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诸天,逐道永生》 第1章少年闻洪 大明王朝,华阴地界,有一条大河奔流,汇聚渭水。 此时夏雨方过,河水大涨,水流湍急,其中夹杂着碎石、原木,乃至于有人头大的鱼儿,滚石都能被冲碎。 可现在,却有一个人赤着上身,一步一步,逆向上游而去。 有石来,便挥拳击碎。 有巨木,便挥掌劈开。 好似逆流而上,欲跳龙门的鲤鱼,这人足足前行了百丈,所过之处,近乎要将这大河从中间破开,如同一座移动礁石,坚不可摧。 姓名:闻洪 境界:肉身七重-内壮 武功:松鹤万寿拳【炉火纯青】、西岳真形【融会贯通】、冰火七重天【初窥门径】 河水中,闻洪微眯双目,看着显示面前的虚幻面板,心中呢喃:“只是初窥门径吗?寰域珠换取的这门武功果然难修。” 他是个穿越者,而且是个二番穿。 前世是个毕业等于失业的大学生,穿越到了某一大世界的世家当中,倒霉催的,被仇人直接打上门,灭了全家,就为一口法器。 彼时,金手指于危机之时觉醒,发挥洞穿寰域、行走万界之能,带他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寰域珠功能有三。 一是穿越,二是如系统般显示三条面板数据,三是换取诸天万界之物。 穿越不必多说,老生常谈的话题,闻洪也体验了两番。 面板也极度潦草,一条人名,一条境界,一条所学,还有所学修至何等程度。 在寰域珠中,所学可分六个程度,分别为初窥门径、小有所成、融会贯通、登堂入室、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而每一次穿越,每一门所学修至登峰造极之程度时,都可借助寰域珠的第三功能,换取诸天万界之物。 此物,往往要高于当前所学一个小层次。 闻洪穿越上个世界自带的松鹤万寿拳,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只差一步,便可登峰造极,抽取另一样诸天之物了。 可惜登峰造极,属实难修,他以河江之水为引,压榨身力,也只是摸到了边,始终不能通透。 无奈,才转向了冰火七重天这门武学。 这门武学与他修行的松鹤万寿拳又有不同,用此方世界的话讲,是内外兼修的内家功,能修出内力真劲。 闻洪一身修行,多为人体大形,血肉之力,内壮五脏骨髓,打人全看血肉劲。 有明劲脆响、暗劲棉针、化劲蚊虫难加身,三重劲道变化。 而冰火七重天不同,是呼吸吐纳,辅以外炼筋骨,运化水谷精微这等后天之精,为一道气,是为内力。 这跟他所学路数不同,故而难入门道。 苦修了三月,才算是入了第一重天的门径。 丹田有一团内力,抬手发出数百斤的拳劲,隔空伤人,乃至于毙敌。 自江河中走出,闻洪到了之前自己下江的位置,自有小道童看守衣服,奉了上去。 寰域珠穿越倒是给他安排了身份,倒不至于是黑户。 西岳庙中炼师,今朝庙中监院。 他穿上,吐出一口浊气去,暗暗思躇:“不过,我如今的水准,在这笑傲江湖的世界怕是也足够了。” 不错,笑傲江湖的世界。 闻洪这三年来不是纯粹的闷头修行,有硕大家业在身,自是人在家中,情报自来。 远的不讲讲近地,华山上有个华山剑派,许多年前生了大疫病,死了不少人,仅余下一对男女支撑。 女的姓宁,名中则。 男的呢,姓岳,名不群,忝为掌门之位,在江湖上近些年闯出了君子剑的名号。 嗯,宁中则与岳不群,华山剑派,这组合已经很熟悉了。 更不要讲肆虐江湖的日月神教,还有三教九流如同蜱虫般多的邪魔厉手,那更是出了名,什么黑血神针曲长老,塞北双雄爱吃人…… 有一算一,手上不沾个把无辜性命,那都妄为魔道邪派了。 