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上部》 引子 佛家坟冢 南方s市又迎来一个秋日的早晨,阳光虽然明媚,但秋阳给这片大地的温暖似乎只是让来来往往的人流,松一松衣帽、解解围脖而已。 “呜——”一声刺耳的警笛划破长空,街边行人有的停足观望,有的似乎没有看见,行色匆忙急步而去。 警车在x大学门口停下,车上下来数位英姿挺拔的警察。 这辆警车和这些警察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围观上来的学生逐渐增多,警察则是面色严峻地急步走向学校师职楼。 这个时候,历史系教室里坐着一位双十岁年华的清纯少女,在听到警笛之后,略为一怔,然后淡然地摇摇头,便又埋头看起书来。 她手中一本《世界未解之迷》并没有遮住少女美丽的容颜,只见她俏脸温润如玉,美眸炯炯放光,明亮的眼珠流转有神,弯弯的细眉象蚕蛾飞扬,鲜亮的红唇似点过朱砂,娇娆的身段端坐在椅子上,勾勒出非常夸张的s型弧线,娴雅的神态安闲无躁,这是一个典型的女神范儿。 远远看去,她既如在幽静处一朵盛开的兰花,近看又如在众人面前翩翩起舞的蝴蝶,只是在其眼神里不时闪现那一抹忧虑,似有被某种困惑之事所扰。 “柳秋露,柳秋露,你还真在这里啊!”门口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寻音望去,与她年龄相若的又一位妙龄女子跨门而入,她的脸上全是欣喜之意。 看书的少女叫柳秋露,大三历史系中国古代史的一名学生。在听到声音时,她一双细眉微微皱起,在见到进来的人之后眉头似乎又紧皱了几分,好看的樱桃小嘴微微有些嗔怒地问:“杨小芳,又有什么事?” 咯咯!进来的少女杨小芳,见柳秋露脸带恕霜,一声娇笑掩饰了彼此之间的那份尴尬,兴奋地说:“我的公主啊!在你听完之后,一切烦恼都没有了。” “哎!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没看到我正忙着呢!” “好好!真是怕你啦!我说还不行嘛。”见柳秋露不耐烦的样子,杨小芳娇颜一正,随便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声音多了几分气恼之意道:“一直追求你的王佳豪与追求我的那位公子哥,随同系里的邱主任去西北五省旅游,结果是一人失踪一人受伤,警察都到学校来调查了。” 柳秋露好像在听,也好像没听,一幅爱理不理的神态。 这是自己瞎操心了,杨小芳见此微微有些生气,站起身来右脚一拔把椅子推到一边去,翘起小嘴向门外走去道:“行行行!看你能从书里挖出金子来,什么鬼佛谷还能死人,真是奇怪了啊!”话一说完就出门了,连门也没有关好。 “佛谷!什么佛谷?”柳秋露沉思了一会,不由自主地嘀咕起来。 这佛谷二字让她的心情有些烦躁,难道是我梦中的那个地方吗?柳秋露心里想着,站起身快步走出教室,正好看见人流向同一个方向汇集,一打听才知那些警察与学校领导,正在师职楼会议室观看王佳豪出事之地的影音资料。 柳秋露乃大三历史系中国古代史的高材生,课余时间自己还学习研究了世界人文领域类其它学科,尤其是对近代发现或是发掘出古代的遗迹类、大型墓葬类的撰文注释等东西有深深地吸引,着魔一般,爱不释手。 她又号称学校第一美女,平日里身后跟一群公子哥少爷什么的肯定不少,故此在校园里这一亩三分地也是响当当的公众人物了。大家见到这位冰美人急匆匆的向师职楼会议室跑去,众人既有惊讶,也有好奇,纷纷让开一条道来。 柳秋露赶到会议室时,正好看见警察拿出一个储存介质插在投影仪上。 屏幕上的画面一闪,柳秋露的心便揪了起来,画面上显示的地貌特征,与她梦中的场景完全一样。 这个梦她做了三年了,从她踏入大学校门之后,便开始做这个梦。 柳秋露的眼神随着画面在跳动,心却越揪越紧,画面犹如她的梦景一一在眼前闪现:西北怪石峪发现了一条神秘佛谷,长约数百公里,宽约也有数公里。在这条神秘“佛谷”地带,三个特别显眼的地方与她的梦景毫无差异,难道自己身上真有什么未知的秘密吗?柳秋露的心更是惴惴不安。 一是山峰佛像。最高的山峰是一尊坐佛,其后背暗藏一尊卧佛。二者极似传说中的佛祖——如来佛,佛经上称之为涅槃佛。涅槃,佛教用语,指清凉寂静、众苦永寂、不生不灭、不增不减,远离一异、生灭,也即成佛。佛教经文认为,生命轮回是一个必然的过程,人死去之后,“识”离开人体,经过一些过程以后进入另一个新的生命体里,该生命体或人、或动物畜牲、或鬼卒神魔。而只有达到涅槃的境界成佛后方可摆脱轮回(注:此段引用)。 二是三子峰。一个巨大的石猴头,一个是井口状的石洞口,另一个便是数层高的半边石塔。石猴头颇似中国神话故事《西游记》里的斗战胜佛,尤其是惊愕之情,似乎发生了什么惊天大事。 三是佛谷之底。石缝中伸出一个面目狰狞的巨大头颅,一颗尖利的牙齿,一双厌恶的眼睛,无不彰显他誓要挣脱碾压在身上的一切。 佛谷!难道是佛家众生的坟冢?柳秋露心里被一阵阵恐惧袭来。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制按压住那颗快要跳出来的心脏,这个梦如果不是做了三年,她感觉今天怕是会窒息而亡。难道地球上真的有佛影仙踪?这一条神秘的“佛谷”带,绝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能够雕塑的,更不是解说词所指那样,它是远古的海底龙床。她仿佛看到了佛谷乃是一个巨大的战场,数亿万计的佛僧众人在呐喊在暴吼,他们死后的皑皑白骨化为石山、石塔,还有散落在各处的莲花台、佛脚趾、僧帽…… 看完影像资料,柳秋露不知道是怎么下楼的,脑海里全是那些片断,只是恍恍惚惚随着人流而动。 “秋露,柳秋露,你在想什么呢?喊得人嗓子都快冒烟了,柳秋露——”一个干瘦老者跟在柳秋露身后,不停地呼喊着。 也许是老者声音的延伸,恰好把柳秋露的心神拉了回来,她转身一看是学校历史系陈国忠教授,连忙歉意道:“哦!陈教授,对不起,想一些事情走神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陈国忠喘了一口气,微笑着问。 柳秋露自然不会说出心里的思忖,摇摇头后脆声问:“没想什么,陈教授,您有什么事吗?” “我们从联合国历史委员会拿回来的玛雅族拓文,你破译完了吗?”陈国忠眨着小眼睛又问。 “陈教授,我正想告诉你,基本完成了,我觉得那不是什么天书,感觉像是一首诗歌。”柳秋露面色肃然地说。 “诗歌?哈哈……你确定,世界将会震惊中国考古界的成就,”陈国忠开心地大笑,没有半点喘气的样子,那半眯的小眼睛仿佛睡醒了,顿时神采奕奕。他笑了几声后,急迫地催促说:“快快快!念来我听听,念来我听听。” 柳秋露本就是一个冷漠的人,也许是受先前臆想所感,声音里多了一些伤感和沉重: 为了爱恋,你坠入地狱, 寻着你的气息,我找了一年又一年, 无论多么艰险都无法抹灭我的信念。 那讨厌的黑暗,比孤寂和死亡还要伤感。 那讨厌的泪水,仿佛是九幽绝地的寒潭。 我无法拯救世人,一生努力只为了寻找我自己的爱恋。 火海刀山,阻挡不了我坚定脚步。 炙热铜柱,剥离不了我发肤血肉。 奈何桥,是谁的无奈? 九幽地,是谁的恋怀? 那凝望延伸到天边的足迹,看着背缚石磨的掘墓人。 碾磨的、粉碎的是谁的心? 烈火熊熊,燃烧着是谁的灵魂? 为了轮回,我修炼混沌天。 阿鼻地狱之苦,你忍了一年又一年, 不管多少生死都无法阻拦对你的思念。 那该死的离别,把我的心一寸寸地切断。 那可怜的欢愉,似乎把我仍去星空边缘。 我已经无为生死,一生的灵魂只为了不受任何厌倦。 苦海无边,抛不弃你心间的彷徨。 方寸无涯,舍不去你昔日的荣光。 三生石,哪里有来生? 九重天,哪里有神仙? 那凝望延伸到天边的足迹,看着背缚石磨的掘墓人。 碾磨的、粉碎的是谁的心? 烈火熊熊,燃烧着是谁的灵魂? 柳秋露的娇柔之音恰好符合诗歌的沧桑与凄苦之意,陈国忠也沉浸在诗歌的意境之中,一时无法自拔。 “陈教授,这首诗歌没有标题,朗诵起来似乎缺少某种意境,唉!我感觉它似乎没有灵魂一样,想来想去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燃烧灵魂。”柳秋露道。 陈国忠细品一会点点头应:“确实少了些意境,你先去忙,以后有空再研究。” 遇见了陈教授,柳秋露的心绪已经平缓下来,向陈国忠轻轻一点头便转身离去,只是她并没有发现,在她离去的一瞬间,陈国忠的眼眸变得深邃起来,仿佛是那浩瀚的星空。 第一章 荒芜村落 天地大陆是一片混居之地,有人、兽、精怪、海族等种族,其中人族最是庞大,建立了无数的宗门势力和贵族群体,即使是依靠宗门和贵族势力的国家也数不胜数,而兽族、精怪族、海族等这类群体与人族分界而治,其生存空间也受到人族强势而压缩,可是仍然有强大的种族敢与人族抗衡。 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活着的永远是强大的,死亡的几乎是弱小的。 荒芜村落却是一个另外,这里住着普普通通的凡人,房屋是老旧的茅草屋,黄泥巴墙,芦苇顶,但此村却是人尽皆知、儒妇皆闻的神圣之地,同时也是所有修士的禁地。 据天地大陆通志记载,荒芜村落是人族的起源之地,人族的祖先天主为了保留这块祖地而施展禁锢神术。神秘的封印之力不仅保证村落不受外界纷争的干扰,居民过着普普通通的凡人生活,而且还能够压制修士的法力,只要踏入村里立刻就会变得平常起来。 村子是长条形,东西走向,村民住的多数是茅草屋。村子正中有几间气派的木房私塾,有稚嫩的读书声断断续续传来,突闻三声钟响,孩童像出笼的鸡仔叽叽喳喳地冲到小河边的空地上。 人流中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跑得最快,后面两个八九岁的男童好像比赛一样跟着往前冲,短短一会就到了空地上。少女名阳炎,是这群孩子里的王。两个男童,长得憨厚的是雷天,住村东面,生得俊俏白净的是殷天,住村西面。 殷天先一步跑到阳炎面前,气喘吁吁地问:“阳炎姐姐,我们今天玩什么?” “今天玩过家家背媳妇,小妹灵珊一会就来。”阳炎很享受这种孩子王的感觉,她的梦想就是将来做一个伟大的女性。 雷天稍慢几步,正好听见阳炎与殷天的对话,只是当听到阳炎的妹妹木灵珊要来的时候,脸上的疲惫一扫而光。不一会,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童喘着粗气跑过来,殷天连忙迎上去拉着小女童的手,雷天原本也想过去,刚好慢了一些,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阳炎见二小争抢木灵珊,在一旁掩嘴娇笑。 河边空地很宽阔,孩子们在空地上玩着各种各样的游戏。 阳炎双手叉腰,一副大人模样说:“今天玩过家家背媳妇,我当祖母,灵珊当儿媳妇,小雷和小殷你们要分开,一人当丈夫一个要当儿子。” 一听说木灵珊当媳妇,雷天与殷天就争着当丈夫,木灵珊想说话,阳炎不让她说,最后雷天和殷天比赛论输赢。规则就是他俩各自背着木灵珊绕空地棚栏跑一圈,阳炎当裁判,谁最快谁当丈夫。殷天又抢先一步,背起木灵珊就跑,没过多久就回来了。雷天比殷天要结实得多,负重跑强过后者,只是当他背着木灵珊没跑几步便听见她在后背哼哼,忙问怎么了,木灵珊说跑起来巅着肚子痛。雷天不跑了,背着慢慢走了一圈。后来,只要一玩过家家背媳妇雷天就主动认输,阳炎虽然心里不乐意,但最终还是妥协了。 欢乐笑语终是留不住,争吵顽斗伴随童年时光,转眼几年过去,昔日的孩童长成了青涩少年。 新的一天,总会发生不一样的事,这不当旭日东升的第一缕阳光从山顶射落,正好照射在村落东头一间茅草屋上,黄泥巴墙顿时反射出耀眼的金芒。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木门悄然推开,一个衣衫简陋的少年迈步而出,头也不抬地走到旁边牛棚牵出一头黑壮的牛来。 “爹爹,我去苍松林砍些柴禾,明日赶集卖个好价。”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套着牛车,就这几句话的功夫,牛车就很快摆弄好了。黑牛似乎习惯了这套牛车,一动不动地任由少年摆弄,只是那铜铃一样的牛眼看着远处的苍松林,偶然间跳过一抹精芒。 茅屋内飘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心一些,别摔着了,你娘就担心你爬树,别逞强啊!够一担松枝就行了。” 少年倔强地抬起头来说:“一担可不行,灵珊还想要一件玉饰呢!” 听到少年后一句话,那个男人的声音微有迟疑道:“见到灵珊别失了分寸,我听说村西殷家那俊小子这些天要出远门,你可不能去找事,知道吗?” 少年就是那个憨厚的雷天,他的父亲叫雷傲。 听到父亲的话,雷天悻悻地抬起头,旭日照在脸庞上,原本黑圆的脸庞,现在变得不黑不黄了,看上去倒有点金红那样的颜色。相书上说“满脸飞金”大概指的就是这般气色。高扬的剑眉,却显示着一种难以比拟的孤高,十四五岁的年纪,眼神里却透露着极其深挚的浓郁与坚毅,黑而浓的眉毛意气风发,却是眉心间一道细长直纹,看起来老成而持重,总是抑压着一种苦闷似的…… 雷天压着嗓子应着:“知道了,我就砍一担,看见那小阴人远远躲着行了吧!” 小阴人!雷傲心里好笑,这个阴可不是村西殷家姓氏那个殷。 村子中间正好被一条小河隔开,为了便利分为东村和西村。长辈的眼里这村东和村西都一样,可孩童们却是各自抱团,村东的孩子王就是雷天,而村西的就是殷天。两个孩子王在小的时候争吵天天有,打架三六九,几乎是在一年又一年的争斗中成长。 阳炎已经长大了,不知什么时候偷偷跑出了荒芜村落,村里人都说是走丢了,找了几个月没找到,最后渐渐淡化了这件事。 雷傲知道这是孩子间的打闹,只要不伤着就行了。他见儿子压抑,连忙打趣说:“呵呵!你个臭小子,这一担柴能换到玉饰吗?别人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这媳妇还没有过门,就已经把娘给忘了。” 雷天挠挠头,不好意思小声嘟嚷说:“一担柴不够,不是还有黑牛呀!” 壮实的黑牛打了一个冷颤,这卖牛可不是一件好事,谁家买一头大肥牛多半是杀了吃肉。雷天套着牛车,并没有看见黑牛人性化的一面。 “臭小子,这黑牛陪你一起长大,你真舍得卖呀!”雷傲大声道。 父亲的耳朵就是尖,雷天一惊,连忙拉着黑牛就走,一边走一边回应说:“爹,我就是说说,晚些时候灵珊和我还要一起去看看娘亲呢!” 雷天走远,木门又一次推开,高大结实的雷傲跨门而出,他淡然地看了看初升的太阳,然后深情地注视着雷天远去的身影道:“天儿呀天儿,你与灵珊这门亲事真是孽障啊!”雷天已去远,自然听不到他父亲的感慨声。 村落西侧是一大片苍松林,一棵棵巨大的苍松仿佛万年长青,风涛声里似乎夹杂着猛虎的啸声。雷天每次都去苍松林砍柴,他躺在牛车上,嘴里哼着小曲,一条腿曲膝着,另一腿在上面高跷着摇摆,好不快哉啊! 荒芜村落流传着一大秘闻,那就是荒芜草原上的天地楼。 雷天在很小的时候,父亲雷傲就给他讲天地楼的故事,即使是现在,也时不时在他耳边唠唠叨叨,真是令人心烦。 话说牛车行至一片广阔的草地,雷天忽然觉得身子一冷,连忙坐起身来,眼睛打量着这片草地,视线由近及远。 荒芜草原方圆数十里,四季分明,水草肥美,占了荒芜村落大多数面积。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片广阔的草地养育了一代又一代村落居民,家家户户养殖一些牛羊,不仅自己食用,而且还能卖上好价钱。 雷天的视线不由得落在那天地楼上,高耸的阁楼并没有什么异样,围绕在阁楼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上的小湖也没什么变化。 天地楼是一座结实的木质阁楼,共有十八层。阁楼四面各有一个湖泊,东面的湖叫青湖,西面的叫白湖,北面的叫玄湖以及南面的朱湖。 青湖的湖水清澈透明,冒着丝丝热气,不管是春夏秋冬,湖水始终与岸齐平,且恒温不变。白湖的湖水一片银白,说是湖水却无法饮用,重如山石,小半桶也需几名壮汉搬移,湖边长满万年不老松,松香阵阵却是煞气、霸气直逼苍穹。雷天去砍柴的苍松林,就在白湖的西边,大约十数里路。玄湖的湖水波光粼粼,淡蓝色,捧在手中,轻柔飘逸让人神清气爽,湖边长满芦苇,苇头苇絮飘飞,轻盈如烟。朱湖的湖水赤红如血,有如翻涌血浪,湖边寸草不生,地表龟裂烟雾腾绕。 阁楼是很常见的四角楼,用白湖边的松木搭建而成,四角遥对四面小湖,自然而协调,有如众星拱月,四象护天。阁楼四周既没有金碧辉煌的浮雕,也没有瞬息万里的祥云瑞兽,更没有翻江倒海的仙佛神魔,只是做工精细。阁楼每层高约六尺,不知道有多少年了,松木条纹依然清晰,色泽依然鲜活,还有淡淡的松香在阁楼四周萦绕。 白湖边的苍松林一直是雷天砍柴的地方,村子里很多人家平时里做饭烧火用柴都去那里砍,有的是砍青湖边的龙铁树,有的是割湖边的干芦苇。 雷天遇见赶集之时便会多砍一些,卖个好价钱,买些用得着的物件。 今天,他没有先去阁楼,而是直接去了苍松林,回来时拐了一个大弯,把牛车停在阁楼边,让黑牛在湖边喝水吃草。 第二章 集会相遇 秋风习习,艳阳高挂,一个素衣淡状少妇正从阁楼里迈步出来,一边走一边呼喊道:“小雷小雷,你个臭小子,是不是又睡着了?快点起来,回家了。”少妇抬头呼喊之时,让人眼睛一亮,她眼若星辰深邃、眉若柳叶弯细、鼻若琼浆欲滴、嘴若新月弯弯,看上去好像丝毫不受世俗之气所沾染。 “娘,娘我在这,这大黑牛又脏又臭,我想把它洗干净些,明日换个好价钱,娘亲,灵珊也来了,她好等呢!”雷天的声音浑圆有力地回应。 雷天话声刚落,一个如黄鹂出谷的少女娇嗔声也传来说:“婶婶,别听他瞎说,书院刚刚下课,我便跑来了。” 随着话音,一对少年男女已然从湖边冒出头来,说说笑笑地走到阁楼前。 从阁楼出来的女子正是雷天的母亲,她见到雷天所说的灵珊,脸上微微一笑问:“哎!小才女,今天又学到什么了?” “婶婶,那老先生就会摇头晃脑,没什么可教,我自己看书来着,哦,婶婶,这是什么?上面的字迹我一个也不认得。”少女木灵珊说着,拿出一方发黄的绢布,上面写满了奇怪的文字。 天母拿起一看,顿时惊愕地问:“啊!这是,这是那里来的?” “我在书院翻阅一本古书,不小心掉落地上,弄了一地的纸张,收整之时,发现夹层有这张绢布,上面写着一些奇怪的文字。”木灵珊号称才女,自然是聪明过人,见到天母神情就知道她可能认识这种文字,又听她问得急迫,几句话解释完又好奇地问:“婶婶,您可认得这个?” 天母回过神来,轻应说:“哦!多数认得。” “啊!婶婶您——”木灵珊欢呼雀跃。人都有好奇之心,少男少女更甚,因为这个秘密是她发现的,所以她更想知道答案。急迫中她抓住天母的手问道:“婶婶,哪些字是什么意思呀?” 天母心情很沉重,似乎感觉到什么,深深地看了一眼木灵珊和雷天,只是她的眼神望向儿子雷天时多了一抹痛苦道:“珊儿,这是一首诗歌,叫燃烧灵魂,表达的是一个平凡而凄美的爱情故事,妻子与丈夫相隔一方,却又相亲相爱。丈夫的生命中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又一个与妻子相似或相近的女人,陪着他上刀山下火海,甚至闯入那无边地狱,就是为了找到爱他的妻子。” 二小并没有觉察到天母的神情变化,而木灵珊越听眼睛越亮,好看的樱桃小嘴轻声呢喃着:“这是个爱情故事,少年为了妻子闯那无边的地狱……”她轻声低语,因一直背对着太阳,一时看不清容颜。 雷天少年心性,好奇之心同样也重,他又离木灵珊更近一些,正好听到后者的呢喃之语,不以为然地笑着说:“这就是一个故事,珊儿你别相信那些,再说我们荒芜村落好好的,也没见到什么地狱呀!” 听到雷天的话,天母的眼神扫过眼前这一大片碧绿的草原,沧桑和痛惜更甚了。二小并没有注意到天母的神情变化,木灵珊望着蓝蓝的天空仿佛自言自语地道:“天哥,如果我去了那里,你会来找我吗?” “去,去那里?你可别乱跑呀!”雷天一愣,茫然问。 噗!木灵珊笑了,她喜欢雷天这憨实的样子。 天母心头一震的同时还有一叹,木灵珊说者有心,她是听者有意,这天下之事没有多少是巧合的,荒芜村落的书院不知有多少年了,为何偏偏是灵珊拿到了那张绢布? 那一叹却让天母感觉心里有些堵,这个傻儿子不懂女儿心啊! 翌日,当初升的太阳又一次爬到山顶上,暖融融的感觉便扑面而来。 荒芜村落有一条长街横穿了半个村子,在长街的尽头,也就是村中间的小河边上,那里是一片空旷地带,数十个石柱上拴着的全是膘肥体壮的牛羊,村民与外来的商贩正讨价还价,或者是以物换物。 一个银发银须的老商贩靠在石柱上,一脸无奈地讨价还价道:“哎!小哥哟,这头牛能换的就这些了,你看我已经没有其它东西了。”他面黄肌瘦,身着粗布麻衣,脚穿多耳草鞋,干涸的身体有如天空翻飞的纸鸢。 对面的小哥正是雷天,二人正商讨买卖黑牛的事。 老商贩见雷天只是摇头不语,又不情不愿地拿出一袋食盐放在雷天面前。 食盐有小半石左右,袋子比较陈旧,是普通的山麻草编纺而成的。 老商贩以为雷天还是嫌少,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奶白色的发簪递给雷天,这发簪长约六寸,是天穹国普通的白玉打磨而成,只是簪头和簪尾有些淡淡的血红色云团,好像漂浮的一团血丝。 见到发簪,雷天眼睛一亮,灵珊不就想要一件玉饰吗?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雷天并不是一个贪婪之人,这玉簪的珍贵之处就在于那红色的云絮团,货真价实的金丝血玉啊!并且还是极其少见的血金丝。雷天欣喜极了,连忙拿起玉簪,把食盐还给老商贩说:“老伯,您就叫我小天吧!叫小哥就折煞小可了,玉簪就用这头黑牛换了,可是这袋盐我却不能多要。” 村子里有荒芜草原,牛羊长得快且肥壮,喝玄湖水,吃湖边草,从小没有蚊虫叮咬,更无牛童皮鞭抽打,牛羊肉有如天地大陆的黄金般珍贵,尤其是血肉贵如家珍,不但延年益寿,还对修炼之士的气血有增补作用,所以外来的商贩趋之若鹜,恐购之不及。 荒芜村落虽然四季分明,但无明显界线,春宜人、夏宜居、秋舒爽、冬稍冷,世间之人就给这里编了一句顺口溜:春困、夏乏、秋打盹,冬日眠眠接来年,一年四季好睡觉。 老商贩看着雷天一直把玩着手里的玉簪,眼里精芒一闪,老脸上原本玩味的笑容顿时一收问道:“哎!小天,这牛是不是只喝玄湖水呀?” “老伯,您太神了,它只喝玄湖水,吃青湖边的天麻草。”雷天惊讶地回答。 “哈哈……好啊好啊!我终于找到了找到了!”老商贩抓住雷天的手激动不已,口水飞溅,手舞足蹈,尔后带着垦求的神情说:“小哥,不不不,你看我这人老了记性也差了,一高兴就忘事,小天啊,还请你再帮一次忙,打一桶玄湖的水给它洗洗好吗?你看它多脏啊!” “好的,老伯,您等等我就来。”雷天答应着,飞快的往家跑去。 长街离玄湖本就不远,村中间的小河正是玄湖的上游,这里的居民大都结群而居,加之村里人身强体健,雷天从小就爱捣蛋,撒开脚丫子飞跑,一会儿就跑的没影了。 雷天刚跑远,一个牵着毛驴的中年商客走到老商贩面前赞叹道:“老人家,您这可是一笔亏本买卖呀!”中年商客肩上斜挂着一条布袋子,袋子沉甸甸的,好像装了不少东西。 毛驴背上驮着几捆干松枝,兴许是松枝较长,恰好遮掩了毛驴大半个身子。 老商贩扫了一眼干松枝说:“你不也做了亏本买卖呀!” “呵呵,我见刚才那小娃儿卖柴时眼巴巴的样子,心有感触就买下了。”中年商客笑道:“亏财不亏心,就图个心安罢了。”原来他买的干松枝也是雷天卖的,只是这商贩来到荒芜村落一般不会买几捆干柴的。 老商贩眼睛一眯说:“这驴背上的松柴捆绑得整齐结实,行家呀!” 哈哈!中年商客又是一笑说:“老人家眼睛亮啊!在下年轻时为了养家糊口,在云仙山做了几年樵夫,见那娃儿这熟悉的手法就顺手买了。” “天穹国的云仙山,那个地方我年轻的时候去过,只是路有些远了!” 中年商客一震,连忙陪笑道:“老人家,这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我这是一举三得呀不是。” “理是这个理,可是现在的年轻人啊!有些不知轻重,那看到的听到的不一样,少了一些稳妥少了一份心性,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老商贩语重心长道。 远远看来,这两个商客就像平日里的邻居,又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见面就随随便便聊了起来,气氛非常和谐。 其实,中年商客的脸上是一脸笑容,可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二人笑谈之余引来无数人观望,一位粗布少年正与买羊的老妇商讨价钱,可能是中年商客的笑声大了点,引得那少年不时扭头望望。 粗布少年的旁边是一个卖手饰的美丽妇人,这妇人在训斥一个清秀孩童,因为孩童闹着要买一串糖葫芦。 这时,一个老乞丐正好行乞过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干瘦的孩童,老少乞丐边走边说给点给点,有大方的商客就给点铜钱,多数人装着没看见,有卖吃食的就给孩童一点零嘴,即使有的人什么也没有给,一脸厌烦的样子,这一老一少也是不停地点头谢谢。 老商贩混浊的眼睛看着这一老一少,当看到那干瘦的孩童时,眼里闪过一抹精芒说:“这遭罪的孩子呀!饿了吧,给,你先吃一口。”话语间,枯干的手从怀里掏出纸袋,里面装着一个烧饼。 孩童眼睛一亮,咽了一口口水,伸手就要拿起烧饼,可看到老商贩那干枯的手他的小手立即就缩了回去,怯怯道:“老爷爷,我不饿,您自己留着吧!” 第三章 似曾相识 真正的乞丐差不多都有这样的心性,那就是知足,干瘦孩童虽然饿极了,但见到比自己还瘦弱的人总是多了一些怜惜。 老商贩见此老眉一扬,当即呵呵一笑夸奖说:“真是一个好孩子啊!” 这说话间,他那干枯的左手自然而然地拍在孩童头上,只是那食指微微有点弯曲,不着痕迹地在头顶百汇穴点了一下。 中年商客一震,旋即就恢复了平静,老商贩那一摸看似宽慰随意,实则大有深意。他也不是真正的行商,连忙笑着从怀里掏出碎银放在老乞丐手里。 碎银比拇指还大,老乞丐连忙说:“商客,多了多了。” “老人家,您就拿着,吃顿饱饭找辆好马车早点回去吧!”中年商客劝道。 这赶集是一整天,卖吃食的也不少,一来是赚些小钱,二来是方便商客。 兴许是说到吃顿饱饭,孩童的肚子咕噜一声,嘴里有了吞咽的动作,精神似乎好了许多,眼睛也渐渐明亮起来。 老商贩、中年商客不由得笑了起来,老乞丐嘴无门牙,一笑就露出黑洞来。 街面上客来客往,大人忙着买东卖西,而一些孩童汇集在一起玩着各种各样的游戏。有五六个七八岁的孩童一边跳着一边唱:在一个黄昏的早晨,有一个年轻的老头,骑一匹雪白的黑马,提一把锋利的钝刀,去了无尽的人间地狱,要斩杀那亲爱的仇人…… 这是什么歌谣?无数惊愣了,皆都怔怔地看着那帮孩童。 老商贩和中年商客的笑戛然而止,眼睛不自然地扫向远处的天地阁楼,人群之中还有无数人也是同样的眼神。兴许孩子心性,小乞丐在听到歌谣后直接就跑过去了,老乞丐无奈地笑了笑,只好跟着过去。 “吵死人了,都给我滚远点。”一个高大胖妇听着心烦把孩童轰散。 众人顿时回过神来,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仍旧各自谈论各自的买卖。 再说雷天飞快地往家里跑,快到家门口时,一边用袖口擦去额前的细汗一边高喊:“爹爹……我已经换到盐了。” 茅草房简陋,坐北朝南,屋檐下吊挂着一串串牛羊肉。 吱嘎!房门打开,雷傲走了出来责备道:“看把你急得,晚上去看你娘时说给她听听,让她也欢喜欢喜,我今晚要值夜,你早点回来,快些睡觉,明早还得到湖边放牛呢。”这话听起来似乎有责备之意,可细细品味却是满怀欣慰。 “知道了,今晚我和灵珊一块去,叫她陪娘说说话。”雷天回答其父的话语,征求的眼神询问。 呵呵!雷傲一脸溺爱地笑颜,拍拍雷天的肩膀说:“你这孩子,就会疼你娘,去吧去吧!”说完出院门而去。 过了小半个时辰,雷天提水回来,边跑边喊道:“老伯,水打来了。” 雷天的呼声引得街上村民、商贩不由得扭头张望,堵在路口的也急忙让道,认识的人,多数会笑着说,别着急慢点,或者说小心点呀!他的身影飞快地消失在人群之中。 这一时刻,正是赶集人流正旺之时,雷天这一吆喝,风中顿时夹杂着男女的笑声,女人的娇骂,商贩的惊奇及牛羊粪尿的骚腥味。朴实的村民,简陋的长街以及这种简单的交易方式,总能沉淀那最真挚的情感。 老商贩的眼里看似只有黑牛,其实眼眸余光一直牢牢盯着雷天。 不知你什么时候才会觉醒呀?要不然真的要变天了,老商贩心里思忖,又看了雷天一眼,转身盯着黑牛轻语道:“老朋友你到悠闲,可累坏了我这把老骨头了啊!这下好了,用玄武灵源洗出你的封印,看你还能怎么躲。” 这一时间,中年商客早已不在此处,老乞丐仍在人流里行乞,那孩童一边走着一边大口吃着不知什么时候买的卤肉。这一时间,粗布少年的肥羊已经卖了,在人流里来回穿梭,与雷天擦肩而过之时,他的眼里射出一丝丝狠意。他就是西村的殷天,与雷天从小争斗长大。 雷天小跑到老商贩面前,放下水桶气喘吁吁地说:“老伯,您久等了,回家拿桶误了些时辰。” 老商贩笑着摇了摇头,毫不在意地道:“雷天呀不着急,这才响午,给,你先喝口水喘喘气。”一边说着话一边从腰间解下水壶递给雷天,然后要把黑牛拴在石柱上,黑牛看见桶里的清水,不肯靠近石柱,低着头死劲拽。 牛是卖了,可那份感情还在,雷天心痛黑牛,原本要休息一会,见此拿起一桶清水放在牛嘴下。他也口渴了,想都没想直接拿起水壶就喝。 水壶里不水而是酒,雷天喝了一大口,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咳咳,老伯这是什么呀?呛得我嗓子火烧火烧的。” 老商贩一看拿错了,顿时哭笑不得道:“啊!拿错了拿错了,这是酒,一开始喝不习惯,后面就离不开了。”说着把雷天手里的酒壶拿走了,又给他一个水壶,雷天不敢喝了连连摆手。 “哈哈……”老商贩笑道:“酒给朋友喝,一生不寂寞。”说完喝了一口。 酒给朋友喝,一生不寂寞。雷天从未听这样的话,好奇地嘟嚷着,过了一会觉得自己还是不明白,也不问了,拿着黑牛喝水后的空水桶坐在石礅旁边。 “雷天哥……雷天哥,你在这里啊,害得我好找哟!”正在这时,一道有如黄鹂歌唱般悦耳动听的声音传来,寻声望去,仿佛天边一朵白云从远处飘来轻盈地落在雷天眼前。 少女正是木灵珊,雷天的未婚妻。她身形苗条,长发用一根粉红色的云仙花枝束成马尾搭于背后,一袭白色布衣,更加显得纯情而灵动,只觉她身后似有烟霞轻拢,当真非尘世中人了。待她转过身来,又见她十三四岁的稚嫩脸上有一双充满灵气的双眼,似神态天真、似娇憨顽皮、似楚楚动人。 老商贩看着少女的面容,一刹那面色几变,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言语。 突然,老商贩左腿传来一阵疼痛,顿时让他回过神来,气愤地看到黑牛正用牛角顶着左腿小肚子。他愤慨地骂道:“好你个死犟牛,越活胆越肥了,敢顶老子,惹火了把你一锅煮了。” 黑牛不理,牛身一转又喝水去了,好像懒得理他。 “鬼东西,就知道喝,早晚喝死你。”老商贩气骂一番后以舒服了,当见到黑牛的牛动作差点跳起来。 黑牛摇着那肥大的牛臀好像在说,不服你来咬我呀!这一动作让他更是恨得牙痒,狠狠一巴掌甩在牛屁股上,然后又才装着若无其事无事地转过身来,细细地打量起木灵珊。 木灵珊眼里只有雷天,虽然转过脸来,眼神不太冷漠的看了老商贩一眼,复又柳眉一眺,露出花羞般的笑容娇声说:“雷天哥,这也都响午了,你还没有吃饭吧,我给你带了些腌肉,你快吃点。” 嘿嘿!雷天咧嘴一笑问:“珊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 木灵珊似娇含羞的回答说:“是傲叔叔告诉我的,说你换到盐了,还说晚些时候带我去阁楼陪婶婶说说话。” 雷天过去拉着木灵珊的手说:“就他多嘴把不牢,珊儿来,你也来陪我吃点。”雷天嘴里说怪父亲当了传话筒,其实心里半分责怪的意思也没有,相反他眼神里塞满了喜悦的神情被聪慧的少女捕捉到了。 木灵珊心头尤如吃了蜜糖一样,觜角裂开了几分,娇羞一笑陪着雷天坐下。 雷天与木灵珊相倚而坐,因他先前去湖里提了两桶水飞跑而来,早就是饥饿体乏,现在见到这吃食,肚内那是咕咕作响,又见老商贩正与黑牛玩什么似的,嘴里叽叽咕咕,连忙大声喊道:“哎,老伯,您和我一块吃吧,珊儿带来的肉食够好几人吃呢!” 老商贩挑衅的眼神扫过黑牛,转身回应说:“好啊!还有我的肉食,这就来,这就来,走了走了,吃香喷喷的牛肉去了。”说完,一蹦三跳地跑到雷天面前坐下,那有老态龙钟的样子。 木灵珊见老商贩的样子有些滑稽,不由得掩嘴娇笑。 这老东西没脸没皮,一辈子疯疯颠颠的,黑牛的牛眼一扫,心里鄙视。 真是不会说人话呀!老商贩似乎感觉到黑牛的意思,坐下前回首也瞪了黑牛一眼,只是他一坐下,有如饿死鬼掉进肉锅里,专捡大块腌肉往嘴里塞。 雷天见老商贩瘦小的身体似乎快要摔倒了,急忙扶着老商贩后躺的身子说:“老伯,您慢慢吃,别噎着了,我家有很多腌肉,不够我再回去取些来。” 呵呵!老商贩笑了,往嘴里塞了一块肉说:“够了够了。”话语间连忙用衣袖擦擦嘴角油腻,掩住窘迫之态。 木灵珊带来的肉食确实有些多,雷天并没有吃多少,他见老商贩不在吃了,就把剩下的肉食收包好说:“老伯,这些你在路上吃吧,不会饿着。” 老商贩高兴地接下肉食,放进肩膀斜挎着的布袋里后席地而坐,对雷天木灵珊二人说:“天色尚早,来来来,你们也坐下,我们乐呵乐呵。” 雷天望了一眼木灵珊见其并没有反对,就在老商贩对面坐了下来。 这小子情种不少呀!老商贩眼睛斜了一眼雷天,从布袋子里取出一张薄羊皮铺在草地上,又从草丛中捡出几粒小石头装入一个陶瓷碗里,递给雷天说:“摇几下撒在皮纸上,我能看得出你家养了几头牛呢!” 还有这样的戏法?雷天心里不信,按照老商贩的法子做了,被后者说出家中有牛五十余头,木灵珊也不信,也照做了,也被说出家中有牛四十余头。 这几粒石头如此神奇,雷天的好奇之心被勾了起来,又忍不住抓起小石头放入碗中轻晃几下撒入羊皮纸上,眼神惊奇的看着老商贩问:“老伯,我想看看母亲在何处?” 第四章 玄学易卦 老商贩知道雷天的心事,他刚从家里拿了木桶又去了玄湖,现在问母亲在何处自然是考验一下了。老家伙假装眼睛迷离,念念有词,眼皮蓦然一睁盯着雷天说:“令堂在天地楼第十八层,似乎正念着什么经文呢!” 木灵珊冷漠的脸色也渐渐露出笑容,看似信服这老商贩的本事。 雷天满脸惊叹,内心忖想,老伯惊人本事,我要是学会,牛丢了也好找啊!主意已定,站起来行礼作揖道:“请老伯教我。” “这这……天下无人能够受得起这份大礼,一点小玩意,你想学,我悉数尽传,想还这份人情也行,我日后有难,出手帮帮即可。”老商贩心里思忖,人却差点跳起来,他自然不会把心里话告诉雷天,假装面色肃然道:“雷天啊,我也是代人授艺,不能为师徒,看你今天诚心实意,叫我一声老哥哥可行?” 和蔼可亲的老商贩给一种亲和感,雷天单纯,心里自然极为欢喜,连忙起身再次躬揖地说:“请老哥哥照福了。” 其实,老商贩心里乐开了花,这份人情来得真是划算了,他是兼大发了。 雷天哪知老家伙心思,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 他与木灵珊并没有听出老商贩的话语之意,只是被这玩意逗得兴起,将来牛丢了知道地方好找,木灵珊却是新奇好玩,所以都想再来试试。 这时,老商贩从怀中掏出几块白色长形甲骨,放入碗中说:“别急,都来……” “我先来。”木灵珊娇声说着,一把抓起碗来。 老商贩眼珠子一转说:“好,你先来,不过这次要变通一下了,需用这兽甲骨了,还要你指尖之血为引,才能看到你与这小子能否携手白头。” 木灵珊听老商贩说与雷天有关,顿时娇羞无限,她本就胆怯,最害怕见血,但也伸出如羊脂玉般的右手,当指头伸展开,只见五指修长,根根如葱般玉润珠圆。她轻启朱唇说:“老哥哥,怎么做呢?” 听雷天叫老商贩老哥哥,木灵珊故此也跟着叫了。其实,她生性内敛,温柔可人,加之天性淡漠外间一切事物,只要与雷天无关之事,均漠然处之。 老商贩也是人老成精,早已看透两小之心事,故此便提她与雷天之事。 雷天可不知道这老家伙打的什么主意,只是神情专注地看着。 老商贩拿出吃肉食使用的小刀,对着灵珊说:“男人用左手,女人用右手,故男左女右,也叫左尊右敬,是说女人要尊崇丈夫,男人要敬爱妻子,丈夫主外,担当一个家庭生活来源,妻子主内,照顾一家老小,所以说尊夫敬妻是古训也是美德。” 二小都睁着一双大眼睛,仔细听着呢。 老商贩又面向雷天说:“雷天啊,现在用心看,用心去感悟,学业进门,修行看人,说的是师傅的言传身教,主要在于学徒对意境的认知和感悟了。” “老哥哥,我记下了。”雷天听得认真,点了点头,又见木灵珊害怕地闭着俏目忙安慰道:“珊儿别怕,掐着我的胳膊就不痛了。” 这“掐”字用得好,可想二小在平日里没少打情骂俏。 木灵珊丢给雷天一双大白眼,娇嗔地说:“懒得理你了。” 呵呵!雷天接到了木灵珊那双大白眼,心情反而很舒畅,笑着向老商贩问道:“老哥哥,为何要用指尖之血呢?” “你知道这荒芜村落吗?”老商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反问,他见雷天摇头不知,便又看向木灵珊。 木灵珊沉思了一会便回应说:“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说这是天地大陆的中心,好像受某种神秘力量所保护,那书上记载的天地原本是一片海洋,后来不知为何陆地出现了,再后来又出现了很多物种,这些物种在陆地上生存和繁衍,所以就有了现在的繁荣景象,至于这荒芜村落,书里并没有多少摘录。” 老商贩浑浊的眼睛陡然亮了一下,然后就变得深邃起来:“世间传说,混沌初开之时,天地是一片海洋,一些特别古老的种族便从水里诞生了,陆地从海洋里升起来之后各种各样的物种开始繁衍。这个时代是万族初显时代,也叫开化时代,在那个时候,人族也诞生了,只是听说人族的祖先在起源之所,建立了一个特别的地方。那个人神通广大,可谁知他的举动引起妖族与魔族的嫉妒,所以就暴发了人与妖魔之战。” “啊!妖魔,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听到此处,木灵珊惊讶道。 雷天读书少,他并不知道这些,只是莫名其妙地看二人。 老商贩却是神情一愣当即问道:“灵珊,你在哪里见过?” 木灵珊来了兴趣,手舞足蹈地说:“小人书喽!书院里面有很多小人书,我最爱看那本妖后的故事了。妖后为了以爱示人,化着几个性格不同的美丽女人同时爱上一个男人,得知那个男人的心愿就是万族天下大同,她便化身千千万万个念头满足了那个男人的心愿,只是当她见到她爱的男人有别的女人之后就嫌忌了,一怒之下向天地祭献了天妖神咒,如果她的七件兵器再一次降临世间,那么就是天下大乱之时——” 这是天意还是巧合?难道真的要变天了?老商贩一阵哆嗦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压住自己狂跳的心。他又望了一眼木灵珊,当即打断她的话语道:“灵珊,那些小人书不过是一本书,你可不能当真呀!” “老哥哥说得太对了,我也看了不少小人书,都是虚假的故事,老哥哥您接着说。”雷天插进话来催促老商贩,木灵珊却不高兴了,娇嗔一声扭过头去。 少女的心事难猜,老商贩不好安慰,连忙转移话题,干咳之后又才道:“天地本为一体,有天才有地、有地才有天,天地不可分,天地不可合。其上为天,脚立为地,这些是外天地,也是大天地,所有种族群类都生活在大天地里,而种族群类有自身的天地,叫内天地,所谓万物有灵性各得其所。为何要用指尖之血?那是因为人的手、脚是人体内天地中的天地双桥,男人属于左手,女人属于右手,手脚是人体内天地是否相通的桥梁,手为天桥,脚为地桥。五指连心,大拇指归本心、食指兼双亲、中指福儿孙、无名指管婚姻、小拇指主今生。有道是选对伴侣,幸福一生,夫妻生活不在于性格是否相同,而在于是否迁就对方的缺点,别按自己的要求去改变对方,而是去适应对方的特点。这些日后在详细解说于你,今日我们来看看灵珊之命理吧。” 雷天按老商贩授意,左手轻抓木灵珊的皓腕,挑出其右手大拇指,木灵珊因其紧张,右手五指紧握。又见她不忍看,早已扭过头去,雷天迅速用刀尖轻扎其大拇指,挤出一滴鲜红血液,恰好滴落在一片兽骨甲上。 木灵珊听雷天说好了,这才扭过头来,小脸一片煞白。 只见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在那片兽骨甲上,少顷过后,一抹五彩光芒从骨片上散发出来。 老商贩见时机到了,一声轻喝:“丫头,别在扭捏了,快些撒下。” 木灵珊心神一震,方才想起要干什么,连忙抓住陶瓷碗轻摇几下,把骨片和小石头撒落在羊皮上。 与此同时,老商贩口中不断有碎碎念传来:“天灵灵,地灵灵,天地一心见奇门,奇门见,天机现……急急如令。” 只见羊皮上光芒渐渐散去,骨片和小石头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 难道有人遮掩了天机?老商贩目注那奇怪的形状,心里感慨万千。 雷天与木灵珊紧紧盯着羊皮纸,很是好奇很是新颖。俩小可没见过如此玩意,皆都对这个老哥哥露出崇拜之意。老商贩不仅没有得意,反而有些尴尬。俩小未经世事,这不就是坑蒙拐骗嘛!他又见二小那期盼的眼神向自己望来,连忙解释道:“小天灵珊,你们且听仔细了,此类为玄学占卜之术,这类叫地卜之术,共有八八六十四卦,其来源于一位道术之士损阳寿万年推演天象、观星辰、查地理、算命运而归纳总结得来。因是修士,推演到六十五卦时,骨甲破裂,吐血而亡,故留八八六十四卦了。其实,他也是泄漏天机太多,折阳寿而逝。这类玄学之术要想观得天机,需术师用阳寿换命得来,故叫天机命理,其相生相克,所谓天机不可泄漏就是这个道理。世上的玄学占卜类有很多,最神秘的是天算之术,据说也叫心算神术。” 二人听得如痴如醉,两双眼睛瞪得滚圆。俩小原本就没有接受多少新鲜事物,加之老家伙为了引导他俩,讲得更是仔细。 老商贩又接着说道:“天机命理也是因人而异,有人命理鸿福齐天,福泽宏大,虽有天机相克,却也阳寿皆满,子孙满堂。当然,这类人的命多是靠自己抗争得来,所谓我命由我不由天啊!窥一般人的福泽、吉凶、选地势、看风水等等,可用一般灵兽骨甲即可,开奇门得见所需,有人说学会奇门遁甲,闭门能知天下事,说得虽然有些夸大,但从中可见暗藏的某些命理。看天机命理修行不够者,会折阳寿恐反噬,慎用慎用啊!” 第五章 唇枪舌战 老商贩见二小听得津津有味,话锋一转,更是卖弄所学,将地卜之术从头讲起,一时之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地卜之术分为上下两篇,每篇各六六三十六卦,取六合之境,二者合之,共八八六十四卦,演八卦之意,所以地卜之术演天地六合八卦之极致。 他又整理出一小片沙地,在沙地上刻画抹去,抹去了又刻画,逐一演示地卜之术的卦象变化,卦象判断及卦象含义,所讲之学极尽驳杂,既有占卜人的择福、避祸、喜吉、免凶,也有占卜迁居和墓葬里的择风水、选地势、定南北、开通路,还有占卜兵家战事、治吏为官、屯田耕种……等等。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是日头西落,二个时辰悄然而过。 雷天木灵珊一直生长在荒芜村落,从小到大的生活空间就只有这小小一片天地,不过说来也奇怪,只要荒芜村落的人走出去,一切如凡人无异,回到村子里身体健康,什么病痛都没有。 二人对这地卜之术,感到新鲜好奇,所以学起来就非常专心。 人的生活就是这样,有的人生活美丽精彩,一生光鲜无比,有的人生活充满曲折与艰辛,步步为难,满脸无奈,但其一生也可说是活得精彩极了,有的人虽足不出户,生活在一个小圈子里,但也自得其乐,逍遥自在,好不快活啊! 世间万物存在就有它的道理,如云在天是最美丽的,而水在瓶里,即是寂寞也是美丽的,因为它的存在就是它的全部,而瓶适合它的心情。 老商贩的讲解深入浅出,二小本来就聪明,又认真学习,所以掌握的比较快。他指着木灵珊撒下的兽骨甲形状问道:“小天灵珊啊,地卜之术八八六十四卦象我逐一叙说完了,你们能看出这卦象是那一卦吗?” 雷天见木灵珊沉默不语先说:“老哥哥,这是下篇之首卦,三十一卦之咸卦。” 这时候,木灵珊打断雷天话语接着说:“是咸卦,但也不完全是,似乎下半部分像下篇五十四卦之归妹卦……”说到这里突然不语,右手摆弄着如瀑发丝欲说还羞,娇脸一片羞红,真是美艳不可方物啊! 哈哈!老商贩见俩小悟性如此好,都是具有慧根之人,兴奋地一笑,由衷地夸奖:“都不错都不错,老哥哥教一遍,你们记了七七八八,难得了难得了,灵珊试着说说根由,不对之处我在从旁校正。” “此卦在于位置和角度来看,上下部分正好相反,按说卦象应该南北走位,却指向东西方向,说明是双卦合一。”木灵珊一正脸色,肃然道:“老哥哥,我想再试一次,看否相同,因我对玄学是有猜忌的,对老哥哥不敬还望谅解。” 雷天接着话口说:“老哥哥,您不知道,珊儿可是我们村子里的第一才女,书院内的藏书她多数看完,连私塾先生也无法向她说教了。” 木灵珊大白眼一翻,娇嗔:“就你多嘴,讨打。” 哈哈!雷天欣喜一笑:“你舍不得打的。” 二人俩小无猜,儿女情长。可是老商贩的眼里并没有欣慰,而是一抹深深地忧伤,仿佛有叙说不尽的怜惜。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眼里的精芒再次一闪,把物件放入陶瓷碗里,递给木灵珊说:“无妨,试几次都可以。” 木灵珊按照第一次的方法依样完成,大概是因为心里有准备,脸色比前一次好了许多,结果卦象显示丝毫不差,几乎连位置也没怎么变动,这才让她彻底信服老商贩所教的玄学地卜之术了。 老商贩见日头即将落山,对二人说:“时辰不早了,我把这一卦象告诉你俩,今日之事,切记别向他人提起,即使令尊令堂也不能细说。” 这可是一门神奇的法术,雷天与木灵珊连忙点头答应。 老商贩见此又才说道:“此卦确如灵珊所说,是双卦合一,也是我至今没有见过的,先说下篇首卦第三十一卦即咸卦,卦象是艮下兑上,问吉凶的话,你们结为夫妻将大利,但一生曲折,受尽磨难,结合后天之命理所说,那是患难夫妻显真情,方可携手白头。” 木灵珊听到这里,娇嗔地说:“还不知道谁娶我呢?” 雷天忙接过话语道:“除了我雷天,看谁敢!” 木灵珊娇羞地低下头,咕喃一句,讨厌啦! 儿女情长,年少还是好啊!老商贩心里一声感叹,嘿嘿一笑继续说:“下篇第五十四卦即归妹卦,兑下震上,征、凶,无攸利。灵珊出行将有大凶,没有什么好处,但后天之命理是大凶无命忧,有大福。灵珊,你是不是还有个姐姐?” 老哥哥定是那神奇的修道之人,未卜先知啊!木灵珊心里虽有惊赞,但还是巧妙的回应:“老哥哥认识她吗?她脾气可臭了,叫阳炎,这些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们一家人好找呀!” “她是性格直爽,是大富大贵之人啊!”老商贩呵呵一笑,深深看了一眼雷天又对木灵珊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姐是你的贵人,姐妹同心,方可改变命理之格局啊!破命理立命格非大勇之人方可为之。” 雷天肯定道:“姐妹同心其利断金,这话我从书上看过。” 老商贩又深深看了雷天一眼说:“看你面相,后天之命理较为复杂,其命格之强硬,且眉心如桃花若隐若现,一生情感恐怕半点不由人了,好在眉心间又生出一道直纹……你啊可不要负了灵珊哟!只是这道直纹却有小人阻拦之意。” “老哥哥放心,我与珊儿既是父母指腹为婚,又是打小青梅竹马,在她及笈之年我立下誓言,今生娶珊儿为妻,一生一世不欺。听你刚才说珊儿之命理,多灾又多难,其实我已经听懂了,是因与我完婚才会降临灾难。”雷天坚定道:“不管今后有多少苦难,我都会去承受,绝不放弃,绝不抛弃。” 听到雷天这样的话,木灵珊心里自然是甜蜜无比,俏脸上也是娇羞无限。 老商贩眉头却是猛的一皱,眼神不由得落在远处的阁楼上。 雷天似乎感觉到老商贩的异样,自然而然地扭头一望,他这一扭头就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 一个粗布俊美少年出现在视野里,来人正是与雷天从小争斗的殷天,雷天见到他猛的站了起来,一双虎目紧紧盯着俊美少年。木灵珊的表情却没多少变化,只是淡然地向殷天点了点头便看着羊皮上的骨甲。老商贩眼睛半睐,目光扫过少年全身最后停在他的前额处。 这小子的命宫如此模糊,难道他的天机也被遮掩了?老商贩心里震惊的同时,面上却是呵呵一笑说:“小友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快快坐下。” 雷天却是毫不客气地道:“这家伙叫殷天,我喜欢叫他小阴人,除了一肚子坏水就没有别的了。” 哼!殷天鼻孔一抽,冷声说:“我懒得理你,灵珊,这方丝绸是我用一头黑羊换来的,你拿去做一件衣裳吧!希望你越来越漂亮,找到那真正喜欢你的人。”话语间,他把手里的包裹放在木灵珊手里。 当着面送木灵珊礼物,雷天气恼得不行,这摆明了挑衅啊! 见到雷天的样子,木灵珊心里欣喜无比,但女孩子爱美的天性还在,这丝绸做的衣裳一定很好看,可此时此刻,这接受还是不接受需要看雷天态度呀! “珊儿,不要白不要,这丝绸做件嫁妆一定非常漂亮。”雷天讥笑说。 听到雷天讽刺,殷天脸庞一抽,顿时反讥道:“灵珊穿上嫁衣是天下美丽的女人,最后她要嫁给谁还说不准呢!你可不要得意忘形了。” “小阴人,你这是什么意思?珊儿与我是有婚约的,容不得你胡来。” “你的婚约我破坏了吗?这不是还没有结婚呀!再说灵珊是我们这一拔人里的小妹,我殷天年长她三岁,当哥的送小妹一点礼物有什么奇怪的,再说你我都是男人,这男人啊要顶天立地,胸襟宽广,不要目光短浅,气量狭小,老人家您说是不是这个理?”殷天趾高气扬地说,俨然一副大人模样,甚至于在后面将了老商贩一句。 “你,你这个满嘴喷粪的家伙,真是气死我了。”雷天说不过气得满脸涨红。 殷天得意极了,他与雷天从小打架斗嘴,只是现在稍微大一些了,打架虽然少了,但是斗嘴的次数却是越来越多,这后者几乎都没有赢过,今天当作木灵珊的面差点把雷天气晕了。 呵呵!老商贩笑而不语,浑浊的眼睛看了看木灵珊,这丫头心里明镜似的。 这雷天憨直,吃一些亏未必是祸,外面的世界比荒芜村落要复杂得多,何况这口水之争呢! “殷天哥别气他了,这位老哥哥好多奇异的法门,你来得正好,看看有什么玄妙之处。”木灵珊向殷天微微一笑,然后拉着雷天的手温柔道:“你也坐下,以后别那样说殷天哥了,他长岁为哥,怎么会拿我们的婚约开玩笑呢!” 精彩!老商贩眼里划过一抹亮光,这丫头真是心思缜密呀! 听到木灵珊的话,殷天的嘴角直抽抽,感觉喉头有一块硬物噎着,快要窒息了。木灵珊的话既解决了他与雷天这些年的争斗,又表明了心意,话说到这个份上,再不明白那就是装傻了。他不会就此放弃,只是现在不宜纠缠罢了。 第六章 天母的苦难 雷天高兴坏了,差点崩起八丈高,见殷天憋屈样他连忙假装抱歉说:“殷大哥说得再理,我这嘴巴确实臭了一些,真是该打。”说着还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只是力度不大。 老商贩眼里的亮光又是一闪,这个家伙绝不是憨直,而是心思缜密。 殷天没想到雷天会来这么一手,又感觉喉头那硬物就是一只苍蝇,恶心干呕,但就是吐不出来。 “好好好,别说了别说了,雷天先把这事弄完整。”老商贩见机催促说。 雷天会意,拾起骨甲放入碗中,面色肃然道:“既然如此,我也算一卦,并以我血在此立下血誓,天地为证,娶灵珊为妻永不相欺,她之痛苦,转嫁我命,一切灾难,尽寄我心。”说完,刀尖扎向左手中指,一滴鲜血散落在骨甲上。 只见骨甲散发出七彩光芒,光芒之中细微的嚓嚓声传来,稍顷过后,骨甲“啪啪……”几声,碎成粉末,光芒也随之散去。 雷天与木灵珊不知这是怎么了,茫然地看着碗中。 殷天似乎知道些什么,惊讶的同时问道:“老前辈,这是奇门玄术吗?” 这小子有修炼血脉,但并非有人指点过,这老前辈叫的也有些顺嘴了,难道是那中年人多嘴了?老商贩心里思忖,正好把眼前之事掩饰过去,眼睛微微一眯之后,点点头呵呵一笑说:“小友知道呀!那我人家就不多费口舌了,你想不想试试?”说完随手从怀里又掏出几块骨甲放入碗里。 玄学是很有吸引力的,何况老商贩的话本来就有引诱的意思。 听到老商贩的话,殷天脸露希冀之色,学着雷天的样子嘴里先是低语几句,然后划破手指让鲜血滴落在骨甲上。 几人睁着眼睛,只见那滴血液在骨甲上凝固了,仿佛是干涸的血块。 雷天、殷天和木灵珊这三小自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是一脸惊讶地看着。可雷天却多了一些心思,他很想知道殷天刚才说了什么,因为这个家伙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感觉就像蚊子一样嗡嗡叫。 小阴人!这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是天魂、地魂和人魂,殷天的人魂是是团阴气。老商贩的心里翻起了惊涛巨浪,他在殷天撒下骨甲时突然看到了殷天的人魂形态,而雷天又给殷天取了“小阴人”这个绰号,看来真的是天注定啊! “老前辈,这又是为何?”殷天疑惑地问。 老商贩不动声色地拿起那块骨甲看看,恍然大悟地说:“哎,这块骨甲原来与另外几块不一样,难怪无法推算呀!” “老哥哥,你再找一块相同的不就行了。”雷天安慰道。 老商贩装模作样的在身上摸了摸,最后苦笑道:“没有多的了。” 唉!殷天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无奈一笑,转身向村落走去。 “殷大哥,别气恼,要不让老哥哥明天再带一块来,重新试试不就行了。”木灵珊见此安慰道。 殷天的身形一顿,但并没有转过身来,他马上就要走了,来这里主要是为了道别,原本他想告诉雷天和木灵珊,结果一斗嘴给忘记了。 老商贩自然不会把殷天缺少人魂的事告诉雷天和木灵珊,荒芜村落非常古怪,有许多人他都看不透,只是这个殷天却有些特别,那团阴气不是这个世上之物,是来自那个神秘的地方。 殷天离去,一老二小又回到玄学上,老商贩的眼神看向雷天。 木灵珊是个聪明之人,殷天已经离去,爱郎雷天的事还没有合理的解释呢!她见雷天还愣在着,玉指戳了他一下。 “这个小阴人就那样,爱走不走。”雷天会意,回过神来问道:“哎,老哥哥,我的命是不是很不好呀?” 老商贩一愣:“为什么这样问呢?” “我娘说,我娘说——”雷天嗫嗫说不出口。 老商贩一惊,轻声安慰问:“不要紧张,你想说就说,不说也没有关系。” 雷天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了出来,原来天母来自一个神秘的水球,怀了他整整三年,差点难产而死。木灵珊倒是乖巧,只是静静地听着,一点也不惊讶,这些事她都听说了。 说到最后,雷天愧疚道:“可怜我在孩童时一直认为母亲恨我给她带来疼痛,故意疏远于我呢!”这就是孩子的心态,父母严厉了就认为他们是恶人,心愿满足了就会欢天喜地,长大了就飞走了,等到有一天为人之父母,才又想起关心甚少的双亲来。 木灵珊眼眸射出了少有的柔情,爱郎不是那愣懵的少年,他已经长大了,明白了父母所受的折磨。 有人说恋爱中的男女最傻,可是恋爱中的男女最灵敏。 木灵珊眼里的柔情瞬间就被雷天捕捉到了,他结实的大手悄然伸出,用力握住木灵珊的玉手,可是那略为有些稚嫩且满是期盼的眼神望着老商贩,似乎想从老哥哥这里知道答案。 老商贩面色平静,仿佛没有感觉到雷天的眼神,只是用那深邃的眸子看着眼前辽阔无垠的草地。 此时刻,落日余晖中散发着红霞般的光泽,荒芜村落显得沉寂而分外妖娆。 这是因为村落的颜色在落霞中太过相近吗?从而让人不容易分辨出来,就增加了村落的沉寂。还是因为那历经挣扎的心在下定决心之后,村落的颜色才有了较大的变化,看起来似乎多了几分妖娆。 其实,自然中偶然的事物往往会带来必然的结果,这是因为把一件件偶然之事串联起来,就会发现偶然根本就不存在。 这一刻,老商贩想了很多,只是他没想到下面的话语影响了雷天一生,也让雷天奋斗了一生。真应了一句老话,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略作深思后,老商贩面色严肃,话语深沉而又不容置疑,既是谆谆的教诲,也是深深的告诫道:“雷天啊!男人要有担当,后面你会明白的,今日的话语切记谁也不能说,心里明白即可了,否则定会招来杀身祸事啊!灵珊呢,你不管遇到多大困难,切记要定心、要静心、要宽心。” 这么严肃,二小面色一变,不由得点点头。 老商贩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雷天刚才所说之事,我深信不疑,正所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雷天啊,不管在何时、遇到何事都不能放弃,真心交往的朋友不能丢弃,什么时候要学会尊重敌人,因为你不但要取得成功,还要取得巨大的成功,才能保护你身边的亲人。你母亲生你之时受尽九九八十一天之折磨,九九归一,那是极尽之数,谓之九重百难,古有训言人间九难,天地大变。你就是那个变数,说这些是让你心里有个准备,你的一生注定之艰难坎坷,同时也是精彩的一生。这荒芜村落的居民,还有你的父母之命运全系你一人之身,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但事已至此,多说与不说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不过——”。 听到这里,木灵珊已经没有害羞之意,紧紧抓住雷天的手,脸色霎时苍白。 雷天一脸的爱怜,柔声说:“珊儿别怕,一切有我呢,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爱郎的心意木灵珊明白,雷天的保证只是一种安慰,但她还是需要,这就是人心,这就是一个女人的心。听到雷天的话,木灵珊调皮地吐了吐小舌尖道:“我才不怕呢!”说完皓首靠在雷天肩上。 老商贩眼眸里的忧伤更浓了,张嘴欲语,似乎又有不忍,只好故作轻松地看了看远处的天地楼。 雷天见此忍不住追问:“不过什么,老哥哥,您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雷天呀!没有其它要说的了,你始终记住一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自古以来,逆天改命者应是大智大勇之人。”老商贩起身向旁边的黑牛走去,只是一边走一边自语道:“老伙计该回去了,虽然你本源真身不在这里,但这一身黑泥封印还是要洗去的,不然后面的事我一个人可做不了呀!” 雷天欲再次追问,木灵珊拉住了他的胳膊,并摇了摇头。 如老商贩这样的奇人,他想说,即使你不问他也会说,他不想说,即使你再三追问,他也不会说。 木灵珊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所以一直什么也不问,只是静静地听着,而殷天同样也是个聪明之人,早已看到那块骨甲并没有什么不同,老商贩拿它借口就是不想说,但他什么也不问起身便走了。 见老商贩过来,黑牛翻着一双大白眼,牛眼角斜看着他。 老商贩看着就来气,指着黑牛骂:“你这个畜牲,瞪着老了干嘛!看我不把你煮来吃了,连骨头都不剩信不?” 雷天和木灵珊自然见不到老商贩与大黑牛在搞什么,二小以为他要牵黑牛走了,急忙跑了过来。雷天与黑牛的感情很深,他可是没少骑在牛背上玩耍。 当然,老商贩也是戏子里的人精,随随便便一个站位,便能遮挡二小视线。 黑牛的牛眼突然一瞪,一道声音在老商贩心神间响起:“老神棍,我的责任跟你差不多,老主人曾告诫我,天地之变时要我把这小子带到天穹国的云仙门。” 老商贩并没有惊讶,只是笑了笑,他也是顾大局识大体之人,有些事他虽然不知道,但现在从黑牛嘴里听到其结果还不是一样的。 第七章 落日风乍起 雷天和木灵珊把黑牛冲洗干净,它黑黑的皮毛更加光亮,感觉像丝绸般光滑。雷天满意的解开拴牛的绳索,不舍地摸了摸黑牛头上的白毛,又才把牵牛绳递给老商贩道:“老哥哥,你看还满意不?” 老商贩连连点头:“满意满意,你俩忙前忙后,特别是小弟妹一身不带半点尘埃,现在衣裙上多处水泽,我这老哥也没有啥表示的,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成婚,就把这个送给你们吧!”说话间,掏一个心形玉坠挂在雷天的脖子上,那手掌抚过他头顶时,还悄然点了一下他的眉心。 雷天和木灵珊那知老商贩做了手脚,说到二人的婚礼,二人很不好意思呢! 荒芜村落的黄昏是美丽的,云薄烟轻,水气氤氲,天边一抹艳丽的晚霞烘托着山尖火红的落日,立刻给这个世界带来梦幻般的色彩。 短短一会,落日沉入山中,也正是这个时候一轮明月悄然升起,给这个村庄带来一层白色的轻纱,明月仿佛又是一个使者,捎来一袭晚风掠过树梢,掠过湖水,从你身旁擦肩而过的时候,丝丝凉意侵入心里。 雷天和木灵珊回到家中刚做好晚饭,父亲雷傲乐呵呵地推门而入。雷天一愣问:“爹爹,您今晚不值夜了?” “不了,还得多等几晚,今夜有人顶了。”雷傲呵呵一笑回答说。 爹的性情雷天很清楚,他绝不是因为有人顶夜就乐成这样,雷天忍不住好奇又问:“爹,甚事这么高兴?” “天儿珊儿,你俩快快过来,我今次捡到宝了,就是这个。”雷傲一脸欣喜,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石放入雷天的手中。 玉石比拇指稍大一点,奶白色,入手有点沉重感,在手指碰触的瞬间,一股暖意直入心房。雷天放在油灯下细看,只见一层淡淡地荧光弥漫开来,再一细看,月牙中有一粒漆黑的圆形印记,感觉像是有一粒细砂包裹其内。 突然,雷天感觉胸口传来一股炙热,瞬息与手间暖意相融,浑身舒服至极。 他心神一动,本欲拿出那块玉坠,但转瞬又想到老哥哥的嘱托,忙打消了这个念头,稍作迟疑又问:“爹,这是一块传说中的温玉,您在哪里捡到的?” “说来也巧,西村陈剑家中无甚事,闲着无聊,跑来向我换夜,我一想正要回家吃饭来着就应了,在经过村中石桥之时,不知为何偏偏摔了个狗吃屎,说来也怪啊!平日里那石桥总是平平整整,我也走了几十年了,从没有摔着过,今夜为何摔一跤呢?忙起身一看,不知是哪个缺德鬼,在石桥上洒落了一地的碎沙,硬是把我摔得混身疼啊!正想大骂几句,发现地上有一块闪闪发光的小石块,捡起来才发现是暖的,对着月光一照,嘿嘿!透明着昵,心想捡到宝贝了,这不就紧紧巴巴地跑回来了。”雷傲细说道。 村里一头肥牛才换一块玉,这摔一跤就捡一块,这种惊喜可想而知。 木灵珊心细,接着话问:“雷叔,那陈叔换值夜是不是带着小山子呢?” “是是是,平日里那个山猴子最爱玩闹,要说谁会在石桥上玩沙子,除了他恐怕没有谁了。”雷傲明白了木灵珊的意思,小山子常在石桥上玩耍,把一些砂砾撒在上面也不奇怪。 陈剑与雷傲同辈,均属于村里的壮年者,村里有自发组织的自卫队。 雷天与木灵珊家近,驻东村,两小一块玩着长大,彼此就熟悉亲近。陈剑家居村中,离石桥不远,他膝下有一子名陈山,原名叫陈小山,因从小体弱多病,村里老人说名字里多了一个小字压了命数,就改名陈山。 说来也奇怪,陈小山改名之后,从此再没有生过病。陈山从小贪玩,今日把东村的狗腿打断,明日又把西村家的屋子捅个洞,所以便有了山猴子的外号。 木灵珊想了想说:“那山猴子不会故意害人的,要说以陈叔的性子,他才不会买这样的好玉,会不会是其他人丢失的?” 村子里,陈剑是出了名的守财奴,让他用牛羊换贵重挂饰绝不可能。 “哈哈!珊儿的意见合乎情理,摔个狗吃屎的可不止我一个啊!”雷傲先是一笑,那种豁达之心让人暗赞,然后笑声刚一落,纯朴个性的他霎时又担忧起别人来,不安地自说自问道:“只是不知谁摔着了?受伤没有” 二人一番讨论,雷天一边听一边想着胸口玉石之心,虽然略开小差,但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待雷傲说完他也疑虑道:“可能是邻里其他长辈丢失的?” “也许是谁家孩子好玩,偷偷带出来丢失了。”木灵珊猜想道。 雷傲宽心一笑说:“我们有吃有穿,要这身外之物做甚,摔了一跤就是头破点皮,明早去村里问问,谁家的我就还回去。”这就是村里人朴实,毫无贪婪心。 雷天听到父亲的话也赞同说:“爹,我与珊儿正要给母亲送饭去,回来怕是夜深了,宝玉我先拿着,您早点休息,明日还是我去村里细问一下。” 雷傲回家之时见雷天与木灵珊正要出门,刚才说起捡宝之事也误了些时辰,见儿子有些着急,急忙应:“省得,快去快回,我在家等你们呢。” 此时,明月依旧照还空,天地草原一片灰白、一片宁静,也许是入夜的缘由,微风比黄昏时略有寒意了。 在通往天地楼的小道上,雷天与木灵珊正手牵手地走着。 雷天也许没想到,今日胸挂老哥哥所赠玉坠以及衣兜内爹爹所捡的宝贝来到天地楼,将打开甩奋斗一生、战斗一生的命运之锁,从此身边佳人无数,唯独与母亲、妻子却是天地相隔。 咦!雷天突然顿足,手捂胸前,面带惊异之色。 木灵珊见此关切地问:“天哥,怎么呢?” 雷天轻抚木灵珊秀发说:“没什么事,我只是有些心惊,对了珊儿,你还记得老哥哥送我的玉坠吗?” “我知道呀!”木灵珊轻点臻首。 雷天见木灵珊瞪着一双明亮的凤目,心里已经明白珊儿心细如发,怕是早已有所怀疑了,便说出了心中的猜疑道:“爹捡到宝贝回来,我拿到手中之时,胸前玉坠突然发出暖暖热力,恰恰与我手中那月牙玉石相通,使我浑身舒服至极,刚才胸前玉石又发热了,比前些时候还要热些,让我感觉有些奇怪呢?” 木灵珊聪慧,心思灵敏,号称村里第一才女,虽然这村不大,但好在也是一个群体呀!今日之事的诸多巧合,加之她性格比较沉稳,没把握之事一般不会提出自己的意见,从雷叔叔捡宝回来之时,她一直在留心观察,发现一个细微之处,现在雷天露出惊异之色,刹时想到那细微之处,忙惊好奇道:“雷天哥,你拿出来给我瞧瞧。” “哦,给你。”雷天解下胸前玉坠,又从衣兜内掏出月牙玉石递给木灵珊。 木灵珊双手各挚其一,只是入手微温,没有雷天所说那样渐渐加热。 突然,木灵珊感觉双手手心一股热力直向心房汇集而来,刹时在心房之处交融,全身暖洋洋的,瞬间驱除夜风中的寒意,有种说不出来的舒坦。 木灵珊心里暗自奇怪,看来和自己想法大致相合。 她举起两玉对照月光细瞧,虽是明月,但也没有在桐油灯下显得光透,按照先前地猜疑,她慢慢将月牙玉石的月牙边与玉坠的心首之处对接起来。这一对接,木灵珊就感到二者越近,玉石越热,在即将合拢之时,双手几乎无法承受玉石之热度,有些炙热无比,好在秋夜微寒,稍加忍受便能把持的住。 啪!两玉刹那间合拢,没有丝毫缝隙,严然是一块整玉。 雷天一脸惊愕,木灵珊稍好,因在意料之中并不觉得奇怪。 这一会,双玉热力越来越大,木灵珊把持不住,丢了开来,只见双玉却在空中飘起,好像有一只无形之手托起,不曾落地。 二人惊奇未完,突见那玉心之处发出一道彩色光芒,细数之下竟然有七道。 木灵珊心细,一道道数了出来:“红色、橙色、黄色……七种颜色。” 彩色光芒一开始微弱,少顷过后渐渐由暗渐明,越来越亮,几息之间,有如暴雨之前的闪电,一闪天地通明。 那道七色光芒最明之时,直射入高天之上,在光芒几尺高的距离内显现一道文字。说是文字,是因笔画组合独立单个,雷天读书甚少,只认得几个,只好张着嘴巴,瞪着大眼睛看着。 木灵珊饱读书院藏书,见其文字虽艰涩难认,但也认识了七七八八,略有惊异之后就仔细辨读起来,刚没读几个字突见光芒一闪,那些字迹化作一粒光束射入雷天眉心。飘浮着的两玉“喀嚓”一声分裂开来,恢复原样掉落在地上。 雷天脸色霎时苍白,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木灵珊虽也是一脸惊愕,但她没有雷天那般神色,反而还淡定不少。她连忙捡起还有余温的双玉给雷天,并担忧地问:“天哥,有什么不适吗?” 雷天仔细感应后轻声说:“没有不适,只是脑子里多了些奇奇怪的文字,我是一个字也不认得。” 木灵珊见雷天无恙心里就不紧张了,看看夜色就催促说:“先不管了,我们快些走,婶婶怕有些着急了。” 第八章 十八楼 二小连忙向阁楼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荒芜已经发生了异变。 七色光芒射入高天之际,老商贩和黑牛已然站在了青湖边上,后者不在是牛身,而是一个黑衣大汉。老商贩喃喃自语说:“天地之心认主,地狱战乱将起,东洲府君和西洲神王也该知道了,殷小子并不是在荒芜出生的,而是寄养在这里,将来也只有雷小子能带走太庙祭台了。” 荒芜异变之际,西竺国一高耸云端的庙殿之上,朦胧中有个高大身影眼神迷离,遥望东方那道直入高天之上的七色之光,顿时惊喜道:“老东西与修罗一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天地之间了,修炼出神魂元婴的弟子听令,天地三宝即将出世,有缘者居之,寅时三刻出发,看尔等造化了。” 几乎与此同时,各大宗门、世家以及某此隐秘家族和门派都有异样的变化,一时间,各种各样的强横神念都在关注着荒芜村落。 人欲如沟壑难填,人心比山川还险。 荒芜村落的异象,修炼界霎时刮起了飓风,天下之人闻风而动。 雷天与木灵珊顺小道而来,天地楼建在一个圆形的石台上,石台高约五丈,青岗石砌成。 走小路要近些,雷天与木灵珊不一会就到了,二人如往常一般走入楼里,也就在他俩跨入门槛的一刹那,整个荒芜突然旋转开来。天地楼本是面朝东南方向,现转至正南了,青湖、白湖、玄湖和朱湖因木楼的位置变化,恰好按照东西南北四个方位排列。 湖心之处也慢慢升起四根石柱来,这石柱三尺多粗,高约五丈,与木楼石基正好齐平,其石柱表面还雕刻着神秘的符文。 黑夜里的木楼,月光明亮的那边显得有些斑驳和沧桑,但阴暗处却更加漆黑,只有最顶层即十八层有一丝微弱亮光照射出来,夜晚里显得有些弱小。 木楼因建筑原理其空间并不大,越往上空间越小,第十八层楼内的空间也只有半丈而已。 楼里的物件更是显得简陋:一挂图、一铺团、一油灯、一案几。 挂图如刀刻木板似的,几个黑点几条丝线勾勒出一个圆盘,那圆盘中间有一个针眼大小的黑洞,看上去感觉像是拿笔画上去的。 铺团金黄色,细看才知原来是青湖边山麻草编织而成,因时间久了而发黄。 油灯是陶瓷灯,灯芯散发出微黄的光芒,这灯油正是白湖边千叶松的松脂油,因为陶瓷灯是黑色的,放在案几上,显得有些孤独和沧桑。 案几深褐色,拱桥型,案面的木板有三寸厚。 天母就在案几边盘膝而坐,头微低,双眼轻闭,嘴里念念有词。蓦然,她抬起头来看向窗外,痛惜道:“这场劫难不知要死伤多少生灵,但愿这些因果不要加持在小雷身上,孽障啊孽障,你们何时才能理清这身情债呀!” 雷天和木灵珊什么也不知情,二小如往常一样。雷天没爬几层就咋呼起来:“娘,我想你了,珊儿也想你了,我们一起来陪陪你说说话。” 天母脸上的痛惜一闪而过,瞬间就勾勒出一丝慈祥微笑,犹如早晨初升的太阳。她必须沉静下来,今晚事关雷天和木灵珊的一生,甚至关系着天下大势。她柔声道:“都快大人了,还不让人安身,快些上来吧!” 这一时间,湖心四根石柱又发生了变化,柱顶慢慢散发出一丝光亮来,那光亮有红、橙、黄三种颜色。 过了一会,黄色的边缘多出了绿色,只是这绿色要稍淡一些。 青湖石柱光芒一闪,柱石上的符文不见了,突然多了一排排青色鱼鳞,湖水如开了锅的沸水,带起一层一层的巨浪,隐约间有龙吟厉啸之声。 白湖石柱霎时由黑转白,月光下细看根根如发丝般的细小白毛鳞次栉比,湖面无风自动,波纹慢慢翻卷开来。 玄湖石柱又升起一截,柱石下面多了一只巨大的石龟,柱石也是倏的一变,表面龟裂开来,蛇鳞般的细纹若隐若现,而湖水绕着石柱由南至东慢慢旋转着,颜色由淡蓝色渐渐变成了深蓝色。 朱湖赤红,在湖心处更加红艳的湖水喷涌出来,那石柱表面似乎被红羽层层包裹着,故红光四射,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有些妖娆。 雷天和木灵爬到十六楼,雷天突然手捂胸口,一脸潮红,额头全是冷汗。 木灵珊觉察到异样,连忙问:“天哥,怎么啦?” “我混身发热,胸口像火一样烫,这东西害苦我也!”雷天手捂胸口埋怨道。 “是那个玉石坠吗?”木灵珊一愣,又担忧问。雷天不语,只是痛苦地点点头。她仿佛预感到什么,催促说,“快取下来,给我看看。” 雷天把玉坠取下递给木灵珊,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 玉坠入手光滑细腻,如平常般温暖如水,并非雷天所说的炙热无比,木灵珊正感觉奇怪,拿着玉坠借着窗外射入的月光低头细看。 “哎呀!怎么会不见了呢?”木灵珊一声惊呼。 雷天忙靠近前问:“珊儿,什么不见了?” 木灵珊见雷天靠近身来,换了一个角度,举着玉坠对照月光指着月牙边说:“这牙边黑点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呢?真是有点奇怪。” 雷天仔细一看,发现那黑点确实不见了,正疑惑之时突然听到母亲的呼声。 “小雷小珊,你们这是怎么啦?”天母只闻二小其声,不见其人,又因夜晚楼内光暗,以为二小有什么闪失,故出声寻问。 二人一怔连忙回应:“没事,没啥事。”话落,连忙登梯而上。 天母心宽了,但却暗自嘀咕:“这两孩子,一惊一跳的,没过安身!” 