廊,走到书房,轻轻叩了叩门。 “进来吧。”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 方媛媛推开房门,一脸笑意的走了进去,“爹爹!” 方太傅抬起头来,“媛媛?为父不是让你待在院子不要随意走动吗?” 方媛媛快走两步,拽住男人的青色袖袍,“哎呀爹爹,我这不是有事才来找你的吗?” 方太傅放下手中的册子,这才看见丫鬟手中的帖子,“何事?” 丫鬟上前将帖子递到方太傅面前。 方媛媛连忙说道:“右都御使之女邀女儿过府一叙。” 方太傅皱起眉头打开帖子,“你什么时候与右都御使之女有交集了?难不成是因为月清然?” 方媛媛摇头,“女儿听说月清然不知怎的惹上了溟王,想是听说女儿与溟王有些情分,在溟王府能说上两句话,便找女儿想些法子吧?” 方太傅挑眉,“为父怎的不知你与溟王什么时候走得这般近了?” 方媛媛一脸娇嗔,“爹爹!” 方太傅挥挥手,“好了好了,去吧,对了,不许再惹事,溟王也不是好惹的,此次去将军府就与那月清然把误会解开,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她是未来太子妃,媛媛你将来若是也嫁给太子,那就少不得与她相处。” “哼!爹爹就知道说我,还禁我足,你都不知道前几日那月清然是如何欺负女儿的。”方媛媛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第49章 小铃铛是捡来的? “你还能让人欺负了去?爹不是没交代过你,将军遗孤有多少人盯着?你怎好与她光明正大的就起了冲突?让人留下话柄对你有害无益。” “女儿知道了!”方媛媛叹了口气,小声嘟囔。“那女儿先退下了。” “去吧!”方太傅重新拿起案桌上的册子。 方媛媛福了福身,带着丫鬟离开书房。 刚出府门便被一旁等候的丫鬟请上了不远处的马车。 方媛媛一脸不悦的上了马车,还未开口便听到月玲儿的道歉声:“媛媛姐姐,当真是不好意思,本来是想邀你过府说的,但我实在是过于担心姐姐,毕竟得罪溟王这等大事一不小心是要丢了小命的,这便急着亲自过来接姐姐了。” 方媛媛一脸疑惑,“月清然到底怎么惹到溟王了?” 月玲儿掩唇作惊讶状,“媛媛姐姐你还不知道吗?今日这事都传遍了,毕竟姐妹一场,先前她就算有再多的不对,但现在出了事,我这做妹妹的也是担心得紧,但奈何人微言轻,进不得溟王府,这才想着溟王府之人许是会卖媛媛姐姐几分薄面。” 方媛媛高傲的仰起下巴,“那是,溟王是太上皇所有孩子中最小的一个,与我和几位皇子自小也算是一起长大,自然也是说得上几句话的。” 月玲儿连忙拍起马屁,“妹妹就知道找对人了。” …… 此时暗庄—— 小铃铛快速将最近晒干的药材铺了出来,还没等爷爷从酒馆回来,只身一人跑到路口,伸着个脑袋翘首以盼。 “姐姐怎么还没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小铃铛满脸担忧。 邪老头心满意足的抱着酒葫芦,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深深的嗅了一下,仰头猛灌一口,酒滴从胡须间滑落,满足的砸砸嘴。 回到药材摊子没看到小铃铛,将酒葫芦挂回拐杖上,皱起眉头四处寻找,“这死丫头跑哪偷懒去了?” 当看清趴在墙角那熟悉的小身影,快速走了过去,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在小铃铛的后脑勺上。 “啊!谁呀?”小铃铛吃痛,捂着脑袋跳了起来。 “糟老头子你下死手呀?我到底是不是你捡来的?” 邪老头双眼一亮,歪头掏了掏耳朵,表情十分认真,“小铃铛你也过了两三岁的年纪,已经长大了,有些事爷爷也应该告诉你了。” 小铃铛身子一怔,忘记了疼痛,愣愣的,不可置信的看着邪老头,“我真的是捡来的?不是你亲孙女?” 邪老头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点了点头。 小铃铛眼神里有些怀疑,往后退了几步,“你是不是在骗我?” “哎!”邪老头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也希望这是假的。” 小铃铛在邪老头的脸上找不出破绽,眼眶微红,还是不愿意相信。 邪老头见目的达到,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在小铃铛走神之际,一个爆栗敲在小铃铛的脑门上,揪起她的耳朵往摊位上走去。 “臭丫头,我倒希望真是我捡来的,想你爹娘在世时都是温雅之人,按道理生的孩子也该是甜甜糯糯的小团子,怎么就生了你个小辣椒?” “疼疼疼疼!臭老头,你又骗我?我小辣椒怎么了?小辣椒也是遗传了你个老辣椒。”小铃铛气恼,张牙舞爪的朝邪老头抓去。 一老一少并排坐在矮椅上,双手杵在腿上捧着脸,动作出奇的一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小铃铛担忧开口:“爷爷,你说姐姐都多少天没来了?她会不会出事呀?” 邪老头不屑一顾,“姐姐妹妹的叫得真亲热,也没见你叫你亲爷爷叫得这么甜,而且你们才认识多久?小丫头片子一个,对外人需留个心眼。” 小铃铛白了邪老头一眼,“你以为我是你吗?老眼昏花?我眼神可好着哩,姐姐她是好人,而且她不是别人,我们是好朋友。” 邪老杵着拐杖站起身来,“行!说不过你那张小嘴,你就慢慢等着吧,看着摊子不许再乱跑,让我再去逛逛看看有没有新鲜玩意儿。” 小铃铛连忙拽住邪老头的衣摆,“爷爷,要不我们去找找姐姐吧?” 邪老头满脸不悦,“去哪找?你可知她姓甚名谁?家住何出处?样貌何样?” 小铃铛一噎,停顿片刻,想到什么急忙开口,“对了,可以去灵璞楼呀!” 邪老头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着小铃铛,“不知道暗庄的规矩?要是那么轻易能查到来往之人的身份,暗庄还能有今日之光景?” 小铃铛想想也是,“好吧,那就再等等,姐姐答应会与我一同过生辰的。” 邪老头无奈的摇摇头,扶了扶头上的兔皮帽,杵着拐杖没入来往的人群里。 …… 楚君默自从昏迷后便陷入梦境,梦里面重现了他不堪回首的童年,但也许是因为他身残且是最小一位皇子的缘故,在朝堂斗争中生存了下来。 梦里浮现的一幕幕都是那些人厌恶的嘴脸,他再次亲手将那些人扭断了脖子。 “吴老,怎么样了?”邱管家担忧问道。 吴老摇摇头,“王爷体内的毒已经暂时压制下来,但是还不能完全控制住,随时会有爆发的可能,现下也不能轻易解毒,就算解了其一,另外一种毒便会立即遍布王爷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即刻毙命,还得再另寻他法。” 邱管家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怎么会?王爷他是大富大贵之人,这区区一点小毒物对王爷来说怎么会这么严重呢?” 吴老只当邱管家是护主心切,叹了口气安慰道:“邱管家也不必太过担忧,三日内王爷若能顺利醒来,一切都还有希望,若醒不来——” 后面的话就算不说,邱管家也知是何意,一脸的不可置信,捂着老脸痛哭流涕,“王爷呀,让老奴替你去死吧,你一定要醒过来呀,王府还得有你盯着,没有王爷的王府还叫什么王府?” 第50章 都是王爷的羽翼 门外的穆童与臻强看着这一幕,心头一紧,看着床榻上的王爷鼻头一酸,几个大男人皆红了眼眶。 地牢内,月清然被架在铁架上,恶狠狠的看向眼前之人,将嘴里的腥甜咽下,一丝血迹从嘴角滑出。 “月清然,你招还是不招?” 月清然嘴角露出嘲讽的微笑,“让我招什么?我说了没做就是没做,也没有幕后主使,你们要是真的聪明,此时就应该让我去见王爷。” 侍卫一拍桌子,“月清然,我们可不像穆总管与臻副总管那么好说话,你识相一点也能少受些苦。” 