正道虽说也不都是什么好人吧,但起码要脸要面,有副正道的皮披着,干事不至于太过邪性。 当然,阴谋诡计的道道少不了。 “炼师,那君子剑又来了。” 远处一道袍少年跌跌撞撞,奔走过来,口中高呼。 闻洪问道:“前些日子我继任时他来过,今日怎又来了?” 西岳庙乃是朝廷所立,供奉西岳大帝的庙宇,行的是道教制度,在华山上,与华山剑派算是毗邻而居。 月前,前任监院羽化,庙中再选监院,选了庙中唯一尊称炼师的闻洪。 登宝位时,华山剑派的掌门岳不群便来庆贺,说是同为山上散人邻居,平日应多走动走动。 今日不知怎的,竟又登门来? 那道袍少年到了前来,气喘吁吁,缓了一会,才道:“我不知。炼师,应是为了华山并派之事吧?” “华山并派?” 闻洪眉头皱起,斥道:“他岳不群也是敢想! 他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各有龌龊,我等五岳庙就没么?我五岳不曾并派合一,他敢来并我的庙?” 着西岳白衣道袍,戴上逍遥巾。 闻洪朗声道:“随我去看看,这君子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西岳庙中,有一中年的五柳书生右摇折扇,与人攀谈。 他人名为“不群”,但却很喜爱朋友,与西岳庙中的老道攀谈交际,从善如流,颇有君子般如沐春风的气质。 江湖上人送外号“君子剑”,却是半点不差。 “不知监院人在何处?” 兜兜转转,岳不群问起了闻洪去向。 有白发老道道:“炼师他丹道高深,勤练不休,每日于大河行功,早早便去了。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不错!” 一道清亮之音由远及近,震得庙内房屋颤颤。 只见一年轻的白衣道士自外而入,后有数十羽流跟随,地位高低显而易见。 闻洪蹬蹬蹬三步,跨过数十丈,落座主位。 身后为西岳大帝金天王神像,俯视岳不群,言语虽轻,却是极透亮,让人听了耳朵发懵。 “前些时日才见了岳掌门,今日怎又得空来贫道庙里一叙?” 岳不群暗运内力,护住双耳,看着面前青年,心底大骇。 这人怎武功如此之高? 前番来此见他,本以为是个练道教丹法,没什么修为的道士,能轻易揉捏。 可如今这三步登台入座,声震四方的内修底子,属实是骇人! 这没有三十年的内修勤练,绝出不来。 但这位西岳庙监院,明明今年才双十年华,面皮似二八啊! 第2章闻洪:我做华山扛把子,谁反对? “都是邻居,岳某静极思动,遂来与监院一叙,事先没递交拜帖,是岳某不是。” 岳不群先行赔了个不是。 他人送外号“君子剑”,行事上于内剑气之事古板,于外却是圆滑一些,但不多。 如今见闻洪武功高深,事先所想只能是弃置一旁,先拉进感情再说。 闻洪心里笑道:不愧是君子剑,倒是会拉关系,套感情。 他道:“岳掌门少讲这客套话。你什么想法,某也是知的,不就是为了并派那事?” 岳不群身子一僵,尴尬道:“监院所言,我却是不懂。” “你懂,你太懂了。” 闻洪站起身来,两只大手垂在两旁,朗声道:“如今的华山剑派,大猫小猫两三只,前有魔教逞凶,后有嵩山捅刀子,岳掌门处境艰难。 如今要并我华山诸派,以充人数,补武功,我怎会不知?” 岳不群笑容一收,冷声道:“监院,你今日怕是多喝了几杯,话有些多,醉了。” “我同意。” “监院,你可……什么!” 岳不群面色一变,似乎听到了什么难以想象之事似的。 这位监院方才可是开口同意了? 怎么可能! 定是自己听错了,一定是了。 “我说,华山并派之事,我却是同意了。”闻洪目光望向四周,“某说一不二,说是同意,谁人反对?” 西岳庙中诸位老道你望我,我望你,相顾无言。 炼师这是要作何? 