一个时代沉寂得太久,往往会使人耐不住寂寞,也许就是这种沉寂,更能刺激人的欲望。 世间风云舞动,天地仿佛末日来临,一片萧瑟之势。各大门派世家种族闻风起,气势汹汹地向荒芜扑来,似乎要把这里踏平碾碎。 老商贩和黑牛望着浩瀚的夜空感慨万千,老商贩是天地盟约几大守护者之一,黑牛并不是他的坐骑青牛,而是人族祖先天主饲养的神牛化形,封号青神。青神望着星空叹道:“唉,带着小主人去云仙山好辛苦,我牛的责任大呀!” “嘿嘿……责任再大不也是牛嘛!”老商贩皮笑肉不笑地调侃道。 “滚滚滚,”黑牛懊恼说,“你个老家伙干脆说我是畜生不就得了。” 老商贩瞪着大眼睛,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家伙是个明白牛啊!觉悟咱这么高呢!石柱上的青龙虚影也差点笑出来,另外三根石柱也似乎轻轻一颤,好像都赞同了黑牛的话。 黑牛那个气呀!这下牛脸丢大了。 雷天与木灵珊登上十八楼,木灵珊叫了声婶婶,如乳燕投林飞入天母怀里。 “你呀!一蹦三跳的,那像女孩子。”天母轻拍木灵珊后背责备说,只是她的脸上难掩见到木灵珊的欣喜。 雷天同往常一样微笑看着,他喜欢这样的氛围。楼内欢声笑语不时随着夜风飘然而出,夜空下透着一种幸福、温馨和祥和的气氛。 这一时间,四湖光芒大盛,五色光罩向天地楼迎面罩下,几息之后,天地楼突然就从视野里消失了,连神念也无法感知到。 在天地楼消失之时,荒芜村落的周围悄然升起无数根石柱来,那些石柱与村中央拴牛用的石柱一模一样。这些石柱构成了一个奇怪的阵势,村子就处在这石阵中央。夜幕降临,村民基本都已经睡了,即使个别还没有睡的村民在那些石柱升起之时,迷迷糊糊也进入了梦乡。 不知什么时候,一层白雾笼罩了整个荒芜,看上去朦朦胧胧的。 天地大陆分为四大洲,陆地有六大块,大部分是海洋。 东洲东大洋有一片巨大的黑水海域,这片海域因海水漆黑如墨而闻名。黑水海域的中间有座高耸云天的白石山,黑水与白山恰好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黑的太黑,白的太白。 白石山上又有一座巨大的黑色宫殿,走近一看,好家伙,这殿堂是整块黑金墨玉构造而成,没有一丝缝隙。殿门却是拱形石门,如巨兽之口那般,让人毛骨悚然,其拱首“地府”两个字古怪诡异,夺人心魄。 在殿堂深处有一间漆黑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一座冒着丝丝热气的白玉高台,玉台上躺着一位身着黑衣,双手过膝,面如白玉,剑眉星目的俊俏青年。就在天地楼消失之时,黑衣青年紧闭着的双眼蓦然睁开,两束精光电射而出,顿时击穿石室墙壁,留下拇指粗细的两个圆洞。 青年的眼瞳有五色,目光落在玉台对面的石墙上,那石墙很怪异地出现了荒芜的场景。一层浓密的白雾笼罩着整个荒芜,隐约间能看见天地楼和房屋的影子。他叹息一声自语道:“这是人皇弟子施展的法术缥缈神雾,难道就不怕被群起而攻之吗?”说完缓缓轻闭双眼,又归于沉寂。 在一座孤寂的峰顶处,那里有一间青砖青瓦的小木屋,一个轻脆好听的声音从木屋里传来道:“一群蠢驴,地府之君天眼神术即将大成,小小遮天之术即能掩敝!”随着话音响起木门缓缓打开,袅袅走出位面蒙素纱的艳丽女子。 女子眉头微皱,眼眸神光内敛,仿佛是峰顶的风一样冷傲而萧瑟。 第九章 拜堂成亲 艳丽女子刚走出木屋,一朵白云向山顶飘来。见到那朵白云,她冷傲的神情微有怒意道:“小缥缈,又出去惹祸了,回来闭门修炼,再不许出这个门了。” 白云化为白雾,凌空飘然落下一个女童来,两个朝天小辨子,粉嫩的小脸,能挂着酒壶的小嘴说有多调皮就有多调皮。 阁楼里,天母与木灵珊正说着悄悄话,雷天的胸口突然光芒一闪,玉坠飞出悬浮在虚空之中,几乎是与此同时,对面的圆盘射出一束七色光芒来,在这束光芒下,黄色珠子内的那粒小黑珠嗖的飞出,闪电般射入圆盘中间的黑孔里。 啊!雷天指着墙面,张嘴惊叫出来。 天母与木灵珊闻声回过头来,顿时惊愕地看着这莫名其妙的一幕。 七色光芒越来越亮,正当三人莫名其妙之时,墙面一排小字显现而出,字迹如来时小道上二玉相接时那七色光芒内的文字一般,只是前者那七色之光直入高天,后者光芒只在三尺之间。 木灵珊读书较多,光镜显现的字迹多数认得,虽有惊愕,但少顷便冷静下来,随口念出:“混沌之气万物之源,天地之本。天地万物于阴阳交泰存于世、赋予命,天谓之阳、地谓之阴,以气为食,吸食天地六气,开内天地存万物于心,融血脉,分诸天地,气转灵、灵入魂、魂融神,神魂大成之时,上通神明、下通九幽。辰食朝露,日始欲出赤黄之气也,午食正阳,日中之气也,落食暮霭,日沉赤黄之气也,夜食论阴,夜半之气也。天门通天玄黄,地门得地玄黄,融血脉行诸天地融于神魂。”字迹慢慢变淡,最后化为一抹流光射入雷天身体里。 “天意,天意啊!”天母也似乎惊呆了,仿佛在喃喃自语。 木灵珊太过关注这段文字,并没有听到天母的自语,又因她读书多知道的事物也就多,所以在读完这些文字之后,她就明白这是一篇仙神修炼的心法,顿时喜忧各半。 她明白后正待给雷天讲解这篇经文之意,发现雷天静立不动,双眼紧闭,米粒大的汗珠爬满前额,脸因疼苦而扭曲。 天母也见到了爱子雷天的疼苦样子,正欲上前查其原因。 这时,窗外身影一闪,老商贩穿窗而入,连忙制止:“天母,现在不可动他!” 这老哥哥高来高去的,必是仙神之人,木灵珊又一次见到,自然喜出望外。 天母却毫无异样,只是担心地望着雷天。这天母不简单啊!老商贩见天母一点都不奇怪,心里不禁暗赞。 “老哥哥,您可来了,快些看看,天哥这是怎么了?”木灵珊担忧地问。 老商贩神识一扫,顿时欣喜道:“好小子,你果然是天地有缘之人啊!”说完衣袖一挥,雷天仰身平卧在地板上,似睡着了,面色渐渐红润起来。 木灵珊见雷天没事,一颗芳心这才舒缓下来,又见天母满是疑虑地望着老商贩,连忙借机向她介绍这位老哥哥。 “谢谢老人家照福孩子。”天母深深地看了眼老商贩,作一女揖道。 好锐利的眼神,她似乎知道很多事呀!老商贩人老成精,呵呵一笑也不做作,当下便把整个事件说了出来。 原来,老商贩是天地盟约的守护者之一的老生常谈,黑牛才是人族祖先天主的坐骑青神,雷天有可能是天主的灵魂转世。他一直关注雷天,同时还有那个殷天,二小以及木灵珊想必天母有所猜想,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渊源。 天主兵解之时,用残余法力加持到这个虚无圆盘里,说穿了就时激活了虚无圆盘的封印。他曾言非神武血脉者不可解,同时也是传说中的天地有缘人了。说到神武血脉者,老商贩不由自主的看向天母,后者面带疑忧之色点点头,接着说了一句让老商贩跳起八丈高的惊人话语。 “我从地球穿越到现在这个天地大陆,灵魂附在雷天母亲的身上,只是那个时候她已经怀上雷天了。”天母平静道。 “果真如此,荒芜村落的人都不简单呀!”听到天母的话,老商贩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他看着天母好奇的样子,话锋一转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这天地大陆与地球有莫大的联系,只是这联系的根源我并不知情。” 这话等于没说,天母不乐意嘟嚷道:“这联系自然是有的,不然我岂会来此。” 老商贩一愣,这的确如此呀!天母可以说是两世为人,有超乎常人的思维,他的那些解释说与不说完全是一个样,可他必定是修炼无数岁月的老怪物,不动声色又忙补充说:“有人说过一句话,过去的是现在的未来,现在的是未来的过去,未来的是过去的现在。” “这不就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嘛!”木灵珊嘟着嘴道。 天母和老商贩均是一愣,木灵珊的话很直白,天母有现代人的思维,知道事件来龙去脉后一下就明白了。天下群雄闻风而动,荒芜已经被层层包围,雷天事关整个天下大势,他必须要逃出去。她深深看了一眼木灵珊道:“珊儿,这就是命啊!而且还是你自己翻出来的。” 木灵珊知道天母说的是什么,她不仅没有忧愁,反而还有些欣喜,考验雷天对她的爱是她的梦想,是她的少女情怀,想了想她最后答应了:“婶婶,老哥哥,只要为了雷天哥哥好,让我做什么事都愿意,那怕坠入地狱十八层,也无怨无悔。” 无知无畏,这话一点不假,此时此刻的木灵珊就是这样的心里。她从书院找到《燃烧灵魂》的诗歌,就曾深深地迷恋诗歌的寓意,这不管在什么时代,对于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期盼永远大于恐惧,所以她渴望那份感天动地,那份轰轰烈烈的爱情。 母爱与妻爱是最伟大的两种爱,这可能是因为母亲已为人之母,而妻爱是先为人之妻又即将为人之母,两种爱都是在歌唱生命的延续而做出的伟大牺牲。 哎!老商贩叹息了一声:“三宝聚齐,灵珊聪慧是天赋,雷天是福缘,这天地心经得之不易,一般人是无法修炼的,青神会带走雷天,而我们五人会护你们周全,安心就是了。” 唉!天母摇头叹息,这老家伙要灵珊替雷天背黑锅,吸引天下的人注意力。 冥冥之中天注定,木灵珊这个时候的年纪和心性左右了她的决择。她娇声应:“老哥哥放心,我就一直陪着娘亲,你把雷天哥带走吧!”这句娘亲很顺口,对于没有出阁的女子来说,非一般常人所能比了。木灵珊的心性变了,既然选择了也就义无反顾,这是她的个性。 听到木灵珊的改口,天母的心没来由的一痛,这话让她感觉的不是亲,而是一种深深地心痛。 少女的心思太过纯真,天母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她的灵魂从地球穿越而来,对于那里来说无疑是天方夜谭里的天下奇闻。天地大陆盛行的万族修炼,对于凡人来说,就是仙佛神魔齐聚得神奇地域,所以出现什么事都不奇怪。 见木灵珊如此决然,天母眉头一挑,微笑着向老商贩点点头,然后扭头对木灵珊说:“这娘亲二字却不能让我珊儿白叫了,名份怎能少呢!” 老商贩心领神会,对窗外笑骂:“死牛,看够没有,还不快来帮忙?” 这说话间,只见窗外飘然进来一位黑衣大汉,虽然衣冠楚楚,但一脸牛相还是无法掩盖那黑牛的混混模样。 “这是黑——”木灵珊一下就认出了黑牛,当即惊呼道。 嘿嘿!壮汉黑牛笑着宽怀:“灵珊姑娘聪明过人,我这样子也能认出呀!” 老商贩笑骂:“你个死牛,不要以为换了一件牛皮茄克,就没人认得你了。” 黑牛本身也是今日之事的参与者,刚才又在窗外听了雷天之母说二小名份事宜,自然明白要干什么。此时此刻,他也不计较老家伙的讽刺,忙扶起还在晕迷中的雷天成站立之势。 木灵珊欲语还羞,这人生大事虽然没有父母的祝福,没有邻里乡亲来的捧场,但也是她期待和渴望的。 天母神情一缓说:“老人家,有劳了。” 老商贩见此,欢快笑道:“哈哈!在天地楼做月老也算头一次了,有天地三宝作证,更有青龙、白虎、玄武和朱雀四灵神阵相护,这恐怕是亘古没有了。” 木灵珊本就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她早已满脸绯红娇羞无比,明天也许是满目疮痍,也许是不复存在,但在人生大事之时,心里还是难免装满少女的娇艳。女人有两个重要的时刻,一个为人之妻,另一个是为人之母,今日嫁给雷天拜堂成亲就是她一生的转折。 “男左女右,拜堂哟!”黑牛扶着雷天吆喝。 听到黑牛的吆喝,木灵珊娇躯一颤,她走到雷天身侧,并肩站在天母面前。 老商贩见此面色一正主持道:“事急从简,婚礼仪式现在开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 黑牛依次按照老神棍所喊,扶着雷天做完夫妻成婚礼仪。 此时刻,明月即将西沉,老商贩一脸愧色地望着天母,可那眼神分明在问,还有什么不放心之事。 天母已知时辰不多,伸出颤抖的双手,轻抚雷天清瘦的面容,眼含泪水轻语:“儿啊!娘亲等你来。”说完,扭过悲痛欲绝的脸看向窗外。 第十章 荒芜劫难 阁楼里的气氛有些凝重,木灵珊也伸出颤抖的玉手一边抚摸着雷天的脸庞,一边轻声低语:“天哥,珊儿爱你,永远都只爱你一个人,我会一直等你的。” 月色似一层薄薄的轻纱轻轻地笼罩在大地上,也许是因为夜深寂静,也许是因为明月即将西落,大地上那层薄纱却透出刺骨的寒意来。 黑牛的心情也很沉重,他抱起雷天就欲飞窗而出。今时一别,不知何时相见,临别之时是最难的,木灵珊的情绪瞬间失控,猛的扑过去一把抱住雷天号啕大哭起来:“呜哇,娘亲,我不要雷天哥走啊!” “珊儿别哭,来来来,靠着娘好好休息会。”天母也伤感,这个时候她只有安慰木灵珊。 木灵珊哭了一会,喘了一口粗气,一把抓住雷天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这一口悲伤之下使了不少力,雷天的胳膊顿时被咬出了一个深深地牙血印,炙热的血液流淌出来,鲜红一片。 天母扭过头去,不忍看到这一幕,过了一会又才转身抱住木灵珊。 “母亲,我没事,就把这个留给他,让他知道我们一直在等他。”木灵珊说话完把一方绢布塞进雷天怀里。 天母叹息一声,绢布是《燃烧灵魂》的诗歌,木灵珊是要让雷天铭记于心。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荒芜的劫难就是雷天和木灵珊的。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没有人天生命贵,同样也没有人天生命贱。这个时代的宿命和传说一样,充满了奇怪的色彩。 老商贩与黑牛黯然地看着,直到黑牛踢了老商贩一脚他才回过神来,急忙从案几上拿起玉坠挂于雷天胸口,那粒黄玉珠内的虚无尘埃在三宝聚齐,显现天地心经之后,又重回到了修罗玉中。 黑牛看了看天母,见她肃然地点点头,当即右手一挥,大哭的木灵珊一下子昏睡过去,接着便抱起雷天转身走向窗口。 “等等,让我再看一眼。”天母哽咽。 此时此刻,天母再也忍不住了,从木灵珊找到《燃烧灵魂》的诗歌时,她就预感到某一个时刻就会来临,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切来得太快了。 黑牛一顿,抱着雷天转过身来。 人世间,什么时候都有生死离别,这活着与死去本是世间最平常之事,但最平常的往往又是最难的。母子离别不比生死,可胜似生死,雷天这一去尽管不知生死,可是最让她担心最让她揪心,此时此刻,天母的心没来由的揪着痛。 她伸出手,颤栗着抚过雷天的脸,仿佛在抚摸一件绝世珍品。 黑牛一直在雷天家,虽然是以牛身活着,但也可以算作家中一员,今日母子离别之情深深地触动了他的牛心,眼眶里不由得多了些水雾。 唉!老商贩叹息一声,上前轻声劝:“天母,时辰不早了。” 天母不情愿地松开手,黑牛抱着雷天跳窗而出,身影一晃霎时就消失了。 四灵神阵的光罩越来越淡,几乎肉眼难见,加之白虎之柱只是一丝残魂,虽靠老商贩一缕神魂相助,但四灵神阵也是不完全。 老商贩见时间刚好,忙向青色石柱上那青衣老者点了点头。 “收,起——”只见青衣老者轻喝一声,五色光罩倏的就消失了,四个身影也淡淡隐去,石柱也逐渐沉入水里。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座孤寂的峰顶处,素纱艳丽女子严肃的神情这才释缓下来,望着虚空的眼眸慢慢闭上,轻轻吁出一口浊气。 光罩消失之时,村落上空一层光晕如波涛般向外扩散,虚无圆盘所赋予的封印之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天地楼随着封印之力的消失突然向上增长,并越升越高,半个时辰之间直达高天云端,怕是有几万丈之高了。 雷天早已被黑牛带走不知所踪,老商贩也以恢复真身成为六尺高的青年壮汉,他眼神凝重,双手负于身后静立半空之中。 母女二人仍在阁楼内,对阁楼升高几万丈似乎浑然未觉,如平常一般。 封印之力由强变弱,正慢慢消失,木灵珊手中的修罗玉自行飞出,停在墙面刻画前,那粒虚无尘埃自动脱落飞入圆盘中间的小孔内。 顿时间,圆盘光滑如镜,只见黑点线条发出微弱的彩色光芒,细数之下有三色之多。 光芒一闪一闪的,在闪烁间竟然在变化,母女二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光芒由暗转明,一会儿又由明转暗,只是在明暗转化间,光芒的颜色有了变化。四色光芒开始很暗,接着慢慢明亮起来,等到四色全部明亮之后又渐渐转为阴暗,等到再次明亮之时,已经不在是四色,而是五色。 阁楼有几万丈高,神秘光晕从楼顶迸射出来,在浩瀚的夜空下如一颗明亮的星星。 世间震动,天下沸腾。荒芜不在神秘,荒芜充满诱惑,荒芜有天主的传承。 地府门前旌旗招展,一排排将士在五皇身后列队成行,五皇正前是一块黑玉石台,此时台上静立着那位俊俏青年,看面容比白衣修罗还要年青英俊一些。他正是静室白玉台上躺着的那个强者,完全看不出疲惫之样来。 “恭迎府君,恭迎府君……”五皇跪列,异口同声道。 哗啦!地府将士全都跪迎,声震如雷。霎时,一股股凛冽的杀气在空气里弥漫,白山在颤抖,黑水开始狂暴。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整个天下都在震动,各个门派世家掀起了怒涛狂浪。 再说楼内五色光芒又变暗时,村子里迎来了昼间的那一缕晨曦光亮,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慢慢地……慢慢地绽放着,又如铺了一层华丽的地毯,使大地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唉!一声沉重叹息在空中响起。 这声叹息划破了宁静,如利剑刺穿了虚空。 叹息者,老商贩矣!只是此时的他面对旭日阳光,毫无一丝欣喜,反而是惆怅:“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封印之力刚开始消散,尔等便出现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不该来的也会来啊!老朋友,这么多年不见,甚是想念啊!”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修炼之人虽然提倡绝七情断六欲,但那只是没有动心之时,又缺少动心之物。对于他们来说,长命百岁,法力强横就是最大的贪欲,所以怎么可能断掉情欲呢! 天下人皆知,只有那等天地奇宝才会产生这种异象,因为荒芜村落亘古封印,唯有天地三宝出世才会消散。 天地三宝,得一便可获得难以想像的机缘,站在权力巅峰享受权力的荣耀。 荒芜村落,天下人趋之若鹜。等待了无数个岁月,多少人的梦想,今日却揭开了那神秘的面纱。封印之力渐渐消散,顺着老商贩凝重的眼神看去,远处出现一个个黑点,不一会黑点越来越多,并且越来越近,又在几息间,高天上站满了人、兽和精怪等各个强横的大门派,大世家,大族群。 人修服色各异,但基本是一族或一门有着统一的服饰。 兽修种族各异,服饰也相差不大,唯其兽面虚影不同,狮族人额前就有一尊狮影神像,虎族人是虎影神像,熊族人是熊影神像。精怪、海鱼等各族也是如此,这天下万族除了人族是人面人身,其他种族的特征很明显,所以看到什么影像就知道是什么种族了。 天下群雄,逐鹿荒芜。 荒芜变成了真正的无间地狱,仙神魔怪相互撕杀血流成河,他们的一滴血液,一断残肢,一截手臂都重如山岳。 大地塌陷了,河流填平了,江海倒流了,杀戮依旧没有停止。 这个时候,天地盟约的守护者不在是为天下而战,他们守护的是尊严,守护的是骄傲。 战争是一个不可控制的魔鬼,一开始会趋向于利益,在形势越来越复杂难以把握之后,这个魔鬼就会失去理智,演变成杀戮机器。荒芜这场大战刚开始是群雄围攻几大守护者,地府杀入战场之后,战场态势逐渐变成群雄与地府之间的正邪之战。不知什么时候,西洲神族率领西洲各大门派杀入战场后,又慢慢变成了东西洲诸雄争夺战。 以荒芜为中心,几万里皆是战场,这个时候的生命一文不值,而其它的生灵都是被殃及的池鱼,全都泯灭在这场浩劫里。 天空一片血红,毫无生气可言。 在那遥远的山峦之上,飘浮着一朵白云,黑牛抱着雷天藏身在白云里。 雷正并没有完全昏迷,以黑牛的手段能让他看到该看到的,荒芜的劫难就像一个个影像在脑海里播放。什么村子里遭受了大劫难,那些强者大能把木灵珊当作了天地有缘人,为了争抢她在荒芜大战,到处都是惨不忍睹的场景,什么是地狱?这就是地狱。 木灵珊替他承担了一切,天地阁楼塌了,露出了地狱十八层的地狱之门,母亲和妻子被镇压在地狱十八层里。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村子里的居民有的受伤,有的逃了,最后不知谁出手把荒芜重新封印起来。 黑牛不愧是优秀的故事编撰者,他变化成了黑衣大汉,拖着重伤的身躯带着他拼命逃走,同时也觉醒了他身上的修炼血脉。 雷天没有见过世面,一切来的太过突然,脑子里全是母亲的愤怒,木灵珊的哭喊以及荒芜遭受摧残的片断。他牙子都几乎咬碎了,鲜血从耳朵、鼻孔、口腔里流出来,这本就是他的事,要死也是他去死,急怒攻心下当即晕死过去。 第十一章 少年樵夫 一场大浩劫,各方势力来了一个大洗牌,但世俗界却是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东西洲表面上看是和谐共生,门派间的中青代的争斗更加频繁和凶猛,只要不出大事,那些争斗就不会引起掌权者的注意。 云仙门原本是东洲修炼门派里的二流宗门,掌教云仙林有“万舌林”之称,他在那场浩劫之下反而因祸得福,法力修为突破至地魂期阴阳境,云仙门也随之水涨船高,跨入了一流门派。 天穹国依附的门派就是云仙门,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天穹国一个原本二流的国家因云仙门的跨跃同样水涨船高,一夜间变成了一流强国。东洲地带物产丰富,天穹国的皇权治理有度,国力还算强盛,人民安居乐业,数十亿平民百姓,大多依山傍水结群而居。 云仙山,位于东洲天穹国之东云雾山脉一带。 庞大的云雾山脉犹如一条沉睡的卧龙,整个山脉之中在万尺以上的山峰就有数万座,且终年云雾迷漫,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云仙山便是这云雾山脉里最高的山峰,传说是云仙门一位仙神之人坐化而成。 云仙城乃天穹国的首府,也是天穹国最大的都城,依山而建,皇权贵族在城里宫殿享受着赋税贡品,少数百姓富裕之后或变成商贾或变成地主以及其它行业里的老板业主,而多数平民百姓则远靠云仙山的山脚屯居,并开垦良田种植一些粟米、果蔬之类,日子似乎也无忧无虑。 云仙河穿城而过,河道两岸是鳞次栉比的两三层木楼,高的有四五层。一二层多是酒店茶楼,往上便是商贾游客客居之所了。 云仙楼是云仙城最大的酒楼,门前两座高约二丈的白玉石狮兽面狰狞,瞪着两双漆黑的大眼,让人汗毛直立。 皇权贵族、商贾大户门前喜置石狮而辟邪,其实这石狮之前是另一种奇特的石兽,据说换成石狮与佛族有所关联,传闻佛诵佛法,雷震西天,怒吼的石狮就代替了石兽。 在云仙楼朱红色的大门门楣上“云仙楼”三个金黄色的古字闪闪发光,细看之下,居然是黄金铸造在整块墨玉石上。修炼门派通常有内门和外门,而外门负责门派里的日常杂务、情报以及修炼资源等等。 云仙门的产业遍布云仙城,这云仙楼的背景自然也就是云仙门了。 “卖柴了,上好的干松枝,火力好,不冒烟,一担柴五十文钱,卖柴了……”只见一个瘦削的少年蹲在街边,他一边吆喝一边啃食着烧饼。 少年正是雷天,荒芜村落的变故已经过去二年多了。雷天醒来之后感觉村子里发生的事就像梦一样在脑子里出现,黑牛隐瞒了很多事,自然知道怎么做。比如云仙山与荒芜村落相隔几万里,他一醒来就很奇怪呀!又比如他的梦里反反复复出现几个片断,什么强者在荒芜村落大战,什么仙人袭击了村民,什么大能为了抢夺木灵珊身上的机缘封印了天地楼。 总之,黑牛用了法术神通,那些事应该让雷天知道,那些事该隐瞒等等。 雷天少年心性,肯定是吵着闹着要回荒芜村落去看看,人精一样的黑牛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觉得糊弄过去。 变故已经发生,雷天只有承认这个事实,并遵从黑牛的告诫隐瞒身份。 世俗是一本百科全书,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雷天来到云仙城,以他的经历那是一点生存之道也没有,实在毫无办法只好跟着一个老叫花子行乞。 半年后那个老乞丐死了,雷天只有独自乞讨,这讨饭也是一门技术活。 残废的老乞丐能讨得食物,雷天却是经常遭受白眼,因为他已经是半大小子了,就在老乞丐死后不久,一个樵夫收留了雷天,自此以后他便过上了樵夫生活。这段经历让雷天明白了什么是人间百态,如有的仙家随意欺侮百姓,有的却是彬彬有礼,有的皇家贵族在白日祭天,而百姓却在夜里祭祀等等这些在荒芜村落都是没有见过。 他不知道的是老乞丐,老樵夫这些人都是黑牛变的,一是为了保护,二是教他生存之道。 雷天打柴卖赚的是辛苦钱,云仙城是天穹国的都城,柴禾在这里虽然不愁卖,但往往会遭人挤兑,遇见好的主顾比较痛快,说给就给了,遇到拔皮的那是一文一文讨价还价,好像要从柴禾堆里扣出金子来。 有时候遇见孤寡老人,雷天的柴禾就不卖了,干脆就送出去。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这种生活磨砺了雷天的心性,他的心态就越来越平和,做事更加稳健持重。 雷天不停地吆喝着,他今天选的位置是云仙酒楼的边上,出入酒楼的都是达官贵人,出手比较大方。 这个位置好是好,就是有点碍眼,常常被酒楼的小二撵来撵去。 这不,雷天半个烧饼还没吃完,店小二就从楼门口走了下来,兴许是他得到了什么赏赐,脸上的媚态还没有完全退去,就像一条嘴里叨着肉骨头的狗。听到雷天的吆喝声,店小二的小眼睛一斜就喝斥:“臭小子,一大早就在这里嚎叫,多影响我酒楼的生意,快快滚远点。” 找人办事,趁他高兴的时候好说,不高兴的时候千万别触其霉头。 雷天与店小二打交道不是一回两回了,今天见他这个样子,自然知道怎么做,连忙拍马屁:“小二哥,你今天这精神头足啊!” “哎,你小子好眼力啊!”店小二很骚包地抹了一把头发。 这家伙一定有了什么好差事,雷天心里思忖,面上却又奉承说:“可不是小子的眼力好,而是小二哥今天的精气神变化大呀!这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小子今天运气好,头一个遇见你,那就是沾上喜气了。” 听到雷天的奉承话,店小二的脸色又缓和了许多,头一抬,手一背,几步走到街面上就欲向东而去,忽然又转过身来向雷天得意地笑了笑:“爷今天心情好,看你这个臭小子也有些顺眼,这几日天冷,待会给你半壶仙酿御寒,过些时日,仙门要在云仙城招收弟子,天穹国的达官贵人都会来此观礼,我云仙酒楼挂着仙家门面,有很多事需要打理,后堂的炭火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你小子这几日勤快些,多准备些上好的木炭,我全收了。”话一落头一甩,负手而去。 雷天点头应着,心里却没有听进去多少,但仙门收徒却让他心起波澜。 云仙门收徒,雷天等的就这件事,一等二年多啊!他望了望蓝蓝的天空,觉得眼眶很涩,眼角传来一阵阵酥痒,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这两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可是对一个家中遭受变故的人来说,那可是度日如年啊! 雷天卖了柴禾之后,买了一些吃食和调料就进山了,他知道云仙楼要的木炭不是一般的木炭,而是烧茶用的檀香木炭。平常人用的都是普通木炭,一般柴禾制作就行了,价格比较便宜。云仙酒楼的旅客都是些有钱的客户,生活极为奢侈,檀香木炭煮茶清香怡人。 这檀香木很难找,近的山林几乎被砍光了,雷天只好去远一点的山里寻找。 雷天连续找了几座山,都没有找到檀香木,就在他一筹莫展时,一头野猪飞速窜过。 这可是上好的肉粮啊!至少半月不愁吃的了,雷天想都没有想就追了出去。 野猪极为狡猾,就在密林里钻来钻去,狩猎的优势就是密林,最害怕的也是密林。前者可以说是借茂密的植被掩护伪装,出其不意地攻其不备,这种捕获猎物的机率要高一些,而后者就是障碍了,狩猎是一击必杀或是一击必伤,不然待猎物逃走,那可是转瞬即逝。 雷天自从得到了天地心经之后,一直摸索着修炼,当然他的这种修炼是断断续续的,加之没有修炼资源,所以修炼的速度就有些慢了,如果拿现在和以前比,就是气血旺盛体质强悍。 他平常砍柴时也打些猎物改善生活,慢慢就摸索出狩猎经验来。 野猪是群居动物,常常是成群结队的出没,雷天今天碰到的是一头落单的野猪。野猪拼命地跑,他就拼命地跑。俗话说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雷天坚毅和倔强的性子让他不管不顾,只是使劲地追着野猪跑,非要宰了这头畜牲。 野猪跑得飞快,穿过一片松树林后向河边跑去。 河有数丈宽,水流湍急,雷天心里咯噔了一下,这野猪太狡猾了,它只要跳入水里那就跑掉了,就在雷天暗自着急之时,跑到河边的野猪并没有直接跳入水里,而是在水边犹豫起来,似乎害怕下水。 见此情景,雷天想都没想,拿在手里的柴刀直接向野猪扔去。 也许是上天的眷顾,野猪在水里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就是这一回头,锋利的柴刀正好扎在脑门子上,顿时间猪血四溅,腿一蹬死跷跷了。 这也行!雷天喘了几口粗气平缓一下心绪,连忙跑过去把野猪拖到河滩上。 第十二章 狸鼠与银环 日落西山,河水唱着欢快的歌儿向西流去,微风轻掠,把愉悦的歌声带向了远方。 雷天捕获了一头野猪,在兴奋过后立刻就傻眼了,这是哪里?云仙城在什么方向?好在他的心性沉稳,眼睛把四周一扫,定格在河流的下游,现在正是日落之时,水流的方向正是西方。他听老樵夫说过,云雾山脉有两条大河,一条向北流,一条向西流。向北流的河叫北冰河,因为山脉北边比较冷,多冰雪,又因位于山北而得其名,而向西流的河就是云仙河了。 眼前这条河的下游方向是西方,那它就是云仙河的一条支流,今日就在河边住一晚,明天顺河而下自然而然会到云仙城,雷天放下心来,开始收拾野猪。 他并不担心有凶猛的野兽出现,这云仙山靠近云仙城,人多的地方野兽少,越是凶猛的野兽离人越远,它们的兽皮价值很高,达官贵人就喜欢猛兽的皮毛。 雷天动作利落,一会儿就把野猪开膛剖肚清洗干净,河岸上有很干树枝,他按照品字形升起三堆火。这是老樵夫传受的经验,开阔地带生起三堆火,一是防范野兽的袭击,二是可以取暖。 三堆火相隔数丈,每堆火上都有一个烤肉的木架。 雷天知道生肉不宜存放,熟肉放的时间要长一些,他计划把野猪肉全都烤熟了带走。烤肉是一门技术活,这是他从老樵夫手里学的,短短一会,河岸上就弥漫着肉香,这猪肉的油脂滴落在木炭上,溅起蓝色的轻烟。 轻烟包裹着肉香,在河岸边袅袅飘起。酒葫芦里装的是小二哥给的好酒,喝到喉咙里像冰,到肚子里就是火,暖融融的。酒给朋友喝,一生不寂寞,他始终记得这句话,可他是樵夫,似乎就没有朋友。 吱吱…… 听到这个声音,雷天开心地笑了,寻声一望,只见几只黄色的狸鼠从树林里窜了出来。这狸鼠头像狐狸,躯体与猫差不多,只是有一根长长地老鼠尾巴。它们是雷天的朋友,砍柴之余常在一起玩耍逗乐。 “你们这群贪吃鬼呀!这么远都闻到味了。”雷天笑侃。 吱吱!鼠群里一只个头大,皮毛金黄的狸鼠人立而起,似乎在叙说着什么。个头大的狸鼠是群里的鼠王,从它恐惧的老鼠脸上,雷天看到了担忧和着急。 雷天面色一变,细看之后连忙问:“小春,小芝小英她俩哪里去了?” 这些狸鼠是雷天的朋友,为了好分辨,雷天把最大个的鼠王叫小春,然后按一年四季排名,春夏秋冬之后另有几只母狸鼠,雷天就叫它们小英小芝等等。平日里一起玩耍,小英和小冬最是欢快,可今日小英小芝却没有出现。 听到雷天的问话,鼠王小春前脚指着河上游吱吱叫了几声,然后窜了出去。 难道小英小芝有难?雷天心里发怵,顾不得这边的烤肉,连忙跟了上去。 别看小春小夏这几只狸鼠胖乎乎的,跑起来那是飞快,雷天有的时候砍完柴,闲着无事在山里与它们跑玩,还就从来没有赢过。 几只老鼠在密林里飞窜,雷天跟着小春转过一道河弯,又过了一个广阔的河滩,最后在河边的一棵大树下见到了小芝和小英。只见一条胳膊粗细的银环蛇死死缠住了小芝,而小英又一口咬住了银环蛇的七寸之处,三者纠缠在一起。 银环蛇身上一道道口子深可见骨,蛇皮翻卷,浸出的鲜血染红了小芝鼠身。 这蛇身上的口子肯定是小春它们咬的,雷天知道蛇死身不死,它除了有毒性外,致命的攻击就是蛇身的缠绕。小芝中了蛇毒又被蛇身缠绕,这种情况下很难逃脱,如果不是小英死死咬住蛇的脖颈七寸,那么小芝肯定是在劫难逃。 小春几只狸鼠带来了雷天,得势便猖狂,窜过去就撕咬开来。 这几个家伙太有趣了,雷天心里好笑,动作却不慢,一步跨过去左手抓住银环蛇头,右手捏住蛇身一扭,小芝就从缠绕的地方滑落下来。 吱吱!小芝得救,小春等狸鼠顿时围着它欢叫起来。 雷天并没有杀死银环蛇,而是任它自行离去。 银环蛇挣扎着向树林里游去,几番扭动后还是可怜地趴在原地,不过这一扭动,那伤口处原本凝固的血液又渗了出来流在沙地上。 雷天本要招呼一群狸鼠回转,可不知怎么一回事,他竟然莫名其妙地看了银环蛇一眼,又正好看在那死鱼一样的蛇眼睛上,竟然有了一些心痛和怜悯,感觉有时候自己的处境与它是一样的。 他并不是乱杀之人,也不是滥好人,这个世上有些人比动物凶恶十倍百倍,银环蛇吃小动物并没有错,物竞天择是自然规律,更是生命成长的一个过程。 唉!雷天叹息之余,走过去用几张大树叶包起银环蛇带走了。 他的心里,这些狸鼠和蛇没有什么分别,都是为了生存,跟他一样。 日落西山,云仙酒楼泛起耀眼的金芒,仿佛在彰显云仙门那夺目的光辉。 只见两位轻纱半遮面的女子缓缓而来,一位体态婀娜,身着奶白色拖地长裙,发髻高挽,迎面望去,见到一双柳眉紧锁,似有无尽愁绪缠绕心间。另一位身着粉红色百褶长裙,犹如微风摆柳,袅袅而行,一步一扭一摆一颤,便散发出万种风情袭击男人的心尖,让人为之颤栗,那勾魂夺魄的双眸直让人骨头酥麻,情难自禁。 两女望了望“云仙楼”三个金黄色古字,神情一愣,彼此会心一笑,便拾级而上。 “两位女贵客,请请请,请上楼,您们这是打尖?还是打桩呢?”店小二一直在门口待客,只是他的神态比早上还要谄媚。他远远便望见二个美艳女子,又见二女轻纱蒙面,有那么一股神韵让人仰望,心里便有猜测,这既不是商贾,更不是游客,但绝对是有钱的主。 他的眼神贼溜,见过不少人,一眼便能分清客人是什么身份。 打尖与打桩乃是东洲方言,打尖之人一般稍作停留,用一些酒饭便会离去,打桩者就是住宿歇息。前者挣的是散钱,也就是流水钱,后者是整钱,大客户。 着粉红色长裙女子伸出一双玉手,便见五枚金币落入小二手中,娇声问:“小二,这城中为何突然多了一些少男少女?” 五枚金币,这是大金主啊!小二双眼放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指紧紧握住五枚金币,上身弯下像哈巴狗一样,更是谄媚地点头回应:“两位女贵客有所不知,过几日便是云仙门五年一次的收徒盛会,也是天穹国的一件大事,国君颁布诏令,凡参与之人减少一年赋税,而入围者家中父母恩赐公侯世家,所以这几日城里就热闹非凡。。” “哦!如此盛会,是该驻足几日。”粉红色长裙女子轻应。 店小二眼睛更是光亮,这绝对是大户里的地主啊!人家一出手就是五枚金币,住几日能挣不少小费那他就发大财了。他的腰弯得更低了,远远看去,仿佛是一条没有尾巴的狗,别看他在雷天面前不可一世,可是在这样的女客面前那敢有半丝不敬。 奶白色长裙女子眼里精芒一闪说:“也好,就在城里逗留几日,先来两间上房,捡些好酒好菜上来便可。” 见此主顾,小二笑意更浓,长长地吆喝:“天字一、二号扫榻迎贵客啦!” 天地大陆通用货币分为三种,铜币、银币和金币。一枚银币可兑换十枚铜币,一枚金币可兑换十枚银币。 店小二把二女送到房门口,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而后一脸笑意地走到酒楼门口招呼其他客人去了。只是他的笑却不是开心地笑,而是会心地淫笑,心里一阵狂喊着,春香楼啊!亲爱的小翠,洗洗白白,哥哥来啦! 二女入得房门,奶白色长裙女子便倚窗而坐,看着长街熙熙攘攘的人群,忧伤地说:“姐姐,过几日便是云仙门收徒之日了,那个少年会来吗?” “妹妹啊!荒芜有两人出来了,一个是几年前就走失的女子阳炎,一个殷姓少年,也就是那场劫难的前一天走的,据说二人都入了云仙门。咱们来此就是看看,这事不关己,关己则乱,老生常谈那坑货不是暗示了。”粉红色长裙女子取下面纱,露出玲珑玉鼻,微翘的樱桃小嘴,加上一双摄人心神的双眼,正是地俯五皇之三花环修罗皮摩多罗娜。她又看了看奶白色长裙女子,感慨说:“我也挺佩服你的,凡事泾渭分明,讲究实际,敢于抛弃过去西洲圣洁女神雅典娜的花环,改了一个东洲女名,叫什么薛静雅。” 白色长裙女子不依,娇嗔说:“姐姐,你还不是一样吗!开始正视人生,追求心中所爱,时刻注意自身形象和讲究装束,哼!还关心妹妹呢?说过多少次了,我的乳名就叫静雅。” “好好好,是我记性差,”花环修罗忙承认不是,然后歉意说,“我的好妹妹,现在不是没办法嘛!在劫难之前我都没见到青牛那老鬼,它不会无缘无故不见了,如果让我见到它就把它的牛皮拔了,做一身上好的皮衣。” “咯咯……姐姐穿青牛皮衣,那它还不会高兴死。”薛静雅促狭一笑。 啊!花环修罗惊讶地捂住小嘴,她一时嘴快说错话了。 原来二女正是荒芜劫难之后,约好在云仙山相见的花环修罗与西洲智慧女神雅典娜。那场浩劫卷入的门派实在是太多了,最后演变到哪一步无人知道。 第十三章 奇特少年 时间过得非快,转眼又过去几日。 雷天这几日砍的干柴卖的比较快,直接被云仙酒楼给包了,有多少要多少。 店小似乎遇到了更大喜事,对雷天的态度也大不一样,不仅多给了几文钱,反而又赏了好酒和一只烧鸡。雷天那是喜笑颜开,这云仙楼的酒没得说,烧鸡那是用独门秘方制作而成,一只鸡要三四枚银币,堪比其它酒楼一桌上好酒菜。 说来也巧,花环修罗二女一直住在这家酒楼,也许是在世俗凡间,并没有施展神通法术,二女竟然没有发现这个奇特少年。 “哎!卖牛呢,一头大黑肥牛,只要一万银币。”街头一声吆喝传来,顺着吆喝望去,一位银发银须,面黄肌瘦,身着粗布麻衣,脚穿多耳草鞋的瘦干老者手牵一黑牛,正吆喝着大声叫卖。 那黑牛膘肥体壮,瞪着一双巨眼,根本就没有做牛的意识,瞧着干瘦老者,犹如玩弄猴子一般。 花环二女面色一喜,外面集市上吆喝之音未落,房里已是人去屋空了,二女再一次出现已然站在人群之中。 店小二驼着背,满脸笑颜,轻叩房门数声不闻回应,奇怪道:“真是奇了怪了,未见下楼身影,怎会不见呢?那就好酒好菜先搁着了。” 瘦干老者卖劲地吆喝:“哎!卖牛呢,这头黑牛有力气,能耕地能赶车,真的是一把好手,即使是富贵人家买去杀了吃肉,这肉至少也有两千余斤,腌制涮锅酱香,岂不美哉妙哉。”吆喝时口水直流,舌头一卷,又把口水卷了回去。 “这不是天价嘛!就这么一头牛,值一万银币,让人活不?” “好一个糟老头子,到这里来胡乱要价,它能耕多少地,还能赶多少车啊?这么肥壮,肯定是个吃货,一看就不是干活的东西。” “买了也只有杀了吃了,养一头牛比养一家人还费力。” 云仙城的居民在老者吆喝之后,人群便一一聚拢过来,开始议论纷纷,七嘴八舌,指指点点。 有这么埋汰牛的吗?黑牛一双牛眼瞪得滚圆,似要喷出火来。 干瘦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狠狠一巴掌拍在牛屁股上,委屈说:“哎!乡亲门,这头牛是肥了些,不过肥牛油水多,肉好吃呀!大伙不买就别乱说嘛,行不行?它不是个东西!它是一头牛,它也不吃东西,只喝西北风就行了,切!真是的,不买也别乱说嘛!不然俺老汉卖不出去,会挨婆姨骂的呀!”说着又狠狠一巴掌抽在牛屁股上。 哞!黑牛受痛一声悲叫,向着人群冲击而去,惹来人群又是一阵怒喝乱骂。 这黑牛冲出人群,几步就窜入东街小胡同,瞬间便没有了踪影。 唉!干瘦老者气得直跺脚怒骂:“这这这个鬼西,真不是个玩意,又跑了,一点没有做牛的觉悟嘛!”他气咻咻的向着黑牛消失的方向晃晃悠悠追着去了。 黑牛与干瘦老者一溜烟就不见踪影了,聚集的居民也都散去,只是一些好事者仍旧气嘟嘟地叫骂着。 二女好一阵急追,终于在云雾山脉一座高耸云端的山峰之处见到了两个人,一个正是银发银须的牛贩子老生常谈,另一个是身着黑色皮衣,身形魁梧壮实的中年男子,他正是那头暴走的黑牛,不过此时幻化成人形了。 花环修罗牵着薛静雅的手,一个闪身便静立在老生常谈的身侧,娇笑说:“哟呵!老生卖牛,意在何为呀?” “呵呵!这牛老生可没那个胆子卖,”老生常谈一笑,话锋一转说,“我找你们来是看一个人,该怎么做就不用我多说了。”说着一摆手,便见面前浓雾顿时露出一个近丈的圆形空洞来。 二女顺着空洞望去,只见对面的山峰上,突兀着一个毛草屋,门前恰好有块巨石,上面盘坐着一位面色红润身形瘦削的少年儿郎,约十六七岁的样子,看起来更加老成而持重,双眉之间抑压着一种苦闷更甚从前。 少年正是雷天,身形有些瘦削,可曾想到那个放牛娃,面色金红,身板结实如一头小公牛,这两年多过去,面色便多了几分白皙红润,虽看身形有些瘦削,但一望便知,小家伙的气血比一般人要旺盛许多。 一看雷天的盘坐姿势就知道他是在吐纳修炼,空气中的灵气以他为中心慢慢地靠拢,一接触到他的身体便钻了进去。 薛静雅是第一次见雷天,她一双俏目紧紧盯着后者看,十六七岁的雷天已经有了成年人的面相。看着看着她的心里震撼不已,这个少年与她心里期盼的那个人太像了,尤其是眉间的直纹,更是入心入脑。 她一时失神情难自禁,虽然心神似铁,但女人的天性还有,那俏目边缘顿时生出一层水气,眼睛莫名其妙的湿润了。 这个少年不会是她要找的人吧?花环修罗见到薛静雅的神色有些异样。 西洲神族是天地大陆修炼界的一个超强族群,雅典娜是神族十二主神之一。荒芜浩劫之后她与地府五大修罗之一的花环修罗结拜为姐妹,二女为何来到云仙城游玩无人知道。 老生常谈双目凝视着远方,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无恨月常圆,一滴泪一份情,一声叹息一声悲,多少相思多少情啊!只是在这个世上,英雄往往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啊!” 老生常谈的感慨不是没有道理,智慧女神在西洲可是大名鼎鼎,而现在以薛静雅称之其意不言而喻,如她那般修为品阶也一时情难自禁,真的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啊! 何况这个雷天到底是什么身份,一切尚未知晓呢! 薛静雅感觉有些失态,脸颊略有羞红,瞬间就镇定下来叹息说:“这个少年看不透,他的命格似乎被遮掩了。” 老生常谈眉头一皱,正欲开口。 黑衣壮汉青牛却抢先说:“老生也觉得这小子有些怪异,所以带大家来瞧瞧,以神族和地府的秘术也看不到,说明这云仙山不简单啊!如此奇特的少年却鲜有人知。如果让他终日在云仙山打柴为生,那就真是浪费了,所以我传授一点简单的修炼法门,明日云仙门招收弟子,不知他们有没有慧眼识人的本事呀!” 花环修罗和薛静雅嘟起了小嘴,青神这是在掩饰,他不说破二女也不好问。 听青神这么,不知为何薛静雅长出了一口气,花环修罗看着有疑惑,与这妮子在荒芜一场大战虽然结下了姐妹之情,但以她智慧女神的圣洁典雅气质还不至于这么失态。 自古红颜多薄命啊!老生常谈面色一变,看了看薛静雅,只是在心里感慨。 这小子与她是什么关系?花环修罗心里有个大大的问号,不对,这样一个平凡普通的少年不会让老生与青神如此关注。难道他是某个大能的灵魂转世?从未听说身为智慧女神的雅典娜与哪个男人有交际,怎么会有如此神情呢?花环修罗百思不得其解。 “唉!你就不怕弄巧成拙吗?”老生常谈问青神。 青神一愣旋即就应:“你是说木灵珊的姐姐和殷小子。” “难道还有别人吗?” “这有什么,一些人应该能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你的存在不是。” 老生常谈气得吹胡子瞪眼,青神太坏了,这个他指的就是雷天,在荒芜浩劫的前一天,他在雷天的脑海里留下了东西。 二人这一说道,花环修罗终于明白了,这个小子也来自荒芜,并且是青神亲自送来的,也就是说他才是那场劫难的主要人物。 薛静雅这个时候却出其的平静,老生常谈与青牛神一个比一个油滑,问了反而得不到答案。花环修罗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她故意问了一句:“这小家伙两年多就以打柴为生,你二人也一直在云仙山?” 她的问话是有技巧的,二人是不是一直守护着这小子? 老生常谈和黑牛青神点点头,这二人自然不会告诉她,荒芜村落战事的起因就是他们搞起来的,只是没想到事情越搞越大。几人说话之时,雷天长身而起,从茅屋后面抱出一些柴禾堆在一起,接着又回屋拿出一些肉块用树枝穿成长串。他想必是饿了,独自在山顶烤肉来吃,一会儿就肉香四溢。 一群皮毛金黄的狸鼠从草丛里窜了出来,在火堆边蹦来跳去,其中一只个头小点的狸鼠直接跑到雷天肩上,看着树枝上的肉块,“吱吱”地叫过不停。 薛静雅虽然告诉花环修罗她的小名,但还是隐瞒了一些事,静雅前面还有一个薛姓,而这个姓明显是东方人的姓氏,那个姓氏才是她最大的秘密。西洲第二次神战之前,身为十二主神之一的雅典娜被海神波塞冬暗算,就在即将毒发身亡之时她遇到一个薛性男子。 “这是天女心经,可解心脉里的毒素。” “你是谁?我为何要相信你?” “我叫薛天雷,因为你没有别的选择。” “薛姓,你是东方人,为何要救我?”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有个声音在呼唤我。” “你是个奇怪的人,尽快离开吧!他们对东方人有敌意。” “我知道,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活着才能看清这个世界。” 那个男子陪她七天七夜,一直到她把天女心经修炼到第一层才悄然离去。七天是她最美好的记忆,也是她一生抹不去的执念。 第十四章 未解之迷 青神手一挥,浓雾瞬间合拢,薛静雅眼角又扫了一眼茅屋边的雷天,他实在是太像那个人了,如果不是年龄上的差别他就是那个薛天雷。花环修罗有些不高兴,冷冷地问:“老生,你把我们引到这里来,不是为了看这个少年吧!” 老生常谈连忙摆摆手说:“自然不是,荒芜和地府沉陷只是承接这个时代而已,府君看穿不说破,他是个了不起的人,宁愿舍弃地府的基业也要镇压玛雅族的噬魂血阵,所以有些事咱们要提前着准备才行啊!” “如何准备?”薛静雅柳眉微皱问。 荒芜浩劫已经过去,天地盟约早就没有了。薛静雅是西洲神族的主神之一,地位何其尊贵,老生常谈虽然是守护者之一,但那是昔日的荣光。 青神感觉气氛一下有些沉闷,连忙催促老生常谈:“别卖关子,快点说。” 什么智慧女神,不过是为情所困的苦闷女子,老生常谈心里腹诽,面上一副大局关:“一个大时代即将来临,这帮小子就是弄潮儿,但他们的成长速度有些慢了,如果炼制一件——” 啪!青神一拍大腿打断了老生常谈的话:“对呀!这是个好法子。” 花环修罗和薛静雅俏目皆是一亮,尤其是薛静雅,老生常谈不是自私的人,让她俩看到那个奇怪少年也是有深意的。 “死牛,干什么?吓老子一跳。” “抱歉抱歉,牛劲大了一些。” 噗嗤!花环修罗笑了:“咯咯……你们就不要一唱一合了,咱姐妹也不是通情达理的人,荒芜浩劫是大家的事,谁也不能独善其身。”她这是先表态,也是先入为主的意思。 这是件好事,薛静雅点点头表示同意,那个奇怪少年让她有些疑惑,老生常谈要做的事显然与他有关。 几人并没有看到,那几只狸鼠出现之时,老生常谈的后背已是一层冷汗,好在花环修罗和薛静雅不知情,不然还真会吓死人的。它们可不是什么河狸老鼠,而是远古时代强大种族之一,很少有人知道的神鬼鼠族。 这个族群稀少,化形者无不是一方巨擘,它们修炼魂法,传说三大超级神器之一的魂生剑,就是此族一位族长冷帝天所祭炼的。 老生常谈是天地盟约的守护者之一,有些秘密别人不知道,可他是知道的。 其实,浓雾合拢之时,与雷天玩耍的狸鼠群里,小春向着老生常谈等几人驻足的山峰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后领头窜入树林里,连烤肉也不吃了。 狸鼠群走了,雷天也没有留意,这群小家伙就喜欢玩耍,一会在山顶,一会又跑到河边去了。他专心地烤着肉,头顶上的一根树枝垂下,一条银环蛇在枝头上荡来荡去。在他面前,银环蛇与狸鼠群是好朋友,他不在的时候它们就会干架,胜负五五之分。 雷天在蛇头上一点,打趣说:“银环,如果你长大了变成美女蛇,就嫁给我好了,凡正咱们也熟悉,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就是这个道理。” 银环蛇似乎听懂了,眼皮一翻,感觉很害羞似的的“嗖”的缩了回去。 蛇美女害羞了,雷天很惊讶,这小家伙能听懂人话呢!他逗玩的心思更甚,把银环蛇从树枝上取下来,故意在蛇头上亲了一下。 不知为何,银环蛇气恼了,一口咬在雷天的手臂上,正好是木灵珊咬过的牙印处。哎呀!雷天惊叫一声,手臂猛的一甩,银环蛇直接被甩飞出去,恰好撞在一块石头上。一人一蛇都生气了,谁也不理谁,等雷天烤好肉回过神来,银环蛇和狸鼠群一个影子也没见着。 “小春小秋,银环银环,你们出来呀!”雷天找遍了茅屋前后,蛇鼠一个影子也没有,气得他嘟嘟嚷嚷,“哼!走了都不要回来,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俗话说人老成精。老生常谈和花环修罗那个不是人精,花环修罗是千足蜈蚣修炼化形,青神是水牛异种。虽然谁也不愿意提起荒芜浩劫,但有些事彼此心照不宣,老生常谈和青神不会无缘无故关注一个奇怪少年。 几大巨擘正在秘密筹划之时,山谷小溪边一块数丈高大的巨石上站着几只狸鼠,这些狸鼠就是刚从雷天那里离开的小春、小冬它们。 “什么?公主说一个大时代即将到来。” “混乱时代太恐怖了,吾族为改变天下万族的气运,伤其根本而至今没有恢复,而这一次,公主的阴锁……” “哎!老皇主走时似乎提到佛门圣主,在入世前冥想时看到的某些片断。” “难道是佛门千古未解之迷吗?” “……” 狸鼠嘴吐人言并不奇怪,让人惊奇的是它们的眼睛,非常地深邃,仿佛夜空下的星辰,感觉就像经历了无数岁月的磨砺,有那么一些沧桑。 云仙门掌教别院一处静室里,掌教云仙林盘坐在云床上,大长老禅心子肃然地静立在一侧,二人望着案几上两个水晶球闪现出来的画面也在低语交谈。 禅心子惊讶问:“鬼鼠大成王者!这个种族何时来到云雾山脉了?” “混沌伊始,传说中的神鬼一族!他们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云仙林似乎没有听到师弟禅心子问了什么,眼神深邃地看了看山谷上方喃喃自语。 两个水晶球展现的画面各不相同,一个画面是小溪边巨石上那几只金黄色的狸鼠,另一个画面竟然是老生常谈等数人。画面展现的是同步景象,如同在眼前一般,不过令人奇怪的是,雷天的身影竟然不在画面里。 禅心子只是眼神略扫老生常谈那些人的画面,便转过头去看着巨石台上的鼠群,眼神被居中一只皮毛金黄发亮的狸鼠深深地吸引,脸色一正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结法印正要向虚空按去—— 忽然,那皮毛金黄色的狸鼠抬头向虚空望来,眼神深邃略带怒意。 它正是雷天取名的小春,狸鼠群里的老大。见到这一幕,云仙林连忙阻止:“不可——”他的喝斥还是晚了一点点,只听见禅心子一声闷哼,身体向后退了几步,地上花岗岩石板飞溅而起,殷红的鲜血顺嘴角缓缓流下。 哎!云仙林一声叹息,言语之间微有责备之意说:“心境还是不够沉稳啊!这个种族修至大成王者之时,其修魂之术便可悄然布下相应的等级结界,一般的心湖境高手想要窥视,会被反噬的,他乃大成王者,已然是魂噬境高手。” 万物开了灵识可修炼化形,只是这个过程比较漫长,约为一千年,而有的种族等之不及,便服食化形丹化形。所谓得失皆无错。前者灵魂无桎梏,修炼是一日千里,后者是一阶一卡艰难重重。鬼鼠成就王者至少数千年,它千年化形不是不能,而是为了某种特殊原因不愿意罢了。 云仙林言简意赅,几句话便勾勒出了这个种族在天下万族里是一个恐怖的存在。同时,他右手一挥,立即关闭了面前狸鼠一族的水晶画面。 禅心子心惊肉跳,看来那只大成王者只是一个警告,否则凭鬼鼠一族善长灵魂攻击之术,想要诛杀自己,一个念头便可杀之,这个种族真是太可怕了。 巨石上的几只鬼鼠并没有因为云仙门禅心子的冒失而停止交谈,小春目光深邃,遥遥看向虚空,肃然地说:“佛门众生似乎遭受了厄难,我想在那个地方肯定能查找到某些端倪来。” “数百年前,北斗七星突然移位,七星桥也随之断裂,这似乎——”一只灰白的鬼鼠忧虑地说。它是小冬,雷天把它排在第四。 小春鼠脚一挥,一个黄褐色的光罩凭空出现,霎时隔绝了外间的一切,然后平静道:“无需担心,冥冥中自有平衡,公主在冥想之后告诉我,她似乎看到了未来的某些碎片,我们来到此处,只是为了那个砍柴少年。” “哦,我说呢!有些日子没见到鼠伢它们了,原来去了山顶茅草屋。”另一只担忧的鬼鼠恍然大悟说。它是小秋,雷天把它排在第三。 “现在知道也不晚呀!”小冬半眯着眼问,“王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小春严肃而凝重道:“佛族似乎在镇压某个可怕的存在,也许在某个角落,佛家坟冢便是那个入口,而我们无需知道太多,只要做好本份就行了,知道吗?” 一只胡须雪白鬼鼠若有所思地说:“荒芜的地狱之门终究是开了。”它是小夏,雷天把它排在第二。 “王爷,过去、现在和未来——”小秋眼睛猛的一亮,惊讶地问。 小春眼睛射出一缕寒芒,顿时一股强大的气息威压弥漫在光罩里,仿佛要碾压一切。它告诫道:“尔等不可妄自猜测,小心惹恼了公主。” “是,王爷。”众鼠全都躬身肃立,每一个脸上都爬满了惶恐,有的鼠眼、鼻、嘴里还流下数滴鲜血来。 唉!小春轻叹一声:“起来吧!几年前,东洲府君就来找过公主,有些事我们看不到他们未必没看到。”说话间,气势一收,威压又凭空消失,只是空气中多了一丝肃杀之意。 “王爷教训我们,那是为了族群的发展,这点大家深有体会。”小秋给小春戴了一顶高帽,然后鼠眼睛一转,又献媚说,“王爷,我们的心跟猫挠似的,您老就满足我们的好奇心,随便说点呗!” 第十五章 云门收徒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小秋的谄媚的笑容滑稽又精彩,一下子把小春逗乐了,也许是对刚才的气势碾压有了一丝愧疚,它呵呵一笑说:“不是不告诉你们,只是我知道的也不多,这过去、现在和未来,每一个都构成了一个完整,并且是真实的世界。世间有智慧之人把三维空间比喻成长、宽和高的模式,此比喻是有几分道理的。我听说,有几个混沌族的大能者想要在三维的基础上,设立多个立体空间,比如四维、五维,最终他们失败了。三维以上的空间很难构建的,这是因为无法找到彼此对立而依存的基本框架,那就是物质的对立面,如果一旦找到物质对立面的存在,那么就可以建立一方新的世界了。不过事情没那么简单,一些学者把长、宽和高作为三维空间在研究,这些研究不能说不是一种进步,但是他们的研究却被自己某些成果所误导,一个物体速度越快,便缩短了时间和空间,他们就认为时间是第四维。”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先前小春不让大家议论,小秋一个马屁后他自己却说了。众鼠听得津津有味,鼠耳朵都已经竖了起来。 这群家伙就喜欢听神秘的事,小春很满意它们鼠脸上的神情,说明把它们震慑住了。小春扫了一眼继续道:“在某一个节点上时间变化不大,而超出了这个节点,时间是会变化的,比如一个星域有春夏秋冬、早中晚的时间变化,而另外一个星域甚至连时间都没有定论,所以时间长河是一个巨大的未知,他们研究物体的速度只是改变了点与点之间的某些因素,其它的什么也没有改变。” 听到这里,小夏忍不住问:“我听老一辈说,过去、现在和未来是贮立在时间长河里的三个节点,为何它们是真实的三维立体空间呢?” 小春抬头望了望虚空,目光有些深邃:“过去、现在和未来三个词汇的出现,并不仅仅是字词方面的意思,而是包含了这个世界看得见或是看不见的一些事物,如果时间长河不是首尾相接?那么它的未来源头来自哪里?过去又消失在何处?用什么来支撑它的循环往复。” 看得见的存在,看不见的不一定不存在。 当时间以现在的方式存在,你就看得见和感觉到,当时间以未来或过去的方式存在,你还能看得见吗?还能感觉到吗?小夏眼睛猛的一亮,恍然大悟地感慨说:“时间长河在循环往复,这不就是时间之轮回嘛!” “其实啊!时间长河好比一个等边天角形,又仿佛是一个圆,这过去、未来和现在就好比三角形的顶点或者圆上的三个点。三个点对立而存在,相克相依、相辅相生,不孤立不独立又循环往复。这种因直线交叉而又循环往复便产生了平衡,把过去、未来和现在平衡在一起。所以天地之势就是一种即对立而又依存的平衡。”小春感慨。 云仙林虽然关闭了小溪边巨石上神鬼鼠的水晶画面,但听觉犹存,尤其是小春惊人的话语,字字清晰地渗入耳内,它的每一字每一句仿佛都敲在心田上,顿时让他心如波涛,翻滚不已。 天地之势是一种平衡!天地平衡的是万物。 如果万物在时间长河里生存,是因为轮回之力的话,那么佛家僧众就不可能兵解,一定在某个未知的地域。 云仙林震撼的同时,思维也似乎豁然开朗,感觉好像抓住了什么,可是仔细一想却无半分头绪。 禅心子也听到了,好奇加疑惑,正要说话。 云仙林摇摇头,看了看水晶球:“明日本门收徒,诸事凡杂,你随我一同去看看吧!”说着起身走了出去。 禅心子明白师兄的意思,连忙跟着出去,那鬼鼠王爷是故意传出声音的,不然以他恐怖的神魂修为,其结界完全可以隔绝一切,根本容不得他人窥视。 让你听到能听的,那才是说话之人的真实用意。 这就是它的神秘和强大,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这个时候,云仙林已然明白神鬼鼠族为何会来云仙山,同时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 晨曦,一片阳光洒进云仙城东面广场,整个广场已是人头攒动,数十万年龄在十五六岁以内的少男少女,一个个充满了期盼之意。 今天正是云仙门五年一次的收徒之日,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平民之中有灵根之人入仙门修炼,举家便是富贵,门庭若市,权贵依附,亲朋好友也似乎扬眉吐气,话语之音也大了三分。所以这几天,四面八方赶来参加云仙门收徒之选的少男少女在父母亲朋的陪同下,挤满了云仙城。 在弱肉强食的修炼界,云仙门的修炼之风还是比较纯正的,凡是云仙门的弟子,若有持强凌弱之事,必受门规严罚,如危及世间百姓,轻者面壁思过,重者将废其修为,逐出门墙,交由世俗权力机构处置。 广场东南角,一座五尺高的青石台上,站着百余位身着灰色道袍的俊俏青年和几个轻纱蒙面女子,道袍上一朵朵浮云欲随风飘飞。 这一众男女面色冷漠,散发出一股漠视苍生的感觉,尤其是中间一位,剑眉星目,身形挺拔,双眼半睁半闭,两缕无视的目光使俊俏的脸庞显得有些冰冷,可是当他冰冷的目光看向一位蒙面女子时,顿时又火热起来。 这时,一位尖嘴青年,眼神漠然地看了看广场上众多少男少女,傲气十足说:“众位师弟,这五年选一次弟子,不知今年能选出几位天才啊?” 嘿嘿!尖嘴青年左首之人冷笑说:“刘李子师哥,现在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你看他们不可一世的神情,好像自己就是天才,别人都是废物。” 此人中等个,一对小眼睛滴溜溜转,仿佛什么事都很好奇。 “如小师弟这般的俊杰之人,整个天穹国也挑不出来几个啊!”一个身着黑衣的俊俏青年也接了一句。 只是他说话之时,眼里跳闪着一些不屑之意。 哈哈!一个身材比较魁梧的青年朗声一笑:“黑暮师弟这话在理,掌教都说小师弟乃千年仅见的三气血脉之人,来日成就不可估量啊!” “无双师兄,殷天小师弟乃是我们的榜样,既是这群蝼蚁可比——”。 这一众男女正是云仙门上代弟子,老弟子嘲笑新弟子是常事,他们正自吹自擂呢,虚空突然多了一个喝斥声:“放肆!尔等也是平民出身,焉能说他人乃是蝼蚁。”只闻话音刚落,青石台上多出一位身着灰色云袍的清瘦老者。 这老者怒目圆睁,一股威压席卷而出,台上百余人面色霎时苍白,豆大的汗粒滚滚落下。 他再次怒哼一声,这股威压又才凭空消失。 百余弟子面色羞愧的低下头,异口同声拱手作揖:“见过禅心子大长老。” 哼!清瘦老者禅心子极为不满地回应:“刘李子、黑暮、战无双、殷天尔等回去告诉各自的师尊,吾之意须思过三年,作为今日之罚。” “尊大长老教诲,弟子愿意受罚。”众青年的傲气全没,一个个又作揖回敬。 今日乃云门收徒之日,那可是天穹国的一大盛世,更是云仙门的头等大事。 “还不快快准备。”禅心子冷冷地扫了扫众弟子,转身扫向广场一众少男少女,面色微微有些好转,声音多了几许慈祥,朗声说,“今天是我云仙门收徒之日,大家依次站在水晶台上,有一粒水晶闪烁亮光便留下复查,未被录取每人补偿五枚金币,回家去吧。”禅心子声音虽然不大,但广场每个角落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犹如在耳旁诉说一般。 五枚金币,那可是寻常百姓数月的开销呀! 穷人家的父母喜开笑颜,即使孩子无此福缘,五枚金币也可以过一段安身日子,富人家则不一样,他们眼里是更多的财富和权力。 只见殷天、刘李子等人各自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紫色檀木盒来,双手掐出法印往木盒上一按,轻喝一声“开”之后,便见木盒“喀嚓”一下自动弹张开来,盒里放着颜色各异的六粒水晶球和几根细细的铜丝线。 众人以木盒为基座,手指灵活的拔动着,数声“叮叮”的响声,几息之间,一个方形台子便组建而成。大家双手掐出法决,那个台子迎风见涨,数息之间涨到半人之高。 虚空之上有几朵浮云,老生常谈、花环修罗等几人静立其上。云仙门今日收新弟子,他们路过也借此看看,主要是看看这门派今年的机缘怎么样。老生常谈与青神最关心的是雷天,他俩自然不会说出来,当老生常谈看到殷天后,点点头说:“我就说这小鬼有些面熟,原来是荒芜村落那个殷小子,禅心子怕是没想到,他带走此子却会惹下不小的祸端。” 嘿嘿!这小子打小我就认识,模样是俊俏,可心里黑暗着呢!青神没有说出来,脸上却有不怀好意的笑。 薛静雅和花环修罗知道青神一直在荒芜,但并不知道雷天、殷天和木灵珊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并没有在意他的神情。薛静雅一直看着台上的蒙面少女,眼眸散发着奇怪光芒,仿佛看透了一切。 第十六章 同为受苦人 花环修罗见此问:“妹妹,这个小女子你认识吗?” “不认识,可是我好像觉得在那里见过,”薛静雅仔细想了想后肯定说,“我不知道这小姑娘长什么样,但那种熟悉感觉似乎就在我心里,很久远很久远。” 听到这个话,老生常谈眼睛一眯,当即以玄术推算此女的命格,发现这个小姑娘的命轮很迷糊,完全无法看透。 青神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荒芜浩劫他不在,但有些事他还是清楚的。西洲主神之一的雅典娜为了维护天母和木灵珊,与神王宙斯翻脸了,在那个时候就人有觉得她与木灵似乎早就认识。云仙门这个蒙面女弟子他认识,她就是阳炎,木灵珊的姐姐,阳炎来到云仙门也是他青神做的手脚。 薛静雅俏目转动,轻声问:“这个女子不一样啊!她是哪里人氏?” 黑牛嘴角一抽,当即摇摇头,肃穆道:“我不知道,这个女子我也看不透。” 这老牛在说谎,莫非此女来自荒芜?花环修罗心里疑惑,面上却是淡然说:“天下不一样的女子千千万万,管她作甚,我看那个俊俏儿郎就不简单啊!” 这花环修罗似乎知道些什么,只是她不着痕迹的又把话题引了回来。老生常谈比谁都鬼精,一听青神的话就知道了,赞同花环修罗的话:“你说得不错,此子前额饱满圆挺,父母宫红润,说明他出身大富之家,并且父母之辈皆有兴旺之势,不过眉心略显暗淡,怕是享完了一生的福泽,那眼角上翘之势又被拦腰截断,嘴唇又薄而阔,偏偏迎香穴边长了一粒黑痔,这迎香迎香不好说呀!”话音一落转身而去。 几人皆知,老生常谈不仅法力修为惊人,而且还是地卜玄学的宗师。 花环修罗不乐意:“哼!一看便是奸猾之人,早些杀了,省得危害他人。” “你呀就知道杀杀杀,咱们应该走了,有些人想来看热闹,还是不要见的好。”空中远远传来老生常谈的告诫之语,花环修罗的杀意也随之消散。 远处飘来几朵浮云,其方向正是云仙城。 薛静雅和花环修罗看了一眼,眼神一冷,二女也不想见到来人悄然而去。 再说雷天卖完柴禾吃了一大碗鸡蛋香葱面,然后便来到云仙城东面广场。 云仙城很大,城里非常繁华,城东面有一个宽阔的广场,无数少男少女三五成群说着什么高兴的事,也有个别性子冷淡的人,独自在一旁静静等着,但他们的眼神似乎差不多,一个个充满希冀、兴奋和好奇。 雷天来得不算晚,他站在人群里四处打量,今日云仙门招收新弟子,富贵人家的儿女那是锦衣装饰,俊俏非凡,即使是贫苦人家的孩子,这个时候也是好好梳洗打扮一番。 在这个时候,雷天与这些少男少女一样,同样怀揣着希望和梦想,甚至比他们还要强烈,母亲和妻子珊儿不知道在哪里。这三年的世俗生活,让他的思想发生了质的化,不在那么单纯,其心细反而灵敏缜密。他知道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所以多准备了一些干粮和清水,今天早早卖完柴禾就赶了过来。 少男少女依次排着长长的队伍,逐个走向檀木平台,绝大多数人本是一双充满希冀的双眼,在抓住水晶球之后的一瞬间便变成了失望。数个时辰之后,禅心子眼里闪过一丝不意觉察的阴霾,几乎察阅了近半数之人,却只找到十几个一气血脉的新弟子。 人流慢慢向前,就在禅心子的心越来越阴沉之时,更加令人心冷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人群中突然喧嚣起来,相隔几路的人流,好像见到瘟神似的,急忙向远处躲开,顿时让出中间一大片空地来。 中间空地上,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叫化子躺在地上,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一身衣衫破烂不堪,骨瘦如柴的身上还散发着难闻的臭味。 修炼是有讲究的,孩童因为年幼五脏六腑发育不全,人魂的修炼初始就怕对脏腑造成暗疾。孩童十至十六岁才会开脉,这开脉之后的经脉有一个绵软期,在绵软期里修炼受损,或者疲劳,其恢复力是最强的,这个期限只有五至八年。 五年一次的云门收徒,父母那是盼星星盼月亮,临近的日子,孩子都是王子公主一般的养着,即使寻常穷苦人家,在这一天也好比节日那般来得浓重。 这小叫化子与光鲜亮丽的少男少女相比,顿时形成了一个强烈的反差。 有的人假装不见,一双眼睛望着蓝天,有的人露出厌恶神情,不屑一顾的样子显得他似乎就是人中之龙凤。 一个美丽少女用手帕捂着鼻子脆声说:“哪里来的叫花子?真是脏死了,俊杰哥,去看看他死了没有?” 少女身边一个衣着光鲜的少年应声而出,他扫视了一眼众人,上去踢了一脚:“哎,死了没有?没死的话赶紧滚远点,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一个叫花子来凑什么热闹呀!” 那个叫俊杰的少年一脚并不轻,众人听到小叫花子痛苦地哼了一声。 “哎哟!真是太臭了,你们把他抬出去呀!”那个美丽少女用手帕扇着面前的风说,其实她站在数丈之外,好像真能闻到小叫花子身上的臭味。 众人把小叫花子当作了一个笑话,站在那里叽叽喳喳。 冷!云仙城似乎被一股冷空气突然笼罩着,这小叫化子的出现就好像是那一股冷空气,瞬间就给云仙城带来了冰冷。 禅心子心里本来就阴霾无比,他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好奇的人越来越多,孩童时的好奇之心更甚之,里面的人向外挤,像躲瘟神一样,外面的人向里面挤,更想亲眼看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在凡人的眼里,禅心子就是仙人,只是当无数眼神看向他时,一股冷冷的感觉迅速从脚心升起,仿佛掉入冰窖里。 修炼修心,如禅心子地魂期心湖境巅峰的修为,心里也没来由的冰凉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平凡而普通的瘦削少年从人群里挤了进去。 少年正是雷天,一身灰色粗布麻衣显得土里土气,但却干净整洁,黑红的脸上刻画着劳作的疲惫和兴奋,还有那一丝抹不开的忧愁。 雷天把手放在小叫花子鼻端,感觉到一丝气息之后,脸上露出欣慰之色。他扶起小叫花子放在腿上让其半躺着,也许是这个躺姿舒服一些,小叫花子又呻吟一声,伸了伸腿。 众人看着这一幕,各种各样的神情都有。 雷天从背上取下包裹,拿出竹筒取下筒盖,再用手指把小叫花子的嘴唇轻轻分开,让竹筒里的清水就顺着他的牙缝流了进去。 咕!小叫花子有了一个轻微的吞咽动作,接着他的手指也动了。 “酒给朋友喝,一生不寂寞,这开始就认识叫花子朋友,同病相怜啊!”雷天嘟嚷了一句,把小叫花子半扶起来,拿起酒葫芦向他嘴里灌了一口。喝了酒,短短几息他的身体就热起来了,雷天从包裹里掏出一个荷叶包,放在小叫花子鼻端轻轻地晃动。 荷叶包里是半只烧鸡,正是前日云仙楼那高兴的店小二赏给雷天的,这烧鸡实在是太好吃了,他舍不得吃完,故留下半只待日后再吃。 吸—— 小叫花子好像梦游了,他双眼紧闭,鼻息不停地抽动。 众人疑惑地看着,同时也闻到一种说不出的醇香正从荷包里弥漫出来,很多人的鼻息也开始抽动起来。 他们惊讶地看着那个荷包,想必那荷包里是什么传说中的神药。 哎—— 小叫花子醒了,睁开双眼,仿佛是刚刚做完一个美梦。 他又深吸了一口香味,口水一下子流了出来,然后急不可耐地抓住荷包,一把撕开上面的荷叶,半只金黄油亮的烧鸡露了出来。 见到这香气四溢的烧鸡,他眼睛一亮,一口咬下。 咕咕!这一时间正好是响午,也正是人们午饭时,人群里传来无数吞咽声。 小叫花子正要咬下的大嘴巴突然停下,他像贼一样,把荷包塞进怀里,从地上爬起来就跑,人群慌忙向两边散开。 “小兄弟,小兄弟——”雷天拿起包裹一边呼喊着一边追了过去。 禅心子的脸色仍旧平静如常,青石台上检测修炼血脉的工作仍在进行,并没有因为刚才人群里那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停滞下来,可是他的心神却起了一点小小的波澜,神念牢牢锁定在雷天与小叫花子身上。 酒给朋友喝,一生不寂寞。这句话让他心头一颤,他曾经也是这样的热血少年。 殷天也见到了人群里的雷天,面色微微一喜,雷天没死在荒芜浩劫里终归是好事,但他的心旋即就阴沉下来,三年了,与之见面是在本门招收弟的时候。现在的他不在是凡人,所以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雷天在此有深层次的原因。 小叫花子跑得很快,雷天跟着一会就冲出广场,他跑到河岸一块巨石边停下。在巨石上,雷天看见躺着一个衣不遮体的骷髅,之所以说他是骷髅,是因为那仅剩下的一张皮,也已经变成了森白色。 “爷爷,爷爷这里有好吃的烧鸡,您起来吃点吧!”小叫花子呼喊着。 骷髅皮起不来,只能呻吟:“哎——” 小叫花子着急地呼喊,过了一会,那具骷髅又才轻轻动了一下。 雷天一愣,这老叫花子原来是小叫花子的爷爷,只是他一身皮包骨,如果不是那个呻吟声,还真以为是一个死人呢! 小叫花子本来就体虚,又跑了一段路,即使是这骨瘦如柴的老叫花子,他也扶之不动,雷天一个箭步窜过去,帮着把那老叫花子扶着坐起身来。 老叫花子比小叫花子还臭,雷天强自忍着,一双眉头却是紧皱。 第十七章 一步登天 雷天紧皱眉头,这个老叫花子时日不多了,他身上散发着淡淡地死气。 稍微坐了一会,老叫花子喝了一口清水,这才睁开混浊的眼睛,看着手里金黄油亮的烧鸡,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非常吃力地说:“我已经进食不多了,吃了也是浪费,阿火,你吃一些才好——”也许是因为老叫花子连说话的力量也没有多少了,一句话好半天也没有说完。 “老爷爷,我这里还多着呢,您不用担心。”雷天见小叫花子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多,故以同样的称谓叫着。 老叫花子这才感觉到背后面多了一个人,他虽老眼浑花,但仍旧警惕地问:“小哥哪里人氏?这里的人可不多见呀!” 雷天知道老叫花子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云仙城可不比乡村,到处都是权贵商贾,谁还会对一个叫花子留意。 小叫花子有些不满,安慰雷天说:“大哥哥别在意,爷爷就是小心。” 咳咳!