月清然不屑一顾,“楚君默的手下都这么不带脑子的吗?我要想对王爷下手那么多机会,我为何不直接下死手让他一命呜呼?然后连夜跑路?还等着让你们站在这里质问我?”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道:“而且我与王爷有契约在前,要想对他下手我为何不彻底取得信任之后再下手?且有那么多方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我为何要选择这么一个对自己很不利的办法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几个侍卫被说得一愣一愣的,相视一眼,“这——这也可能就是你的狡辩之词。” 月清然无奈的闭上双眼,“好吧,我无话可说。” 几个侍卫拿不定主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现在怎么办?” 正中间的男子沉声道:“审,继续审,一定要将幕后真凶找出来。” “可是,毕竟她是王爷亲自带回来的人,王爷醒来,会不会怪罪?” 男子抬手,“无妨,若出了事我担着,当务之急是找到解药救王爷,还有抓出幕后主使。” “是!” 男子使了个眼神,边上的小侍卫会意,拎着一个布满倒刺的鞭子就朝着月清然而去。 一鞭鞭抽打在身上,倒刺深深扎入皮肉划出一条条口子,月清然额头冒出薄薄细汗,闷哼出声咬牙承受着。 几个回合下来,不知是鲜血还是汗液,已经将月清然的整个衣衫浸湿,意识逐渐模糊,她强打起精神,冲眼前之人笑笑,嘴里清晰的吐出几个字,“不是 我!” 挥鞭的侍卫有些于心不忍,扔掉手中的长鞭,回头看向中央的侍卫,“王哥,要不先禀报穆总管再做定夺?我们私自用刑恐有不妥。” 被唤作王哥的侍卫恨铁不成钢道:“废物,我们要是先把凶手找了出来,那就是王爷的救命恩人,还是大功一件,来日委以重任,提拔升职指日可待。” 小侍卫摇头,“我们都是王爷的羽翼,只是分工不同,做好份内之事便是功,穆总管那边还未传来确切指令,我们也要见好就收,别闹出人命来。” 男人想了想虽有些不甘,但也同意了,正欲将月清然从铁架上解下,谁料身后出现一道呵斥的女声,“慢!” 几个侍卫一同回头看去,见是两个妙龄女子,眸色微怒,“你们是什么人?这可是王府的地牢,你们怎么进来的?” 月玲儿冷哼一声,“大胆奴才,我身边这位可是太傅掌上明珠,自小与溟王长大,来到王府也是贵客,谁允许你们这样与媛媛姐姐说话的?” 侍卫们得知方媛媛与王爷的关系,不敢造次,朝二人恭手,“不知二位小姐到此可有何事?王爷有规定,闲杂人等不可随意进入地牢,二位若无要事,请赶紧离开!” 月玲儿掩嘴轻笑,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递给中间的侍卫,“侍卫大哥,小小心意,不成敬意,给几位大哥买点酒水喝喝,我们与姐姐说几句话,稍后就会自行离开,不会影响到几位大哥。” 中间的高个侍卫颠了颠手中钱袋的重量,偷偷瞥向身旁的几个侍卫,清了清嗓子,“这是王府要犯,赶紧说完就离开,若是被上头的人知道了,就连我们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方媛媛冷哼一声,“本小姐竟不知王爷是此待客之道,来府上一趟王爷避而不见也就算了,竟还对本小姐下逐客令,我倒是要亲口问问王爷,这是他的意思还是某些不长眼的奴才” 见方媛媛二人如此振振有词,几个侍卫也拿不定主意,担心此人真是王爷的贵客,又是太傅府之人,而自己将人得罪后,等王爷醒来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儿,几个侍卫相视一眼,朝二人恭手,“二位姑娘请便!” 方媛媛看向月玲儿,眼神中皆是得意之色。 月玲儿按捺住内心的狂喜,瞥向一旁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月清然,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继而回头看向几个侍卫,微微弯腰,“几位侍卫大哥慢走!” 中间的侍卫颔首,将月玲儿塞进他手里的钱袋放入怀里,朝月玲儿二人点点头后便叫上一旁的兄弟离开。 待人都走后,月玲儿小步靠近月清然,试探性的伸手,“姐姐,你还好吗?” 见人没有动静,方媛媛‘啧啧’两声,快月玲儿一步先行,伸手将月清然下巴抬起,“看这张让人作恶的脸,前几日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怎么就蔫了?起来呀,继续呀!让我再看看你那嚣张的气焰。” 一旁的月玲儿看着方媛媛的背影若有所思,看向月清然的眼神逐渐阴险狠毒。 “媛媛姐姐,你别这样,姐姐她已经够可怜的了,现下受此罪,也不知王爷何时会放人。” 方媛媛冷哼一声,一手捏住月清然的下巴,另一只手‘啪啪啪!’一下又一下的击打在月清然的脸上,“在王府受此重刑,你觉得她还能活着离开溟王府吗?” 月玲儿压抑住内心的狂喜,“媛媛姐姐这是何意思?” “好了!”方媛媛不耐烦的撒开手,瞥向月玲儿,“在我面前,大可不必装蒜,你会那么好心管她月清然的死活?抢自己亲堂姐的未婚夫婿,你又是什么好人?别告诉我,你此次的目的真的就那么单纯?” “我没有——”月玲儿还想狡辩些什么。 方媛媛不耐烦的摆摆手,“倘若不是,就当我方媛媛以小人之心了,我们现在就离开。” 第51章 没有硝烟的战争 言罢,方媛媛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慢!”月玲儿连忙出声制止。 方媛媛回头,一脸鄙夷的看向月玲儿。 月玲儿不好意思的笑笑,“还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媛媛姐姐的法眼。” 方媛媛冷笑一声,指向月清然,“想个办法把她弄醒,落魄到此般田地,也得让她自己亲眼瞧瞧,好让她拎清如今的局势。” 月玲儿颔首,看向四周,被不远处的一个大缸吸引住目光,“我听说,一般在审讯犯人之时,会常备一些清水,在里面加上一些食盐,将这混合的盐水泼在犯人的伤口上,啧啧啧,那滋味,不可言喻。” 说着,她走到大缸边舀了一瓢水,顺便又在一旁的桌上狠狠的抓了一大把盐,往瓢中一撒,临了手指还不忘在里面搅和搅和。 走到月清然面前,盈盈一笑,随即一整瓢盐水往月清然的脸上与伤口上泼去。 “嘶!”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痛,月清然从混沌的意识中醒来。 她眼皮动了动,水珠顺着长长的睫毛往下滴落,艰难的睁开眼来。 感受到身上的疼痛,她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晃了晃脑袋,待看清人后,嘴角微微扯动,“稀客呀,竟能与二位在此相见。” 月玲儿冷笑一声,“姐姐没想到吧?你竟也有沦为阶下囚的一天。” “没什么没想到的,世事无常,说不定有一天,我们现在的位置调换也说不一定,但是我没想到的是,方大小姐好歹也是太傅千金,我本以为不过是有些刁蛮任性而已,没想到竟会自降身份与你这种心思歹毒的人沾惹上。” “你——”月玲儿气得颤抖着手指。 “月清然,你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只是有同一个敌人而已,能走到一起,这还得感激你。”方媛媛趾高气扬的说道。 月清然冷笑,“所以,这是组团来找我撒气来了?” ‘啪!’方媛媛甩了甩被打疼的手掌,看着月清然那丑陋的脸蛋,嫌弃的擦了擦手。 “你说说你,长的这副尊容怎的好意思来招惹我?今天,我就要你还当日的羞辱之仇,与这几日的禁足之恨。” 方媛媛说完看向四周,想要寻找趁手的工具。 月玲儿见状殷勤的上前到一旁的架子上挑选着。 