闻洪到底是西岳庙的监院,且素有威望,他们虽不知为何起了这个心思,但最后皆是点点头,无人反对。 岳不群心里不安。 他发现,自己对西岳庙新任监院了解属实是少了些,甚至可谓是一无所知。 这人这般轻松便同意了并派之事,怕是背后有什么阴谋? 他试探道:“并派之事重大,监院如此便同意了,可有什么要求?” 闻洪点头:“自然是有的。” 来了。 岳不群侧耳倾听。 只见闻洪垂目注视他,身高九尺,压迫极盛,开口便叫他面色大变。 “说是并派,自然是与现如今的五岳剑派结盟有差。我做掌门监院,你等原来的掌门当副掌门,各派典籍无论是文还是武,聚在一起,供我观之。” 岳不群蹭的站起来,后退两步,将椅子都给撞开而不觉。 他冷声道:“监院,你是在讲笑话?” “你见我是讲笑话的样吗?” 闻洪踏前一步,道:“岳掌门,正好你上了门,也省得我去找你。此事,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他行此事也是有原因的。 寰域珠穿梭诸天之能,需要一种特别的能量,这种能源很是玄妙,非内力真气可媲美。 此能量,似传说中的气运,却又不太像,似是以闻洪对世间影响来决定的。 他每日打坐修行,也有能源进补,但如何比得上亲身搅动天下来得快? 其次呢,他打算好好利用一下寰域珠的换取之能。 搜罗百般武学,那等粗浅之武功,练起来自是快捷,能更快抵达登峰造极之境界。 一入登峰造极,便可换取诸天之物,往往高一层次为基本,若是中了大奖,甚至是跨数个层次。 对闻洪而言,现如今就是高一个层次的物或武学,那都是极有用的。 而要是中了大奖,那更是赚大发了! 俗话讲,量变亦是可质变,他便是认的这个理。 最后呢,还有个原因,却是要看面前的君子剑了。 岳不群面色变化不定,看着闻洪,心头暗叫不妙,自己这是入狼窝了! 没想到啊,这西岳庙的监院,竟然也有大野心。 他是想并派,可那是华山诸派并入自家,依旧是华山剑派,自个当掌门!而不是并入西岳庙,当别人家的副掌门! 那华山剑派的基业岂不是被他给丢了,以后去了地府,如何面对华山的列祖列宗? “监院,恕难从命。” 岳不群手抚腰间长剑剑柄,冷声道:“华山剑派的基业,却是不能在我手上丢了,改名易姓!” “哦?”闻洪笑了,“那你可还认元华山?” 岳不群面色又是一变:“你从何处得知?” 从何处得知? 自是从书中知道的,结合现实推理的呢! 闻洪这三年也不是枯坐修行,坐拥一个西岳庙,收集点西岳华山的情报还是成的。 原来,华山上如今的诸多小派,都是当年的元华山分裂而成。 那元华山,就是华山派,昔日围攻光明顶的六大派之一,后来鲜于通死后便没落了。 到了明初那会,华山派里,原本一支练剑的,从郝大通的华山道派里寻到了些全真的道统武功,一跃而上,成了最大一支。 这一支,就是如今的华山剑派。 原来那些主练拳脚的,练刀法的,最后走的走,死的死,成了华山诸多小派。 到了如今,世人只知华山剑派,却是不知原本的华山派,连反两仪刀法这华山绝学都没人听说过了。 改名易姓,华山剑派早就干过了哩! 闻洪也不多讲,再踏一步,人如仙鹤掠空,两手似爪非爪,暗蓄真力。 他朗声道:“岳掌门,这并派之事,我说成,那便成,不成也成,容不得你在此反对。 真若要反,不如试试拳锋利否?” 刷刷! 闻洪动手极快,猛然便是飞出两爪,一抓,便将岳不群半边衣袖都给撕扯下来,肩膀都抓青紫了。 江湖争斗从不是请客吃饭,没那么温良恭俭让,更不是拍电影,你一招我一式。 自是能偷手就偷手,打你个反应不及。 松鹤万寿拳虽是养生练力的拳术,其中精妙招式亦是不凡,颇具威力。 闻洪已经是练得炉火纯青,得了一丝神髓,鹤爪形神兼备,真似仙鹤落地爪印沙,打岳不群一个措手不及。 “糟糕!” 岳不群心头暗叫不好。 被对方拿了先手,废了自己的右臂,如今肩头青紫,筋骨松软,使不上力气。 本是手抚剑柄,拔剑的式,却没那力气仗剑出,斩人身,落了下风。 “都给我围住了,今天某要与岳掌门搭一搭手。” 第3章拳败岳不群 这岳不群紫霞神功练得虽不纯熟,但内力也算深厚,在正道当中,可排进一线前十。 这个时代,大多所谓的江湖豪侠都是精于技巧,而疏于根基的。 也不是没有内力浑厚之辈,可普遍为超一线人物,如方证和尚、冲虚道长、任我行,岳不群不在此列。 若是遇到些二流好手群起而攻之,也要饮恨。 挑他来做自己衡量如今武功水准如何,能在江湖排在什么位置,那是最合适不过了。 而这,也就是闻洪的第三个原因。 “闻洪!你到底要做什么!” 岳不群又惊又怒,内力运转,足下用劲,整个人飞纵而起,便要自众位道士的围困中脱离出去。 但这哪是好脱离的? 闻洪见岳不群两脚一离地,大手便抓去,如电闪般一探,抓住了他的右腿。 五指似爪硬扣,猛然发力拖拽,便将之拽在地上,狠狠的一掼。 乒乓乓! 桌子、椅子、杯盏茶壶…… 全被闻洪用岳不群给扫荡开,碎了一地。 得势不饶人。 闻洪便没给岳不群反击的机会,先把他腰间剑给卸了,扔出七八丈远。 翻身坐胯,整个人不怎雅观的骑在了他身上,便是三记老拳照着脑袋打去,又重又急,怕是个装满水的大瓦罐都能轻易打个粉碎。 顿时间,岳不群脸跟开了酱油铺似的,头歪一边,眼冒金星。 哐哐哐! 好似打桩的劳工在那打桥桩,闻洪左右开弓,狠狠打拳。 两侧的道士瞧了几眼,颇为不忍的撇过头去,口称天尊,罪过罪过。 他的武功根底跟岳不群毕竟不同,内力修行时日又短,只能是抢占先机,痛下狠手,打出个优势来。 “啊!” 岳不群惨叫一声,嘴里叽里咕噜,有牙齿被打脱落了,含一口血。 老话说得好,拳怕少壮,乱拳打死老师傅。 闻洪那叫一个年轻,拳头那叫一个重。肉拳打过去,堪比一匹狂奔的烈马冲撞,泥土瓦墙都要被打出个窟窿。 岳不群自是挨不住了。 他如今尚有意识在,已经算是内力深厚,武功精深。 咯嘣! 闻洪飞身而起,两腿连出戳脚,便将岳不群的四肢关节点断开,脱臼处理,一时半会是站不起身,也拿不起剑。 落在地上,对血泊里的岳不群抱拳轻躬身。 “承让。” 岳不群眼神迷离的看着面前之人,嘴唇颤抖,有什么话却是说不出来了。 脑袋一歪,两眼一闭,整个气昏过去。 不讲武德! 这厮不讲武德,欺我老无力啊! “将岳掌门抬下去,上好药,明日咱便上山去,好好的把华山剑派先并了。” 旁有小道童心领神会,掏出一张素白帕,递了上去,吩咐几个青壮汉把人抬走。 又叫了几个人上来,把场地收拾了。 破碎的桌椅板凳、茶杯茶壶,全打扫干净,换一套新的上来。 闻洪接过白帕,把手上的血擦个干净,坐回自己那首位上去,俯视诸位,道:“这事,你们是如何看?” 诸位老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六十华发的道人走出。 他道:“炼师想法,我等是揣摩不透。 西岳庙一直以来,与其余岳庙同超然物外,当年魔教十位长老上山,都不曾惊扰过咱们。 如今炼师您欲要华山并派,做个大联盟。难不成是要插手江湖浑水,万丈红尘走一遭?” 闻洪微眯双眼,感受寰域珠。 自己将岳不群打翻在地,的确是摄取了不少的能量。 但此事尚且捂在西岳庙里,华山不知,江湖不知,故而还未将价值压榨干净。 不过,此事倒是论证了他的想法。 只要是搅乱天下,便好摄取能量,积蓄足够后,便可再行穿越之事。 想至此,闻洪点了点头:“我是有这个想法。” 老道再讲:“炼师是个什么想法?可否与贫道几人讲上一讲?西岳庙不问俗事多年,一朝变化,总要有个缘由来接受。” 