老叫花子干咳两声说:“难道小哥另有隐情不成?” “老爷爷,这是那里话,我叫雷天,乃是——”雷天话语突然一顿之后,又才面色忧伤地说,“乃是天穹国阳山县人,只是父母落难,我一个人无依无靠,便来云仙城打柴为生。” 听到雷天的话,老叫花子虽然体弱气竭,但仍然还是感觉到雷天话里的隐情,那一顿或许是因为家中的变故。老叫花子枯手一摆,叹息说:“同是天涯沦落人啊!阿火,来,快快谢过恩人。” 小叫花子阿火走到雷天面前,膝盖一弯就欲跪拜。 雷天一把架住,连忙劝说:“阿火,阿火弟弟,这可使不得,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不能随便跪拜的啊!” 老叫花子眼睛突然亮了,精神头也好了很多,右手紧紧抓住雷天,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向小叫花子催促说:“阿火,快,快些认下雷天哥哥,真是天不绝亲啊!在我即将入土之时,还能认下这么一门亲事,死也暝目了啊!” 俗话说叫花子鬼精灵。这老叫花了一辈乞讨,见多了世俗人情,雷天不嫌弃一个叫花子,这品性还会差吗? 阿火憨厚,听到爷爷的话,连忙起身作揖行礼:“小弟烈火拜见雷天哥。” 事已至此,雷天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连忙扶起阿火。 二人这一折腾又过去半个时辰,回到人群之时,太阳已经西斜,没有检测的少男少女也就数百来人,在那青石台上面,等待复查的人又多了几个,他们脸上洋溢着惊喜的笑容。 “啊!亮了两颗水晶球,他是二气血脉。”青石台上的一个惊呼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禅心子的眉头也是微微一扬之后,又才平静下来。矮子里拔将军,有二气血脉总比没有好。五年一次收徒,只有今年最让人气恼,已经检测了大多数人了,能列入门墙的人就这么仅仅数十余人。 师兄不是说本门今年有福缘吗?怎么没有了呢?禅心子重重吸了一口气。 雷天与阿火回来之后,见有一路人群少,就站在了队伍后面,说来也是巧合,这一路恰好就是殷天所检测的一路。 殷天检测完一个没有修炼灵根的少年,抬头就望见雷天和小叫花子,他的眼神微微一愣旋即就多了一丝傲然,二人从小到大雷天都没有赢过,现在的雷天与他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他已是仙门弟子,未来成就无法估量。也许是他这一路多了小叫花子让他不爽,轻声嘟嚷道:“真是倒霉,一个要死的叫花子跑来捣什么乱嘛!” 其实,雷天早就看见了殷天,见他装着不认识自己,也就有些悻悻然,心里想着这个家伙已经是云门弟子了,真是好运气呀! 殷天心里一直都不痛快,他入门晚乃是小师弟,大长老禅心子责罚众人,主要就是众人对他阿谀奉承。他是禅心子从荒芜带入云仙门的,三气血脉的他那可是百年甚至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修炼奇才,在众师兄之中一直是众星捧月,好不快哉呀! 雷天走上石台才看明白,檀木盒平台是一个简单的检测法器,六粒水晶球用铜线相互联接,只要站在平台上,双手抓住水晶球或是铜线,天地双桥便已相通,人体内天地就构成了一个循环体系,水晶球亮一个,表示修炼一气血脉,二个就是修炼二气血脉。 阿火很紧张,躲在雷天身后,畏畏缩缩的不敢出来。 在他的身上除了一口牙是白的,其他什么都是黑的,即使露在外面的皮肤也是黑黑的,好像几辈子都没有洗过。 阿火实在是太臭了,众人都捂住嘴,皱着眉头,几个女修士掩嘴娇笑。 殷天虽有气,但知道大长老盯着呢!极不耐烦地轻声催促:“你能快点吗?” “阿火别怕,就是上去检测一下,如果没有那个福分,我们也就不勉强,回家便是。”雷天拉着阿火的手安慰说。 家!叫花子有家吗?雷天话语刚说完,青石台上便传来一阵窃窃嘻笑。 怪让人尴尬呀!雷天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讪笑。 阿火也懵了,他不知道雷天说的是山顶茅草屋,爷孙俩都是叫花子,常年行乞为生,天作被地当床,走到那里,那里便是家。 雷天把阿火推到平台上,说是推,其实基本上是抱上去的。 阿火右手抓住一根铜棍,左手哆哆嗦嗦始终抓不住另一根铜棍,终于在众人鄙视的眼神里,他抓住了铜棍,可是接下来让人大所失望,连接铜棍的水晶球一个也没有点亮。 废才!阿火与大多数人一样,是无法修炼的废物。 青石台上,一个光鲜少年极为不屑:“呸!一个叫花子也想修仙。”兴许这个少年有了修炼血脉,说话间下巴翘得高高的。 哈哈!另一个少年更是大笑说:“回去吧!快回你们的家里,不过我还真想去你家看看。”大笑的少年也是刚刚检测过,同样具备了修炼血脉。 禅心子一直冷眼旁观,听到少年放肆地嘲笑,他的眉头紧紧皱起。 众人也忍不住嘲笑出声,阿火一脸失落就欲走下平台。也就在这个时候,雷天看见一颗水晶球亮了起来,立即高声喊道:“一个亮了,一个亮了,阿火快看,不不不,是两个,你点亮了两个水晶球,啊!又一个,阿火,亮了三个,又一个——” 雷天的喊声如晴天霹雳,霎时震惊了众人。 水晶球亮了四颗,禅心子倏地动了,再一次出现已站在雷天身侧,他微微有些颤抖的双手紧紧抓住阿火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四气血脉!禅心子这种心境扎实波澜不惊的人,也在心里暗自震惊不已,四气血脉,虽有所听闻,但真正出现在他面前之时,却是惊骇加惊喜:“师兄推算不错,本门真的有大福缘,这四气血脉天下少见啊!” “仙师,我叫烈火。”阿火嗫嗫地回应。 听到烈火的名字,禅心子神情一愣,仔细打量阿火后问:“三年前,你与你的爷爷是不是去过荒芜?” 烈火连忙点头:“去过去过,有位大伯给了爷爷银两让我们雇车走的呢!” 这是天意啊!禅心子心头一震,中年客商就是他假扮的,那个老商贩也就是后来的老生常谈,曾在小叫花子头顶点了一下。 听到三年前的荒芜,雷天面色一变,他回家提水没见过中年客商和叫花子。 禅心子又问:“你叫烈火,我记得只有烈炎国才有烈火姓氏,孩子你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烈火又嗫嗫地回应:“家!家里还有一个爷爷。”烈火与爷爷都是行乞为生,受人欺侮惯了,但当禅心子问及家人之时,原本黑油油的眼睛里渐渐泛出水气,鼻息也渐渐粗重起来,右手拳头紧握,指节“嚓嚓”作响。 雷天看着烈火面色有些紧张、激动和愤恨,便前迈一步,抓起烈火的小手放在手心,紧紧握住,烈火也会意反手而握。 曾有人说,“缘”是一个奇妙的字。 每个人迈出的一步,都有可能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转折点。 那一步,可能是缘的开始,也可能是缘的结束。 因为那一步将会遇到什么,或是会发生什么,可能都是影响一个人一生的事。雷天未曾想到,他遇到了阿火,得到却是一段披荆斩棘的兄弟之情。 冷傲的殷天面色更加阴沉,他才是天之骄子啊!有着无尽的光环,可现在突然出现一个四气血脉的阿火,无形中好像在他脸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台上其他弟子以及有修炼血脉的少男少女,一个个瞠目结舌,这个人人唾弃的小叫花子,今日即将一步登天了。 哈哈……就在这时,虚空中突然传来爽朗地笑声:“真是天佑吾门啊!”声音未落,青石台上便多出一位身形瘦削,鹤发童颜的老者。 来者正是云仙门掌教云仙林,一双眼睛精光闪闪。 正在忙碌的云仙门弟子,立即躬身而立,异口同声见礼:“弟子见过掌教。” 云仙林略为点头,当他看见烈火时神情一愣,心里暗自一惊,这是烈阳之身,原来是烈门族的子嗣,有因必有果,冥冥之中,因果循环啊! 雷天心里释然了,阿火终于有了归宿,不会在受苦受累了,也不在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叫花子了。烈爷爷一定会笑的,他的孙子前途无量,雷天心里思忖,动作不停很随意地跨上檀木台。 第十八章 雷天的窘迫 可以说,烈火的血脉震撼了众人,几乎是没有人注意雷天的举动。 啪!突然一声脆响顿时震惊了全场,众人齐唰唰的眼神望向脆响之处,只见雷天双手各抓住一根铜棍,不知所措地看着,檀木平台竟然被他抓碎了。 云仙林与禅心子倏的扭过头来,这可是云门的法器啊!寻常练武的人都无法打碎,这个少年竟然一抓就坏了。 雷天以为闯下祸事连忙解释说:“仙师,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不——” “哎哟!这砍柴人的手劲就是大哝。”一名少女讽刺说。 “可不是,我堂哥叔叔家的小舅的二大爷就是樵夫,力气大得很,一拳能打死老虎。”一个俊俏少年也嘲笑说。 见到这一幕,禅心子面色很不好看,这一众弟子个个恃才傲物让他很是反感,他看了一眼雷天腰间的砍柴刀,冷目向四周一扫,众弟子全都把嘴闭上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禅心子师弟的心绪波动了,云仙林眼里划过一抹精芒。云仙门的开派祖师云仙宗有两个弟子,一个是他云仙林,另一个就是禅心子,而后者就是樵夫出身。他走过去抓着雷天的手安慰说:“孩子,做樵夫也没什么,难道就低人一等吗?你不要在意他人之言,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这个仙师与老叫花子爷爷都在问自己是哪里人,雷天心里害怕了,他不敢说自己来自荒芜村落,只好撒谎说:“我叫雷天,天穹国人,父母遇难——”说这话明显是撒谎,雷天看了殷天一眼,见其没有当面揭穿,还是那冷漠样子,又才放心不少。 “孩子,你可懂得修炼法术?”云仙林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因为他在问话之时,已然通过雷天的手暗查了他的身体特征,那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身体,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又见雷天摇头,他接着又问,“孩子,你气血充盈,身轻体窍,可曾吃过什么奇特之物?或是见到什么奇怪之人?” 其实,云仙林地魂期第二层阴阳境的修为,早已感觉到雷天的奇特,但他却不知道,最为神秘的天地之心近在咫尺,就挂在雷天的胸口处,并且也是这个东西遮掩了雷天的身体气血。回答一次云仙林的问话,雷天的心就不那么紧张了,见云仙林又问,雷天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只能再撒一个谎。 殷天一直盯着雷天,在后者说谎之时,他嘴角一咧,似乎在讥笑。 雷天别无他法,只好硬着头皮再次撒谎说:“仙师,我跟一个黑脸大叔在云仙山打柴,去年的这个时候,黑脸大叔死了,后来我见到一个干瘦老爷爷,他说传我一些吐纳之术,身体强壮后就可以打柴谋生,不愁吃穿。” 干瘦老者!禅心子眼里闪过一道亮光,一把抓住雷天的手急迫地问:“他是何等模样?你可仔细说来。” 本来是一个谎言,但两位仙师却当真了,雷天霎时想到老哥哥的模样,直接回应说:“干瘦老爷爷身着粗布麻衣,脚穿多耳草鞋,还牵着一头大黑牛。” 老生常谈会来到云仙城,难道他觉察到了什么?云仙林瞳孔猛的一缩,旋即又舒缓开来,他仔细地看了看雷天,这个少年太过平凡而普通,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老生常谈绝不会无缘无故去改变一个人的气运。 禅心子不动声色指着另一个检测台笑着说:“雷天啊!不妨事的,那种法器本来就不结实,阳炎,你帮他再测试一次。” 云仙林所指之处,乃是一个轻纱蒙面女子所负责的检测平台,只是现在检测完毕后,她就静静的俏立一侧。 阳炎?那不是木灵珊的姐姐吗?雷天心里疑惑,随之而生的是害怕。 这个仙师在试探自己,如果檀木平台再次碎裂,阳炎姐姐又与我相认,自己就彻底暴露了。 此时的情景,让他瞬间就回忆起两年前的那个下午,自己把鲜血滴落在骨甲上,骨甲碎裂时老哥哥惊愕的表情。面对阳炎,儿时的一幕幕在雷天脑海里闪过。那个时候的阳炎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雷天、殷天和木灵珊乃是八九岁的孩童,三小常常跟在阳炎身后玩耍。 小木灵珊害怕说:“姐姐,爹娘不让来我们走出荒芜村落,我们回去嘛!” “你们不要担心,姐姐没有出去玩的意思,我就是想看看你们三个人谁最勇敢了。”阳炎哄着三小说。 三小谁都不服输,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我最勇敢……” “真乖,姐姐喜欢,你们看见没有?在那桥对岸有几朵杜鹃花,谁最先摘来插在姐姐头上,谁就最勇敢了!”阳炎指着远处一朵杜鹃花说。 荒芜村落的边缘有另外一条河,那河上也有一座石桥,走出石桥就走出了荒芜村落。三小在阳炎的授意下飞快地向石桥跑去,小木灵珊必定是女孩子,自然慢了几步,雷天和殷天各自摘了杜鹃花往回跑。 木灵珊摔了一跤,跑不动哇哇大哭起来。 雷天与殷天回来时不分先后,听到木灵珊的哭声两小都犹豫了。殷天回首看了一眼,举着杜鹃花飞快地向阳火跑去。雷天只好悻悻地回去,扶起木灵珊关心地问:“灵珊,脚怎么啦?痛不痛?来,我背你。” 木灵珊趴在雷天的背上,手里拿着雷天摘下的杜鹃花,小脸上露出狡黠笑意,待她把花插在阳炎的头上,雷天才知道上了木灵珊的当,哭闹着不依。 “雷天乖啊!姐姐给你讲一个小人书上的故事,好不好?”阳炎使出哄骗三小的杀手锏说。 三小最爱听故事,没少缠着阳炎姐姐,雷天不爱读书,但就爱听故事。 阳炎很认真的讲:“那是一个万物初生的年代,同时也是一个大繁衍、大进化的时代。兽族、精灵族等一些种族嫉妒人族的形体、智慧和发展,他们化成妖魔欺压人族。这时人族的一个少年出现了,他非常强大,震撼四方,击败妖魔,但是他有一个宏大心愿,那就是万族林立,和谐而共处。” “姐姐,我在书院里也看到那本小人书,”小木灵珊的眼睛里充满智慧和向往,抢着说,“后来,统领大海里的妖祖化人形,爱上了那个少年,为了满足少年的心愿,她施展了天妖族的神咒,化身天地万物,小人书上说,妖祖有七件宝物,万物笔、阴魔剪、缥缈镜、铜雀梳、妖心石,后面我不记得了。” 过去令人怀念之事瞬间塞满雷天的脑海,可眼前的轻纱蒙面女子让他感到陌生中的熟悉以及一丝害怕。 雷天怀着侥幸心里硬头皮向阳炎面前的檀木平台走去,这时蒙面女子阳炎的眼神立即扫了过来,很平静,一点惊讶的表情也没有,仿佛从来就不认识。难道姐姐忘记我了?也许这个世上同名之人有很多?雷天暗暗地吐了一口气,然后战战兢兢地跨上平台。 当他双手抗拒性的分别抓住两侧的铜棍把手后,众人的眼睛齐唰唰瞪了过来,好像要看看他是不是妖怪。 出乎人意料,檀木平台并没有碎裂,一颗水晶球也没有亮起。 禅心子露出茫然的神情,云仙林却是眼睛半眯,再次深深地看了雷天一眼,其他人则偷偷露出讥笑的神色。 殷天却没有讥笑,他的神色平静了许多,感觉就像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 过了一会,云仙林失望的一声叹息,尔后向禅心子点点头就走了。 “废物!真是浪费大家的时间。”雷天尴尬的从檀木平台上下来,耳朵里便传来一个细如蚊蝇般的声音。 雷天原本就很失落,又听到背后的骂声,心里更是沮丧,那个骂他的人就是殷天。这就是从小的玩伴,三年不见没有欣喜,有的只是冷落和无情。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冷漠的眼神突然射向他的身后。 这个眼神来自那个叫阳炎的轻纱蒙面女子,从她冷漠眼神里,雷天心头却是一热,那是一份亲情,让人感怀的亲情啊! 殷天似乎感觉到了异样,扭头看过去,叫阳炎的姑娘却是平静无常。 也就在这个时候,烈火几步跨过来,拽着雷天的手一边向青石台外走一边说:“雷天哥,我们回去吧!” “烈火,你不想修炼成仙了?”雷天惊讶问。 想想也是,烈火与他爷爷一生乞讨,真没见过什么人会对乞丐有多垂怜,这修炼之士更是冷漠无情,他害怕地点点头说:“我只想照看爷爷,从未想过要修炼成仙。” 这个也算理由,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纷纷投来惊奇的目光。四气血脉,如果让天下修炼界得知,必定是一番哄抢。 烈火居然不想修炼成仙,还想回去做叫花子。 我的天啊!叫花子,那是多么伟大的一个职业。众人像看怪物一样盯着烈火看,各种各样的神情都有。 雷天清醒得很,如果烈火要照看自己的爷爷,就没有必要来测试。他是害怕我失落,想陪着我,雷天心思电念间就想明白了,当即训斥说:“烈火,你浑啊!爷爷的心愿就弃子不顾了吗?” “爷爷!”提起爷爷,烈火黯然神伤,内心一时之间有些矛盾,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坚决说,“雷天哥,您可不知,那考验大家的天云梯我就无法攀越啊!与其那样,还不如早早放弃得了。” 烈火话音刚落,雷天就感觉到众人面色皆是一变,而尚未入门的数十个少男少女,脸色瞬间就煞白一片。 天云梯!跨入云仙门最难的考验,共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梯。常年封印在云仙山某个神秘的山谷里,云门收徒之时才启用,借山势盘旋攀登艰险。 第十九章 生死天梯 天云梯号称生死天梯,传说有几个猎人无意闯入,他们爬了数个时辰,最后活活累死了。凡人有修炼血脉,那只是先天条件,而后天的坚韧、恒心和毅力才是修炼之本。天云梯就是最严峻的考验,凡是入围之人必须徒手攀爬天云梯,靠双脚一步步走进云仙门。 见烈火害怕要放弃,雷天苦心劝说:“不不不,烈火,你不能让爷爷失望啊!” 烈火与爷爷相依为命,烈火之命,是老叫花子活下去的希望。可偏偏烈火身体羸弱骨瘦如柴,对他来说那天云梯既是一道登天之路,也是一道鬼门关。 “爷爷——”烈火沉默了一会,抬起头来嗫嗫地问,“那,那天雷哥,你陪我去,好吗?” 雷天无奈说:“我也去,他们会让我去吗?” 天地大陆虽说修炼之风盛行,但凡人间与修炼界那是隔断的,互不干预和侵犯。修炼之人入凡间历练,是要封印修为隔绝神识,非特殊情况,不得干扰一国的命脉和他人气运。 烈火提出让雷天陪护,自然让后者惊讶万分,当然这必须得仙门同意才行。 雷天疑惑之话刚落,一冰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说:“云仙门并非绝情绝义,被选中即将入门的弟子,在经过天云梯考验之时,可邀请家族一个青壮年陪护,攀越天云梯方可为徒,不合格者抹除记忆任其回家。” 说话的人是殷天,这个人从小就傲慢,感觉他好像是某个大家族的子嗣。 雷天对他可是知根知底,他的话看似说明,实则暗含讽刺之意。 这阿火身体太过羸弱,别说是攀越天云梯,就是先前因体力透支而昏迷倒地,以他的样子恐怕会丢掉性命啊! “雷天哥,我——”烈火缺少信心,仍旧有一些战战兢兢。 雷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失落和沮丧,一把抓住烈火瘦小的手,决然说:“走,哥哥陪你去。” 期盼越高,失望越大。 禅心子见师兄云仙林失落而去,心里更加难受,他自然而然对这一群少男少女生不出多少好感来,而这个四气血脉的烈火虽然差强人意,但他的体质却是瘦弱不堪,寻常壮汉都无法攀越天云梯,这个小乞丐肯定是不行的。 殷天等弟子见禅心子一直阴沉着脸,一个个也不敢多说,只好闷头做事。 “走——”待众人准备好,禅心子轻喝一声,袖袍一挥,只见青石台上凭空多了一个巨大的云团,又见光芒一闪,云团包裹住众人飞掠而去。 云团冉冉飘起之时,雷天感觉好像坐在云端一样。 这就是仙人的大本事,飞天遁地无所不能,雷天眼神炙热满是羡慕,恨不得自己有这样的大神通,早日去救母亲和灵珊了。 有了羡慕才会有伤感,雷天心里一叹,这简直就是在油锅里煎熬啊! 众人飞行了半盏茶的工夫,云团降落在一片白茫茫的地方。 这是厚密的白雾,众人瞪大了眼睛也只能看到丈许之外,雷天暗自运转天地心经的法决,立即听到“叮咚”的泉水声。他明白这是一个幽静的山坳,并非两山之间的山谷,因为泉水的回响声并不是很清晰,而是散乱的混杂之声。 山谷两面为山,声音扩散匀速,听起来要清晰一些,而在山谷的出口或是溪流急弯之地,流水声就会散乱。 雷天做了二年多的樵夫,有时就睡在溪水边,自然知道这其中的细微之处。 此时此刻,禅心子气势变了,如果说在云仙城广场禅心子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那么现在这个时候,他就是一个真正的仙神之人。无风自动,禅心子的身形飘然升起,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韵,他左手掐了一个法决向虚空一点,右手拂尘一摆喝叱道:“开——” 风!山谷里突然刮起了大风。 风起雾散,这大雾似乎受到某种神秘力量地牵引,飞速向两边退却。 几个呼吸之后,众人眼前豁然开朗起来,这才知道身处一个四面环山的幽深山坳之中。 果然是山坳,雷天心神一凝,看来先前的感应半分不假。 大雾如卷帘布一样向上翻滚,在众人惊愕的眼睛里,一条三尺宽的青石山路出现在山脚下。 天云梯!这就是天云梯,一条凡间与仙神连接的路啊! 登上去便可修炼成仙,掉落下来,就是平凡而普通之人了。 只见那一根根青石条深深地插在悬崖峭壁上,依山势而向上攀升,蜿蜒盘旋而险峻异常。 石条的另一边是悬崖,深不可测,坠落下去那还不是粉身碎骨啊! “天云梯,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步石阶,万步之上已入云端。攀越此梯之时,陪护者不得有任何帮助,五日之后午时三刻,吾云仙门举行入门仪式,过时者以弃权论之,违规之人会掉落悬崖,回到云仙城,尔等切记了。”禅心子话音一落,拂尘一摆,又是一个巨大的云团托起殷天等弟子飞掠而去,唯有他那缥缈的声音在大家耳边萦绕。 快,快呀!禅心子话落,一些人呼喊着争先恐后向石梯冲去。 不得不说,修炼成仙乃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当然还有利益和权力。 谁的家族出了一个仙人,其势力当然是水涨船高,所以家族里有符合年龄的少男少女,早早做好准备。这一众人已经具有入门的修炼血脉,自然是莫名兴奋,那管这一梯之隔有多艰难。 烈火刚要抬起脚就被雷天一把抓了回来,不解地问:“雷天哥,您这是?” “阿火,不要着急,我们先吃点东西,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爬山。”雷天说着递给烈火半只烧鸡。 这半只烧鸡烈火的爷爷并没有吃,那老人似乎有先见之明,硬是把烧鸡让雷天带走了。爬山要的是后劲,并不是什么爆发力,雷天可是樵夫出身,他知道眼前这一顿吃食非常重要,烈火的身体本来就弱,不吃饱根本没力气攀爬。 “啊!还要吃,不是说笨鸟先飞嘛!我们——”烈火不解又问。 雷天催促说:“你快点吃,一会我们就上路。”说着席地坐下。 烈火一边吃着烧鸡一边好奇地四下张望,当他见雷天席地而坐,捡了一些大石子和小石子之后,又弄了一些大小不一的草茎,就觉得很奇怪。 这是干什么?烈火有点莫名其妙,但他也不好多问,只好一边吃一边看。 雷天把大一些的石子按单个摆放,然后放一个小石子在旁边,接着他又在地上划了一个圆圈,中间插了一根粗长的树棍,并把其它短小的树棍分间隔摆在里面。 “这是时辰计数之法。”烈火吃着烤鸡肉惊讶说。 云仙门一栋禅房里,云仙林和禅心子正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水晶画面,那画面里正显示着天云梯的场景。 “这个叫雷天的少年心思好缜密啊!”禅心子一边看着一边赞叹说,“那几堆石子应是多少时辰攀越多少阶石梯,五天六十个时辰,按整数六计数恰好差一堆,相差之数是他们休息的时辰,前后石堆最多中间最少,他连身体最疲劳的阶段都计划好了,难得,真是难得啊!” 云仙林轻抚下颌胡须,不无遗憾地叹道:“唉!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此子父母落难终日砍柴为生,却是大智沉着,平凡坚毅之人,但是——” 砍柴樵夫,晓是禅心子这般修为高绝之人,心里也是突然一颤,好像他内心深处的某一根弦被拔动了,他手指一边敲击着案几一边嘀咕着:“砍柴……” 云仙林似乎很随意:“哎!我记得师弟也曾是一个樵夫,得到那卷无上经书之后,才遇见了师尊的。” 禅心子一愣,旋即明白了云仙林的意思,高兴问:“师兄,您的意思?” 云仙林眉头一挑说:“禅院负责杂事的张老头虽腿脚还算麻利,但必定年龄较高,是该安享晚年了,我看这个孩子品性淳厚,做事干净利落,就当师弟还了人世间那一点俗缘,了却心里的执念岂不更好。” “啊!多谢,多谢师兄!”禅心子肃然而立,双眼霎时泛出雾气,起身向云仙林行了重重一礼。 再说雷天囫囵吞枣地吃了一块烤肉块,便把地上的草枝装入衣兜里,又从旁边一堆干草里挑选大小长短基本一样的数十根干草装入怀里。这时,烈火打了满满两竹筒清水回来,恰好看见这一幕,奇怪地问:“雷天哥,您带这些干草做什么?” “阿火,这是灯芯草,稍后就用得着了。”雷天抬头望了一眼刚刚升起的明月说,“时辰刚刚好,我们走。”二人快步向天云梯走去,烈火也许是吃饱喝足了,攀越石梯的速率反而比雷天还要快捷。 叫花子一般有一些共同的特性,不生病腿脚好耐饥饿,天作被地当床见识多。烈火与爷爷乞讨为生,每天只有吃、喝、拉、撒和睡五件事,有时候讨食多了,半天不曾动弹,有时候整天米粒不进,也得走街窜巷。 叫花子蹲在街边,站在别人家门口,总之不管是哪里,也能常常听到一些流言蜚语,千奇百怪之物事。 再说了,谁也不会忌惮一个叫花子啊!该说的说,该喝的喝。 所以,叫花子那是见得多,听得也多。 “阿火,不急,前十个时辰只要攀越二万多阶便可。”雷天见烈火攀爬快了,如此下去体力会提前消耗,连忙劝诫道。 第二十章 云梯争端 烈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开心地笑了笑:“哈哈……天哥,我现在好的很,感觉浑身都是力量。” 二人努力向上攀越,这个时候,烈火才真正发挥了一个叫花子的脚力。 雷天修习了两年多的天地心经,身体素质比常人好太多,数个时辰之后,烈火已是气喘吁吁,但雷天才略喘几口粗气而已。 呼……一阵急促的呼吸声从头顶传来。 雷天抬头一望,几丈高的上方,五个壮汉以及五个少年手脚并用,像狗一样向上攀爬。 腿脚够快呀!雷心里不由得暗自一赞。 也许是听到后面的声响,几人当中,一个英俊少年扭头回看,当即被陪护的壮汉严厉地喝斥:“地裂,看什么看,还不赶快爬呀!” “叔叔,我渴了,想喝口水。”那个叫地裂的少年喘着粗气,声音嘶哑说。 壮汉牛眼猛地一瞪,少年地裂眼神一暗,只好无奈地转身继续向上爬。 这是叔子二人,只是壮汉嫌少年爬得慢了,非常不愿意。 雷天看在眼里,心里却有些无奈,这壮汉不痛快,他绝不可能给自己和烈火让道,何况烈火还是一个叫花子。 “叔叔,我真的渴了,给我喝一口吧?”地裂爬了几步又恳求说。 壮汉断然拒绝:“不行,你再攀百步阶梯叔便给你水喝,快,快呀!” 少年哀求说:“叔叔,我嗓子都冒烟了,就喝一小口,行吧?”他好像快渴死的鱼,张着嘴使劲吸着气,好半天才把话说完。 这天云梯陡峭异常,爬上千余步腿就软,何况还要爬几万步爬几天呢! 天梯的尽头就是仙门,走过天梯便可成为仙门弟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是多少家族梦寐以求的事。 二人这一对话,步子便停了下来。 这一时间,雷天正好抬头望,那个壮汉喝斥之余,很随意地回头看了看。 三人扫视间,雷天见到壮汉的面相却是让他心头一震,此人一双外突的三角眼上,却偏偏生出两条淡淡的眉毛,鹰钩鼻子下方,宽嘴薄唇,一看便知此人多诡凶狠、孤僻无情。 那个英俊少年地裂,反而让雷天脑海里灵光突然一闪,好一个“龙眼虎目”之相啊! 雷天除了砍柴卖,多数时间就是修炼吐纳之术和推算老生常谈的地卜之术。 何谓龙眼虎目?地卜之术曰,龙眼者神清光明,忠义誓盟且乃智勇之人,虎目虎盼,威严莫犯,大将之材也。 烈火吃百家饭长大,命硬心不冷,见地裂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滚滚直落,这是体力即将透支之兆啊!烈火不愧是叫花子出生,壮汉的一句喝斥之言,便记牢了少年地裂的名字,烈火三步并着两步追赶上去,小手把竹筒举到壮汉身前说:“大叔,我这有多余的清水,给地裂哥哥喝一口吧!” 世间诸事,莫名其妙之事者诸多。 比如穿衣、闲散、喝茶、吃饭等等,这本是世间平凡之事,但如果被一个叫花子参与,心里总是不那么痛快。 谁吃过叫花子的饭?谁又喝过他碗里的水呢? 世态就是这个样子,只见过别人给叫花子吃食,还真没见过有人吃他们碗里的饭食。壮汉见一个小叫花子来搅和自然不爽,他怒目圆睁,顺手一拔大声喝斥说:“滚!老子的事与你叫花子有何相干。” 烈火好心办坏事,这壮汉心里本来就有火,虽是顺手一拔,可手劲却不小,烈火一个趔趄,身形已无法站稳,眼看就要摔倒。 雷天早知烈火好心没好报,只是好在预料在先,在烈火两步上前时也随之跨上一步阶梯。烈火站立不稳,雷天眼快手快,一把托住烈火腰眼退后一步泄去力道,并劝说:“阿火算了,这个世上可没有多少人敢吃叫花子的东西。” 说的也是,这烈火除了说话之时露出一口白牙,再也找不出干净的地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壮汉感觉到雷天话语含沙射影,扭身往石梯一站,狠戾道:“小子,虎无伤人之意,汝却有食肉之心,今日让你知道马王爷几只眼,你们不是想过吗?那就钻过去吧!不然,给老子后面等着。” “这——”烈火知道惹不起,身子胆怯往后退了退。 不惹事,但并非怕事。雷天面色一寒,正欲跨阶上前。 地裂惭愧地看了看雷天,连忙劝说:“叔叔,我们是慢了些,让他们过去吧!” “住口,没用的东西,还轮不到你一小辈来指教于我,家族戒律难道忘了吗?掌嘴!”壮汉喝斥之时,抬手就抽了地裂一巴掌。 地裂俊嫩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个巴掌印,红红的,好像烙上去一样。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地裂气急倔强地瞪着眼睛,壮汉又多了三分怒气训斥说:“怎么,不服气呀!你还想造反吗?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出身,如果不是我这一族供给,你母子两个早就饿死了,那来今天这等鸿运。”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地裂实在无法反驳,只有愤愤扭过头去。 天穹国有八大贵族,地氏家族就是其中之一。 贵族里也有等阶之分,主脉富贵,支脉平贵,地裂便是地氏家族支脉里一个旁系家的孩子。 说白了,地裂的出身与平民并无多大区别,其实有时候还不如一介平民。 说他是贵族,唯一相同的只有一个姓氏,不同却是主脉乃贵族嫡系血脉,支脉就是不知道那一代先祖沾上了血亲,同姓但血脉不亲。 壮汉的训斥让地裂更加愤怒,嘴唇已然咬出了血丝,这种以长辈自居,故作威严之人,说穿了就是蛮不讲理,后辈置之不理也就算了,但他偏偏得理不绕人,并且还故意欺侮你。 雷天心里有些气恼,无可奈何地看看高天明月,仿佛自言自语地说:“英雄不问出身,莫欺少年家穷啊!” 壮汉不但有张刻薄的嘴,还有一双尖尖的耳朵,雷天的嘀咕之语他悉数听见,只见他眼神一寒,转身就是一巴掌向雷天拍来:“他娘的,你还教训起老子来了,找死!” 雷天早有防备,心里只是微微一叹,靠向山体的身躯借势往后一退,右脚向上一抬。 俗话说“上坡靠力,下坡趁势”。 壮汉一击落空,因用力过猛,又是下坡之势,所以壮硕的身躯直向下扑来。 “你——”壮汉不知上当,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不曾想眼前这个平凡而普通的青年会有阴险的一面,眼看自己收势不住,只好抬脚向下跨出。 这抬起的脚还没有落步踏实,才发觉脚面早已被对方勾住了,一个“你”字尚在舌尖上打转,身躯已向悬崖下坠落。 嗡!壮汉身躯刚跌下悬崖,一道光芒凭空出现,然后他就消失了。 这是云仙门的防护措施,壮汉被抹除记忆之后,安全地送走。 地裂心里明白,他什么也没有说,淡然地看了一眼雷天,便转身攀越而上。又是一个冷傲之人,雷天无奈一笑说:“地裂兄弟,地裂兄弟等等,哎,你无水无食,不可能攀越的,阿火,你干嘛?放开,让他走吧!” 原来,烈火见雷天呼之不住,抬脚就追了上去,拽住地裂衣衫不让走。 听到雷天哥的话,烈火悻悻地放了地裂,气恼地抱怨说:“这人怎么能这样啊!那个人不让喝水吃食,明明就是让他五日赶不上嘛!” 壮汉是什么意思,三人都明白,可他必定是地裂家族之人,更何况是长辈。 地裂冷傲,虽是地氏家族一个微不足道的支脉,但仍然有家族荣誉感。 在庞大的贵族群里,小打小闹的内斗比比皆是,但要说一旦有外来势力的参与,枪口就会一致对外。 雷天恰恰明白地裂这种心态,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望着他越攀越高的身影,他脸上露出一丝不意觉察的微笑,拍拍烈火肩膀故意感慨说:“唉!这个世上,谁也不喜欢与一个叫花子搭上关系的。” 听到雷天的话,地裂突然一顿,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稍微犹豫之后,转身来到二人立身之处。 烈火哈哈一笑,递给地裂的清水竹筒换成了酒壶说:“雷天哥说,酒给朋友喝,一生不寂寞,咱们三个是患难兄弟,有酒大家喝,有事兄弟扛,喝一口。” 请将不如激将,地裂拿起就喝,兴许是没喝过酒,呛得满脸通红。 雷天也是少年心性,没有计较地裂刚才的直拗,拿出一块烤肉块分成三块,把其中略大一些的分给了地裂说:“你今天米粒未进,先小吃一些,稍作歇息。” “地裂哥,我已经饿习惯了,不在乎这一口的,何况先前出发之时,我还吃了半只烧鸡呢!”烈火把雷天给来的肉块放在地裂手里说。 地裂微微一笑,抬手抓起烈火手里的肉块放进嘴里,还喝了一大口清水。 想那烈火的手又脏又黑,吃一个叫花子手里东西的人确实不多啊!雷天有一种阴谋诡计得逞的感觉。同时也通过这件事,他看到了地裂的人品。 雷天从怀里掏出一个根灯芯草,用火折子点燃吹灭,左手拇指与食指轻轻夹住另一端说:“现在是月落西方,我们小息一个时辰,再赶几个时辰的路,便可看见他们了。” 烈火看着雷天手里点燃却没有明火的灯芯草,这才恍然大悟,一根细长的灯芯草,取好长短,燃烧完之后便知是多少时辰。 灯芯草,外表有一层硬皮,里面却是棉芯。 这取火之用分明、暗两种,明火作引火之用,暗火便是雷天这种用法,还可用干灯芯草碾碎做出燃香。只要灯芯草烧痛雷天手指,他便会醒来,所以烈火往石板上一靠,眨眼之间已是呼呼有声。 第二十一章 云门之遥 睡得这么快,真是没心没肺啊!雷天看了一眼烈火无奈地笑了笑之后,又看向地裂,见其转侧难眠知道他是心绪难平,好在小半刻之后也渐渐睡着了。 真是命运多舛啊!雷天心里很是无奈,烈火与地裂都有可能成为云门弟子,偏偏自己没这个机缘,这就是命运,不管你有什么遭遇,都不会有人同情。雷天睡不着,睁着眼睛数着夜空里的星星,过了好一会,他又才慢慢地闭上眼睛。 不知不觉,黎明前的黑暗已经过去,东方出现了一条鱼肚白。 哎哟!灯芯草燃烬,灼痛了雷天的指头,一声痛叫之后,当即挺身而起。 黎明到来,时间刚好。雷天欣慰地扫了一眼东方,然后目光才看向烈火与地裂。前者仍在呼呼大睡,后者听到雷天的响动翻身坐了起来,这一个多时辰的沉睡他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烈火却是鼾睡如初,一定是梦见了很多好吃的,嘴角的口水不停的向下流,雷天喊叫两声仍不见醒来,少年心性顿起,从怀里掏出叶包掀开荷叶露出烤肉块来,顿时间肉香四溢。 “啊!肉,肉饭——”烈火倏地坐起,一双朦胧的眼睛似睁非睁,咻咻的鼻息不停抽动。 烈火的样子让人好笑,雷天在嘴边竖起一根指头向地裂做了禁声动作,地裂似乎明白雷天之意,少年心性也被逗了起来,眉头一挑,一个箭步从雷天身边窜过,顺手抢走了烤肉块在烈火鼻端一晃,就飞一样向上攀越。 咻!烈火鼻息再次一抽,手脚并用,寻着气味像狗一样追了上去。 有人说叫花子有三好,鼻子好,眼力好和腿脚好。 烈火虽然睡眼朦胧,但有狗一样的鼻子,鼻息抽动间硬是追出去好远。 少年心性,烦恼随心,雷天笑了笑之后也跟了上去,只是他的眼里闪过不意觉察的忧虑。 这一刻,考验众人心性和毅力的天云梯上,出现了三个兔子一样的身影。 三个家伙一边玩着一边赶路,反而没有了疲劳和担忧,时间如天云梯的石条,不知不觉就被甩在了身后。又是新的一天,一群攀爬天云梯的少男少女欢呼雀跃起来,他们看见了高天上的云仙门。 天云梯向前延伸,好像一串延伸到天边的足迹,其尽头处有一座仙山,几朵白云萦绕,亭台楼阁缥缈而神秘。 在初升太阳的照耀之下,一边是金碧辉煌一边幽黑而深邃。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眼前的云仙门却是遥不可及,雷天三人终于追上大队伍,并且体力还得到了合理的分配,反观那些壮汉以及少男少女,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面色苍白而脸颊却微露桃红之色,这是精力过损之兆。 见到云仙门,所有人都舒缓了一口气,雷天三人也都坐了下来。 烈火从肩上取下竹筒递给地裂说:“地裂哥,赶了一阵子路,你先喝口水吧!” “谢谢!”地裂打开竹筒盖子,却没有先行喝水,而是递给了雷天说:“我不渴,你先喝一口,我看你嘴唇都裂开了。” 地裂身上除了一身衣服,其它的什么也没有,如果没有雷天的帮衬,他根本就无法完成云天梯的试验。相处三日,地裂心态完全变了,所以才会主动递给雷天清水竹筒。 这绝非一个随意动作,而是地裂对雷天的尊敬,在他的心里已经真正认可了雷天的存在。 雷天微微一笑,接过竹筒喝了一口清水,又把竹筒还给了地裂。 三人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其感情越来越深厚,烈火早已是唯雷天的号令从事,只知道渴时喝水,饿时吃肉,累时睡觉,剩余的时间卖劲地攀爬云梯。 地裂比烈火聪明很多,望向雷天的眼神也渐渐变了,从后者的言行举止看,他绝非普通之人,做事严谨、细密,与之同行之后,会让你不由自主地生出折服和推崇之感。 喝完清水,烈火看着雷天从怀里拿出两根灯芯草,连忙问:“雷天哥,我们这是要休整吗?” “嗯!”雷天轻应。 烈火不解,又问:“为何不在半山腰睡?可凉爽了。” 二人说话之时,雷天变戏法似的从包裹里掏出一个荷叶包,拔开荷叶后又把烤肉块分成了三份,烈火与地裂各拿了一小块。 这个家伙那有这么多干粮?地裂暗自忖度,眼角却留意着雷天,见他很隐蔽地把荷叶重新包好放进包裹,很自然地摆弄起灯芯草来,好像什么事也没有。此时此刻,地裂才豁然明白,这几天的食物一直是自己与烈火吃了,雷天除了喝一些清水,基本上没有吃什么。 雷天不着痕迹地掩饰了一切,就是为了这个叫花子,好难得的一份情,更难得的一个人啊!地裂感慨之后,也悄然把肉块放进了衣兜里。 “我们攀越云梯已经三天有余了,不管是在体力,还是在精神上都有很大的损耗。”雷天点燃灯芯草沉声说。 烈火嘴里嚼着烤肉,含糊不清地点头回应:“是啊,我都快累死了。” 这个家伙揣着明白装糊涂,地裂心里思忖,面上却笑了笑,把竹筒递给他说:“喝一口水,别噎着了。” “我喝水也堵不住,看把你急得。”烈火哈哈大笑。 真是两个有趣的家伙,雷天装着不知解释说:“这阴阳之气赋予命,人是如此,兽也是如此,树木野草等等都是如此,甚至于山川河流,也含阴阳相生相克之理,因天地阴阳循环,日月乾坤演变,而我们人在凌晨之时阳气回升,正午之后阴气滋长,昨晚奔走一夜,所以运动而平衡了阴阳,凌辰恰恰是阳气回升最快之时,趁此休息而恢复精、气、神要快捷得多。” 烈火第一次听到这些,瞪着大眼睛看着雷天。 这个家伙不简单啊!地裂即使是大家族的旁系,也算有一些见识,雷天的话绝不是信口胡说的。几天同行,他知道雷天的一些事,听到此处好奇地问:“这个时候在半山腰睡觉不行吗?” 雷天摇摇头回应:“这不一定,要看个人的体质了,山谷与山顶本是地形的一种外貌形态,同样存在阴阳转换之理,午夜之时山顶冷于山谷,那是因为日间阳光照射之后,二者虽然同样吸收了很多的阳光热度,但山顶气流转换要快一些,热量流失也就很快,所以在那个时候,山谷乃极阳,山顶属极阴——” 哈哈!烈火爽朗一笑,兴高采烈地说:“我知道了,小时候在别家门口听书,那说书先生也说,日照为阳,日遮乃阴,月明为阴,月暗乃阳,天地阴阳无时不在,那太阳初升之时,阳光只照耀了山顶,随着旭日东升,这里的阳气越来充盈,而山谷藏于阴暗之中,也正好是最阴冷之时。” 雷天笑着点点头,给了烈火一个肯定,尔后又望着天云梯上像蛇一样爬行的队伍,微微一笑说:“我们休息一个半时辰,应该可以在正午之时超越他们,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他们——”烈火以为自己又懂得,可刚接上话茬,却发现无从说来,急得挠挠头上又脏又乱的头发。 啪!地裂一巴掌拍在烈火头上,讪笑说:“答不上来了吧?看把你急的,雷天的意思是说那个时候他们睡着了,我们省去很多麻烦不是。” “睡着?那个时候,他们为什么要睡着?这大上午的睡觉。”烈火不解问。 雷天与地裂无奈地苦笑,一个正常的人如果被叫花子比下去,那这个正常的人也就立刻不正常了。 天底之下,最不待见的人就是叫花子了,云仙城广场,烈火因饥饿而晕倒之后,看见的和听见的,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二人苦笑之后,只好摇头不语,靠在石梯上假寐起来,一会儿就陷入沉睡之中。 烈火嘟嚷了几句,见无人搭理自己,甚是无聊往石梯上一趴,几息之间便酣睡如初。 教祠!修炼门派神圣而又庄严之地,任何门派的教祠所在之地,便是这个门派的核心之所在。 通俗地说,教祠就是门派弟子受教,祭祀祖先的祠堂。 云仙门教祠气势宏伟,简约而不简单。 这教祠是一个长宽各有数千丈的独立庭院,三面空旷无物,唯有院东面一座青石平台,八根朱漆木柱顶起一个人字形数十丈宽大的雨蓬,青石台上依次有香炉,祠案及云仙门逝世仙人的长生牌位。 日入之时,又名日落日沉。 咚!就在这时,一个古老钟声在云仙门教祠上空回响,天地顿时一片肃然。 钟声响起,无数人影从四面八方飞掠而来,片刻之间,像雨点一样飘落云仙门教祠广场,不一会,整个广场就站满了云仙门的弟子。 弟子按入门顺序站立,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些中年男女,他们的气息绵长,几乎无声无息。中间的是一些青年男女,一个个神采奕奕,男的俊俏异常,女子飘然若仙。最后面却是近几代的入门弟子,他们身上早已没有了昔日的稚气,闪亮的眼睛里多了一些沉稳和内敛。 殷天这代弟子目前来说还是最晚的一代,他们只能站在广场的边上,而殷天更晚,但修炼天赋过人,反而成了这代弟子的核心人物。 第二十二章 云门樵夫 入门的新弟子负责各院各房的杂事,这是不成文的惯例,所以老人欺负新人那是常有的事。 广场的南边也就是殷天这代弟子站立之处,正好就是天云梯的尽头。 说起这新弟子入们,除了仙门长辈最高兴之外,就数他们这一代了,一是有新弟子接管他们手里的杂事,可以不干或是少干了,二是称呼高了一个台阶,从此有人叫他们师兄师姐了。 众人翘首等待,没过多久,天梯上有几个人影飞跑过来。 “他们来了。”广场上众弟子中不知是谁一声低语,立即吸引了众人的心神,纷纷扭头看向东南面。那里正是天云梯延伸过来的方向,只见几个人影正好冒出头,飞一般地向这边跑过来。 “哎!终于有新弟子来挑水煮饭了,我等的好辛苦啊!” “刘李子,你可要带好冲洗茅坑的师弟哟!” “哈哈……” 众弟子打趣,个个尽显喜悦之情。 修炼成仙,在初始阶段,仍需饮食五谷杂粮,只是相对于凡间来说,他们所饮食之物乃是细粮。 一句老话叫粗粮细做,细粮精做,无非就是诠释了厨师的手艺和用心,不过也在一定程度说细粮就是皇贡、贵族等人的餐桌拼盘,修炼之人的饮食,那是细粮里的精品,比皇贡贵族还要高等。 细粮精气好,修士在没有进入辟谷后,仍需吃饭喝水拉散等等。 “叫花子!这——”一个眼尖的弟子不相信地惊讶叫道。 “好家伙,还真是那个小叫花呢!”感叹的正是几日前下山负责检测的弟子。 众人正嘻笑之时,嘴里好像突然被塞了一个大鸭蛋,见那第一个跑来的身影,居然是叫花子模样的少年。 只见他蓬头垢面,骨瘦如柴的身躯仿佛是数九寒冬里外出觅食的一只兔子,一跳一崩的,觉得山风在烈一些,他就会飞起来。 有人连忙擦擦眼睛,以为看错了,对于凡人来说,天云梯就是难于上青天之路。即便是青壮年者,攀越五日时间,也会腿脚酥软,而这个叫花子却是蹦跳着,仿佛不曾使出全力。 还有一些人露出欣喜之意,他们是那些中年男女,一个个修为高绝眼神如电,早已捕捉到烈火的身体确实很羸弱,十足的营养不良儿童嘛!但烈火的气血在升腾,就像早晨初升的太阳。 四气血脉!这些修为高绝之人一眼就把烈火看透了。 殷天、刘李子等人一个个阴沉着脸,这个乞丐来了,他竟然成功了,那可是四气血脉啊! 前几日,可以把他当作一个叫花子看待,而现在就不行了,从烈火攀越天云梯之后,命运开始向他倾斜。师尊长老们的关怀与呵护立刻就会转移,云仙门的修炼资源也将会以他为中心。 殷天的面色阴沉,眼里有冷芒射出。他很在意输赢,从不居人之后。 过了一会,又有几个身影出现,接着大队人马蜂拥而来,一个个如老牛拉犁,早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烈火与地裂最先到云仙门前,二人面前有一块巨大的青玉石台耸立在天云梯的尽头,玉石上“云仙门”三个古朴大字,显得那么的久远和深重。只要踏上那块青玉石台,就有资格成为云仙门的弟子,天云梯的考验也就结束了。 近了近了!雷天看着青玉石台,心里不停地祈祷着,恍惚之间,他仿佛看见了两个丰神如玉的少年,在高天上白衣飘飘,纵情地飞掠。 云仙门!这里就是天穹国的修炼圣地。 雷天眼里又闪过期许之意,同时还有深深的失落,一段兄弟之谊,只能维持短短的几天,再次相见已是陌路人了。 终于,雷天看着烈火与地裂踏上了最后一步台阶,这才感觉好像万斤巨石落地踏实了,他一口浊气尚未吐出,头晕目眩立即袭扰而来。 “雷天,雷天哥……” 烈火与地裂登上了玉石台阶,这是人生的一大转折,他俩想要与雷天一同分享,可恰好在转过身来,看见雷天晃晃悠悠倒了下去。二人一边呼喊一边飞快地跑了回去,地裂本落后烈火一步,转身之后自然要快捷一些,几步过去便抱住了雷天的身躯。 雷天晕到了,脸上还有微笑,他很开心,烈火与地裂不负所望。 再说二人手忙脚乱地把雷天抬到青玉石台上,地裂稍微沉稳一些,一边揉着雷天胸口一边呼喊着。 烈火虽然见过不少人间冷暖之事,但那种被关爱与呵护的亲情却体验甚少,而在雷天身上让他深深地感觉到了那份真情。 一个叫花子,谁伤害过他,或者谁在热嘲冷刺,他也许不会记在心里,但有人给了一碗饭食,一定会被他惦记在心。雷天对烈火的关爱与呵护,绝对不是一碗饭食那么简单,而是超过了骨肉血脉的亲人。 二人正不所措之时,一个白胖长须老者和四个丰神俊郎的青年走了过来。 这些都是仙人啊!肯定能救雷天哥,烈火顾不了那么多,当即叩了几个响头,可怜地哀求:“仙师,仙师求求您,救救雷天哥,求您救救雷天哥啊!” 白胖老者慈眉善目,好像邻居家的老爷爷,只是一双眼睛神光内敛,身上散发着一股清新的气息。 他衣袖一拂,把叩头呜咽的烈火托了起来问:“你就是烈氏家族的子嗣?” 事已至此,烈火再不隐瞒,连忙承认:“是,是的。” “你可知他为何晕倒?”白胖老者见烈火不停地点头,又微笑说,“他呀!并无大病,只是这五日以来,恐怕是米粒未进导致气血不足,稍时便会苏醒过来。”说话之余,白胖手指在雷天眉心一点。 不知所措的烈火转过头来看向地裂,并见后者点点头的同时,还从怀里掏出一个叶包,里面有一小块即将干透了的肉块。 见到烤肉块,烈火呼吸突然一窒,一下子就明白了,肉食根本就不够三人撑够五日,雷天哥每次看似吃了一些,实则是又放了回去。地裂早已知道,但他一直没有说出来,只想把雷天哥这份情怀埋藏在心里,就像那一小块肉块被揣在怀里那样。 其实,烈火并没有什么大志向,做叫花子时,只想着有吃有睡有遮雨之处。 在云仙城广场,烈火倒下的那瞬间,他的心里是对人世间的绝望,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同样一个孤单的人,却伸出了一只温暖的手。 天不绝亲啊!烈火突然想起了爷爷的叹息,雷天可是自己跪拜了的哥哥,今日一别,从此等同于天地相隔了。 烈火眼里挂着泪珠,朦朦胧胧地看了一眼云仙门教祠,最后望着白胖老者,双腿再次跪在地上,哀求说:“仙师,仙师求您收下雷天哥,我烈火生生世世做牛做马——” “仙师,仙师——”地裂也跪拜哀求起来。 白胖老者尚未言语,一个俊俏青年闪身而出,冷冷地喝斥说:“起来,你们以为这是菜市场吗?这是云仙门,不是那个废物都能成为弟子,真是的——” 那个青年的话未说完,虚空突然起了一丝细不可察的波动,白胖老者面色一凝之时,青玉石台上已然多了一位青衣老者,来人正是大长老禅心子。俊俏青年的喝斥之语戛然而止,广场上向这边凝望的人,一个个也悄然收回目光肃然而立。 白胖老者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俊俏青年,上一步走到禅心子面前歉意说:“大长老,地气院管教无方,请您责罚补过。”白胖老者乃是地气院的院主,而那出言喝斥的俊俏青年正是他门下的弟子。 云仙门有七院,天气院、地气院、朝露院、暮霭院、正阳院和论阴院以及独树一帜的禅心院。 一直以来,禅心院未曾收徒,其他六院那是人丁兴旺。 可偏偏一徒没有的禅心院之主禅心子,却是云仙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长老,可想他的权力有多大。本来他们的修为在伯仲之间,谁知禅心子与地府修罗皇一场大战之后,修为更上一层楼,七院之首位再无人撼动了。 “好你个祈院主,在我这里还玩起心眼子来了,罢了罢了。”禅心子先是瞪了一眼白胖老者,说完之后转过身去看着烈火,小声说,“阿火,本门不收记名弟子,那日常生活也是自行打理,送雷天回去,我可保他衣食无忧。” 知道雷天无恙,烈火这才心安一些,叩头感谢:“谢谢仙师!” 白胖老者那可是慧眼,早已知道山下检测之事,同时他也多多少少明白禅心子的心意,别的不说,就从他看雷天的眼神里就明白一些事。白胖老者心里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哎!大长老,我记得禅心院的张老头年事已高,是该颐养天年了,您看这个孩子父母落难,一副好身板,何不收入院内?” 对于雷天,禅心子那是打心眼里喜欢,可修炼门派与凡人间一般不会牵扯,何况禅心院并无任何弟子,根本不需要打理什么凡间俗事。 可是禅心子仍有执念,那就是他的樵夫出身,白胖老者投其所好成人之美。 第二十三章 拜祖祭祀 这个家伙如此上道,得小心一点才好,禅心子心里虽是暗喜,但却在思量别的事情,而外表看来似乎暗含迟疑之意。 白胖老者知道,这迎接新入门弟子并不是什么大事,禅心子身为大长老亲自来此那就是不言而喻。他又见禅心子有些迟疑,又继续劝说:“大长老,这雷天小友不仅身板好,而且还宅心仁厚,打理禅心院那是再好不过了,平时里还可以帮我照看云雾仙果树,您我岂不省了那份心。” 禅心子看着白胖老者笑了:“呵呵!我就说你那有这么好的心啊!” 老东西真是虚伪!白胖老者笑着点头,其实心里却腹诽不已,明明心里已经动心了,表面上还要推辞一番。 这时,雷天正好苏醒过来,禅心子面色一变沉声问:“你可愿意心守清贫,打理我禅心院。” 听到禅心子的话,烈火与地裂一脸惊喜,二人连忙扶起雷天。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雷天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入得云仙门,连忙跪拜答应:“愿意愿意,我愿意。” 这个插曲有人欢喜有人忧,只是欢喜的人占了大多数,不高兴的人就几个。 殷天就属于后者,他与雷天虽然都是来自荒芜村落,但为了木灵珊,二人天生就是仇人,加之后者帮助烈火,让他的心里更是记恨了。 清新的早晨上令人沉醉,雷天每天都在这个时候练习吐纳之术,不过今天他却站在窗前,看着那一排排挺拔的万年青松,心里没来由多了一份感慨,这松苗万千,能长成参天巨树,须得竞争和搏杀,真是物竞天择啊! 他的身份乃是禅心院的杂事之人,若大的禅心院就两个人,一个乃云仙门大长老禅心子,另一个就是他了。 张老头离去之时,详细地介绍了平常杂事,雷天都一一牢记在心。 禅心院在云仙门独立成院,座落在云仙山东侧日月岭。 云仙山乃云雾山脉主峰,云仙山半山腰以上终年被云雾笼罩,无人知晓其有多高,云仙门教祠便开设在高天白云之上。据说现在的云仙山是被一位地魂期第三层融天境的大能强者从半山腰截断的,这方圆十几里平台作为云仙门教祠、修炼七院等用。 日月岭,又因日月潭而天下驰名。 那日月潭就是一个方圆几十丈大的水潭,只是在日月交天之时,潭水变化诡异绝伦,昼间潭水赤红,日到中天之时,水绸如糖稀,高温令人惊恐。夜间冰冷刺骨,月到中天之时,潭面坚冰已是厚约数尺,且坚硬如铁。有人试着敲下一块坚冰,待第二日会有何变化,那知第二日冰融化后如平常之水。 据说云仙门一个刚刚跨入地魂期心湖境初级的长老,被世间传言所误,以为日月潭必定有什么奇宝出世,结果贪欲之所趋,闯入日月潭中,最后尸骨无存,从此以后,日月潭便成为云仙门的禁地。 日月岭东侧是茂密的松林,雷天在松林里搭建了一个茅草屋,每天来此修炼之余,砍一些干松枝制作成木炭,木炭煮茶无烟,热力持久,茶香里夹杂着松香,让人回味无穷。 雷天同往常一样,静静得沿着小路向峰顶走去,路边不远处一块洼地,夜间原本结冰的池水,在晨曦之时已是冰化为水,并呈现淡淡的赤红之色。 这块洼地,便是云仙门的禁地,日月潭了。 雷天心里一惊,感觉到平时吸食日中之气的“正阳”气团突然跳动了一下。 他停下脚步,看着已在缓缓变化的日月潭水,心里有一些惊异,难道赤红之水散发的热气如同“正阳”之气一般?或是可以增强“正阳”气团的凝结? 还是先修炼“朝露”气团,就数它最小了,雷天心里嘀咕,微微驻足之后,便放下那份好奇之心,向日月岭顶峰攀登。 雷天可不知道背后有一双眼睛更是用惊奇的眼神看着他,此时的日月潭边,朦胧中一个身影逐渐显露出来,正是云仙门掌教云仙林。 云仙林看着雷天的身影渐行渐远,脸上微微一笑便隐去了身形,等再次出现时已在掌教别院的修炼静室里了。恰在这时,禅心子走入别院,叩门禀报:“师兄,祭拜祖先吉时已经测好,定于明日午时三刻。”说完推门而进。 云仙林点首告诫说:“嗯,此乃本门大事,草率不得,今年举行拜祖祭祀,所有弟子悉数参加,外门和杂事人员也可观礼。一是告诫弟子不忘祖先功绩,遵循先辈足迹前行,方可领悟天地之博爱。二是体现本门之胸怀,与时俱进开拓创新,各院杂事之人也贡献了自己的力量,不可忽视。三是借此机会,把我这些年的修炼体悟,与大家学习共勉。” 禅心子一怔,师兄云仙林这番话耐人寻味,他今天是怎么了?甚至连态度也变了。每次新弟子入门,仙门便会拜祖祭祀,并且只有本门亲传弟子参加,一些记名弟子或外门弟子都不够资格,因为这祖先宗祠,并非一般性礼仪啊! “师兄,那要不要邀请别的门派前来观礼?”禅心子问。 云仙林似乎想了想,摇摇头说:“算了,就是拜祖祭祀,没必要声张,另外通知外门和外面执事,做事要稳重一些。” 这是要低调行事啊!难道是因为烈火之事?禅心子心里很奇怪。 云仙林似乎知晓禅心子正在疑惑忖度,品了一口杯里的茶水问:“那个孩子来了一段时间了,可有什么变化?” “哦,正如师兄所言,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禅心子回过神来,欣喜说,“这雷天勤快细仔,眼里的活计扎实,烧的茶水与张老头一比,也并不逊色多少。” “师弟还了一份俗缘,师兄也就心安了。”云仙林话语间神情突然一怔,瞳孔一缩说,“咦!这次拜祖祭祀并没有广发请谏,他们来做什么?”说完无风自动,瞬间消失不见。 禅心子也追了出去,但并没有感觉到云仙林的气息是从那个方向走的,只好悻悻然,这拜祖祭祀,那可是本门大典之礼,一般的弟子都不允许参加,为何这次连杂事之人也可观之? 他很奇怪师兄云仙林的变化,本想问问,但却来不及了。 咚!次日艳阳高照之时,云仙门教祠响起一声沉重的钟声,七院弟子、师尊以及长老在钟声响后半盏茶的工夫,悉数汇聚教祠广场。 内门弟子在中间列队,一侧是外门,另一侧是外门执事,人数有数万之众。 广场北角是杂事人员汇聚之地,雷天赶到之时,已有数十个中年男女,过了一会,又来了几个精神矍铄的老者。 雷天的眼睛扫向那座神圣的青石台,此时此刻,青石台上已是轻烟袅袅,掌教云仙林居中,禅心子以及门内长老落后几步罗列开来。 “拜祖祭祀——”午时三刻钟声敲响,司礼仪式长老一声长长的吟唱。 雷天眼尖,一下子看到那数不清的长生牌位,居中一个大号的上刻“云仙宗”三个古体字。 云仙宗,云仙门开派祖师,共收云仙林和禅心子两个亲传弟子。 该门派这些年确实有些没落,原本乃二流修炼门派,因云仙林突破地魂期第二层阴阳境修为,云仙门一下鱼跃龙门,直接挤身修炼界一流门派之列。 云仙林对着祖师牌位敬三柱香,同时叩首行礼。 “一跪叩首——”司礼长老按仪式程序呼喝,引领众弟子行三跪九叩之礼,雷天等杂事人员也连忙跪拜下去,很是严肃地叩了几个响头。 祭祀之礼完结后,就是开山门授徒。 新收的弟子早已按照血脉分院,根据以往惯例,在祭祀后由长老讲经,就是讲一些修炼心得或某类法术的技巧,这是入门弟子的第一堂课。 “开坛传经,今日掌教亲授。”司礼长老一声更长的吟唱响彻整个院落。 先前肃然的氛围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一个个瞪着大眼睛,一些长老或是入门早的弟子眼里那是精芒闪耀,掌教亲授非同一般,地魂期心湖境与阴阳境可不是一个境界那么简单,前者运用的是神魂之力,再强大也只是自身的力量,而阴阳境调和的外力,是天地间的阴阳之力,使用的是虚空之力。 司礼长老话音未落,便见云仙林双手掐指一挥,《云仙心经》修炼第一层心法化为一粒光点射入新入弟子的眉心。 “云仙门第一代祖师云仙宗天纵奇才,研创《云仙心经》而创立云仙门……”云仙林从开宗明义开始讲起,他的声音缥缈神韵,新入门的弟子眼神迷茫,其余众徒包括长老师尊全都静坐聆听,微闭双眼,似在感悟那份神韵之意。 雷天比烈火那些弟子听得还仔细,这样的机会可不多,烈火他们有师尊传教,而他只有自己感悟。 云仙林话语越来越空灵:“虚无生混沌、混沌演天地、天地有日月、日月明纪元,这是一种时空轨迹的演变,并不是与生俱来,更不是那一神仙所创造。天地万物存在都有他的道理,天下万物因存在而统一称呼为自然之道……物之必致,事之固然,天地万物在这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因改变自然或是相互之间的争斗中逐步在继承和发展,这种继承和发展便是所说的进化,万物进化到一定的阶段,便形成了各类族群。” 第二十四章 修炼阶梯 天地大陆虽然修炼之风盛行,但修炼资源极为欠缺,而完整的修炼功法也不常见,所以法力修为越高越难以突破。 地魂期阴阳境绝对是一方巨擘,云仙林的气机对众弟子都有影响,别说他的神韵了。这样的机会实属不易,云仙林的神韵在虚空中荡漾:“一代又一代的万族后人,把先辈与天斗、与地斗及相互之间的争斗得到的经验在继承和发展中归纳梳理总结,就得到了一些强大的力量,这就是修炼者的修炼之道以及各种法术的演化。” 老弟子听得入神,新入门的弟子好像听老夫子上课,一个个似乎要睡着了。 雷天却是心神震动,这万物起源和传承之理何尝不是对生命的归纳和梳理,非一般修炼法门可以比拟,一切皆是天地之道,万物之道,生命之道啊! 云仙林的声音依旧空灵,面色却越来越肃然:“任何事物都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经过时代的变迁和岁月的沉淀,同样的道理,如果这个世界是由神创造的,那么神又从何而来?所以任何强大的法术,都是在经历一些生死之后而摸索实践得来。世间本没有仙神,乃因万族修炼而改变了体质结构,如祭炼五脏六腑、强化血脉骨肉,所以在获得强大力量的同时也增加了寿元。凡人在一个生命轮回的尽头,骨髓干涸,无法滋生出红色源泉,五脏六腑便会枯竭而亡。修炼便是强化血脉骨肉,使五脏六腑保持旺盛的生命之力,从而获得长生,或推迟轮回或不受轮回之力。天下苍生本就永生,或是血肉之躯、或是缥缈鬼魂,总之一切都在周而复始的循环之中了。” “五脏为阴。所谓五脏者,心、肝、脾、肺和肾,乃实质器官,能化生和贮藏气血营养,也就是生成并诸存人体所有的精华。故有藏精气而不泻也,故满而不能实之理。它们是安静的、抑制的和内守的,故宜阴为主。”云仙林的声音充满了神韵继续讲解道:“六腑为阳。所谓六腑者,小肠、胆、胃、大肠、膀胱和三焦,是空性脏腑器官,以受纳和腐熟水谷,传化和排泄。它们是运动、外向及活跃的,乃宜阳之说。” 神韵之音在广场上响起,众弟子静心凝神,渐入佳境之中。 云仙林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扫到某个角落,在雷天身上微微一顿之后,空灵古韵之音再次响起:“混沌演生天地万物,日月普照世间轮回。天地元气曰朝露、正阳、暮霭、论阴以及天气和地气,共有六种元气。万法归宗,万族同修,万族修炼便是吸食天地六气祭炼五脏六腑、强化血脉骨肉,通天地双桥,拓人体内天地致周天大循环而生生不息诶!六气实为三对阴阳之气,朝露与暮霭、正阳与论阴、天地二气等三大阴阳相生相克之元气,尔等需深深体会方可。” 神韵之音久久没有散去,雷天终于弄明白一些修炼的窍门。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乃天魂、地魂、人魂,七魄乃是人的七个本命魂魄。凡人修炼之始,那是突破人魂的桎梏,修炼人魂最是艰难困苦,要把肉体凡胎打磨成仙体何等困难,修炼人魂有三阶九梯,第一阶为气丹期,分为凝气境、凝丹境、融丹境;第二阶为灵丹期,分为聚灵境、聚丹境、融魂境;第三阶为元婴期,分为化婴境、元婴境、元婴地魂境。 元丹的精元强化血脉之精和骨肉之纯,以天地灵力逆天而改命,自然是九死一生,大智大勇方可为之。 修炼人魂最是艰难,其折损已达半数之多。人魂为士,地魂乃仙。地魂期修者多加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的寿元,唯有踏入地魂期阴阳境,五脏六腑受阴阳之力的改造,尤如初生的婴孩,那才是真正的仙神之人了。地魂期有心湖境、阴阳境、融天境等三个层次。 云仙林传授修炼心得之后,各院弟子上台比武,主要是相互切磋印证。 入门早的老弟子自持身份不上台,而近几年的弟子个个跃跃欲试,同阶同境也有强弱之分。朝露院的女弟子菲儿就击败了早她几年暮霭院女弟子陈飞烟,殷天是个天才中的妖孽,入门三年就打伤了比他高三届的高野,一时间轰动了整个仙门,女弟子看他的眼神都闪着光芒。 那些新弟子一个个莫名兴奋,凌空飞度不在是传说,移山填海不在是梦了。 烈火的手掌都快拍烂了,乞丐翻身做神仙,真的要一步登天呀! 雷天的收获很大,听得入神,尤其是云仙林语重心长的嘱托,好像是专门对他说的。弟子的比武表演全都是神奇的仙术,那些绝技太让人向往了,尤其是殷天,三年不见已是半个仙人了。 看到弟子比武,雷天热血沸腾,双手不由得紧紧握住,一股煞气直逼眉心,同时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雄鹰飞得再高,有雏鹰的地方便是家,儿女离家再远,父母在的地方才是家,我的家在哪里啊?娘亲、珊儿等着……我一定会来,神挡杀神、魔阻诛魔,即使杀尽天下神魔,谁也无法阻碍我的脚步!” 教祠青石台上,禅心子正与长老说话呢,突然感觉一股煞气直冲虚空。谁这么凶戾,他的神念直接扫向比武台,完全没有在意站在外门弟子群中雷天的身上,在说后者并没有修炼,那来的煞气。 新弟子入门仪式结束,各院弟子相继散去,雷天在人群里寻找阿火与地裂。烈火一边呼喊一边急奔而来:“雷天哥,雷天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地裂也从远处快步走了过来,见到雷天露出开心的笑。 雷天点头示意,调侃说:“几日不见,烈火还真壮实不少,哎,地裂你这个家伙也多了几两肉呢!” 烈火早已洗去了一个叫花子的尘垢,除了身体仍有些单薄之外,在气色、精神上那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少年儿郎。地裂身姿挺拔,冷漠已渐渐隐去,俊俏的脸上多了几分自信和傲然。 三人认识没有几日,可经历过患难,那份感情深厚超然。 见到雷天哥,烈火比谁都亲,毫不在意:“雷天哥没事的,不就是一片果园子,我跟地裂没事的时候去帮你搞。” 雷天点点头,云雾仙果园真的很大,这两个家伙就是免费的劳动力。他关心地问:“你俩入了哪院弟子?” 地裂抢先一步回应说:“我在地气院,烈火这家伙走了狗屎运,在——” “才不是嘛!掌教说我性子刚烈,所以——”烈火习惯性挠挠叫花子头,他入得云仙门之后,早已告别了一头又脏又乱的头发,但那叫花子的习性还在,一时难以改掉。 雷天一巴掌拍在烈火头上,假装生气说:“还卖关子呢!快点说。” “是,是掌教别院啦!”烈火吐吐舌头,调皮地做了一个鬼脸。 掌教的亲传弟子,这可了不得啊!雷天惊诧了。虽然他是禅心院的杂事人员,但老张头离去之时,也曾提到云仙门几个忌口之言,据说千年之前,掌教便不收徒了。 云仙门有七院,弟子数万余人,各院还有院主、长老以及师尊等等。 一个庞大的门派,诸多弟子还不都是掌教的子弟,烈火四气血脉入修掌教别院,绝不是云仙林青睐于他,而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这个世界不是缺少天才,而是缺少天才成长的环境,把天才扼杀在摇篮里,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合理的手段而已,任何一个门派,不管他外面多少平静,暗地里必定是急流涌动。 雷天、烈火三人正兴高采烈叙旧之时,一个冷漠的声音传来:“哼!什么时候云门弟子自降身份,与杂事之人走到一起了。” 随着那个冷漠的声音,十数个衣着白色云袍的俊俏男女迈步而来,为首之人正是雷天小时候的仇人玩伴殷天。 殷天修炼天气、朝露和论阴三气血脉。 天气、朝露二气短短三年便修炼至凝气期中级之境,论阴之气更是修炼至巅峰之境,在同辈中有天才鹰的绰号,当然这个鹰与殷是谐音字。 据说百年内的弟子与之相比不超过双掌之数,那么再过几年呢? 烈火一步跨出挡在雷天与地裂身前,不卑不亢地回应说:“殷师兄,师尊教导说,人无贵贱之分,何来身份等阶。” 他的师尊不就是掌教云仙林吗?烈火抬了一尊大佛出来。 “你——”殷天面色一变,冰冷的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在地裂身上只是微微一顿,在他面前这个一气血脉的新弟子完全不够看,当他的目光扫过雷天时,有一种刺骨的寒意,仿佛在自言自语地说,“珊儿真是瞎了眼,怎么会选择一个废物,我都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勇气活着。” 其他人不知道二人从小交恶,又都爱着同一个女孩子,还以为在讽刺雷天留在云仙门,故没有多想。殷天的话雷天明白说的是什么,可是他很无奈,这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殷师兄,您要怪大老长吗?”烈火又抬出另尊佛来。 见烈火毫不示弱,刘李子顿时有些气极:“一个新入门弟子,哪里来的硬气。”说完就欲上前教训烈火。 黑暮伸手一挡小声说:“刘师弟不可,三人刚刚入院,乃是脆弱的凡人之躯,这都入了仙门,以后的机会还有很多不是。” 第二十五章 再见阳炎 雷天、烈火三人面色一变,不害怕贼偷就害怕贼惦记。 “日月岭的云雾仙果树下月就是花期,观花节有斗技节目,我们今年一定要参加,嘿嘿!”阴笑着说话的是一个高大壮汉。 这斗技就是比武,云仙门严禁同门撕杀,常常以斗技来印证修炼法术。 听到壮汉的话,雷天心里咯噔了一下,这贼还真惦记上了,时间、地点全摆明了,何况那日月岭可不是本门的禁地。殷天一众人讥笑着离去,烈火与地裂气得握紧了拳头,什么地方都一样,拳头硬道理才会硬。 夜风习习,雷天告别烈火与地裂之后,急步向禅心院走去,子时一到,也就是明月中天之时,护山大阵就要开启了。 突然,一个黑影从路边跳了出来堵在路中央,顿时把雷天吓了一跳。 雷天的心提了起来,无数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殷天那刺骨的眼神里,绝对比杀人还要害怕。 他们恐怕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吧?也许就是揍我一顿出出气罢了。 雷天心里思忖之时,那个黑影动了,手掌化剑,直向他咽喉刺来。 这个家伙还真敢呀!尽管不知道黑影是谁,可他还是动了杀念,一击必杀啊!赌一把,雷天心一横,假装害怕的样子撒腿就跑:“啊!鬼呀——” 黑影一顿,刺向雷天咽喉的手剑一变,一个箭步窜了上来,捂住了他的嘴巴,娇嗔说:“呸!哪里来的鬼?别喊了,听到没有,就你这个大头鬼。” 女人?黑影声音有一些嘶哑,虽然极力压低嗓子,但柔媚之音仍然极具穿透之力,更何况还有一丝丝幽香袭入雷天鼻端。 难道是阳炎姐姐?灵珊曾说,阳炎跑出荒芜村落之后遇到某个宗门的仙师收入门下,云门收徒时有一个蒙面姑娘也叫阳炎,雷天非常渴望这个阳炎就是姐姐阳炎,因为他的心里太需要安抚了。 这半夜跑到这里来拦截自己,一定是她了,雷天眼里当即泛出一些雾气,大胆喊道:“阳炎姐姐……” 姐姐!黑影惊愣之后,欣喜地抓住雷天胳膊问:“雷天!真的是你,我前些日子不敢询问,只好——” “是是,是我,姐姐,荒芜经历了浩劫,我娘和灵珊已经镇压在地狱里了,那些人太狠了,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付出代价的。” 唉!阳炎娇叹一声音说:“我都知道了,那件事传遍了天下,可各个门派都不让提及,你呀!别在孩子气了,要坚强一些知道吗?擦干眼泪把头抬起来。”说着递给雷天一方手帕。 二人坐在路边碎石上,轻声细语叙说各自的经历,夜晚虽有月光,但雷天只能朦朦胧胧看见妻姐阳炎的脸庞,感觉她很静很美,还有一种独特的幽香。 原来,阳炎从荒芜村落偷偷溜走之后,被外面精彩的世界所深深吸引,她不敢说自己是荒芜村落的人,流浪大半年之后莫名其妙遇到云仙门正阳院的女长老陈玉凤,并收为核心弟子,至于木灵珊如何得知姐姐阳炎拜入云仙门,这点小事恐怕也难不到修为高绝的陈玉凤了。 阳炎疑惑地问:“雷天,你是如何到了云仙山的?”荒芜村落离云仙山有数万里之遥,她有这样的疑惑也不奇怪。 “我好像迷迷糊糊就来到了云仙城,”雷天很茫然地回应说,“待我清醒时已在云仙城的城郊,一个老乞丐说我在路边昏迷一二天了,就他时常守在我的身边,我跟他讨食大半年,在那老乞丐病死之后我就遇见了樵夫大叔,他传我砍柴烧炭的方法,就这样过了二年,我听说云仙门要收新弟子,所以就去试一试,谁知没这个机缘。” 阳炎又问:“那个樵夫大叔呢?” “半年前重病,无钱医治就去世了,我把他埋在山顶草屋边。”雷天忧伤道。 都是苦命的孩子啊!此时的阳炎不在是一个平凡女子,修炼几年自然知晓有些事情她是没办法查寻的,但她的亲情仍在,何况这还是小时候一起的玩伴。 几年见不到亲人,现在见到了,阳炎的亲人情怀一下子喷涌出来,加之作为一个女人的母性情怀,只见她心儿一颤,玉手把雷天的头紧紧地拥在怀里,安慰说:“雷天坚强些,有姐姐在呢!” 雷天可是少年儿郎,鼻孔里吸入的幽香和脸颊上感觉到的柔软,心里瞬间升腾起异样的感觉,不仅冲淡了心里的阴霾,而且还让他心猿意马起来。 他的反应在很大程度上趋向于原始之本能,这种年纪说他知道很多,那绝对是骗人的,说他一点也不知道,那更是不可能。阳炎感觉一双爪子从腰间慢慢滑向臀部,当即惊跳起来,一下子明白怀里的雷天已不再是过去的孩童了,而是一个情怀已开的少年儿郎。 “小坏蛋,姐姐不理你了,还有你要离殷天远点,那个家伙就不是村子里的人。”阳炎娇声埋怨跑开,夜风里留下点点幽香。 雷天望着阳炎渐行渐远的背影问:“姐姐,我以后怎么找你呀?” “不要故意来找我,有事我会去找你的,你呀要小心殷天这个人,他的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乡邻亲情。”阳炎告诫说。 望着阳炎的背影,雷天悻悻地摸了一下鼻子大声说:“姐姐,您也要小心一些,小阴人从小就对您不怀好意。” 