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华娱》 第一章 新生 林楠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真地混进了这个行业。 回头看着北影的校门，擦了擦眼睛，思绪飘向了远方。 记得当时被混圈子的女友，一个十八线不沾边的女……算演员吧，传染了不好说的病。 本来在横店开饭店的自己，就这么卖房卖车，倾家荡产，最后死亡。 只听闻而未见识过这个圈子混乱的大龄未婚男林楠，就这么被拿捏至死。 只留下回老家的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当意识再次清醒时，16岁的林楠果断决定艺考。 这个圈子，他林楠也趟一趟，看一看有多么让人蚀骨销魂。 第一年艺考失败，只因文化课太拉胯，时间也紧，毕竟重活一世，谁还记得那些，匆匆上场，总分不到两百。 回去苦学了一年，期间反复斟酌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以及一些稍微有印象的大事件，对未来做了个简单规划。 比如，第一，遵纪守法，第二，还是遵纪守法，第三，有钱了想买房，千万别去朝阳区。 最后磕磕绊绊，凭借着一张不错的脸，还是顺利进入了表演专业。 十八岁的林楠，成为了02级的一员。 …… 摸出一只香烟塞进嘴唇，正要点燃，林楠又熄了火，还是戒了吧。 答应过老爹，上了大学就不再抽烟。 快步走到校门口的保安处，“大哥，送给你，我戒了”，不待拒绝，硬塞进对方手里，林楠急忙跑路。 “唉……”，保安大哥苦笑，这小子不刚刚走出去么？ 现在是国庆期间，开学一个月了。 林楠没有回老家，准备逛逛首都。 前世在横店，因为父子两人经营饭店，也见过好些个明星大腕儿。 但如此近距离接触，这两辈子还是头一遭。 艺考那些天不算。 记得开学那天，他看到了已是大二的王洛丹，被做头发的乃亮，大三的董璇，大四的洪世贤和姚大嘴…… 以及和林楠同届的几位，宝莲灯前传的三圣母，闯关东的朱传武。 这些都是林楠前世看电视认识的为数不多的明星。 以及惊鸿一面的天仙，只在开学那几天看到过。 今年应该是《金粉世家》开拍了，嗯还有《天龙八部》，天胡开局呀。 所有这些人，现在都还是如此粉嫩。 年底张国师的《英雄》也会上映，到时候买票去看看。 摸了摸口袋，这个月的生活费刚到，一千五。 老爹以前是部队炊事班的班长，做的一手好菜，退伍后在老家西北开馆子，养活自己一个儿子绰绰有余。 “小林子，在这儿发什么呆呢”？ 朱娅文拍了林楠一下，这货性格很好，话也多。 “这不想着逛逛首都么，老朱你也闲着”？ 林楠很不给面子的调侃了句，整天小林子小林子的，我又不练辟邪剑法。 “要不一起，咱班估计闲着的没几个，这才刚开学，一个个就跟有戏约一样，到处参观剧组”。 “是啊，都积极的很”。 林楠想到了那位天仙，人家今年就有两部代表作要诞生，一路长虹二十年不止。 林楠当初快挂的时候，医院里的护士还在讨论《梦华录》呢。 两人勾肩搭背，准备去参观故宫。 国庆期间，故宫永远不会少人，不管是二十年后还是如今。 有导游带队，讲解着那部《末代皇帝》，说就是在这里现场取经拍摄的。 林楠和朱娅文两个前些天刚刚看过这片子，在学校。 不说这部片子横扫了多少奖项，就男主那张脸，不给奖都说不过去。 更何况还是真真正正在皇宫取景的。 林楠记得，老朱他们宿舍就挂着尊龙的海报。 “啧啧啧，在这里拍电影，一定很爽”，老朱一边转悠一边感叹。 “林子，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拍戏呢”？ 林楠被问住了。 就他俩这情况，又不是童星出身，今年才接触表演，演戏？怎么也得明年吧，最起码肚子里得有点货。 班里先入行后进学校的不少，但不包括他俩。 “《天龙八部》刚开拍没多久，你可以去试试，看有没有适合的龙套，学校的招牌还有点用”，林楠给了个建议。 “我才不去，一个班上的同学，别人是王语嫣，我去跑个龙套，太尴尬了”，老朱还是个要脸的。 “可别是你有想法吧”？