月清然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溟王府不是随随便便能进的,就算王爷——就算王府现在局势不定,也不至于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进来。” ‘啪!’ 方媛媛的一巴掌又甩到月清然的另一边脸上。 月清然侧着头,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就凭本姑娘的身份与王爷的关系,在王府出行自如那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吗?”方媛媛一脸骄傲。 月清然摇摇头,有些不相信,“王爷平日待人冷淡,从不与人交好,更何况你是深闺女子,与王爷能有多深厚的关系?” 方媛媛冷嗤,“就连你都能在王府中出入自如,我为何不可以?” “媛媛姐姐与王爷可是幼时的情谊,旁人自是不能相比。”一旁的月玲儿插话道。 伸手拿起架子上带血的长鞭,缓缓回过头看向月清然,一脸的不可思议,随即的便是一脸欣喜。 月清然冷笑,朝方媛媛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呸!据我所知,王爷幼时的记忆并不美好,你们说的情谊是该不会是王爷不想提及,想一刀解决的情谊吧?” “你——”方媛媛气急。 月清然说的没错,当初年幼不懂事,她也跟着大家欺辱嘲讽过楚君默,还做了一些更过分的事 就在方才,他们进府时受到了驱逐,让她十分脑怒,不过好在最后那人来了,让她们如愿的进了府,还顺利的进了王府地牢。 显然,月清然也想到了这里,冷眼看向方媛媛,“说,是什么人放你们进来的?你们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方媛媛刚想继续开口嘲讽,看着月清然毫无暖意的双眸,似想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盯着她的双眼,凑近她的压低声音询问:“王府到底出了何事?你又如何得罪了王爷?” “想知道吗?”月清然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不是与王爷有私交吗?亲自去问王爷呀!” 方媛媛咬住嘴唇,有些不甘心,但她十分明白楚君默此人。 现在看来溟王府出了大事,有人还想用她的手来对付月清然。 她虽然不想错过这么好教训月清然的机会,但更担心会卷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给太傅府带来麻烦。 届时,被父亲责罚是小,因此与楚君默交恶便得不尝失。 想到这,方媛媛不甘心的一甩袖,恶狠狠的剜了月清然一眼,“这次算你走运,下次你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哼!” 月清然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讥笑,“还不算太笨。” 眼看方媛媛就要离开,月玲儿连忙追了上去,“媛媛姐姐,你这是要去哪?” 方媛媛脚步一顿,侧头看向月玲儿,“若不想惹事就抓紧离开,我言尽于此,听不听由你!” 方媛媛说完就加快脚步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月玲儿不知出了何事,只以为是方媛媛被月清然唬住了,她还有重要的事还没做,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便宜了月清然。 她返回到月清然的面前,一脸探究,想将眼前的人一眼看穿,“你方才说了什么?” 月清然一脸笑意,“你不妨可以猜猜!” 月玲儿拿起一旁用于行刑的小刀,架在月清然的脖颈之上,“你说还是不说?” 月清然一脸嘲讽,“你大可以现在就抹了我的脖子,但是,你就别想离开溟王府了,太子妃之梦就更别想了。” “你——”月玲儿手上稍用力,月清然的脖子上就多了条血红的印记,鲜血缓缓流下,侵湿她的衣襟。 月清然一声不吭,一脸诡异的盯着月玲儿。 月玲儿顿觉后背发凉,再加上此时此地过分安静,更加阴森恐怖。 月玲儿手上一松,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第52章 养不熟的白眼狼 月玲儿反应过来后,顿时恼羞成怒,上前‘啪啪!’给了月清然两巴掌,“你在吓唬我?” 月清然头发凌乱,四肢无力的被绑在架子上,一脸冷笑,“你就这么点本事吗?” 月玲儿被激怒,想要弯腰捡起地上的小刀,就在将要触碰到小刀的刹那间,动作一滞,缓缓直起了腰,看向月清然,“你在故意激我?” 月玲儿随即展颜一笑,看向地牢入口,拔出头上的钗子,一步步走向月清然的身侧,一钗捅向月清然的鞭伤处,“放心,我的好堂姐,我没那么傻,要在这杀了你,那别人不都知道是我做的了吗?我还怎么保持我完美的形象?” 月清然闷哼一声,痛苦的皱起眉头。 月玲儿见状,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我会让你更加痛苦,痛苦到跪地哀求,像个可怜的流浪狗一般,向我摇尾乞怜!” “呸!”月清然一口唾沫直接啐到月玲儿的脸上,“你做梦!” 月玲儿一时不察,脸上那恶心的液体让她抓狂,“月清然我杀了你!” 月玲儿挥着簪子就朝月清然的心口而去。 月清然见状,在千钧一发之际,抬腿朝月玲儿的胸口上重重踹去。 月玲儿整个人腾空而起,重重的摔在地上。 她痛苦的蜷缩着身子捂着胸口,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后终于爬了起来,看向一旁架子上带血的长鞭,快走几步,将长鞭拿到手,恶狠狠的看向月清然,“竟然你不想好过,那就怪不得我了。” 在月清然的注视下,月玲儿挥起满是倒钩的长鞭就往她的身上而去。 鞭子挥在身上,上面的钩子又划破月清然的皮肤勾出些皮肉。 一条条鲜红的皮肉翻了出来露在外面,月清然痛呼出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想要借此缓解疼痛。 好在月玲儿并不会使用鞭子,有好几鞭都落了空,挥到月清然身上的也被卸去了一些力,只是那鞭子上的钩子嵌进了肉里,带起的皮肉加惧伤痛。 月清然看向不远处地上的小刀,想伸腿去够,但这也让月玲儿发现了她的目的,抢在她面前捡起地上的小刀,“怎么?身在牢狱还不想安分?” 月清然不语,开始挣扎着绑住她手腕的铁链。 月玲儿玩弄起手中的小刀,慢慢靠近月清然的手腕处,“姐姐,需要妹妹帮你吗?” 见月清然不理自己,月玲儿也不脑,直愣愣的看着月清然的手腕,她恨不得现在就一刀割开她手腕的血管,或是一刀捅进她的心脏。 但是她知道她不可以,她只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让别人怀疑不到她的身上,就比如刚才的那几鞭。 她本想用手上的小刀,但是理智还是控制住了她,她转身去捡起地上的钗子,灵光一现,一脸不怀好意的看向月清然。 “你——又要干什么?”身体的疼痛让月清然止不住的颤抖,眼看月玲儿又要使阴招,她却无能为力。 “啊!”月清然一声悲惨凄厉的痛呼。 只见月玲儿一一掰开月清然紧攥成拳的手指,将发钗最尖锐的部分直直的刺进月清然的指甲缝里。 十指连心带来的疼痛,让月清然的止不住的颤抖,汗水浸湿她的衣襟,又流进伤口里,疼痛翻倍。 她嘴唇苍白,双眼腥红的瞪向月玲儿,“月玲儿,我与你不共戴天,若我能从这里出去,你就别想再有好日子过,别想我再那么轻松就放过你。” 