阳炎远去的身影微微一顿,似乎想起什么,但最后还是飞掠而去。 山风习习,雷天正好在明月中天之时回到禅心院,只闻“嗡”地一声轻响,一道非常严密的结界霎时笼罩了整个云仙门,几息过后光芒一闪,那个看得见的光罩便悄然隐去,肉眼根本看不出来。 好隐密的护山大阵啊!雷天知道,这种结界在肉眼里是看不见的,其实就像一层看不见的膜防护着云仙门,即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禅心院因为没有门下弟子,只有主房数间和偏房二间。 雷天走进偏房,看到案几上多了一个黄色符咒,他刚把符咒放入掌心,禅心子的声音顿时在他脑海里响起:“雷天,护山大阵开启之后,吾便会闭关一段时间,留下一些辟谷丹和云雾仙果的种子……” 真是太好了,想什么来什么,没人来打搅就没人知道自己的秘密,雷天心里狂喜,大长老闭关期间需要安静,他只要种植好云雾仙果,剩余的时间都可以用来修炼了。 修炼界有十大名酒,云仙门的云雾仙醉便是其中之一。 日月岭东侧就是一大片云雾仙果树,这果树半丈高,枝繁叶茂,二三月份开花挂果,入秋降霜后果熟。 云雾仙果的花苞需经过冬末的霜冻期,挂的果才不会脱落,雾冬季节一过便会开花,果熟之后寒霜一侵方有甘美醇香之味,酿酒后醇香更甚。 见到阳炎,烦恼之事去了一大半,雷天此时已无心睡眠,换了一身干净的淡蓝色长衫,把辟谷丹放进怀里,又准备一些日常之需和修剪果树的工具,便急步向日月岭走去。 雷天修炼的时间短,又无师傅指导,尚未达到凝丹融血脉的境界,一日需进食一二次。 凝丹融血脉之后,体质大变,身体的营养就是天地间的元灵之气。 只有新入门的弟子,在开始阶段才需要进食一些细粮,待身体里结出气丹之后,一般不会饮食,只会少饮一些清水,那个时候,门派里的专职炼丹师会炼制一些辟谷、补元丹或是进阶类的丹药以供门派众多弟子取食。 天地灵气凝聚成丹,强大的元气在血脉里奔流,身体所需要的营养便是吸食天地灵气。这个过程是漫长的,更是痛苦的,修炼之前,身体里的营养是靠凡间谷物提供,达到凝丹融血脉之后,血液仿佛是重新换个,其痛苦可想而知。 雷天脑海里有天地心经,他早已烂熟于心,虽然是自己摸索着修炼,但也掌握了七七八八,并且还打下了一定的根基。 每一气血脉修炼之法都是不同的,修炼朝露血脉主修督脉,上通后顶、百汇,下接长强、会阴,这是人体的大龙血脉,有朝阳之说。 修炼暮霭血脉主修任脉,上接天星,下通曲骨,乃地阴之意。 朝露之阳和暮霭之阴,二气便是一组阴阳修炼血脉。 修炼天地二气血脉便是打通人体天地双桥,手为天桥,脚为地桥,修至内天地周天大循环。天地二气血脉修炼之法,因各有六条经络贯通天地双桥,故有天干地支十二脉。一日一夜便是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里或阴或阳,故天地二气血脉是最难修炼的血脉。 天为阳支和地乃阴支,二气便是第二组阴阳修炼血脉。 修炼正阳与论阴二气血脉便是祭炼五脏六腑为阴阳之法,正阳入气海接命门,又入论阴到灵台通膻中。任督二脉本不相通,偏偏正阳与论阴二气乃逆天而行,一正一反。修炼正阳与论阴二气血脉最是痛苦,有九死一生之说。 这正阳与论阴便是第三组阴阳修炼血脉了。 每一条血脉皆可打通天地双桥,只是方式不同而已,天地二气是直接打通天地双桥,所以这两组血脉有上等血脉的说法。 雷天自知时不我待,想到母亲与灵珊所受的痛苦,心头便在滴血。 尤其是朦胧中母亲颤抖的双手轻抚自己脸庞说,儿啊!娘亲等你来。 几次在梦里,雷天都感觉周身血肉骨髓犹如万千蚂蚁在噬咬,一身冷汗醒来,便再无睡意了。 第二十六章 六气同修 第二十六章六气同修 山路边,日月潭散发着冰冷的寒气,周围的空气在瞬间凝结,如雪花般纷纷掉落下来。雷天脚步一顿,静静地望着日月潭,近百丈的距离,仍然能感觉到丝丝寒意浸入心脾。 其实,雷天心里渐渐有些明了,《天地心经》是修炼总纲,天地大陆修炼门派把天地六气分开来修炼,每一气血脉都可能开辟身体里的内天地,而《天地心经》记载天地万物于阴阳交泰存于世、赋予命……雷天思忖着,难道说六气同修只开辟一个内天地? 如果只开辟一个内天地,那么就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阴阳大周天,雷天清楚地记得云仙林的话,这六气共分三组阴阳,人体五脏六腑是一组阴阳,血液经络是一组阴阳,肌肉骨骼又是另外一组阴阳。 每一条血脉都要先修炼出气府空间,并以此为基点运行,随着境界的提升,以血脉之力沟通天地双桥,建立阴阳周天循环体系。 维持这个体系的循环系统就是开辟丹田,也就是修炼的第二阶段聚灵期。 聚灵期也叫筑基期,气俯空间破碎,灵力洗涤血肉骨骼后,在意识神念下融合,沟通天地双桥而开辟丹田聚灵筑基。 修炼过程很艰苦,有的人虽有血脉天赋,但无法承受其痛苦身死道消。 雷天没有人指导,只能自己揣摸,所谓无知者无畏,恰恰就是这种精神,让他度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危险。 不一会,雷天就来到草屋里,他在日月岭借一棵巨松树冠,依地形之利搭建了一个简易草屋,回到屋里,一种樵夫的熟悉感觉袭上心头。今天已经很晚了,雷天仍旧没有一点睡意,静坐片刻之后,起身捡了一些枯叶和松枝,又从怀里拿出缝衣的细绵线把枯叶串联起来。 弄好十数串之后,雷天在草屋数丈之外用枯叶串围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圈,有的地方用松枝顶起来,有的地方放在杂草的上面,这是简易的警戒设置。他摆弄好枯叶串回到屋里坐下,并把绵线头系在手腕上,然后双眼一闭开始修炼,此时明月高挂,论阴灵气正浓。 掌教别院,云仙林面带微笑轻拢颌下银须,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水晶球。雷天要是站在水晶球前,一定会惊恐万分,他心里藏匿的秘密,一点一滴都被云仙林知晓了。 “好一个睿智之人啊!不着痕迹地布下警戒落叶铃,人、兽触及都会警觉醒来,真是难为你了,可这还不够啊!”云仙林赞叹之后,衣袖轻轻一摆,关闭了水晶球的同时,其人也从别院消失了。 云仙林再次现身已是日月岭的山顶上,他负手而立,一动不动。 明月西沉,雷天缓缓睁开眼睛,二个时辰地修炼,疲惫一扫而光。他坐势不变,双手变了一个法决,又开始修炼起地气血脉。 别人修炼只是在对应的时辰血脉之内效果最好,其余时间虽有进步,但收效不大。雷天却不一样,亘古没有的六气同修,什么时候修炼进步都很大。晨曦食朝露、日中食正阳、日落食暮霭、夜半食论阴,其余时间吸食天地二气。 正阳与论阴血脉修炼速度是最快的,雷天在两年前,便感觉到小腹和后背各有一团气体在缓缓旋转,在感知到这两个气团后不久,也就是二个月的时间,气海与灵台二穴酸胀之感越来越重,隐约之间带来一丝痛处,随后几日雷天渐渐适应这股痛处之后,接着便传来气团旋转之感。 “地气气团再有几日便会凝聚。”雷天自语着咽下一粒辟谷丹后,继续盘坐在屋里,只是双手印决再次变了。 此时,东方天际一条鱼肚白,一丝丝朝露之气在雷天头顶慢慢形成一个巴掌大的气旋,细看这下,气旋似被一根根银丝牵着,直入雷天头顶百汇穴。 随着头顶一股刺痛传来,米粒那么大的朝露气团便在百汇穴缓缓旋转。 当太阳跳出地平线,升到山尖丈许距离,雷天便停下朝露之气的修炼,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雷天脑海里突然跃出一段段艰涩难认的古字,虽说他识字不多,但不知为何脑海里的字体尽悉数认识。 “仰者观象于天,与日月、星辰之悟,俯者观法于地,乃至山川、江海之势,观人、兽、鸟、虫之欲,皆万物于心,与天之理,与地之宜,与万物之情……”雷天按照字意每念一个字,古字便化为一个星点,那星点在脑海里不停地闪烁,等到所有的古字默念完毕,闪烁的星点便组成了一个光影老者。 这个光影老者与老商贩有几分神似,细看之后感觉又不像,雷天惊讶问:“你是谁?为何在里?” 光影老者睁开微闭的双眼,慈祥地笑了笑:“呵呵……你终于回来了,老夫等待太久太久了,不是你的朝露之气,这一丝神魂残念也怕是要消亡了。” “原来是你偷走了我的朝露之气,你认识我吗?”雷天六气同修,朝露之气始终无法形成气团,听光影老者这么一说,才知自己这段时间修炼的朝露之气为他人作了嫁衣。 他这一脑门子疑惑,并没有注意他与老者那是你问你的,我说我的。 哦!光影老者深深的看了一眼,略有惊异之色,仿佛是在自说自话:“怎么可能!还未修炼出朝露气府,便能观想出我的意念影像来,难道是……”话语之间,老者两眼精光一闪,深邃的目光仿佛洞穿虚空一般,使冥想里的雷天打了一个冷颤。 这个冷颤让雷天感到一丝害怕,他慌忙又问:“你要干什么?” 咦!光影老者又惊讶说:“原来是复苏的血脉之力,未度轮回的大仁之者。” 大仁之者!哪是什么东西?雷天更是莫名其妙,慌忙中再次惊讶问:“哎!老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钻进我的脑袋里?” 一个说东一个说西,二人各说各的话,根本就没扯到一块嘛! 其实,雷天只是处于简单的冥想之中,因修为太低,意识海里就没有另一个雷天的影像。 “守着宝山拾柴禾,真是憨小子一个。”光影老者似乎没有听到雷天在问什么,只是一个劲的自言自语:“唉!真是吃人家的嘴短,拿人的手软,这次亏大了,就用这一丝神魂残念替你开出六府来吧!这也算是你我的缘分了。” 气府空间开辟出来,凝气境就大成了。 光影老者话语之间,化为六粒光点,分别飞入雷天的少冲穴、涌泉穴、百汇与天星,以及气海穴和灵台穴二穴。 啊—— 雷天惨叫着,在草屋里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吼叫,身体里一些黑褐色带着腥臭的液体开始涌出,不过此时的他仍旧处于半醒半昏迷状态。 这是怎么了?云仙林眉头一皱,神念在雷天身上扫来扫去,似乎有些疑惑。 雷天自然感觉不到云仙林的存在,在他尚未发出惨叫时,草屋就已经被一道结界所笼罩。此时的云仙林也是面色凝重,雷天身上突然多出一个熟悉的气息,让他疑惑重重。 他不知道雷天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没有生命危险就没有出手。 当日上中天,云仙林凝重的面色逐渐舒缓,抬手一挥,笼罩草屋的结界在消失之时,他的身影也渐渐隐去。 云仙林的身影消失一会,雷天头顶飞出一个光点,这光点微微一顿,与雷天冥想时同样的声音轻声传来:“时间过得真快啊!那个小家伙便成长如斯了。”光点如流星裂空,一闪之后便不见了。 时光如梭,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即过。 日月岭西侧有一条山涧,清澈的溪水缓缓流淌,雷天身着淡蓝色长衫,蹲在山涧边架柴生火烤兔子,他右手一挥轻喝道:“火来。”只见堆好的干柴被红光一照就“啪啪”地燃烧起来,兔子早已剥皮洗净,用长木棍穿着在火上翻烤,顿饭的功夫,阵阵肉香在山涧里飘荡。 雷天烤吃的是一绝,那木棍娴熟地翻转,兔肉渐渐发黄,他从旁边布袋子里拿出一些盐粒放入盛满清水的碗里略为搅动之后,便慢慢浇淋在散发着香气的兔肉上,不时又从布袋子里拿出一些草末撒上去。 他已经是凝气境大成的修士,一气血脉开辟一个气俯空间,他六气血脉开辟六个气俯。 凝气境大成的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神采奕奕,气血旺盛,如早上初升的太阳。樵夫生活让他学到不少东西,经常在野外烧烤满足食欲,现在纯粹是为了放松。 他不知道的是,这看似自己怎么想就怎么做的人生轨迹已经发生了变化,从荒芜村落见到老生常谈那一刻起,冥冥之中的定数就已经牢牢束缚了他的命运,有时候有些事自然而然就开始发生了。 这段时间,烈火与地裂来过几次,主要是帮忙施肥修剪花枝等等。中途休息的时候,烈火好像一个卖瓜的王婆,在雷天面前演练了四气血脉里的拳技法术,地裂很不服气,施展地斩刀术与之撕杀,二人在山林间各展所学,杀得难分难解,雷天一边观战一边细心揣摸学习。 每气血脉都有对应的战技和法术,睿智的雷天可不是外行看热闹之人,而是一个内行。二人撕杀的动作、巧力以及法术的手印,他全都刻画在脑子里,并在空闲之时一一推演。 第二十七章 神鬼圣鼠 这是偷师学艺,所以他就格外珍惜和刻苦,甚至有些法术施展起来比烈火与地裂还要强上一筹。 雷天不敢显露,迈入凝气境后他的气息中正平和,健步如飞,一步跨出便在四五步之外。六枚气团越来越凝实,现在他能把气团压缩到鸡蛋那么大了,看似小了一半有余,其能量却是以前的好几倍。 他的心态一直很平稳,看上去更是显得老成而持重。修炼不是一蹴而就,有时候忙里偷闲,今天出来放松一下,抓了一只兔子来烤。 吱吱—— 听到这个声音,雷天开心地笑了,分别几个月,这群狸鼠朋友又找到他了。 “神鬼族的黄金圣鼠原来在云仙山开辟了洞府。”水晶球前的云仙林吸了一口冷气之后,果断地关闭了画面。见到这群狸鼠他并不奇怪,眉间的愁绪一扫而空,微笑着自语:“我说这些时日怎么就安静了许多,由那个种族守护,我云仙山恐怕也没人敢窥视了吧!” 天地大陆通志记载:黄金圣鼠乃神鬼一族最高贵的血脉种族,有鬼鼠成王,天地不祥之说。 此族独居善隐,行如闪电,噬人魂血。 成王者与地魂期心湖境同阶,不过其他种族虽相同级别,但却是远远避之。 据说,在修炼门派,一只鬼鼠认主相伴,也是鸿福齐天之人。 雷天却与一群鬼鼠成为朋友,并且还有一位王者,要是把这景象传出去,必定会引起修炼界的恐慌。 当事人雷天却是毫无知情,只是闲散之时与这群小朋友们高兴地玩耍。 见到老朋友,雷天愉悦地笑了笑:“嘻嘻!着急了吧!你们这群家伙真是贪吃,不过今天的味道可不一样哟!鼠王要不你先来一块?”笑语间,雷天用刀子割下一块烤肉放在小春面前。 这三年多来,雷天的心是痛苦的,更是孤独的。 樵夫时结识的玩伴就是这群狸鼠,一年前,这些家伙突然出现在云仙山,并且还带来几个贪吃的朋友,前段时间,雷天又从银环蛇口救下狸鼠小芝。这次的小春可没有吃肉的意思,紧张的老鼠脸都快哭了,它前腿对着雷天一阵比划,其余几只狸鼠也是一脸惶恐,感觉好像又要发生什么重要的事。 雷天正感奇怪,平时对烤肉有如饿死鬼投胎的鼠王,为何今日看也不看一眼,一双前腿不停地比划,好像真有什么着急的事。 有一只可能是急得不行,窜到雷天脚面,叨着裤脚往后拖拉。 “小春,有麻烦是吗?”雷天神情一愣,盯着鼠王小春,见它很人性化的点点头,接着又问了一句,“是让我躲起来吗?” 一群狸鼠更加着急,不由自主全都点头。 鼠族的感知能力惊人,雷天知道它们不会无缘故这么做,即使如此他也没想太多,眼睛向四周看了看,并没有放在心上。 嘿嘿!就在这时,一个阴笑声从雷天背后传来说:“臭小子,你这个月过得很舒服吧!我们今日闲来无事,大家都说来看看你,是不是很高兴呀?” 来的这一群人正是殷天、战无双和刘李子等十数个上一代弟子。 终于还是来了,雷天一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这殷天真的是无情无义呀!什么从小玩伴,什么邻里乡亲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一个屁。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雷天心里清楚,不管什么样的仙门,做杂事的人地位最低下,其实是外门弟子,身份尊贵的内门弟子。殷天三气血脉,自然就是内门核心弟子,刘李子等人算一般性的内门弟子。 一群小老鼠更是害怕,哆哆嗦嗦地躲在雷天身后。 阴笑说话的人是刘李子,他迈着鸭子步走到雷天面前,伸出食指点着雷天前额又傲慢地说:“我云门可是一流门派,其杂事之人也比皇权贵族高那么一等,你来仙门已有月余,竟然还没有忘记自己的卑微贱民之身,与几个老鼠抢吃抢喝,说出去还不让我们的脸都丢尽了。” 我呸!真不要脸,你也能代表云仙门,雷天心里鄙视,面上却不敢说出来。 哈哈……有几人大笑起来,殷天却是双手抱于胸前,脸上露出轻蔑的讥笑。 雷天虽然恨得牙痒,但不想惹事,面上仍旧漠然的样子,转身捞起火架上的烤兔肉就欲离去。 “吆喝!刘师哥,你看这个乡巴佬还怪拽的啊!”一个雷天不知姓名的阴沉少年,说了一句无疑是火上浇油的话。 刘李子的心火本来有三尺高,阴沉少年的话一下子让他的火焰窜起三丈高了。他气咻咻地向雷天怒喝说:“小子,你今天要是敢跨一步,我就把你这几个朋友烤来吃了,相信吗?阴剑师弟,画地为牢,把这几只老鼠圈起来。” “好呢!你瞧好,老子的驱火之法今日也该露一手了,看我把它们围堵起来烧烤。”叫阴剑的阴沉青年爽快地答应了。 这人如其名,不仅心里阴沉,而且手段还挺卑鄙,用点火术迅速设置了一个牢笼,由大到小,一会儿就把小春小夏等几只狸鼠围在一起,它们怎么跑也跑不出去,并且这火苗还在它们尾巴上烧得“啪啪”作响。 刘李子更是得意,随手就逮住了一只狸鼠,指头钳住它的尾巴,就欲放在雷天烤兔肉的火舌上,并狞笑说:“来,你只要学几声狗叫,我便放了它。” 这只狸鼠是小夏,平日玩乐时就数它最是欢快。 雷天并没有看刘李子,望着殷天淡然问:“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这点打击你就受不了啦!看来云仙门真的不适合你的,如果想走我就恭敬相送,许你一生荣华富贵。”殷天很不爽,翘起下巴看向远处,但谁都能看到,殷天薄薄的嘴唇勾勒出怪异的弧线,那是嘲讽之意。 这是警告吗?雷天一愣,他知道殷家是个大家族,完全有能力做到。 刘李子恶意更甚了,不可一世的样子让人心里堵得很,他把手里的狸鼠小夏慢慢向火堆靠近。 吱吱!火苗烧着了小夏的胡须,它拼命地嘶叫和挣扎着。 雷天心里一痛,慢慢蹲下身子,嘴角抽搐几下,终于发出狗叫声:“汪汪……” “哎,这就对了嘛!大声点,哈哈……向前爬,一边爬一边叫,下一个,学猫叫,哈哈……”刘李子痛快地笑着,他放了小夏后又抓住另外一只狸鼠,让雷天学其它动物叫。 雷天心里屈辱极了,但别无他法,只好按照刘李子要求学动物叫声。 众人玩得舒爽,笑翻了天,阴剑揉着肚子大笑说:“这是猫叫吗?明明是春天来了嘛!哈哈……哎哟!笑得老子肚子痛,咳咳……真他妈的笑死了!” 其实,这群狸鼠一个个看似惊恐万分,但它们的小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畏惧,尤其是鼠王小春。雷天往地上一趴时,小春的鼠眼里顿时冒出晶莹的雾气,还有少许的神光。 众人玩乐,刘李子拧着鼠尾巴得意之极,他们这群弟子刚当上师兄师姐,先前受人指使现在转变成指使他人,心里自然是高兴万分。 当然,日月岭发生的一切云仙林并不知情,因为他先前关闭了水晶画面,还有就是在阴剑用法术围住这群狸鼠时,就有一道无法感觉的光晕蔓延开来,眨眼之间就笼罩了整个山岭。 那道蔓延的光晕,与小春鼠眼里的神光极其相似,也就在众人正笑得东倒西歪之时,刘李子手里的狸鼠小冬身体一卷,在他的手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妈的,你个死老鼠,老子今天弄死你。”刘李子喝骂。 不知是不是巧合,小冬一口正好把他的手掌纹理代表生命线的那一根掌纹咬断了。他手一痛,条件反射性地猛的一甩,小冬直接被甩了出去,眼看着即将坠落山涧。 山涧虽然狭窄水流也不大,但数丈之外正好是一道陡峭山崖,深有数十丈,而山崖石壁如刀切一般光滑。 山崖下是一个深潭,溪水如匹练,飞流直下,落入潭里发出轰轰的沉闷声。 “啊!小冬……”雷天惊叫一声,没有半丝迟疑就如同箭一般地窜了出去,飞身扑向山崖,险之又险地抓住了。可事情往往出乎意料,他是把小冬抓住了,但在情急之下他却没察觉到自己的身躯已然飞出了悬崖边。 糟糕!殷天面色猛的一变,飞身扑出去的同时,伸手向雷天抓去:“快,快伸手过来。” 啊!雷天回过神来时却晚了,惊呼一声从悬崖边坠落下去。 殷天终究是慢了半拍,眼看着雷天从视线里消失了。这事玩大了,意外之事也是往往事出有因,把偶然发生的事串联起来,那就是必然了。殷天、刘李子等人一直存有恶念,这才是事故的源头,谁知一下玩过火了变成了恶作剧,所以就引发了灾难。 众人面如死灰,谁也无法承受禅心子的怒火,其他长老师尊根本无法包庇。 殷天是众弟子里的核心人物,刘李子和阴剑等人也是看他的脸色行事,如果他稍微克制一下,就不会发生这么严重的后果。 山崖深有数十丈,雷天一介凡人,掉落下去凶多吉少啊! 刘李子吓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变成了软体动物,其他人也不由自主露出了恐慌的神色。 “小师弟,怎么办呢?”大家全都望着殷天。 刘李子连爬带滚一把抱住殷天的腿,哀求:“小师弟,你一定要救救我。” 真是一群蠢货!殷天见一众师兄惊慌的样子,眼里除了不屑,心里却微微有些鄙视。 第二十八章 绝处逢生 殷天心机深沉,这帮家伙别的不行,勾心斗角却是好手。仙门有派别,争夺资源的事也不少,他要建立自己的势力,眼前就是最好的机会。 他走到悬崖边看了看,摇摇头有些遗憾说:“这个臭小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虽然说是一个意外,但是本门的戒律甚是严格,无故致凡人死亡,那是要废去修为,以重刑处罚的。” 刘李子刚刚站起来的身子又“啪”的一声坐在地上,废去修为无疑是跌下神龛了。他被恐惧吓瘫了,站了几次都站不起身来。阴剑也吓傻了,身上冷汗直流。其他人虽然不是主谋,但也是胁从者,同样要受处罚,何况大长老亲定的思过三年尚未结束,今日又做下这等恶事,并且伤害的人还是禅心院的杂事。 云仙门谁都知道,大长老禅心子就是樵夫出身,雷天孤苦无依,留在禅心院是有目的的,就是为了禅心子的一个俗世尘缘。 可是现在大家玩过火了,雷天掉入深潭肯定是凶多吉少。 殷天眼眸闪过一丝得意,此事他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可他要的不是这些,养一群狗不容易,光有狗食还不行,还必须有拴狗的链子。他看了一眼刘李子,假装生气地训斥:“起来,没骨气的东西,你想连累大家吗?我们虽然能把此事烂在肚子里,但你自己却先怂了。” 先吓唬后安抚,既把问题抛给了众人,你想连累大家吗?又无形中定了一个调子,我们想把此事烂在肚子里?还把矛头指向了刘李子本人,可你自己先怂了?不得不说,殷天是一个大艺术家,他摸透了大家的心里。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几人敢站出来承担责任,说得不好大家都会玩完。 听到殷天的话,众人七嘴八舌:“小师弟救救我们……谁他娘的说出去,就是大家的敌人……对对对……小师弟拿个主意。” 殷天也知道,他虽然没有亲自动手,但他是这一众人的主心骨,这事要是被人知道,自己的下场同样很惨。 祸事已经酿成,目的也已经达到,殷天心里有些愧疚。雷天与他是从小的玩伴,即使是为了木灵珊有间隙,可也没到要人命的时候。他强自镇定,不动声色单手一挥,感觉如同将军指挥沙场说:“事已至此,我们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想来想去只能装着不知道,首先是化整为零从各个方向回去,不能让人起疑。其次是找准今日下午干事的理由,最好是有他人陪同,找的人最好不是自己人。第三是回去之后不做反常之事,该干什么咱们还干什么。第四点最重要,咱们轮流找那两个小子的麻烦,但只能是小事,绝不可闹大,这叫反其道而行之。” 那两个小子当然是烈火与地裂了,二人乃是新入门的弟子,院里闲杂之事诸多,此时正忙得满头大汗呢,当然不知雷天正命悬一线。 刘李子和阴剑长出了一口气,小师弟那一席话就像一根绳子,牢牢地把大家捆绑在一起。 再说雷天从山崖上坠落之时,心里只有重重地叹息,我命休矣! 这一刻,他仿佛看见了很多不曾见过的事物,有母亲与灵珊在黑暗中凝望的眼神,有厉鬼凶煞打开了一道道鬼门,有陡峭的刀山和烈火之海…… 轰隆—— 雷天身体像巨石一样投入崖底深潭之中,巨大的冲击和震荡瞬间就击碎了他身体大部分骨头。水的浮力把雷天托出水面,冰冷的潭水呛得他不停地咳嗽,疼痛霎时就蔓延开来,一口气也憋在嗓子里,吐不出来又咽不回去。 真他娘的痛呀!雷天面目扭曲,咬着牙内视身体,肋骨断了五根,双手及右脚也断了。这山涧深潭他非常熟悉,四周石壁有三面光滑如镜,南面虽然能攀爬,但他现在这个身体根本就爬不上去。 此时此刻,他心里多了一丝悲怆,别说现在爬不上去,即使是身体好的时候也需腰系护绳才敢攀爬。 深潭有数十丈宽,一块光溜的巨石突兀在潭水中间,雷天左脚划水,一会儿就游到巨石处,几次想爬上去,但因双臂痛彻心肺又无法使力,爬了几次又落入水里。 此时日光西斜,又正好是早春时节,崖底虽有阳光留下的余热,但潭水却是活水,有点余温的潭水不知从哪里流走。 雷天再次滑落潭水里,立即打了一个冷颤,真的是太冷了! 这个冷无疑是雪上加霜,按理说受伤的部位短时间受冰水浸泡是有益处的,可以延缓伤口的血肿,但时间长了却有严重的后果。雷天从老樵夫那里学到一些处理伤痛的常识,他只有拼命地往上爬,这巨石因过多水泽,变得更加光溜,当又一次落入水里之后,他的眼神黯然了。 吱吱…… 这时,狸鼠群小春它们几个从南面峭壁跳了下来,一会儿便游到雷天身边。 见到几个小朋友,雷天怅然一笑:“我还以为你们走了,哎,你们这是?好好好,我们一起来抗争。” 原来,小春、小夏等几只狸鼠已经略通人性,纷纷咬住雷天的衣衫,往巨石上拖拽。雷天也奋起攀爬,也许是人与动物的协作精神的鼓舞,雷天的身躯一会儿便脱离了潭水。 哗!狸鼠的力量始终是弱小的,雷天又一次落入潭水里。恰好是这次落水,雷天的求生欲望突然强烈起来,因为他看到了悬崖高处生长着细长的藤蔓。 “小春别拉了,去帮我弄几根藤蔓来。”雷天说。 几只狸鼠似乎明白了雷天的话意,不一会便从悬崖上弄下几根细长的藤蔓来,几根藤蔓扭结在一起非常的结实。聪明的小春指挥着一帮小弟,用藤蔓环绕巨石一周打个结,另一端从石顶上甩下来。 雷天把藤蔓缠绕在左脚上,牙齿又死死咬住藤端,一人几鼠费了九牛二虎才爬上巨石。 人是活着,可精力几乎耗尽,疼痛更像魔鬼一样来回折磨。小春用鼠脚不停地比划,雷天知道什么意思,仰面躺在巨石上笑了笑:“我知道南面峭壁尚可攀爬,可我现在连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吱吱……小春着急了,一边叫着一边又比划起来。 “不能睡?睡了就再也起不来了?好,我知道了,那我先调息一会稳固伤势,你们去给我弄点吃食来。”雷天懂得小春比划的意思回应。 说来也巧,小春与雷天正交流之时,一条数寸长的黑色小鱼从潭水里腾跃而起,见到那条小鱼,小春鼠目放光,雷天也是口里生津。 老鼠是游泳的高手,并且还是潜游。 小春吱吱一叫,几只小老鼠从巨石上跃入水里,一会儿功夫,它们鼠爪上抓住的全都是那黑色的小鱼。那小鱼无鳞,没有多少腥味,因为这是冷水鱼,雷天管不了那么多,狼吞虎咽一口气吃了十数条。 一个多时辰地折腾,那可是绝处逢生啊!疼痛的地方已经麻木了,肚子又正好吃饱,雷天感觉暖暖融融的非常舒服,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雷天刚睡着,小春它们立即就活跃起来,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样子。 小冬开口了,也就是雷天为救它而掉入深潭的那知狸鼠,它嘴吐人言怀疑问:“王爷,这活体圣药黑背金线鲤千年才长一寸,它真有传说中那么神奇吗?”它的问话也是其它几只狸鼠想知道的,一个个都眼巴巴地望着小春,那一双双小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芒。 小春鼠眼里精芒一闪,看了一眼陷入沉睡的雷天,点点老鼠头回应说:“公主说,云仙宗在云仙山开宗立派,一是因为云仙山的灵气龙脉,据说在荒古时代,云雾山脉是龙族的旧居,后来这里的灵气不足化形,龙族就搬迁了,山涧深潭可能就是龙脉的出口。二是可能与这传说中的黑背金线鲤有所关联,据说只有灵气浓郁之地才会有活体圣药这般惊世之物啊!” 小冬也是深有感叹:“公主在这山涧开辟洞府,原来有此深意。” “公主学究天人,早已是半步融天之境,但被我族阴锁之力所困扰,始终无法突破那最后一层壁垒。”小春鼠目忧虑,接着话锋一转,肃然说:“黑背金线鲤,鱼背漆黑如墨,鱼腹有细长金线,一千年才长一寸,同时长金线半分,这金线金黄是雄鲤,金线赤黄是雌鲤,男服雌鲤女服雄鲤,并且是气血最萎靡之时药效甚佳。这小子遭受重创,又乃神武血脉,此次劫后余生,正是服用圣药之时,他以后的修炼之路必是一日千里,不过此圣药的药力巨大,我已经把绝大部分药力封印在他的血液里,后日可随着他血液激活程度而释放。” 另一只皮毛略带金黄之色的狸鼠,它叫小秋,这个家伙老鼠嘴比较尖细,雷天每次见到它就喜欢逗弄那细尖嘴玩。 小秋想了想问:“王爷,我看过族中典籍说是这黑背金线鲤,原是天妖族灵妖池颐养之物,三界建立之后有大能到处寻找都没找到,怎么会在这里呢?” 小春鼠目又扫了一眼尚在沉睡中的雷天之后,眼神立即变得深邃起来,叹息说:“唉!那场混沌神战,灭杀了天下诸多强者,圣皇也许是看到了未来的某些片断,早早封印了冷芝公主,不然我们神鬼鼠族必将元气大伤,其他种族也一定有所保留,至于这活体圣药黑背金线鲤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恐怕也只有公主那种修为能查究到。” 第二十九章 深潭洞天 心态一变,气氛就会活跃,有些不敢问的说的,变得不是那么保守了。 小冬好奇又问:“王爷,您一定知道混沌神战的起因,给我们说一说呗?” “王爷,说说……”其它众鼠都兴奋地嚎叫。 “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鬼心事,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小春的鼠脸一阵抽搐后,又才娓娓道来,“三界建立之前,这个世界一直是沦丧的。人族的先祖天主,佛门的佛主和我们狸鼠族的圣皇,以及天妖族的圣皇乃是四大天境强者。天妖族的圣皇一个绝美女子,因她爱上了人族的先祖天主,以自己的肉身祭炼了一件超级大神器,同时她用灵魂精血启动了天妖族神咒,最后化身万万千千不同的鬼魂……” 几只狸鼠都听傻了,这不是小春编撰的故事,而是流传很久的传说。 小春略有忧伤:“你们可能猜到了,那件大神器就是地狱,众神为了抢夺而暴发了混沌神战。天妖后的七个命魄却带走了七件宝物,那是一直跟随她的七件古兵,只有那个灵魂转世的男人,也就是她心爱之人,上刀山下火海方能让七件古兵出世,在那个时候,也就解除了天妖族神咒对世界的束缚,混沌神战就是打破混乱时代的秩序,建立新的规则,也就是后来的三界。” 小冬惊赞:“天妖族,真是一个强大的种族啊!” “哎,王爷,不是说世界本来是一片海洋吗?”小夏惊讶地问。 小春点点头:“虚无生混沌之后,世界确实是一片海洋,天妖族乃是大海里最古老的一个种族,后来陆地从大海里出现了,并渐渐长大长高,然后就诞生了很多种族,我们神鬼一族也是从那个时代诞生的……” 小英在一旁静听,它的眼里闪动着期许光芒喃喃说:“水是生命之源,生命的伊始是在水里,天妖族圣皇敢爱敢恨,那人族先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物?” 小夏一爪子拍在小英鼠头上,调侃说:“你又犯花痴了,我的老天爷啊!女人都这个样吗?” 小英白了小夏一眼,好像在说我是女人吗?我是狸鼠,神鬼一族的圣鼠。 “别别别,我不喜欢这个眼神。”小夏故意理解错误,打了一个哆嗦。 小冬向小英身边靠了靠,打趣小夏说:“你不喜欢我喜欢,哎,小夏,你不会是那个什么男同吧?” “你才是男同,你们全家都是男同。”小夏气咻咻地说。 晕!小春挠挠头,鼠脸很是无奈,它看了看这群调皮的小狸鼠,未来很是让人期待啊! 旭日东升,新的一天来临,日月岭被浓雾所笼罩。 云雾仙果树雾里花开,争相斗艳,红的黄的紫的……那是一片朦胧中的花海,谁有慧眼谁便看得真切。 这时的雷天正做着一个奇怪的梦,一会儿在云里飞,一会儿又在火里烤……那是母亲的微笑,那是灵珊幽怨的眼神…… 他朦胧中无法看清是什么地方,也无法知晓自己为什么会看到…… 啊!雷天挺身坐了起来,先是茫然地看看四周,当看到小春等几只正在熟睡的狸鼠和巨石上的藤蔓,一下子便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雷天拍拍手又捏捏脚,确定再无疼痛之后,眼睛就看向清澈的潭水,自己身上并无灵丹妙药,唯一吃过的东西就是小黑鱼。 “小春,小夏醒来,”雷天把几只狸鼠拔醒,小春最先窜了起来,鼠脸惊讶地看了一会雷天,然后欢快地叫着。 小夏小冬也醒了,立即围着雷天“吱吱”地欢叫。 这群家伙太会装了,雷天那知是几只狸鼠在作怪,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神奇之事也不知道找谁问去,只好悻悻地摇摇头。 “哎哟!”突然一声奶声奶气的呻吟传来。 这声音虽然微弱,但雷天却听得清清楚楚。 谁家的孩童跑到这里来了?雷天四处搜寻,终于在又一次呻吟声里看到了悬崖上的一个洞穴,捕捉到声音就是从洞里传来的。 洞穴之处是深潭的北面,离水面有十数丈高,徒手攀爬根本不可能上去。 不对啊!云仙门哪有这样的孩童?雷天很疑惑,这里可是仙门后山,以掌教和长老们的法力修为,难道察觉不到异样吗? 雷天心里有点害怕,招呼几只狸鼠,纵身跳进水里,飞快地向南面游去,身体完好如初的他手脚并用,一会儿便爬出了山涧深潭。 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恍惚间有一种重生的感觉。 “哎哟!”那个山洞里又传来痛苦的呻吟声。雷天犹豫了,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听到孩童地呻吟让他很不是滋味,既有危险带来的惶恐,又有人性善良地呼唤,还有一个少年的那份好奇之心。 “哎哟!”这一声痛苦的呻吟声变了,好像气息很微弱。 难道那个孩童快不行了?微弱的呻吟声彻底打消了雷天的疑虑,他脸上稍微多了一些释然,果敢的借用藤蔓之助向崖洞爬去。 北面正是山涧瀑布的位置,洞口在一块突出的巨石下面,比较隐蔽,雷天先前一眼望见是因为他在潭水中央,位置比较低。雷天一会就爬到洞口,这洞口的大小恰好能容一个人钻进去,他想都没想弯着腰就往里面钻,向前爬行了丈许,洞内变得宽敞一些,又前进了一段,就可以直身前行了。 外面早春时节,空气温润,而这洞内反而气息清新干爽,只是光线越来越暗,雷天只好摸索着慢慢前进。 忽然,前面拐弯处射出一片灰白色的光芒,好像夜间里的灯光。 雷天一怔,伸出去的脚不由得收了回来,他左右看看,又前后看看,四周是一片寂静,只有他的呼吸之声。 吱吱!几只狸鼠也跟了进来,在灰白色的光芒下,雷天见这群老鼠哆哆嗦嗦,很是害怕的样子。 一直不爱玩的小秋直接跳到雷天后背躲起来,一会儿伸出脑袋向前看一看。 发出灰白色光芒的是一颗夜明珠,借着微弱光线行至拐角处就看见一扇古朴石门,门框上“洞天福地”四个古字漆黑而深邃,门内隐隐约约有金黄色的光线射出来。 夜明珠、漆黑的古字以及那金黄色的光线,这些都透着古怪呀!就平常人而言,雷天的胆子还是挺大的,独自一人在云仙山打柴两年多,也见到不少兽蛇虫类,即使是在日月岭,雷天也是一人在林间居住,但不知为何,雷天现在胆怯了,不敢向前走。 “哎哟!”这时,又是一声微弱的呻吟声传来。 雷天牙一咬,快走几步,推开那扇古朴石门。 娘呢!雷天忍不住暗叹了一句,最后还是在心颤之下,睁大了眼睛。 只见洞内金碧辉煌,有数百丈宽,无数颗嵌在洞壁上的夜明珠发出白昼一样的亮光,使整个洞厅金光闪闪。洞厅里全是黄金铸造的物件,座椅、案几、床榻、茶具等等,只要是能够用的,都是黄金铸造,四周壁角还三尺见方的黄金箱子怕是有千口之多。 雷天吸了一口冷气,难道里面装的全是金币?这也太富裕了! 他身上的财物总共就几百文铜钱,这还是他在云仙城砍柴烧炭卖后的积蓄。 呻吟声是从黄金床榻上传来的,雷天连忙收敛心神,几个跨步便到了床前。 床榻周围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令人沉醉的香气,此香尤如四月的丁香,又似八月的桂花。 雷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感觉神情为之一爽。 黄金榻上睡着一个小女孩,看锦被里的形状,这个女孩个子不高,三四岁的样子。她的小嘴张着正发出痛苦的呻吟,声音很微弱,好像随时都会死去。 这是谁家的孩子?雷天很惊讶,眼睛仔细地盯着孩子看。 “年轻人,你好大的胆子,敢闯老身的洞府。”一个老妪的怒喝在大厅里响起,顿时让雷天骇然色变,闯入别人修炼之地,这是犯忌啊! 雷天不知老妪在哪里,看了一圈也没见到人,连忙作揖行礼抱歉说:“前辈,晚辈不是故意的。” “咯咯!看什么看,你如三跪九叩,也许我能留你一命。”老妪冷笑说。 “前辈,晚辈的确鲁莽了些,打扰您的清修。”雷天虽然朗声回答,但是心里却是打起鼓来,那笑声如此清脆,话语却非常苍老,又想想自己扰人清修在前,连忙又歉意说,“晚辈跟随几个朋友听闻洞内传来痛苦地呻吟,想必有人受伤,就来看看,冒味打扰确实也该受些惩罚,但跪下叩头却是万万不能。” 雷天半成年,自然知道道德纲常,这三跪九叩那可是祭拜父母的大礼。 他的父母还在人世,平时见了一个问候,重要节日也只有作揖行礼,叩拜之礼那是对死去长辈的尊敬。 老妪气息一变,尤如泰山压顶:“生得短暂,死的永恒,生与死只在你一念之间,二选其一吧!” 雷天感觉周身血液仿佛都要凝固,好像有一块万斤巨石突然压在身上,双腿不由得打起颤来,他连忙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我拜过天地,跪过父母……” 哼!老妪冷哼一声。 强大的气息威压好像一柄铁锤击打在雷天的胸口,顿时让他喉头腥甜,“哇哇”吐出数口鲜血。 雷天面色瞬间苍白,左膝一软,几乎着地,不得不靠双手死死撑着地面。 第三十章 圣皇公主 老妪气势再次增加,冷冷说:“你不过一只蝼蚁,何来傲骨呀?在拳头大的世界里,你的傲骨能承受几拳?就你这种修为不懂得隐忍,无疑是找死,这里是老身的洞府,你想死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修炼界强者为尊,实力才是王道。 强者自有强者的尊严,弱小之人,死在他手中的资格都没有,这种强者才是世间最可怕的超级强者。 对于这种强者,一切言语都是废话,弱小如蝼蚁,何谓之生死。 雷天不甘怒吼:“啊!我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只见他双眼血红,母亲和灵珊的痛苦才是他的屈辱,那些神仙打架,遭殃的是凡人,不知不觉间雷天倔强得强行站起身来。 老姬冷哼一声,声音冰冷,有了些许杀机:“哼!老身也不是枉杀之人,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尔的几个老鼠朋友,擅进吾修炼洞府,随便找一个杀之,尔等便可离去,否则都得死。” 杀老鼠朋友,雷天做不到,几个小家伙在寒潭救他之事历历在目。 它们不是人类,却有不输于人类的友情和善良,甚至有些地方比某些人还要真诚,还值得信任。 唉!母亲,珊儿,请原谅我今生无法来见你们了,好悔啊!雷天轻轻擦去嘴角的血液,虽心有不甘,但却无可奈何,只好痛苦地闭上双眼,嘴里长长的一声哀叹。紧接着,他双眼又猛的睁开,异常坚定地说:“诛杀朋友,那是万万不能,要杀就杀我吧!让它们离去。”说完,眼神无限留念的看了看俯卧在地,瑟瑟发抖的小春、小夏等一群狸鼠朋友。 “冥顽不灵,老身便成全于你。”一股更加强大的气息威压猛的向雷天袭来。 噗哧!雷天心神当即遭受重创,感觉心脏倏的一颤,喉头腥甜,一口心头鲜血猛的喷出,身体几个晃动之后,迎头栽倒晕死过去。就在雷天晕死之时,他喷出的心头鲜血被虚空中一股无形的力量凝聚成了一个人形血罩,这个血罩仿佛被一根丝线连接似的,慢慢地扣在孩童身躯上。 异变突起,血罩扣下的那一瞬间,床榻上金芒闪耀,虚空被割裂开来,数息之后,一位全身赤裸的少女站在榻前。她金色长发顺胸而下,恰恰遮住胸前诱人的双峰,柳腰翘臀恰恰彰显了她弯曲而扭动的腹线,即使绘画大师也无法用线条勾勒出如此优美的腹线来,因为有许多让人深思的内容,个性、情爱、渴望、痛苦和追求,在这条腹线里如每个音节在跳动。 再看少女的容颜,那真是绝世之容啊!因为她的脸型、眼睛、鼻子、嘴唇、耳朵、肤色都是如此的合理。有的人眼睛绝美,有的人嘴唇性感,而她虽没一样有多美,但构成的那种合理布局,绝对是鬼斧神工。 只见少女身形轻盈一转,一身粉红色格子裙更是让人呼吸一窒,半天回不过气来。 哎!她看了一眼仰卧在黄金床榻上的雷天,一声轻吁娇叹之后,脸上地纠结之意渐浓,又似乎平增了几分惹人怜惜之意。少女长叹之后,忧虑地自语道:“他是神武血脉,一些心头血还是无法彻底根除我身上的阴锁之力,难道非得要阴阳合体吗?” 话说雷天晕死过去,可意识思维仍处于运转之中,他感觉立身在一个漆黑的空间里,仿佛听见了母亲和灵珊地呼唤之声,寻音求源,雷天拼命的追赶,那个缥缈之音始终在前方,若即若离。 雷天不知追寻了多少时辰,浑身大汗淋漓早已虚脱,但还是没有停下脚步,仍在拼命的追寻那个声音。他跑得越快那个声音也离他越远,他害怕那个声音消失,苦苦寻着那个声音一直追下去。 他为何如此痛苦?却又如此执著?少女站立在黄金床榻前,玉手捧着晶莹剔透的水滴,那是雷天流下泪水。男人流泪是多么的伤心,少女一双深邃而迷茫的眼睛惊奇地看着雷天,后者四肢抽搐,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面目痛苦且坚毅的样子。 有人曾说,好奇是上天留给少男少女一个粉红色的陷井,当你一步步走入这个陷井,或者从这个陷井里走出来,人的一生便有了哀伤、幸福、快乐和忧愁,有了这样的人生,才算是真正的丰满。 “不好!魂入冥狱,定!”少女的脸色突然一变,右手挽出一个诡异法决,闪电一般点在雷天眉心处,在她喝叱声里,抬手虚空一划,空间顿时出现一条数尺长的虚空裂缝,里面漆黑深邃,又见她双手虚空一抓,声如炸雷喝斥说,“找死不成?敢拿本公主的人,胆子不小呀!” 言语形容起来慢,可少女的动作不知比闪电还要快多少倍。 这一瞬间,少女双手抓出两个朦胧的身影来。 一个面目狰狞,牛面人身,手持钢叉的壮汉,近八尺高的身躯在她手里尤如一只小鸡仔。另一个正是雷天的魂魄虚影,只是此时的雷天迷茫且无助,一双眼睛无限留恋地看着裂缝深处。 “咦!”少女惊奇。 虚空裂缝里同时传来两声惊呼:“啊!雷天。” 裂缝正要闭合之时,少女也看见那漆黑的空间里静坐着两个女人,一位年长的想必是母亲,另一位与自己年龄相仿。她们认识这个少年?那个少女是谁?好熟悉的感觉呀?少女心里突起诸多疑问。 唉!少女一声娇叹后自语说:“我救了你一次,互不相欠了。” 少女在自语之时,一手把雷天的魂魄放在黄金床榻上与雷天的肉身重合,一手把壮汉塞回裂缝之中,并再次气愤对壮汉喝斥说:“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下次再抓本姑娘的人,我便灭了他的冥狱,滚!” 壮汉吓傻了,大气不敢出一口,一个字不敢多说,只是用死鱼一样的眼睛看着虚空裂缝在愈合。 做完这一切,少女才好奇地看了看雷天,一张普通而平凡的脸,走在人群中根本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是眉心间抑压着得苦闷,透露着刚毅和果敢之意让少女眼神渐渐有些迷离,男人就应这般刚强,呸!少女心里又自啐了一口,没来由的脸色一片桃红。 自从鬼鼠族公主对雷天有了一丝好奇之心,便注定与其纠缠一生。 五彩缤纷的世界里,两个刚刚认识的少男少女,开始对一方的秘密有探索之意,用我们一起,比如我们走吧!我们干什么呢?这是无形中认可对方的言语,不知不觉里就跨上了感情的第一层台阶。 “娘,珊儿——” 雷天又吐出一口鲜血,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只是这一次鲜血的颜色比以往要红一些,脸色更是雪白一片。雷天哪知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还以为自己是如梦初醒,自己吐了数口鲜血,反而心情越来越轻松,心里正感奇怪呢? “呵呵……年轻人,你这是思虑太多伤了心神,老身修炼的是魂法自然一眼看出,吃下这粒回气丹,快快回去吧!”老妪劝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寻声望去,雷天看见前面一把黄金椅上坐着位白发老妪。 这是久虑成淤,雷天恍然大悟,老妪刚才并不是要故意屈辱他,而是在帮自己。母亲与灵珊遭此劫难,他的心结始终不曾散尽,虽在云仙山砍柴两年多,心态是平缓了,但淤结仍旧存在,昨天受殷天等人的欺侮,从悬崖上坠落,这个淤就越积越深了。 这个“淤”不是停留在表面,而是内心,也不是显性的,而是隐性深远的。 此时此刻,雷天才感觉到是真正的身轻体窍,血脉循环的速度迅速和通透,身体有一种欢快的感觉。 老妪抛来一粒丹药,雷天双手接住,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这是上品回气丹。 丹药有四个等级,回气丹、回灵丹、回元丹以及回魂丹,每个等级又分下品、中品和上品,下品是灰褐色,中品是银白色,上品却是金黄色。 宗门有专门的炼丹师,以炼制相应品相的丹药,也可以自己炼制丹药。 一般的炼丹师均可炼制前两个品级的回气丹,而能炼制上品回气丹的炼丹师却并不多,能够炼制回灵丹的炼丹师就更少了,即使有,一般也只能够炼制下品或中品,当然有些技术精湛的炼丹师也可以炼制上品,这是因为上品丹药的提纯要求很高,有些炼丹又修炼的炼丹师当跨入地魂境后,因为神魂之力的提升,自然能炼制品相高的丹药。 回元丹更是稀缺,据说修炼界只有极个别炼丹师能炼制下品回元丹,至于回魂丹,听说连丹方都已经失传了。所以严格来说,前三种丹药是按级别来分,第四种丹药也就是回魂丹,在修炼界只是传说,连典藏都没有记载。 雷天虽没有师傅指导,在烈火与地裂的耳濡目染下,对丹药还是知道一些。 这粒金黄色的丹药就是上品回气丹,雷天回过神来连忙一跃而下,对着黄金座椅上的老妪恭敬行礼:“多谢前辈成全。” 黄金椅上坐着的少女正是神鬼鼠族的公主商冷芝,雷天在银环蛇口中救的小芝也是她,不过那是她借助银环蛇演的一场戏罢了。她先前充当了老妪,又发声震慑了雷天,现在在雷天面前,她只好化为老妪的面貌身形,把这一出戏学完整。 雷天毫不知情,对老妪感激涕零,除了那樵夫大叔他就没受过别人这么大的恩惠,一时间心绪难平。 第三十一章 赏花大会 老妪摆了摆手说:“少年郎不要介意,不过是粒丹药而已,这些小家伙可是你的玩伴?” “前辈,它们是我的朋友。” “哦,这些狸鼠是你朋友,品性不错,真是难得呀!”老妪面有喜色,旋即就沉声问,“你有容它们之心,别人未必就有,老身留下看守洞府如何?” 雷天大喜,殷天他们作恶一次,也会有第二次,留在此处无疑是最好的归宿。他当即恭敬拜谢:“谢前辈的大恩大德,雷天绝不敢忘。” “你叫雷天,哎,你刚才似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可以说来听听吗?”老妪假装好奇地问。 来了,这才是少女为了一份好奇之心,向粉红色的陷井迈出去的第一步。雷天面对这样慈善的老妪,便把埋藏在心头那份伤痛一一叙述。说得恰当一点,老妪乃女流之辈,无形中把她当着了长辈,这种亲和之力也许是天性或是依赖。 雷天在叙说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老妪眼中那森然的杀机,以及轻声呢喃:“原来噬魂血阵才是天妖族神咒留下的后手,唉!府君那个家伙非要在这个时候打开地狱之门,不知是对还是错?算了,本公主就看看未来到底有什么变数。” 雷天一直在叙说,自然没有听到老妪的话,三年了,终于把心里的郁闷倾诉出来了,从来都没有如今天这样释放过。 老妪听完微微一笑,安慰说:“少年郎,你终究会长大,男人要担当,这担当也是一种成长,这个历程或许是缓慢的,或许是痛苦的,但你既然已经承受了,就要勇往直前地走下去,体会这人生五味何尝不是一种修炼呢!他人想有未必会有,而你小小年纪就已经经历了,这祸福相依并不是什么坏事,不过老身观你面相,未来劫难重重,吾今日传你一门生魂术,主要是修炼神魂的,回去刻苦修炼。” 雷天又连忙拜谢,他的心思还是比较单纯,老妪一份馈赠顿生了一种依依不舍的情感,眼神留恋地看了看整个洞厅,嘀咕说:“真是奇了怪哉,那好听的笑声哪去了?”就在他嘀咕着转身而去之时,少女又恢复了真身,一张似语还羞的娇脸上多了一丝甜甜的微笑,那份笑容便多了一丝满足和少女的雀跃之意。 雷天一走,小春等几只鬼鼠立刻就变了,尤其是小春虽没有化人形,但也是活了无数人的老鼠精,那会看不出公主的心意。 少男少女怀春本是平常之事,更何况这个少年有别于天下之人,那平凡而普通的脸孔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并不伟岸的身躯就那么站着,让人感觉到他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甚至是整个世界。 小春直起身来恭敬道:“公主,他现在还比较脆弱……” “一切自有定数,不可节外生枝。雷天乃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之生的绝阳真血,我传他神魂修炼之法,一来是好好助他成长,二来是封印他的绝阳气息,这天下万族修炼纯阴之力的人何其之多,即使是云仙门恐怕也有人已经注意到了,你们下去好生修炼,几年后化人形者出世侍他为主,创下一番基业。” “谨尊公主之令。” 这群狸鼠从洞府退出来,又化为小春、小夏等老鼠模样。 初春时节,日月岭在暖阳下更是显得翠绿和清新。 云雾仙果树枝繁叶茂,五颜六色的花朵在枝条上竞相绽放。 盛花时节,这是一道亮丽的风景,云仙门的少男少女心里同样是鲜花盛开,男修气宇轩昂女修轻纱蒙面,三三两两结伴而来,翘首弄姿顾盼留恋。 不知什么时候,有的人抚琴轻歌,有的人翩翩起舞,有的人赏花谈情。 烈火与地裂也来了,烈火还是那么急躁,人还没有到茅草屋,就一边跑一边呼喊:“雷天哥,雷天哥我们来了……” 地裂沉稳一些,只是微笑着紧随其后。 雷天从草屋里出来,恰好与烈火撞过满怀,一屁股坐在地上,当即痛呼:“哎,你这个冒失鬼,就不能慢点吗?痛死我了。” 烈火好像吃了什么助长神药,身体拔高了一大截,也壮实了不少。 地裂白衣飘飘,真是一个丰神俊朗的好儿郎啊! 一棵树冠浓密的果树边,刘李子见到雷天顿时一个激灵,转身飞跑而去。雷天揉着大腿呲牙咧嘴从地上爬起来,其实他早就发现了刘李子,只是假装没有看见而已。 论阴院,殷天并没有去日月岭赏花,而是在修炼一门寒气迫人的剑术,黑暮、阴剑等人正在一侧聚精会神地观看。刘李子连滚带爬地跑进院里,哆哆嗦嗦地说:“鬼啊!小,小师弟,那个人,又又又活过来了。” 殷天剑势一收,很是气恼地问:“能不能好好说话,哪个人?” “雷,雷天,就是掉下去的那个雷天。”刘李子结舌。 殷天面色一变,一把抓住刘李子的胸前衣衫,差点把他提了起来,厉声问:“真的?你可看清楚了?” 其他几人也是身形一抖,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样子。 刘李子的精神稍微缓解了一些,仍有些紧张地说:“我这几日常去日月岭观望,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事,可先前连一个鬼影子也没有,刚才就是刚才,他突然从茅屋里出来,还被烈火撞到地上爬不起来了。” 烈火能撞翻雷天并不奇怪,前者四气血脉,每气血脉修炼一个多月,四气血脉加起至少半年,所以二者的体质不在一个层面上。 殷天心里清楚,眼睛半眯,再问:“刘师兄,他看见你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刘李子肯定地回答,“我每次去日月岭,就会在周围布下气息观望之法,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人在窥视。”气息观望之法,那是一道感应类法术,在同一境界只要有人窥视或用神念扫射,立即就能察觉到。 这话殷天相信,刘李子虽是天赋一般,但修炼这类法术那是非常用功的。 俗话说做贼防贼。经常偷鸡摸狗的人,才会防贼一样的防别人。 气息观望法术只是一个小小的偏门法术,一般用于警戒类,这刘李子却格外用功,足以说明他的心思了。 殷天是一个谨慎的人,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眼睛扫了一眼众人后说:“这事透着古怪啊!我与刘师弟先去山涧深潭看看,你们不是想去日月岭玩呀,那就大大方方地去,听说那日月潭的水很是诡异,如果不小心浇到人的身上,就可能让我们知道那个诡异到底是什么了。” 嘿嘿……其他人连连阴笑,有几人眼里闪着精芒。 此时的雷天,正被烈火与地裂强拉着参加赏花大会,谁知针对他的一个阴谋即将来临。 树林边有一块宽广草坪,那是老张头准备扩种云雾仙果树的用地。 云门弟子难得一次轻闲之日,面对如此花海,自然会载歌载舞一番。 间歇之时,一个俊俏青年跨步而出,向一众弟子朗声笑道:“哈哈!各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今日空闲我们来日月岭赏花,就是要感悟自然,感悟天地万物的生生之理。这种感悟是一种积累和沉淀,厚积而薄发,顺应盛花时令,击节高歌吧!” “青云子师兄所言甚是,善修者,心无想便无相,故无罪可怒,愚修者,修天地不修心,善灭恶长。”另一个长相斯文的青年接话应道,言语之间无不彰显极尽风采。 只是他的话有些显摆之意,好在今日大家出来就是放松,故也没人在意,还一个劲的连连鼓掌,大加赞誉。 又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起身说:“大家放开执念,豁达由心吧!哈哈……” “今日赏花,欢快起来——”无数人附和。 一时间,悠扬的琴音飘然传来,有时高亢奋进,有时婉转轻吟。随着琴音而起的还有令人眼花缭乱的剑术拳法,烈火手舞足蹈,忙着给雷天解说,这是天气血脉一种战技天龙拳,这是正阳血脉的阳龙拳,这是修炼论阴血脉的阴柔类剑术,这是暮霭刀法…… 雷天看着这场法术、战技的盛宴,他非常解渴,眼里精芒闪烁,听得格外认真。他的记忆力很惊人,修炼那个生魂术之后神魂增长很快,所看所感觉到的事物都能记住七七八八。 高天白云之上,云仙林负手而立轻声自语:“这些老东西还是不死心,不仅让子嗣拜入我云门,而且三番五次亲临察看。” 远处有几朵浮云飘来,若有若无的强横气息在虚空弥漫。 “好强大的气息呀!”闭关的禅心子猛地睁开眼睛,云仙门的其他长老也感觉到了,个个飞身而起,纷纷站在云仙林身后。 高天上发生的一切,日月岭的弟子因触及不了那种层面,所以并不知情。 来日月岭赏花的众人皆是修炼弟子,唯有雷天是禅院杂事,今日面对此时盛景,他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四处张望。 “哎,你就雷天小友吧!听地裂说你做的火烧堪比那云仙酒楼大厨的手艺,今日露一手如何?”说话的是青云子,看到烈火与雷天在那里拉扯,地裂在一旁轻笑不语,便向着雷天朗声问。 啊!雷天很惊讶,看了一眼松林为难说:“青云仙长,这——” 青云子知道雷天的意思,一介凡人活捉野物恐怕有些困难,他点头笑笑,正好看见阴剑、黑暮等人联袂而来,向二人吩咐说:“阴剑和黑暮师弟,你们去抓些野兔水鱼,清洗干净,今日就让大家品尝雷天小友的手艺。” 第三十二章 故意算计 青云子入门较早,一身修为深不可测。阴剑、黑暮等人那敢不尊,平时巴结还来不及呢,何况这也是接近雷天的机会。 雷天一个杂事人员,不敢多说什么,连忙跑去准备。 再说殷天与刘李子飞一般的来到山涧深潭,二人站在雷天曾跌落悬崖的地方东瞧瞧西望望。 呜!山涧突起一阵风声,刘李子吓得一个激灵,脚跟一软差点滚下悬崖。 殷天一把捞住他的胳膊恨声说:“你的胆子就这么小吗?将来如何与他人撕杀呀!” “殷师弟,这崖壁如刀切,只有飞鸟可渡,他,难道他不会真是鬼吧?”刘李子哆哆嗦嗦。 “鬼鬼鬼,那是你心里有鬼,这大白天哪里来的鬼。”殷天恨铁不成钢,气咻咻地说完之后,脸色一沉问,“你能从这里毫发无伤地出去吗?” “勉勉强强可能做到。”刘李子看了看说。 殷天眼神一沉说:“那不就结了,连你都不能顺利做到,何况他一个凡人呢!” 啪!刘李子一拍脑门说:“我的娘呢!难道他深藏不露?这也太吓人了吧!” 刘李子的心安定了,同时也明白了殷天为何要亲自来山涧深潭察看。 因为春季正是草木生长之时,野草长势较快,但却是柔软之物,所以当一个人从茂密的野草林淌过,必定会留下一串细长的痕迹,并且数天不会消散。殷天的面色越来越凝重,野草如毯,草尖上湿气厚重,别说是人的痕迹,即使是山涧常见的野兔跳过,也会留下那湿气掉落的一面。 “殷师弟,您看那,”眼尖的刘李子指着深潭的南面,向殷天说,“那里好像是一些枯萎的藤叶。” 藤叶!殷天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自己错估了他? 二人兔起鹘落,数息之间便站在深潭南面。 地上有几片巴掌那么大的藤蔓枯叶,几根细长的藤蔓扭结在一起,一头拴在一撮杂草的根部,另一头坠落石崖之下。 刘李子拽了一下结实的藤蔓,凝重的问:“难道那天有人看见了?待我们转身之后便救他出来。” 殷天摇摇头否定:“不会的,那天事后,我特留意察看了各院职事薄,并无弟子外出,更无弟子来日月岭帮忙,所以本门之人应该没人知道。”职事薄,那是各院登记弟子外出、职更之事的小册。 刘李子想了想又问:“是不是长老师尊他们?” “蠢货,如果是长老师尊,咱们早就受惩罚了。”殷天喝骂。 刘李子虽然比殷天入门早,但为了巴结这个三气血脉的小师弟,平日就爱装孙子。他挨骂不敢言语,仍不相信这是真的,再问:“那,那会不会是别的人?” 这别的人是指其他门派的人,殷天眼里闪过复杂的光芒,脸上还有一抹狡黠之意,同时心里又升起惴惴不安之感。如果有人来就是地魂期的仙人,云仙门有护山大阵,一般修士是破不开大阵的。 殷天随手捡起一片枯叶,不经意扫过之后,双眼顿时一亮,尔后抓起一根藤蔓细细察看起来,看着看着他就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来,恍然大悟地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几只老鼠怕是通灵了!” “殷师弟,什么通灵了?”刘李子不解问。 殷天从草根部解下那几根藤蔓说:“你看看它们的断口可有什么特别?” 刘李子瞪圆了一双眼睛,很仔细的看了看,摇了摇头:“这——” “他可能受了点轻伤,那几只老鼠咬断藤蔓,扭结成救人的绳索。”殷天举起手里藤蔓和枯叶说,“这断口之处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老鼠牙印,也只有那些成了精的老鼠,才可能在悬崖峭壁上来去自如。凡人终究是凡人,烈火能把他撞翻地上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他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为何如此淡然呢?” 殷天还是不敢相信眼里的雷天,心里很是纠结,不过此时的雷天却是惊喜一片,赏花大会正如火如荼,战技和法术对他来说那可是一场盛宴啊! 这个生魂术真是太好了,雷天心里那个喜呀!他感觉此术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现在只要一运转生魂术的法决,近百丈之内的一切事物如亲眼所见,并且还是过目不忘。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云仙林及一众长老站在虚空浮云之上,个个神情肃穆地望着远方。 几个黑影如流星,从远处飞扑过来,那是个高壮汉子,人还没有到朗笑声却先传来:“云仙林,别一脸死了亲娘舅的样子,哥几个就是去跟神心老儿贺寿路过此地,想讨一碗酒喝。” 这壮汉是黑猿族的族长黑山,气息吞吐间隐约有一只黑猿虚影怒目圆睁。 神心老儿指的是神心无常,神心门的宗主,过几日便是万岁大寿。 好一个由头,云仙林微微一笑诚恳地邀请说:“那里那里,黑山族长、魂剑老哥你们都是贵客,这平日请都请不来,今日路过本门就不走了,尝尝我祈师弟的佳酿云雾仙醉,明日你我一同上路,二师弟着人去安排午宴,再准备几间静室,咱们今日好好叙叙旧。” 来人都是族长或门主长老什么的,身份地位尊贵,云仙林安排禅心子去办,确实表明了云仙门的重视。 禅心子会意,正欲转身而去。 “无需客气,我们这些老东西在一块甚是无聊,不如今日就看看你的这些弟子歌舞如何呀!”老翁魂剑阻止说,他是精怪族的大长老,眉间有朵盛开的牡丹,看上去有点鬼魅。 别看老翁一脸慈祥的样子,但谁都看得出来这主绝不是好说话的那种人。 这些人摆明了不是来喝酒的,可伸手不打笑脸人,云仙林淡然地点点头向禅心子旁边的白胖老吩咐说:“好好好,就依几位老朋友的,祈师弟上酒。” 一群少男少女自然不知道天上有一群老家伙看着呢,这赏花大会俨然成了演武盛会,在琴萧声里,一个个美如天仙般的女弟子,那是舞姿俏媚,欲语还羞,而俊美的男弟子也使出浑身解数,展现各个血脉的法术以驳众人的喝彩。 雷天摆弄着火炭,这干松枝火力着烬,只剩下一大堆红红的木炭。 阴剑、黑暮等人早已拿来几只肥美野兔和几条大鱼,雷天也已经腌制好备用,在一个空隙,阴剑觍着脸向雷天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本来只是一个恶作剧,没想到发生了意外。 雷天心里虽然不痛快,但他只是一个凡人,连忙客气几句。可恶的刘李子没来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殷天也没来,他不是一个沉静的人,喜欢众星捧月的感觉。 一会儿,空气里就弥漫着肉香,这种肉香非铁锅炖煮的那种香味,而是肉的油脂被高温烘烤时的醇香。 高空中,黑山鼻息一抽说:“咦!好高明的烧烤手法,油脂香醇,毫无半点焦糊味,这是哪院弟子?”他这是明知故问,天下哪个门派新收弟子如何皆有情报传回,今日路过就是借此探查。同时,他又是吃肉的大行家,猿族是杂食性种族,对吃食是有讲究的,尤其是到了他们这种层次。 “那个少年儿郎气血旺盛、体魄健朗,奴家喜欢上他了,云门掌教,可否抬爱呀?”一个花信少妇小柳腰一摆娇嗔问。 黑山笑了笑:“银蝎子,你就别骚了,蛇蝎族那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小娃儿一介凡夫经不起你几下折腾,可是老子是个大行家,不怕你吃。” 银蝎子是蛇蝎族族长的师妹,一身修为深不可测。 二人明面上是打趣,暗地里却是在试探,云仙林心知肚明,毫不遮掩明里邀请:“那是二师弟禅心院的杂事弟子,从小孤苦无依砍柴为生,体格自然异于常人,哥几个多留些时日,这小子的驴肉火烧比云仙酒楼的张大厨还要地道,来了不尝尝说不过去呀!” 咕噜!黑山大舌头一卷把嘴角的口水吸尽,然后重重地咽了下去。 “贪吃鬼,真不嫌丢人。”银蝎子小嘴一抿,嘟嚷嫌弃。 黑山哈哈一笑说:“咱们不吃了,喝几碗仙酿就走。” “这平时难得见到你们,今日就多喝几杯,”云仙林劝说,“这几年云雾仙果树大丰收,祈师弟又酿了不少。” 白胖老者嘴角直抽抽,感觉他们喝的不是酒而是血呀! 这烧烤是一门技术活,雷天干活很专心,很有耐心,隔一会儿就在烤兔肉和烤鱼上喷洒点清水,防止把肉烤糊了。 黑暮等人也非常热情,帮着忙里忙外,有时还请教一些烧烤里的常识。 雷天正翻转肉鱼,非常热心的阴剑靠近前来说:“雷天兄弟,你一个太累了,我来帮衬一些。”说话之余,阴剑手里多了一个瓷瓶,他学着雷天的样子要把清水洒在肉鱼上。 黑暮用长棍拔拉火炭,一小块木炭突然凌空飞起,恰好落在阴剑的手腕上。 “哎哟!你——”阴剑痛叫一声,手腕一翻,瓷瓶里的清水一下子洒在雷天的手臂上,但他假装不知,大声埋怨黑暮,“你是不是故意的?哎哟!皮都掉了一块,真是痛死我了。” 黑暮争辩说:“胡说,你以为我没事找事啊!” “你就是,你就是故意的。”阴剑回应着,火气也上来了,甩手把瓷瓶砸在黑暮前额,瓷瓶破碎飞溅散开,所砸之处一道半寸长的口子顿时冒出血来。 黑暮怒目圆睁,一拳打在阴剑的鼻梁上,两条血龙也飞窜而出。 两人顿时如吠日狗犬,立即扭打在一起。 这就来了吗?雷天心里正疑惑之时,感到一丝正阳之力从手臂飞快地窜入气府空间。原来是日月潭的水,好歹毒啊!看谁能装过谁? “哎哟……我的手臂啊!”雷天痛苦地嘶叫,额头上全是头豆大的汗珠。 第三十三章 变异体质 这边发生了意外,正玩得兴起的少男少女纷纷汇聚过来,青云子面色一变,一指点向雷天胸口封住气血。短短一会,他的胳膊就溃烂一大片,那皮肤上还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烧灼味 烈火一看就明白了,知道这帮家伙歹毒,今日不趁机收拾他们一下,难出心头一口恶气。他是掌教亲传弟子自然不怕事,大声指责说:“你们好歹毒啊!故意用日月潭水浇在雷天哥的身上,这是把人往死里整嘛!老子今天跟你们拼了。”满脸戾气的他转身就欲扑向阴剑和黑暮。 地裂眼疾手快,一把抱住烈火,假装劝说:“烈火,你干嘛?阴剑师兄又不是故意的。” 烈火喘着粗气,声音更大了:“他们就是故意的,日月潭是本门禁地,他们不仅闯了禁地,而且还用潭水害人。” “你别闹了,青云子师兄正救治,一会儿就好了。”地裂连忙安慰。 烈火不服气喊叫说:“我哪里在闹?他们天天找我麻烦,我都忍了,可雷天哥只是一个凡人,弄不好他这只胳膊都废了。” 地裂看似劝慰烈火,可“青云子”三个字却是很清晰。 烈火并不傻,这么一闹腾,就是把话挑明了。地裂不敢闹,可他做事知分寸,既用了青云子之名,又劝住了烈火,要是真闹出什么事,有几个人怕是吃不了要兜着走。 今天烧烤兔鱼,那是青云子授意的,现在出了事,那不是剥他的脸面嘛!这一个茬口,恐怕是踢在铁板上了。青云子心头一颤,扭头先是看了一地裂,然后盯着阴剑与黑暮冷声喝斥道:“你俩给我滚过来。”他看地裂那一眼,恐怕也有好几层意思。 阴剑与黑暮看似扭打在一起,四只耳朵其实比狗还灵,听到青云子的喝喊,冷汗霎时冒了一背。 因祸得福啊!雷天心里暗喜不已,日月潭的水蕴含了大量的正阳与微弱的论阴之力,而不是正阳与论阴之气。这灵力比灵气要精纯很多,直接吸收即可。胳膊上的伤势因为他强行阻止了正阳与论阴之力钻入气府,所以才会出现严重的灼伤。装也要像模像样,雷天的身体颤抖起来,哆哆嗦嗦…… 高天之上,云仙林脸色铁青地瞪了祈天烈一眼,祈天烈顿时打了一个寒颤:“掌教息怒,这帮家伙擅闯本门禁地,我回去一定狠狠处罚。” 日月潭是云仙门禁地,本门弟子都清楚这一点,有人擅闯禁地那就是违反了门规。黑山知道云仙林是做给他们看的,爽朗一笑说:“哈哈……听说日月潭水伤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啊!那小子好在是一介凡人,不然那胳膊怕是要废了,要我说这小辈们打打闹闹,并非什么大事,我那些族中弟子还捉对撕杀,不见红不收手呢!” 银蝎子娇笑说:“咯咯!一群少男少女,就应该有这样的朝气,我就喜欢他们的朝气,这年老之人没什么味道。” “云掌教别往心里去,这也不是什么丢面子的事。”魂剑更是直接。 几个老鬼看似在劝,实则是刺激云仙林,都是修炼界的老油条了,谁的心里还没有过什么盘算,这人呀越老脸皮越薄。 云仙林微笑点头,祈天烈连忙抱拳作揖,禅心子一直不曾言语,但是众人知道,这几个家伙绝对会掉一层皮,别人家打孩子自己又不痛,谁爱打谁打去,但劝人还是要做的嘛! 这帮家伙平常的争斗青云子是知道的,但这次把他牵扯了,烈火与地裂见好就收不在多说。一个蒙面女弟子伸手在雷天前额一摸,当即眉头一皱着急说:“好烫啊!青云子师兄,热毒恐怕已经侵入脏腑了。” 蒙面女弟子乃是阳炎,青云子自然认得,他迟疑了一下,便从怀里掏出一粒丹药放入雷天嘴里说:“我先用回气丹固本培元,阳炎你用冰雪术护住他的心脉,切记阴阳平衡,别让热毒伤了五脏六腑。” 阳炎看似极不情愿,娇躯则是慢慢半蹲,从衣袖里掏出香巾,沾些清水放在雷天胸口,玉手一指,香巾上雪花顿起。 一些男弟子瞪着牛眼睛,就差一点冲上去替换享受冰火两重天煎熬的雷天。 这阳炎可是云仙门有名的大美人,无数男弟子心里的女神,平日里见一面都难,今天这臭小子享受了女神的香巾,能不急煞众人嘛!哇塞,要命啊!我要死啦,别拦着,让我去跳日月潭得啦!男弟子急得受不了。 回气丹药力凶猛,雷天身外白雾升腾,裸露在外的皮肤一阵红一阵白。 阳炎做得很仔细,又取出香巾沾些清水擦拭雷天耳边动脉降温,并借住这一动作压低声音说:“小坏蛋,别做得太过火了。” 雷天心里那个荡漾啊!幽香扑鼻,耳朵轻痒,阳炎的发丝犹如春风一样拂过他的脸颊,好不舒爽啊!更让他气血升腾的是阳炎玉脸上的温热,感觉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他再也无法把持,鼻孔两条血龙窜了出来。 见到这一幕,有人惊叫:“哎!这小子热毒浸体,鼻血一流就没事了。” “热寒侵体,冰火两重天啊!”几个起哄的青年男弟子一阵嘻笑,言外之意让人胡思乱想。 “这回气丹固本培元恰好对症,雷天小友恐怕要大病一场了。”青云子安慰。 青云子的话刚说完,雷天身上突然泛起一层宝光,这宝光并不耀眼,就是一层淡淡地光晕。 众人都看见了,但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个个都惊讶地望着。 高天上,众仙人皆是一震,魂剑当即震惊说:“啊!这是变异体质,他的肉身难道是十二种特殊体质的某一种?也只有那样的体质在冰火相济下激发出潜能,这血脉一开,修炼肉身和修炼法术皆可,云仙门好福气呀!” “变异体质最好是炼体,修炼血脉反而糟蹋了。”黑山很是羡慕。 几人皆是震惊,这云仙门真是走了狗屎运,前面有一个四气血脉,现在稀里糊涂因祸得福逼出来一个变异体质。 变异体质的特性既可修炼血脉,又可修炼肉身,黑山的话是有道理的,修炼肉身那是一力破万法,同阶无敌,甚至于越阶杀敌。 血脉和肉身同时修炼,这种机缘怕是不多见呀! 云仙林可是个精滑老练之人,他早已明白这就是那个强大种族在暗中做的手脚,雷天的体质血脉以这种方式公布于众,无疑能堵住天下之口。云仙林喜笑颜开,恭敬地向黑山说:“黑山兄,本门只有一部桩马炼体术,并且还只有六式,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下,我拿一门法决换你们猿族的一部普通炼体术——” 众人皆是一愣,猿族的炼体术有很多,法决换之是吃大亏了。 “桩马炼体术!那也是一部不错的炼体功法,哎,我怎么有些头晕了,这云雾仙醉的后劲真大啊!咱家不胜酒力,先走一步了。”黑山打了哈哈远去。 众人都明白,桩马炼体术只是一部基础功法,太普通不过了。 黑山一走,银蝎子、魂剑等人也告辞离去,一个个好像很满意主人的招待。 雷天无大碍,青云子的脸色却不好看,他转过身冷冷地盯着阴剑和黑暮沉声问:“说,是谁指使的?” 打蛇七寸,青云子无疑也是一个精滑之人,找到狗的主人,不就好办事了吗?他也看出来雷天不仅没事,而且还因祸得福体质异变,掌教不会过问太多,大长老却不会姑息,处罚一定很重,再说他可不愿被人当枪使了。 青云子很不爽,尤其是看见殷天站在外围看戏的样子更是让他不痛快。 “没,没谁,是我,我,我自己弄的。”阴剑结结巴巴地承认。 青云子眼里闪过一道寒芒反驳说:“撒谎,你们从东面进的松坡林,日月潭可是在南面,而且是相隔甚远,日月潭的水蕴含正阳与论阴之力,一来是本门禁地,二来触及平凡之人,本院戒律规定——” 阴剑一脸煞白,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坦白说:“青云子师兄,这瓷瓶是殷天小师弟给我的,说是用日月潭的水——” 殷天是一个精明之人,他也看到雷天身上的异变,同时也明白变异体质的特征,只是听到阴剑的话,不由得暗自摇头,真的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员。 阴剑与黑暮已经靠不住了,看着两个蠢货,殷天杀人的心都有了。 “是我,是我,”殷天飞快地跑了过来,还微微有些气喘的样子,看起来感觉是刚刚到此,“青云子师兄,一切都是我的错,早晨刘李子师兄说茅坑边有一个蚂蚁窝,实在无法清理,于是我就出了这个馊主意,弄一些日月潭里的水灌进去,谁知这两个家伙搞出这么一回事来,这可能是个误会,那粒回气丹我一定偿还。” 青云子精滑老道,那还听不出弦外之音,不过这殷天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人物,崛起是早早晚晚的事,现在得罪他非明智之举。