娅文同学反将一军。 “想法有点，我现在还靠老爹资助生活费呢，怎么说也考进电影学院了，不能继续啃老呀”，林楠很爽快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朱娅文竖起拇指，“兄弟，有觉悟，我支持你”。 “那你今天请我吃午饭吧”。 “你都说不啃老了”。 “滚你的”。 中午时候，两人找了个巷子，整了两份卤煮火烧，这会物价还行。 就是豆汁儿，实在不是人喝的，馊了吧唧。 吃完饭，两个就往学院走，主要是实在想不到去哪里了。 “林子，你要真的想找戏，不妨去问问老师，咱们比隔壁好多了，只要是正经拍戏，很轻松就给假的”。 “晓得晓得，等哥红了，一定提携你，放心”，林楠拍着胸脯大不咧咧。 “我等着”。 表演专业课程不算多，远远比不上其他大学那样。 但也不少，各种名著分析、中外电影史、形体表演课、心理学、哲学等等。 林楠觉得还行，毕竟才开学一个月，可以先认真打打基础，争取把业务水平提上来，不说以后名列前茅，最起码拿的出手。 学院里已经开始谈论《英雄》了，这里是影视人才的摇篮，有什么新片大片，这里的师生总会先人一步看到知晓。 虽说是国庆，但学校里的人可不少。 如今这时候，还不像后面到处是剧组，除了小部分在校生能进剧组，大部分都是打酱油的。 也就比真正的龙套好一点。 朱娅文回宿舍了，只剩林楠一个人在学校溜达。 好看的小姐姐真多，就没有差的。 “完全不靠谱啊，还要去矿上拍……” “听说就没做公映的准备，你说呢……” …… 有几个师兄从林楠边上过去，嘴里说着什么，像是谈论什么影片拍摄。 “矿上？没想着公映”？林楠脑海中像是触动了什么。 02年，矿上的片子？不会说的是那部《盲井》吧？ 林楠赶忙追上去，“师哥师哥，你们刚才说的什么片子啊，矿上什么的”？ 两个林楠没有什么印象的师兄，这才停了脚步。 “还不知道名字，就是个纪录片导演，自己做了个本子，想找点人拍，在咱们学校找人，什么都没有就忽悠人，就在几个带班老师那儿”。 两个师兄没说几句就走了。 林楠大概猜到了，可不就是纪录片导演么！ 宝强可是通过这片子拿了金马最佳新人的。 要是换了学院背景的学生，可就有的操作了，起点一下子就高了。 想了想，林楠只记得这片子，最后还是在一大波群演里挑中了宝强。 “要不要去试试”？ 这个想法萦绕脑海，久久不散。 “干了”！ 林楠决定去争取角色。 林楠找到自己老班时，没有看到所谓的导演。 “周老师，听说有找人拍戏的”？ “是林楠呀，李导演已经走了，你要是现在追，说不定还能在校门口看到，唉跑什么”。 还未等自己说完话，眼前的学生就跑的没影了。 第一次带班的女老师只能笑着坐下了。 校门口，两个人往外走。 “实在不行就去群演里找找，反正要求也不高”。 四十出头的男子，一脸无奈地对边上人说着。 “是李导么”？ 林楠跑的有点急，但应该就是眼前的人。 中年男人和旁边的助手回过头，“同学，你喊我”？ “李导好，我是02级本科新生，林楠。听到您有个本子在找人，我想试试”。 林楠一口气说完，才大口吸着空气。 中年人看了看助手，又看了看林楠，“我们去那边找个地方坐着说，这一上午，听到剧组条件的同学都拒绝了，你们好几个老师都不看好，你又为什么追上来呢”？ 林楠心里打鼓，总不能说我看好你，我想争取下最佳新人奖。 三个人走了一阵子，找了个小店包间。 “主要还是想历练下，听说是在矿上拍，我从小就熟悉”。 林楠只能出杀招了。 “熟悉”？李导演疑问。 “我来自西北地区，我们那里也有好多小煤矿，如果导演地方还没选好，我倒是能帮到忙”。 林楠有些紧张，是兴奋的。 果然，对面李导眼睛亮了下。 对剧组而言，找个合适的废旧煤矿不难，但拍摄期间肯定是需要当地人帮助的，有熟人正好，不会麻烦，而且他也出生在西北。 “如果缺资金的话，我也许能帮到一点”，林楠看着正在思索的导演，将最后的底牌亮了出来。 旁边的助理碰了碰导演，显然被触动了。 第二章 进剧组 看着眼前正青春的年轻人，李导演明显意动了。 “你，能提供多少资金的，几千还是几万”？ 李导演笑了笑，打趣道。 “十万”，林楠有些忐忑，最主要他不记得这部戏的制作成本，但想来这个时间，这种戏，成本也不会高。 “你的形象，也挺合适，西北人的面孔，有棱角”。 李导演沉默了会儿说道，“上了妆，西北的气候矿上待几天，应该就完全符合了”。 林楠去催上菜了，显然导演两个人要商量什么。 估摸着十来分钟，林楠敲门回到了包间。 “我催了下菜，马上就好”。 “林楠，想来你也听说了，这片子是拿不到公映许可的，只能走电影节路线，卖片子”。 “如果你能提供十万，外加场地也就是废旧矿洞，我们可以签合同，你占百分之十五”。 林楠听明白了，这就是刚才商量的结果。 “我同意”。 这下子对面两人不淡定了，“确定”？ “确定，国庆收假第一天就可以打钱，这几天我会让家里人把场地给找好，到时候咱们直接过去就是了”，林楠大包大揽道。 “好，咱们就收假了再签合同。你这些天也需要看看原著《神木》，剧本到时候再给你”，李导演定了签合同的时间。 而林楠的角色，就是元凤鸣。 饭桌上，又是一番拉扯，最终留下联系方式，各自离开。 林楠站在学校门口，微风一吹，感觉神清气爽。 现在剩下的就是搞定老爹了，“我的亲爹啊，你可轻点骂我”。 …… 这几年摩托罗拉，诺基亚都流行起来了，但林楠还是找了个座机。 “你狗日的碎仔儿，要我命咧，我上阿达给你寻十万……”。 不出意外，林楠被他那暴脾气的老爹隔着电话骂了十分钟，最后还是为了省电话费才给挂了。 不过话没说死，让林楠滚回去一趟，要么他过来学校，看看自己儿子一天在外面成什么精。 为了省事，林楠只能回老家一趟，就是想起绿皮车，有点后怕。 随便给宿舍人说了两句，就买票走了。 本来也是国庆，没几个人在意。 这会的火车环境是真的差，声音也吵闹。 颠簸了好久好久，第三天终于回来了这座西北城市，古长安。 幸亏家里就在城区，要不然又得折腾老远。 “大，我回来了”。 站在饭店门口，林楠吼了一句。这会已经是傍晚了，店里面还有些人在吃饭。 自顾自走进去，三十来平方的大堂，坐了不少人，有点菜的，有泡馍的。 后面还有个半大院子，这店面算林楠爷爷当初留下的基业。 有两个中年妇女是服务员，看见林楠，就冲后厨喊，“老林，你屋儿子回来咧”。 林楠笑呵呵地说，“姨，不用管我”。 老林系着围裙，从后厨出来，看了一眼，又回去了。 林楠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 晚上，饭店后面的院子，此时只有两父子。 老林夹着花生米，林楠给倒着酒。 “你说你，一天就知道胡整。十万，你咋不上天，我木有”。 林楠看着老爹不讲情面的样子，也不急。 又给添了点酒，这才说道：“我这是正儿八经拍电影，投资十万占一成五的份子。 就拍矿上的事儿，我二爷当初不就是折在矿上的么，我现在正儿八经一个大学生，电影学院的，就干的是这个”。 说着林楠走进屋子，拿出一本杂志《十月》，翻到一页，“你看你看，就这书，就拍这个书里的事情”。 “《神木》”？ “对”，林楠答道。 老林翻了翻，盯着看了好久，有些感触。 他当年也是初中毕业的，最后当了兵，在部队自学了些知识。 “但钱也太多了，几千一万我还同意……” 林楠看老爹有松口的迹象，又加了把劲儿。 “我学校老师都知道要拍这个电影，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角色，以后这就是成绩，这电影是要拿到国外去卖钱的……” 巴拉巴拉，林楠又是一个小时的鼓吹。 “你娘的，那可是我和你爷几十年攒下来的，你要是霍霍完了，咱爷儿俩后半辈子咋弄”？ 在林楠一再保证，赌咒发誓之下，老林头还是败给了亲儿子。 自从这小子十六岁后，老林头真觉得自己老了，儿子放佛一下子长大了，开始当家做主。 关键说考大学就考上了，还是电影学校，可给老林家长脸了。 当儿子电话里说要十万的时候，他其实已经知道结果了，可嘴上还是想反对。 “你看着办吧，我这几天去找你那几个叔伯，矿的事情没问题”。 搞定了老父亲，林楠终于松了口气。 “大，你放心，要是不成，以后你说啥是啥……” “滚滚滚”。 林楠在家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起身又准备走了。 “大，有消息了，给我学校打电话”，林楠在老爹不耐烦的眼神中上了火车。 