庙中监院便是此人,内修最高亦是此人,没人能打过。 且闻洪身份,在西岳庙中声望颇高,倒是无人质疑反驳,只是想问个缘由出来。 “自是有的。” 闻洪眼珠一转,心头有思绪冒出,道:“这江湖烦乱,你方唱罢我登场,太乱了些。如今什么东方不败登魔教教主大位,任命个杨莲亭做口舌,干下不少孽事来。 远不讲,华阴二十四贼便是魔教出来的,打家劫舍,抢占庙宇,少干了?” 众道士点头,对闻洪所讲却是认同。 “近些年,变故颇多,魔教本就不是讲中原礼法的主,一个个生冷不忌,吃人的孽魔都有。你们以为还是以前,我等轻易便能置身事外? 被灭的小门小派不是没有诶!” 闻洪讲事实,摆道理,讲一个血淋淋的现实。 正道小人魔好汉? 呵呵。 请不要个人行为上升团体啊! 魔教里的好汉,那是他本就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可惜错入了魔教,万不可指着此人讲魔教乃是响当当英雄好汉教。 他语气冰冷,道:“某为道中人,自要有除魔之志,涤荡寰宇之心。只不过,我也是凡人一个,需要人手帮衬。华山本就是咱的根,如今诸派林立,属实不怎爽利,不如并了派,当联盟,日后也好使唤。” 闻洪环顾四周,一双星目烁烁,无人敢与之对视。 “此事,应当无人反对吧?” 众道士齐齐道:“自是全凭监院做主。” ………… “咳咳咳!” 香客房内,岳不群醒了过来,感觉胸口火辣辣的。 浑身上下被纱布包裹,散发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四肢都吊着,没有接好。 他眯着眼,睁不太开,显然是被打肿了。 “岳掌门醒了?” 一道清朗之音在一旁响起。 岳不群勉强转头一看,那西岳庙的监院便坐在一旁,手中捧着茶盏,清亮茶汤散发茶香,笑眯眯看着自己。 “你、你……” 他一个激动,话都说不太全,只是“你、你”的叫,说话漏风,原是一颗门牙都被打掉了。 闻洪伸手一按,把岳不群按在床上,点了几个穴道。 见人安稳了,才开口:“我说,你听,可否?” 第4章西岳真形养锋芒 形势比人强。 岳不群现在那叫一个后悔,自己怎不从其他小派先开刀呢? 多些打下手的,一拥而上,自己坐镇幕后,总比现在被别人给擒了强啊! 闻洪把之前那套言论搬了过来,又在岳不群面前讲了一遍。 讲完后,他问道:“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对! 太对了! 这华山并派的主持人若是我,那就更对了! 岳不群觑着眼,死死盯着闻洪,勉强张口问了个问题:“你这是天生神力?” “那倒不是。” 闻洪大大方方讲道:“我走的路子似外功之道,又有不同,熬炼筋骨的效用极大。近两年才涉内功,未见大成效,便不在岳掌门面前卖弄了。” 外功…… 您老可是练的降龙十八掌? 哪家外功这般厉害,横练筋骨如此坚实有力,怕是密宗的龙象般若功吧! 闻洪再问一句:“岳掌门,并派之事,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岳不群两眼一闭,点点头,遂不说话,自闭去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闻洪自然是知道,岳不群现如今是心不甘,情不愿,但那又如何? 他是来搅乱天下,又不是削平天下打江山的。岳不群也不是隆中对的诸葛亮,需要三顾茅庐,以礼待之。 得了能量,不断穿越世界,探索修行之路的尽头,才是闻洪如今的想法。 三年道士生涯,到底是改变了些性子的,但不多。 想了想,他又道:“我没什么门户之见,待华山并派之后,诸典籍归于藏书阁,岳副掌门想看便看。