可这样三言两语把事情揭过去又显然不行,他露出嘲笑之意问:“主意确实是馊了点,刘李子师弟,茅坑边真有一个蚂蚁窝吗?” 刘李子那敢抬起头来,连忙点头说:“是是是,论阴院的茅坑一直是我打理的,后来交给地裂了。” 有人说,心眼坏的人绝对聪明,刘李子就是这样一个人。 地裂与他同处论阴院,打理茅坑一个是上一任,一个是下一任,你不清楚谁清楚,即使你不清楚也要变得清楚。何况地裂根基尚浅,老人欺负新人那不是常有的事嘛! 该收场了吧!青云子抬起头来望着地裂,那个眼神绝对是一把尺子,还有适可而止的意思。 转了一圈又回来了,谁叫自己是新弟子呢!地裂无奈苦笑。 第三十四章 冰火两重天 众人的眼神都望着地裂,什么样的意思都有,他也是聪明人,先使劲捏了一下烈火胳膊,给了一个二人懂得的暗示,然后才回应说:“青云子师兄,茅坑边确实有一个蚂蚁窝,主要那个啥的时候它老往身上爬,有时候还爬到哪个——” 哈哈……咯咯…… 一众男女忍俊不禁,蚂蚁往身上爬,哪个是那一个? 地裂话语让人想法很多,日月岭紧张的气氛霎时就冲淡了不少。 禅心院老张头临走之时,看着雷天闷闷不乐,便给他讲了一个笑话,当时烈火与地裂也在场。 说是一对夫妻分离太久,突然有一天见面了,老婆问老公你想我没有? 老公说我那儿都想了,老婆又问到底是哪?老公回应那儿你还不清楚嘛! 出了这样一件事,众人再也没有心情赏花吃火烧了,青云子临走时拍拍地裂肩膀,眼睛却看着殷天语重心长道:“同门师兄弟玩玩闹闹要有适度,不要做得太过分了,这日月岭嘛!我们还是少来,听闻大长老要在这片空地种植云雾仙茶,雷天师弟后面有的忙,咱们帮不上忙,一定不要帮倒忙。” 青云子话里的意思有好几层:一是同门师兄弟玩玩只要不过分,那就是可以的,凡正是玩玩闹闹嘛!二是雷天变成了雷天师弟,他的身份已经变了,有可能是大长老的亲传弟子。三是帮忙要注意分寸,恐怕要小心行事了。 在青云子面前,殷天还不敢造次,他面带微笑连连点头称是。 众人相继离去,只是他们的眼神看烈火与地裂时,充满了怜悯和同情。 事可再一、再二,绝不能再三,殷天深谙此道。 青云子告诫之中也有点醒之意,这件事大长老一定会追究,主要就是给大家警告,也有可能会秋后算帐。 众人一走,烈火就想发飙,地裂苦笑说:“你打我两拳,出出气吧!” 嘿嘿!烈火反而阴笑说:“懒得理你,多余。” 地裂莫名其妙,只好悻悻地与他一同把雷天抱回茅屋,在放下雷天之时,烈火突然压低声音说:“掌教师尊那里有颗水晶球,想看那里就可看到那里。” “啊!真的假的?”地裂吓了一跳,不相信问。 烈火鬼笑:“嘿嘿!假的,我逗你玩呢!”笑着向山下走去,地裂急步跟上,二人打闹着渐渐远去。 雷天并不是变异体质,那层光晕是正阳之力强行突破生魂术的阻力而产生的,也恰恰是这层光晕的出现,外界都知道云仙门多了一个修炼肉身的弟子。 这是巧合,也可以说不是巧合,总之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日月如梭,修炼之人眼睛一闭一睁,便是数年、百年,甚至是千年。 日月潭在日中之时,潭水赤红炙热,月中之时,潭水寒冷刺骨。 一切都在按各自的轨迹在运行。 黑暮、刘李子、殷天等人心里确实不痛快,尤其是殷天肺都快气炸了,这个机缘偏偏就出现在雷天身上。 他喜欢木灵珊一点都不比雷天少,而雷天一个人逃出荒芜更是让他看不起。有时候他想私下找雷天问清楚,荒芜到底怎么了?木灵珊去了哪里?可他终究没有去,因为他也很害怕别人知道他来自荒芜。 禅心子把他从荒芜带出来时就警告过,荒芜是禁忌,绝不能向人提起。 日月岭事件之后,烈火与地裂受到殷天等人的打压和挤兑,尤其是后者,几乎每天都会被训斥。二人来找雷天那就是怒气冲冲,好在他俩把这种怒气放在对练上,往往是鼻青脸肿才高高兴兴地回去。 雷天因祸得福知晓了日月潭的秘密,赏花大会后,他更加小心谨慎了,除了修炼天地二气和朝露暮霭时在特定的时间内,主要时间就是打理果园和茶园。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雷天像一只狸猫窜向山间深潭,潭水里有一个他早已准备好的松木桶。 吱吱…… 见到雷天,小冬从草丛里跳了出来,两只前爪上抓着一只玉瓶,小夏从旁边一堆杂草里拉出一根长长的藤蔓。雷天身轻如燕,修炼正阳与论阴血脉正处于大圆满,并且是即将突破的边缘,近丈的气府空间塞满了这两种气体。 每天几乎都是这个时候,小冬都会准备好雷天修炼用的日月潭水,今天晚上,雷天准备突破正阳与论阴血脉的瓶颈,凝聚两组血脉的气丹,这气丹凝珠便是凝丹境的修士。 他把衣服一脱,抓住藤蔓跃入深潭。 木桶在水里飘着,雷天把日月潭水倒入木桶里稀释,然后轻轻一跃就盘坐在木桶里。全身的毛孔瞬间打开,待皮肤传来舒麻的感觉之后,气海和灵台穴猛的产生了强大的吸力。 哦!当一种舒爽的感觉从气海和灵台穴传来之后,雷天一声轻吟。 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雷天欣喜之余意念一分为二,牢牢束缚住两个气府空间,开始快迅地压缩。 三个时辰之后,两粒鸡蛋那么大的液体团在空间里快速旋转,气态变液态才只是凝丹期的一小步,再把液态压缩成固态那才是非常得艰难和痛苦的过程,只要意念稍有松懈,便会有爆丹的危险。 雷天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天上明月,离天亮还有个把时辰,他闭上双眼再次压缩。小腹里好像多了个太阳,炙热无比,几息间胸前已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后背是一块万年玄冰,表面肌肤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过肩长发根根直立。 真正的冰火两重天啊!雷天牙关紧咬,意念紧紧束缚住那两团液体。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两团液体越来越小,在压缩成鸽卵那么大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毛孔皮肤突然全都张开,甚至于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扩张开来,外面海量的正阳与论阴之力好像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涌入。 天啊!这是哪里来的?雷天惊诧的同时,只好控制气府空间吸收那两股气体,但是那涌入的气体实在是太多了,他的神念根本不够用。原来,顽皮的小冬站在木桶沿上,正向桶里倾倒玉瓶里的日月潭水。 雷天每次修炼正阳与论阴血脉之时,只往桶里倒入一小瓶,可现在的小冬好像玩过火了,却是一瓶接一瓶地倒,在倒入第五瓶后哧溜一下逃走了。 “小冬,别让我逮住了,不然就剥了你的皮。”雷天一声低吼,钢牙再次一咬,强聚仅剩的神念向那刚刚钻入的气体包裹而去,“来吧,一起来吧!看你们能不能把老子撑死。” 轰!神念还是太薄弱了,气体一下子就冲散了,在空间里张牙舞爪。 嚓!鸽卵那么大即将凝聚成形的两粒丹珠,也裂开了一条几乎看不见的口子,一丝丝像雾一样的气体流溢出来。 小冬这个家伙害死人了,雷天心里一声不甘地叹息,修炼正阳与论阴血脉,气海与灵台穴炸裂,与爆体没有什么分别。 雷天极不甘心,连掐死小冬的心都有了,也就在这个时候,雷天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修炼老妪前辈的生魂术之后,现在能够探察近千丈内的一切,如果把生魂术的感知力与神念融合在一起,不知能不能解决现在的难题? 其实,小冬不是溜了,而是因为悬崖边上突然多出两个身影。一个是掌教云仙林,另一个是禅心子,此时的二人比雷天还要紧张,尤其是禅心子,惊喜的眼神仿佛看到了奇珍异宝。 “师兄,这这,这事您早就知道?”禅心子惊奇问。 云仙林点点头说:“唯有大气运的人,才能让检测台碎裂,何况那日还有好几股老友的气息。” “可,师兄,这这,这如何是好?”禅心子急出了冷汗。 云仙林一摆手里的拂尘,眼睛扫过深潭对面的藤蔓,淡然笑了笑:“雷天的心境早已超过了他的修为,即使受辱也波澜不惊,二师弟放宽心,一切自有定数,不会有事的。” 二师弟?有三师弟才会有二师弟这个称呼,禅心子恍然大悟,高兴说:“师兄,您终于肯代师收徒了,师尊曾说,师兄弟情缘尚有后续,那句话我一直悟不透,今日才感慨师尊之修为啊!” “你呀!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云仙城收徒之时,远处曾有几位故人的气息,尤其是老生常谈游戏人间,他何时管过凡间之事,更别说改变他人之气运了,好了稍后带小师弟到别院受礼拜师。”云仙林说完就不见踪影。 云仙林一走,禅心子渐渐隐去身形。 一向冷静的雷天终于在最后关头沉静下来,他开始把生魂术与心神意念融合在一起,就像从蚕茧上抽出一根根的细丝。两组不同的细丝本是杂乱无章,在意识空间里到处乱飞,只要碰撞在一起,立即就会火花四溅。 难道我忽视了什么?雷天在多次搜索无果之后,并没沮丧,而是静静地思考自己的思路是否正确。 生魂术的感知力乃是灵魂的力量,而心神意念只是一种意识思维,它们分化成的细丝想要融合,必须以一个为主导,另一个依附而生。雷天的性格正是想到就做的果敢之人,两种细丝再次铺展开来,只是灵魂感知力的细丝要稍微粗一点,心神意念却是非常非常的细。 啊!变了,完全变了,雷天惊喜极了。 这是他一个人摸索出来的修炼魂法,没有人指导,自然是莫名兴奋。 第三十五章 阴阳二气 这一刻,雷天豁然明白了,灵魂主导了一切,滋生很多附属性产物,如心神、意识、思维等等。 心神是变化的,意识是活跃的,思维是多变的,这才是一个活活生的人。 神鬼鼠族的洞府里,商冷芝端坐在黄金圣椅上,她面前有一道光幕俨然是雷天修炼的画面。 小春也紧紧盯着画面,少顷过后才长出一口浊气赞叹说:“公主,这小子的修炼天赋真是太惊人了,这天地人三魂,尚未跨入凝丹期就窥视到人魂的妙境。” 商冷芝眼眸精芒一闪,娇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小春可是一个老鼠精,那还不心领神会,它眼珠子一转又说:“公主,这小子即将凝聚正阳与论阴的气丹,云仙林就会带师收徒,可他刚刚跨入阴阳境初级,真正巩固这一境界尚需数十年,如果参拜云仙宗的神位,就凭他的修为还遮不住气机的牵引,那个地方的人一旦察觉——” 商冷芝面色一沉:“他们就是有些迂腐,拜师不拜师就是一个形式,不过呢做总比不做要好,省得那些老家伙没完没了地探查,拿一粒上品回灵丹给他,就说参拜之时,一人拜是拜,三人拜也是拜嘛!” 小春一听就明白,三人一同参拜,云仙林的修为完全可以遮掩雷天的气运。 话说雷天终于掌控住了正阳与论阴之气,二股气体完全压缩成了液态,稍加准备即可凝聚成丹珠。 大功已成,雷天欣喜无比,跳入潭水里,洗漱干净以后纵跳而起,在半空中腰身一扭,如鸟雀一样很轻松地抓住那根细长的藤蔓。这一高兴就忘记了警戒,他刚攀上悬崖就见到了禅心子,顿时惊惶失措:“啊!大,大长,雷天拜见仙师,我刚才——” 禅心子一摆手,打断了雷天的话语,一脸严肃地说:“雷天啊!这一切我都知晓,你知道禅心院为什么没有别的弟子吗?一是我喜欢清静,二是禅心院开院时我就立下戒律,不开山门不传法授徒。” 言简意赅,自己难道就是禅心院特别的弟子?雷天可是外看憨直内心聪明之人,一听就明白了,当即跪拜说:“雷天拜见师尊——” “不可,快点起来,”禅心子怒了,连忙阻止说,“谁是你的师尊,如今的云仙门谁敢号称你的师尊。” 难道要被赶出云仙门?雷天顿时就哭了:“仙师,我不是故意隐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离开云仙门,即使废除我的修为,也让我留在云仙门啊!” 好一个忠厚之人,禅心子起了逗玩之心,故意严肃问:“此话当真?” 见到禅心子的神情,雷天心头一沉,这个时候不管如何抗争都毫无意义,他心一横毅然答应:“我愿意……”在禅心子面前,玩心眼子那是找死,进入仙门不容易,如果被赶出去就真的完了。 其实,他还有另外一个想法,实在不行就拜入那个老妪门下。 禅心子眼里更是欣喜,雷天的天赋不仅惊人,而且品性端正,一个平凡而普通的外貌下,有份难得的执著和忠义。他越看越喜爱,实在不忍心逗玩,话里透露了一丝玄机说:“起来吧!快快梳洗一番,随我去见掌教师兄。” 啊!雷天惊懵了,一下子没缓过神来,在细揣之后才听出禅心子的话意。 这从地狱一下子又跨进了天堂,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禅心子微笑点头,顿时蹦起八丈高,疯跑而去。 禅心子笑了,这就是少年心性,得之快乐,失之忧愁,全都挂在脸上呢! 掌教别院,云仙林代师收徒,只是一切从简。 这一时间,雷天成了云仙门的焦点,更是其他门派谈论的话题,原由是他被日月潭的水侵蚀之后服下回元丹,又被青云子真元引导,从而因祸得福体质异变,可修炼血脉和肉身。 殷天、刘李子等人气歪了嘴,青云子迷迷糊糊,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日月岭事件之后,禅心院几乎成了禁止,一般人都进不去。烈火与地裂是比较特殊的两个,禅心子知道了也当作不知道。两个家伙笑歪了嘴,隔三差五就会去日月岭,明面上是帮着管理果园,暗地里那是饱口福去了。 雷天修为突飞猛进,很多桎梏那是迎刃而解。 有一次修炼之余,雷天向禅心子说起一直隐藏在心里的秘密,那就是日月潭水的正阳和沦阴之力。 禅心子非常震惊,带着雷天找到云仙林并告之此事。云仙林双眉紧皱,手指掐算无果后,疑惑说:“日月潭水有正阳与论阴之力我是知道,雷天师弟说那水火之力,我就有些糊涂了。” “吸食正阳之力后,有一种烧灼的感觉,在吸食论阴之力时,又有一种温柔湿滑之意,所以我怀疑那是水火之力。”雷天也无法肯定,只好实话实说。 嗯!云仙林轻吟一声,面色肃然而慎重:“这件事先暂且搁至,几日后师兄授你灵气压缩成丹之法,我听二师弟说,那日在山涧深潭里,你压缩灵气即将爆体之时,又突然收住了,那是为何?” 云仙林不说自己出现,把一直关怀雷天地呵护之功给了禅心子。 这话好理解,聪明的雷天感激地看了二师兄禅心子一眼,只好把山涧深潭发生的一切如实相告,不过隐去了老妪前辈传授的生魂术。 云仙林心里跟明镜似的,不仅没有怪罪雷天,反而更加赞赏。当雷天说到心神意念依附灵魂感知力时,两个老家伙猛的一震,两双冒着精光的眼睛好像看到怪物一样。禅心子更是欣喜大笑:“哈哈!师弟兼修神魂法术,我云仙门想不昌盛都难啊!” 这个小师弟的身份不简单呀!云仙林笑了笑,神鬼鼠族都如此青睐,连镇族神决魂生术都传授了,谁来找麻烦无疑是找死。 雷天没有回禅心院,而是直接在掌教别院修炼突破。日月潭水很奇怪,不仅有正阳与论阴之力,而且隐隐还感觉到水火之气。两者的本身属性不一样,为何都能凝聚成水呢? 他思考了很久都没找到答案,干脆来个各自吸收,互不牵扯。 修炼成仙并非易事,人魂期的修炼最是痛苦,每个境界的突破差不多就是死一回。无数人因为心境历练不够,在人魂期的初始阶段就走火入魔了。 雷天的修炼速度一日千里,即将突破至凝丹境,这几日他都在撕心裂肺地煎熬着,到后来惨叫声越来越小。他把灵魂感知力分成四个部分,分别包裹住正阳与火之液体和论阴与水之液体,但只要一动压缩之念,灵魂感知力碰触正阳与火之液体便会化为轻烟,碰触论阴与水之液体被冻成颗粒状的霜雾。 这是一种高强度的消耗,几个时辰就把他的灵魂感知力消耗一空,犹如一个活死人静坐在那里,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禅心子也急得不行,感觉有些心烦意乱,最后吟出修炼经文才平息烦躁之气:“顿渐皆离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一念若住,念念即住,名系缚;于一切法念念不住,即无缚也。此时以无住为本……”这就是他身为樵夫时捡到的经书残本,书页上有一个坛字,好在他天赋过人,从此残经中感悟到无上法门禅心神决。 我怎么会飞呢?我死了吗?这种令人心颤的吟唱是在梦里吗?雷天感觉到另一个自己在不停的飞奔跳跃,前方令人心颤的吟唱若即若离。追之即远,渐渐有消失之态,似在天边尽头。停止即近,又似在眼前,犹如在耳边环绕。 冥想状态的雷天多次搜索无结果后,犯了倔强的毛病,干脆不找了,用他的灵魂感知力虚拟出一个凌空静坐的雷天来,数十息之后,便顿入空冥之境。在不知不觉之间,雷天的心神便随着那令人心颤的吟唱而静下来。这一静下来他就感觉到了,这是二师兄禅心子的禅音梵唱。 这是觉悟?正在修炼的云仙林豁然站了起来,他知道禅心神决的来源,禅是佛道结合后的另一种觉悟,禅心子就是禅宗的继承者。 雷天的心渐渐静下来,气息也逐渐平缓,他的心里有感悟。 这是无念为宗啊!禅心子对雷天的这份悟性却是惊奇连连,无念为宗就是一切在心境上不受外界或其他事物迷惑和牵引,不去强行分别事物的真假,但又并非百物不思,而是于念而不念,一切顺其自然。他修炼到元婴境才参透无念为宗的本义,所以感叹雷天的悟性。 禅心子赞叹的同时又有些担忧,雷天对母亲与妻子的那份执念,是他前进战胜一切困难的动力,也是他心境屏障的阻力。 雷天的心神随着禅心子的吟唱渐渐产生了共鸣,不知不觉便沉溺其中。 时间悄然流逝,雷天的修炼进展神速,气海一丝正阳之气,向下经石门关元二穴,过中极至曲骨,另一丝沿阴交、神阙、水分等大穴,上中庭、颤中、天突至承浆穴。灵台一丝论阴之气,向上经身柱、大椎至后顶、百汇,向下沿中枢、命门过腰俞、长强至会阴等穴位。 所过之处,每一处大穴均是炙热或冰寒无比,经脉之处传来痒、痛、麻的感觉顿时让雷天无奈苦笑。 雷天连忙运转生魂术的法决,让神念牢牢控制正阳与论阴之气。 进入到任脉与督脉的气体越来越多,到后来不在是气体了,而是液体。 痒、痛、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雷天知道这是关键时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暗暗告诫,我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才能见到娘亲和珊儿。 雷天不知时间的流失,只知道坚持又坚持再坚持。 第三十六章 炼狱神器 雷天不知道的是,一般人修炼出来的气俯空间不过半尺,灵气化成液态之后也就鸽卵那么大,最后压缩成丹珠尤如黄豆大小。他的正阳与论阴之液就与鸡蛋相差无几,所以这种痛苦在时间和持久上那是难以想像的。 修炼正阳与论阴二气最是凶险,有九死一生之说。 雷天在痛苦折磨中煎熬,仿佛是死去了又活过来,活过来又死去,好在他始终坚守自己的那份执念。这份执念异常坚韧,他有好几次处在生死边缘,均是那一丝不屈的执念在牵引,让他从绝境中度过。 “好大的龙洞啊!龙啊,你要是在快一点多好啊?吆喝——”雷天完全沉浸在神识感觉里,正阳与论阴之力化为两条气龙风驰电闪,好不快哉。 这才是少年心性,正阳与论阴气龙似乎被雷天的心情感染,欢快地在两经脉里跳跃翻腾。又过很久,雷天才缓缓睁开双眼,他并没有从云床上下来,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掏出一粒辟谷丹丢进嘴里,眼神一凝坚定说:“该成丹了。” 外室,禅心子站起身来,虽然略为疲惫,但面上却是欣喜之态。 雷天有惊无险比什么都好,可以说云仙门的气运甚至于这个世界,都与他有着非常重要的关系。 也就在此时,云仙林凌空飘落,递给禅心子一粒白色丹药。 中品回灵丹!禅心子看了看师兄云仙林,云仙门最好的丹药也就是回灵丹,但就那么几粒,而中品回灵丹似乎没有。 “你的修为尚未完全巩固,今日又消耗心神过多,这粒灵丹正好是时候啊!” “师兄,您的修为也并没有巩固,这——” 禅心子要推辞,云仙林面色一正,他的话瞬间就憋了回去,在云仙林的注视下只好服用了这粒丹药。 一粒中品回灵丹,禅心子在心湖境中阶站稳脚跟,俨然有一方巨擘的气势。 西洲,天地大陆有名的四洲之一。 在这个地界上,神族是修炼界的一个庞然大物,有统领半壁江山之势。 神王宙斯是天神,在奥林帕斯山建立神殿,以供神族和子民瞻仰。 荒芜浩劫之后,神族之誉受损而低调许多,按说其他门派种族会因此而活跃,可事情往往很奇怪,西洲的修炼界与东洲一样,非常地安静,甚至连司空见惯的资源之争也少了起来。 这种情况很少见,别说是争夺资源,有些门派甚至连山门都关闭了。 这个世界被极为压抑的气氛所笼罩,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西洲中部原是几十万里的原始森林,不知什么时候,森林里各大种族全都远远迁徙走了,而那广茂的森林已然变成了荒漠。 这种场景正是被一座无名山顶上盘坐着的四人所为。四人是西洲火神赫淮斯托斯,东洲炎帝神农以及花环修罗和薛静雅。这四人分东西南北四个方位,每人都是牙关紧咬双手平举,拼命的向中间一个三尺宽大的金色光团输送法力。 正西方位坐着的是西洲火神,长着一张令人恐惧的脸,盘着的右小腿细如铁棍,此人正是西洲神殿十二主神之一的赫淮斯托斯。只见他单手一招,便从储物袋里飞出一块黑色不知名的东西,闪电般射入金色光团里。 啪啪…… 金色光团立即开始膨胀,好像一只猛兽要挣断束缚在它身上的铁链,见此情景,赫淮斯托斯急声喝道:“炎老鬼,快些融入空间金晶。” “少在扯淡,对老子说话声音小一点,否则——”正东方位干瘦老者炎帝气得吹胡子瞪眼,不过手却没有闲着,向光团里打入数块金黄色的石块。 金黄色石块是空间晶石,这种晶石主要用途就是炼制储物类法宝。金黄色的石块化为液态瞬间融入光团之中,一瞬间,那光团在虚空中暴涨开来,短短一会就大如山岳,四人好像被这山岳压在下面。 薛静雅轻喝一声:“给我封印。”话音未落,光团急速缩小,转眼间又回到先前的样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山顶上突然多出一个身着金色长袍的青年男子,这男子鼠头鼠脑,颌下一缕金色胡须显得几分怪异,一对尖耳再配上这张脸,让人想笑又想哭。男子到来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他不等四人说什么,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盒,食指轻轻一叩,盒盖一张便见银光四射。 见到那片银光,四人惊诧不已,金衣男子衣袖轻挥,四粒银色丹药从玉盒中缓缓飞出,落入众人之手说:“吾主说,四位辛苦了,你们祭炼的这件炼狱神器,消耗神魂之力甚多,这回灵丹算是酬谢。” 炎帝神农入世修行尝百草,有药祖之誉,对炼丹之术研究颇深,看着手里的丹药惊讶道:“啊!这是中品回灵丹。” 中品回灵丹!其余三人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瞪着几双大眼睛。 天地大陆只要是修炼者,几乎都能认识某些灵药灵草之类的。现在这个时代陆最高级别的炼丹师,偶尔能够炼制上品回元丹,而下品回灵丹是无法炼制的,因为缺少灵草,炼制回灵丹的药草早已绝迹,甚至连一份完整的丹方都找不到。 这种银色的中品回灵丹他们也只是听说过,可现在却拿在手上了。 看着四人手足无措,滑稽男子暗自一笑,眼里不屑之意彰显无疑,尔等要是见到吾族的公主,怕是连站都站不稳。 火神赫淮斯托斯暗自压下心中的震惊,滑稽男子虽然有些神秘,但修为却比自己略低,故心里还是有些不爽,他面色微微一变,右手衣袖一拂,借势把手中的回灵丹抛向金衣男子说:“无功不受禄,本尊与你家主人素未谋面,自然无法承受这种神药。” 花环与薛静雅二女也是一头露水,尤其是花环,自从金衣男子闪现之后,心神间隐隐有些忌惮,感觉到灵魂随时会失控飘飞。 她见薛静雅面色有些阴沉,这妮子与那少年不知是什么关系,能来炼制这件空间神器怕是寄于了某种希望。而这名男子虽然修为不高,略低于火神与炎帝二人,但那种忌惮来自于灵魂。 这是一个远胜于北洲魂族的强大魂修,花环修罗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媚眼一挑一翻,带着有些迷茫的薛静雅直接走了:“妹妹,男人间的事,咱们女人少参与啊!看看就行,炎老儿,这炼狱神器在祭炼之时,我便加持了媚心摄魂之力,给那些小家伙们历练刚刚好,我姐妹就先走了。” 谁惹了女人,肯定倒八辈子的霉!炎帝神农一脸苦笑,心里连连叹息。 薛静雅极不甘心,但她深知这个姐姐鬼点子特多,必定看出某些端倪来,故没有抗争随花环修罗而去。 金衣男子见二女似有意避开,他笑了笑说:“二位实在不用这样,我叫小春,是那个,哎,话又说多了,差点说漏嘴了,还是先干正事吧!” 金衣男子正是神鬼族里的大成王者,也正是雷天所取名的小春。 这段时间,小春修炼的化身术突破,变身为一名滑稽青年。说归说,小春的出手却不慢,对着赫淮斯托斯一声喝叱:“魂摄!起。” 只见他右手轻轻一抓,赫淮斯托斯不知被什么神秘力量所禁锢,连动一下手指头都难。更令人惊骇还在后面来,赫淮斯托斯的头顶飞出一个半尺高的红色小人被小春抓在手里。 火人!这是火神赫淮斯托斯的元神。 赫淮斯托斯是西洲十二主神之一的火神,其元神自然是火红颜色。 剥离神魂元婴!炎帝神农看着小春呼吸之间,便让火神成了活死人不由得退后数步,惊诧说:“神鬼族的魂生术,你是黄金圣鼠王,修至魂摄大成之境了。” 其实,小春并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来,要是知道这个不起眼的滑稽男子的修为即将突破魂引初级,怕是早早鞋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花环与薛静雅二女并没有走远,听小春的话只是静立半空,当二女见到这一切后顿时间花容失色。金衣男子小春虽有偷袭得手的原因,但火神赫淮斯托斯乃地魂期第二层阴阳境初级的修为,那可是修炼界为数不多的强者之一。 呵呵!小春对自己的出手得意,笑着说:“这只是小小的惩罚,下次还对吾主不敬,必被杀之。吾主感应到,炼狱神器虽是大成,能够使时间与空间得到延伸,但还差得远,你们也无法掌控,更是无法驾驭。天下万族一盘散沙,虽能协商共同历练,但谁能保证那个门派没有自己的小九九,这个规则谁来制定?吾主手里也正好有半截旧时的炼狱神器,这也许是今之巧合吧!” 炼狱神器!几人似乎明白了,无不瞠目结舌。 小春自顾自地说完,一向傲然的眼神当看向薛静雅时,立即就收敛起来行了一礼恭敬说:“静雅姑娘,吾主特别叫小的带一些话给您。” 薛静雅心里也相当震撼,一些最古老的种族不会轻易出世的,即使是荒芜村落的争夺战也没有让那个最古老的种族入世,可今天神鬼族居然来了,并且还带走了炼狱神器。 这个种族不仅古老,而且还非常强大,万族之中也是顶尖一般的存在。 薛静雅稍微平静了一下心绪,连忙回礼说:“小春公子,您请说。” “吾主说,静雅姑娘应该豁达一些,修炼修心随心随意,如果有一天真的明白了,您就去一趟神王苦守的神山,我今天的话有些多了,回去又要被训斥。”小春好像很无奈,但谁都可以看出,他那有什么无奈,分明就是在耍宝。 这个种族确实有耍宝的资格,几人有些悻悻然。 第三十七章 神鬼鼠族 什么意思?神王就是宙斯,有他在的时候神族的神山就是他的私有禁地,除了他别人是绝不允许涉足的。 薛静雅柳眉微皱,这是神族禁止外传的秘密。 火神赫淮斯托斯的腿原本不是天生残疾,他小时候特别顽皮,故意跑入神山想想看那里到底有什么,父神宙斯发现后抽离了他的记忆并废去双足,从此以后再无人敢去禁地。 太阳神阿波罗多次问火神,后者一直说记不得了,最后实在烦了,嘟嚷说没看到什么特别的,只看到墙上刻着一首诗歌。 这个种族的公主是何人?薛静雅更是有些懵,她不认识这个人,神族的秘密她也不知道,而那个什么公主好像一清二楚。 炎帝与花环修罗也是莫名其妙,这小春对薛静雅是非常恭敬的,使用的口气、语言和称谓就不一样。您是敬语尊称,这个时代的神鬼鼠族,他们尊敬的绝不是西洲十二主神这个称谓,而是一个为人所不知的秘密。 赫淮斯托斯的魂魄回归肉身之后,犹如一只虾米卷缩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望着金衣男子小春消失的方向,浑身痉挛抽搐。 薛静雅急掠而出,把小春留下的回灵丹塞入赫淮斯托斯的口中之后,她在炎帝神农与花环修罗的身侧也席地而坐,一口吞下另一粒丹药。 修炼随心,下一句不就是情爱随意嘛!花环修罗心里想的却是这莫名其妙的一句,她看向薛静雅的眼神多了一些疑惑,神鬼族的公主话里有话呀!花环修罗觉得有些可笑,神鬼族的公主修为是何等境界,说什么话都是有深意,肯定不会像她一样说什么“情爱随意”的话。 花环修罗自嘲地笑了笑,也是一口吞下丹药。 时间飞快得消失,很快便是数日过去。 炎帝神农最先恢复法力,睁眼之后看向远方云端,双眉一挑说:“老生,吾等四人承情了。” 哈哈!一声爽朗大笑传来,凌空飘落老生常谈与黑牛化人形后的大汉青神。 “炼狱神器大成,虽是吸走了方圆几十万里的一切生气,但终究是为了天下苍生。”老生常谈表情严肃地扫了一望不到边的漫漫沙砾,摇头叹息说,“神鬼族出来主局,吾等便无后顾之忧,只是有些事情,怕是不尽人愿啊!” 赫淮斯托斯有些忌惮的追问:“难道事情还有什么变化不成?” 不知为何,荒芜浩劫之后,相互敌对的势力或有仇恨的人一下子不在记仇了,彼此间团结协作,似乎在共同应对一场更大的灾难一样。 “不是你想的那种变化,炼狱神器想让神鬼族公主心动,恐怕还不够格,我们先不说这些,我来这里一则是感谢诸位,二则是把诸位心中的疑惑说一说。”老生常谈的话语有些深沉。 其实,他见到赫淮斯托斯满脸憋屈的样子,心里那是乐翻天了,不由得暗自骂了一句,真是疯马挨鞭抽,狗狂遭砖头,这个家伙活该遭人收拾。 从根子上讲,老生常谈最讨厌西洲神殿之人,当年的事件历历在目。 “老生,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吧!”花环修罗不乐意催促说。 说起神鬼族的事情,老生肃穆尊敬:“混沌演生天地万物,神鬼族便是天地间最古老的种族之一。这个种族虽人丁稀少,但个个都是傲世天地的强者,据说这个种族在混沌神战时,做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之事。” 咦!花环修罗惊异问:“混沌神战的起因,不就是为了那座地狱嘛!” 老生常谈点了点头说:“地府之君说的无疑是对的,混沌生万物时的第一座地狱是某个大能炼制的,是用来承载万物生灵死后的灵魂,开始是叫归墟之地,因为镇压的妖魔鬼怪越来越多,后来改名十八层阿鼻地狱。混沌神战爆发,地狱之钥被打碎了,散落在十个地方,这也是后来十方世界的传说,但这之前掌控该地狱的种族就是神鬼鼠族。” 啊!众人瞪着大眼睛,张着大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 赫淮斯托斯接连打了数个冷颤,面部抽搐不已,差点就去那个地狱了,如果神鬼鼠族想要他的命,就好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神鬼族,混沌演生万物时的一个强大种族!”炎帝神农惊诧之后,仿佛在自说自话,“在人世间,佛祖释伽入世修行,佛经里的十方世界,其实是另有所指,东方的闫罗殿鬼门关、瀛台苇原地狱变、南洲的黄泉大道、非洲的地狱之门、南极寒池、还有太阳门等等,原来这些都与神鬼族有莫大的联系。” 薛静雅疑惑问:“我听说过古老地狱碎裂这个传说,神王曾猜测说东洲地府可能就是某一部分,府君与挑起混沌神战的混世魔君有七分神似,难道是——” “难道是人魔血战?那不是天魔大帝布下的局吗?”火神惊讶说。 “不要在妄加猜测了,我们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老生常谈面色一变,急忙打断了薛静雅与火神的疑问说,“神鬼族修炼灵魂之力,功法独树一帜,咱们不要触了他们的霉头。” 花环修罗不愿意了:“老生别扯那些没用的,说说这个种族吧!” 老生知道花环修罗的用意,神鬼鼠修炼的是灵魂,有最古老的魂修法决,这才是重点。他摇摇头叹息说:“我知道的也不多,听说那个魂法分为九个级别,分别是魂缩、魂隐、魂藏、魂换、魂摄、魂引、魂离及最恐怖的魂噬等。” 薛静雅听得仔细,老生常谈这么一说,细细数来却是不对,连忙问:“老生哥,您只说了八个,好像掉了一个级数?” 老生常谈另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薛静雅,一脸促狭的笑笑说:“呵呵!这一声老生哥叫得我心里舒爽之极,静雅妹子心细如发,这神鬼族修炼的魂法叫魂生术,世间三大超级神器之一的魂生剑就是他们的老祖所炼制的,修炼至九阶,即使达到融天境的强者也要退避三舍的魂生之境,因为这个境界至今没有任何记载,所以无从知晓。” 他的促狭之意是因为雷天和木灵珊叫他老哥哥,薛静雅这么一叫,这个老家伙可能想到什么逗乐之事,所以那个促狭的笑就有点意味深长。 花环修罗很奇怪地看了看老生常谈与薛静雅,这二人好像有什么事。 壮汉青神也是莫名其妙地望了望,这老鬼人缘怎么突然好了呢? 老生常谈看着青神瞪着眼睛,不乐意问:“瞪着那么大的牛眼睛干啥?咱们可是正常人,知道不?” “哎,说正事呢!不要扯那些没用的,你就快点说吧!”赫淮斯托斯着急了。 这个家伙差点被小春给弄死,自然想知道更多,老生常谈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赫淮斯托斯,又才继续说:“送回灵丹的是小春,刚刚化人形的一位大成王者,他刚用的是魂摄之术,以后不要招惹他,这家伙非常调皮,不过有个小家伙与他关系很好。”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老生为什么称西洲女神雅典娜为静雅妹子了。 花环修罗感觉到薛静雅娇躯一颤,似乎明白似乎又不明白,手一伸出抓住了薛静雅的玉手,故意用劲一捏,开玩笑问:“咯咯……老家伙,这是有所指吧!难道神鬼族的公主也喜欢那个小家伙?” 啊!老生常谈脸都青了,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战战兢兢警告说:“你想死别拽着老子,荒芜浩劫之前,你的主上府君征求了商公主的意见,我还是那句话,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众人都好奇地看着老生常谈,他怕是什么都说了,全是装的。 花环修罗不服气,凤目一瞪,正欲讥讽老生常谈。 老生常谈不想在这里待了,连忙飞掠而去,扯着嗓门大喊:“神心老儿,喜欢老妖精怕啥呀,故意装着嫩脸皮也不嫌丢人。” 花环修罗的肺都快气炸了,荒芜浩劫却是她与神心无常的一段情缘,老生常谈这一吆喝,直接就是揭他们的老脸了。 “老生,你原来真是一个长舌妇。”随着老生常谈远去的背影还有一声怒喝,声音来自远处云端。 神心无常跟随老生常谈躲在远处云端,众人早已知晓,只是没有声张。 四人在这处山顶吸收回灵丹的药力补充神魂之力,这二人再加黑牛青神共三大高手为其护法数日。 炎帝代表大家承情,其余三人故不多说。 现在老生一句调侃,顿时让神心无常老脸挂不住,怒追而去。 薛静雅一拉花环修罗的手说:“姐姐,我们也去看看。” 花环修罗哪还不知众人之意,在老生常谈说话之时,俏脸绯红一片,嘴里嘟嘟嚷嚷,似在轻骂,老不正经、老怪物之类的话语。 只是她被薛静雅死拉着跟随而去,似乎莫可奈何,却似欲语还羞。 荒芜浩劫,花环修罗与神心无常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爱。炎帝神农看着赫淮斯托斯,苦笑说:“唉!现在的时代变了,女人老了脸皮却薄了,喜欢一个男人像做贼一样,这都怎么啦?又没有惹着谁,怕什么嘛!这女人年轻的时候脸皮却忒厚,喜欢一个人满世界嚷嚷,就怕别人不知道。” 哼!赫淮斯托斯冷笑说:“一些口是心非的家伙,男欢女爱搞那么含蓄干嘛。” 他俩也是在那场浩劫打出来的交情,一个是炎帝,一个是火神,都是玩火的祖宗。 人世间,要说男女情爱,的确如此。 年轻的时候大胆追求,花前月下印证爱情的甜蜜。步入中年,逛街散步各行其道,形同陌路。老年生活,唱歌跳舞,真的是越老越妖,越妖越骚。 第三十八章 云门大比 原来,老生常谈与黑牛青神故意引导花环修罗和薛静雅见到雷天,后来与炎帝神农、神心无常等人共同谋定一件大事,那就是设万族年轻弟子历练之局。薛静雅的身份本就是西洲圣洁女神雅典娜,找哥哥火神赫淮斯托斯炼制一件法器,炎帝与花环修罗一起辅助。 这炼狱神器每成型一步,便把四周所有的生气吸尽一空,四人虽感觉到扼杀天地万物的生气,与杀生无异,将来兵解度轮回必定会清算这笔帐,但炼制到后来,四人已经无法控制了,只好放任炼狱神器大成,吸走几十万里的生气,绿洲变黄沙,杀生成定局。 炼狱神器大成之时,便被神鬼族横插一手。 几个老家伙亲历荒芜浩劫,虽未亲见最后那一场亘古大战,而现在只要路过大战之地,见到数十万里焦土以及深不见底的沟壑,心神间的震慑始终让人无法忘怀。 现在神鬼族出来主局,天下万族即使有些不情不愿,这个时候也不敢有异心。当然,几个老家伙也乐得逍遥自在,快哉天下了。 时光如梭,弹指五年。 日月岭,雷天神情肃穆地从茅草屋走了出来,抬头望了一眼初升的太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在吸气的那一瞬间,脸上的那一抹苦闷转瞬即逝,眉间的直纹却是一挑,眼睛半眯,一股凌厉之气席卷而出。 雷天双手十指握拳,喃喃自语:“母亲、珊儿,征战就从今天开始了。” 浊气呼出,雷天瞳孔猛的一缩,右手掐了法决,喝叱之后身形腾空而起,眨眼之间飞出十数丈远。几乎与此同时,禅心子也从禅心院跨门而出,望着空中雷天飞掠而过的身影,微微一笑闪身而没。 几年过去,雷天除了身形略高略瘦,面色微黑又微带金红之色,其余尚无多大变化,走进人群之中根本不会引人注目,更不会被他人记在心里。 若是细看或是久立其身旁,便会感觉到他眉间的那一道直纹会让人心神一颤,略带哀伤而坚毅的眼神,总会让人想到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几年时光,雷天沉稳内敛了许多,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气息,略带一丝淡淡的清新之感,所立之处,盛开的鲜花似乎更艳,野草多了一丝丝蓬勃之意。 雷天身影划过数道山峦巨峰,直向云仙门教祠方向飞去。 所谓少年得势猛如虎。人的心里就是这样,无能力的时候悲哀莫名,有能力的时候,欲与天公试比高,可是天下英雄辈出,不知折了多少人的腰。 十年一次的云仙门大比武今日拉开帷幕,以两代弟子为一个对战循环。 雷天入门五年多,正好是十年内第一代弟子,也可以说是新进弟子,因为云门五年一次招收新弟子的时间还没有到来。 日月岭上俏立着一位双十年华的绝美少女,金黄色长发其发梢之处被一根粉红色丝线轻轻一拢,更是显得华贵而妖娆,本就高挑的身材又身着一条粉红色长裙,迷幻优雅之气油然而生。 妖精!这绝对是一个迷死人的妖精。 少女正是神鬼族的公主商冷芝,其身后恭身站着长相十分滑稽的青年男子,这个男子修为并不高,外看也就是心湖境初级的修为。 他正是小春,就是他在西洲拿走了赫淮斯托斯与神农等人祭炼的炼狱神器。 啐!我怎么会有一丝淡淡得忧伤呢?商冷芝双眼迷朦,随着雷天的身影消失而变得有些暗淡,心里暗自啐了一口。 小春静立,一动不动,不过心里却是百思千转,以公主的神情那是心有所想、所盼。雷天这臭小子不知何德何能,偏偏却让公主看上了,族人需得小心维护,千万不可大意啊! 商冷芝似乎会读心之术,知晓身后小春心里藏着的小九九,语气平淡地说:“你可不要胡乱插手,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过确实遇到无法越过的逆境,可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小春一喜,抬头望了望,思量着公主的话语。 是不是只要不胡来就可以插手?公主不在身边,谁又知道胡乱插手呢!只是这暗中相助有些疑惑呀?小春面上突然又多了一丝忧虑。 “一场神战断了三界的联系,这天地大陆不过是人界的过去,虽然天界神域那些人的感知力还在,但我还有那个能力阻止,世间那几个混沌老鬼知晓那场战事的起因,如果他们明知而使绊,我就灭了他们九族,放心去吧!”商冷芝的声音刚起,其婀娜多姿的身影就已经不见了,虚空中的声音一直凝而不散。 小春一愣之后瞬间就是一脸苦相,这还是族群里的冷芝公主吗?如此斩钉截铁,敢与混沌老鬼开战,那绝对是毁天灭地啊! 风起,松涛阵阵,小春一人在日月岭上徘徊,一会儿嘻嘻哈哈,一会儿气得直跺脚,好像得了什么失心疯,独自一人在耍猴呢!过了很久,小春又才气恼地自语:“晏鼠族臭气熏天,我为什么要去那个种族呀?” 云门大比拉开帷幕,修炼界也是波澜起伏,无数强大的门派、贵族以及天下的兽修、精怪、花鸟等其他种族同样是风起云涌。 之所以修炼界风起云涌,是因为有一截最古老的炼狱神器出世了。 现在的天地大陆修炼资源极度缺少,严重阻碍了境界的提升,在地魂期以内还可以勉勉强强维持,而地魂期以上想要突破那是困难重重。正是因为这种阻碍,让大陆的修士感到压抑,仿佛随时都会窒息,几年前的荒芜浩劫,各门各派蜂拥而上就是这一层原因。 那一场争夺战,也只有少部分人在生死边缘成功突破。 先不说最古老的炼狱神器里有什么宝物,就是那修炼的灵气浓郁程度就让人眼馋不已,如果再得到什么宝物或是谁遗失的功法战技,就其好处那是难以估量的,不仅本人有了修炼资源,而且门派还受益非浅。 此时此刻,云仙门教祠广场已是人头攒动,这次比武竞技划分了几个等阶,因为入门早的弟子修为要高一些,不可以老欺少以大欺小,所以竞赛规则就是十年为一个批次,如果自认为修为强横,上报长老院裁决,就可以越阶报名。 “新人王肯定是殷天小师弟了。” “对对对!听说他三年前就已经三气凝丹了。” “嘿嘿!几年前,上一届新人王高野与他交手,被论阴之力冻成了冰棍,后来是论阴院长老施法才救出高野,现在又过去几年了,他的修为深不可测呀!” “二年前的院试,殷天挑战青云子师兄,大战十回合不败。” 雷天不紧不慢向发号区走去,耳朵里听到的全是殷天响亮的名字,身旁有一位高大壮汉叫了数声“雷天哥”他都没有听见,直到壮汉拉住他的衣袖又才回过神来。 “烈火!好小子又长高了。”雷天一下认出壮汉就是兄弟烈火。 此时的烈火已是铁塔般的汉子,比雷天高出一头,胸腹、胳膊、大腿上隆起的肌肉带着强烈的视角冲击感,挥手之间仿佛能裂山开石。 烈火也惊奇说:“雷天哥的炼体术好沉稳,有一种山岳之感。” “哎!你没与地裂在一起吗?那个家伙怎么样了?”雷天问话之时,向烈火胸口打了一拳,立即又惊叫说,“你小子已经二气凝丹了,真是个天才啊!” 烈火面色一变,更是惊骇问:“啊!你这炼体术还能看穿我的修为?” 雷天瞪大了双眼,看起来好像傻了一样,但他的心里却是不停地思忖,这怎么可能?我能感觉到烈火的修为。 修炼改造气血骨肉、五脏六腑以及发肤的生理肌能。 天地人三魂,人魂期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第一阶段后期腾空飞行,第二阶段才是脱胎换骨的时期,第三个阶段修炼的是灵魂元婴,只有进入修炼灵魂元婴阶段,凝聚灵魂神力才能看到他人的修为,如果修炼了某些秘术,也能察觉到他人的修为。 修炼人魂的前期,是不可能看穿他人的修为,烈火的话举座皆惊。 五年为一代,算算时间,他们这一代才修炼五年多,不可能修炼到元婴期。 “切,一个疯子!” “神经病,一惊一跳的,让人活不?” “这小子诓人,他一个体修哪有如此强的感应力。” 二人身边顿时传来不满的声音,还有数人狠狠地瞪着大眼睛,大有上来胖揍一顿的意思。 哥俩也自知自己失态,连忙眼神一转,东插西窜,一会消失不见。 二人来到院内一处角落,烈火以不相信的眼神把雷天当作怪物一般看过来看过去。 “我是怪物吗?”雷天很郁闷,一边说一边挺胸收腹,来回迈着小步,大有让你看过明白之意。 烈火不愿意说:“雷天哥,你不是怪物,但我感觉比怪物还可怕,师傅说只有修出神魂元婴,才能够看穿他人的修为。” “我就是逗你玩呢,要是我有那个能力,刚才那几个弟子还不吃了我啊!”雷天顺着烈火的话说,正好把这事遮掩过去,其实他的心里既有惊喜也有疑惑。惊喜的是他确实感觉到烈火的修为品阶,这无疑是多了一个保障,在以后对战中有几分把握就出手胜敌,快刀斩乱麻。如果毫无胜算,那就是早溜了事,他这条命重要着呢! 他疑惑的是自己为何能有此能力?现在又为什么看不到烈火的修为了。 难道是修炼了魂术?雷天又想到老妪的生魂术,这可是好功法啊!下次厚着脸皮也要多讨一些功法。 雷天想到那位老妪,心里就有一种别样的情怀,他好久没去那个洞府了,确实有些想念。 第三十九章 天下大势 他这一想心里就不由得嘀咕,老前辈,我想念你了,你想我没有? 当然雷天的这个想并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一种对母性的依恋。 呸!神鬼族洞府里,商冷芝啐了一口,呢喃说:“不知羞,谁要你想了。”话是在埋怨,心里却甜蜜无比。 雷天不知道他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生的绝阳体,在那洞府里吐出的心头血被冷芝公主炼化后,破解了部分阴锁封印,从而建立了心神感应,只是后者的修为比他要高得太多,轻易就可阻断他的感应。也就是说,商冷芝能知道雷天的一切,而雷天却不知道她的。 绝阳体!天生阳属性体质,这种体质对阴属性的女修而言,那就是滋阳的宝体。修炼人魂阶段,男修与女修的差别不是很大,当修炼到地魂期也就是从心湖境开始,她们就会偏向阴属性,所以绝阳真血有致命的诱惑。 云仙门大比拉开帷幕,修炼界其他门派、大家族、宗门仿佛一夜之间商量好了,纷纷拿出丰厚的奖励,举行年轻一代的比武竞技。 这股“旋风”毫无预警,突然就刮了起来。 旋风里还有一股别样的气息,让人感觉有些沉重和压抑。 中青代略有所感,一个个眉头微皱,年轻一辈修为尚浅,毫无察觉,不过这些年轻弟子似乎被莫名的兴奋所充斥,可那些掌教师尊,一个个神情肃然,或是夜观星象,或是掐指推算,或是玄学占卜。 东洲神心门座落在一处幽静山谷,此门专修心神之术。 神心门深处掌教别院,这里是小桥流水四季如春,花园繁花争相斗艳,远远都能闻到空气里的花香。 别院正中掌教禅房,神心无常双眼蓦然一睁,尔后眉头一皱,接着从云床上飘然而下,身形一闪便站在门外高台之上。艳阳高照天,一般人连眼睛都睁不开,神心无常却眼眸深邃地看着虚空,良久之后感慨说:“北斗之角又偏移了,天下大势已变,风起云涌矣!” 这时,几个素衣老者忽然从一扇月牙门鱼贯而入,顿时惊起了蜜蜂、蝴蝶,一时之间,花间蝶影翻飞,蜜蜂嗡嗡作响。 为首老者仙风道骨,手擎一柄青铜拂尘,行至神心无常面前躬身行礼禀告:“掌教,您的义子无心儿郎恐怕是年轻一代的黑马呀!” “无心,这小子好天赋呀!”神心无常眼睛一亮说,“他可是我当年从荒芜回来之时巧遇捡到,谁知一个弃儿,竟然会有宝驹的天分。” 另一个清瘦老者也赞叹说:“教门无心,此子的心性和沉稳,即使一些中青代也不曾多让,冥冥之中天注定啊!” 东洲龙山山脉长有数十万里,宽也有数万余里,如一条庞大无比的沉睡卧龙。山脉深处隐匿着无数殿堂,座座古老而沧桑,但不失气势恢宏之势。这里是隐世家族之一的龙族,修炼界一方巨擘,龙族几乎与外界隔绝,即使是数年前的荒芜浩劫,龙山弟子的身影也未曾出现。 突然,从赤红色殿堂里走出两名气息强大的干瘦老者,稍远看去,二人几乎一模一样分不清彼此,但细看之下,右侧老者眉心多了一粒豆大的灰痣。 过了一会,一众青年从侧殿迈步而出来到二位老者面前稽首行礼。 灰痣老者满意地点点头说:“族长以圣灵青龙真血封印龙族子孙数万余载,没损耗一丝灵魂和气血,真的是不容易啊!想我龙族并非避世,而是族长训诫,天现异象时封印自解,昨晚子时天地陡升一股沉闷之气,我就感觉到你们的封印突然松动了。” 龙生九子个个不同,这一众九男八女共有十七之数,并且个个非凡,男青年玉树临风气宇轩昂,女青年娇媚无双。 当先青年身高足有八尺,身后一头神龙虚影若隐若现,灰痣老者看着他说:“囚牛,你身为大哥,更是我龙族新一代领袖,今日赐龙族金符,可行使家规族令,但凡不尊者可重罚之。” 龙族金符,一块雕刻金龙的龙族令牌,闪闪发光。 “敬遵长老嘱托,囚牛定不负龙族之重任。”囚牛双手接过。他在接触令牌的一瞬间,令牌上的金龙倏的腾身而起,化着一道金芒钻入他的身体里。 囚牛一愣,不知金芒是何物。 呵呵!灰痣老者微微一笑说:“这是龙族特有的困龙索,只要是龙族之人,不管修为有多高都能束缚他的血脉,这是你父亲根据龙族血源祭炼的一件法宝,就是为了惩罚一些无法无天的龙族人。” 龙族的上方宝剑啊!其他的一众青年男女听之,个个面色突变。 血脉上的压制不比法力修为,它仿佛来自于灵魂。龙族是天地四灵之一,除了人族,天生就压制其它种族的灵魂气息,这是无法避免的。 另一个干瘦老者望了望众男女说:“一个大时代即将来临,既是磨难,也是造化,但你们永远要记住,一个种族的传承与发展,是顺应大时代的精神而变革,不要一味地追求眼前的利益……” 原来,两个干瘦老者便是威震修炼界的龙族痴巅二老,灰痣老者是天巅儿,后面告诫众人的是天痴儿。 “你们乃是龙族的希望,至于你们的父亲青龙,我也没有见过,苍龙也是一去不复返,这秘密还需你们自己去探索,今日开启镇族法器,望尔等不负所望。”天巅儿话语之间,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盒,指头轻叩。 盒盖弹开,顿时金芒一闪,一柄数寸长的金色龙枪慑人心神。 这是龙族镇族之宝黄金龙枪,一众男女眼里炙热,仿佛要把黄金龙枪融化,只是天巅儿眼神一扫,众人神情便肃然起来。 天巅儿微微抬起头来,面色肃然地看着囚牛又说:“黄金龙枪有你父亲的龙息,不过我已经暂时封印了,你每突破一道修为品阶,黄金龙枪就会露出相应的形体来,囚牛啊!龙族的希望高于一切,甚至于生命。”其他人不语,甚至连头都不曾转动,唯有囚牛躬身接过玉盒。 也就在这时,一股馨香弥漫过来,痴巅二老面色一喜,囚牛等人正感莫名其妙时,一个美貌少女飘然落下。 只见她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身着一身银色纱衣,更是显得格外的夺目鲜亮,犹如浓雾孤山,可是柳腰间的一把匕首,透出几分深深的寒气来。 “哥哥姐姐们,小妹龙姬有礼了。”美貌少女的声音很柔软。 好美的女子,男人的眼珠子就快瞪出来了,女人的眼神倏的一亮,这是哪里来的女神?她叫龙姬,这龙族还有别的子嗣吗? 龙姬!三叔的子嗣银卵化形了,囚牛心神一震,龙弟龙妹恐怕不知,父亲这一代并不是兄弟二人,而是兄弟三人。青龙乃是老大,也就是自己这一众兄弟姐妹的父亲,龙族子嗣也只是听说过神秘青龙,但并没有真正见过。苍龙排行第二,他并没有娶妻,所以没有子嗣,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龙三叔。 这龙族是一个超强种族,只是人丁稀少,其他种族繁衍昌盛,而龙族却无什么变化,过了这么多年也只有银卵化形。 龙族下一代,囚牛是长子,自然知道很多事。 历史是曲折的,龙族的家史就跟历史一样,见到龙姬囚龙的心情有些沉重。龙族无法兴旺是因为一个诅咒,而这个诅咒牵扯到一个男人的命运,同时也是龙姬这一世的宿命。 一片茫茫的黑水,一片迷蒙的黑雾,在这黑水和黑雾里隐隐间看见一座高大的白石山。视线拉近,白石山上却有一座黑色殿堂,那殿堂原是是一整块黑色玉石构造而成,没有一丝缝隙。进入殿堂是一扇巨大的拱形石门,如巨兽之口那般让人汗毛直立,拱首之外由无数骷髅头骨堆砌的“地府”两个字透出深深的惊恐来。 一个娇媚的叹息声从殿堂深处传来说:“唉!西洲神王太过贪婪,修炼了玛雅族的噬魂血阵,从而触动了远古时代的天妖神咒,按那一段地狱的时间计算,灵异族苏醒也已经有几年了,这场浩劫真是如期而至啊!” “花环小妹,府君把天下的希望寄托在一个稚嫩少年身上,是不是有些冒失了,何况这天下万族年轻一代集结炼狱,恐怕还有各自的盘算,这风险——” “唉!这天下大势,无数人穷其一生也看不到冰山一角,府君看到的可能是某些破碎的片断,不过我们只要遵从他的法旨,把这件地府神器交给神鬼族的冷芝公主就行了。” “神鬼族!从混沌时期传承至今的种族,他们要干什么?” “你的话太多了,这个种族可容不得他人的窥视。”说话很娇媚的女人正是花环修罗,她叹息一声后又才说,“人们总是追随希望的脚步而前行,府君与白虎大哥那么做一定含有某种深意,婆雅绝不要怀疑这个种族,我听白虎大哥说,府君与人族的先祖天主渊源极深。” 婆雅不相信,地府之君的修为已经是站在了最顶端,竟然有人重伤于他。听完花环修罗的话,他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这——” 西洲神庙坐落于奥林匹斯山脉深处的雪山之巅,庙堂由巨石打造,显得古朴而厚重,气势恢宏。 神庙门前是一个宽大的广场,集结了神族新一代年轻弟子。 这些弟子个个俊郎非凡,神光内敛,仿佛是一把把即将出世的宝剑。 第四十章 天下风动 吱嘎一声,神庙大门慢慢打开,一个身材高挑的银发女子袅袅走了出来,那峰胸柳腰如池塘春柳,媚眼如电,闪烁着勾魂夺魄之芒,看向那里,仿佛说了一句酥骨体已之话,台下女弟子还好,男弟子无不是俊脸羞红,眼神灼热。 “哈哈,月亮女神,这帮小家伙可受不了你的魅媚之术,还是早点宣布吧!”一个朗笑声传来,英俊潇洒的中年男子从庙门出来,他的气息有一种烧灼之感,特别是那一头赤红长发,仿佛是跳动的火焰。 中年男子正是西洲神族十二主神之一的太阳神阿波罗,荒芜浩劫之后,这个太阳神便回到神族潜修,今日方才出关。他目光如电,扫过台下弟子,最后瞳孔猛然一缩,目光森然地落在人群外围,那里有一块巨石,一个圣洁的身影正俏立在巨石之上。 这个身影好像一块万年寒冰,她站立的数丈以内仿佛是块真空地带,一个弟子都不敢踏入。时间在她周围仿佛缓慢了一些,肉眼能看见那虚空起了涟漪,像寒霜一样凝结。 月亮女神无限风情地看了看神族的年轻弟子们,娇笑说:“咯咯……亲爱的小家伙们,姐姐喜欢勇敢的男人,你们要加油哟!我们神族这次下了血本,大开神庙秘境,凡是年轻一代神庙弟子,不分直系,也不分旁系,均可参与,而且在秘境里得到的宝贝都是自己的。” “月亮女神所说的得到,是指一切手段,哈哈!”阿波罗大笑着手一挥。 神族的年轻弟子动了,疯一般地冲向奥林帕斯山,俏立在巨石上的圣洁身影跳下巨石,她似乎并不着急,一步一步地向山上攀去。 月亮女神和阿波罗想说什么,最后却摇了摇头,相视且无奈一笑。 这个圣洁的美艳女弟子正是十二主神之一的雅典娜,几年前从东洲回来之后,自称薛静雅,以神咒术禁锢法力修为从头开始修炼,当时整个神族都惊呆了。 “火神与她一起回来的,他知道原因吗?”阿波罗问。 月亮女神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翻了个白眼抱怨说:“那个老东西好像得了失心疯,连老娘的床都不敢上,直接闭关了。” 阿波罗喉头滚动,狠狠咽了一下口水,这个女人太诱人了。 神族关系乱,火神与月亮女神是夫妻,也是兄妹,所以外面称神族人是杂种。神族人也不在乎,修仙还怕关系乱嘛!随心所欲才是本心。 天下风云,已成暗流涌动之势,各门各派无不是热闹非凡。 一夜之间,修炼界风云巨变,不仅是人族门派的年轻弟子展开了角逐,而且兽族、精怪族以及大海里的各个海族等等,几乎同时开始组织年轻弟子比武。 再说云仙门,雷天与烈火觉得与后两批弟子角逐没什么意思,一番商量之后决定参加上一代弟子的比武,这是越一代挑战,即使是输了也不丢人啊! 上一代弟子就是殷天,刘李子那一代。雷天是故意这样选的,少年时好争斗,他想殷天到底有什么真本事。二人高兴地向抽号区走去,此时的抽号区聚集了不少弟子,抽号台上放着一张黑褐色木案,案后坐着一位白胖老者,木案上一只竹筒装满竹签,上面记着号台及对阵的编号。 这个白胖老者就是二长老祈天烈,朝露院师尊。 雷天记得烈火与地裂刚入门时,就是祈天烈向二师兄禅心子推荐他做杂事,虽然他后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并没有因此减少对二长的好感,相反还更加敬佩了。二人交际并不多,即使种植云雾仙果给这位长老酿造云雾仙醉,他俩也没说几句话。 门内弟子对这位二长老既尊敬,又畏惧。 祈天烈年轻时疾恶如仇,乡里一位恶霸仗着是皇亲,经常鱼肉邻里乡亲。 一个月黑风高的日子,年轻的祈天烈单枪匹马把那位恶霸及狐朋狗友杀了个精光,后被官府追捕了整整三年,最后在云仙山巧遇云仙门创派祖师云仙宗,后者见他天赋异禀这才收为记名弟子。 烈火走得快,顺手抽出一根竹签看了看,双手递给祈天烈恭敬说:“弟子烈火,恭请二长老圣裁。” “呵呵,不错!”祈天烈深深地看了一烈火,微笑说,“这几年修炼,二气凝丹,二气即将凝丹,号签乃二号台十三号,去吧。”他的笑如沐浴春风,因为脸上肥胖多肉,看着有点你笑罗汉的样子。 烈火转身欲去,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嘲笑说:“哎!今年真是大变天啊!你们也敢越级挑战,难道不知道输字怎么写吗?” 这一时间,雷天正要伸手抽出竹签,可身后的讥笑声响起让他为之一顿,微微转过身来,便见殷天皮笑肉不笑地站在身后,他后面还有十余位俊俏青年都是同代弟子,说话者正是他的师兄刘李子。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刘李子的父亲姓刘,母亲姓李,又是老来得子,便取名刘李子。 “你怎么知道我们就会输,别得意太早啊!”烈火一看见他们就来气。 雷天的事众人皆知,只是这修炼肉身的弟子在云仙门可不多见,但不管怎么说,他与殷天、刘李子等人不属于同一代,这越代挑战确实抹了人家面子。 真是一群疯狗!雷天心里暗骂了一句,便漠然地转身向一只竹签抓去。 对于雷天这个人,刘李子等人那是恨得牙痒痒,偏偏这个家伙鸿运当头,被日月潭水的阴阳之力一激,服食回元丹后竟然体质异变了。 刘李子见雷天不理,不屑地骂了一句:“切,没骨气得的孬种。” 烈火本待向二号台走去,见到殷天引领着一群人在讥笑雷天就很愤愤然,当又见刘李子把雷天的宽容当着了软弱,顿时就怒了,不怀好意地回应说:“歪种骂谁呢?” 见烈火先跳出来,刘李子不知有诈,毫不客气骂回去:“歪种骂你呢!” 哈哈!四周响起众多弟子的讪笑,连师尊级人物祈天烈也差点笑出声来。 刘李子才知着了烈火的道,顿时气得满脸通红,手指着烈火,气咻咻地说:“你你,你最好祈祷在擂台上别见到我,否则打掉你的牙。” 相遇就是缘分,更何况身处同一个门派,雷天本想息事宁人,见殷天放纵这些人出来乱咬人就有些生气。他眼珠子一转,向着烈火微微一笑,批评说:“阿火,你这就不对了。” 众人听着雷天反而教训起帮他的兄弟烈火来,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大都神情愣愣地看着雷天,大有这个人不识好歹之意。 难道雷天哥有意退让吗?烈火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殷天似笑非笑,刘李子等人一个个投来可怜之目光,好像在说看吧!你好心都让狗吃了。 祈天烈半眯着的眼睛射出一缕精光,似笑非笑地看着雷天烈火二人。 雷天先前故意卖弄,又见众人射来一双双疑虑的眼神,他声音轻缓道:“这俗话说,与傻子一般见识,自己便是傻子,与疯子惹争议,自己就不如疯子,烈火你是疯子吗?肯定不是,因为你是一个很正常的人,有道是疯狗咬你一口,记住教训就行了,见到它绕道而行别去招惹,因为狗咬人是正常的,但你却把疯狗咬一口,这就不对了,没听说过人咬狗的道理嘛!” 这话绝对毒辣,雷天自问自答丝丝入扣,骂人不带一个脏字。 祈天烈双眼精光一闪,见多了小辈斗嘴,这个最有意思。 哈哈……短暂的静谧之后,大家这才听出雷天话语里暗藏的玄机,一时之间哄堂大笑起来。 谁也没想到,雷天不吭声则已,一吭声就要让人刮目相看呀! 烈火八尺高的壮汉,如铁塔一般,性格本就直爽,见众人捧着肚子笑得东倒西歪,又见殷天、刘李子等一群人脸色铁青,恨不得吃人,他似乎并未听明白雷天话语中的真正意思,带着迷茫之意转过身向二号台走去,嘴里却嘀咕埋怨说:“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去咬疯狗呢?我可是地地道道的人啊!狗可是畜牲,唉!真是让人迷迷糊糊的。” 这家伙迷糊吗?那绝对不是,烈火是故意装迷糊。 哈哈……我要笑死了……快点扶一把,我真的要笑死了。 一时之间,整个抽号区笑倒了一大片。这个双簧戏没有白唱,威力大。 殷天双目欲喷出火来,冷声说:“哼!因祸得福不知感恩,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咱们擂台上见。” 众弟子皆以为是赏花的事,其实二人从小就有不停地打闹争斗。 当然,这是云仙门对外的宣传,本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无所不奇,雷天的际遇令人羡慕。日月潭的水暗含阴阳之力,雷天受阴阳之力的侵蚀又服食回元丹,三者同一作用体质才异变的。 别看就这三者,但那种微妙之处是很难把握的。 那潭水何时取?取多少?何时浇?浇多少?回元丹何时服下?要想把一个意外变成有意为之,是需要无数次试验的。据说雷天事件后,就有人偷偷潜入日月岭偷走日月潭水,虽然有法器能够保存日月潭水在一定时间内不会发生变化,但那些试验可没有一个成功过。 这万族同修,兽族便是主修炼体之术,但人族也有个别之人炼体,只是因为人族炼体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并没有引起注意。 如雷天这个幸运儿,一传十,十传百,自然是那些宗门大家族都知道了。 殷天一直怀疑雷天,但他不敢闯入禅心院,又因禅心院无其他弟子,所以他无法得到雷天的一丝信息。 第四十一章 擂台决战 听到雷天的话,刘李子已是咬牙切齿,恨不得要吃人,他愤怒极了:“我要杀了你,一定杀了你!敢在本门的擂台上决生死吗?” “有何不敢,不过呢,你恐怕没这个机会了。”雷天深深地看了一眼刘李子,叹息说,“你呀,颧骨略高,必定先天克母,天庭晦气如墨,乃三魂七魄离体之意,一股煞气直透天星,怕是时辰不多了。今日闭门不出,此祸擦肩而过,但你却交友不慎,被人当枪使,这是天意啊!” 众弟子以为雷天又在挤兑刘李子,并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咦!祈天烈心里一惊,这是真的吗?还是他胡言乱语故意扰乱对方心神? 祈天烈也能够看到刘李子天庭上有一丝淡淡的晦气,这是心神不凝的征兆,通常是人们所说的走霉运。 如果这个雷天说的是真的,那么他的占卜之术就已经达到观相入命之境了。 大长老的占卜术也没有达到这个层次呀?祈天烈疑云重重。 对于雷天的话,刘李子完全不屑:“哼!胡说八道,我一直都是龙精虎猛,大师兄今朝与我测卦,说我百年后必有红鸾相随。” 蠢货的悲剧就是不知道自己是蠢死的!雷天暗自腹诽一句,尔后扭过头去,半眯着眼睛看着殷天,神色果敢而坚毅地说:“殷天,咱们也该面对面了,别把这些小娄娄当枪使,那样有意思吗?” 哼!殷天鼻孔一抽,其实心里却欣喜不已,发明“钓鱼”这个词的人真的是个人才,一点小小的鱼饵就能钩到一条大鱼,唉!鱼的悲惨就是鱼为了诱饵而变成他人的食物。的确,他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而雷天先找到他了。 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大家都看见了,祈天烈院主也看见了,是雷天主动招惹他的。 殷天把雷天当作了鱼,至于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当然他也不会说出来,反而装着被逼的样子无奈说:“好!果然够气魄,如果我再不答应你,就是一个不识抬举之人了,祈长老,我二人在门比决战是否违背门规?” 祈天烈对二人先前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那还不知殷天打得如意算盘,这个殷天心机深沉,既想灭了对手的气势,又不想落人口实。 雷天一直都很神秘,大长老呵护有加,观其言行,既不是冒失之人,更不是鲁莽之辈,相反此子沉着坚韧,让人看不透。祈天烈微微抬头,半睁的双眼对着雷天射出两缕精光,数息过后,他才不甘心地收回。 怎么一回事?此子为何无半丝修为,难道真的是炼体之术? 不对,他灵魂之力却异常强大,难道是魂修吗? 祈天烈心里莫名震惊,但更多的却是茫然,他稍作深思后点点头说:“本座并无意见,门规戒律条条清楚,如果放不下恩仇,就在擂台上一决生死,不过需在台前声明二人本是自愿,没有其他因素。” “好,同意”。雷天殷天二人相继回应。 雷天抽出号签,眼神略为一扫是八十一号签,暗自感叹,又是极尽之数啊! 祈天烈接到号签,神情为之一愣,稍有迟缓便大声唱诵:“禅心院弟子雷天,修习炼体之术,抽九号台八十一号签。” 这新进弟子门比说是入门弟子均可参加,其实也就入门近几代弟子可同台角逐,再往上的弟子法力高强,刚入门的又修为尚浅,即使如此能够参加的人数也就千余。教祠广场共设九个比试台,每个台均有一个长老或相当于长老的修为的人,施展法力封印整个台面,不至于伤到其他人。 竞赛细则,首号对尾号,依次类推,各台比试结束前十名参加下一轮。 最后一台最后一号,却是轮空之数,需等八号台轮空号码抽出才有机会亮亮身手。雷天知道还要等一会,准备先去看烈火比试。 二号台主持比武的姓肖,是论阴院有名的长老,地裂与刘李子也正是论阴院的弟子。雷天向二号战台走去,他越靠近战台越感觉不同寻常,论阴之力好像难以驾驭。肖长老修炼的是论阴血脉,这股力量好精纯呀!雷天暗自赞叹。 雷天不知道的是,他在试探的时运转了生魂术,神魂之力正好扫到肖长老。 谁刚才看了我一眼?肖长老心里一惊,蓦然睁开双眼,两道冰冷地精光笼罩着整个二号台,顿时使二号台周围弟子打起冷颤来,他来回扫了一次,目光最后落在雷天身上,闭着眼睛细细搜索。 为何他对自己的论阴之力无半丝气机牵引?即使修习炼体之术,也不可能神色自若?肖长老暗自一笑,嘿!这次竞技比赛好像有些意思了。 雷天那想到自己凝神看了一眼肖长老,随心所欲的生魂法术便透体而出,面对肖长老强大的论阴之力时,竟然产生了对抗之意。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胸前挂着天地之心,在肖长老神念扫射之时,正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芒。 这一层光芒形成了一个屏障,使他的身形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平凡之人,如果修炼到用天地之力感悟气机就能够把雷天看穿,那感悟天地之力又是融天境以上层次,但肖长老却是地魂期第一层心湖境的修为,故只能看到雷天那股自然天成之势。 封印台上的比试已渐进尾声,白衣青年与黑衣青年的最后一搏。 只见白衣青年祭出褐色长刀,斩劈在黑衣青年赤黄色气罩上,“轰”地一声暴响,气罩四分五裂,黑衣青年被轰出数丈远,面色瞬间苍白,嘴角溢出鲜血。 败者颓废离去,胜者傲然而立,不可一世。 “暮霭院黑暮赢,下台静候。”肖长老冷峻地看了看白衣青年,眼神闪过一丝寒光,复又转过身来,对着台下高声唱诵,“二号台十三号烈火、六十七号刘李子上台一战,记住门规,非对决者只论输赢不得伤残。” 这个世界真是小,刚发生点小口角,现在就台上见了。 雷天的心却是咯噔一下,往往这种巧合并不是什么好事。 “嘿嘿!俺这就来。”台下一片骚动,人群自动分开,高壮的烈火憨笑着走上台去,沉重的脚步为之一颤。 这个家伙可不是憨啊!雷天无奈地摇摇头。 肖长老眼里精芒一闪,深深地看了烈火一眼。烈火一步一声走上石台,对着肖长老恭敬行礼:“弟子参见肖长老。” 嗖!烈火话音刚落,众人头顶凌空飞出一道身影,直向石台落下,同时声音也传了过来:“肖长老,刘李子参见。” 烈火与刘李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烈火恭敬,刘李子却是远飞高来。 云仙门的弟子众多,比刘李子修为高绝之人比比皆是,而肖长老并非他亲传师尊,有些气恼但不好发作,何况刘李子并没有做什么过急之事,只好面带愠色对二人说:“谁有话,可事先说明?” 众人见肖长老脸色便知,刘李子行为有些无礼,已经惹恼了他。 刘李子不语,只是死死地盯着烈火,好像饿了几天的狗盯着一块肉骨头。 肖长老原来是一名教书先生,这教书的最重礼仪,据说是看不惯权贵辱骂读书人而弃书。在云仙门,这肖长老有两大特点,一是仁博之心,据说多年前,云仙林考校他对弟子的仁爱,在教祠乱点本院千名弟子,并封住肖长老的修为,用黑巾蒙面,在数个时辰内,他逐一从弟子的身高、面相等特点说出弟子姓名无一差错。二是特别护短,门下亲传弟子在教习管理上,除了掌教云仙林或是大长老禅心子,其余师叔辈基本不敢碰及,否则便是怒火相加。 几年前,殷天打伤其爱徒高野,如果不是云仙林说殷天胜高野是其劫难的一部分,那他当场就会废了殷天的一条胳膊。 好一尊烈火金刚啊!肖长老望向烈火,见其微笑摇头不语,面色就稍稍舒展一些,告诫说:“牢记门规,好生比试,在实战中体悟修炼之法才是正理。” 烈火憨憨一笑,用手挠挠头,似乎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人着急。 这个家伙一肚子坏水,雷天心里发怵,烈火也太能装了。肖长老是长辈,别看他一大把年纪了,还经常被晚辈骗,像烈火这样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恰恰能勾起他的好奇之心。他干咳一声说:“阿火别怕,虽然这是比武,但也不差那一点时间,有什么不懂地方就问。” 这礼多人不怪,教书先生就好这口,烈火连忙恭敬行礼虚心请教:“肖长老,弟子想请教点事宜?” 肖长老哪里知道烈火心里的算计,假装眉头一舒:“哦,你有什么困惑?” “俺雷天哥说,修炼要以平常心待之,不记一时之长短,不论他人之是非。” “嗯,是这么个理。” “这不就在先前,弟子被疯狗咬了一口,正琢磨要不要把那疯狗打死,不然又会咬到别人是不?”烈火正色说。 肖长老那知这个憨大个连他也算计,更不知烈火与刘李子之间的恩怨,还以为教祠里那条老黄狗又咬人呢!极不乐意说:“疯狗!老黄那个畜牲还咬到你了,前些日子我就说剥皮煮汤喝,大长老还说狗命也是命,它一没咬人,二没疯狂,杀它作甚,这不又作疯咬人了。” 刘李子一脸铁青,恨不得把烈火大砍大杀,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你——” 烈火根本没看刘李子,一副乖乖孩子的憨厚模样:“肖长老,雷天哥还说了一句很有道理的话呢!” 第四十二章 天阳双绝 肖长老享有“仁博”之誉,其性情必是遵原则,讲道理之人,在听到烈火说有道理之类的话,那还不感到好奇,轻声应:“哎!说来听听。” “雷天哥说,与傻子一般见识,自己便是傻子,与疯子惹争议,自己就不如疯子,争那些干嘛呀?有道是疯狗咬你一口,记住教训就行了,因为狗咬人是正常的,如果再去把疯狗咬一口,这就不对了,没听说过人咬狗的道理嘛!所以阿黄咬我也就算了,凡正我也没什么事。”烈火大手一摊,说完了。 肖长老听得仔细,当即附和:“嗯,还真是这个理,人岂能与狗一般见识。” 哇哇!刘李子因先前心头火起,气得脸色铁青,现在听到烈火疯狗来疯狗去地叫自己,更是急火烧心,再加上肖长老也是这个狗那个狗的说,顿时让他怒火攻心,张嘴喷出数口鲜血,迎面栽倒在地。 雷天整个人都震惊了,其实他先前就是按照脑子的反应了,有唬人意思。 刘李子倒在地上,知道事情始末的人目瞪口呆。 殷天面色铁青眉头紧皱,雷天的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这绝不是巧合,而是实实在在抽了他一巴掌。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殷天从雷天身上察觉到一丝危险,修炼到一定程度,他也多多少少明白玄学占卜之术,但如雷天这般丝毫不差,即使是一些长老师尊级人物也怕是做不到。 何况雷天修炼的是肉身,同阶几乎无敌,甚至于可越阶杀敌。 当然,修炼血脉之力也修炼肉身,但与单纯的炼体却大不一样,前者修法,也就是说以法力操控法器神器强大己身,而后者就是以自身肉体为兵器法宝。 殷天与雷天来自同一个地方,完全是知根知底,就在荒芜浩劫的前一天,他见过老生常谈的占卜术,猜测可能传授给了雷天,后来入云仙门他多方打听,才知老生常谈是天地盟约的守者之一,那可是比掌教云仙林还要强横的人啊! 想到到这些,他心里有了惧意,这也是他没告诉别人雷天从那里来的原因。 雷天震惊的同时,对老哥哥的玄学占卜算有了更深的愿望,这门法术他并没有深研。