火车出发了，老林头才恋恋不舍地往回走。 再次回到学校，林楠感觉自己累疯了，坐车很费人的。 “李导，对，我这的钱准备好了，场地这两天就可以定下，收假了你可以来学校一趟……” 和导演沟通了下，没什么意外，但为了保险，林楠想着到时候来学校，让老师做个见证。 林楠的带班老师也是前些年从学校毕业的，国庆也在学校呢。 林楠简单给说了下事情，被再三确认后，对方答应了下来。 “你这么坚定，老师也劝不了，但还是希望你斟酌好，毕竟那么多钱呢”。 “我都想好了，我爸也知道，导演那边也不是什么骗子，到时候来学校签合同，老师您能不能找人帮我看看”。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林楠才放心的回宿舍了。 在这个时期，一个新生自己拿钱参投电影，还是这种地下电影，是非常难以理解的。 林楠只知道这是个起点，虽然导演之后会被禁导几年，但一切都很值得不是么。 这份履历，会让林楠以后的路走得更稳，更远。 第二天，林楠就被叫去接电话了，老爹速度很快，四个废矿，好些矿洞随便挑。 林楠知道，是那些老家的叔伯出力了，而老林头一家是村里少有的走出来的大户。 假期很快，大部分时间林楠在火车上。 上午，在老师的陪同下，林楠和导演签了合同，学校里其他系的一个老师陪着来看了合同，没问题。 而林楠的十万，会在一周内到账。 而剧组一应人员也即将出发，前往林楠老家，林楠跟这一起。 “老师，真是太谢谢您了，不过还有个事儿需要您通融”，林楠笑嘻嘻地说着，有些不好意思。 “请假对吗？也就一个月，完事儿了早点回来”。 “保证不耽搁”。 周老师摆摆手，让林楠可以走了。 跟隔壁不一样，电影学院是赞成有戏就接的，毕竟机会就那点，实践也是教学的一部分，而且占比不轻。 这对学生未来的发展，就业，也是有利的。 西北农村。 老林头帮林楠给了钱，就回省会了，赚钱要紧，家里被小崽子败光了。 剧组就在废旧矿区不远处扎了帐篷。 而吃的喝的，都由村里供应，剧组只需要付钱就行，物价真的便宜。 就这样，村里老林家都觉得脸上有光，都以为是林楠父亲给拉来的电影剧照，是照顾村里。 剧组检查了几个矿洞，比较下找了相对符合剧本要求，且安全性较高的一个。 “林楠，过来给你讲讲戏”。 几个主演和导演在帐篷里围坐。 “你饰演的是元凤鸣，剧中16岁左右，农村少年，纯朴、天真、好学，涉世未深，感情真挚，这是一定要表现出来的……” “好的，我一定尽心尽力，努力演好……” 林楠在一边拿着剧本，听着导演讲戏，包括宋金明和唐朝阳两个角色的戏。 这部戏很真实，很细节。一开始的受害者也姓元，而元凤鸣的亲爹外出打工后就失去了消息，暗示了父子关系。 只不过结局不一样，一个最后死了，一个最后死里逃生。 通读了剧本，再次怎么对照之前看的小说原文。 这部电影是好电影，对人性和现实的刻画很深刻，果然是得奖的片子。 只不过里面一些颜色内容，让林楠有些心虚，记忆中这也是不能公映的原因之一。 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对社会现实的批判，太过直接了，电影讲述的也太过真实。 围读剧本花了一天时间，大家伙差不多情绪都融入的些。 道具那些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第二天就可以开始，先把矿上的戏拍完。 “两位老师多关照”，林楠和饰演唐朝阳和宋金明的两位演员打招呼，他们早几年就入行了，前者本行是京剧武生，后者也是电影学院毕业的。 “好说好说，还是我的师弟呢”，两人都挺随和。 第三章 返校 衣服，发型，上妆…… 林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不敢相信，真像个村里的木讷小伙。 回忆着脑海里那部成片，感觉一下子有了。 …… 从车站被两个人连拉带哄，懵懵懂懂，缺乏社会经验的元凤鸣就跟着两人走了。 林楠将这份纯朴表现的很到位，老家那些同龄人大多这样。 多了个二叔，自此开始苦哈哈地下井干活。 李杨导演很满意林楠的表现，虽说有些稚嫩，但这里不就是需要这份稚嫩么。 