月玲儿看着月清然这副痛苦模样很是满意,“那前提是你能出得去,我就没听说过有谁得罪了溟王还仍能全身而退的,更何况进了溟王府地牢的还从没听说有人能活着出去,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得在你身上多下道功夫。” 说话间,她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打开瓶塞,为防止月清然再给她一脚,她从后背一把捏住月清然的脸,强迫月清然张开嘴后,将瓷瓶中的液体强灌进月清然的嘴里。 月清然不停的挣扎着,但是挣扎中,一些液体也顺着喉咙滑进了胃里。 月清然不停咳嗽着,“你给我喂了什么东西?” 月玲儿爽朗的笑出了声,“无色无味的好东西,能让你不知不觉的死去,谁查不出原因。” 月清然一脸嘲讽,“我自诩掏心掏肺的对你,对你全家,我父母在世时待你们也不薄,你就如此恨我巴不得我去死?” 月玲儿冷笑,“待我们不薄?当年,我爹爹求到你爹面前时,你爹是如何羞辱我们一家人的?又是如何将我们一家人赶出门的?这些难道你们都忘了吗?” 月清然无奈摇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利欲熏心,已经蒙蔽了双眼,无药可救。” “你——”月玲儿愤怒的一把按上月清然的伤口,“所以,你的东西,都应该是我的!” 月清然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外面传来动静。 月玲儿慌张的收回了手,月清然这也才得以喘息。 “时间差不多了,姑娘赶紧离开吧,等上面查下来那就麻烦了。”地牢的侍卫在门口提醒道。 “好的,多谢侍卫大哥的提醒,我马上就出去。” 待门口的侍卫离开,月玲儿冷哼一声,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起身准备离开。 目光不经意瞟向一旁在火焰中燃烧的烙铁,心思一动,继而看向月清然,嘴角向上挑起,“就这么舒服的死去是不是太便宜你了?死里逃生一次,并不代表你能死里逃生第二次,但是,就算你再次死里逃生,我也要让你当不成这太子妃。” 拿起烧得火红的烙铁,不怀好意的靠近月清然。 月清然看着月玲儿手中的烙铁不停挣扎着,“月玲儿,你要干嘛?我劝你,得饶人处且饶人。” 月玲儿得意的看着月清然,“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月玲儿偏偏不。” 月清然看向手臂处绑得结实的铁链,眼看月玲儿越靠越近,“你就不担心你对我动手要是被别人发现了也会影响你的名声?让你的太子妃梦落空?” 第53章 忠心为主的好手下 月玲儿冷笑,“我自然不会那么傻,这个烙印,妹妹我会替姐姐藏好,除了你的丈夫外,不会让别人发现,不过,就不知道你未来的丈夫若是看见你身上的这个烙印还会不会要你?” 在月清然的震惊下,月玲儿丧心病狂的一把扯开她的衣襟,按住她的脑袋,将烙铁覆在她胸口之上。 “啊!!!”月清尖声痛苦呐喊。 烙铁与皮肤之间冒出一股黑烟,吱吱作响,一股肉味混着糊味瞬间传入鼻间。 月玲儿脸上的笑意逐渐嚣张,几近猖狂。 月清然大口喘着粗气,趁月玲儿发狂不注意之际,咬牙忍住这要让她近乎昏迷的疼痛,一脚踹在月玲儿的腰间,借力往后一倒,用于固定的架子在她的动作下开始晃动起来。 她双腿一夹,抢过月玲儿手上的烙铁。 在倒地之际,将烙铁往一旁扔去,整个人重重倒地,手臂正好落在烙铁之上。 整个地牢再次传出撕心裂肺的痛呼声。 身上带来的疼痛让月清然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昏昏沉沉,眼皮逐渐厚重,她拼尽全力的想要将捆绑着她的铁链挣脱开,但是最终达到身体的极限。 在她昏迷之际,看到几个模糊的人影正在冲她而来。 她不知道是敌是友,她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就这样任人摆布,但她的头却再也坚持不住的重重倒了下去。 “月姑娘!” “月姑娘!” 一阵惊呼声,穆童快速脱下自己的外裳,别过脸不去看地上香肩半露的月清然,将外裳扔在月清然的身上,遮盖住她那裸露在外的肌肤。 “来人呀,给我把这个擅闯王府的小贼拿下。”穆童一声令下,眼神冰冷的看向倒在地上的月玲儿,就如同看一具死尸一般,身上略有楚君默的三分影子。 “是!” 两个人冲上前将地上的月玲儿架起。 月玲儿慌忙解释,“不,我不是小贼,我是右都御使之女,月清然是我堂姐,我是来看我堂姐的,她——我——她是不小心的,与我没关系,而且,我——我是与太傅千金方媛媛一起来的,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月玲儿指向不远处的几个熟面孔,一脸的期待。 没想到的是,几个侍卫看见月玲儿脸茫然,面对穆童的质问的目光连忙开口齐声说道:“属下从没见过什么右都御使之女,更未见过什么太傅千金。” 月玲儿整个人愣在当场,“怎么可能?” 她又指向几人中的高个侍卫,“他,明明他都收了我的钱,怎么会没见过我?不可能,你们都在撒谎,我知道了,你们都是月清然安排的人,都是一丘之貉。” “姑娘,我们真不知道你是谁,在这之前也没见过你,你若死咬着小人不放。小人也别无他法,只能请太傅千金前来作证。” 月玲儿闻言双眼一亮,“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可以找媛媛姐姐,她可以证明我是光明正大进来的,不是什么心怀不轨之徒,还有,还有放我们进来的大哥,他,他也是王府之人,也可以为我作证。” 穆童冷哼一声,出声命令道:“将人暂时看押,将此人身份查清楚后再审!” “是!” 两个侍卫就要将人拖下去。 “不是!我真的是右都御使之女,如假包换,你们可以去找我爹爹,他总不能作假了吧?我是真的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呆。” 穆童像没听到一般,再次厉声吩咐:“将人拖下去!” “是!” 看着月玲儿被拖进牢房看押,穆童心头的的怒意这才得以消退一些。 穆童指向一个小侍卫,“你,去找两个丫鬟,再去府外请个女大夫,动作要快。” “是!”小侍卫领命小跑出去。 要知道,穆童自小被选中跟在主子身边,可以说,将主子的命看得比自己的还重,他自是最清楚不过双腿给自家主子带来的痛苦。 看到主子那么多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他恨不得将那些庸医的脑袋取下。 所以,当初月清然求他助她进府为主子诊脉时,他虽抱有一丝幻想,但更多也是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宁愿冒着被责罚的风险,也要试一试。 而现在,月清然的能力有目共睹,在这几次的治疗下,王爷的腿上也有了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丝丝知觉。 他必须在王爷醒来之前,将月清然护住。 况且,也许是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穆童打心底里不觉得是月清然对主子下的手。 穆童转身一剑挥下,月清然被绑住的双臂被解放下来。 穆童走到月清然身旁蹲下,“月姑娘,得罪了!” 月清然整个人被横抱起来,以公主抱的姿势,被穆童抱着去了间略微干净些的牢房。 将人小心放躺下后,两个丫鬟也被了领来了此处。 穆童冷声吩咐:“你们去将她身上的脏衣物换下,动作小心些,都检查仔细身上有哪些伤口,一会儿大夫来了一一细致禀报,要保证无一疏漏,否则,拿你们是问。” “是!”两个侍女手捧一身干净的衣裳朝穆童福了福身。 穆童点头,回头看了眼榻上的月清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他此时不再适合呆在这里,而且,他也还有些事还未完成。 