刘李子心胸狭窄无可厚非,但他的玄学占卜之术却是第一次使用,并且是丝毫不差,这种准确性就让他有些害怕了。 克母一半,年岁不翻。想必刘李子出生时母亲正好六十,又因他而亡,他三十不立,魂入冥狱,这是他的劫难啊!如果有缘,此劫因他而生,又因他而解,望你能明白吧!雷天心里有些悻悻然。 刘李子倒下,一个虚无的人影子从他身体里钻了出来,看了一眼雷天后唰的飞走了。众人因为修为低,并没有感觉到,只有个别长老或师尊才觉察到异样,但并没有细查,因为杀人的事见过,气死人的事还真是少见。 神鬼族洞府,刘李子的魂魄飞走时,商冷芝俏目蓦然一睁,美丽的容颜微微有些发青:“冥狱拘魂,狱将归位,这是谁在布局?” 肖长老却是一愣,这个家伙怎么了?其实他知道烈火的闲扯是为了什么,弟子之间明争暗斗并不奇怪,作为一个长老那是见得多了。他今天故意帮着烈火,一是烈火是掌教的亲传弟子,又为人憨直惹人喜爱,二是他根本就不喜欢殷天这些弟子,当然第一个原因要多一些。 烈火不知道刘李子死了,心里很鄙视,还未动手就被几句话气晕了! 下面的殷天肺都快气炸了,肖长老也是个蠢才,被人当枪使还在那里道貌岸然,真是欺人太甚,今日倍受侮辱,别怪我出手无情了。 糟糕!肖长老回过神来,察觉到刘李子没了生息,但他必定是论阴院的师尊,又是地魂期心胡境的修为,转瞬间便镇定下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禅心子的身影落在战台上,右手虚空一抓一托,躺在地上的刘李子便消失了。他见众人惶恐不安,便安抚说:“大家不要惊慌,更不要多虑,当年招收他入门之时,掌教便看出该弟子有此一劫,可偏偏在今日显露,大家切记不要以讹传讹,好好把握这次门比契机,不仅本门有丰厚的奖励,而且还要选拔一些优秀弟子出门历练。” 这无疑是个爆炸性的信息,各个门派自我封闭很久了,历练是不敢想的事。 “大长老,去什么地方?”众弟子高兴之余,有人忍不住问。 禅心子神情肃穆:“远古时代,天妖族祭炼了一件超级大神器,混沌神战的时候此器被击碎了,有一截散落在时间长河里,每百年会出现一次,按照轨迹推算,近段时间就是炼狱神器出现的时候。” 轰!弟子群好像烈火喷油,火焰一下子窜起八丈高,一个个惊喜连连。 炼狱神器的历练一直是传说,没想到这次有机会了。大千世界万世万物皆有法皆有灵性,感悟万法突破自身,提升的不仅是境界,而且还有心境,甚至遇到某些机缘瞬间就能突破桎梏,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二号台在这个插曲下有短暂的停顿,过了一会又才正常开始比试。 烈火憨憨一笑,面色尴尬地走下台来,为进入下一轮角逐做好准备。 哎!雷天见到烈火那憨样,很是无奈地叹息一声,谁要认为这厮个子高大便是憨傻之人,那他一定会倒大霉的。 也就在这时,主持八号台的长老龙向天大声传呼:“八号台、九号台的八十一号阳军和雷天上台一战。”八号台与九号台抽中八十一号的弟子便成为对手,并且是那一个台先比试完,就在那个台上角逐。 八号战台很多人围观,炼体术大战修法者,这样的机会难得呀! 雷天登台行礼:“弟子雷天见过龙长老。” 龙向天是长老也是师尊,修的是正阳血脉,掌管云仙门正阳院。 雷天恭敬但不躬身并没有什么不对,众弟子也没有细看,龙向天却有些不乐意了,可也无法挑礼,眼睛微微一睁轻哼:“嗯!开始吧。” 哎!祈天烈见刘李子莫名其妙地死在比试台上,心里在惊讶之时,又多了一个心眼,因为他一字不差地听到了雷天对刘李子的断言,并且很快就应验了断言的真实性,所以祈天烈就有了别的心思。 发生在雷天身上的事很神秘,从几年前的体质异变到今日的观相断言,想不记住这个小家伙都难啊!祈天烈凝聚一缕神念注入雷天身体上,但让他惊讶的是,后者就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外。 祈天烈越来越好奇,他的神念并未离开雷天,而是放出无数神念在空中,细心观察分析判断。 当听到雷天对龙向天的称呼,祈天烈心里突起怀疑之念。 这种称呼很是奇怪,弟子雷天最让人怀疑,谁的弟子?是掌教的弟子,还是禅心院的弟子?也可以说是云仙门的弟子。祈天烈是一个疑心重的人,他想起几年前荒芜那一场浩劫,有诸多传言,难道是……想到这,祈天烈赶紧收回释放在空中的数道神念,如没事一般站在青石上静静地观望。 雷天的对手是阳军,正阳院的天才弟子,深受长老龙向天的喜爱。 龙向天话落,二人刚一行礼,阳军便动了,一声轻喝,双脚交替迈出五步,一记直拳向雷天轰来。 好快的速度呀!这家伙的阳龙步阳龙拳已经修炼到凝丹期大圆满了,雷天感觉到了阳龙拳刚猛的气息,吸了一口冷气,阳军修炼正阳之气已化龙,功行经脉即将化丹融血脉。 正阳血脉修炼到凝丹期大圆满,阳龙拳突破五重拳意才算合格。 阳龙拳是正阳院的功法战技之一,与天气院的天龙拳,号称天阳双绝。 这种功法战技可以随着修为的增长而提升,也就是说不同品阶在使用战技对敌时,其威力是大不一样的。 每一步跨出,便增加一层拳意,阳军跨出五步就是五重拳意。 据说龙向天地魂期心湖境初级的修为,曾以五重拳意击碎了半座大山阻挡洪水而改道,救下天穹国山龙城数百万百姓的性命。 阳军拳出如山轰向雷天,空气瞬间被抽动,传来“啪啪”的音爆声。 听到音爆声,雷天眼神一凛,意念一动,正阳与论阴二丹化为液态在任督二脉迅速穿梭,双手交叉护于胸前,正好与阳军击来的五层拳意相撞。 “轰”地一声巨响,地面碎石飞溅。 阳军身体只是略有晃动,雷天“咚咚……”向后退了七八步才站稳。 好强悍的肉体!这就是炼体吗?阳军暗赞,再一次向前迈出五步,第五步刚一踏地落实,第六步也相继迈出,只是这次迈步比上一次慢了许多,脚掌还没有落地,石台迅速出现一道道裂缝向四周蔓延开来,脚掌刚一落下,石台“轰”的一声巨响,霎时碎石飞溅而起。 天才!修炼战技力量的天才,龙向天看着亲传弟子阳军,心里美滋滋的,仿佛在自言自语:“六步六重拳意,老夫这般年纪也只能勉强修得六重而已。”说话间似有意无意看向静立一侧的祈天烈。 哼!感觉到龙向天的眼神,祈天烈冷哼一声,不阴不阳地回敬了一句:“你的天赋本来就不高,能修炼到第六重就知足吧!” 龙向天气得吹胡子瞪眼,祈天烈又故意扬了一下胖胖的下巴,两个老家伙斗嘴也很意思。 殷天的眼睛紧紧盯着雷天,见他被轰退七八步,嘴角一裂,脸上闪过一丝阴笑,心里暗自鄙视,这种炼体级别,估计与二气凝丹不相上下,等待你的怕是一场恶梦啊! 第四十三章 七重拳意 从一个人散发的气息里可以判断他的修为,殷天相当自信,他自认为直觉感应有些心得,想当然的对雷天做出一个判断。 祈天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殷天一脸冷笑,心里也有些叹息。 不知什么原因,他一直很认可雷天,从雷天攀越天云梯到云仙门见到那一刻起,就对这个孩子有好感,所以才向禅心子推荐替换张老头。禅心子在云仙城广场看到雷天那一刻,心神就有意动,祈天烈的话不过是顺水人情。 这小子的气势很特别呀!祈天烈从雷天的气息中微微有一些感觉,那种气势仿佛有一种久远和沧桑之意。 见到祈天烈的变化,龙向天这才认真看起来,死胖子的注意力一直在雷天的身上,以他的脾性即使这小子是一个炼体的奇才,也不会这般关注呀! 这就是炼体吗?阳军瞳孔一缩,刚才那一次交手,雷天根本就没有使力。 也就是说,雷天全凭肉身的防御就阻挡了他的攻击,并且他还从雷天身上传来的阻力感觉到一阴一阳两股力量。 雷天不是炼体吗?怎么会有阴阳之力?阳军疑云重重。 如果二人单论战斗经验,雷天那就是小屁孩一个,阳军可算一个战士。 “阳师兄出手有点软啊!”雷天信步走了回来,似乎随随便便的样子,对阳军跨出的阳龙步毫不在意。 阳军仿佛没有听到雷天的讽刺,艰难地踏出第六步后已是满脸通红,在他落脚的一刹那,石台地表“轰”的爆炸,碎石飞溅,一股强大的气势散发开来。 六重拳意!完完整整的六重拳意,龙向天微微一笑,这个弟子虽然并不是最优秀的,但却有如此的表现还是让他感觉到骄傲。一个人的天赋尽管很高,还是需要韧性和坚毅,如果缺少这两样,其成就就会一般,所以后天的努力才是关键。阳军就有这样的品性,有天赋有毅力,龙向天的笑是满意是褒奖。 此时,阳军如一只挂在弓弦上的利箭,只等那食中二指轻轻一松,利箭便会裂云穿日。 雷天停步,站如松,一刹那间就有一种渊渟岳峙的气势。 啊—— 阳军一声怒啸,前额霎时涌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又在呼吸之间,那细汗由小珠粒逐渐融合,最后在两耳边汇成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 难道是第七重? 台下弟子皆吸了一口冷气,顿时惊叹不已,这个阳军今日真是让人惊讶啊! 龙向天和祈天烈也吃了一惊,阳龙步阳龙拳,六重与七重看似只隔了一重,实则大不一样。阳龙拳与天龙拳皆有九重拳意,前三重拳意名为下意境,四到六重拳意名为中意境,七到九重为上意境,在三种意境之内比较好领悟,但意境之间却有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七重意境乃是上层,阳军战斗时敢于突破,这份胆识就让人敬佩,当然本门比武并不是生死搏杀,否则那有这样的机会呀! 阳军的天赋太可怕了!众弟子一个个瞪大了双眼,凝丹期七重拳意,好恐怖的家伙。 凝—— 阳军又是一声轻喝,此时此刻的他正运转心神内敛之术,把一至六重拳意仔细回忆体悟,感觉到自己站在一处山顶上,何去何从有些迷茫。 有战斗就是历练,雷天珍惜每一次的机会,同时从他的性子能看出来,他就是一个不爱张扬的人,所以表面上是稳扎稳打,暗地里血脉运转越来越快。 时间仿佛已是停止状态,阳军感觉自己身处一片山林,山中郁郁葱葱的树木参差不齐,一条青石小路顺山势而下。阳军在迷茫中不知不觉顺着山中青石小路,一步一个阶梯向山下走去,越走感觉到自己的气势越来越沉稳、凝实,到后来感觉到自己仿佛就是一只下山之虎。 阳军心头一喜,下山之虎,威风凛凛! 虎有两势,上山虎和下山虎。上山虎如潜龙在渊,蓄势待发,下山虎似龙翔天际,势不可阻。阳军感觉第七重拳意就是一头下山的老虎,威猛大气,尽显丛林之王的风采。 而现实中的阳军其左脚慢慢抬起,向前一点点的延伸,在半步之距时,已是气喘如牛。右手成拳束藏腰间,一个碗大的拳头在腰间几乎不见其形,但凡是知晓的人,无不吸了一口冷气,那个拳头绝对就是一只即将跃起的猛虎。 殷天身在弟子群中,心里却是战意凛然,阳军临战突破至第七重拳意,有胆色够气魄! 雷天双眼渐渐有些迷离,从阳军的身形气势中,脑海里也闪过一幅画来。 画卷里是一条小路顺山势而下,路边一石台上一只吊额巨虎胡须外张,眼里跳闪着一道道厉芒。 下山虎,精气神的巅峰,威风凛凛,出手必是至强一击。 雷天燃起强烈的战意,下山虎凶猛无比!他深吸一口气,血管里的红色源泉霎时沸腾起来,先前思索时的忧虑一扫而空,血液沸腾战意提升,这样的战斗能让他神武血脉活跃起来。 这是第三次激活神武血脉之力,第一次是在天地楼十八层,天地三宝相聚,那射入眉心的红光。第二次,正阳与论阴之气凝丹,身受冰火两重之苦。每次激活的神武血脉都不多,而且从激活的程度来看,后面的越来越艰难。如果想要彻底激活血脉之力,就需百倍千倍的努力,目前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雷天毫无畏惧,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一头猛虎虚影从阳军头顶升起,暴吼一声,猛的向雷天冲来。 来得好,雷天眼神凌厉,双手握拳又一次交叉护于胸前,两脚两膝略宽于肩并且如八字外张,大腿与腹胸成九十度向后一坐,摆了一个练武之人都知道,也是练桩最基础的动作,扎马! “妈的,这家伙搞什么?” “唉!我想,他可能要躺几天吧!” “生死之间,还在哪里摆酷扎马,这太能装逼了啊!” 台下众弟子见此沸腾了,一时之间议论纷纷,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 这边地惊呼立即吸引了其它战台上的弟子,纷纷扭头向这边望了过来。 这不望不知道,一望吓一跳,哪里来的野小子,台上对搏不死即伤,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人摆一个桩马。 一群蠢才!殷天喝骂一句,心里却不由得暗自喝彩起来,雷天虽然气血之力与肉体浑然天成,四平马站如松,坐如棕,稳如山岳,与七重拳意略为相当,但想胜出恐怕仍有差距。 咦!龙向天眼神一眺,差点惊喊出来,这气息不就是正阳与论阴同修吗?那里是什么炼体之术呀! 古桩马!祈天烈震惊的同时,暗自讥笑,龙向天不是看走了眼,而是没想到到。雷天的古桩马有非常大的欺骗性,不留意还真看不到。 话说万族伊始,人族的生活异常艰难,因那时人类是个最弱小的种族。 人类祖先在摸索与实践中逐渐感觉到,劳作能增加肌体的力量,锻炼能完善骨骼的功能,修炼能突出气血的作用。人族祖先在开发人体宝藏这条路上走得很远,数不清的年代过去了,现在的修炼虽然完善了一些功法,但一些古武或是古修之法却逐渐消失了。 祈天烈知道武技阁就有一本古修拳谱,名叫战天拳,配合的步法是天马流星步。战天拳的图形就是普普通通的走桩扎马,共有六式,也就是炼体的基础动作。众弟子把这本拳谱当作鸡肋了,加之没有弟子炼体,所以就没有人修炼过,这本拳谱就成了摆设,但他恰恰就仔细看过。 殷天叫出这一姿势为“四平马”并不奇怪,炼体者一开始就是扎马步、走桩等基础动作。 所谓四平,即双脚、双腿、双膝和双手握拳均成平行之位。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祈天烈惊讶雷天摆出的“古桩马”是因为他的双手握拳交叉于胸前,大拇指微微翘起,恰好按压在胸前天池穴上。 天桥相接入天池,身体气血接天地。 这就是战天拳的真正奥义,顶天立地,无所畏惧。 天池穴乃人体的宝藏大穴,天地往小的说是指人体内天地,往大的说是指生存的天地。小天地和大天地有区别,但人族的祖先理解更加透彻,所以祈天烈暗自得意雷天尚未化丹融血脉,就已经开发了人体宝藏数个大穴了。 少数长老或是师尊从雷天的气息里感受到了正阳与论阴二气,又从气息的浓度分析出雷天修炼二气正处在凝丹期巅峰之境,但他们无法看透雷天,自然也就不知道雷天的气府空间比常人大了好几倍。 雷天因日月潭水的正阳与论阴之力,二气凝成丹珠并非蚕豆那么大,而是如鸽卵一般。 轰——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正在思忖之间,战台上一声震天巨响,封印之力在这声巨响下传来数声“喀嚓”之音,接着便“啪”地一声碎裂开来。 灰尘满天,遮住了台上的一切。 无数弟子不忍看到台上那个残忍的场面,纷纷扭过头去,这那是比武,而是一边倒的屠杀嘛! 殷天眼神里闪过一丝悲悯,他并没有等灰尘散尽,转身而去。雷天败在阳军手里并不奇怪,只是他的心里有些失望,这个人是他的对手,更是他的敌人,要打败雷天也是他殷天,别人不能碰。 这怎么可能?龙向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他的神念穿透灰尘看到场景,那是一件轻易的事。 阳军左弓右箭一记炮拳,这个姿势龙向天再熟悉不过,就是弓步直击,阳龙拳的第一式,并且其威力也是最强大的。 第四十四章 又见阳炎 这一战从头到尾,阳军都没有使用其它招式,两次都是那么简单而直接。 可此时,令龙向天震惊的是阳军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仿佛石化一般。 龙向天必定是一个大门派长老,掌管云仙门正阳院,自身修为也不低,地魂期心湖境初级已经圆满,如果有契机就能迈入中级之境。 阳军在感悟七重拳意最后的意境,龙向天连忙增补结界。 祈天烈似乎知道结果,看也没看台上的场景,一闪身便在一空闲之处盘腿静坐,进入到空明状态。 众人翘首以盼,灰尘散尽,这才发现台上对战的二人姿势有些奇特。 阳军石化之势众弟子再熟悉不过了,弓步直击。他永远是那么直接,做人做事打拳一样,直来直去。 雷天盘坐在数丈外调息气血,觜角和胸前衣襟散落着鲜血的血迹,一众弟子也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他是炼体的弟子,云仙门唯一的一个,有一个也是骄傲。几息之后,阳军缓缓吁出一口浊气,面色红润而且平静,谁都能看出,此子气血比对战之前还要旺盛,只是神情有些疲倦。 七重拳意,绝对是妖孽极的弟子,正阳院甚至是仙门都会以核心弟子培养。 阳军向龙向天恭敬行了个礼:“龙师尊,弟子输了。”说完向雷天肃穆点首,尔后傲然走下台去。 这搞什么鬼?是不是串通好了的?阳军离去留给众人一双双惊愕的眼神。 殷天刚走出几步,蓦然转过身来,眼神很凝重,阳军怎么输了? 他想不明白的同时又觉得心绪突然平静了,雷天没有出事终究是好的,他被自己有这样的心思吓了一跳,我这是怎么了?这个臭小好不好关我什么事。殷天的情绪有些复杂。 众弟子不愿意了,以为这是放水,一个个开始起哄。 “这样的比武有什么意思?” “难道这二人故意相让?” “龙师尊,我们可看不惯这种行为,需请师尊公道判决。” 一众起哄的人群里,有个身着灰色长衫的英俊青年声音最大,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听后直让人胃里发酸。灰衫青年看似男人,却少了男人的阳刚之气,反而多了几分阴柔之意,一张英俊的俏脸三分妩媚与七分妖娆。 大家有理由怀疑,雷天是禅心院的弟子,阳军输要比赢得到好处要多许多。 “对!作弊行为要严罚。”有些不泛善乱、善妒之人更是叫嚷着打抱不平。 龙向天心里本就不爽,得意的弟子阳军战败,那些修为浅的弟子未看出端倪,他这个师尊却是心知肚明。 阳军那一击并不是完整的七重拳意,而是六重半,就是这六重半的拳意在瞬间抽空了阳军身体内的灵气。雷天凭肉体力量承受阳军六重半的拳意,外表看来被震伤吐血,其实自身力量丝毫无损。如果他在阳军虚脱情况下随便一击,就能轻松击伤阳军。 此子眉心煞气外露,杀机若隐若现,其内里却是宅心仁厚。龙向天心里对雷天赞叹,见他正盘坐恢复元气,面带苦笑之意,知他肉体受伤不轻,右手衣袖一卷一翻,雷天无丝毫感觉便坐在九号台之外的石凳上。 “尔等不可妄自猜测,本尊自会公平、公正的评断,如再敢挑衅,轻者取缔参赛资格,重者门规处置。”龙向天当众喝斥。 一众弟子顿时就噤若寒蝉,那个灰衫青年不知什么时候遛走了。 祈天烈差点笑出声来,阳炎女扮男装故意挑事,连龙向天都没看出来。 掌教别院,禅心子躬身站在云仙林房外,云仙林声音缓缓传出来说:“这没什么,一个弟子的输赢而已,只是这个龙向天在他弟子身上花了太多心思,所以忽视了一些细节,你今夜要注意,恐有不速之客光临,待会我会告诉祈长老,小烈火恐有一劫啊!” 禅心子面色有些发青,寒声说:“师兄,殷天这个臭小子把他老祖的残魂带在身上,明显是不怀好意,不如我去截杀了?” “不要冲动,殷氏家族不简单啊!殷天在很小的时候就过继到荒芜村落的殷家,而你偏偏看中了他的天赋,这也许是他们注定的命运,殷家老祖即使是鼎盛之时也不可能伤到小师弟的,何况区区一个残魂,我猜想那个老鬼一定想布什么局势?” 禅心子不解,又问:“师兄的意思?” “好了,你今晚丑时过去看看就行了,不要多事。”云仙林淡然说。 神鬼鼠族洞府,小春一脸怒色,商冷芝正看着一本小人书,待她把书页合上小春顿时就讶然了。 书名是天妖之恋,说的是天妖后爱上了一个人族青年天主,而天主的必生夙愿就是天下大同。当天妖后化身世间万物后她后悔了,从而引发了混沌神战,世界沦丧天下因此而乱。 这本小人书是由传说改编的,据说天妖后的七件再次出世,她将化形归来。 商冷芝把小人书放在一边,淡然说:“有些事你多事就是找事,云仙林看不到岂不白活了。” 小春一震,连忙低下头承认错误,他太关心雷天所以心绪就乱了。 雷天修炼了一夜,他不知道的是半夜丑时,一束黑芒破开虚空飞到他的头顶上方。那黑芒变成一只眼珠子,狞笑着正要钻入他的头顶,这个时候禅心子和祈天烈有说有笑的从教祠出来,二人好像喝了酒说话的声音有些大。 这似乎是巧合,眼珠子又化为黑芒飞走之后,禅心子就笑了。 祈天烈突然一个激灵,有些发毛问:“大长老,我怎么有种惊悚的感觉。” “胡说什么?谁敢来这里撒野,不过今晚这云雾仙醉味道不太对劲呀!好像有点淡,不会是加水了吧?”禅心子心知肚明,连忙转移话题。 哆嗦!祈天烈又是一个激灵,白胖的脸上全是惊愣,天地良心,他一不小心就加了一点点。 旭日东升,雷天缓缓睁开双眼,一丝喜悦挂在眉间,这种感觉真是让人舒爽,正阳与论阴二气终于有所突破,凝丹期大圆满了,其余四气虽是凝丹期初级,但这次激活血脉之力,四气丹珠却凝实了不少。 先去看看烈火怎么样了,雷天想起烈火的憨样,心里就觉得好笑。 二号台下已聚集了无数人,台上二人正挪腾跳跃,各展手段,你来我往杀得难分难解。雷天刚到台下,台上二人便分出了胜败,胜者乃朝露院一名二气凝丹的青年高手。 “哟!这不是昨天八号台上演戏的那位兄弟吗?”台上二人刚分出胜负,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就从雷天耳边传来。 这说话的人很随意,说话间还拍了拍雷天肩膀。 其实早在来人靠近之时,雷天隐约之间就感受到一股炙热的气息靠近,连忙运转生魂之术探查,说来巧了,来人手掌拍在他的肩上,一股信息霎时传入。 凝丹期大圆满!炙热之气乃是修炼的正阳血脉,雷天心头一喜,果然是这样。他上一次拳头刚触及烈火的身体,便知道了他的修为信息,原来想要探查对方的修为深浅,需有一个媒介。 雷天向左跨了一步,微微侧身,见是一位身着灰色长衫的英俊青年,只是看到长相后,他有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吗?”灰衫青年大眼睛一瞪。 雷天一愣,心里就起了逗乐的心思,故意转了转身子这边看看那边看看说:“男人我见了不少,可你这样的男人我还真没见过。” “土包子,这才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人见人爱的——”灰衫青年摆了一个潇洒姿势。 “呕!有点难受,我吃的早点是不是多了?”雷天泛起恶心,假装吐不出来,过了一会,前后左右把英俊青年看了两眼说,“这身材不错,就是就是——” 灰衫青年不耐烦地说:“我知道你狗嘴里没什么好话,本公子不介意。” 雷天右手摸着下巴调侃:“这腰有点细,干不了什么重活,就是屁股大了点,不过俗话说屁股大好生娃,这生娃是指女人,男人的大屁股就是肥胖症。” “你,你耍流氓。”灰衫青年气得直跺脚。 我去,还好我不好这口啊!雷天顿生鸡皮疙瘩,连忙退后两步拉开距离,这是哪里来的人妖? 见雷天后退,灰衫青年促狭一笑,顽皮似的跟进两步。 雷天又退,灰衫青年继续跟进,后者比前者快了那么一点点,俊脸差点顶在雷天下巴,这下更是把雷天吓得不轻,脚下一个趔趄,“啪”的一声坐在地上。 见此情景,灰衫青年丢给雷天一对白眼嫌弃说:“讨厌哩!可把人家吓着了。” 我的乖乖,你吓着我了。雷天的肠胃翻转真的差点吐了,苦着脸投降:“你,你不会是男同吧?可我真的不好这口啊!” “哼!你才是男同,你们全家都是男同。”灰衫青年占了便宜,脆声笑,“小男人,我告诉你,你那个兄弟今天会有麻烦哟!” 雷天面色一变,冷冷问:“你最好把话说清楚点?” “凶什么凶嘛!叫声姐姐,我便告诉你哩!”灰衫青年声音嗲嗲的。 雷天打了一个激灵,连忙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你丫的,叫男人姐姐,这简直要人命啊!也就在雷天心里腹诽的时候,耳朵却被灰衫青年一只小手拧住了,娇喝训斥:“小坏蛋,你胆肥了呀!敢调侃姐姐。” 阳炎姐!难怪如此熟悉,雷天暗叫一声不好,耳朵那个痛啊!连忙求饶:“姐姐饶命,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第四十五章 生死兄弟 小时候阳炎就是孩子王,这个时候的阳炎像一只母老虎,从气势上直接镇压了雷天:“你个臭小子,还敢有下次,不过呢今天放过你也行,姐姐比武的时候你去给姐姐加油,要大声喊使劲喊,听到没有?如果不来我就剥了你的皮,哼!” 雷天背脊冒冷汗,连忙讨好:“我去我去,姐姐最漂亮了,那个风采——” “停停停,你这个小坏蛋还哄我,我告诉你,只要你得了第一名,姐姐就给你属于男人唯一的奖励,听到没有?呼——”阳炎说完向雷天耳朵里吹了一口热风就跑了。 妖精!绝对的妖精。 这很要命啊!阳炎的凶器与雷天胳膊若即若离,那一口热风就像是让人颤栗的妖风。雷天回过神来,阳炎早跑得没有影了,只留下一股淡淡地幽香。 殷天好像死了亲人一样,脸色青的可怕,他一眼就认出了阳炎,并一直注视着这二人。如果眼神能杀死人,他无疑就是这样的眼神。 二人从小就争斗,凡是雷天喜欢的他也喜欢,而且都是他先抢到手。雷天输的次数多了心思也就多了,一般不直接与他硬刚,即使输了也要绕着弯羞辱他。从荒芜出来,一开始他是不愿意,后来听说荒芜浩劫他的心里既难过又有些欣喜,难过的是再也见不到木灵珊以及他的死对头雷天,欣喜的是木灵珊与雷天的婚约是不幸的,那就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 事过境迁,二人都长大了,思想也有所变化,可深入骨子里的争斗还有。 雷天的心思很单一,就是拼命地修炼,有了真本事才能去寻找母亲和木灵珊。整个上午,他都站在人群中看着众弟子在台上交战,尤其是见到弟子使用拳法、刀意、剑气或是法术攻击,他便运转生魂术把这些全都刻下精神烙印,然后相互比较、印证、借鉴。 自从修炼了生魂术之后,灵魂之力的用处越来越多,除了没有什么攻击性之外,其它的基本都有。比如什么灵魂烙印,什么过目不忘,什么外物探查等等,他都能轻易办到。 各院的长老师尊在授课时就经常讲,人魂境的前几阶修炼主要靠毅力,就是看能不能吃苦受累,而后几阶的修炼在机缘上要多一些。 有的人在几年,甚至于几十年进不了阶,也有的人一下子连进一二阶。 雷天仔细观看用心揣摸,这些弟子多数是一气修炼血脉,少数为二气,修炼三气四气也只有殷天与烈火二人。二气血脉能够自成一对阴阳的不多,甚至连殷天三气血脉也没有自成阴阳,烈火却是天地二气自成阴阳。 从二号台、八号台以及九号台观战的情况雷天有了初步的分析。正阳之气属阳军意境最深,修炼论阴之气的殷天在阴柔剑意上登峰造极,而论阴院的地裂要弱一些。朝露与暮霭二气修炼到极致的还是殷天,暮霭院的黑暮也不错,他那柄褐色长刀神鬼莫测,打败对手一般都在十回合之内。天气血脉的战无双技高一筹,地气血脉是地气院的龙崖,他的地裂神斩令人防不胜防。 雷天的战斗经验不多,这些年一直独立独行,完全靠自身修炼,所以喜欢思考和探究,什么都爱弄个明白。分析完这些,雷天这才把殷天放在第一位来衡量,这个家伙的确是一个强大的对手,很是可怕,不得不细心揣摸。 雷天不得不精心准备,分析完后开始逆向思考,如果殷天也准备充分,我就只有从他性格方面入手。 这个家伙心胸狭窄,应该是一个谨慎多疑之人。雷天的眼睛突然一亮,老哥哥曾告诉他,改变命运之人无不是大智大勇之辈,四个字看似简单,做起来实在是难啊! 每场战斗都非常精彩,雷天觉得自己就是一名乞丐,随着他见到的越来越多,一些记忆渐渐在他脑海里闪现,这种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的风险评估也是今日凌晨脑中灵光一闪。老哥哥一席话犹如在耳边响起,想要取得成功,朋友必不可少,想要取得巨大的成功,敌人必不可少,想要站在成功的巅峰之上,你必需要战胜自己。 想到这里,雷天不由自主手捂胸前玉坠,回想起几年前日落之时的场景,暗自嘀咕:“老哥哥,我想你了,母亲珊儿,我好想你们啊!” 一个不知名的山涧溪水旁,身着粗布麻衣的老生常谈嘴里叨着一根枯草,正躺着享受温暖的阳光,在雷天嘀咕之时,他突然惊讶一声,唰的蹦跳起来,掐指一算不安说:“云仙老儿,他要是缺胳膊少腿,别怪老子拆了云仙门。” “少主有难吗?我就说早点去看,这真是闲得扯蛋!”黑牛青神连忙丢下手中翻烤着的兔子,一闪身就来到老生常谈面前。 “死性不改,看你牛急得,还愣神啥!走哇——”老生常谈催促。 青神茫然问:“走,去哪?” “唉!不是我说你,笨牛笨牛,还真是一头笨牛,炼狱神器会在那儿降临,我们自然就去那儿了。”老生常谈恨铁不成钢地叹息。 青神摸摸后脑勺,难道自己真的是牛脑子?这牛脑子真的很笨吗? 掌教别院,云仙林的心突然有了悸动,以他的修为自然能感应某些威胁。禅心子的修为低了一个大境界,但他就在站在云仙林身边,见师兄神色不对当即问:“师兄,您这是怎么呢?” “刚才好像有人在推算小师弟的命数,不过似乎没有恶意。” 禅心子舒缓了一口气,师兄说没事他就放心了,他是完全相信师兄的。 雷天自然不知道他被一群神通大能者暗中保护着,做事非常谨慎。 烈火在第二轮很快就战胜对手,第三轮是前十名争夺战,看着他一脸熊样,雷天恨不得上去胖揍他一顿。待他近身,雷天眉头微皱,脑海中猛的闪出一行字迹,印堂发黑,霉运当头,眼角之尾下摆,必有血光之灾。 “烈火,放弃这次比武吧!”雷天不好明说,只有拍拍烈火宽大的肩膀劝说,“别那么拼命,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 地裂看了雷天一眼也连忙劝说:“就是烈火,雷天没有明说,我听说有人针对雷天设了一个局,可能是从你身上下手,一是给刘李子报仇,二是为打击雷天,因为他与殷天赌战了,如果你不参加,他们就少了你这一环。” 烈火沉思了一会,重重地吁出一口气,反问:“你们能放弃吗?” 地裂与雷天相互看了一眼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我们骨子里是一样的人,听大长老说,那日赏花大会之后,雷天哥有了一番际遇,可修习炼体之术,当时我就在想,这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平衡,因为看着我们的人很多,是愤怒、是怨恨、是绝望的眼神,他们在等我们强大起来,所以我们不要让我们的亲人失望的。”烈火抬头望着虚空,眼睛半眯。 这个臭小子已经变了,雷天很欣慰,但心里不好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 “此一时彼一时,这个局是针对你的,知道吗?”地裂不死心又劝。 烈火脸色突然一沉,看着地裂说:“你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为了减轻我与雷天哥少受他人的挤兑,你就故意放低身子像狗一样讨好他们,虽然我们都没有说出来,但有些事情不能逃避的,男人站着就是一片天。” 三人中,地裂最难做,烈火是掌教亲传弟子,雷天又独自一人在禅心院修炼,偏偏地裂与刘李子、殷天等人都是论阴院的弟子。 不言而喻,所以地裂有时候就成了出气筒、受气包。 听到烈火一番言语,雷天与地裂再无话说了。雷天翻过一些轶事手扎,知道修炼界列为十大事件的“烈屠门”事件,便是眼前烈火他们家的事,烈氏家族一夜被抹杀除名,烈火的爷爷是唯一个存在的烈姓子嗣。 此时此刻,雷天感觉到烈火一家也不简单,他们在荒芜浩劫的前一天也去了荒芜,几万里的路程,怎么去?如果是凡人就无法避开那场劫难。这样劝下去没有作用,他必定是烈火族的后裔,身上流淌着澎湃的热血,那是勇往直前无畏无惧的勇者之血! 地裂也觉得烈火突然不一样了,有时候有些事有的人,眼睛所看到的并不一定是他最真实的一面,而得用心去感觉。 雷天看着烈火和地裂正色说:“酒给兄弟喝,一生不寂寞,咱们三兄弟患难与共,永不言弃。” “酒给兄弟喝,一生不寂寞。”烈火和地裂几乎是异口同声,二人的手掌倏地伸出,与雷天的手掌紧紧握在一起。 三颗孤独的心,三个年龄相仿的青年,三只有力而充满情怀的手紧紧相握。 生命因坚定执著而精彩,又因情怀之博爱而生生不息。 刹那之间,仿佛唱响了《地狱十八层》的杀戮战歌:天地雄心兮,杀戮千万载,浩然正气兮,举剑战山河,朋友无别兮,杯酒敬天地……日月往复兮,岁月悠悠转,血战地狱兮,煞气入苍穹,友谊长青兮,一生待追忆…… 午时一过,一至九号台比武正好结束,共有九十六名弟子参加最后一轮角逐,雷天、烈火和地裂兄弟三人均在其列。 毫不例外,凡是雷天评估的对手,均是各台的前列。 众弟子表情不一,有的狂热,有的战意凛然,有的脸色冷傲的可怕。 “这最后的角逐仍然按首号对应尾号的方法实施,一至二十四号在一号台迎战,二十四至四十八号在二号台迎战。”祈天烈的声音充满了威压。 第四十六章 烈火之战 天才云集,最后的争夺战往往总是惨烈与残酷。 一个弟子好奇地问:“祈师尊,这次门比有多大彩头?” 祈天烈看了看那个弟子,眼神一寒说:“本门给这次比武的好处先暂且不说,另有一个信息连我听了都很惊讶。”他白胖喜庆像笑罗汉,这萧瑟的眼神有寒芒射出,众弟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这就是强者的气势,你仿佛感受到一座大山横亘在面前。 雷天觉得这种气势掌教师兄更甚之,其余长老或强或弱,有的深厚而持重,有得凌厉如刀芒,还有如日月岭山涧深潭里的水,无形无势,看得见,摸得着,却感受有别,或冷或温或热或寒冰刺骨。 他善于学习,受祈天烈的气势所感就想到大多数人的气势分类,一个人的气势往往代表了他的心性。很少有人去分析别人的气势,基本是忽略不计,然而他却心思细腻,仔细留意、分析和类比。未来的路很艰难很曲折,他不得不小心应对,确保最大限度地活着。 这一想,他不知不觉又想起了那个老妪,好像她的气势大不一样,不属于任何一种。只要一想到她雷天就觉得心里踏实许多,那种感觉很吸引人,不管这个世界多么辽阔而博大,而她就在心中。 想着想着,雷天心里立即多了一份依恋之情,很想再去看看。 神鬼族洞府,商冷芝玉手上一把血红色短剑正缓缓旋转,一丝丝魂力从她头顶溢出融入短剑之中。雷天想到老妪的时候,她正祭炼的短剑突然发出“嗡嗡”的剑鸣声,似乎在抗争那打断的联系。 商冷芝娇嗔不已:“这个家伙又胡思乱想,你的心头血治疗我的阴锁,心境是通的嘛!”说完俏眉舒展,绝美的脸上一片羞红。 小春连忙转过身去,公主祭炼的剑是把大杀器,可斩杀仙佛神魔。 商冷芝不用看也知道一切,眼神一凛问:“炼狱神器可送到地府了?” 小春恭敬回应:“公主,新的炼狱神器在注入魂生之力后与那件古老神器已经完全契合,我也按时送到地俯,只是——” 商冷芝神情突然一变,寒声问:“只是什么?”这神情虽是简单一变,可是整个洞府感觉是数九寒天来临,冷得要命。 哆嗦!小春打了一个冷颤,公主以为是地府那里出了问题,他连忙解释说:“公主,地府没有其他心思,我说的是开启地点好像是荒芜上空,小天会不会?” 商冷芝这才一缓,略微思考后说:“他们没有心思就好,荒芜是那些老家伙最在意的地方,地府之君帮天主瞒天过海,把一件破碎的古神器更名为地府,这件事他们知道,但并没有阻止,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父皇神鬼帝也得到一块破碎的古神器,而且还是连接古地狱的关键之所在,姐姐生日的时候,父皇送给姐姐,姐姐走的时候给了我,现在看来有些事非天意而为啊!” 啊!小春张着大嘴巴,这些事也太震撼了。 “没有什么可惊讶的,如果你去了地狱十八层里,就知道远古时代的一些种族是非常可怕的。”冷芝看了一眼小春,又平淡说,“有些事我不能说得太多,需要你们自己去探索。” 小春眼里闪着光芒,那可是一个非常古老的世界,有着太多太多的秘密。 再说祈天烈面对众弟子那一双双强烈渴望的眼神,语不惊人誓不休:“掌教刚刚透露了一点点内幕,据说有强者祭炼了一件炼狱神器,该神器成型之后又被一位绝世强者注入魂生之力,这炼狱神器里的时间与空间规则就发生了巨变,外间一年,其内便是十年,并且里面的天地灵气也非常浓郁,与如今的天地大陆相比提升了数倍不止。” “啊!太可怕了!” “魂生之力!据说有灵魂再生的可怕力量,那绝世强者好恐怖啊!” 一时之间,台下已是人头攒动,这个信息好像一个炸弹爆炸了。 这种氛围让祈天烈很满意,他右手一摆,感觉就像指挥战场的将军,手落下的一刹那,叽叽喳喳的声音戛然而止。 祈天烈扫了一眼四周继续说:“天下万族达成协议,每门每派及各宗各族选一些新生代弟子,达到聚灵期左右修为的人均可列入炼狱神器的历练之行。” 这个信息太震撼了,顿时间落针可闻,众弟子张着大嘴巴。 这就是效果,祈天烈见他们张着大嘴巴,瞪着大眼睛就非常开心,仿佛又年轻了几岁。他清了清嗓子,干咳一声再次说:“这次门比之后,新生代进行排位战,名次越靠前,历练之行的机会就越大,加油吧!我亲爱的小子们。”原本震惊的氛围被他这一吆喝,猛然间就爆炸了。 “啊!这……” “哦!要死了要死了!快扶我一吧!” “哎!他妈的,我为啥要早出生几年,上天啊!这不公平,我恨——” 新弟子惊喜得受不了,差点晕过去。一些老弟子不乐意,一个个愤愤不平。 说实在的,修炼的时候漫长且枯燥,祈天烈见一众弟子有人欢喜有人忧,就很是享受这种场面。他面色又突然一正,宣布说:“长老院决定——”顿时间,兴奋、抱怨、哀嚎等声音又都戛然而止,众弟子每个人的肩膀杠着一个脑袋却是瞬间出现同样的表情,瞪着大眼睛,张着大嘴巴好像渴死的鱼。 可是从他们眼神里,能看到忐忑、担心和不甘等不一样的神情。 咳!祈天烈故意咳嗽一声:“这次比武男女弟子各自排位,前一百名代表本门参加历练。” 啊啊……一时间兴奋、抱怨、哀嚎等声音全都变成了一个调调。 祈天烈眼神一扫,发现只有殷天、战无双等十数人面色依旧淡漠,站在人群里的雷天与烈火也并无感觉,负手而立,仿佛与这件事无任何关联。 好小子,果然沉得住气,祈天烈心里暗自一赞。 半个时辰之后,兴奋劲过去了,比武继续进行。抽签台前,雷天与烈火等人流过去才上前,烈火大手一伸,把两根号签抓在手中说:“娘的,最后两根,我们没得选了。”说着抛了一根给雷天,自己手中的号签看也没看便递给祈天烈。 雷天同样没有看,向前二步把号签递过去。 哎!真是奇了怪了,祈天烈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又恢复平静,高声唱诵:“烈火号签九十六,最后一号,雷天号签八十一,二人均为副场二号台。” 听到此号,雷天向烈火摇摇头无奈一笑。 “他娘的,倒过来便是第一,俺先胜一场才是正理。”烈火爽朗大笑而去。 望着烈火的背影,雷天心里咯噔了一下,这熊样却有一颗熊胆啊! 战无双!这个名字非同一般,烈火抽号九十六,其对手便是他。 雷天来到一号台,看到烈火的对手既然是战无双,才知阳炎说殷天设的那个局,无论是谁面对烈火都会下狠手。战无双的战斗力超过阳军,他与烈火二人性格都是直爽之人,烈火身上的血光之灾原来系于他呀! 战无双气息沉稳,眼神冷冷地盯着烈火。 烈火以战无双为中心,绕着走了一圈。他明明是一个人,为何感觉像山一样!不,似乎又像百兽之王的雄狮!烈火地战意开始提升。 战无双的站姿很随便,但不管是什么角度什么方向,都无法形成攻击之势。 没有破绽,我便制造一个,烈火眼神一凛,游走的身形突然一滞。 这就是烈火的破绽,战无双突然动了,犹如一头猛虎,纵身扑向烈火,讽刺说:“如你所愿,我就不客气了。” 三丈距离,只在瞬息之间,他右拳高举,向烈火迎头砸下。 这迎头一砸,首先就抢了高位,占其主动,他显然在烈火一动一静之时就看穿了后者的心事。 天龙拳,至刚至阳的拳法。 云仙门典藏记载,天气院第一任院主天龙长空,与十大圣兽之首的青龙皇,决战了七天七夜,然后悟得天龙三十六式拳法。 天龙冲天式!烈火身形一滞,右脚刚好站定,原本留给战无双的破绽,在右脚站定的一刹那完全没有了。 烈火桩马坐如松,一双铁拳冲天。 “好——”战无双轻喝一声,看台下也相继传来数声喝彩。 这种战斗经验的把握与灵活运用,不得不说烈火平时的修炼是下过一番苦功夫的。 轰!巨响传来,又伴随着什么东西击在皮革上发出的声音。 前面的巨响带起无数碎石和灰尘,让人无法看清那是什么在碰撞,只是待一切静下来,只见烈火双脚插入地面半尺,战无双静立在丈余外。 好强的战斗应变能力!殷天站在人群里,双眼射出奇特的光芒,那奇特的光芒让人感觉有一丝阴狠和奸滑。 “地裂神斩化无形,地气血脉凝丹期巅峰之境,嘿嘿!傻大个一身刚猛,地气血脉却有如此修为,真是天赋异于常人啊!”身着漆黑衣衫的地裂,眼眸闪过一股战意,仿佛在自言自语。 这两个家伙,一个比一个好战啊!雷天自然知道烈火与地裂平时没少打斗,只是没有下重手,分寸拿得比较准。 “担心吗?”地裂淡淡地问。 唉!雷天叹息:“有一些,但还是赞赏他的勇气。” 地裂惊奇说:“哎,烈屠门事件之后,面对烈火族的后裔,人人避之而不及,唯恐触及烈火一族那强大的敌人,可咱们好像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了。” 雷天知道地裂是什么意思,三兄弟的出生差不多,生存在这样一个年代那是有喜有忧。 第四十七章 烈火受伤 在修炼之路,有喜有忧皆是磨炼。雷天的外表看起来憨厚仁和,内心却是无比坚毅,听到地裂的话,他的声音有些冷:“不管是谁,想要动我的兄弟,必需要承受我的怒心。” “你这话说得不太准确。” “哎,应该怎么说?” “不是我的怒心,而是我们的怒心,我想烈火这个家伙也是一样的想法。” 呵呵!雷天笑了笑,拍了地裂肩膀说:“就你心眼多,要不咱俩赌一把,如果烈火赢了我就请你二人喝酒,如果你输了,后天要施肥浇树,你与烈火就去帮我的忙。”雷天在云仙门虽然身份高贵,但云仙林与禅心子并没有声张,照样让他打理禅心院的杂事。 “先说好,这次我不挑粪啊。” “咱们三个都挑粪,这次活比较重,没人帮忙不行呀!” 修炼界都知道云仙门有一位炼体的弟子雷天,这炼体不比炼气,前者虽然强横,几乎是同阶无敌,但问题也不少。 一是局限多。修炼界一直是以炼气为主,可以说是处于百家争鸣的一个时代,法术、战技那是层出不穷,而炼体因为稀缺,其专修功法却少之又少,有的门派甚至连一本都没有。 二是寿命短。炼气之所以繁荣昌盛,是因为炼气士的寿命长。从人魂到地魂,再从地魂到天魂,炼气士在淬炼体魄的同时,也在祭炼灵魂神念沟通天地双桥而增加寿元。 炼体成功后有两条路可以选,一个就是纯粹武夫,因体魄强大几乎是同阶无敌,可是缺少的就是对灵魂神念的祭炼,走的境界也大不相同。另一个就是开血脉而炼气血,在人魂境时相差不大,地魂境以上时难度陡增,可以说是一个境界死一回也不为过,所以半路夭折的炼体之士也为数不少。 三是修炼难。炼气的诸多优点不必多说,这炼体不仅功法缺少,而且连师傅都难找,所以炼体之人多是自我修炼的天才。 雷天打理禅心院就造成了一种假象,云仙门并没有多重视,仍旧是一个普通弟子,甚至于连普通弟子也不如。 地裂知道雷天的心事,不管怎么样都不希望烈火输,请他喝酒当然是想烈火赢。如果还能去施肥浇树就说明人好着了,没什么大事,只是当他听到都要去挑粪时,顿时一个激灵,连忙说:“换一个换一个,那个活实在是太难受了,好几天都不舒服。” “真换吗?可不要后悔哟!” “我后悔啥,”地裂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想改口又不好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说,“绝不后悔,打死都不后悔。” 嘿嘿!雷天阴笑说:“那行,我与烈火挑粪,你就不去了,抓几只兔子来烤,咱们累死累活的肯定要好好补补,尤其是烈火,他与战无双都是半斤八两,消耗不少体力呢。” 烈火壮得跟牛一样,还需要要补吗?地裂嘴角一抽:“算了,还是挑粪吧,那活时间长又能锻炼身体,我们三个就是我的体质最弱了,你说是不是?” 雷天呵呵笑,不过笑声里多了一些担忧和怅然。 再说台上的战无双和烈火,二人在几息之后,又才吁出一口长长的浊气。 烈火慢慢地从坑里提起双脚,每提起一只脚,似乎比山岳还要沉重,等把双脚提起来,已是满头大汗了。 战无双牙齿紧咬,嘴一咧,一丝鲜血顺嘴角而出。 台下弟子半数没有看清台上双方那一招一式,见到有人能在第一回合使战无双受伤,这的确不可思议!另外半数其实更加惊奇,因为这半数人的修为比未看清的那些人,不管是心神感应或是对战经验上都是比较灵敏和丰富的。 烈火一手同样的天龙拳与之对抗,另一手却是地裂神斩攻击战无双。第一声巨响便是双方的天龙拳意对撞时暴发出来的声音,另一声如击打在皮革上的声音,就是烈火的地裂神斩击中战无双的胸膛上发出来的。 战无双面色阴沉得可怕,气势突然一变,一股强大的气息威压席卷而出:“拿出人你最强的实力来,你我就不要在台上浪费时间了!” 烈火眼里闪过一道厉芒,憨憨一笑说:“呵呵!师兄可不能以大欺小啊!说出去惹人笑话不是。” 雷天差点喷了出来,烈火这个家伙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即使输了也不会落人口实,长得憨样,其实比谁都猴精。 蠢货!殷天暗自喝骂,两军对战,留给对手一丝怜惜,输了连屁都不是。 战无双似乎感到台下无数异样的目光,有如锋芒在背,在强大的气息之上突然多了一股暴戾之气。 “吼!天龙暴。”战无双暴喝一声。 拳掌光芒闪耀,强横的气势威压仿佛是一股飓风要撕裂这片虚空。裁判席上,龙向天见此摇头叹息说:“心暴气不稳,势大力不足,只是一条空有躯壳的暴怒天龙而已。” 战无双与烈火的性格相差不多,二人一战那完全是针尖对麦芒。 “来得好!”烈火也是一声喝叱,双手飞快的在胸前结成法决,天气与地气丹珠眨眼之间化为气态,在经络里穿行。 见到这一幕,雷天心里猝然一跳,这就是他不好的感觉,烈火完全是拼了命的架式,他要强行融合天地二气,以促使二丹增至大圆满之境。 快停下!烈火,求你了。雷天痛苦地闭上双眼,不忍看到烈火的惨状,只是此时的烈火也似乎处于高度的兴奋之态,脸上爬满疯狂之意。雷天看到烈火眼神里兴奋且痛苦、执著与无奈之色,内心比他还难受。 这才是殷天阴狠的一面,打伤烈火比伤害他还让人无接受,雷天看了看不远处的殷天,恨恨地咬紧牙齿,儿时的玩伴竟然没有一丝情谊。 殷天还是那个殷天,他的心里永远是输赢,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 二人的性格截然不同,雷天直拗随和,殷天过于自我。 轰!台上再一次暴发了震天巨响,封印结界瞬间便碎裂开来,狂暴的力量摧毁了半个战台。众人虽有所准备,但还是被这么大的狂暴之力惊吓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等待一切平静下来,大家又才聚神细看。 烈火与战无双大战的台上飞起满天尘雾,等一切静下来,台上却空无一人。 “这,这人呢?” “两个家伙会不会跑了?” “难道是兵解了?你不会是修炼盲吧,咱们要兵解也是地魂期那个层次,其他人死还是鬼魂,要入炼狱的。” 台下弟子看着空空的战台七嘴八舌讨论起来,战无双与烈火的大战确实很火爆,看着就过瘾,现在没得看所以不甘心。 龙向天大声说:“大家不要担心,二人两败俱伤被长老带去疗伤去了。” 雷天心里咯噔一下,他修炼了神鬼鼠族的生魂术,知道天气为阳,地气为阴,强行融合天地阴阳二气,轻者经脉受损,重者难以想象。 这个该死的家伙,雷天暗自骂了一句,对下一轮比赛他没多大兴趣,挑战性也不大,打败对手后立即向掌教别院飞掠而去。禅心子见雷天慌慌张张,脸上有些怒意,也不管旁边站着的祈天烈,训斥说:“这么慌张作甚,一个修炼之人,心乱乃是大忌。” 雷天也知道确实鲁莽了,连忙恭敬行礼:“见过二师兄,见过祈师兄。”祈天烈是云仙门祖师云仙宗的记名弟子,雷天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平时又很少见到祈天烈自然不用客气,今天他和二师兄在一起,礼数不能少了。 啊!听话听音,祈天烈顿时就惊讶了,同时也有释然之意,果然与掌教、大长老是师兄弟,掌教这是代师收徒了。 在云仙门,与禅心子关系融洽的长老师尊也就是祈天烈了,禅心子一见祈天烈的神色就知道他已经明白了,不过出于尊重还是轻声解释说:“雷天是本门第三个亲传弟子,这是大师兄代师收徒,师傅曾留有遗训。” 这一点祈天烈是不知道的,也可以说是云仙门的秘密,可他精明得很,一个炼体弟子并非了不起。掌教代师收徒那就说明了问题,雷天就是荒芜浩劫之前那个逃出来的少年,本门才是那场浩劫最大的赢家。 师尊云仙宗创立云仙门,亲传弟子不过三,记名弟子数不全。 现在的云仙门除了掌教和大长老,还有眼前的雷天乃亲传弟子,祈天烈也只是云仙宗的记名弟了,其他的是本门的内门和外门弟子。 呵呵!祈天烈开心地笑了笑:“小师弟福缘不浅啊!” 雷天也是聪明之人,早已明白门派门规,平时不敢见礼是因二位师兄的嘱咐要小心谨慎,今日见二师兄话有挑明之意,那还能装糊涂,依照门规,先入门者为兄,忙向祈天烈行正式参见之礼:“雷天见过祈师兄,盼师兄照拂了。” “雷天师弟快别多礼,”祈天烈客气一下,称呼改得快,想必平时没少揣摸,何况他也很喜欢雷天这个小师弟,见雷天以礼相见,顿时欣喜不已,“折煞师兄了,今日来得匆忙,无甚礼物,后日定当补上。” 嘿嘿!雷天笑了笑:“祈师兄,这一般武器小师弟我用不上,法器、神器有多的,就给一些吧!” 祈天烈腿肚子一软,差点摔倒地上。 法器、神器给一些,还真以为法器神器是馒头包子,随便给随便拿呀!这个小师弟看似平凡普通老实,其实骨子里比谁都猴精。 “祈师兄,那个什么云雾仙醉,给几缸尝尝,行吗?”雷天又提要求。 啊!祈天烈还没缓过神来,腿肚子一软,直接坐在地上。 第四十八章 烈火残废 这个小师弟是老实人吗?绝对不是,这简直是个老实人妖嘛!祈天烈跳将起来,一闪而去。 云雾仙醉!修炼界十大名酒之一。饮食之后,不但解渴生津,而且最重要却是直接化为天地灵气,温润五脏六腑。祈天烈被云仙宗收入记名弟子之前,习得父亲一手酿酒绝艺,入云仙门之后,通过无数岁月的尝试,改良酿酒技法,终于研制出闻名天下的云雾仙醉。 云雾仙醉的酿酒之源是晨曦之雾为引,云雾仙果为料,共酿制三年六个月酒成。晨曦之雾以山顶晨雾为上等,少之又少,一年能收集数十斤。云雾仙果细如蚕豆,春初开花,秋尾摘果浓香而浸人心肺。 酒是陈年的香。美酒不怕存放,祈天烈喜欢酒,他的喜欢不是好酒如命,而是钻研工艺善于改酿。云雾仙醉每年都在酿造,而善于保存才有酒的价值。 十年仙醉香飘十里嗅之如做美梦一般,百年仙醉随风百里不淡,反而稠如晨曦浓雾,让人迷醉其间,所以得其美名。 据说,祈天烈随云仙林有一次外出游历,小憩一山涧泉水之地。 二人饮食百年仙醉一杯,祈天烈突然起童趣玩乐之心,散落数滴于山涧荷叶之上。数日之后,一醉汉嗅香来此,在山涧溪边沉睡几日,突然醒来发现毒蛇、猛虎、飞鸟躺在溪旁无不酣睡如初,霎时酒醒,逃贼一般飞奔而去。 禅心子不语,只是望着雷天笑。 “二师兄这是为何啊?”雷天头皮发麻问。 禅心子眼睛一翻说:“这修行路就讲究尊师重道,师予法而弟道也,大师兄就像我们的师尊一样是不是?有什么事别忘了他是吧!咱们做师弟——” 雷天乍一听还觉得有什么训诫,可是越听越不是味,最后只好求饶:“二师兄别说了,咱俩见人分一半,这敲诈勒索之物不宜外传。” 禅心子赞赏地竖起大拇指,大有你小子会做事的意思。 哈哈!这时,别院拱门处祈天烈笑罗汉般特有的笑声传来说:“我就说嘛!小师弟怎么突然猴精了,原来是二师兄在背后捣鬼,给小师弟,这是师兄送给你的礼物,虽然少了些,但壮壮声威还是可以。”说话间,他走到雷天面前,右手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布袋放在雷天手中。 一个小布袋能干啥,雷天一愣问:“这是什么呀?” “赶紧拿着呀!”禅心子见雷天愣在那里,倒比他还着急,急忙催促,大有你不要快快给我的意思。 雷天又嗫嗫地问了一句:“这,这也太小了,没大个的。” 不带这么玩人吧!祈天烈听到雷天的话语差点跳起八丈高,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送给他,自己肉疼得紧,小师弟既然看着小呢!我的老天,这什么世道。 呵呵!禅心子讪笑一声,然后“啪啪”地拍着脑门说:“哎呀!我怎么把这事忘了,真是老驴一头。” 说话间,连忙拉过雷天,细说这是地魂期以上修炼者祭炼的方寸物,是一个几尺长宽的储物袋,随着修为的提升,里面的储藏空间也会随之增加,滴血认主,在用意念与其勾通,然后就可以使用了。 地魂期第二层阴阳境的修为就不使用储物袋了,有法域或领域构成的空间。 看着禅心子这一惊一乍的,祈天烈恍然大悟,感情二师兄把这事给忘了,连基本的储物袋如何使用都没有传授,说起来真是令人哭笑不得啊! 意念是修炼血脉法术的称为,禅心子不知道雷天修炼了神鬼鼠族的生魂术,而且神念非常强大。 雷天按照禅心子所授的方法照做,神念一动,布袋子里储存之物就出现在脑海里,袋子里有七八个葫芦,想必就是什么云雾仙醉了,另有一双肉色薄皮手套和一把四尺有余的黑色长剑。 祈天烈肉痛:“师兄也只有这点存货了,那薄皮手套乃是一条即将化形的蛟龙前爪,可防御一些毒虫猛兽,长剑乃是我逃难之时,在一处山崖下捡到的,也就在那个时候遇见了师尊,师尊说此剑沉睡未醒,我也不知道怎么使用,干脆送给小师弟得了。” “谢过祈师兄的厚爱,”雷天向祈天烈道谢,然后转身向禅心子问起烈火的事,“二师兄,烈火是不是有性命之忧?” “恐怕有些难说了啊!”禅心子声音沉重。 听到禅心子的话,雷天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世上没有侥幸。 三人正说话之时,便见云仙林一脸疲倦地跨门而出。雷天急步迎去,看似跨步,其实比奔马还快。 唉!云仙林见到三人,一声重重的叹息后惋惜说:“这次门比却带来一次重大的损失啊!” 不!这不是真的,雷天猛的一震,师兄云仙林的话再明白不过了,烈火可是他的亲传弟子,能救自然是尽力救治,只有救不了他才会惋惜。 雷天像疯子一样向静室奔去,大声喊道:“烈火,你不能放弃啊!” 禅心子与祈天烈二人稍过一会又才进入静室,见两边床榻上分别躺着战无双与烈火。战无双面色煞白,却在沉睡之中,烈火面色红润精神饱满,正与雷天有说有笑呢! 咦!禅心子与祈天烈二人同时一惊,复又把床榻躺着的二人再次看了一眼,彼此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不对!雷天心头一惊,两位师兄望向战无双与烈火的眼神有些不对。 看战无双时,他们眼里闪过一丝喜悦,看烈火时,两双眼神同时有一道哀伤划过。难道出事的不是战无双?顿时间,雷天便想到云仙林所说重大损失就是指的烈火,两位师兄的眼神明摆着呢! 雷天思忖间,假装扶着烈火,其实暗地里运起固魂术探查。 烈火正说在兴头上,突见雷天不语,并且脸上阴霾之意越来越重,便想问:“雷天哥,想什么呢?” 正在探查烈火身体的雷天脑袋“嗡”地一声,似乎要爆炸了,怎么感觉不到他的修为呢?难道是我的修炼的魂术出问题了?还是这个家伙真的成了废人?一定是我的修炼的魂术无法探查,雷天反复在说服自己。 烈火越看越觉得不对,又问:“雷天哥,我是不是受了重伤呀?” “你看你啊!满脸红光,气血如此旺盛,怎么可能受伤呢!”雷天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安慰说。 烈火却喃喃回应:“我伤是没伤,可是就是感觉浑身无力啊!” 雷天完全可以肯定,烈火这辈子怕是废了,经脉全部震碎,四气血脉自然也报废。战无双、殷天你们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比我兄弟更重的代价,雷天眼里闪过数道厉芒,一道比一道阴狠。 “这浑身无力呀!是因为你太劳累了,睡一觉就好了。”雷天安慰着,意念一动手里便多了一个酒葫芦,他拔开木塞,对着烈火的大嘴说,“来,烈火,这是你做梦都想喝的酒。” 烈火喜喝烈酒,并且酒量还不小,他那想到雷天掏出的葫芦里并非寻常之酒,而是十大仙酒里的云雾仙醉。 闻着酒香,烈火鼻息一抽,眼睛一瞪讶然了:“云云,云雾仙醉!” “是啊!我偷的,你要是不喝,我就还回去。”天雷故意说。 这可是十大仙酒云雾仙醉啊!谁管你偷的还是抢的,不喝白不喝,烈火欣喜一把抢了过来,索性大嘴一张“咕咕”数口喝了个底朝天。酒味还没有品尝出来,烈火双眼渐渐迷离起来:“雷天哥,别晃了,我求你了,别转呀!我怎么,感觉房子也在转——”他舌头疆直,话音刚落,酣声如雷。 祈天烈就站在门口,见到这一幕,跑过来一把夺过酒葫芦叹息说:“哎呀!这是喝水还是喝酒,你个天杀的,太浪费了!” “行啦!雷天这么做,也是有意图的。”禅心子叫住祈天烈,脸拉得老长说,“烈火酣睡十天半个月,心情也许会好受点。” 雷天的阅历与修为与二位师兄相比,那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烈火的修为何没有了。他急迫问:“二师兄,烈火是不是残废了?” 禅心子沉重地点点头,声音有些嘶哑说:“其实,烈火与战无双一战,长老院还是有所估计的,战无双修炼天气血脉在大圆满之境已经有二年多了,虽比烈火高一阶,但烈火乃四气血脉,天地二气已在凝丹期巅峰之境。二人这一战应该是半斤八两,但烈火急于求胜,强行融合天气与地气的力量,这就好比水桶的短板原理。烈火恰恰犯了多气血脉的禁忌,凝聚四气之力,结果可想而知,没有当场吐血而亡已是最好的结果了,成为一平凡之人也未尝不可啊!”禅心子话一说说,摇着头走出静室。 短板原理!雷天的心随着禅心子的感叹越来越沉,后背冷汗湿透了一大片衣衫还不知,原来他与殷天一战也打算六气凝聚。 如果自己与烈火一样成为一个平凡的人,娘亲与珊儿就…… 不行,我绝不能这样冒失,最重的不是第一,而是活着,雷天的心里渐渐有了一些变化,他明白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完成心愿,才能救出娘亲和珊儿。 雷天又看了一眼酣睡着的烈火,豁然转过身去,大步而去。 有些事说多了也没用,烈火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四气血脉的融合与他六气血脉的融合区别不大。云仙林和禅心子没有及时阻止,这就好比他与烈火总会有人去第一次尝试,谁尝试谁就会有危险。 第四十九章 峰回路转 年轻气胜不服输,他与烈火差不多的心境,又是一样的倔强。 雷天有些悻悻然,感觉心里堵得慌,回到一号比武台,正好赶上新一轮角逐,他轻松赢得对手后,又直奔掌教别院。剩下的二十四个人要第二天进入最后的决赛,又因他的排号靠后,反而先比赛完,所以便来陪陪烈火说说话。 吱吱!就在这时,突如其来的声音传入雷天耳内,他扭头一看,正好看见一道灰影“喵”的一声急扑而去,然后便听见屋角传来物体滚动的声音。 云仙门养狗又养猫,无形之中多了些世俗之气。狗叫阿黄,猫是只大灰猫,名叫灰儿。平日里,烈火就喜欢逗阿黄和灰儿玩,他是乞丐出身,云仙城就有不少流浪的狗和猫,乞丐与那些狗猫成为好朋友并不奇怪。 雷天见是灰儿抓老鼠,心情就有些沉重:“烈火呀烈火,你最喜欢的灰儿正抓老鼠呢!听这动静,今晚它又要美餐一顿了。” 说实话,仙门的狗和猫受仙灵之气温养,一个个几乎都成精了。 说到猫抓老鼠,雷天“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突然一喜,嘀咕说:“大师兄都无法治好烈火,不知那老奶奶行不行?她于我有恩,不能再去打搅她了,唉!我的兄弟,哥哥可不能丢下你不管啊!” 想到那个老妪,雷天既惊喜又犹豫,想去又害怕挨骂,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坐立不安。几经思考之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说:“唉!不管了,一切责任由哥哥来承担好了!”话落,弯腰抱起床榻上的烈火飞掠而出。 雷天身形刚从屋子里消失,屋角便传来一声叹息:“唉!真是急死我了,变回真身差点成了这个小东西的盘中餐了。”说话之处,一只金色狸鼠吐着人言,屁股下坐着一只灰色的老猫。 这哪里是老鼠?它就是老鼠精呀!灰儿完全没有猫的威风,半眯的猫眼里全是恐惧,猫尾巴摇得像哈巴狗一样。金色狸鼠不是别的,正是狡猾的小春,这个家伙没有一点鼠样,反面比人还精明。 雷天只顾着自己抱着烈火飞跑,根本不知背后还有双眼睛盯着他呢! 这时,坐在静室里的云仙林蓦然睁开眼睛,那眼眸闪过复杂的神色,有些事他不敢去想,也不敢去做。以他阴阳境的修为,如果还看不到烈火的劫难,那不让人笑死才怪,但他是个聪明又糊涂的人,干脆让他们折腾去吧! 雷天抱着烈火一路飞掠,不一会就来到山涧深潭悬崖边,他想都没想直接飞身窜入神鬼族的洞府里。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仿佛犹如昨天一般。 俗话说外人生祸端,内鬼坏好事。小春当然不是内鬼,不可能坏了神鬼族的好事,他只是在帮雷天这件事上,利用了烈火。 “这个死小春,看我不拔了你的皮!”商冷芝玉手上有一个金色的储物袋,在雷天抱着烈火进入洞府的时候,绝美的俏脸上没来由的一片绯红,柳眉倒竖,娇嗔地训斥了一句,尔后右手一挥,黄金座椅上便多出一位与之神态五六分相似的老妪来,她的本尊却仰身卧在榻上,粉红色被幔轻轻掩住她娇美的身躯。做完这一切,商冷芝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遗憾说:“这阴锁真是折磨死我了,魂生之术后继乏力,五六分相似就有虚脱之感。” 雷天并不是冒失之人,在窜入洞府之后,他把烈火放在洞沿边上,以防烈火被一些毒虫伤害,施展了一个小小的禁区之术,便猫腰进入内府。尾随而至的小春扭头向掌教别院望了一眼,手一挥,日月岭的气候霎时变了,深潭里升起浓雾,一会儿便弥漫整个山岭。 “哎哟!”站在掌教别院静室外的禅心子与祈天烈二人,心头突然一紧,脑袋“嗡”地一声似要炸开一般疼痛无比,即使二人乃地魂期心湖境修为,也被这种疼痛折磨得叫出声音来。 云仙林突然出现在二人身后,抬手虚空一划,似乎斩断了某种联系。 禅心子与祈天烈这才缓过神来,无比惊讶地看着云仙林。 唉!云仙林见二人好奇的样子,叹息说:“有时候有些事是因为某种机缘,他只给了你俩小小的惩戒,再不可妄动探查神念。” 对于云仙山的神鬼族,禅心子还是知道一点点,祈天烈却是什么也不知情,先前他见雷天抱起烈火就跑,差点就追上去了,如果不是禅心子阻止他,他就截下雷天了。 听到云仙林的话,祈天烈更加好奇又想问,禅心子连忙摇头示意。 祈天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在云仙林和禅心子面前他还是知道分寸的,这个疑惑禅心子会抽空告诉他。 再说雷天进入洞俯,心里虽有些惴惴不安,但他知道这种世间强者对他的一举一动早已了如指掌,要是不想见他,找十年八年也是空谈,老前辈既然任由他进入洞府深处,说明知道了烈火的事。 雷天索性放开一些,不一会便来到洞厅。 一切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黄金榻上躺着一位绝美的少女,秀发如金黄色的布幔散落在榻檐上,宽大的锦绣帔幔似乎遮住了整个世界最美丽的风景。 雷天三步并着二步,行至老妪面前迎面躬身行礼,脸上笑意比吃了蜜还要甜:“雷天见过老前辈,不不不,见过老奶奶,这些年没见我好想您呀!奶奶您是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了。”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凡正自己是小辈,说得再甜也不觉得碜人。 从老前辈到老奶奶再到奶奶,一句话变了多个称呼,雷天也是厚着脸了。 呵呵!老妪嫣然一笑说:“你个小滑头,这可不是你的品性啊!虚情假意的样子全在脸上,连傻子都能看出来,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嘿嘿!雷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上有些尴尬:“老奶奶,不不不老前辈教训得是,我兄弟烈火今日比武因犯禁而成为废人,师兄他们无法救治,我没别的办法,只好找老前辈——” “你兄弟的伤势确实很严重,修炼血脉全部崩毁了,这个世上活着的人怕是无法救治。”老妪正色,神情很是严肃。 雷天一屁股坐到地上,脸色一片灰白,心也差点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这话说的等于没说嘛!活着的人无法救,死人又能救谁呢? 见雷天的样子,老妪心里好笑,面上却迟疑说:“不过——” 雷天眼眉一挑,立即爬起来急促问:“老前辈,您还有别的办法吗?” “半步天魂境的强者可以重塑他的经脉,只要寻得一位出手便可,老身知道有那么几位,几万年来,还未谋面呢!”老妪眼神深邃。 这话还是等于没说嘛!雷天又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那一丝信念彻底被击溃。如果能找到半步天魂境强者,那么师兄云仙林还叹什么气呀!更何况这种超级强者,天地大陆目前还未听说过呢! “那个小鬼虽然经脉尽毁,但气血还是很旺盛,活过数十年还是可以的,这也是你师兄损耗阴阳之力温养得来,可见他对亲传弟子的爱戴,雷天啊!有些事不要太过强求,带他回去吧!做一个普通人也是不错的。”老妪说着,眼神里却闪着狡黠的目光。 雷天因烈火的伤势心情本就沮丧无比,一时之间方寸大乱,哪能听出商冷芝演化的老妪打得什么主意。 这个时候,他心里不断重复着烈火倔犟而执著的声音,我们骨髓里是一样的人,冥冥之中看着我们的人有很多,是他们用愤怒、用怨恨、用那种死亡之前绝望的眼神告诉我,让我强大起来洗刷耻辱。 “赐给他荣华富贵,安享一生,也许将来妻妾成群,儿女成堆,岂不快哉!”老妪又劝诫。 这话中之意很是明显,结识既是有缘,保他成家立业,世世代代享受荣华富贵也是缘灭缘散一种最好的交待,有些事不要太过执著。 对于烈火来说,如果那样活着反而是一种煎熬,死才是真正的解脱。 雷天想到烈火的性情及肩上承担的责任,心里连连否定了这些想法,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希望烈火活着,因为那份兄弟情谊。 他强忍着被撕裂的心对老妪说声谢谢,便强自扭过头,艰难地向厅外走去。 此时此刻,雷天感觉到两腿比数百斤石块还要沉重,每迈一步,似翻越一座高山。厅内十数丈的距离,雷天却是气喘吁吁,豆大汗粒从耳边滑落。 不对呀!雷天心里突然一跳,这前辈话里有玄机啊!活人不能救,难道这世上还有能救人的死人吗?会不会是地狱里的哪些人?如果有的话,就必须问清楚,将来闯地狱需把兄弟带上,找机会救治。 “老前辈,这世上还有救治我兄弟的死人吗?”雷天转身问。 你才是死人!商冷芝心里还有女儿心态,赌气地暗骂了雷天一句,表面上却带着一丝欣赏的笑意说:“你还不笨嘛!刚一转身就想明白了。” “啊!真有呀。”雷天心里大喜,能救下烈火,什么事都好说。 “这世上还真有一个,没有她救治不了的伤,即使魂飞魄散坠入冥狱她也能拘回来。”老妪商冷芝傲然说。 雷天差点跳起来,兴高采烈地问:“谁?在哪里在哪里?” 他这时的心情就好比漆黑的夜晚突然看见了一盏灯,只要有希望,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治好烈火的伤,因为烈火与他是一样的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哟!”老妪商冷芝说着,眼眸闪过无限风情,妩媚之意瞬间爬满脸颊。 第五十章 鸾凤和鸣 雷天一直不敢正视老妪,自然没有看到她那娇羞的一面。 他明白老妪的意思,一闪身来到黄金榻边,指着榻上沉睡的商冷芝惊讶说:“啊!是她——”惊讶之余,仔细端详着少女的容颜。 少女静静睡在榻上,秋水为容,玉为骨,凝雪为肤,柳叶眉,小巧挺直的鼻子,樱桃一样红红的小嘴,如鬼斧神工般的精致脸蛋,颀长秀美的颈项,看上去好像完全丝毫不受世俗沾染。尤其是那一双柳眉轻皱,悄然掩藏了对生命的热爱,对幸福的希望,是那么的让人心痛。 老妪是商冷芝的魂生化身,几乎就是灵魂重生一样。 绝美少女商冷芝,在雷天来到床榻时,她眼睫毛轻轻一颤,又在雷天静立凝视之时,双颊慢慢透出了红晕,当听到雷天置疑的话,那樱红的小嘴微微一翘,似乎多了一些嗔怒。 商冷芝的美无法形容,雷天本来是一个细心之人,只是烈火这一受伤让他晕了头,故没有注意到美人的妩媚、娇羞和调皮等神情变化。 雷天不相信,置疑问:“她?她能救人吗?” “怎么,不信?”商冷芝老妪也来到榻前,看着雷天疑惑的眼神,说出了让雷天更是惊诧的话语,“救治你兄弟,关键是你而不是她,知道吗?” 雷天更加迷惑,手指着自己惊讶问:“我?” “嗯,就是你。”老妪商冷芝点点头,故意凝重说,“你想必已经看出来了,她是不是与我有几分相似?不错,我实话告诉你,我与她可以说是同一个人,我们家姓商,我是姐姐商冷媚,她是我妹妹商冷芝。” 洞府门口小春懵了,公主确实有个姐姐叫商冷媚,她是神鬼鼠族的大公主。人魔血战之时,为了救人族的恋人混世魔君,强行给后者灌入魂生灵力,最后双双战死九重天的人间道。 雷天听得很仔细,他不怀疑老妪会骗自己,因为她没有说假话的必要。老妪见雷天听得专注,便说商家有什么遗传禁锢,同时又提起几年前所说救治她的亲人就是这个妹妹等等。听她这么一说,雷天霎时就想起来几年前确实有个承诺,连忙表示歉意:“前辈,都怪我粗心,您不提及我还真就忘了。” 老妪商冷芝笑了笑又继续说:“没事,也许是冥冥之中天注定,事情就是这么巧,这个世上只有你能救治我的妹妹,而只有她才能救治你的兄弟。” 听完老妪的话,雷天长出了一口气,他知道占卜玄学之术,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命运在缠绕,只是现在修为不够高,看不到而已。烈火有救,雷天不在沮丧,高兴问:“前辈您说,要如何救治?” 听到雷天的话,老妪商冷芝面颊忽然羞红一片,好在她掩饰得快,故意扭头望了黄金榻上的妹妹商冷芝一眼说:“可要想好,别到时候后悔呀!” 雷天想都没想,立刻斩钉截铁:“绝不后悔!” 呵呵!老妪商冷芝笑着摇摇头说:“先不要把话说得太满,我知道你的占卜之术已到观相入命之境,那你就先看看我这妹子近日有什么入相之处,不用害怕,说错了也没关系,你修炼了本族的魂术要不了多久便会达到魂隐境界,说起来也算有授业之情,这救治我的妹妹就算还了这份情谊,如何呀?” 雷天不知道生魂术是什么级别的法术,可是他心里清楚灵魂类的修炼法决很珍贵,连云仙门的藏书阁就只有几本粗浅的灵魂类法术。 听到老妪商冷芝的话,雷天连连摇头:“我欠前辈太多,不是救一次人就能还清的,以后前辈有什么事,招呼一声就可以了。”说话间,他又移步黄金榻前。 再一次站在榻前,雷天凝神细看榻上仍在沉睡的商冷芝,这越看越惊奇,越惊奇姿势便越来越低,最后与少女脸庞只有数寸,呼出的热气又让少女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双颊透出的红晕又平添了几分。 老妪商冷芝羞红一片,小声娇嗔说:“哪有这么看人家嘛!真是羞死人了。” 雷天不知道这二人是一个人,也没有听见老妪的娇嗔之语。 “好香啊!这香气为何如此熟悉?”雷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限留恋地直起身来,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看到她,为何我的心会多了一丝孤寂和忧伤,我在哪里见过她吗?难道是云仙城?”他的声音不大,少女商冷芝却听得清清楚楚,她的娇脸更是通红一片,长长且上翘的睫毛不断闪烁。 老妪商冷芝突然问了一句:“看够了吗?” “没,没看够呢!”雷天吞了一下口水。 “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哎!这……”回应了两句后,雷天这才反应过来,真是丢死人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个家伙太有意思了,老妪商冷芝看着雷天的窘迫样子,差点大笑出来,真是个憨直的家伙。过了一会,她又才平淡说:“你大胆说,说错了也没什么。” 雷天神情严肃道:“冷芝姑娘前额圆润饱满,一生大福大贵,眼眉微扬,似有大喜之兆,夫妻宫却透着桃红,似乎有鸾凤和鸣之意。”说到后面,他涨红了脸,难以再往下说了。 “说下去。”老妪商冷芝知道雷天为何不说了,这再傻的人也已经明白事情的原由。 雷天顿时间手足无措:“这,这我,我——” “你是这个世上唯一的绝阳之体,又是神武族后裔,天地六气同修之人,想要成长起来,需经极尽之磨难。”老妪突然凌厉。 她这一席话,尤如一记重拳打在雷天胸口,顿时让他惊惧当场。 修炼界奇人异士诸多,想要人莫知,除非己莫现。 “前辈,我怎么听起有点糊涂呀!”雷天擦了擦汗,装起糊涂来。 老妪商冷芝目光深邃,两眼厉芒一闪,雷天霎时感到自己深处那幽深的黑暗之中,对外界失去了一切联系,听到的声音也是冷冰冰的:“我相信你听说过,这人间魑魅魍魉,地狱妖魔鬼怪的说法并不是假的,其实天下万族都与地狱有所关联,而最大的威胁也来自那里。” 雷天不是傻子,而是聪明过人,只是他比较内敛而已。老妪商冷芝刚才的一个眼神就能封印他的六识,说明那是魂修神术之魂噬境界,甚至更高。