越演越有状态，林楠仿佛真的把两人当成了亲人。 直到去保健的这场戏，林楠被咔了好几次，原因让人很无语。 他没能表现出那份无知和懵懂，一看就是演的。 林楠也无奈，身体还好，心里确实不是初哥了。 最后反复被叫停，直到众人精疲力竭，脑海放空的林楠才演出了那份稚气。 “终于搞定了”，一群人只想休息。 导演拉着林楠，“刚刚是不是不好意思啊，其实有反应也正常，你是个大小伙子，但要时刻记得，这是在拍戏，你以后还要进很多剧组，这种戏一定不要走神”。 林楠心里冤枉，导演你误会我了，我不是那种人。 看周围几个前辈都一脸笑容看着，林楠只好闭嘴。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二十多天了。 众人在剧组相处的很好，不论是在矿上拍摄还是去镇上取景。 林楠很珍惜这段时间，两年前要艺考，只是想着进来。 而经过两年时间，尤其是这二十来天的拍戏，林楠的心境有些改变。 这个职业，他开始真正地喜欢上了。 再次回到矿上。 唐朝阳要对元凤鸣动手，宋金明多次阻止，最终两人同归于尽。 林楠演的元凤鸣领到了“二叔”的赔偿金，他可以用这笔钱完成自己和妹妹的学业…… 一个月到时间过得很快，草台班子剧组到了散伙的时候。 “导演，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会永远记得这段时间的经历，以及您的指点”，林楠单独感谢了导演。 又和几位演员一一告别，他需要尽快回学校了。 如今已经十一月中旬，只请了一个月的假期，拖久了也不好，课程也耽误了不少。 “回去好好学习，有机会我们继续合作。 还有片子的事情，我会拿到国外去，无论是能不能得奖，又或者卖了多少钱，我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放心吧导演，没问题的，我相信你一定能拿奖，我用自己的前途保证”，林楠大咧咧地说着。 惹得导演也跟着笑，“我可不敢耽误你的前程，不过还是借你吉言”。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林楠离开了剧组，去看了看老爹，然后准备返回学校。 火车上折腾了许久，到站的时候，林楠已经快散架了。 没有理会别人异样的目光，直接奔回了宿舍，先让他好好睡个觉再说。 火车上真的休息不好，太乱太吵。 “嘿，醒醒，林楠别睡了……” 迷迷糊糊，朦胧中好像听到谁在喊自己。 努力睁开眼，就看到朱娅文站在自己床边，还有几个同学。 “你从昨下午睡到今天早上，再不醒，我们就泼水啦”。 朱娅文说道，旁边人看到林楠醒了，也就散了。 躺在下铺床上，一动不动。 “这一个来月，可把我累惨了”，林楠依旧有气无力的。 朱娅文坐在对面空铺位上，“你这一个月不见，活生生老了五岁，还真是钻了矿洞”。 没在意老朱的取笑，他这段时间确实沧桑了不少，西北那干燥天，剧组里为了贴近状态，也不洗澡，头发都长了不少。 估计得在学校好好养半个月，皮肤才会恢复。 “不过，你是真的厉害。那天上午还在说拍戏，没过几天就真进组了。虽然小，但也是电影啊”。 朱娅文一脸羡慕，也佩服林楠的气魄，居然还自己出钱投资。 不奇怪朱娅文为什么会知道，毕竟请了一个月假，老班一定会给代课老师或同学们说的。 就像那位正在拍摄《天龙》的天仙，大家在学校谈论的可不少，尤其是女同学，羡慕有之，嫉妒有之。 “别说我了，说说学校呗，我不在这一个月，有什么新鲜事儿不”？ 说到这里，朱娅文又话多了，前些天学校有座谈会，《英雄》的，那好家伙人山人海，导演和制片人在上面讲，学生在下面听得热血沸腾。 还有一些短篇，十分震撼。 还有好些同学不间断请假，或几天或一直没来。 老朱说，林楠听。 “我洗把脸，咱们出去吃个饭”，林楠起身。 学校还是那个样，低年级能看到的人最多，越往上，都在外面跑呢。 “林子，我找了个事”，看着老朱一脸欣喜又憋着的样子，林楠无语。 “你还有什么事？最多接个戏呗，一副扭捏的样子，不男人”。 “我去你的，谁不男人。不过，你还真说对了，我接了个电视剧，明天开拍，青春校园剧”。 “那挺好，恭喜你，这下咱俩都算开张了，电视剧可比我这好，我投资了的，片酬才拿了三千。电视剧下来，怎么着得几万吧”？ 林楠还是挺羡慕的，但一想明年就会有好消息，就开心的多了。 到那时，自己也是拿过金马的人了。 论赚钱，这几年还是电视剧演员赚钱，大部分电影演员还比不上他们，除了顶端那一小撮。 两人在外面下了馆子，林楠请客，美其名曰拿了片酬。 事后老朱先回学校，林楠去剪了头发。 “师傅，还是上次给你说的那种发型，干净阳光的”。 “好嘞”。 返回学校，去找老班销了假。 “听他们说你睡了一天呀”，周老师打趣道。 “别听他们瞎扯，不到二十个小时，主要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坐车更累人”。 “既然回来了，那就把心收一收，专心上课，把前段时间落下的补一补”。 “没问题，您放心”。 下午林楠去了上电影史的课，都是些老片子，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上辈子都没听过这些，也就这辈子进了电影学院才接触到这些外国片。 如今的电影学院学生还是个个充满理想的，电影演员是他们的目标，不像后面越来越水，全民讽刺。 林楠在想一个问题，很难有演员能保证一路红下去。 自己要怎么规划以后的路呢？怕是不能只单单做个演员，这样太单一了，说不好就会被抢角换掉。 以后可以试试多线发展，比如制片人，导演，或者开公司…… “哼哼，不要走神啊”，老师是尽职尽责的，林楠得承认。 谁叫他坐在前面开小差呢，只好厚着脸皮笑笑，求放过。 上面的老师讲着讲着，就扯到了上个月末的金鸡奖，陈大导拿下了最佳导演，履历又添一笔。 如今的陈导可谓如日中天，只有鲜花和掌声配得上他。 而同一时间，冯导凭借《大腕》让葛大爷拿下了百花影帝。 加上即将上映的《英雄》导演张国师，这三人应该说是国内目前最扛鼎的三个大导演了。 同学们听得激动，幻想着能演这三人的片子。 但林楠知晓，这会儿是不可能的，别人都有固定的圈子，哪里是大一这群小虾米够得着的，除非你爸很厉害。 《英雄》已经宣传做的很好去，下个月上映。 同学们摩拳擦掌，准备第一时间去观摩，想想主演阵容就让大家陶醉，听说是投资了三千万美元呢，好家伙两个半亿。 下课铃很没眼色的打断了老师的情绪，“下课”。 “你可真牛，坐在前面还发呆”，说这话的是周阳，一位美女，性格大大咧咧，东北辽省人，气质美女，跳舞出身。 “我就稍微走个神，谁知道就被点了”，林楠狡辩说。 当初初见这位女同学时，林楠就认出了三圣母，这是他对周阳唯一印象深刻的角色，主要是后来那些电视剧，垃圾的多。 “听说你上个月去拍电影了，怎么样，说说呗”？ 周阳搭着林楠的肩，边走边问，对林楠抗拒的目光全当没看见。 “姐姐，注意影响”，林楠说了一嘴，但也没甩开那只胳膊。 “我都不怕，你怕啥，快点说说”。 “就是个现实题材，没法上映的，我就当积累经验了”，林楠也只能说到这里，关键也没撒慌。 周阳这才放手，“我还以为多大的戏呢，你就敢请一个月的假。等以后姐姐发达了，让你抱大腿”。 林楠顺势往下看了看，嗯，是条大长腿。 “看什么看”，周阳说着跑去了女生群体。 朱娅文跑了过来，“你怎么还招惹那位啊，一点女孩儿的文静都没有”。 “小心被她听到，又揍你”，之前老朱就被周阳调戏过，就因为他这张嘴。 “算了算了，不跟她一见识。听说有好些剧组给我们开放了探班的机会，你要不要去看看，咱俩一起”。 “都有哪些啊”？林楠问道。 “《神医喜郎中》，《天龙》，《大染房》……” “行了行了”，林楠赶紧叫停，要不然老朱还要继续往下报。 “约个时间，咱俩去《天龙》看看，最近还在首都吧”？ “在的，那就定了去《天龙》？” “你不就这么想的吗，以为我不知道呀？” “哈哈，还是林子你懂我”。 第四章 探班 多数表演系学生，第一次进剧组，就会感觉到现实和理想的差距。 在学校，你只需要按老师教的，自己想的那样尽可能的学和演。 但进了剧组，一切就是导演说了算，他不会像老师那么迁就你，让你一遍遍尝试，同学们也不会嘲笑。 