他走回审讯室,坐在审讯员的座椅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被绑在架子上的男子,“说吧,幕后主使是谁?还有没有同伙?进府的目的又是什么?” 男子微微抬起头来,气若游丝,“我——我,不过是想早日找出真凶,便私自动了些刑,并没有什么幕后主使。” “不老实是吧?” 穆童拿起桌上的一根铁钉,“在王府那么久,我怎么不知王爷身边何时还有这么一个忠心为主的好手下?” 男子嘴角一咧,“穆大哥作为王府的侍卫统领,高高在上,整日侍奉在王爷面前,自然是没有空闲搭理我们这些不着边的小喽啰。” “是么?那看来是我错怪你了?” 话音刚落,穆童的嘴角向上挑起,手中的那根铁钉直直射出,从男人的掌心处穿过。 第54章 荒芜的世界 整个地牢里瞬间传出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此时的一间牢房里,月玲儿绻缩在一个角落,黑色阴影笼罩下的她捂住双耳止不住的颤抖,但耳边依旧回荡着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 同样是声音,方才月清然带给她是愉悦,快乐;而此时传来的男人惨叫声,给她带来的只有无尽的恐惧。 她此时无比的后悔,若是方才,她与方媛媛一起离开,又或者,她不要赶尽杀绝,对月清然有更深的伤害,也许她此时就不用呆在这个阴暗恐怖的地方,更不用承受这未知的恐惧。 此时穆童端坐在高位之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侍卫,“找到大夫了?” 小侍卫恭敬的回答:“大夫已经去给月姑娘的牢房看诊了!” 穆童颔首,神色不明的看向小侍卫,“先前也是你去禀报通传此处之事的?” “正是!” “你叫什么名字?来王府多久了?” “属下名唤张宁,十四岁时进的府,已经三年了。” “进府后一直都在地牢看守?” “是的!” “张宁?很好,我问你,你方才为何不与他们私下将钱财瓜分,然后装作不知道?反而要偷偷前来禀报?”穆童一脸探究的看着张宁。 “属下虽进府并没有多久的时间,但属下清楚王府的规定,月姑娘送进地牢时与其他犯人不同,而已月姑娘身份不同,是王爷亲自带回来的人;虽然属下当值在地处偏远的地牢,但也听说过一些事,知晓大家对她的态度都不同。” 张宁顿了顿接着道:“而且,穆大哥你们将人送过来时,属下也隐约听到穆大哥所说的,相信月姑娘;所以,在真相查明前,我们能做的便是按指令行事,私自动刑便是不对,后来,属下见事情发展逐渐不对,便偷偷溜出去禀报。” 穆童站起身来,来回走了两步,继而看向张宁,“等王爷醒来此事我定会如数禀报给王爷。” “是!” 穆童负手往外走去,在背影将要消失之际,淡淡的声音传来,“明日去前院报道。” “是!”张宁下意识应声回答,待听清穆童所说的之后,“啊?” 他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穆童来到月清然的牢房外,见月清然一脸病态的躺在榻上,女大夫此时正收拾着一块块血布。 穆童抬腿走了进去,“大夫,人怎么样了?” 大夫见到来人立即起身,“回大人,这位姑娘身上的伤势小人已经全数包扎处理完毕,暂无生命危险,现下只是陷入昏迷,大概在明日之前便会醒来。” 穆童点头,“幸苦大夫一会儿再留下一些治伤的药,这都一并算在你的诊费里,一会儿去管家那结账。” “好!” 穆童颔首,转身走了出去,交代门口看守的侍卫,“一会儿送大夫回去,月姑娘若是醒了让下人过来禀报一声。” “是!” 侍卫将大夫送走,重新将牢房上锁,看了面色苍白的月清然一眼后便摇摇头退了下去。 月清然正处于一片混沌,她虽然昏迷着,但是感官却没消失,她能清楚的感受到有人触碰,身上伤口被扯动又合上,有人给她换衣,上药,包扎,甚至每一片肌肤传来的疼痛她都能确切感受到,但不知为何,她就是睁不开眼来。 此时月清然的眼前有着大片迷雾,她在迷雾中不停走动,就算是双手不停拨弄,那些云雾也丝毫没有褪去的意思。 在迷雾中,她不知走了多久,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她抬起手来,想要寻找出一丝光亮,可结果是在整片迷雾的笼罩下,想要清楚的看到手指都是奢侈。 她不甘被困于此,休息片刻后又重新站了起来,艰难的抬动双腿继续往前走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整个人如一滩烂泥一般倒在地上,意识逐渐涣散,整片迷雾世界也逐渐消失、崩塌。 在她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迷雾已尽数散去,在她面前的是一副干枯荒凉的世界,放眼望去,只有大片的荒漠,荒无人烟,寸草不生。 她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迈起沉重的步伐再次往前走去。 她没有目的地,只知道一直往前走,往前走 在她的精力再次要消耗殆尽之时,她抬起头绝望的看去。 本是整片荒芜的世界,不知何时多了一株枯树,模糊中似还看到在枯树下躺着个人影。 月清然不确定的晃了晃脑袋,再次探究的看去,待确定那不是幻象后,她兴奋的大步往前走去,尽管步伐跌跌撞撞,尽管这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她走了良久。 她渐渐看清躺在枯树下之人的面貌,倒吸一口凉气,“楚君默?” 她快速走上前,整个人跪坐在楚君默的身旁,探究的看向四处,“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接着又看向地上的楚君默,月清然小心的伸手去推攘,“楚君默,楚君默醒醒,你——你还好吗?” 见人没有动静,月清然将手缓缓伸到楚君默的鼻子下,感受到微弱的气息,月清然松了口气,费尽全力将楚君默扶靠在枯树下。 月清然看向四周,心里升起一阵惶恐不安,“这是什么情况?我们不是在溟王府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又是什么鬼地方?” 她像回忆起什么,连忙扯开自己的衣裳,身上的伤口还是那么显目,她紧闭双眼,试探般往伤口上摸去。 当手触摸到伤口之上时,手上只有触觉,被触碰的伤口却没有痛觉,但她却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却又说不清楚具体位置。 想起楚君默,连忙往楚君默的手腕处探去。 当楚君默睁开眼来,看到的便是浑身是伤,一脸风尘仆仆的月清然正握着他的手腕,把着他的脉。 楚君默刚想呵斥,却瞬间反应过来此时的处境。 月清然紧皱眉头,缓缓松开楚君默。 “本王怎么样了?死得了吗?这又是什么地方?” 楚君默淡淡的声音传来,将月清然吓了一跳。 月清然连忙拍拍自己的胸脯,“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本王在问你,这是什么地方?还有,你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第55章 我们都死了吗? 楚君默不说还好,这一说,月清然顿觉万般委屈瞬间涌上心头,“我哪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还想问问你这是什么地方,遇到你之后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还有这一身伤,还不是因为你?” 楚君默闻言眉头紧蹙,“因为本王?此话怎说?” 月清然瞬间哑住了,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楚君默,你不是在王府中毒了吗?” 