魂术攻击要比法术和战技更为恐怖,老妪的话已经有所暗示了,雷天岂能不明白,听完之后仿若小鸡吃食,点头不停。 小样,不吓唬吓唬你,还当本姑娘是小绵羊呢!老妪商冷芝以为雷天被吓着了,心里欢喜不已。 其实,这公主商冷芝一直受困于阴锁,并未涉足人世,少女心性多之。 雷天不敢多言,只能静静地听着。 少顷过后,老妪商冷芝又才叹息说:“佛经里有十方世界的传说,实则另有一层深意,混乱时代不会太过长久,早晚要建立新的秩序和规则,有几个老鬼就感觉到世界可能因此而毁灭,所以他们找到了天妖族祭炼的大法器地狱,想借此镇压一些妖魔鬼怪,可不知为什么,几个老鬼内讧把地狱之钥击碎了,分散到十方,这也是十方世界真正的由来。” 雷天知道,老妪所称的老鬼,一定非常恐怖。 老妪商冷芝又说:“妖魔鬼怪只是一种称为,真正的妖魔鬼怪是看本心,这天下啊!那几个老鬼才是最大的威胁,而老身的妹妹便是他们的克星,可以说本族与你荣损各俱,如何取舍,由你自己定夺,老身再不多言了。” 老妪商冷芝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雷天已陷入深深的思虑之中,他与木灵珊是拜过天地的夫妻,虽没同房,但名份还在。现在木灵珊不知身在何处,如今要娶这个商冷芝姑娘,雷天心里却不是滋味。他扭头又看了一眼榻上的少女,好可怜的女子,仿佛与他血脉相联,看到少女那苍白而娇美的容颜,他心痛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他觉得这个女人就像是木灵珊,或者说她们有相同的经历,只是时代不同。 过了很久,雷天仍然不知怎么办,他恳求说:“前辈,我想去山潭边坐坐。” 老妪商冷芝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回到黄金椅上。 洞府外漆黑一片,溪水流落山潭如同闷雷声轰轰地响,雷天静静地坐在潭中巨石上注视着夜空,明亮的星星好像会说话一样向他眨着眼睛,似乎在说,你在找我吗?我在这里呀! 此时此刻,雷天想了很多,作为男人敢爱敢恨敢于担当,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无愧于亲人、无愧于朋友。 这件事的确是难以取舍,雷天的心里矛盾之极。 烈火,哥哥绝不会抛下你的,雷天久久不语,一双眼睛只是盯着夜空看。 珊儿,对不起,从今天开始你就多了一个姐姐,如果有来生我就选择做一个平凡的人,宠你爱你一个,雷天心里有了对木灵珊深深地愧疚。 这样的爱情和友情是难以取舍的,他没有经历过,也不知道怎么选。 雷天一直看着星星,直到它们逐渐隐去,而东方有晨曦之光映射过来才回到洞府里,他诚恳地向老妪商冷芝解释说:“前辈,我有一位平凡的妻子,现在生死未卜,我既然不是一个平凡的人而走在一条不平凡的道路上,有些事是不能违背自己的心。” 哼!老妪商冷芝一声冷然,面色一沉打断雷天的话:“结为夫妻,并不是要行夫妻之乐才能救治,还有一个方法,那就剥离你的一缕魂魄嵌入我妹妹的阴魂神海里,只是这二者区别很大。” 第五十一章 祭炼灵魂 雷天听得仔细,老妪面色一沉时,这温度好像突然下降了,冻得直打哆嗦。 “前者与夫妻之乐为媒介,行阴阳双修之法,你二人大有裨益,犹如芝麻开花花节节高,而后者却大不一样,你的那缕魂魄必须是绝阳命魄,只有把绝阳命魄嵌入我妹妹的阴魂神海里,才能让其慢慢中和阴阳。” 雷天一震,为什么老妪在这个时候告诉自己第二个方法? 老妪商冷芝似乎知道他的心思,冷漠地笑了笑:“呵呵!你的修为太低了,双修对你来说那就是一步登天,我神鬼圣族的女婿必成一方巨擘,后一个法子对你的损伤很大,没有半点好处,你可能不会同意,所以我先前没有说。”的确,人的命魄是他的生命本魂,这天下之人谁会把命魄给别人掌控呀! 这一下,雷天听明白了,老妪说与不说恐怕是另有深意,以她的法力修为,是可以强行拘禁自己的绝阳命魄,可是她并没那样做,强行拘禁可能会对受众双方产生负面伤害,从而得不偿失。 “不错,你很聪明,已经猜到了我为什么没有那样做,那嵌入的绝阳命魄不可有反抗意念的,否则会瞬间炸裂,二人都会死。” “强行抹除我的灵魂印记也不行吗?” 老妪商冷芝叹了一口气说:“不行,我能强行抹除所有人的灵魂印记,即使是那些有融天境法力修为的大能我也能办到,但唯独对绝阳命魄毫无办法。” 雷天再不多问,也不在这件事上纠缠,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 有些事不可为,有些事别无选择,这件事他完全可以置之身外,但又关系着几个人的命运,尤其是他自己。一时间,天母和木灵珊的身影在雷天脑海里划过,还没有她们的消息,他的灵魂就要舍去一部分,绝阳命魄是他的本命之源啊! 为了爱恋,你坠入地狱, 寻着你的气息,我找了一年又一年, 无论多么艰险都无法抹灭我的信念……看着背缚石磨的掘墓人。碾磨的、粉碎的是谁的心?烈火熊熊,燃烧着是谁的灵魂? 雷天轻哼,《燃烧灵魂》的诗歌他早就融化在脑子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懂得燃烧灵魂的真正内涵。 老妪商冷芝不动如山,只是静静听着,当雷天轻轻哼唱的时候她的心里突然多了一些落寞和孤寂。 过了很久,雷天仿佛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再无半丝忧虑,同时一双无畏的眼神盯着老妪商冷芝,大声说:“前辈,冷芝姑娘惹人爱怜,让人心痛,要救治她,需结为夫妻方可,但我已经有了妻子,今生今世不可能再娶第二个女子,所以还请前辈原谅。” 老妪双目异彩连闪,这个平凡而普通的男人,却有一颗勇敢无畏之心,天下男人何其之多,能够这样面对一切事和人的确实不多见,只是她双目异彩连闪的同时,似乎微微有些遗憾。 所谓难懂女儿之心,商冷芝虽是一个绝代强者,但也是一个不出世的少女,她也渴望男子的爱慕,何况她的心里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雷天不知者无畏,神秘的神鬼族在修炼界是多么的恐怖,他这一番言语倒是合情合理,可站在洞府外的小春却吓得冷汗直流。 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可以先服软后面再说呀! 天下敢与公主这样说话的人超不过一掌之数,这傻小子睡凉坑全凭火气旺! 老妪商冷芝假装生气,沉声问:“如若不原谅呢?” 不可强人所难啊!我自己何尝不是,雷天心里痛惜烈火,但仍旧恭敬行礼说:“前辈不允,晚辈道歉谢罪,同时也请前辈宽恕冒犯打搅之意。” 先入为主,雷天的回应可以说是环环相扣,迁怒这样的强者无疑是找死。 “你就不怕失去你的兄弟?”老妪商冷芝不怒又问。 唉!雷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前辈,生死有命,宝贵在天,我这兄弟命该如此,强求无用,听天由命——” 咯咯!老妪反而笑了,但旋即就假装叹了一口气说:“说实话,我一直在骗你,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这妹子能不能治好你兄弟的伤,咱们的心情都一样,你走吧!咱们本来没有多少交际,从此再不相识。” 雷天怅然若失,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烈火需要救治,商冷芝姑娘也需要救治,这二人的命运似乎都系在他一人身上。 要救烈火必先救商冷芝,救下后者要祭炼自己的绝阳命魄。 灵魂分为阳魂和阴魂,一个正常人的灵魂是阴阳平衡的,雷天知道,商冷芝的灵魂就是阴阳不平衡,缺少阳魂的她无法突破桎梏,在她的那种层面上,一般的修士别说是进入阴魂神海,就是想靠近她也需谨慎行事,只要她动动念头,就可以做到万里之外杀人于无形。 老妪商冷芝再不多说,坐在黄金榻上闭目养神。 此时此刻,最着急的人却是洞府外的小春,公主多美呀!男人三妻四妾不好吗?可雷天这个臭小子还推三阻四的。 雷天深情地看了看洞府,眼神一黯,嘴唇一抿,慢慢转身向洞外走去。 这个臭家伙还有脾气了,老妪商冷芝睁开眼睛,小嘴微翘着,仿佛是深闺怨妇在抱怨丈夫置之不理的意思。雷天向外走,他的步子很慢很沉重,走了几步就顿住了,他又向前走了两步身子猛的一停,倏的转过身来急步走到老妪商冷芝面前说:“前辈,我想好了。” “哦,说来听听。”老妪商冷芝缓缓睁开眼睛。 雷天肃然地说:“我不能失去我的兄弟,所以我愿意祭炼我的绝阳命魄救治冷芝姑娘,请前辈传授命魄祭炼之术。” “好,我就喜欢有担当的小伙子。”老妪商冷芝眼里划过一抹精芒。 洞府外的小春长出了一口浊气,这小子果然没让我失望啊!只是小春一口浊气刚吐完,立刻打了一个寒颤,霎时冷汗直流,他想都没想如电般远遁而去。 不跑不行呀!在他们面前公主的脾气似乎从来没有好过。 老妪商冷芝扫了一眼洞口,起身带着雷天来到黄金榻前。 此时此刻,雷天的心里很平静,他按照老妪商冷芝传授的方法,扶起床上娇柔少女,右手食中二指射出一束赤红色的光芒,直入少女气海穴。 老妪面色再次羞红一片,黄金榻上的少女自然也是娇羞无限,二女本系同一个人,心神自然会有所感觉,在雷天注入赤红之气时,心里便有了一声感叹,好精纯的正阳之力。 得到正阳之力的温润,商冷芝的面色越来越红润,一张绝世娇脸尤如初生的婴儿般细嫩润滑。 “哎哼!”商冷芝娇哼一声,睁开双眼,这种感觉真是舒服。 “雷天,不可急于求成,这祭炼命魂要心细胆大,你先服下这粒丹药,调整好气血和心态,然后再依秘法运功。”老妪商冷芝递给雷天一个金色的储物袋。 雷天微有迟疑,但还是伸手接过:“谢谢前辈!” 这命魄都没有了,拿走点利息算什么,雷天清楚这个储物袋的品阶比祈天烈给的那个不知高了多少。 老妪商冷芝点点头说:“切记,认准的事就大胆去做,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我也要离开了,今日一别,你我从此怕是无缘相见了。”她感慨之余,似乎有无限伤感和留恋。 雷天那知这二人玩得秘密,老妪一说从此无缘相见了,一丝凄苦便涌上心头,为何至亲之人都会悄然离去,难道冥冥之中自己必然孤寂和落寞吗?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眼里闪过那一丝哀伤瞬间便被老妪商冷芝感应到,何况雷天与她乃血脉相联,他心里那一丝苦意刚刚升起,冷芝心头也就顿生一股强烈的忧伤。 一瞬间,二人只感觉到在这个世上,多了一份依靠,一份痛惜。 也许是触景生情,也许是忧伤感人,也许是血脉相联,二人心有灵犀一般掌指紧紧交握,雷天恰好伸出的是左手,而少女商冷芝正好是右手。 有人说“故事从握手开始”。 人世间,男女之情爱,只要你能抓住女孩的手而不被甩脱的话,便说明有戏了,因为女人有一种将拉手视为承诺感情的最初方式。 也就是雷天与商冷芝双手交握之时,一个未知的地方有处茶棚,一个苍老而满嘴无牙的老头斜倚而眠,老头面前摆着一张案几数条长凳,案几上放着五六只盛满褐色茶水的陶瓷碗。 这是个靠卖茶水为生的老头,长年在此赚些小钱,老头浑浊的眼睛豁然一睁,眼角白色如米粒般的眼屎清晰可见,只是在他老眼一睁之间,七色光芒如夜空下的星河缓缓旋转。过了一会,老头老眼一闭,轻微的酣声从鼻息间传来。 也恰好在这个时候,一个漆黑阴冷的空间里,木灵珊手捂胸口,呼吸急促:“娘亲,我胸闷得很,还有一丝疼痛,难道雷天哥有——” “不可瞎说,天儿吉人自有天相,他的一切劫难由我母女俩承担了,那还有过不去的坎。”天母拉着木灵珊的手,木灵珊也乖巧,顺势靠在天母的肩膀上,天母轻拍木灵珊后背说,“珊儿,要不我们也按照那个老人传授的法子修炼吧?等天儿找到我们时,咱俩还是一个凡人,怕会拖他的后腿。” 嗯!木灵珊柔顺的答应,心里却是矛盾无比,其实她自从进入这个漆黑的空间便开始修炼了,但她只能吸收这里的阴寒之气,并且是越是阴寒越是吸得快,即使有时候没有运转修炼法决,那阴寒之气也会自动往身体里钻,感觉自己就像装不满的容器。 第五十二章 三生界天 福祸天定,命运自拔。雷天不知祸福,正在拔动他自己的命运。木灵珊亦是如此,从她看到记载那首诗歌的绢布之时,也不知不觉拔动了她的命运。 天母是知情人,却也无法掌控二小的命运,她自然不知道木灵珊的变化。 雷天盘坐在黄金榻上,按照秘法一经运转,神念就随着血脉之力开始扩散开来。他伸出左手按在商冷芝的头顶百汇穴,立即心神一黑,立即就被带入一个漆黑阴冷的空间里。 难道这里就是冷芝姑娘的阴魂神海? 雷天握住商冷芝的玉手后,二人就多了一份亲近感,心里的称为也变了,其实他把此次接触当着了第一次,故此还有一点点暗喜。 他的神念进入到漆黑阴冷空间里的一刹那,盘坐着的商冷芝立刻被一道七彩光芒所笼罩,在这道光芒之中,那是一个绝美的可人儿。她最吸引心神的并不是她那美丽的脸庞,也不是她那诱人的山峰,而是细腰之下那一条优美的弧线,因为这条弧线上有许多让人深思的内容在扩散,渴望、呻吟、贪婪以及其它未知的东西。 有了渴望就更加渴望,呻吟变成了满足,只是这呻吟属于渴望的一部分。 也许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定义,呻吟或是满足,或是不满足,只是在有的时候满足了却变得更加不满足。 人性的欲望往往就是这样的,当你满足之后还想要得更多,而有的人得到了就欣喜就高兴,不奢求更多。 商冷芝就是后者,这个世上绝阳之人只有一个,不会有第二个。 有一位画师曾说,少女美丽是因为她羞涩,妇人美丽是因为她为人之妻后,散发着一个女人真正的风韵,老妇美丽是因为夕阳近黄昏。然而,女人一生之中最美丽的时刻却是她内心荡漾之时,因为还没有更好的词汇来形容她这个时候的意韵。 所以,意韵才是一个女人最美之处,当然女人的意韵并不是单一的,为人之妻,为人之母,为人之师等等,都是那无法形容的美。 这一刻,雷天的心是淡然的,他觉得自己没有背叛木灵珊,与商冷芝只是神魂上的交融,而且身体还是单一的。 雷天的绝阳命魄与商冷芝的阴魂神海水火交融,半个时辰之后,七彩光芒一收,商冷芝的俏目缓缓睁开,同时一股强大的气息威压席卷而出。 云仙山突起涟漪,然后像一粒小石子落在平静的湖水里,涟漪向四周扩散开来,很慢很慢。 涟漪突起之时,云仙山的封印结界好像就没有过,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咦!云仙林站在静室外的台阶上,他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那涟漪并不是真的很慢,而是时间仿佛突然静止了,空间也突然缩短了,所以看起就慢。禅心子、祈天烈以及几位长老正好走入掌教别院,可突然间他们身上好像背负了一座大山,别说身体想动一动,甚至连心神意念都无法运转。 这是气息威压,一个超级强者释放的气势。 只是这股势并没有针对众人,转瞬间就消失了,似乎从没有出现过。 “掌教,这是?云仙山何来如此强者?这是谁呀?”众人骇然色变,不约而同地问。 这一众人除了禅心子,其余皆是地魂期心湖境初级的法力修为,目力所致,可以清晰的看见万里之距。云仙林的感觉却是不同,他惊骇的同时,内心却是万分欣喜,神鬼族的公主虽然还没有彻底迈上那一步,但目前来说天地大陆再无掣肘之人了,即使那几个老鬼跳将出来,也不敢说三道四。 禅心子似懂非懂,他知道师兄云仙林不是不告诉一众长老,而是在保护大家,因为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得多。 听见那些长老的问话,云仙林面色一寒训斥说:“你们的话太多了,有些人有些事就不是我们这个层次要了解的。” 禅心子眼角余光看着师兄长出了一口气,仿佛搬开了压在身上那块万斤巨石,师兄的绰号“万舌林”是因云仙门并不是很强大,而是要周旋各个强大种族门派之间才得来的称谓,换句话说,云仙门从此坚若磐石,无论那个超强门派都不敢来此胡作非为。 与此同时,在一个漆黑的大殿里,一个长发青年睁开双眼,嘴角一咧,轻笑一声:“魂生之力!不对,这似乎又暗含混沌衍生的气息,这个小娘们的桎梏并没有彻底打破,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在西洲一座雪山之巅,一位身高七尺的壮汉气得哇哇直跳:“该死的!是谁?是谁解了她的阴锁之力?” 还是那个未知的地方,还是那个苍老而满嘴无牙的卖茶老头,现在可能是梦见一大堆吃食吧,口水顺嘴角沿下颌滴落在胸前衣襟上,在商冷芝的气息席卷而出之时,他又慢慢地睁开混浊的老眼,嘴唇咂吧了一下嘀咕说:“可惜了一锅狗肉汤啊!”说话之间,衣袖把嘴角一抹,翻身又酣睡了起来。 商冷芝减缓了自己的气息威压,长长地吁出一口浊气,如她这般天地间的强者,无数人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 良久之后,雷天睁开眼睛,老妪商冷芝早已不见,只是那黄金椅上坐着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 “我姐姐说,你在找地狱的入口。”座椅上的商冷芝冷声问。 雷天不知道二女是同一人,听到这句话顿时欣喜若狂,商冷芝如此一问不正说明她可能知晓地狱的事。他连忙恭敬请教:“还请商姑娘告知一二。” 商冷芝的声音有一种神韵,雷天不懂这种神韵,只是觉得声音非常好听,入耳细腻,心神豁达。她柔声道:“传说混沌衍生万物之后,天地各族便在历史长河中生存、发展。这段时期较为混乱,称为混乱时代,天妖后祭炼了大法器地狱把混乱时代镇压了无纪元,三界也因此而建立。后来她的神魂溃散镇压之势就减弱了,从而爆发了一场毁灭性的混沌神战,地狱因此而打碎。神鬼族的族长冷帝天悲天悯人,便远赴东洲,与龙族圣皇青龙、白虎族圣皇白帝、玄武族与朱雀族的圣皇以及佛门之主佛帝联手找到地狱碎片,重新炼制了无上神器地狱十八层。后来招魂族也参与进来,并选用千姿百态的菊花为魂引,祭炼了另一件无上法器招魂番,这也是凡人死后要悬挂纸番的原因。地狱与招魂番两大法器一经融合,天下万族的灵魂便有了轮回之道。” 雷天听得仔细,他在云仙城行乞和打柴卖的时候,见到过世间百态。 有人死后埋葬之前,家门口悬挂的番杖就叫招魂番,上面黄色绿色白色等纸花就是菊花,亲朋好友送的花圈也是菊花,只是它们的形态不一样罢了。菊花有上千种,号称千形菊,故有千姿百态之说,同时也有寓意人生百态的涵义。 听完商冷芝的话,雷天也不隐瞒他来自荒芜,忍不住问:“四圣皇?难道与我家乡天地楼周围的那四个湖泊有关?” 商冷芝点点头应:“对,那是他们内天地所化。” “我听人说地狱的钥匙在混沌神战之时就被击碎了,散落在十方世界里,这又是为何?”雷天又问。 “这个答案只有佛族的人才知道。” “佛门不是消失了吗?” “不,他们不在这个位面,而在另外一个地方留下了传承,那里有佛族的秘境,佛家坟冢。” 地狱!一个非常神秘之所在,同时也是雷天可恨而又向往的地方,以前是毫无音讯,现在从商冷芝的口里提起,他欣喜的同时,也震撼不已。 “佛冢!佛家的坟墓。”雷天皱眉,心里电念之间便想到那个巨大的水球,那是母亲的故乡,因为天地大陆没有关于佛族的遗迹,难道佛冢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一想到这些,他便有点悻然,“我如何入得地狱。” “这片大陆是进不去的,荒芜村落的地狱只是阴物鬼魅的入口,而非生人可进,如果找到三生石就可以改变时空规则。” “三生石是什么?” “三生石是件法器,三生说的是前世、今生和来世,开始祭炼这件法器的时候,其本意是把过去、现在和未来作为一个完整的轮回体系。” “这件法器是谁祭炼的?” “天妖后。” 二人谈到这里,雷天震惊的同时,也渐渐明白了他与木灵珊的命运。商冷芝在等雷天的反应,如她这般强者完全没必要多说,但这个男人才是主角,所以有些秘密不得不提前说出来。 雷天又问:“三生石不会那么简单吧?” 商冷芝深深看了一眼雷天,沉声说:“三生石还有一外不为人知的名字,叫三生界天,是建立三界时的基点。” “荒芜的地狱之门,为何是阴魂鬼魅的入口?” “这里是人间的过去,地狱十八层分为地之九幽,天之生重,也是传说中的万古通天路。如果转动三生石,时空规则就会改变,从而打开九重天地,这里的人间就会回归到人间道,六道轮回就会完整。” 雷天重重地叹息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问多了也是白搭,关键之处就是找到地狱的入口在哪里。商冷芝的意思就是要找到三生石,然后改变时空规则。他像丢了魂魄一样喃喃自语:“三生石什么样子?我去哪里找?” “不清楚,听说三生石上有一道千年泪痕,是一个女人永远的伤。” “谁?” “一个叫青月玉芝的女人。” 二人谈话之余,雷天一直在思索,并没有注意到商冷芝的情绪变化,后者有一抹掩饰不住的哀伤,仿佛从那遥远的时代辐射而来。 第五十三章 灵气幻影 雷天问得很急促,商冷芝回答很直接。他听到神情有些恍惚,总觉得这个女人与木灵珊有关联。商冷芝说到这个名字之后,似乎有些失神,好像又在轻声的自言自语:“那是前世、今生和来世的一段伤痛,去吧!去地狱,去找到一切,去打开潘多拉魔盒——” 雷天一震,商冷芝的轻语他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后者在说到潘多拉魔盒时突然不说了。雷天只想找到地狱的入口,所以没有在意,重复问了一句:“商姑娘,这地狱不是与佛门有所联系?” 商冷芝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答非所问:“各族秘典记载不多,佛门高僧地藏王菩萨入世修行,发下地狱不空誓不回还的宏大誓言,而据我说知,地狱十八层只是佛门在修行之时作为一种精神而存在,这一方面人间一些古典文藏反而更为详细,不过其可信度要认真思量。” 果然是佛门,雷天感觉心里轻松了一些,听得更是仔细。 商冷芝又继续说:“佛门修行的是佛性,这个世界没有佛性气息,所以他们不在这里,有可能坐化在某个隐秘的地方成为佛家之冢,冷帝天曾经说,祭炼地狱十八层时,佛门之主似乎发现了某些端倪,尔后佛门的一众门徒相继消失了,他沿着那股气息去寻找,一直都没有回来,据此推论应该有所联系。” 雷天久久不语,有些事不是一蹴而就的,但他的脸上没有了以前的忧虑,精气神也大不一样,连商冷芝这样的强者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方向。他留下烈火走出神鬼族洞府,烈火有救他很欣慰。 过了一会,山涧深潭的上空,小春晃晃悠悠从洞府飞了出来,望着云仙门方向,懊恼说:“我做了好事还不待见我,真是倒了大霉,像我这样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俊美青年,要去臭气熏天的晏鼠族,我的命好苦啊!” 云仙林和禅心子站在台阶上,祈天烈也在,其他几位长老没什么事就走了,雷天回到掌教别院,见师兄们正笑吟吟望着他。 雷天知道瞒不住,只好向师兄叙说找到一个老前辈治疗烈火伤势,其它的一字未提。云仙林与禅心子早已知晓这位小师弟与那个超级种族有所交往,二人只是默默地点点头,祈天烈却是连吸了数口冷气,这小师弟到底是什么来头,烈火的经络全部崩碎了,能把一个废人治好绝不简单呀! “去吧!准备好后面的比武。”云仙林点点头说。 雷天行过礼,转身离去。 其实,真正惊讶的却是云仙林,短短数个时辰,雷天的呼吸悠长而沉稳,其脉搏地跳动在前后一呼一吸之间,丝毫不差,非常有节奏和韵律,那呼出的浊气也很清新,没有一丝腐酸味。 禅心子眼里闪过奇异的光芒,眼神看向大师兄云仙林时,见其正注视雷天刚才所立之处的一朵鲜花上,心里纳闷他何时有赏花的心情? 禅心也好奇地向那朵鲜花看去,这越看越心惊,两只眼睛睁大如牛眼一般。 他清楚的记得,先前还不经意看了眼那一朵红色的秋菊,满院花开,这一朵却微微有些枯萎,然而现在与其它花朵一样,争相斗艳呢! “生的气息!”禅心子一个激灵。 小师弟这才修炼几年,怎么就会有生的气息? 禅心子的境界是地魂期心湖境中阶的修为,知道神魂之力的妙用,但心湖境与阴阳境一阶之差却有四个级别,即使是心湖境大圆满与阴阳境初阶相隔一级,那也是云泥之别。 地魂期也叫叩心门,因为这一境界要脱离人魂的桎梏,神念要演化心湖,连接天地双桥。阴阳境虽然也属于地魂期,但要感悟天地间的阴阳之力,开创属于阴阳境的领域,所以这个境界也叫叩仙门。 心湖境叩心门与阴阳境叩仙门,两者相差一个大的境界。 人体是一个巨大的宝藏,打通天地双桥也分层次。 云仙林阴阳境修为,自然能看到雷天身体上的变化,尤其是阴阳和谐之气,以他这样的年龄这样的修为,真的是一场大造化。同时,云仙林也从雷天身上感觉到一丝异样气息,但他知道不能过分关注雷天的事,暗自扫了一眼禅心子。 禅心子心领神会,转首向祈天烈说:“我们去看看谁能夺下第一名的桂冠。” 大长老禅心子这么一说,祈天烈即使有所疑惑也不好问,只好向云仙林告一声跟着禅心子离去。 说来也巧,这一场正好是雷天出战。 雷天不紧不慢地走上战台,这一战结束,一号对战台便产生了前六名,一、二号两个战台共有十二名弟子作最后的对决。 雷天的对手是暮霭院的黑暮,后者早一步跨上战台,他右手一挥,一柄丈余长的褐色长刀拿在手中,可见半尺宽的刀锋吞吐着周围的天地灵气,褐色刀芒若隐若现。 “暮殇!这是暮气神刃第五式,太惊人了!”台下一个弟子惊叫起来。 另一弟子惊讶地问:“天啊!化丹融血脉,这家伙什么时候突破了?”化丹融血脉是一个小境界,一般会忽略不计,但却是神魂意念与丹珠在人丹合一上的关键之处。 殷天冷漠地看着雷天,眼里闪过一丝狠意,黑暮也是一个不错的对手,连他都能击败你的话,那就有些遗憾了。 “我很想看看炼体术有什么特别之处,你我就不要浪费大家时间了,就这一招吧!”黑暮的声音有些冷声。褐色长刀吞吐天地灵气的速度越来越快,刀芒凝聚在刀刃外五寸之处,阴冷无比,如凶兽獠牙,似要撕裂一切。 雷天笑了笑说:“那黑暮兄可要小心了。” 黑暮与雷天对话之时,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闪电,夹杂着音爆声向雷天斩劈而来,瞬息之间便离头顶数寸。 雷天负手而立,脸色依旧淡然,似乎并不知道已临近死亡的边缘。 “天啊!这家伙不会吓傻了吧!” “故作镇静,我看大家还是早点洗洗睡吧!明天的事还不少呢。” 台下无数惊奇之声,殷天瞳孔却瞬间收缩,祈天烈等几位长老似笑非笑,只有静立在一旁的禅心子满意地点点头。 难道这小子真的不怕死吗?黑暮一愣,长刀一顿,沿雷天左肩斜劈而下。 台下众弟子遗憾地闭上眼睛,不忍看到这血腥场景,殷天眼里闪过一道厉色,站在远处石台上的地裂双眼闪过一股强烈的战意。 这一刀砍实,左胳膊不残废,至少也是重伤的下场。 长刀从雷天左肩斩下,但并没有惨不忍睹的场景。 唉!长刀斩劈在雷天的左肩上,黑暮叹了一口气,长刀一收黯然地转过身去向裁判长老行礼走下台去。 “啊!这是灵气幻影。” “什么眼神,这是高速移动下的虚影,炼体术很恐怖啊!” 台下一些弟子议论纷纷,有的人看出端倪,有的人却是在猜测。 黑暮长刀斩下并没有血肉飞溅,而是雷天的身影慢慢地消散在虚空之中。黑暮转身之后,众人才看见真正的雷天,他就站在黑暮的身后一动不动。 太快了!仿佛就没出过手。 化丹融血脉,气府空间储存的灵气分子,压缩成纯净的丹珠之后,因丹珠有了修炼者的意念,他就能很好的掌控丹珠的强大力量。 这个压缩的过程,便是修炼者的意念与纯净的灵气分子交流、融合的过程。完全融合之后,丹珠便在修炼者的意念下碎裂开来,融入全身的血液里,清除血液里的糟粕,使血液充满生机与活力,生命力旺盛的血液滋润着五脏六腑,更好地调节人体的各个循环系统,从而改变了修士的体质。 这个丹珠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而是虚丹珠,修炼人魂就没有元神丹珠。 灵气与人体血液融合之后,再回到气府空间结成丹珠,因它更为纯净,破坏力也更大,这个阶段就是化丹融血脉。 聚丹期大圆满与化丹融血脉确实只有小小一步,一般会忽略不讲,但却有天壤之别,前者的力量也很强大,可后者的破坏力非常恐怖,因为化丹融血脉之后,灵气有了修士的意念,所以就能随意攻击,心到力到。所谓灵气幻影,便是凝聚灵气变成另一个自己,修炼肉身的武夫当速度快到一定程度时,会产生视角虚影,与灵气幻影差不多。 黑暮一刀下斩,雷天一动不动,黑暮一顿之间并不是因为他发现了雷天的灵影之身,而是心中那一丝仁善之意,不愿去伤害一个无仇无怨之人。 也恰恰就在这个时候,黑暮突然感觉到后背传来一股强烈的杀机,但杀机恰好在他心念一顿时倏的不见,此时的黑暮才真正明白,对手太强大了,如果那一刀向头顶斩劈而下,抬下战台的就是他自己了。 这炼体术有点意思,相当于聚灵期第一层,殷天深深地看了雷天一眼,面色阴冷地转身而去,就在他转发的一刹那,眼神里多了一丝决然之意。 雷天走下战台,人群向两边散开,让出丈余宽的过道。 这就是强者啊!此时此刻,雷天心里多了一种别样的情怀,要想受人尊敬,实力永远是第一位。他知道这是在商冷芝那里得到的好处,失去了阳魄他也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其实,雷天的内心还有欣喜,他渴望这样的力量渴望这样的强大,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更早见到母亲和妻子。 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为了你不是背叛,是付出,雷天暗自安慰自己。 “从容淡定,这份气质岂是殷天可以比拟。”一身黑衣的地裂看着雷天不紧不慢的向他走来,不由得暗自赞叹,又见雷天略带笑意地看着他,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轻声说,“烈火一定会重新站起来的,如果没有他我就不去历练了,你知道我这个人不太喜欢热闹。” 第五十四章 门比决战 二人走到半山腰一块巨石上坐下,雷天右手凭空一托,一个盛装半斤左右的葫芦便拿在手中,他把葫芦抛给地裂:“平局,酒便只有一半了。” 祈天烈给的酒葫芦一个装好几斤云雾仙醉,雷天那舍得全给地裂,折半又折半再折半,这才找了一个小葫芦装了半斤。 地裂接过葫芦,拔开塞子,鼻孔轻轻一吸,眼里闪出精芒说:“酒很有意思,人更有意思,我的酒只能算作泔水了。” “干了。”雷天举着酒葫芦,“那家伙嗜酒如命,今天就差他了。” “好,干了。”地裂的话刚一落,一大口酒灌入嘴里,眼睛眯了一下才说,“殷天家族可能有什么秘而不传的东西,有一次他明明离我很远,可我感觉好像有一只恐怖的眼睛在看着我。” “是不是阴冷嗜血那样的?” “是,冷厉恶毒,好像饿狼的眼睛。” “他从小就这样,不达目的誓不休,做事就像饿狼一样,永远没个够。” 地裂笑了笑,手里的葫芦向上一抛,那葫芦在空中旋转几圈又落在他手中。 二人一边喝酒一边说话,酒不多话也不多,但兄弟感情却越来越深。地裂明白雷天要表达的意思,他与殷天一样都来自荒芜,这是向兄弟说明来处。 雷天心里也明白,云门暗中有很多大家族的影子,殷家、战家和暮家等这些大家族,为何把子弟送入云门修炼?虽然他们的途径都很隐蔽,也经过了严格审查,但这种瞒天过海之计岂能蒙住长老们的眼睛,只是不说穿罢了。地氏家族也很大,从地裂身上同样看到了他们的影子。 “有时候有些事有些人是无法选择的,就像我、你,还有烈火。”雷天拍着地裂肩膀说,“放心吧!我有分寸。”说完迈步而去。 地裂看着雷天离去时的背影,心里有些忧虑,他并没有完全告诉雷天,那只眼睛有多么恐怖,因为他不想雷天面对殷天时,留下弃战的阴影。 修炼一道最忌心结,地裂和雷天都明白,有些事不宜多说。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不得不小心应对,大家族的底蕴不是他能对抗的。 两轮对战逐一淘汰之后,便剩下十二人再一次抽签,雷天等大家抽完所有的号签,才伸手拿出最后一根递给案几前的祈天烈唱诵。 号签是一号,前几轮都是末号,临到决战了,竟然抽了一号签。 一号签在一号战台,组织一号战台的裁判长老是龙向天,他声音轻缓而不失威严:“一号雷天对战十二号周飞天,二人不决生死,只论输赢。” 这话语刚落,人群中的周飞天便高声:“龙长老,我弃权。” “切!怕死鬼。” “孬种!如此注重胜败,心境很差呀!” “你们胡说,老子的排位靠前,比你们强多了。” 一众弟子窃窃私语,虽故意压低声音,但阴阳怪气的语调尤其刺人耳膜。 周飞天不乐意,相互一挤兑就吵闹开来。雷天只好摇头苦笑,有些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好在那三年的樵夫生活见多了人间冷暖,不会在意这些事。 雷天走到一石台上盘坐下来,心神一动,意识便延伸到储物袋里。 这个储物袋是商冷芝的姐姐商冷媚送的,他不知二女是同一人。黄色储物袋从外表看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装饰袋,当他的意念一碰触到袋子,眼睛顿时瞪得滚圆,好家伙,袋子里金黄色刺的人眼睛生痛,数十丈大的空间摆满了各类黄金铸造的物品。 洗漱用品、食宿器皿全都是黄金做的,这简直就是一方大土豪呀! 对于世俗来说,黄金还算珍贵,但在修士眼里,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了,只是某些大宗交易还是需要黄金支付。 “奇怪了,这里怎么会有草垫子?”雷天看到了三个草垫子。 这个袋子里的东西不会是凡品,寻常之物不会放进来,也不会送给他。 三个草垫子颜色各异,一个青色,一个橙色,还有一个是金黄色,雷天好奇心重一一试坐。 坐在第一个青色的草垫上,一股清凉感直入心神,在第二个橙色草垫上坐下来后,便发现自己的血脉循环快了几倍,正阳和论阴灵气以及其它气俯里的灵气,运行速度也加快了不少,但是第三个金黄色草垫却没有什么感觉。 好东西啊!这三个草垫子绝对是无价之宝,雷天高兴极了,意念仍在袋子里搜索。 一张古老的云床映入眼帘,雷天拿起床榻上的锦被鸳鸯枕头,轻轻嗅了一口,有些恋恋不舍:“这个香味好熟悉呀!”这个香味自然是商冷芝的,他这个年龄对事业有追求,对爱情有执念,对异性有好奇。 男人是雄性,本能是一个矛盾体,有伴侣也渴望异性的青睐,在爱的执念中还渴望有其她女人带来的不负责任的激情。 一个男人的成长过程必定会经历许多事,雷天自然也不少,更不会单一的走完他的人生历程。精彩的男人绝不会只有一个女人,因为“精彩”二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雷天的眼睛贼亮,见到九口黄金铸造的箱子,差点惊跳起来。 每口箱子长宽约三尺,打开箱盖,顿时见到各种各样的灵丹妙药,最多是几种丹药,有上品回元丹和回灵丹,有一口箱子他怎么也打不开,那口箱子要小一号,但是很沉。箱子旁边堆放着无数金币、银币,还有一些古玩字画等等。 “啊!这是什么?”雷天站在案几前,抓着一把数寸长的血色短剑。 这短剑血芒吞吐,散发着耀眼精芒。雷天好奇之余,用拇指轻拭锋刃,只觉得指尖一痛,锋刃就把拇指割开了一道口子,好在这是灵魂体,并没有什么精血损伤。 现实和意念的感受是一样,雷天并没有在意指头的疼痛,神念在储物袋里又搜索了一会就退了出来,在他神念退出储物袋的一瞬间,血色短剑也不见了。 也正好在这个时候,禅心子不经意扭头看了一眼雷天,心里莫名其妙顿生一丝惧意,好像头顶悬着一把剑。禅心子又凝神细看,而先前的感觉却没有出现,难道我看错了吗?他疑惑地摇摇头。 殷天在一处静室里,双手战战兢兢从怀里拿出一只眼珠来,那眼珠是人的眼珠,而且它还是活的,因为眼珠上的黑眼球还在转动。 “你为什么要抢走属于我的一切,我要杀了你,不要怪我,这是你逼我的。”殷天连连怒吼,满是不甘和委屈,好像他才是这个世上最大的受害者。过了一会他才平静下来,喃喃自语:“我不能这样做,我们一起长大,是玩伴是兄弟是朋友,没有人能体会我们的感情的。” 殷天的面色一会儿平缓,一会儿愤怒,他的心绪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雷天的样子一一在他脑海里浮现,好像在讥笑他,又似乎在鄙视他,阳炎也出现在他脑子里,一脸的不屑和讽刺。最后是木灵珊的身影,她太美了,就像九天仙女下凡。殷天看痴了,当他看到木灵珊嫁给雷天后他狂暴了,眼睛倏的血红,心一狠咬破手指向眼珠上滴下一滴血液。 眼珠突然动了,好像活人的眼睛,张开一个小嘴巴,吧叽吧叽吸食着殷天的血液,过了一会,眼珠子飞快地旋转起来,还有妖艳的红光发出。 在妖艳的红光里,一个高大威猛的光影老者飘浮在虚空中,暴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窗前数朵橙色的兰花瞬间便枯死。光影老者看着殷天问:“你是殷家第七代子嗣?” “回老祖,我是殷家第十七代嫡亲血脉。” “哎,你身上有荒芜的气息。” “荒芜经历了浩劫,云仙门大长老前一天把我带走,所有没有波及。” “嗯,我感觉到了,你呼唤我有什么事吗?” 碰!殷天一声“老祖”便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起。 光影老者一指点向殷天的眉心,迅速读取殷天头脑中的记忆,当雷天的身影出现时,老者眼里闪过数道亮光,尔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殷天说:“做得好,祖已知晓一切了,去吧!”说完室内便寂静下来。 殷天起身,擦了一把脸上冷汗,殷邪老祖那是赫赫凶名,杀人如麻,从不在乎什么亲人子嗣。 与此同时,威猛老者一出现,掌教别院静室里的云仙林闭着的双眼蓦然睁开,随即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挂在脸上,讽刺说:“殷邪!殷家之始祖,与师尊同时代的枭雄人物,可惜了啊!” 再一轮对战结束后,众弟子沸腾起来了,雷天和地裂成为两匹黑马。 雷天可是杂事之人,后来因祸得福炼体,他这一番争战,众弟子看到了炼体术的强横。 地裂也让人刮目相看,一个后起之秀战胜了无数强大的师兄傲然于战台上。 另一个决战之人是殷天,众弟子里他可能是折冠的不二人选。 暗地里有人开出了盘口,雷天与地裂的盘口既然是十个银币,而殷天的盘口却很惊人,最大的彩头是丹药,一粒中品回元丹。 这也太不值钱了,云仙门谁还用银币啊!雷天与地裂相视苦笑。 决战开始,祈天烈气势惊人,声音庄严:“依门规,最后决战三人需人人对决一场,故每人一粒上品回气丹和生肌断续散。”上品回气丹在战后服下瞬间便可恢复元气,这生肌断续散有奇效,可续命生肌,只要不是经络和血脉受损,立即就可治愈。 嘿嘿!地裂拿出号签在雷天眼前一晃,冷笑说:“殷天的对手是我了,你先作壁上观吧!” 第五十五章 两败俱伤 地裂这是主动打头阵探虚实,雷天想要劝说,他根本不听直接走了。 三个兄弟就是一样的性子,谁都不想逃避。其实,逃离与回避,只是在身不由己的时候,可现在不是,雷天和地裂都明白。他们是同一类人,宁愿去死,也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战台上,殷天与地裂在台上你来我往,招招见血,拳拳到肉。殷天的朝露血脉突破至聚灵期第一层初级,他与地裂的地气血脉修为伯仲之间,二人又是云仙门百年来天赋极高之人,这种法术与肉体强横为基础的近身搏杀,自然是非常壮观与惨烈的。 地裂打法就非常简单了,彻底放弃防御,你伤我十分,我伤你五分就行了。 台下无数人皱起了眉头,殷天并没有出全力,他似乎明白地裂的心思,在慢慢地折磨地裂。这跟钝刀子割肉没什么区别,太侮辱人了,雷天的眼神越来越冷,以殷天的修为完全能在几个回合间击败地裂,可他偏偏要耗时间。 地裂也是聪明人,打了一阵之后知道不能再拖了。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抽出地斩刀说:“殷师兄,拿出你最强手段吧!让我看看这三气血脉修为如何?” “下去吧!你还不够资格。”殷天不屑一顾。 二人言语相激,更是增添了萧杀之气,那战台也被杀戮之意所充盈。 雷天的神念一直牢牢锁定着地裂,见他擦拭嘴角血液时就知道不好,这个家伙其实是在掩饰,那一粒回气丹被他吃了, 该死的家伙,怎么跟烈火一个德性,你这是何苦呀! 雷天似乎又嗅到某种惨烈的味道,一种祈求的眼神向地裂凝视,快停下吧!地裂,我求你了!雷天多么期盼他能回头望望自己。兄弟三人,那惨烈的味道雷天不想再尝试了,可是现在—— 地裂手握地斩刀一挥,顿时便射出尺余长的刀芒,他双眼渐渐迷离,毅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斩!一声暴喝传出,尺余长的刀芒又向前延伸了半尺左右。 刀芒只是形,而地斩刀的外形却突然变了,化为一条水桶粗五六十丈长的漆黑巨蟒张开血盆大口,迎头向殷天冲去。 杀!殷天怒吼一声,论阴剑意凝聚成数丈长的吊额巨虎,霎时阴风惨惨,腥风扑鼻。 地裂演化了黑色大蟒,殷天是吊额巨虎。 虎蟒在空中惨烈地撕杀,蟒身紧紧缠住虎身,以巨力挤压收缩。 老虎巨嘴咬住了蟒颈,两颗半丈长的虎牙如两柄利剑深深刺入蟒颈的椎骨里,打蛇打七寸,巨虎无疑钳制了巨蟒最致命之处。蛇蟒的神经系统比较特殊,头死身不死,蟒头奄奄一息,而身躯的收缩力量差点挤爆虎躯。 这时,一轮红日悄然升起,大地焕发出蓬勃生机,荷叶边缘、野草尖尖、树梢顶端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小星星。太阳越爬越高,气温慢慢地回升,大地水气氤氲,小星星越来越小,到后来,小星星全都消失不见,野草、树梢上似被细雨轻润,透出清新的气息。 荷叶上的小星星也消失了,只是在荷叶中间忽然多了一滴水珠,它纯洁而灵动,轻柔而飘逸,使人心神为之一颤。 这是殷天演化的异象,有人见此顿时就惊讶了:“啊!这是朝露演化的阴珠,好强大的阴柔力。” 那红日那荷叶那树梢那星星,这些虽然都是幻像,但确实是栩栩如生,仿佛自然天生的,当一切消失后,独留那滴灵动的水珠,所以有人大声喊叫出来。 又有一个弟子震惊不已:“太恐怖了,这个家伙就是这样击伤高野师兄的。” “哎!臭小子这样算计,此战已无悬念了。”一个中年弟子叹息了一声。 还有个年轻弟子骇然色变说:“好可怕的异象!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以形化物!这是聚灵之境,雷天心头一紧,他很佩服殷天的天赋。朝露血脉突破至聚灵期第一层初级之境,便能演化万物的形体,殷天这个家伙绝对是一个天才中的天才。 这种战斗才有滋味,年轻弟子看得热血沸腾,老一点的弟子也是神情肃然。 “如果他三气血脉全都突破至聚灵期,那么自己的胜算几乎为零,地裂全力大战殷天,想让殷天展现全部实力,以他的心思岂会不明白。”雷天暗自思忖,他知道殷天这个人心思多,不安的眼神却扫向地裂,立即就感觉到惨烈的味道。 风无势,水无形。 微风轻掠,荷叶摇曳,水珠在荷叶里变化无常。 突然,风疾叶摆而斜,水珠滴落而下,但恰在此时,殷天右手屈指一弹,水珠闪电般向地裂飞去。 地裂首先感到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随着这股气体临近,身体内便出现了心慌胸闷气短之兆。其次,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悄然从脚心升起,俗话说凉从脚心开始,脚凉身体便冷,脚热身体便暖。 这是修炼朝露血脉散发的阴气,地裂瞳孔猛然收缩,眼里突闪过一抹狠意,急速咬破舌尖“噗嗤”一口精血向蟒头喷出,妈的拼了! 见此情景,殷天面色一变,对手伤人先伤己,以命搏命。 地裂的搏命方式虽然给殷天造成了不小的心里压力,但他必定是入门较早的弟子,心性沉稳见识非凡,减轻对自身的伤害从而击败对手这些道理他早已熟知于胸。 心思转念间,殷天果断放弃了对巨虎的灵气输送,心神观相出的巨虎顿失虎威之势,身形缩小了数倍,蹭的下弹跳而起。 想跑!恐怕迟了,地裂见此心头一喜,他喷出的那一口精血化为血雾正好被巨蟒吸收,原本五六十丈长的蟒身一刹那便涨至七八十丈长,巨大蟒尾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凌空抽下。 吼!殷天眼里也闪过一道狠意,嘴里一声震天暴喝,双拳平击而出。 这取舍之间,抢的便是速度,谁先击中对方,必定会减弱攻击力,那么自身受到的伤害就会最小化,对于战术而言,攻击与防御没有轻重之分。 台下弟子,裁判长老无不瞪大双眼,似乎嗅到了惨烈的味道。 天龙拳第七重拳意!雷天吸了一口冷气,殷天的天气血脉突破至化丹融血脉大圆满了,好可怕的修炼天赋。 不对,是第八重拳意,这个家伙太妖孽了吧! 雷天面色越来越凝重,双拳紧握,指节喀嚓数响。殷天的天气血脉也突破至聚灵期了,这种修炼天赋真是太可怕了,难怪击败了大他一轮的高野。 轰…… 两声震天巨响相继传来,紧接着是一声惨叫和一声惊叫。擂台上碎石乱飞,隐晦的结界被冲破了数个大洞,有一名长老急闪而出,抬手又布下一道结界,这才把二人对战的破坏力控制住。 雷天观看二人对战,变异后的灵魂感知力牢牢锁定二人一招一式。 殷天论阴剑意凝聚出来的巨虎果然没有逃脱蟒尾的鞭抽,朝露灵气演化的阴珠也的确包裹住了地裂,让其失去了战斗力,第八重拳意的天龙拳击打在地裂身上,但雷天始终不明白,为何殷天会有惊叫?确切地说是惊异的惨叫。 他不知道擂台上发生了什么,即使是那变态的灵魂感知力也没有察觉到。 “殷天第一回合胜出,明日作最后的决战,”祈天烈宣布了战斗的结果,声音肃然而毋庸置疑,“根据胜者优先和三三循环的规则,一个时辰之后,地裂需与雷天再对战一局,胜者参加明日的最后决赛。” 雷天一脸苦笑,这不是找虐吗?有点兄弟相残的意思。 好在他们兄弟三人平时计较不多,有时候也在松树林里打打闹闹。 地裂遭受了重创,回到厢房疗伤,雷天走了进去,掏出一粒丹药说:“给,吃下去,这命只有一条,以后别这样拼命了。” “回元丹!”地裂看着雷天掌心那粒银色丹药,一脸惊愕,嘴里能塞进一个鸡蛋,“这,这是给我的?”其实地裂心里翻起了波涛,这个家伙就是命好,禅心院就他一个弟子,想必平时就捞了不少好处,回元丹本门也有一些,但这么随手送人的,还是第一次见。 见到地裂夸张的表情,雷天不乐意了:“要不要?不要我就喂阿黄了。” “去你的,那有两条腿的阿黄嘛!”地裂说着,从雷天手里抓住丹药一口吞下,立即就感到庞大的药力沿着五脏六腑向血脉扩散,浑身暖融融舒服之极,不由得呻吟了一声。 一个男人能这样哼叽,雷天吓得弹跳起来,一边外跑一边讽刺:“妈呀!我感觉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地裂吸收完回元丹的药力,不但伤势和法力修为完全恢复,而且地气血脉里的灵气空间隐隐传来雷鸣之声。他缓缓站起身来,右手虚空一握,一个数丈大的空气旋涡凭空闪现,空气挤压带来的音爆声让他心神一震,这种感觉真他妈的舒服啊! 他咧嘴一笑,眼里霎时迸发出强大的战意来。 与雷天一战,地裂可以说是盼望已久,平日里他与烈火那是经常大打出手,唯独没与雷天真正交过手。说来也奇怪,雷天与地裂也是同样的心思,二人回到对战台上,好像生死仇人一般,彻底放开手脚酣畅淋漓的大战了一场。 战到最后,犹如两条野狗抢食,疯狂地撕咬、偷袭、强夺。 二人战累了,便躺在对战台上略作休息,然后起身再打。 雷天心头发怵,这家伙要干什么?地裂却是心里阴笑,回元丹的药力太庞大了,这样拼命的撕打正好消耗药力,有雷天这个沙袋,不打白不打呀! 第五十六章 情之阴阳 一时之间,台下众弟子讥笑讪笑、欢笑畅笑响成一片,只有少数师兄级的弟子惊讶地看着,几个观战的长老似笑非笑地盯着地裂看。 这个家伙龙精虎猛的,那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殷天身体虽受了一定程度的创伤,但这种知己知彼了解对手的机会又怎能放过,他早早吃下回气丹,站在一处静静地观看。 台下众弟子笑得东倒西歪时,他却是眉头紧锁,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知道地裂的伤势比他要重许多,可是这一个时辰地裂的伤势不仅恢复了,而且隐隐还有突破桎梏的征兆。 雷天和地裂就像两贴狗皮膏药死缠在一起,过了一会,地裂晃晃悠悠站起来,雷天好像死狗一动不动。 众人都傻眼了,搞不清楚二人在干嘛!这那里是比武,分明是流氓打架。 地裂痛快了,狠狠揍了雷天一顿,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向祈天烈行礼:“祈师尊,他起不来了,我只好认输。” 这是什么话,先站起来的人主动认输了,这明显就是放水呀!有些弟子不乐意,大声嚷嚷,外出历练的名额来之不易,不妒忌才怪呢。 祈天烈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朗声大笑:“哈哈……可都痛快了?” 听天祈天烈的话,地裂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长老师尊级人物都是火眼金睛,吸收药力需要一个过程,如果再让药力融入血脉,效果就非常好,两个家伙一番打斗,这比修炼几天的效果要好许多。 雷天心里那个委屈,兄弟三人虽然感情好,也没必要把他当沙袋打呀! “切,有病!” “他脑子有问题吧!站着的人认输,躺着的人反而赢了。” “前面一场也是这么赢的呀!嘿嘿,遇见殷师兄,指不定就这么抬着走了。” “我看见他给地裂一粒丹药,估计品质不低,难道被收买了?” 台下议论纷纷,说得有鼻子有眼,到后来就差二人有一腿了。地裂老脸一红,尴尬地走下台来,穿过人群时差点没被唾沫星子淹死。 第二天上午,教祠广场已是人山人海,几乎聚集了云门所有的年轻弟子,甚至连中青代都来了不少。女弟子早一日比完,一个叫东方温露的艳丽女子拔了头名,高野的妹妹高天儿取得了第二,阳炎获得第三名。 青春亮丽的女人往往都有某些男性情怀,她们渴望男人的爱慕、关注以及一些莫名其妙的争风吃醋。云门的女弟子个个婧丽脱俗,仿佛是九天仙女下凡,今日又是年轻的男弟子决战,所以她们早已独占一隅,化着一道亮丽的风景。 云仙林以及其他长老、师尊等数十人也来观战了。 一号战台中心区域位置好,几乎都是核心和内门弟子,在往外的区域入门较早的徒众,刚入门的以及修为低一点就只能站在最外层观看。 禅心子脚掌微抬,看似轻轻一迈,便已站在数十丈外的战台上。 他深寒的目光略为一扫:“今日是殷天与雷天最后决战,先前二人定下生死之约,经长老院裁定之后,可以为之,但凡事做尽,缘分是必早尽,所以望二人心有掂量,不希望故意妄杀。”话语之中,一股肃杀之意弥漫在教祠上空。 众人听得明白,云仙门禅心院独特,从不收弟子,雷天因祸得福而炼体,禅心子不好直接干预这种决战,但话里话外却有警告之意。 一场年轻弟子的决战,大长老亲自组织,可想其重视程度。 殷天一身天蓝色长衫更是显得卓尔不群,背插一把松纹古剑,无不彰显玉树临风之姿。这绝对是秒杀万千少女的男人,看这脸面这副身板这个气质,怀春少女那是呯然心动,一个个的心都被揪了起来。他阴戾的眼神四周一扫,向掌教、长老等人行完礼,便飘然上台。 云仙林微笑示意,心里却是越来越阴霾,众人只看到了殷天的玉树临风之姿,却没有看到其头顶百汇穴那一股阴煞之气,凝而不散。 这就是境界的差别,云仙林阴阳境的修为,其他长老师尊还只是心湖境。 禅心子双眼再次一扫:“弟子雷天上台迎战。” 人群里并没有雷天的身影,众弟子也是翘首观望,半柱香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连一个影子都没有见着。禅心子见雷天还没有出现,心里不由得好笑,这个小师弟,把决战当作玩乐,但他面上还得做出一副大长老的威严,肃然警告说:“依门规,决战时,怯战者,任凭对手处置。” 众弟子皆吸了一口冷气,大长老刚直无私,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这个家伙肯定是不敢来了,决战事关生死,有几个人能坦然面对的。” “前几场运气好,这次与殷师兄决斗,那就是找死。” 台下弟子议论纷纷,声音很刺耳。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吗?殷天面色一沉,头顶阴煞之气又浓郁了几分。 “混帐东西,一点等待就沉不住气,殷氏家族的脸都快丢光了。”一道声音在殷天心神里喝骂,同时一股来自灵魂上的威压让殷天两腿战战兢兢。众人还以为殷天是被对手玩弄,心里愤慨而颤抖,哪知是他怀里一粒黑色的珠子在散发着强大的威压。 嘿嘿!云仙林心里讥笑,眼角扫了一眼台上的殷天,便闭目养起神来。 又是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依旧不见雷天的身影。 有一部分长老及入门较早的弟子早已按捺不住,一个个面色不太好看,可是看到凌空而坐的掌教还在闭目养神,也只好忍气吞声,按压住那颗气恼的心。 也有少数弟子心境历练扎实,席地而坐,进入假寐状态。 女修人群,东方温露、阳炎和高天儿聚首一起窃窃私语。 女人与男人不一样,在没有男人的时候,并无多少女人在乎输赢,但只要有男人掺杂其中,绝对是女人的心,海底的针。 “切!这也太牛了,”高天儿俏目含情地看着台上的殷天,脸上略带寒霜地怒斥,“不就是因祸得福有了际遇嘛!至于让人久等。” 东方温露戳了一下阳炎右肋,看着高天儿促狭调侃:“天儿妹妹心里有人了哟!等一会就心痛,要是受点伤,那还不——” “呸呸呸!就你乌鸦嘴话多。”高天儿娇嗔。 咯咯!东方温露摇摇头,调笑说:“这天儿妹妹人还没有嫁,心就变了,真的是女大不中留啊!” 二女逗乐,阳炎却没有注意这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轻纱里的俏脸微微有些桃红,一双美目似有期许,又好像在拒绝。 “大长老,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殷天的一位师兄实在是忍受不住,极为不满地提醒说,“一个新进弟子,便目无尊长,应当处罚!” “唉!我听说修炼体术的人,可以越阶而战。” “修炼体术就牛逼吗?俗话说傲兵必败,我看——” 眼看众弟子就要起哄,禅心子一冷,当即喝斥:“尔等放肆,决战有时辰规定,时间到了吾自会罚之,谁在嚷嚷就滚出去。”其实,禅心子心里很清楚,那些说话的弟子外看是一个团体,暗地里却是殷氏家族这些年派来的弟子,他们的算盘打得够精啊! 这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无论什么门派都相互安插了眼线弟子。 来了,长老们的眼神向人群外望去。众弟子扭头一看,顿见一个八尺高的壮汉阔步走来,壮汉身后是俊俏的地裂,雷天着一身粗布麻衣走在最后面。 “啊!那是烈火兄弟,他完全好了。” “他不是与战无双两败俱伤吗?” “不对,他的修为似乎又精进了,这家伙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在无数弟子惊讶当中,这兄弟三人安步当车地穿过人墙行至战台前。 这帮混小子真能折腾啊!云仙林眼里划过一抹精芒,笑着摇了摇头。 兄弟三人眼里仿佛无人,烈火与地裂关切地望着雷天,后者拍拍二人的肩膀说:“兄弟等我,待哥会会这小阴人去。”说完身形一闪,便已站在对战台上。 谁是哥谁是小弟?地裂面带愠色。 烈火嘿嘿一笑,好像在说不关我的事,你们自己比去。 禅心子肃然地站在雷天与殷天中间:“我不知你俩为何定下生死之战,但长老院并不干涉在擂台上解决私下恩怨,不过呢,本门自创建以来,一向禁止弟子间的互相残杀,吾言尽无此,可以开始了。” 哼!殷天见大长老离去,冷然间气势霎时外放,顿时一股强大的威压席卷而出,同时他的气血也随之猛然高涨,淡淡的赤色向四周扩散。 云仙林原本微闭的双眼在殷天气势外放时,已然射出炯炯神光,暗自思忖:“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夜之间,三气血脉均突破至聚灵期第一层,哎!不对这赤色飘浮不稳且有异样,原来是借用了外力,殷氏老祖啊!希望你不要太过,不然你的家族就危矣!” 修炼者修炼到化丹融血脉的后期,就是大圆满之境,气俯空间里储存的灵气丹珠会在其意念下散于全身的血肉之中,促使血肉排出一些废物残渣,从而改变其本身的体质。 灵气结成丹珠是要百分之百的精纯,同时与本尊的意志和身体还要百分之百的一致,否则便会后患无穷。血肉中的灵气重聚便形成血脉之力,加之与意念基本融合,修炼者在运用调配上就更加得心应手。血脉之力重聚形成的就是有意识的灵气丹,这个时候的品阶就是聚灵期第一层,显著的特征便是修炼者展示修为时,人体周围会形成赤色光带,颜色越深表示越是精纯。 第五十七章 机关算尽 雷天看似一脸平静,其体内正阳与论阴二血脉里的灵力正在高速运转,身体气势在他强大的灵力催动下,一道颜色较浓的赤红色光芒急射而出,顿时使周围的温度急速攀升。 “好强大的气势,好浓郁的赤红光芒!” “不错,这种赤红颜色说明他确实激活了血脉气血,灵气已经凝丹成功,的确是聚灵期第一层初级。” “龙虎相争,有点意思了。” 二人气势显露,众弟子议论纷纷。 这个时候新弟子不敢说话了,而老弟子却是双眼放光,来了兴趣。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出手,仿佛是很久没见的仇人,出手狠辣完全不留余地。 轰—— 战台震裂,虚空振荡,二人打法简单直接,雷天阳龙拳与殷天的天龙拳硬碰硬,从第五重打到第八重拳意,几个回合皆不分上下。相互抢攻谁也没有占到便宜,殷天的气势还在攀升,他双眼一凛冷声说:“你早就该死了,荒芜遭受大难而你却苟活人世,木灵珊真是瞎了眼,怎么会选择你这样的废物。” 雷天并不生气,反讥过去:“哈哈……这么多年,你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来了,实话告诉你,我与灵珊已经拜堂成亲,就在你走的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殷天一点都不知道,听到雷天的话他的眼睛倏的红了。二人从小就打打闹闹,他知道雷天的品性,说是与木灵珊拜堂成亲就绝不会有假,木灵珊喜欢这个臭家伙多一些,对他而言只是不讨厌而已。 “好,很好,那你就去地狱找她吧!”殷天真正动了杀意,话音刚落,背后松纹古剑便已然在握,剑尖正吞吐着三尺阴寒的剑芒。擂台边缘有结界封印,松纹古剑吞吐着三尺阴寒剑芒,外面的众弟子还感觉不到什么,可擂台上似乎一下子进入到寒冬季节,霎时冰寒透骨。 嚓嚓!台上的几块细木屑在这阴寒的杀意下,数声脆响便碎为粉末。 比武时有弟子使用木剑,这并不奇怪,木屑被杀意击碎那就让人心颤了。 好阴寒的杀意! 雷天心里暗赞一声,意念一动,储物袋里的黑色长剑也握于手中。 这个家伙是炼体吗?殷天眼睛半眯,雷天从储物袋里取物,虽是随意简单,但却让许多弟子惊讶起来,因为一般弟子是没有储物袋的,即使是他这种天才弟子也没有储物袋。 见雷天这一手,无数人以为他是禅心子疼爱弟子,送给他储物袋并不奇怪。 雷天手里的长剑很平凡,只是在出鞘时那一丝荡漾的神韵,让殷天心神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这才感应到此剑非凡,还有那与魂魄契合的储物袋,意念根本无法靠近,这个储物袋难道是阴阳境强者祭炼之物。 其实,惊讶的人还有祈天烈,雷天身上的储物袋并不是他给的那一个,这个金黄色的袋子看得见,但却无法用神念感觉。 他更奇怪的是雷天手握的黑剑,此剑在他手里不知多少年了,无论如何祭炼都没有反应,但刚才长剑出鞘的一刹那,他感觉到黑剑似乎有了生命,那是通灵神剑出世才有在神韵。 这是魂生的气息,云仙林一震,别人感觉不到他却能捕捉到那一丝玄妙。 如果这个时候殷氏老祖还不收手,那就是引火烧身自取灭亡罢了,云仙林心里冷笑。 殷天松纹古剑刺出一剑,阴寒的剑光撕裂虚空,直向雷天射来。 这是论阴剑法,名叫天阴剑。相传云仙门一位已经故去的长老,曾独闯南洲玄冰海域,受困于玄冰殿千年之久,在那极度阴寒之地却感悟了玄冰殿的阴寒之气,创下九式天阴剑术破困而去,后来玄冰殿悬赏百粒中品回灵丹摘其人之头。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云仙门多了一位长老,战技阁多了一套惊世剑法。 雷天手持黑色长剑,同样是论阴灵气运行于血脉之中,手腕一翻一送,天阴剑法第五式冰水寒,直向殷天刺来的剑光点去。 硬碰硬,二人同样的招式,使用又是修炼血脉同一境界的修为。 在这种情况下,胜的便是毅力、耐力和攻伐对手的那种执著。 雷天打定主意,以持久战消耗殷天的法力。他越来越兴奋,尤其是面对势均力敌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对殷天的实力有了粗略的评估,除了朝露血脉略高一些,另外两条血脉处于伯仲之间,只是殷天的修为不够绵长,不够混厚。 可是不知为什么,雷天感觉到今天的殷天与以往有所不同。 以前的殷天是孤傲的、无情的,心机深沉的,但此时的他却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人感觉有些阴寒。 二人来来往往十数回合,均分不出胜负。 殷天有些气喘,感觉到后继乏力,而对手雷天是面不改色,心不惊,一副从容之态,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老祖宗,他身上有古怪?”殷天向怀里的黑色眼珠子发出意念寻问。 黑色眼珠子是殷邪留给殷家的镇族之宝妖魔珠,是混乱时代天妖族的强者妖魔送给他的眼珠子。殷邪的神魂残念一直在妖魔珠里温养,见殷天着急了当即喝斥:“你慌什么,那黑剑才有古怪,似乎还没有觉醒,外面有一道古怪的封印,有可能是阴阳境的高手祭炼的神兵利器,这些对老祖我来说并没有什么,麻烦的是他似乎修炼过魂修类的法术,解决起来恐怕有些麻烦。” 殷天急迫问:“那怎么办呢?” “不要着急,放开你的心神,把我的一滴残魂精血恩赐于你,按照计划进行就可以了,他的身体真的是令人嫉妒啊!”殷氏老祖的神魂残念感慨。 雷天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大难临头,他见殷天脸上阴睛不定,一会儿欣喜若狂,一会儿面色凝重。就在这时,殷天的气势突然一变,只见一股强大地威压暴冲而起。雷天猛的一惊,这个气息比刚才强了数倍不止,难道他隐藏了实力? 云仙林同样在这一瞬间感觉到那股气息,但他面上却装着什么也不知道。 祈天烈、龙向天等长老师尊也感觉到了,一个个茫然地看着,这臭小子身上怎么会有如此阴森恐怖的气息? 禅心子也感觉到殷天的气息变化,似乎与他本人的气息略为不同,这股气息给人一种苍老的感觉,好像还多了一丝戾气一丝厌恶。 他抬头向师兄云仙林望去,见其泰然自若,好像并没有察觉到殷天的变化。 嘿嘿!殷天的冷笑毛骨悚然,他右手松纹古剑一摆,阴寒的剑光斜劈而下,左手一式天龙拳直击而出。 雷天眼神一寒,斜劈而来的剑光和那一记天龙拳直击,看似普通的二式一击,但这种算计之精准,封死了所有的闪让角度,退不可退,只有硬接了。 见到这一幕,祈天烈眼皮一跳,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 他知道殷天的天赋很高,没想到这么凶戾,这小子有枭雄的潜质呀! 殷天又使出天阴剑法第五式和天龙拳第八重拳意,这同样的招式两次使出,前后差别却如此之大,就其威力而言,至少增加了三倍。 祈天烈作为长老级师尊,对这两式功法了如指掌,他也不得不佩服,殷天确实掌握了剑法意境和拳术奥义。 杀!雷天一声暴吼,与殷天恰恰相反的一式二击也全力轰出。 天阴剑意与拳法奥义撞击在一起,拳法奥义又与剑意在空中绞杀。 轰…… 两声震天巨响相继传出,隐瑟的结界封印瞬间爆裂开来,地面溅起的碎石,灰尘向外飞溅而出,整个战台一片混乱。 “朝露天下,给我镇压!”混乱之中,众人只听见殷天一声大吼,接着便看见其头顶射出一个几尺大的灰色水滴闪电般向雷天笼罩而去。 这一时刻,雷天无奈苦笑,他还是低估了殷天,那个杀招他也感觉到了,但在那种强力轰击之下,根本就无法避让,这说明殷天的修为确实要比他强横一些。而先前至强一击,正是他老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朝露之气所封印。 战台上的封印毁了,禅心子面色一变,双手虚空一按,封印又在一刹那间凝聚,这一毁一封并没有影响二人的战斗。台下弟子都看花了眼,除了神念可以捕捉到,眼睛根本看不清,好在大家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大战结束了,这一战并没有山崩地裂,也没有惨烈悲壮。 可以说就其精彩程度而言,还没有前面其他弟子的战斗场景好看,待一切静止下来,众弟子又才清楚看见战台上的一切,雷天被封印在一个透明的气膜里,这就是殷天的朝露之气阴气。 朝露,日初始之气也,晶莹剔透,灵动鲜活。 殷天朝露血脉之力令人恐惧,朝露之气演化的阴珠已经化形,这完全是聚灵期的境界。他手扣法决,故意说着大义凛然的话:“你我并无深仇大恨,又师出同门,我也没有杀你的意思,就是想给一个教训,今天只要你认输,我就放了你。” 这家伙太虚伪了,二人无深仇大恨自然在入门之前就不认识,一句话便掩盖过去了。 雷天话不多说,手掌如刀虚空一划,气膜多了一道口子,但并没有爆炸。 殷天冷冷一笑,掏出回气丹塞入口中,消耗的气血之力瞬间便充盈起来。他双手一翻,封印法决赤芒一闪,那道气膜口子又完好如初。 雷天又用掌刀虚空连划,但就是无法破开坚韧的气膜。 话说巨响之后,那些长老师尊惊讶的同时也很疑惑,那就是殷天身上的阴煞戾气突然就消失了,这让众人觉得那是他心态一瞬间的变化。 第五十八章 御之阴阳 天下诸事,把事情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步骤等一一分解来看,差不多就是巧合了。如果再把这些细节和步骤又一个个串联起来,那么就会感觉到偶然发生的巧合很不一般,它们似乎被某种看不见的神秘丝线所连贯在一起。 长老师尊都是地魂期的仙人,个个都经历非凡,阴煞戾气就不应该出现在殷天这样的年青人身上。这些年轻弟子,一是没有经过战场的撕杀,二是没有岁月的洗礼,三是自身并没有什么变故,哪里来的阴煞戾气呀? 唉!云仙林暗自一叹,殷邪太过贪婪失去了判断,雷天身上有魂生的气息就说明他是什么人了,然而殷邪还是想夺舍,这无疑是找死。 不对呀!云仙林突然有一丝明悟,这是那个公主故意设下的局。 禅心子的疑惑与这些长老师尊不一样,他知道殷天身上的阴煞戾气跟殷家老祖有所关联,但就是不知道那个老鬼要干什么。 他也知道师兄云仙林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有告诉他。 禅心子有些担心,但是见师兄依旧泰然自若,脸上甚至连一丝异色都没有,他又才暗自稳定心神,静静地看着被朝露之气封印的雷天。 此时此刻,雷天心里恐惧无比,原本他与殷天一样,都受了不同程度的震伤。身体上的伤势并不算什么,但他的神魂却被一个残魂禁锢了,这个人不是殷天,而是一个死了多年的老鬼,也就是殷氏先祖的一缕神魂残念。在他与殷天至强硬碰之后,感到气血上涌,喉头腥甜,一口鲜血急喷而出,而巧合的是这一口鲜血,正好喷在电闪而来的阴珠上。 那阴珠包裹住雷天之后,从阴珠里射出一粒黑色珠子,倏的钻入他的身体里。一切来得太快了,黑色珠子在阴珠的遮掩下根本就感觉不到,并且那声巨响震散了结界封印,同时也把众人的探索神念给阻隔了,待大家回过神来,看到的只是雷天被禁锢不动的身体。 说实话,他很怕死,从小到大他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一想到母亲和灵珊还在等他时,死对他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坎。同时他也不怕死,以他的思维人死后会去地狱,如果真死了他就能见到母亲和珊儿了。 那黑色珠子是一只让人恐怖的眼睛,它现在正在雷天的身体里。 台下的地裂在这一瞬间也感觉到了那恐怖的气息,他想要大声喊叫,可是张着嘴巴却发不出来声音。其他弟子没有感觉到,以为那是阴珠的冷厉,谁会想这其中诡诈之事。 黑眼珠钻入雷天身体之后,在他百汇穴的气府空间里变成了一个高大威猛的老者。老者收敛了气息,只释放了一点点,即使如此雷天也觉得身体快爆炸了。老者的小眼睛扫了一眼,啧啧地感叹:“好强的血脉之力,好大的气府空间,果然是神武血脉,真是天不欺吾也!” 雷天一动不动,神念影像喝斥:“你是谁?为何在我身体里?快点滚出去!” “呵呵!小子看似平柔,脾气还挺暴。”老者殷邪笑了笑。 雷天连忙又问:“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怎么进来的?” “嘿嘿!你的问题还真不少啊!吾便是殷天的老祖殷邪祖,确切地说是一缕魂魄,一万多年前本尊即将兵解时窥视天机,这天下之大势完全系一个人的气运,不过也只有他那样的人,才能达到传说中的高度啊!”老者自感自叹。 雷天也好奇,不安地再问:“谁?谁有如此大的气运?” “那个人就是你啊!小子,你就是那个人转世,不然怎么可能是亘古没有的六气同修,这六气是混沌之气分解后的说法,当六气合一的时候,那才是惊天地泣鬼神,哎!一时高兴,话便有些多了。”殷邪得意忘形差点说漏了嘴。 这天下大势怎么与自己有关啊?可我只想救出母亲与珊儿啊!雷天心里当然一千一万个不相信自己就是那个人,更何况殷邪祖说的那个人到底是哪个人呀?雷天有些懵,更多的是不安,他气恼不已当即反驳:“你胡说,我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我只想找到我的母亲和妻子。” “小子,这些咱们先不谈了,稍后你会知晓一切,因为你便是我,我便是你啊!还有你的母亲你的妻子我都会帮你好好地照顾,哈哈……”殷邪祖得意地大笑,他的笑声里还有强烈的淫邪之意。 雷天终于知道事情的原由了,他被殷氏家族算计了,从小打打闹闹的殷天还暗藏了这种卑鄙的手段。同时他也自知殷氏老祖必有所依仗,借说话之余,迅速默念商冷芝的姐姐所传授的生魂术,他想把心态调整到最佳:“老鬼,我不会束手就缚的,大不了一块玩完。” 殷邪祖见到生魂术,顿时就惊奇了:“咦!你还有那一族的修炼魂法,可是境界不够啊!即使你的修为再高一些,吾仍然能破之,因为本祖的夺魂之术御之阴阳,没有突破不了的灵魂屏障。” 御之阴阳!心神内敛的雷天这才感到真正的恐惧来临,那么多的大家族、大宗门派遣有天赋的弟子来云仙门,最终的企图是天下大势。 在这一刻,雷天想到了在那无尽黑暗中的母亲、妻子灵珊,想到了老哥哥老生,想到了那个待他很不错的老前辈,也就是商冷芝的姐姐商冷媚,还想到了师兄云仙林、禅心子以及兄弟烈火、地裂。 地裂曾告诫过他,说那恐怖的眼睛让人毛骨悚然。 这样死了真是太枉了,还未报母亲的养育之恩,妻子的惜爱之情,朋友的关怀之意,便要做一个活死人了。 殷氏家族的算计不可谓不精准,他的修为在殷邪祖面前,那就是蝼蚁,就是送进嘴里的肉。 殷邪祖的外号叫殷邪,在云仙宗那个时代一般称他外号,可想他是多么邪恶的一个人。他见雷天阴晴不定,既有无奈,也有叹息,便失去了逗趣之乐。但他又是一个心绝之人,绝对不会去怜悯雷天,相反他很邪恶、残忍和凶戾。 他觉得再玩下去也没有意思,一把抓起雷天的神念影像说:“在你真正消失之前,吾便带你去看看你的魂魄在那里吧!只有修炼到地魂境的强者才能见到自己的魂魄,说起来你还是非常幸运的。”话音落下,二人的影像便消失了。 殷邪祖挟持雷天刚刚消失,就有股青色的气体霎时幻化成一个光影老头。 这个光影老头雷天见过,正是他用残魂之力拓宽了后者的气府空间。 光影老头莫测高深地笑了笑:“嘻嘻!殷邪祖呀殷邪祖,你既然知道这个傻小子修炼了那个种族的魂术,还敢去夺舍他的魂魄,真是贪婪昏了头。” 雷天的神念影像被殷邪祖挟持,稀里糊涂到了一个灰蒙蒙的圆形空间里,九盏如萤火般的小灯闪闪发光。见到九盏小灯,殷邪祖一愣,仔细数过后奇怪了:“这三魂七魄,应该是三盏魂灯七盏命灯呀!怎么少了一盏命灯?” 说起命魄,雷天是知道的,他的绝阳命魄在商冷芝的阴魂神海里。 雷天的魂魄小灯成圆形排列,分不清楚大小,更分不清前后,只是在小灯形成的圆心里浮着一柄数寸长的血色短剑。 雷天没见过自己魂魄,也不知道殷邪祖叽歪说什么,他就茫然地看着。 小剑在圆心里,正好处于光线反差之中,不近看还真是看不到。 殷邪祖很奇怪小灯的数量,想问雷天,觉得问了也是白搭,摇了摇头走到魂魄小灯的面前。当见到圆心里的血色短剑,得意之情瞬间变成了恐惧,直接站不稳跪了下去,结结巴巴地说:“小哥,不不不,小祖宗,我的亲祖宗,先前呀是在逗乐子,本老祖,不不不,是小老儿错了,您大人有大量……” 雷天并没有注意到殷邪祖的乐极生悲之态,他见到血色短剑一把就拿在手中高兴地说:“原来你在这啊!我还以为你跑了哩。” 这把短剑,正是商冷芝姐姐送的礼物之一,储物袋里案几上的那把血剑。 