在剧组，每一次喊咔耽搁的都是大家的时间，每时每刻都是钱，那种压迫感和异样目光会越发让人心态失衡，发挥失常，最后愈演愈烈。 所以探班也是很有必要的，以第三视角去看片场，设身处地的思考，准备。 林楠和朱娅文约好去探班《天龙》，这段时间应该还没开始集中拍外景，否则谁愿意去云南探班呢，两人可没那功夫。 “当初颜丹辰师姐，也竞争了王语嫣的角色，听说那造型美极了，不过最后还是输给了咱们这位刘姑娘”，朱娅文一脸八卦地给林楠科普。 当然美了，宝莲灯的嫦娥能不美么？ 林楠可是看过那个定妆试镜片段，在网上。 黛眉微蹙，天生一股楚楚动人样儿，肤白貌美，惹人怜惜。 可惜碰到了刘姑娘，自此后者一战成名，有了天仙的美称。 “你不会是冲着那些女生去的吧”？林楠用看色胚的目光看着朱娅文。 “你不是？男生哪个不羡慕韦爵爷和段公子”？ “我更羡慕段公子他爹”，林楠弱弱地补充了一句。 …… “有道理”，朱娅文愣了会儿，给林楠竖起大拇指。 到片场的时候，两人很庆幸带了学生证，少了许多麻烦。 这部戏满打满算五个月就拍完了，在首都的戏不多了，后面会集中一些外景。 领了两个工作人员给的牌子，两人和一些探班的人一起进去了。 正在拍的是文戏，有些没戏份的演员也在一旁看着。 “小旋风可是正当红”，朱娅文很酸。 “确实红透了”，林楠知道这会的林车手，在东南亚算是红透半边天的任人物，尤其是泰国那些地方。 在最外一圈，林楠和朱娅文两个就这么远远看着，看明星。 “女神啊”，朱娅文看见了钟丽提。 林楠点头称是，港岛的那些女星，如今依旧风华绝代，各有各的魅力。 “别说，中戏的胡师兄演技真好，明明是个文戏演艺圈，但看着就像个大侠”，场上是乔峰的文戏，林楠看了一眼，不愧是以后的一级演员。 今年凭借和刘晔那部电影，拿了金荆棘奖影帝。 林楠看到了蒋鑫，这会眉清目秀的小美人，还不是后来那个膀大腰圆的华妃。 那边可能是导演喊咔了，在和几个配角沟通，林楠和朱娅文向里走，想绕到近处看看。 “张制片可真会选人，古装扮相一个比一个好看”，这点林楠绝对赞同，张大胡子的选角审美绝对不差。 秉承的观点就是，男的要帅，女的要美。 林楠看了看朱娅文，记得老朱走的也是演技派路线，古装戏现代戏都有。 两人看到了带妆的陈好，异口同声，“漂亮啊”。 “早知道叫上罗晋那小子了”，老朱有点可惜。 满打满算，林楠也就在学校呆了两个月，和朱娅文关系最铁，女生和周阳说得来。 其他同学，除了宿舍几个，真就只是同学关系了，平时可能上课见到一些，其余时间真看不到。 而老朱不一样，他比林楠交友多，都能处的来。 “都在积极找剧组，谁跟我一样闲的跟你来探班，探班能比得上进组？” 林楠吐槽了一句。 “小朱”，正当林楠和朱娅文胡扯时，后面远处传来了呼声。 林楠还未反应上来，就见朱娅文一脸雀跃挥着手，“茜茜”。 然后擦肩从林楠边上跑了过去。 林楠转身，远处一席粉色外衣，古装扮相的刘艺菲笑得很灿烂。 “人生若只如初见……”，林楠脑中只想得到纳兰的这句词，来形容此刻的王姑娘。 人面桃花相映红，十五岁的年纪。 “呀，小林子也来了”，她惊喜地喊着。 林楠一脸无语，能不这么喊么，王姑娘。 两人被刘艺菲带着到了一处角落，这里有几个帐篷，好些椅子，是休息的地方。 “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怎么样，我这身漂亮吧”？ 她很开心地转了一圈。 “漂亮”。 “好看”。 姑娘明显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不过也能接受。 三个人坐在椅子上，刘艺菲的母亲好像刚刚离开。 “我上个月还回了一次学校呢，听说小林子你去拍电影了，怎么样拍完了吗，我也想拍电影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 也许是在剧组憋坏了，看到熟悉的同学，她的话有点多。 “拍完了，你羡慕什么，只是投资百来万的小成本电影，比不得你王姑娘倾国倾城”，林楠笑着答复。 看得出，这姑娘很受用。 朱娅文看林楠的眼神不对了，林子，我一直都不知道，你这么会哄女生么？ 那怎么平时跟周阳说话的时候，总像是跟兄弟一样直呢？ 