经过月清然这么一提醒,楚君默也想起来了,对呀,他不是中毒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穆童呢?臻强呢?难不成——是月清然? 怀疑的目光看向月清然。 月清然连忙打住,“停停停!我可没那么大能耐把你这么一个大个活人悄无声息的搬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而且,我自己也还在地牢呢,怎么一睁开眼就在这的我也想知道。” 听到月清然的解释,楚君默仍旧有些怀疑,“真的?” 月清然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现在只有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 “我俩都小腿一蹬,嗝屁了,而这里,该不会就是什么地狱一般的地方吧?” 楚君默还是一脸的不相信,“本王若是死了还说得过去,但是你怎么就死了?因为这些小伤?” 楚君默越发的怀疑,目光上下打量着月清然身上带有血迹的地方。 看到楚君默的反应,月清然不乐意了,连忙起身撩起袖子,手臂上不小心被烙铁烫到的伤疤还在。 接着她又撩起裤腿,将腿上的鞭伤展示在楚君默面前,“你管这个叫小伤?” 楚君默不自在的别过脸去。 月清然将裤腿放下接着说道:“这只是九牛一毛,其他地方的伤口就不方便给你看了,毕竟男女有别,对吧,皇叔?” 感受到月清然的嘲讽,楚君默也不脑,皱眉询问:“这些伤是谁弄的?” “还能有谁,你的属下呗!” “穆童?”楚君默的眸色辨不清喜怒。 “那不是,他倒是个明理的,你又不止那一个手下,不过,这一身的鞭伤是拜你的人所赐,而身上的烙印和那瓶无色无味的毒来自我那好堂妹的手笔,不过,这也与你脱不了关系。” 看着月清然一脸气鼓鼓的模样,楚君默心里的烦躁倒是稍稍退了些,“哦?说来听听。” 见现在也没办法离开,月清然就当是解闷了,在楚君默的身旁坐下,半依靠在枯树之上,将楚君默昏迷后,她是如何进的地牢与之后的事都一五一十的与楚君默说了一遍。 月清然叹了口气,“话说我们到底死没死呀?不是说死后不会再感受到痛吗?为何我还是感觉浑身疼痛又说不上来,还有我们都在这里那么久了,也没见到个什么索命的黑白无常,也没见到哪有什么奈何桥孟婆汤的,难不成,这死了还要做一次孤魂野鬼?也不对呀,我上一次死也不是这样呀,明明眼睛一睁就” 月清然发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连忙捂住了嘴。 楚君默挑眉,“什么?上次?睁眼就如何了?” 月清然连忙打着哈哈道:“不是,不是,我是说我上次差点丢掉小命,结果睁开眼来发现自己还没死。” 楚君默一脸怀疑,“就这么简单?” 月清然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就这么简单。” 楚君默冷哼一声,并没继续追问,四处打量,“这个地方真与你没有关系?” 月清然瞪大双眼,直勾勾的回瞪楚君默,举手作发誓状,“真的与我没有关系!” 楚君默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那就奇了怪了,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难不成是他?” “他是谁呀?”月清然一脸疑惑。 “不该问的别问。”楚君默一脸冰冷。 “嘁!”月清然撇撇嘴,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不想说拉倒,你就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吧,我往前走走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做鬼也没有经验,做孤魂野鬼更没有经验,要是能飞就好咯。” 月清然的话音刚落下,走出去的动作也瞬间愣在当场。 楚君默一脸狐疑,“怎么了?” 月清然愣愣的回过头,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楚君默的双腿,“你说,有没有可能?在这里,你能站起来?” 楚君默的瞳孔瞬间放大,“你这是何意?” 月清然撩开自己的袖口,一把拧上自己的伤口,展示给楚君默,“不疼!” 楚君默一脸复杂的看向月清然,“我们,真的死了?” 月清然一脸欣喜的蹦到楚君默的面前,“先不管死不死,你快试试,到底能不能走?” 楚君默半信半疑,在月清然诚挚的邀请下,他缓慢的将手搭在月清然的手心里。 月清然用力一捞,楚君默一手搭在月清然的肩上,一手扶在树干上,缓慢起身。 在月清然兴奋的注视下,楚君默终于摇摇晃晃的站直了身子,却无论如何也踏不出第一步。 月清然看得一脸着急,“都做鬼了你还怕什么?不就是走吗?过些日子说不定你还能双脚离地,轻飘飘的飘在空中呢,试一试又不要钱。” 楚君默一脸凝重的看向远方,眼神逐渐空洞,“我们还没死!” “啊?”月清然抬起头来,一脸疑惑的看向楚君默。 平日的楚君默都是坐在轮椅上,让人忽视了他的身高,此时以站立之姿站在月清然面前,一米八几的身高,整整高了月清然一个脑袋,月清然仰着头,只能看到他的下巴与侧脸。 看着楚君默越来越空洞的双眼,月清然的心里越来越不安,伸出空闲的另一只手在楚君默的眼前不停挥舞着,“楚君默,你别吓我呀,你怎么了?我看电视剧里人家灰飞烟灭也不是你这样呀?你——你该不会要变异吧?” 见楚君默没有回应,月清然不停摇晃着,“王爷,王爷,楚君默,你醒醒。” 突然,月清然后背像是被一股吸力牢牢吸住,二人愣愣的往后倒去。 她丝毫不能动弹,只能紧紧闭上双眼。 第56章 溟王府有内鬼 在倒地的刹那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是往下掉落的速度越来越快,耳边的风呼呼的刮过,她慌忙睁开眼来,只见底下是整片汪洋。 瞬间,二人跌入深海之中。 她还来不及做何反应,海水快速的灌入她的口鼻之中,窒息的感觉快要将她淹没。 她的手始终没放开过楚君默,死死拽住楚君默想要往上游去,但奈何楚君默实在太重。 她逐渐脱力,嘴里吐出一串泡泡,手脚也渐渐停止了动作。 此时她嘲笑极了这可笑的人生,她虽然已经死过一次,但也正因为她死过一次,所以她更不知道她现在是生还是死,还会不会死第三次? 在她意识逐渐涣散之际,手上一紧,那只紧握的大手轻松拽着她往上。 在她意识彻底消失之前,隐隐约约看到海水中的楚君默回头看了她一眼,在将要破海而出的那一秒,她直直的坐了起来。 此时的王府内的卿芯阁内,楚君默猛的瞪大双眼。 “月清然!!” 在吴老与穆童的欣喜下,楚君默只喊出了个人名便再次晕死过去。 “吴老,王爷这是何意?”穆童一脸沉思。 吴老摇摇头,“老夫也不知。” 穆童有些分不清状况,楚君默醒来就叫了月清然的名字,是想告诉他们凶手就是月清然?还是说他要见月清然? 穆童这下也拿不定主意,与吴老相视一眼,眼神中皆是复杂的情绪。 恰巧这时那个名叫张宁的小侍卫前来禀报。 穆童开门走了出去,见是张宁,神色恢复了几分,“何事?” 张宁朝穆童恭手,“穆大哥,月姑娘醒了。” 穆童有些惊讶,王爷刚醒来叫着她的名字她便醒了,这么巧? 吴老听到月清然苏醒的消息便想去探望,他是打心底喜欢月清然这个女娃娃,先前听说她在地牢出了事,他便有些坐不住了,但在穆童的再三保证下,他这才歇了去瞧瞧的心思。 但现在王爷醒来,口中叫喊的也是她的名字,而他也不觉得王爷中毒之事是月清然的手笔,现在在这守着也没用,他大可快去快回。 “可是——”穆童有些犹豫,担心王爷出现什么突发情况。 “哎呀,别可是了,地牢就在王府中,离得又不远,有什么事我立即就回来了,好了就这样,怎么与我夫人一般磨磨唧唧的?” 