雷天仍有少年心性,因未入世俗未见过腥风血雨,原先被殷邪祖带来的恐惧当见到自身魂魄时,从茫然中变成了好奇,见到短剑后一高兴全都忘光了,等他回过神来,才想起他还是殷邪祖的囚徒。 “哎!殷邪老鬼,我的遗憾呀是——”雷天叹息一声,手里拿着短剑转个身来,见殷邪老鬼跪在自己面前,身体颤抖不已,有些莫名其妙,以为这老东西又在玩什么花样,气恼问:“你搞什么鬼?我修为虽低,但也是有尊严的。” “祖宗呀!我的亲祖宗,前面我是想搞点鬼,可现在我搞不了鬼呀!再说了,有您这个祖宗在,我也不敢搞鬼呀!”殷邪祖惶恐极了。 雷天也是心思敏捷之人,象殷邪祖这般精滑的老鬼,只要给他一丝机会,恐怕骨头连汤都会被吃得精光,没有绝对的克制之物,他是不会把自己当作孙子的,尤其是这种肉身兵解,一缕残魂等待那么久的阴毒之人。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雷天知道自己还没有出生,就已经被他惦记好多年了,这种人绝对不能留在世上。看这老鬼的眼神,盯着血红色短剑,有一丝贪婪,更多的是恐惧害怕。 “殷老鬼,你是不是怕它呀?” “祖宗,我的亲祖宗,我就是您的奴才了,这天下万族谁不怕它呀!”殷老鬼战战兢兢地跪着,哆哆嗦嗦不停地叩首。 第五十九章 合之阴阳 雷天的心绪已经平稳,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他没杀过人,今天却要杀一个鬼了。看着头也不敢抬的殷老鬼,他钢牙一咬,右手握着短剑猛的向殷老鬼的头顶插下。 “啊!你——”殷邪祖一声惨叫,缥缈的灵魂体一点点缩小,几息之间便被血色短剑吞噬了。 短剑吞噬殷邪的残魂之后,剑体闪出一道更加耀眼的血光,接着光芒淡去,一个巴掌大的婴孩跳闪出来,嘴里还气呼呼的抱怨:“妈的,真是憋死老子了,杀个鬼都那么多屁话,以后跟着老子干大事还不磨叽死呀!” 婴孩一通抱怨,雷天完全看傻了,这短剑怎么就变成孩子呢? 不是他不够聪明,是他真的不知道,凡正短剑很厉害,杀死了殷邪祖。 婴孩就是个小鬼头,一脸老气横秋的样子,他见雷天目光呆傻,更是来瘾了,抱怨说:“天啦!我怎么跟了这样一个傻子,快打雷劈了我吧!” 雷天很奇怪这个小孩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小屁屁,感觉很光滑,又用手指弹了一下他像毛毛虫的小鸡仔,也是真家伙,这下他就有点失神了,那短剑是人变的,或者说这小鬼头是短剑,短剑也是他。 小鬼头好像是惊住了,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这小子的胆也太肥了。以前那些神仙大能见到他个个没胆,屁都不敢放一个,这小子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害怕,竟然敢摸他的小鸡仔。 失神之后,小鬼头的脸唰的就红了,一脚把雷天踢飞出去:“他妈的,你是不是活腻了,敢动老子的小祖宗。” 雷天是神念影像,挨踢也不觉得痛,嘟嚷说:“商老前辈是不是搞错了,怎么送我一个小屁孩呀?” 小鬼头一听炸毛了:“哎,你说谁小屁孩呢?老子的零头都比你祖宗大,你听到没有,唉!我真他娘的倒霉啊!跟了这么一个小蝼蚁,以后不忙死老子才怪,这次他娘的亏大了,没有好处也得给你修炼功法。”他见雷天一副呆傻样,顿时就长吁短叹起来,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向雷天眉心一点。 雷天惊魂未定,头脑中便多了一些修炼功法,当然也包括这个婴孩的由来。 原来小鬼头就是那把血色短剑,他是神鬼鼠族的镇族神器,魂生剑的剑灵,一个真真切切的大能啊!只是此剑由神鬼鼠族第一任族长冷帝天炼制而成,鼎盛时斩杀融天境强者无数,在混沌神战受创后沉睡至今,吸收殷氏老祖的残余神魂之力,这剑灵才可以幻化出灵魂之体小鬼头来。 雷天通过刚知道的信息明白了婴孩乃魂生剑的剑灵,但令人头疼的是这把剑自己根本无法操控,不过好在协商之后,小鬼头极不情愿的答应,要帮助可以,必须有等价的魂魄之力供其吸收助他成长。 并且,这小鬼头的要求非常高,魂魄之力不能是凡人的,也不能是低阶修士的,因为凡人的灵魂没什么鸟用,低阶修士的灵魂没什么大用。 这是一个小祖宗呀!雷天有点头大,想出灵魂空间,可是他找不到法子出来。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小鬼头剑灵做事还比较大方,殷老鬼的夺魂术御之阴阳,还有一些其他的法术以及武技类的修炼经文,他看都不看,直接是手一甩给了一大堆。 再说殷天吸收了回气丹的药力,决战时消耗的灵气也补充了七七八八。 他心神连忙从内敛中醒来,感应到雷天似乎仍处于沉眠中,心里暗喜,难道老祖成功了?这样下去不行,我必须得拖延时间。 其实,云仙林才是最担心的那个人,殷邪祖的残魂钻入雷天身体的一刹那,他就想出手镇压的,就在他有这个意识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传入他的神海里,那个声音是从雷天身体里发出来的。 “不要多事,他的成长要靠自己。” “你是谁?” “我是龙族之人,与他有一段渊源。” “您是?前辈对不起,晚辈多嘴了。” 云仙林连忙斩断神识连接,面色平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这殷氏老祖精于算计之人肯定是聪明人,但聪明之人往往是反被聪明所误,他太过利欲熏心,又过于自信,他能看到的也许是别人让他看到的。 禅心子见师兄若无其事,安步当车地闭目养神,心里也就放心了。 祈天烈、龙向天等人感觉莫名其妙,这二人对战明明有些诡异,但掌教和大长老仿佛不知,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在其他人看来,雷天被朝露之气演化阴珠包裹着,生命特征还算正常,只是让人不解的是殷天为何不在这个时候,直接杀了雷天,而是闭目假寐。 雷天的神念影像被小屁孩一巴掌抽了出来,那巴掌就抽在他屁股上,他那个气呀。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小屁孩完全不顾他的颜面,直接抽屁股。 他的神念回归肉身之后,正好看见殷天眼睛一眨又闭目假寐起来,心里恨声说:“装吧!待我破了这阴珠的封印,就把你当孙子揍。” 雷天一点都不敢怠慢,思考如何破解这个封印。 这阴珠是朝露的灵力,雷天也修炼了朝露血脉,知道这方面的技巧。他的脑海突然灵光一闪,御之阴阳是殷邪老鬼的夺魂法术,这类法术能够穿过魂魄壁垒,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别人的魂魄空间。既然有御之阴阳,反过来讲还有合之阴阳。我为何不先修炼御之阴阳,然后再寻求破解之法,雷天想到就做,当即就沉静在“御之阴阳”地修炼体悟中。 “阴阳,天地万物之根……万物于阴阳交泰存于世、赋予命……”雷天很震惊,法术御之阴阳对天地阴阳的理解非常透彻。 魂魄也分阴阳吗?魂乃思维、意识的根基,而喜恕、哀乐等精魄便是意识思维的产物。如果按照这样的方法来理解,魂就是主导了一切,应该属阳,精魄就是被动性,属于附属物,应该属阴了。 掌握了魂魄的阴阳之理,也就有了一把钥匙的雏形。 哎!创出“御之阴阳”法术之人真乃天才也,雷天心里感慨不已。 “御之阴阳”既有破之,应有合之才对啊!事物的发展不就在寻找其对立面吗?雷天的心揪了一下,当即陷入更加深层次的参悟中。 这天地六气共分三组,每一组皆为阴阳,人体也分五脏六腑、血液经络和肌肉骨骼三组阴阳,能御之便能合之……能合之,不就是建立了彼此之间的联系吗?意识丝线彼此连接,自然就建立了联系,雷天思绪越来越复杂。 不知不觉,雷天沉静在顿悟这中,这是他修炼以来的第一次顿悟。 只要有人顿悟,立刻就能感觉到,因为顿悟时的气场能让周围的人也想沉浸在修炼之中。也就在这个时候,云仙林猛的睁开眼睛,他感觉到雷天身上那微妙的变化。 禅心子一震,身形一闪便站在了雷天身边,顿悟是大机缘,他必须亲自护法。其他长老也感觉到雷天身上的变化,一个个都惊讶地看着。 殷天也感觉到了,以为是老祖夺舍成功,心里一喜连忙假装修炼起来。 战台下众弟子原本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甚至有的已经小声议论起来,当战台上的禅心子眼睛一扫,冰寒的目光好像利剑直射众弟子心神,刚起的议论声又噤若寒蝉。 也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感觉到气氛变了,雷天这家伙在顿悟。 顿悟是玄之又玄的,无数人修炼一生也没有顿悟,这种气场能改变周围的环境,其他人得到好处也很大。 众人欣喜之余连忙闭上眼睛,意识神念感悟着虚空中那微弱的气场因子,这是难得的机缘,如果有的人悟性高就有机会突破那层壁垒,即使无法冲破桎梏也会有不小的收获。不一会,就有几个年轻弟子突破了,阳军和黑暮就是其中的二人,阳军领悟了第七重拳法的意境,黑暮找到了修炼第六式刀法的契机。 忽然,众人感觉到一丝微凉的清风吹过,这是朝露之气的湿意,所有弟子在这一刻都清醒过来,雷天突破了。 众人的眼睛几乎都望向雷天,那封印他的阴珠好像被抽走了空气,正在向内迅速坍缩,好家伙,他做到了在战斗中领悟突破。 “天啊!决战中突破,这——” “论胆魄,论心智,殷天已经输了。” 台下弟子又开始议论起来,这种在战斗中突破的人不多,如果遇见的是敌人,就不会有一丝机会,所以听见什么撕杀之时突破杀敌,多半是扯淡。殷天就给了雷天机会,只是没有知道他的阴谋而已,众人还以为他大度呢! “嘿嘿!雷天哥就是比我厉害。”烈火一脸骗死人的憨笑,他与地裂一直站在擂台下,连动一下都没有。 禅心子深寒的目光向四周一扫,那些正要喧响的弟子连忙闭嘴,一个个干瞪着眼。在云门,打断他人修炼与突破进阶,是要受重罚的。轻者,面壁思过,重者,废除修为,逐出师门。 众弟子越看越心惊,雷天在吸收殷天的朝露之气,这个家伙胆子也太大了,怎敢把别人修炼出来的灵力吸为己有? 俗话说“人各有异数”。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相同的两样事物,修炼者的灵气融合了自己的血脉之力,含有本人的意念。把他人的意念灵气占为己用,无疑是往身体里放了一个地雷,如果修为强横能把别人的灵气炼化,其副作用就不大,反之这颗地雷就会爆炸。 雷天并不傻,修炼的基本常识他还是知道,可是在众弟子眼里却不是这样的,因为殷天的修为比他高,意识神念自然就比他强。 第六十章 狱门 一饮一啄,一应一报。 冥冥之中的平衡,天下间有多少人明白这样的道理。 得到什么,又会失去什么,甚至你得到整个天下,死亡之后,所有的东西都将会离你而去。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只有站在顶峰的超级强者才敢说不,才敢与日月争辉,才敢与天地论道。 强者不是大众,而是很少的那部分人,大智大勇,性格坚毅,勇往直前。 雷天无畏无惧,大胆求索,终于寻到法术开创之奥妙。殷天不知情,见到这一幕惊喜不已,以雷天的法力修为是不敢那样做的,这说明老祖真的成功了。老祖可是家族里的神话,修炼朝露血脉达到地魂期第三层融天境中阶的大能啊!再向前一步便可成就无上大道的存在。 他太兴奋了,也许不久的将来,老祖必将傲世当代,凌驾众生之顶,而他是老祖的功臣,有很大的机会一飞冲天。 雷天与殷天的决战还没有完,那阴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每缩小一分,空气中流动的朝露之气便快捷一分……雷天衣衫上的污渍越来越多,随着时间的推移,衣衫结成了一个硬壳。 众弟子还在等待,皆都露出悠悠之色,惊叹、嫉妒、欣慰等等,无不是在禅心子那深寒的目光下所表现出来的,恕不能言,妒不可说,惊不敢口,只有欣慰者才知这场决战之乐趣。 如果谁敢吵闹或是做一些过激的行为,他恐怕会承担一个可怕的后果。 雷天是禅心院的弟子,禅心子的偏袒是门规允许的,而作为云仙门大长老的禅心子自然不会在众目睽睽下徇私枉法,可他此时的目光无非是告诉众人,这个后果非常严重。 这场决战才刚刚开始,地裂却没有兴趣看下去了,拉住烈火往外围走,他一边走一边说:“阿火,这种决战已经索然无味了,走,哥最近发了点酒财。” “地裂,你真是太厚道了,这是要祝贺老弟我又活过来了吗?有情有义,够哥们。”烈火竖起大拇指,憨然一笑。 这言外之意,没吃没喝就没情没义,就不够哥们。 地裂头皮一麻,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呵呵!谁要是被你这货脸上的憨样所感,那他一定会有吐不完的酸水。” 二人离去之时,雷天正好突破起身,这眼睛一睁就看见了烈火与地裂离去的背影,没好气地嘀咕说:“这俩混蛋,太不够情义了,哥突破了也不祝贺一下。”后来的战斗的确是精彩绝伦。殷天把雷天当作了自己的老祖,尽全力战斗却不敢下死手,又怕门派长老一干人看出其中的端倪,只好硬着头皮与“雷天老祖”在那里死死纠缠。 “雷天老祖”也识趣,有几次可以轰杀殷天,但又及时收手,所以殷天就更加确信他便是自己的老祖。 这是在演戏,殷天演得很投入,连他都感觉到不去戏台走一圈真的很遗憾。 雷天也在演戏,原本起了杀心,后来一想现在还不能杀他,这是云仙门,要维护本门的声誉,杀人简单,维护声誉就很费力。 有了这样的情绪左右,殷天就成了雷天的人肉沙包,他是彻底放开了手脚,所学的武技、法术,一股脑儿的全部拿出来练手。到后来,殷天再也没有那种玉树临风的样子了,全身伤痕累累,但又是兴奋不已。 一时之间,众人再次看懵了,殷天完全没有了形象。 修炼体术的都这样吗?无数弟子很奇怪地看着雷天。 这还是那个殷天吗?被人狠揍还越来越兴奋,众人似乎看到了他的另一面,完全是一个受虐狂,而且还是变态性的。 女修人群,高天儿看到殷天喜欢让人虐待,顿时花容失色,东方温露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笑着调侃说:“天儿,这多过瘾呀!小皮鞭沾上盐水,抽起来更得劲,你看这家伙好强的韧性,折腾几个时辰都没问题,所以呀你要先下手为强,日子天天快乐无穷啊!”她后面的话越说越慢,让人浮想联翩。 哆嗦!高天儿一个激灵,殷天男神的影子瞬间就没有了。 阳炎却是抿嘴轻笑,羊脂玉样的脸颊上泛着红晕,雷天夺冠她要给奖赏。 这妮子怀春了吗?东方温露歪着臻首看了一眼阳炎,心里忖度的同时,顺着后者远看的方向望去,正好看见两个缠斗的身影,她的心里再次咯噔了一下,不会吧!阳炎也好这口,完了完了,这些女人怎么啦?是不是都喜欢特别能纠缠的男人呀? “温露,你有臆想症吗?”阳炎似乎知道东方温露的小心思,手指在她的柳腰处挠了挠。 咯咯……几女娇笑不已,惹得一众弟子频频回头。 雷天狂虐殷天,把过去的不痛快全都发泄出来,好一顿暴打。 一场云仙门大比就这样落幕,决战之后迎来比较悠闲的时日。烈火、地裂与雷天三人已然穿梭于山林、小溪间,抓一些山鸡、跳兔类动物烧烤下酒,倒也乐得逍遥自在。 禅心子与云仙林处在静室中,看着水晶画面里三人的身影,尤其是禅心子见到火架上翻烤着的兔肉,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口水。 “看你这德行,怎么还有孩童般的心性?”云仙林看了一眼身旁的禅心子,无奈地笑了笑。 禅心子又吞咽了一下口水说:“师兄,小师弟弄的火烧真的很吃。” “好了好了,”云仙林制止了禅心子火烧火燎的样子,颇为无奈地说,“都一把年纪了,童趣还未磨光啊!” 禅心子想了想之后,还是忍不住问:“对了师兄,那殷邪老祖呢?” “行行行,要去,你自己去。”云仙林刚一开口,禅心子嗖的一下没影了。 他被师弟这种软磨硬泡的功夫,弄得一个头两边大,看着他眨眼之间便没了踪影,再一次无奈地笑了笑。 三日后,云仙门钟声响起。 云仙林站在教祠讲经台上,面色肃然,目光深邃:“这次万族年轻一辈弟子历练是件好事,各族均是这些年的天才,未来的一代天骄,尔等乃是我云仙门未来的希望,不要负了历练机会,尔等好自为之。”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台下一众精英弟子露出向往的神情。 “殷天乃本门近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弟子,理应出任队长,雷天任副队长,入得狱门之后,可酌情而定,出发前本尊要告诫你们,云仙门不是一个人的,而是大家的云仙门,好了言尽于此,大长老,准备出发吧。” 狱门!此时此刻,雷天的心里再也平静不了,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某种设定的轨道在前行,炼狱神器为何叫做狱门,这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安排。 难道狱门连接着地狱?雷天心里疑惑重重,他双目有些酸瑟,母亲、珊儿,我来了,我终于来了。 云仙门代步法器是一把巨剑,名叫云仙剑,是云仙门的镇门神剑。 传说此剑是由开派祖师云仙宗祭炼的,它镇压着云仙门的气运。云仙剑化为一把超大飞剑,所有的弟子都盘坐在巨剑之上,禅心子崔动法力向荒芜飞掠而去,云仙林站在剑首,众弟子有的假寐,有的闭目养神,有的抓紧点滴时间在修炼。 巨剑速度非常快,法阵减少了阻力,众弟子感觉不到风速。 殷天一直是众弟子的中心,人气较旺,而雷天的身侧只有烈火与地裂二人。 女修坐在一起,仿佛是雀鸟入林,叽叽喳喳地说过不停。 东方温露、高天儿和阳炎三个女弟子最是引人注目,引来无数爱慕的目光。 闲来无事,东方温露又调侃高天儿:“天儿,想好没?” “想什么?” “你不是喜欢殷天吗?我告诉你,在没有入狱门之前,一定要把话挑明了。” “呸!谁说我喜欢他了?” “那你喜欢谁了?” “我喜欢那个雷——不是不是,我谁也不喜欢呀!你这是敲诈我,看我不收拾你这个小浪蹄子。” 二女嘻笑打闹,引得其他弟子好奇地观望。 听到高天儿的话,不知为何,阳炎心里觉得有些发酸。雷天虽然长相平平,但他身上有种韧性和直拗的精神,不虚伪不做作,非常的朴实。妹妹木灵珊是天之娇女,她爱雷天就是爱的这种品质。 东方温露见阳炎不语,摸着阳炎的柳腰问:“妹子,你也思春了?” 阳炎被说中心事顿时一脸羞红,不乐意了:“呸呸呸,没羞没躁的,我看是你思春了,青云子师兄不在,你又想任性一下。” “不要转移话题,你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心跳很快,嘴唇发红,好像被人咬了一口。” “滚滚滚,越说越没边了。” 三女好一阵打闹,几乎吸引了所有弟子注意力,甚至连云仙林都望了过来。 飞行的时间,向来不缺少寂莫。雷天心潮澎湃,他知道狱门的方向在荒芜,越是靠近荒芜见到其他门派的弟子就越来越多,虚空中不时有载人的飞禽划过,有一柄巨刀上站立着数百人,地面上有巨兽一跳数十丈远,还有一条数千丈长的巨蛇在云彩间穿梭。 距离荒芜数千里,就感到一股杀意袭来,这股杀意让空中飞行的法器、神器似乎遇到了阻力,速度慢慢减缓下来。这时,一团巨大的乱草从巨剑后面急速飞来,草上盘坐着数百位鼠面人身的修炼者。 中间一位精瘦的老者,见到云仙门众人先问候一句:“喂,云仙老儿,你还没有死啊?”说完哈哈大笑。 云仙林更绝,呵呵一笑说:“晏老儿,你终于成精了,还敢从地上爬出来,来来来,大家见过晏鼠族的朋友,这位是晏鼠族长晏盛长天。” 第六十一章 万族盛会 二人一个掌教一个族长,论身份地位那是平起平坐。 从他俩打招呼的语气就能明白,二人不但有交际,而且关系还不一般,当然也有可能是死对头。 听到掌教的介绍,云仙门一众弟子纷纷行礼拜见。晏盛长天微微点首,那半眯的老眼故意慢慢扫过一众弟子,当看到雷天时眼眸神光一闪便继续往看下去,待看完后又才向云仙林感叹说:“云仙林,可喜可贺呀!你仙门有三气四气血脉弟子领头,这新生代必将执牛耳矣!” 云仙林笑着客气道:“哈哈!老族长过奖了,本门虽有多气血脉的弟子,但天赋都不是很高,我看你族中有个弟子就不简单呀!” 晏盛长天会心一笑,抱拳客气一下。 世间万物皆有动情之时,唯有时间心肠如铁,无论你怎样追逐、索取或哀求,她也不会赐给你丝毫逝去的快乐。 有时候,你想得到的往往离你很远,你越是不想触及的,却离你越来越近。 此时,如果你有这种心情,肯定是糟糕透了。 雷天的心情无非就是这样,俗话说“近乡情怯”嘛! 荒芜是他最爱的地方,又是他最伤心的地方,所以越想越是烦恼。 可殷天却没有雷天那样的心情,他的心里很平静,荒芜村落对他来说仅仅是一个长大的地方,就跟在驿站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差不多,人走了就没有什么了,无所谓得到无所谓失去。 阳炎的心情也不平静,面纱下可见贝齿紧紧咬住红唇。 她明白雷天的感受,就像雷天明白她一样。 二人虽有几岁之差,但现在已经长大了。雷天是阳炎带着长大的,非常依恋这个妻姐,阳炎觉得雷天越来越成熟,有了更多的好感。雷天夺了头名,光明正大与阳炎见面,昨天晚上就是第一次约会。二人说了很多话,雷天心里得到安慰情绪也失控了,抱住阳炎舍不得放手。阳炎的心绪也起了变化,不知不觉把亲情转化成了朦胧的爱。 东方温露是一个敏感的女人,阳炎的变化逃不过她的眼睛。 看到这二人的交流,殷天却很无奈,雷天是他不能摆在桌面上的老祖宗,说不好阳炎就是他未来的老祖娘了。 荒芜近了,雷天心脏“呯呯”猛跳,沉重让他喘不过气来,觉得快憋死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雷天的这种心情又被一个人深深地搅动了一下,同时也打断了云仙林与晏盛长天相互的吹捧。 “云仙门的朋友们,我们晏鼠族与你们可是近邻啊!这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晏鼠族的美女长得好看,仙门儿郎个个潇洒不凡,要是结成亲家,不正是亲上加亲嘛!”晏鼠族一位长相滑稽的青年,说了一通让人倒胃口的话语。滑稽男子自得其乐,旁若无人,两片薄薄的嘴唇上下翻飞,滔滔不绝地说,“我们晏鼠族美女不但容颜出众,而且聪明贤淑,啧啧……” 有人说,做事要适可而止,那么这个人必定是懂分寸的人。 还有人说了,这个人再不知进退的话,那么他必定是长了一副欠揍的脸,滑稽男子无疑就是后面这种人。 云仙林皱起了眉头,云仙门弟子一个个满是厌恶之意。 按说一个弟子出来搅和,掌教绝不会纵容,但晏盛长天似乎毫不在意,反而乐呵呵地看着。 滑稽男子见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更来劲。一个腾移跳到云仙门巨剑上,先找到烈火啧啧有声地赞叹:“这身板,我们晏族美女老喜欢了,入赘为婿,必定是妻妾成群啊!” 这个家伙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云门弟子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甚至还有几个弟子向烈火眨着眼睛,好像在催促说,你快答应,机会难得,你快点答应呀! 烈火气恼不已,狠狠地瞪了回去。 “剑眉星目,玉树临风,我们大长老的千金就喜欢这样的英俊儿郎,小子,这可是天赐良缘啊!”滑稽男子又拍拍殷天的肩膀,眉飞色舞。 这家伙完全不顾他人的感受,脸皮厚得不像话。 可殷天就不一样,眉头紧皱,一脸厌恶的样子。这滑稽男子也真是不注重形象,不仅穿着很随意,而且一双不太干净的手不是这里摸摸,就是那里拍拍。 “哎,这小子,长相虽然平凡,但似乎与众不同,不过呢,恰恰是我们公主喜欢的类型,要不你嫁过去?”滑稽男子转到雷天面前,又是一通自言自语。 殷天、地裂与雷天一行年青人莫不胃里发酸,真想狂呕一番。 真要是娶晏鼠族姑娘为妻,还让人活不?半夜醒来,一个鼠面人身的女人不吓死你才怪! 禅心子眼角一跳,这个大大咧咧的青年为何那么熟悉? 难道他修炼了魂术?晏鼠族公主,晏鼠族何时多了一位公主?云仙林心头一愣,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可是瞬间却是大变,淡然地看着滑稽青年。最惊讶的人却是雷天了,他在这青年身上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朦胧中似曾相识,不过这种念头只是在他心里转瞬即逝。 云仙林有万舌林的称为,当即笑了笑:“呵呵!这位小哥说笑了,晏鼠族血脉高贵,姑娘个个美若天仙,她们可看不上吾门弟子啊!” 哼!晏盛长天傲然说:“算你还有自知之明,吾晏鼠族姑娘都是贵族出身,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娶的。” “是是是,晏族长这话在理,”云仙林又往上抬了一扛,看了眼滑稽青年话锋一转问,“哎,晏族长,还未请教这位小哥是?” “哦!是我外族一位世子,叫晏贾茂,几日前族内大比拔了头筹。” 晏贾茂!这名字不就是说俺假冒的,云仙林一听就明白了。 看你是什么真身?云仙林心里疑惑,暗地里运起无妄天眼一瞧,只见青年周围三尺以内朦胧一片,神念无法靠近,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忖度:“晏鼠族什么时候有了深不可测的弟子,看不透啊!天下万族真是英杰辈出的年代了。” 这老东西有点意思,晏贾茂知道云仙林探察自己,他毫不在意继续找乐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距荒芜还有千里之遥时,空中各式各样的飞行法器神器越来越多,地上还有人兽精怪在混战,不时能看见地魂期心湖境高手在搏杀。 远处飞来一把金黄色的巨大权杖,在杖柄处有数十颗血色冰晶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妖娆的红光。 近千余个傲气十足的青年男女迎风而立,其杖首一位体态婀娜的美艳女子,着实令人心神振颤。她身着奶白色拖地长裙,发髻高挽,迎面望去,那份圣洁与高雅让人不敢直视。 “这是西洲神族年轻一代的青年才俊,”就在云仙门与晏鼠族青年英杰看到权杖惊异之时,滑稽青年晏贾茂好像万事通,两片薄薄的嘴唇又开始自顾自地介绍,“据说,西洲神族出了一位亘古没有的绝世天才,叫阿旺斯,短短几年修炼三气血脉突破至聚灵期第一层中级。” 无数人吸了一口冷气,那可是三气血脉啊!云仙门有很多弟子的眼神“唰唰”地向殷天望去,真的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呀! “不过,听说在神族比武时,他输给了一位年轻美貌女子。” 众人的目光随着晏贾茂的话语,不由自主看向杖首俏立着的美艳女子,男子双眼射出一束束狂热的光芒,无数女子也投去崇拜的眼神。 美貌女子也许感觉到空气中的异样,微微扭了一下臻首,顺着空气中的异样凝望而来。 云仙林和禅心子当即就惊讶了,瞪着两双不大的眼睛看着美貌女子:“咦!西洲智慧女神雅典娜,怎么会是她?”这的确让他俩惊讶,雅典娜是十二主神之一,何时变成年轻弟子了。 晏盛长天和其他长老师尊也看到了,二人同样是奇怪的样子。 荒芜浩劫东西洲争夺战,雅典娜是核心人物之一,也就是那一战之后,人们对一向圣洁的她有了另外的看法,她暗恋的人曾是那震惊天下的天主。 现在的西洲女神雅典娜,早已改名薛静雅,只是知道这个名字的人不多。 哇!众人似乎看到了空谷盛开的幽兰,那份圣洁与宁静能让万物瞬间静下来,好美啊!真的是太美了!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美艳的女子。 天下男人为何总是一个神态,美貌女子一声轻微的娇叹,冷漠的眼神扫了一眼人群,最后在雷天身上微微一凝,便又冷冷地扭过头去。这个时代那个少年儿郎不是意气风发,美貌女子见惯了天下男子那炙热的眼神,但恰恰没有见过雷天看她时的神情漠然以及忧郁的神情。 看薛静雅是雷天感觉到众人异样而本能的凝望,漠然表情不是装的,而是长期如此,而心情忧郁则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态。 这个青年有故事呀!薛静雅的心思一闪而过,并没有过多在意。 “哈哈!终于追上你们了。”只见一把巨大的十字架从远处飞了过来,短短一会就到了眼前。 十字架上同样载着一些神俊异常的青年男女,其中一位身着皮草坎肩,背插一把金黄色巨剑的八尺壮汉,见到权杖上的众人,大嘴一张嚷嚷说:“阿旺斯,我东征族东破天可未输呢,待会接着打啊!” 听到他的话,权杖上一位秀美绝伦的青年,鼻孔一抽冷声回应:“毫无兴趣,我阿旺斯可不会与你这莽夫计较。”说话间,眼角有意无意扫了一眼杖首俏立着的倩影。 雷天见到这数万里焦土,触景生情,当然此情是一种愁绪。 一开始,这种愁绪占满了整个思绪,同时也使雷天对外界的灵敏度有所减弱,待他心情平缓下来后,这才感觉到心神传来某些异样。 第六十二章 啸西风 这也是雷天修炼夺魂术之后,魂魄意识就显得特别灵敏之故。他的这个异样,正是杖首美貌女子看他的那一眼。 好忧愁的一个女子,雷天心里也感慨,与殷天一战,破解他的朝露之气演化的阴珠封印时,自创了一门法术合魂术,这门法术因为灵敏立即运转开来。他顺着觉察到的那份异样,瞬间便查找到来源之处,它来自于黄金巨杖杖首的美貌女子薛静雅的愁绪。 咦!薛静雅突然一愣,感觉到心里突然多了一双眼睛,这双眼睛似乎并无恶意,只是微微睁了一下,便消失了。她正感到怅然之时,不经意再一次扭头,正好看见雷天睁开双眼,而他的神情也有些迷茫和忧愁。 迷茫与忧愁。是谁在迷茫?又是谁在忧愁? 他为何迷茫?又为何忧愁?薛静雅柳眉微微皱起,陷入沉思当中,当今这个时代,年轻一辈应该是意气风发之时,迷茫什么忧愁什么呢? 其实,迷茫的人有好几个。云仙林、禅心子和晏盛长天就是其中的三个人。西洲智慧女神雅典娜不记得各门各派的,甚至是族长与掌教她都不记得,好像不是以前那个人了,这漠视的背后隐藏了什么吗? 她的法力修为何如此之低?这说不过去呀! 雅典娜的美貌天下闻名,现在变成了薛静雅,云仙林、禅心子以及晏盛长天等一方巨擘非常疑惑,不知道这里面的根由。他们了解智慧女神,那可是与他们齐名的西洲十二主神之一呀! 哎!过了一会,云仙林向晏盛长天暗自传音:“她似乎禁锢了前面的记忆和法力,重新开始修炼的。” “应该是,据说那个法术有伤天和,被神王宙斯抹去了。”晏盛长天目光深邃,点点头说,“一般来说,禁咒之术封印在那个阶段,便封印了那个阶段之后的法力修为和所有的记忆,待修为恢复,记忆也就恢复了。” 云仙林点点头:“神王也不是以前的神王了,有些事情谁知道呢!” 禅心子一直不曾开口,终于忍不住了问:“师兄,这智慧女神抛弃过去的圣洁光环,她这是要——” 云仙林打断了禅心子的话语说:“只有大无畏的人,才敢斩断命运的枷锁,这也许是一种宿命,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平衡。” 云仙林、禅心子与晏盛长天三人只是在用神念交流,除了地魂期高手可以感觉到,以下的境界是听不到的。 “平衡宿命,也许是,也许不是!”三人心神间突然传来滑稽男子晏贾茂的肃然之语,让他们的心里为之一震。 云仙林与禅心子震惊之余,豁然明白这个滑稽青年原来是老熟人,神鬼鼠族的大成王者小春。二人无奈苦笑,小春跟他俩说话那就是表明了心意,当然二人心里还有一份窃喜,那个族的公主终究是不放心小师弟啊! 小春与云仙门两大巨头是旧识,在他们两个人面前没有必要隐瞒。 万族入炼狱神器历练的都是些年轻人,在这枯燥无味的飞行中,或修炼度日,或调侃打发时间,或听长辈在讲经诵法。 突然,一股庞博的气息威压席卷而来。 空中的飞行法器神器摇摇晃晃,好在驾驭之人勉强维持,又向前飞行了几百里,便再也无法前行半寸,只好收起飞行器物徒步向荒芜赶去。 有的修士心有不甘,运转法力破空前飞,刚升入高空,便“啪”地一声凌空坠落,摔得惨叫连连。 哼!巨大的十字架还未着陆,先前跟阿旺斯叫嚣的东破天冷声喝道:“前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里,为何还要阻隔我等的去路,斩!”话语之间,一柄金色大剑射出一道赤红色剑光,向虚空闪电般斩下。 轰—— 虚空中闪现一道火花,接着便传来一声巨响,东破天随着一声惨烈地嘶叫,直接被震飞数千丈之外。 “坐井观天之徒,地府之君学究天人,曾经的大战虽过去几年,但留下的剑道意境,也不是你有资格敢挑衅的。”一个几丈高的小土丘上,俏立着一位素衣罩体的高挑少女,白色素纱遮住了容颜,只是睁着一双含笑含俏含妖的大眼睛,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 这是一位散修,一位天赋、胆魄都不输给各族各门的青年娇子们的天才。 因她一个人静立在小丘上,面对的不止有青年娇子,还有数十个门派以及族群的掌教族长或长老。 “小女娃,我西洲东征族门人也是你能教训的吗?”东征族门人大言不惭,丢人丢脸,让跟随而来的族中师尊级人物脸面挂不住,找台阶下喝斥素衣姑娘。 说话者是一位瘦高老者,只是耳朵比常人小了三分,让人一看便知绝不是那种容易听得进话的人。 蒙面少女柳眉倒竖,毫不客气的反讥说:“教徒无方,你东征族也不过如此,几年前那场大战,想必天下各族各门皆有所闻,试想天下,敢为万族舍生取义的盖世英雄,却让他死后的身影给人让道,你们不教会他敬仰也就罢了,但却纵容后辈故意冒犯,不尊师敬道就不可能做到修心养性,天道有情,地道有性,人道有心,无情无性无心枉为做人之根本。” 这话语掷地有声,如同一个巴掌来得响亮。 啪啪……数道掌声分外刺耳,鼓掌者一为晏鼠族才俊晏贾茂,另几道竟然是雷天、烈火与地裂三人。 云仙林、晏盛长天等老一辈人无不目闪精芒,这番话感觉就像巴掌打在西洲人的脸上。东征族的瘦高老者更是一脸窘迫,喘着粗气,浑身哆嗦。 闻此掌声,一脸冷漠的薛静雅转过头来,双目射出异样的目光。 嘻嘻!晏贾茂鼓掌之后讥笑说:“姑娘言词锋利,针针见血啊!平辈之中尚可心高气傲,但先辈面前一定要恭敬遵从,他们费尽心血而留下令人仰望的足迹,确实是我们后辈要学习的楷模啊!” “宗门昌盛是因为先辈拼搏得之,衰败往往是从傲慢与偏见开始,种族的传承发展是一种精神,更是一种认同和期许。”蒙面少女得理不饶人。 众人为之一愣,这种远见卓识并非寻常人有之,云仙林、晏盛长天等掌教师尊级的人物都是眼睛一亮,甚至连西洲神族的几个长老强者也为之侧目。这话更是打脸,东征族瘦高老者更是说不话来,他实在是无法驳论蒙面少女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好好好!后生可畏,吾便替你师尊管教一番。”说话间,他抬手虚空一抓。 空气一刹那便产生了波纹,化着一只巨手远远向蒙面少女抓下。 好强大的气息威压,年轻弟子们皆感到喉头好像被什么紧紧扣住,一口气吐不出来。 东征族纵容弟子放肆,众人早就不爽,尤其是各族各门的带队师尊脸面有些挂不住,但情绪还在可控范围。云仙门的云仙林深深看了一眼蒙面少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宽大的衣袖猛的挥出,不温不火地劝诫:“哎!东征豪,年轻人斗斗嘴无伤大雅,我们老一辈出手,不好说呀!” 轰!一声沉闷的巨响,瘦高老者幻化的巨手霎时崩碎。 各族弟子皆是一震,这就是地魂期阴阳境的高手随手一击,真是太可怕了。 “怎么的,想以多欺少?”东征豪眼睛半眯声音透出一股杀伐之意。 呵呵!云仙林笑了笑:“东征兄何必跟小辈置气呢!和气人旺,和气人旺不是。”他有万舌林的名号,说笑之时完全猜不到他的目的。 这话无疑是一把软刀子,西洲神族向来强横,东征族虽然不是神族的直系血脉,但那股傲气还是有的。东征豪眼睛又是半眯,射出一缕寒芒,讽刺说:“果然是巧舌如簧的万舌林,我今天就置气了,你待如何呀?” 已经出手就不可能善了,这帮老家伙的胸襟在年轻一辈面前装开阔,相互之间说不了几句就会冒火。晏盛长天小眼睛一转,转移话题说:“咱们先别吵闹,不如这样,狱门开启还有二三日,东西洲平常往来不多,年轻一辈今日借此机会交流一下,点到为止如何呀?” “和为贵嘛!这个法子好,既能解决问题,又能相互观摩法术战技的优势与差距,弟子自愿出战,不过以三为数。”站在巨蛇上的是精怪族,说话的正是美貌妖艳的族长万年青。 搅稀泥也是一门艺术,晏盛长天与精怪族长万年青就是这类人。 这观摩中找优势与差距,话虽没错,但恰恰是每个人的理解不同。 人是不能有优势和差距的,只要有,后面的事还会少吗?心胸开阔的人没有几个,谁要是打输了,还开阔个屁呀! 东征豪,东征族太上长老。说起东征族,实乃西洲神族的一个旁系。 西洲第二次诸神之战,其神族太上长老东征天率红衣十字军一剑东来,誓要破东洲诸域,后被狙杀于东西洲交界处之边城。因为东征天的死,西洲各个门派皆知东洲有大能强者,所以不敢越界放肆。 神战之后,因封东征天功绩,许设立东征家族史。 这个种族嗜杀,残暴有余,平和不足。 双方一经协商,各自点将出战。蒙面少女言语尖锐,又看不惯西洲弟子的行为,这次迎战她当仁不让。 众人看晏贾茂的行事风格,不但爱看热闹,有可能对参与热闹也非常感兴趣,果不其然,双方刚刚协商好,他便跨步而出。 第三人呢?长老师尊级的领队还以为有自告奋勇的好战分子,那知是望来望去,就是无人站出来。 第六十三章 西风破 错误的判断会导致错误的答案。 其实,事事并非那么绝对,有些事是因为错误的思维才会导致错误的答案。 雷天沉稳内敛,不喜欢出风头,不喜欢争强好胜。他见身侧的地裂与烈火二人跃跃欲试,赶紧拽住二人衣襟。谁知他这一拽没什么,地裂与烈火好像商量好了,趁机使坏同时后退两步,而且还把他往前一推。 这俩坑货呀!雷天整个人都懵了,真的是当面叫哥哥,背后掏家伙。 “不是,我,他们把我,我来凑个数,你们不要介意呀!”雷天不知说什么好,结结巴巴说了几句。 这是什么话,东西洲比武事关颜面,谁不介意呀?众人都奇怪地看着雷天,尤其是云门弟子,觉得雷天膨胀了。殷天的眼里却是精芒一闪,他以为老祖是故意的,这样做会得到老一辈的赏识。 西洲神族阿旺斯当先出列,薛静雅不愿意出战,一位老者说了些好话才不情不愿地站出来,第三个是东破天的弟弟东破地,弟弟比哥哥要强。 俗话说“后来者居上”。这话的确引人深思,令人费解。东破地似乎等不及了,直接出来就邀战:“我是东征族的东破地,哪位上来指教。” 晏贾茂是乐天派,有热闹的地方就少不了他,弯腰拱手行了一圈的礼又才戏笑说:“哈哈!诸多兄弟姐妹,俺叫晏贾茂,尚未娶妻生子,有在意的姑娘可要留心了,哎,对面的兄弟可要手下留情啊!” 哈哈…… 晏贾茂本就长相滑稽,加之又故意做戏,其动作神态,让众人捧腹大笑。 晏贾茂一出战,云仙林就笑了,这个家伙真不是安分的主。 无利不起早,无事不挑头。可以说,这一战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即使是这帮老家伙出手,在他手上也讨不到便宜。他挑事就说明他有用意,云仙林一边看一边揣摸,就想弄明白这个家伙要干嘛。 东破地一步踏出,身上气势浑然一变,又因比斗场地受几年前大战意境的影响,要想赢得对手,除非有强大的肉身力量,不过从他异常坚定的步法不难看出,他对自己的肉身力量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果不其然,晏贾茂与东破地二人一上手,便一改嘻笑之作风,数记硬碰,好家伙,他一双铁拳与东破地的金色大剑直接对撞,巨大的反弹之力把各自推出十数丈远。 这个东破地的修为,恐怕比其哥东破天要凝练扎实得多,在一旁观战的诸人无不得出这样的结论。 “啊!”东破地剑势一收,顺势插入后背剑鞘,仰天一声大吼。随着他的吼声,本就八尺高的身躯,又向上拔高了一截。这是提坦族巨人术,东征族乃西洲神族旁系,只是神族血脉传承之力越来越稀薄,据说激活血脉传承之力可以返古,神族返古就是提坦巨人族。 西洲大地神该亚,即将兵解之时,吞食混沌神哈俄斯留下的两滴精血,产下两个儿子,一个是大海神蓬托斯,另一个就是天神乌刺诺斯。该亚吞食了哈俄斯的精血怀孕生子,她本人不仅没有兵解,而且法力修为反而更进一层。该亚与天神乌刺诺斯结为夫妻,开创了提坦神族这个强悍种族。 天下皆知,神族是不讲伦理的,哥哥娶妹妹,母亲嫁儿子等事并不奇怪。 提坦神族在西洲诸神之战其威名赫赫,那种以纯肉身的力量敢于与天地争长短之势,莫不让人心惊胆战。 “祖先啊!您赐给我血脉,请给予我力量吧!”东破地双手成问天之势,嘴里暴吼不断。随着他的暴吼,躯体如芝麻开化节节高,十数息之间,一个充满愤怒的巨人,仰天狂啸。 哼!晏贾茂不退反进,冷然说:“区区一个巨人神像,也敢在老子面前吆五喝六的,今天就把你打回原形。” 咚咚!巨人东破地数步跨出,便迎向了晏贾茂,他每跨出一步,地面就传来沉闷的声音,能把人的心揪起来。 “尔吃我一拳。”东破地怒吼。 他面对晏贾茂不闻不问,完全视如空气,气恼加暴怒,一个沙包那么大的拳头直击而下。 晏贾茂仿佛没有看见迎面而来的拳头,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事物,双手仍在结出各种法印。难道他可以驾驭大战留下的意境?或许他是在故弄玄虚?众人看晏贾茂在这里使用法术,一个个瞪着大眼睛,不相信的神情。 唯有云仙林与禅心子二人似乎早已知道战斗的结果,甚至都没有看一眼。 “不对?这两个老东西连正眼都不瞧一下。”东征豪正用得意的眼神看向云仙林,谁知人家师兄弟二人根本没当一回事,他心里突然一震。 东洲众人似乎不忍看到这个嘻笑青年落得伤残惨败的下场,早早扭过头去。 西洲神族却是个个打了鸡血,兴奋不已,唯独那远远站在一边的薛静雅眼神肃然,面色略带可惜之意。 众人所预想的场面并没有出现,晏贾茂还是一如既往,脸上的嘻笑更浓,好像在游山玩水一般单手背立,而东破地双目呆滞,生机还在,却失去了活人一般的生气。 他沙包大的拳头被晏贾茂一个巨大的光掌紧紧握住,前进半分都不可能。 控魂术!众人中有修魂类的行家,更有老一辈的人物。 这个满脸嘻笑的青年绝不是晏鼠族的人,晏贾茂……不就是俺假冒吗? 胜败已分,东洲要先胜一局。 晏贾茂这个家伙得势不绕人,他把巨人东破地提了起来,数个清脆的巴掌抽打在他屁股上,每一个巴掌下去,东破地便缩小一分,直到打回原来的模样。 打脸,不,打的是屁股。 这个家伙抽打了东破地的屁股,侮辱更甚之。 东破地以为自己的肉身强大,便可以横着来,那知对手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存在,不知用了什么法术禁锢了他的灵魂,并且还当众抽打了他的屁股。 神族弟子炸毛了,耻辱,奇耻大辱啊! 晏贾茂给了西洲神族一个与众不同的回应,顿时让神族里吵翻了天,个个摩拳擦掌,好在神族长老及时制止了这种不安的情绪。 “你做得过了,喜欢侮辱别人心态就不好。”圣洁的薛静雅不怒自威,绝美的容颜不容侵犯,她柳眉一竖,盯着晏贾茂正色,“你胜了,我们先输一场,准备下一战吧!” 这话有点长辈语气,晏贾茂很无奈,年轻一辈不知,他可是心知肚明呀! 晏贾茂极不情愿的放下东破地,无可奈何地再次看了一眼这位圣洁的女神,他不敢惹这个女人,不是打不过,而是怕冒犯,最后一脚踹在东破地的屁股上,让他狼狈地飞了回去。 薛静雅一说话就变成了焦点,年轻弟子一个个目光炙热,老家伙们纷纷投去疑惑的眼神,这形貌与神态均有十分相似,只是她修为也太低了,聚灵期第一层大圆满。主要的是她直接承认输赢,这很了不起呀!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阿旺斯踏步而出,他是西洲有名的天才,一报出自家姓名就引发全场轰动。 好一个俊俏的儿郎,众人毫不吝啬对阿旺斯的夸奖。 这是谁的子嗣?众人赞叹的同时,也在猜测。云仙林、万年青等一些掌教师尊看到他手中的青铜长矛就豁然明白了。这个俊俏后生原来是西洲战神阿瑞斯的后代,也许是一位出类拔萃的皇子,能得到阿瑞斯的战神古矛,他的地位绝对不会低。 双方各自三人,皆是二男一女,西洲阿旺斯出战,雷天想都没想就欲上前。 “嘻嘻,你着什么急呀!那个女子先挑事的,让她先打好了,如果她胜了,你就静观便是,如果她败了到时候再说吧!”雷天正要迈步而出之时,回到人群里的晏贾茂拉住他的衣袖笑了笑。 禅心子面色一变,这个家伙的嘻笑不怀好意,因蒙面少女对阵神族阿旺斯,第三场就是雷天对阵那个像雅典娜的美貌女子。 这才是他的用意吗?云仙林皱起了眉头。 此时,素纱蒙面女子迈步而出:“小女子缥缈,前来领教。” 只见她莲步轻移,数个小碎步,横跨二三十丈距离,便已站在阿旺斯的对面,其手掌一翻一握,一面近尺的五彩石托在手心。 “轻鸿步,五色石,这个丫头是人皇的弟子。”有一个长老小声嘀咕。 原来她是人皇女娲的弟子,众人对缥缈的惊才绝艳叹为观止,老家伙们还是认出她的五彩石与身形步法来。传说洪荒时代,人皇女娲炼“五色石”补天,“轻鸿步”飞渡洪流,救人类于水深火热之中。 真是艳惊天下!阿旺斯心里暗自一赞,但下手却毫不客气,青铜长矛或刺、或挑、或劈。阿旺斯其人本就面如冠玉,风度翩翩,一杆长矛上下翻飞,把那种刚与柔、长与短、阴与阳尽展无余。 素纱蒙面女子缥缈,人如其名,名符其实。 她一套轻鸿步法进退有序,每一步在时间节点、控制节奏上都恰到好处,不多一点,不差一丝,轻快中带有迷蒙之意,明晰中又有缥缈之感。 何谓缥缈?这就是缥缈。 青出于蓝胜于蓝,一代更比一代强。 一些老辈人物无不点头称赞,一众年轻弟子双眼放光,特别是那些青年才俊,眼睛里跳闪着小星星。缥缈是东洲人,十足的东方佳丽。 二人在赞誉中相斗小半个时辰,未见胜负。 “这一局算和,不知诸位可同意我东某人的意见?”东征豪脸色有些阴沉,这种对战虽没有生死搏杀,但事关他的脸面,多少还是有些挂不住的。 万年青妩媚说:“奴家同意这样的评判,那就看下一场比试哝!” 第六十四章 死缠烂打 一个是人皇的弟子,一个是战神的子嗣。 一场争斗伤了谁都不合适,双方战平是最好的结局。 云仙林、晏盛长天等十数位各门各族的巨擘,也同意万年青的提议,他们心里知道这二人的身份,任何一方有过三长两短,必定另起事端。 东征豪也恰恰是看到二人的身份,其提议也正是老家伙们心中所想,大家就坡下驴,那是一个顺溜。 都是一帮老油条,谁还不知道谁的心思。 云仙林又看了一眼晏贾茂,他总认为这个家伙早有算计,刚才阻止雷天先出战恐怕就是看到了这一步,不过他也明白,雷天不会有事的。 晏贾茂仿佛没觉察到云仙林的眼神,一脸平淡,似乎什么事也没有。 三战过二,战况虽不是很激烈,可事关颜面而容不得半点懈怠。 东洲一胜一平,压了西洲一头,即使输了第三场双方也是平局。 薛静雅莲步轻迈,声音舒缓而清脆:“我叫薛静雅,来自神族,迎战第三场。”就是这声音,就是这曼妙莲步,吸引了所有人的心神。 年轻的男弟子小心肝那是噗嗤噗嗤地跳,一些貌美的女弟子也露出惊讶的神态来,这才是女人,一步一动,曼妙无双啊! 老家伙一个个瞪着大眼睛,疑惑啊!困惑啊! 西洲十二主神之圣洁女神雅典娜芸英未嫁,无弟子更无子嗣。 来自西洲神族,她是谁?为何形似神不是? 薛静雅,这个名字不像是神族人名呀!反倒有东洲人文名字的意思。 精怪族的族长万年青一直注意着这个神族女弟子,她与云仙林、晏盛长天一样在荒芜浩劫时见过圣洁女神雅典娜,并且以她一个女人的细腻心思,已经肯定这个女弟子不是别人,就是雅典娜本人。 俗话说越是精明之人疑惑越多。万年青就是这样一个性格,她知道雅典娜在百年前就跨入阴阳境的层面,而这个女子偏偏就只有聚灵期的修为。 女人最吸引男人的地方,容貌是一部分,气质和神韵才是关键。面对这个高贵典雅的美貌女子薛静雅,年轻弟子几乎都心神失守,一个个瞪着大眼睛,张着大嘴巴,这才是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啊! 雷天正欲出列,突然感到有目光向他望来,扭头一望,阳炎正瞪着一双俏目,似乎有警告之意。 这是怎么了?雷天无奈地摇摇头,慢慢走出人群。 好熟悉的眼睛,她又是谁?我认识她吗?薛静雅先一步到场,恰好看见阳炎瞪着雷天的眼神,后者虽然蒙着轻纱,可一双俏目仿佛会说话。雅典娜在荒芜的天地阁楼见过木灵珊,二女结为异姓姐妹,她现在即使施展诅术禁锢了法力修为,可一些意识深处的记忆也时常在脑海浮现,当她见到阳炎的眼神,那木灵珊的神情就出现在脑海里。 阳炎与木灵珊是一母所生的姐妹,二人相似相像也并不奇怪。 女人的灵敏感觉是天生的,雅典娜也就是现在的薛静雅看到了阳炎,就觉得她与木灵珊有关系。 雷天走得很慢,每一步的步幅不大不小、频率不快也不慢。因他太过平凡而且普通,便没有人关注,直到他站在美貌女子薛静雅面前,众人才回过神来。 装吧!看你们还装到什么时候?云仙林心里嘲笑着。 因那些地魂期心湖境以上的老一辈人物,一个个的眼睛盯着那个叫薛静雅的女子,可神念却在雷天身上扫了几个来回了。 “哼!装腔作势。”雷天刚经过缥缈身侧,就听到后者轻声讥笑。 这个女子不简单啊!原来是她故意放水,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出丑。雷天心里无奈一笑,惹谁都不能惹了女人,可是自己并没有惹她呀!这是怎么了? 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雷天报了自己的名号,气势随着一变,最强血脉正阳、论阴与朝露之气霎时运转全身。同时运转的还有自创的合魂术,合之阴阳。天地之心隔绝了他的气息和法力,外人无法感觉到他的血脉之力,只知他修炼的是体术。 听传言,这个女子聚灵期第一层大圆满,自己才聚灵期第一层初级,这种差距不在是一层之隔。 “卑鄙!”薛静雅娇声喝骂,她脑海里又多了一双眼睛,正是眼前这个人的。 她喝骂之时出手却不慢,手里一柄三尺凤杖向雷天头部斜劈而来,看这架式恨不得取人性命才肯罢休。 一出手就要人命,这个女人怎么如此凶猛,雷天脚掌微微一用力,轻轻弹跳让开,同时脑中传来她下一式持杖直砸的招式。 他来不及细想脑海里为何会有这奇怪的信息,迅速侧身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薛静雅非常恼火,抡起凤杖不管什么招式了,一阵乱打乱抽。 “疯女人,你干什么?”雷天躲避薛静雅的乱抽乱打,愤怒地喝斥。 听到雷天的话,薛静雅更是火冒三丈,仍在穷追猛大:“你泼皮你无赖,为何要窥视我,快从我心神里滚出去。” 二人在这片焦黑的土地上一个追,一个逃,这那里是在决战,倒不如打情骂俏来得恰当。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呆了,连那些老家伙也不另外。 听到薛静雅的喝斥,雷天这才恍然大悟,一个圣洁美貌女子,怎么会不顾自己的身份和仪态,死缠烂打一番。原来是他运行合魂术后,因先前与她有联系,现在又把这联系对接上了,自然知晓她的一举一动。 雷天明白事情的原由之后,心里狂喜无比,这合魂术不但能解封印之力,还能探入他人的心神,难道人的灵魂意识途径是相同的吗? 乐极生悲!雷天高兴之余,忘记了自己还在与她对战,这一忘形,身形便慢了半拍,屁股被狠狠抽了一记,等到疼痛传来,早已横飞丈外。 打人不打脸,打屁股比打脸还来得狠。 西洲神族的年轻弟子乐了,先前东破地被人抽打了屁股,现在薛静雅给抽回来了,他们的心里瞬间平衡了许多。 噗哧!一些人笑了,尤其是年轻女弟子,一手捂着小嘴不敢娇笑出声。 晏贾茂也笑了,他的这个笑有些坏坏的,感觉非常贱。 见到这一幕,云仙林的神情倒是放松不少,只是他心里却越来越疑惑,搞不清楚这个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屁股被薛静雅狠揍了一杖,雷天感到这一杖比抽在脸上还要难受十倍。 啊!雷天一声怒吼,右手直拳迎着凤杖平击而出。 好强大的气血之力!这就是炼体吗?薛静雅美目微微一凝,面色有些肃然,心里惊叹之余连忙运力于凤杖之上。 轰!一声巨响传来。 “咚咚!”雷天被这股反震之力向后逼退了十余步才站桩稳固,抬头一看薛静雅,此女仍旧气定神闲,无半丝费力的样子。再来,雷天暗自一咬牙,正阳血脉功行双臂,第八重拳意又一次迎着凤杖冲去。 轰!更大的巨响声传来。 这一次,对手显然早有算计,凤杖上传来巨大的反弹之力,直接让雷天的身形向后翻飞数丈远,再受此一击,他的狠劲就上来了。 这犟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雷天咬着牙,能使用的招式全部使出来:“妈的,拼了。” 天龙拳第七重拳意。 第八重拳意阳龙拳。 地气血脉地裂斩。 论阴血脉秋水寒。 朝露血脉演化朝露之阴珠。 各种拳法剑式不分先后,雷天脑中只要一想到,便使将出来,好一阵狂轰乱炸。薛静雅开始并没有将这普通青年放在眼里,打着打着,才发现这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 这家伙越打越精神,并没有因吐血过多而血气枯竭,反而是气血越来越旺盛。同时她也被雷天的一阵暴栗打出了狠劲,早已不顾淑女形象,也是一味的见招拆招,乱砍乱杀一通。 雷天这家伙整个一块牛皮糠,招法反复使用,不管不顾。 “我的妈呀!他这是第几轮了?”有人惊讶。 “好像是第八轮,这个家伙太顽强了,吾辈自愧不如呀!”有人赞叹。 一般来说,与人对战,很少把招式术法反复使用,因对手见过此招多了,便知这一招的角度,力量及演化过程,从而寻得招式中的破绽加以克制。 可是雷天却不一样,炼体就是以己身为器而克敌,这是修炼法门。 他把战斗当作修炼,以磨砺的心态来强大己身。又是一轮狂轰乱炸,薛静雅已是香汗淋漓,发丝凌乱,白色长裙污渍斑斑,过去那种仪态万千的风姿早已消失不见,看着狼狈不堪。 “这个小莽汉把他的女人折腾成这个样子,什么男人嘛!”就在雷天即将展开新一轮攻伐时,数里外的高山上,一位妖娆无双的艳丽女子,小嘴翘起八丈高,不满的恨声说,“我妹子也真是的,非得要禁锢自己的法力修为,现在好了,与她的小冤家第一次见面,就干一丈,以后还得了啊!” 一声嘻笑从旁边传来,接着就说:“嘿嘿!我这小兄弟啊!可是倔牛一头,不过呢,把小妮子折腾成哪样,他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接话茬的是一名干瘦老者,此人身着粗布麻衣,脚穿多耳草鞋。 “两小无猜,打闹一番,你们知道什么?她们这是越打越有意思。”说话者一身黑衣,身材魁梧,国字脸。 哼!妖艳女子故意娇嗔,翻起白眼球:“越打越有意思吗?” “好好好!就算我没有说。”黑衣壮汉害怕了,一步数丈远远躲开。 第六十五章 心灵圣乐 见到这一幕,干瘦老者翻出一对水泡眼,明显不怀好意说:“哎!要不你俩也干一仗,我老生更想看一对老牛顶角呢!” 一个青衣汉子气恼说:“没脸没皮的,你想看他们干仗,关我牛什么事嘛!” “牛打架用角,男女要干仗得用棒子,嘿嘿!”干瘦老者阴笑。 “去去去,越说越不着调了,”黑衣壮汉脸皮一黑说,“老生,他们明日便进炼狱神器里,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啊!” 干瘦老者正是老生常谈,黑衣壮汉是神心门的神心无常,妖艳女子是地府的花环修罗,青衣汉子正是雷天家养的黑牛青神。 听到神心无常的话,老生常谈肩膀一耸说:“不在那个层面上,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还是抽空与这帮小家伙见一见,下次见面呀恐怕是物是人非了,人间道,不知变成什么了?”说完眼睛扫过辽阔的荒芜,有些迷茫有些沧桑。 “说的也是,我也得设法见上我那妹子一面,感觉这一别怕是再也见不着了啊!”花环修罗一声轻叹,仿佛在自说自话。 万族年轻弟子入炼狱历练,这是一件大事,自然吸引了天下人的注意,甚至连无数不出世的古老家族在这几日也是频繁现身。 一时之间,天下皆动,万族汇集荒芜。 血液在燃烧,血液在沸腾。雷天越打越是亢奋,他每一招每一式均不是冲着人去,而是薛静雅手中的凤杖,仿佛这根凤杖才是他真正的敌人。 众人皆是莫名其妙,这家伙跟凤凰权杖有仇吗? 其实,雷天这么做是收到小屁孩剑灵的信息,薛静雅凤杖里隐藏着一个强大的灵魂,只有她的心头血才能唤醒。 薛静雅终于承受不住凤凰权杖的反噬,“哇”的一口鲜血喷在凤杖的凤头上。 这一口鲜血喷出,她那娇艳的俏脸霎时苍白如雪,神情也萎靡至极。 吱…… 凤凰权杖吸了她的鲜血后异变突起,一声清悦的鸟鸣凌空传来。 只见一只虚幻的赤色凤凰从杖头弹跳而出,迎风暴涨,身体霎时涨到数十丈。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大的神圣气息,这股气息让围观的精怪族和兽族腿脚打颤,人族也是心头巨震,气血翻涌。 “圣兽朱雀的残魂,凤杖原来是朱雀族的镇族之宝凤凰灵杖!”众人中不泛一些见多识广之人,看着空中那头巨兽莫不惊骇。 虽然这是圣兽的残魂,但她灵魂威压仍然存在,还有曾经君临天下的气势。 各族典藏均有记载,数万前,圣兽朱雀族焚天地万物,所过之处一切化为炙热的溶流。 “小子,老子就知道她那凤杖里藏着好东西,圣兽残魂老子还没有吃过啊!嘿嘿……”就在朱雀残魂散发着圣兽威压时,雷天心神里响起小屁孩的阴笑。 哎哟!雷天心头传来一股钻心的痛,几乎让他面目扭曲,身形几个趔趄,咚地一声坐在地上。这突然袭来的疼痛,让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即将失去? “小子怎么啦?是不是那头凤凰在搞鬼?老子去收了她。”意识空间里的小屁孩在雷天疼痛时,也感到自己焦躁不安。 雷天颤声阻止:“不要,我隐约感觉到她似乎与我有莫大的关联。” “那不行,老子现在饿得很。”小屁孩不愿意。 雷天不由得火气直冒,心里一声大喊:“你他娘的要怎的?” “嘿嘿!拿五个魂魄来换。”小屁孩提出条件。 雷天讨价还价:“太多了,二个魂魄,但是我现在弄不到,以后再说。” “最少三个,不然拉倒。”小屁孩断然道。 “好,成交,”雷天嘴里痛快地答应,心里却憋屈思忖着,他妈的什么世道,总有一天看老子不把你收拾了。 “小子,你再骂一句老子不管了,让那个小鸟飞了,谁也逮不着!”精明的小屁孩好像会读心术,不高兴说。 雷天急了,朱雀残魂眼看要破空飞去,这个小屁孩连他的想法都知道,他再也不敢腹诽了,连忙讨好说:“好好好!我的祖宗,你快点去。” “嘿嘿!在老子面前,是龙得给老子盘着,是凤得给老子趴着,没老子同意,看那个狗日的敢跑。”小屁孩极为嚣张地说。 张口老子,闭口老子,这是什么人啊!雷天一个头两个大。 朱雀残魂是灵魂体,飞得很快,众人看着它已飞入高天白云之上,要是没有百年前大战的杀意影响,朱雀残魂怕是割裂虚空早已消失多时了。 雷天斗不过小屁孩,只好按照他的意思把气血之力借给他。 朱雀残魂即将消失,一些人正要欣喜之时,只见一股更加强大的气息威压突然席卷而来,这股气息威压比刚才朱雀残魂的气息威压还要强大数十倍。 朱雀残魂的气息来自于她是圣兽,是兽修里的皇者。而后来的气息威压,是来自于灵魂里得恐惧。 众人战战兢兢,连灵魂都在颤抖。 正在此时,一道黑色剑光冲天而起,眨眼之间,剑光已将朱雀残魂截住。 这剑光飞出之时,天地仿佛在颤抖,所有的灵魂在颤栗,众人仿佛感觉到一位超级大能莅临这片土地。 万里之外一艘数十丈大的法器船正破空飞行,在这道剑光冲天而起之时,法器船好像突然失去了动力,凌空掉落下来,船上载着的几百人摔得惨叫一片。数千里外一头银龙载着十数人在高空穿行,但在剑光飞起之时,连同银龙一起摔入一片沼泽这地,半天爬不起来。 这个王八蛋,你玩威风为何把老子的血气抽空,雷天在剑灵破空飞出之后,如一滩烂泥躺在地上,连动一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好在意识还有,急忙催动神念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粒低品回元丹吞入腹中。 “呜……” 高空再次传来数声鸟雀的悲鸣,众人还未从刚才的震慑中回过神来,又恰好被这鸟雀的悲鸣吸引,微微抬头睁眼一瞧。 我的妈呀!那把黑色长剑正在朱雀头顶上盘旋,此时的朱雀早已没有昔日的圣兽之威,已经幻化为一只巴掌大的小鸟向地面落下。 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每个人的眼睛瞪得滚圆,看着朱雀又是几声悲号,极不情愿地飞到薛静雅嘴边,从鸟嘴里吐出一滴灵魂精血落在她的眉心,然后化为一缕红色气体钻入凤凰灵杖里。 朱雀钻入灵杖,黑剑飞向天边,眨眼间就消失了。 云仙林和禅心子一脸震惊,虽然那把黑剑隐藏了剑身,但形体还没有完全改变,二人熟悉这把黑剑,一下就明白当前之事。二人向雷天望去,见后者并没有受伤,只是静静地坐地上调息。 “妈的,累死老子了,这活真不是人干的啊!”不知何时,小屁孩的骂声又悄然回到雷天心里。 雷天火冒三丈说:“你差点把老子害死了,要跳大神,为何借我的血气?” “嘿嘿!你与老子魂魄融为一体,不借你的借谁的,算了累死老子,又要睡一段时间,没事别打搅老子。”小屁孩说完就没声了。 雷天一脸苦笑,这小屁孩真的是一个惹祸精。 叮当…… 众人脸上的惊恐还未褪去,荒芜的上空白云之巅突然响起美妙的乐声来。这乐声来得似乎恰到好处,让听到者心神为之一颤,有烦恼的,有忧愁的,有惊惧的,随着乐声而慢慢消失。 乐声如春风般飞掠整个大地,让人嗅到一股雨后初晴的清新气息。 “娘,我再也不害怕了,我要去杀了那只猛虎。”一处遥远的山村有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听到这美妙的乐声之后,提着柴刀向房屋里的中年妇女说。 中年妇女微笑着应:“孩子,你去吧!母亲相信你是一位勇士。” 云仙城一条繁华的长街上,正走着一位身着粗布衣衫的清秀书生。 突然,书生顿足不前,因为他听到了美妙的乐声,脸上忧愁也一扫而光,笑容开始挂在脸上,等到他嘴沿勾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之时,书生身形一转向来路奔跑而回。 “云裳,为父同意这门亲事了。”云仙城一座气势恢宏的府第,八扇朱漆大门向南敝开,门前站着父女二人。男的气宇轩昂,一双大手正紧握着女儿激动的手。中年男子原本忧虑的脸上渐渐舒展开来,双目盯着远处还在人群中穿梭的清秀书生,向女儿说,“他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财富,这比黄金白银还珍贵,莫欺少年穷啊!” 美妙的乐声响起之后,一道巨大的七彩瀑布凌空倒挂。这道巨大的七彩瀑布一出现,不管你站在什么角度,也不管你站在什么位置,离它有多远,只要你抬头凝望,它就在你眼前,美妙的乐声不是听到的,而是感觉到的。 “听到了吗?只有神域才有如此美妙的音乐,真是太好听了。” “我感觉到,这是神性的气息,很清新很舒服。” “三娃子,狗蛋,快去把爷爷奶奶、隔壁的李大叔、邻村里的张阿姨扶出来,让她们沐浴这神圣的乐章,驱除身上的病魔。” 天地大陆,不管是人、动物、精怪或妖兽、恶魔,全都跨门而出,找到一个理想之地,放下心中的杂念,感受这一首震憾心灵的圣乐。 这是魂生的气息,修炼法力和炼体的术士能历练心境,魂修受益最多,能感觉灵魂之力的增长,有的天才一下子就顿悟了,短短一会就突破桎梏,冲开瓶颈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总之,所有的修炼门派、族群,不管修为高低,也不管年龄大小,尽数凌空盘坐,摒弃一切杂念,进入修炼顿悟之中。 第六十六章 燃烧灵魂 乐声响起,那个漆黑的大殿里和西洲那座雪山之巅,长发青年和身高七尺的壮汉,在感觉到这股神圣的气息后,不约而同嗤之以鼻:“真是愚蠢,这是要救赎世人吗?” 还是那个未知的地方,卖茶老头拿着洗干净的茶碗,浑浊的眼睛抬头向天空看了看,提着茶壶对几个茶客说:“来了来了,老兄弟们都等着急了吧,这壶老茶水先慢慢喝着,我再去煮一壶清心茶来吃。” “茶老费神了,这老茶水喝了就是人清气爽。”一个灰衣老茶客点点头。 乡下人说话朴实,老茶棚回头客几乎都是他们这些乡里人。 一个半大的孩童端起茶碗咕噜一下就喝干茶水满意地说:“阿爷,我似乎吃坏了肚子,喝了这碗老茶水一点都不痛了。” 茶客赞扬茶水好喝,茶老开心地笑了笑,客气说:“小伢了一边走路一边吃东西,这大热天可能是中暑了,喝了茶水解渴解燥。” “阿爷不是的,我这几年少病少灾,身体结实许多了。”孩童辩解,说着露出胳膊上隆起的肌肉。 哈哈……这孩子好玩,茶棚里传来茶客开心的笑声。 在人类星河里有三颗最为灿烂的星星,一颗是爱情,一颗是诗歌,另一颗是音乐。七彩瀑布随着美妙的乐声在高空荡漾,瀑流向下飞溅,一滴滴溅起的水珠幻化成拇指般大小的七彩气泡。 阵阵微风袭来,七彩气泡凌空飞舞,幻化成一片绚丽的世界。 一柱香的功夫,荒芜村落数万里之外笼罩在一片气泡海洋里。 美妙的乐声戛然而止,七彩瀑布倒卷而回。 空中飞舞的气泡缓缓向下飘落,每一个气泡好像经过专人驱使,自动飘落到众修面前,有的人一把抓住,心神里顿时涌入一段信息,气泡乃是进入炼狱神器里的门牌,午时三刻自动传送。 “哈哈!我拿到名额了,”气泡钻入一些人的身体里,瞬间便得到了认可,他们一蹦八丈高,欢呼雀跃起来。 “我也得到了认可!哈哈……” “这个是我的,谁抢我便杀了谁!” “啊!我的吗呀!” 一时之间,参加历练的年青弟子以及那些喜欢捞好处的家伙已是人头攒动。有的地魂期高手也想捞到一份好处,刚把气泡抓到手中,结果是气泡化为一束七彩光刃,霎时便绞碎了他的手臂,有的地魂期以内,但并非年轻一辈的修士,抓住气泡之后正得意忘形呢,直接被七彩光刃斩杀了。 雷天与薛静雅二人,前者坐在地上调息,后者伤重昏迷血气亏损。 美妙乐声在虚空响起之时,二人心神随着乐声在运转调息,薛静雅的伤势迅速得到了控制,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雷天先前吃了一粒低品回元丹,血气恢复较快,气泡在空中飘落时,他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众人在争抢空中飘落的气泡,似乎忘却了今天战场上的真正主角。 雷天抓住一粒气泡之后,急速向躺在地上的薛静雅掠去。他双眼略为一扫,感觉并没有人在关注他俩,尔后闪电般把气泡和一粒回元丹塞进她的嘴里,连忙跑开去。 说来也巧,薛静雅先前与雷天对战时吐了一口鲜血,在雷天把气泡塞入她口里时,气泡正好吸收了她嘴角残留的血液。这个时候她也正好从昏迷中醒来,炼狱神器的信息迅速传入她脑海里,同时琼鼻也嗅到回元丹的药味和一个男人独特的阳刚之气。 她熟悉这个男人的气息,顿生一丝微妙的感觉,这种阳刚之气不那么讨厌。 雷天顺势抓了一个气泡,连蹦带跳地回到云仙林身边。 面对神乐和神性气息,如果说还有人经得起诱惑的话,云仙林就是为数不多者之一。雷天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当雷天完好无损地回来时,他悄声说:“雷天啊!这一走不知何时才会相见,你二师兄在那边等你,天青石石阵里是无法传送的,快去快回吧!” 对于修炼者来说,这种机会亘古没有,谁还会关心他事。 在雷天心里,云仙林,禅心子二位师兄平时关怀备至,表面看雷天把他们当作兄长,其实心里把二位当作父辈一样在看待。雷天知道师兄云仙林的意思,连忙向禅心子跑去,禅心子什么也没有说,抓住雷天的手闪身就走。 通向村子的木桥边站着身形瘦小的老生常谈,见到雷天开心不已:“哈哈……雷天呀!老哥哥在此守候多时了。” “老哥哥……”听到老商贩的声音,雷天健步如飞,呼喊着跑了过去。 黑牛青神不敢出来,一是装扮的樵夫已经死了,二是以什么身份出现。 雷天望着荒芜无限感慨,昔日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他与木灵珊、阳炎和殷天在青青草原上你追我逐,童趣伴着欢乐是多么让人向往啊!一别数年,物是人非。村子被封印,其他人进不去,雷天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入村子。 时间仿佛回到了过去,眼里全是父母、木灵珊等人的影子。他在母亲书房小坐片刻,孩童时的雷天很调皮,经常弄坏母亲看的书。 “雷儿,别在愧疚了,明日换些针线,待母亲把它装订好。”雷天记得他无数次把书弄坏,母亲都没有责备他,此书是自己不小心弄坏的,现在看到这本书,耳边响起母亲的轻语。 这本书松散且发黄,雷天不由自主伸出一双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 他正要将书放回书架时,巴掌大的一张纸片滑落下来,他随手一抄便抓在手中,是那首诗歌,只是这首诗歌的纸张与木灵珊见到的不一样。他把这张纸放入怀里,出门在村子里转了一圈,这里有他太多的回忆。路过小河边的石桥时,他停下了脚步,这里曾是他、殷天、阳炎和灵珊四人经常玩耍的地方。儿时的记忆还刻画在脑海深处,他不由自主走到小河边,拿出一个大葫芦装满水放入储物袋里。 雷天长出一口气,正欲转身离去,扭头望见河边上的土地庙。 土地庙这个称为还是天母告诉他的,说是她的家乡比较多,祭祀土地神盼望平安如意。小时候的雷天很少在意这些,现在事过境迁他便仔细打量起土地庙来。这土地庙很简陋,一块大点的青石横搁在两块竖着的青石上,中间是黄泥祭台,上面摆着香炉、牌位。 他现在不是毛头小子了,知道荒芜的神秘,见到这座土地庙就有些好奇。 雷天对土地庙很恭敬,点了三柱香烧了三堆黄纸,三跪九叩后走近一看,黄泥祭台的牌位上有三行小字,上面一排是天地其昌,左边竖写历代昭穆,右竖写诸天圣神。 小时候不懂事,也从来没有拜过,他知道是祖先牌位,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回来,原本跪拜之后就走,见到这些牌位他突发奇想,我带着平日里也好祭拜。雷天很干脆直接收起黄泥祭台和牌位,然后向曾经的天地阁楼走去。 或许是因为即将离别,或许是因为这次炼狱神器的历练之途有某种特殊的意义,各门各派都将门下弟子聚集一处千叮咛万嘱托。 “缥缈呀!几年前,你就已经拔动了自己的命运轮盘,”一处山岩上,缥缈对面站一位身材高挑的素纱蒙面女子,声音轻缓而充满了神韵,“你这次远行,虽然会找到生命中的姻缘,但是也会经受前所没有的苦难,不过始终要记住,绝不要轻言前世和来生,相爱就是永远。” “妹子,禁咒术禁锢了你的修为和记忆,”在一个小土丘上,花环修罗向薛静雅语重心长说,“也许不同的路会有不同的人生,我现在只能告诉你,属于自己的命运轮盘,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去拔动。”薛静雅不相信认识花环修罗,后者使用法术让她看到了曾经的画面才相信的。 “姐姐,我不是为了那个人,义母义妹还不知道在哪里,这个世界太枯燥无味了,去地狱也许是件有趣的事,不是吗?” 花环修罗不想争辩,轻叹一声说:“岁月静好,最难得的是一颗初心啊!” 真正深爱一个人的时候,最重要莫过于陪他(她)做最想做的事。花环修罗明白了薛静雅的心思,所以才有那样的感慨。 老生常谈面色凝重,因雷天出来的脚步声比平常略重一些。一般人心里有事,从外表是可以看出来的,老生常谈从雷天的脚步声里就感觉到了异样,难道有什么不对吗?他的心揪了一下。 走到老生常谈面前,雷天略作沉思之后,把纸张递过去说:“老哥哥,这是我在母亲书房里捡到的。” 看着手中的纸片,老生常谈面色越来越凝重,上面的字体别人也许不认得,他可是太熟悉不过了。老生常谈先是大概看了一眼,又似乎感觉那里不对,反复看了几遍最后肯定说:“这是一首配乐诗歌,叫《燃烧灵魂》,说的应该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雷天见过木灵珊问过母亲,所以没有惊讶,只有好奇,因为他想详细地知道这张纸的来历。 老生常谈念读着纸上的文字,他似乎忘记了禅心子与雷天的存在。念着念着他就掏出一个瓷碗扣在地上,又拿出一根银筷“叮当叮当”地敲打起来,随着银筷敲打瓷碗的节律,悲怆的歌声袅袅而起。 为了爱恋,你坠入地狱, 寻着你的气息,我找了一年又一年, 无论多么艰险都无法抹灭我的信念。 那讨厌的黑暗,比孤寂和死亡还要伤感。 那讨厌的泪水,仿佛是九幽绝地的寒潭。 我无法拯救世人,一生努力只为了寻找我自己的爱恋。 火海刀山,阻挡不了我坚定脚步。 炙热铜柱,剥离不了我发肤血肉。 奈何桥,是谁的无奈? 九幽地,是谁的恋怀? 那凝望延伸到天边的足迹,看着背缚石磨的掘墓人。 碾磨的、粉碎的是谁的心? 烈火熊熊,燃烧着是谁的灵魂? 为了轮回,我修炼混沌天。 阿鼻地狱之苦,你忍了一年又一年, 不管多少生死都无法阻拦对你的思念。 那该死的离别,把我的心一寸寸地切断。 那可怜的欢愉,似乎把我仍去星空边缘。 我已经无为生死,一生的灵魂只为了不受任何厌倦。 苦海无边,抛不弃你心间的彷徨。 方寸无涯,舍不去你昔日的荣光。 三生石,哪里有来生? 九重天,哪里有神仙? 那凝望延伸到天边的足迹,看着背缚石磨的掘墓人。 碾磨的、粉碎的是谁的心? 烈火熊熊,燃烧着是谁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