你一句我一句，三人聊的很开心。 “可惜过两天要去云南了，你们探班估计是不可能了，不过等我杀青，回来给你们带礼物”。 刘艺菲信誓旦旦地说着。 这时一人走了过来，“你们是茜茜的同学”？ 林楠和朱娅文赶紧起身，“阿姨好，我是林楠（朱娅文）”。 刘母一脸微笑，但林楠却觉得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妈妈，这是我同学，朱娅文和林楠，林楠已经拍了一部电影了”。 小刘同学抱着刘母的胳膊介绍到。 “哦，已经在拍电影了，什么片子？导演是谁呢？文艺片还是商业片？” 刘母这才有了些变化，林楠也没想到，对方会三连问，“阿姨，是部小成本电影，现实题材，走电影节路线的”。 林楠只得含糊了下，刘母气质高冷，风韵犹存，也是典型的美女，但美女好像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高傲。 以刘母的眼界，绝对是看不上《盲井》的。 “哦，那以后要努力，争取拍上大制作”，刘母的语气低了些。 “你们聊，我去看看剧组那边，你的戏份安排”，刘母又离开了。 “我妈妈就是这样的，有些冷淡，平时我都习惯了，你们别介意”，刘艺菲也感觉得到刚刚的气氛。 “阿姨说的对，咱们都得努力”，林楠适时地说了句。 朱娅文倒是安静了许多，就他还没进过组，看着林楠和刘艺菲有说有笑，有些吃味，“唉，考虑考虑我的感受，两位”。 “你不是明年也要进组了么，虽然不是男一号，哈哈”，林楠打趣道。 三个人说说笑笑好久，剧组那边好像有什么安排了，林楠和朱娅文只得离开。 “记得给我带礼物哦，王姑娘”，林楠笑着看着刘艺菲。 “绝对不会忘”，刘艺菲笑嘻嘻的，很好看。 两人离开剧组，准备搭车回学校。 “你可真行，以前没看出来啊，哄女孩子一套一套的，我就看着你俩在那说，不带停的”，朱娅文歪着嘴，吐槽林楠。 “她那么好看，我多说几句有错”？ 林楠狡辩着，他纯粹是在欣赏美。 “没错没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朱娅文说不过林楠，也懒得说。 “不过她妈妈刚刚过来，怎么感觉，总感觉怪怪的，好像……” “有种去有钱同学家里，被她母亲瞧不上的感觉？” “对对，有那么一点，尤其是听到你拍电影了，又热情了些”，朱娅文感觉就是这样。 “刘阿姨可是舞蹈演员，拿过五个一工程奖和文华表演奖，看我们可不就是看小孩子么，还要怎么热情”？ 朱娅文被林楠的话震到了，他可不知道刘艺菲的妈妈这么厉害。 林楠晓得，刘母是个骄傲的人，也希望自己女儿同样骄傲，包括女儿的朋友，圈子。 两人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也幸亏没课，这才有时间去探班，否则绝对会赶不上《天龙》，回来的时候剧组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提前转场云南。 “要不先去吃点东西”？ 朱娅文提议。 林楠赞成，两人不准备去学校食堂。 点了三个家常菜，两人边吃边聊。 “今天看了《天龙》剧组，说实话我是真羡慕，艺菲这起点真高，又是《金粉世家》又是《天龙》，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拍这种制作成本的戏”，朱娅文看着林楠，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林楠不好回答，这些年，武侠剧很火，尤其是那几位大师的小说，金大师最甚。 只要是翻拍，收视率是指定的高，拍的也都精彩，张大胡子翻拍的这几部，虽说上映后也被骂了好久，但时间到了后边，网友自会给翻案。 曾经以为是狗屎，谁知道会是良心，没有对比就不知道好坏。 “放心，咱俩一定会火。视帝影帝你都会有的”，林楠只能这么安慰。 “你可拉倒吧，三岁小孩都不带这么哄的”，老朱虽嘴上骂骂咧咧，但脸上却是笑容。 林楠无语，我说的真话，不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