吴老说着就要跟着张宁往院外走去,留下一脸吃瘪的穆童独自在风中凌乱。 吴老刚出门便与臻强撞了个正着。 臻强连忙询问:“吴老这是要去哪?王爷他醒了吗?” 吴老着急赶去地牢,边走边敷衍道:“醒过了,醒过了,穆童那小子在里面,有什么想问的去问他,别挡老夫的道。” 看着吴老健步如飞的离开,臻强摸了摸自己的鼻头,“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吴老吗?怎么见到我就像见到瘟神一样?” “他不是见到你像见到瘟神,而是他有更想见到的人,怕你挡了他的道。”穆童好心解释道。 臻强闻言挑眉,“什么人能让吴老如此心急?” 似想到什么,臻强一脸询问的看向穆童,“他该不会是去地牢吧?” 穆童点点头,“将军府怎么样了?” “一切如往常,那家人除了打探了些消息外,也没其他什么动静。” “月姑娘的堂妹来过王府了,现在人被我扣在了地牢。” “什么?”臻强瞪大双眼,“怎么回事?” 穆童一五一十的将月玲儿与方媛媛来过王府的事,与月清然受伤的事一一与臻强说了一遍。 臻强一脸沉思,“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穆童看向天边,皆是一望无际的黑色,“溟王府有内鬼!” “有没有可能月姑娘与她堂妹月玲儿在演一出苦肉计?目的是引我们往那个方向去想,而她们自己则洗脱了嫌疑;又或者,她们的这出戏只是为了传递消息?这般做只是为了打消我们的顾虑?” “你怀疑是太子?”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方才王爷醒了,叫的是月姑娘的名字!” “” “将军府那边也不可大意,若查证证实凶手不是月姑娘,那么她的家人与在乎的人万不可在此时出事,寒了月姑娘的心!” “我知道!” “去看看王爷吧,后续有情况我会通知你,你也不必来回的跑。” “月丫头呀!你怎么样了?”吴老人未到声先至。 月清然痛苦的扭头看去,当看清吴老那张熟悉的老脸时,小嘴一撇,眼眶红红的,像只可怜的小白兔一般。 吴老就像看不见月清然那脸上丑陋的脓疮与那些还未痊愈的疮疤一般,心疼的为月清然拭去眼角的眼泪,“丫头,疼吗?” 月清然重重的点头,“疼!” “我滴个乖乖,怎的伤的这般严重?这是哪个混小子下的毒手?也太下得去手了,别让老夫见到他,不然,定让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月清然心下暖暖的,一脸笑意的看向吴老,“谢谢您!” “哎哟,谢什么谢?你与我孙子孙女一般大,若不是见你早已有了师傅,老夫早就将你收入麾下了,虽做不成师徒,但是老夫一向把你当作孙女看待,见你受此苦楚,老夫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月清然一脸感动,吸了吸鼻子,“您老就不怀疑是我对王爷下的毒?” 吴老一脸鄙夷,“就凭老夫我对丫头你医术的了解,若是你下的此毒,老夫反而还瞧不起你,相反,据老夫推断,下此毒者,并不懂医,而且,他并没下死手,这正是老夫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月清然一脸疑惑,催促着吴老将楚君默的症状都说与她听。 吴老一股脑说完,临了还不忘将方才楚君默清醒后的事说与她听。 看着吴老打趣的目光,月清然不知为何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转换话题,“所以说,王爷身上的毒还不能轻易去解?” 第57章 便宜徒弟 “正是!”吴老说完还不好意思的偷偷瞥了月清然一眼,“丫头,你鬼点子多,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 月清然摇摇头,“您也知道,没看到病患不能对症下药,单单是听你所述,我也不敢轻易下定论。” “那怎么办?”吴老一脸忧虑。 “您可有法子让我亲自去看看王爷?” “这——”吴老有些迟疑,“丫头你身上有伤不宜动弹。” “无碍,届时您给我带些止疼药,几根银针,我这伤便没多大的影响。” 吴老虽有些犹豫,但现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回去将穆童说服。 “对了丫头。”吴老从怀里摸出两个瓷瓶,“这里面是老夫所制的上好的金疮药,还有这个,对伤口愈合的效果极佳,对了对了还有这个药丸服下止疼效果立竿见影。” 月清然张嘴咽下吴老递来的两颗药丸,声音有些哽咽,“师傅!” “什?什么?你叫我什么?”吴老不相信的掏了掏耳朵。 月清然佯装生气的别过脑袋,“没什么,您老不愿意就算了!” “没没没,说出的话不许反悔啊!有这么一个便宜徒弟不要?真当我老糊涂了?不过你不是有师傅吗?那这——”吴老一脸为难。 月清然傲娇的抬起下巴,“谁说只能有一个师傅了?您就委屈一下当个二师傅不行吗?还是说您不愿意?” “愿意愿意。”吴老点头如捣蒜。 月清然一脸歉疚,“还请宽恕我现下不便向您行拜师礼,敬茶也得从这里出去之后了。” “没事不急,师傅,哦不二师傅我等得起。”说话间吴老搓着双手不怀好意的看向月清然,“那个——丫头,乖徒儿,从今以后,你就是师傅的关门弟子了,二师傅我从今以后绝不藏私,必定教授你毕生所学,徒儿你也不能藏私呀,有什么为师没见过没听过的也要与为师多多的交流探讨。” 月清然整张小脸皱在一块儿,“这到底谁是师傅?我现在还能后悔吗?” “想都别想!”吴老一口将其否决,“好了乖徒儿,为师这就走了,你好好养伤,等着为师来接你。” 月清然服下药丸后感觉身上的疼痛感稍稍减退了些,见吴老要走便想起身去送。 没曾想被吴老拒绝,“好了,你就别动弹了,老夫自己会走,不需要你送。” 月清然也没再坚持,目送吴老离开,直到彻底看不见人影,这才不舍的收回目光。 前世的她亲情淡薄,独来独往也没什么朋友,反而是在这个世界,她冰冷的心被触动一次又一次,她也极为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感情。 渐渐的,就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她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俗话说,患难见真情,月清然上挑起的嘴角就没下去过,紧紧攥着吴老送来的药瓶不愿放下,直到沉沉睡去。 “我不同意!”穆童拍案而起。 吴老没料到一向站在月清然这边的穆童竟然会有如此反应,“为何?现下除了让月丫头一试之外,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穆童一时语塞,“反正我不同意,虽然我也不相信是月姑娘所做,但是在她完全排除嫌疑之前,无论如何也不许她靠近王爷,我不允许王爷身边出现任何危险,尤其是这种时候。” 吴老着急的来回转悠,“你怎么就说不通呢?跟你的主子一个倔样,你到底想不想救王爷?” 穆童思量再三点点头,“自然是想,只是连吴老您都没办法,月姑娘她——” “你可别小看她,你忘了?你可也亲眼见证过她的医术,她的鬼点子多,治疗之法也总出人意料,说不定,她还真有办法;你要真是但心,届时,你就在一旁盯着。” 穆童看了看床榻上的楚君默一眼,沉重的点了点头。 吴老笑眯眯的拍了拍穆童坚实的胸膛,“这就对了嘛,不过,此事得保密,你知,我知,她知,万不可再有第四个人知道,此事也得安排妥当,得避开所有人。” “此事我来安排,若明日天黑前王爷还没醒来再行动。” 吴老点点头,也同意了。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传来。 二人瞬间静了声,“进来!” 邱管家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老奴见吴太医因为王爷的事晚膳也没怎么用,想着现下也是该饿了,便吩咐厨房做了些宵夜,刚好穆童也在,也可一同吃一点。” “邱管家有心了。”吴老客气道。 邱管家点点头,一边将食盒中的宵夜摆上桌,一脸担忧的看向床榻上的楚君默,“王爷他怎么样了?” “王爷他——”穆童刚想与邱管家说王爷醒来之事,便想起了吴老的交代。 目光看向吴老,见他摇摇头,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王爷他怎么了?”邱管家脸上的担忧之色更甚。 “王爷他还是那个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哎!”穆童重重的叹了口气。 邱管家又看向床榻,满是感慨,“王爷他呀,打小就命运多舛。” 似想起什么来,邱管家回头看向吴老询问道:“听说吴太医今日去了地牢?” 吴老手中的筷子一顿,继而若无其事的夹起碗中的小菜,“对呀,听说那丫头今日受了些苦,毕竟也相处了好些日子,便想着前去探望探望,也好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哦?那吴老有所所获吗?” 吴老摇摇头,“那丫头一口咬定不是她做的,看样子不似作假,但是——” 吴老略有深意的瞥了邱管家一眼,“若不是她还有谁?你?” 邱管家点头,“是啊,不是她还有谁呢?” 待邱管家离开后,穆童好奇询问起吴老,“吴老是觉得邱管家有嫌疑?” 吴老点点头,“在真凶查找出来之前,不仅月丫头,王府中的任何人都有嫌疑,这也包括你和我。” 吴老停顿片刻接着说道:“而且,除了月丫头之外,还有很多人具备作案条件,倘若是别人,那这人在王府中定是说得上话的主。” 穆童点点头,对于吴老说的话表示赞同。 第58章 王爷他不能出事 次日,在侍卫给送吃食时,悄摸摸的扔下了个布包。 月清然见状上前捡起, 小心的将东西打开,见是一包银针与一个白色的瓷瓶,她将瓷瓶打开,一股熟悉的药香传入鼻间,她双眼一亮,“重魂丹?” 可是,之前她向吴老,不对,现在应该说二师傅才对;之前她向二师傅求药,他不是说要都在楚君默那了他没余粮了吗?难不成这是新研制的? 她也不管那么多了,重魂丹可是好东西,她亲眼见过此药在嬷嬷身上的药效,她也试探着研究过,但一直不得要领,现在好了,定要让师傅将制丹药方毫不保留的传授给她。 将重魂丹服下,一股药香瞬间从舌尖绽放,这也让她尝出了其中的两种珍贵药材。 随便吃了点垫垫肚子后,她又拿起银针往身上的几个穴位扎去。 窗外的月亮正圆,月色将她的身影拉长;不知过了多久,地牢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白烟,侍卫一一倒下。 月清然察觉不对,立即掩鼻,翻身躲在阴暗处。 此时,一老一少,一高一矮两个奇怪的组合走了进来。 月清然见到来人立即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你们终于来了!” 穆童上前将牢房的门打开,“月姑娘你的伤怎么样?没关系吗?” 月清然摇摇头,“已服过药了,无碍!” 穆童颔首,没再多问,朝外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吧!” 月清然点点头,抬步走了出去。 这时,吴老递来一件黑色的袍子,“虽说路上巡逻的侍卫已经被我们支开了,但是以防出现什么突发情况,丫头你还是做些伪装吧。” 月清然颔首,乖巧的接过黑袍,将黑袍穿上,戴上帽子,整个人笼罩在黑色的阴影下,跟在穆童二人的身后出了地牢,一路上安静无言。 这一路从地牢走到楚君默的院子都是挑人少的路走,再加上穆童的事先安排,这一路很顺利,也没遇到任何人。 当月清然再次看到楚君默的那张脸时,脑海中浮现的是那棵枯树,与那深不见底的大海。 那一切是梦境吗?但它却又那么真实。 她走神了一瞬,在穆童的提醒下,很快回过神来。 她不急不缓的走到榻边坐下,将楚君默的手从被褥中拿出,手指搭上脉搏,眉头越皱越紧。 她将手放下,不死心的撑开楚君默的眼皮又看了看。 一旁穆童的双眼就没离开月清然过,他聚精会神,只要月清然有任何奇怪的动作,立即将人拿下。 月清然知道穆童的心思,知道他是忠心为主,并未责怪,反而是大大方方,没有刻意遮挡,甚至放慢了动作,只为让穆童看得更清楚些。 “丫头,怎么样?可有办法?”吴老询问道。 月清然摇摇头,“与师傅说的一样,解毒不难,难的是现在两种毒在他的身体里打架,势均力敌,除掉哪一个对现在的王爷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连你也没办法?。王爷从昨天睁开眼那么一会儿之后,就再也没醒来过,现在这样也不是法子,若是明日再醒不过来,就麻烦了。” 月清然颔首,伸手扯开楚君默的衣衫,只见心口周围已经出现明显的黑紫色。 “老夫已经极力控制,没想到这蔓延的速度比老夫想象的还要快。” “师傅,王爷若是醒来你有更好的办法控制吗?”月清然不解问道。 一旁的穆童听到月清然的称呼不由的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吴老,什么师傅?他俩什么时候成为师徒的他怎么不知道?也没听吴老提起过呀,为什么他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感受到穆童质问的目光,吴老掩唇轻咳,刻意忽略那道灼热的视线。 朝月清然眨眨眼睛解释道:“王爷内力深厚,若他醒来,运气相抵,或许能暂时将身体中的毒压制住,以便我们寻找到最佳的解毒之法。” 月清然惊讶的瞪大双眼,没想到内力还可以这样用;继而转头看向楚君默的侧颜,“我有一套针灸之法,可短暂护住人的心脉,保证七日之内无恙,但是,人也随之陷入沉睡状态,王爷若是醒不来,我可仅可保他七日内无事,但是七日后若是再无医治之法,那就算是大罗金仙在世也无能为力了。” 吴老闻言一喜,“若王爷不能醒来,也只能这样了,能多争取一日的时间便多一日。” 穆童脸色黑如锅底,“真的就没其他办法了吗?” 月清然皱眉摇头,“现在没有确切的把握谁也不敢随便动他,就算是他现在醒来,他腿上的治疗也不能再继续了。” 穆童拳头紧握,面色晦暗不明,看了看床榻上的楚君默后,回头,朝着月清然二人的方向重重跪了下去,“求求二位救救王爷,王爷他不能出事。” 月清然见状连忙上前将人搀扶起身,却没想大动作却又让她的伤口崩开。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 吴老见状连忙上前将月清然搀扶坐下,指着穆童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你个臭小子,我们有办法还能不救吗?这不是还在想办法吗?月丫头身体有伤你不知道呀?我告诉你,你再给我宝贝徒弟施加压力,我——我——老夫就不医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月清然知道师傅说的是气话,但此时的穆童听不出好赖话,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她连忙出声制止,“好了好了,我没事,师傅您就别逗穆侍卫了。” 她接着看向穆童,“我现在与王爷也算得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王爷若出事,我也不会好过,我定会拼尽全力,不让王爷出事!” 看着月清然坚定的双眼,穆童的心一下就安定了下来,重重的点头。 月清然一脸复杂的看向双眼紧闭的楚君默。 突然,迅速回头看向吴老,“师傅,银针!” “丫头,你这是要?”吴老一脸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