便是我这一身所学,也会放置其中。 你若是想当监院掌门,一掌华山,到时自可去习练,日后正面打败我便是。” 岳不群眼睛睁开,看向闻洪,嘴唇微颤。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言罢,将茶盏放置桌案上后,闻洪便自房中走出,面露可惜之色。 他心里寻思:这君子剑,果然不曾带着什么秘籍啊。 像是小说中那般杀怪爆秘籍的操作,在现实果然是少中之少,基本等于无,闻洪也没从岳不群身上搜刮出紫霞神功的秘籍来。 只能是等过些时日,并派以后再去拿了。 吃了顿饭,米面馒头可劲造,又进肚两只鸡,算是安稳一些,闻洪便又去练功。 他这回是练的西岳真形。 这武学较为怪异,不是拳术,不是剑法,而是存思止念的心法,在心中养一座西岳神山,山上坐一尊金天王。 有神形在心间,充盈拳脚,自是无往不利,厉害非常。 要闻洪讲,这门武学不似是金庸系的武功,反倒像是古龙、黄易系的。 讲究的是精气神三宝中的神,招式简练,全凭心意神髓。只要得了神髓,哪怕是简单一掌也能倾压天下。 不过一想至神雕大侠的黯然销魂掌,金蛇郎君的意假情真拳,也就理解了。 金系这等注重神的武功虽少,却非没有。 他进了静室,闭目打坐。 内观存思,止念收心,只是冥冥存想一座西岳神山,由模糊至清晰,由虚幻至真实。 神山之上,有一尊坐大位的帝者,称神眼白袍,戴太初九流之冠,佩开天通真之印,身后有白龙伏首。 这便是西岳大帝的形象,面容与闻洪自身有几分相似。 存思,服气,百脉如江河,五脏六腑中的精气汩汩而出,流至四肢百骸,滋润肉身。 一口气过十二重楼,上叩齿关,赤龙搅动天池。 生一口金津玉液,吞服下来,顿觉脑神清明,存思所想更为具象。 连连三十六次,闻洪才止了修行。 睁开双眼,顿时虚室生白,一双眸子光华如剑,似能洞穿人心。 “可惜,此武学属实是个慢熬功夫。”闻洪幽幽一叹,“按现在的进度,起码也要再修行十载,才能登峰造极。” 不错,这西岳真形,属实是个慢熬功夫,颇有道教风格。 易学难精,为长生所设。 闻洪明显感觉自打修此西岳真形以来,神满气足,精力充沛,少眠而人精神,肉身越发活性。 实乃长生功,欲练阳神的法门。 只可惜,笑傲世界到底只是个武侠世界,哪来的出阳神真法? 此功评真价值,不如冰火七重天,怕是在此世,也只是个一流武功境地。 不过,若是五岳俱全呢? 闻洪手中唯有此功涉及养神炼神,气势之武,所以不曾弃置。 他也有想法,华山并派以后,挺进其余五岳,把其余的真形法全借来一观,看看是不是一本武功中拆解出来的,有无互补之势。 毕竟,西岳真形的养锋芒法,属实是降外魔的妙功,其余四岳必有独到之处,可供借鉴。 …… 次日一早,闻洪吃早食时,差人将岳不群请了过来。 他喝着稀饭,吃着咸菜丝,道:“岳掌门,如今牙口,吃点稀饭应是没事的。来人,给副掌门喂饭。” 旁边不足二八的小道童走上前,捧瓷碗,持瓷匙,一口一口的喂于岳不群。 岳不群愤愤看着闻洪,闭口不食,恨道:“闻监院,你这做的过了!如此羞辱岳某,我与你有那么大仇怨?” “不吃?” 闻洪挑了挑眉:“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可不想饿坏华山盟的副掌门,落人口实。 乖,吃吧。” 他语气平稳,却是老子劝儿子的平常语气。 这叫岳不群如何不怒? 就是并了派,我也是副掌门,又不是你闻洪的儿子! 我且痴长你几十岁,你这长辈姿态哪来的? 简直气煞我也!气煞我也啊! “还不吃?那你看着我吃吧。” 闻洪一个眼神,小道童便回到边上,不伺候岳不群了。临走前,还将他身位摆正,两眼瞧着自家监院,头动不得一下。 岳不群昨日上午便来,早食只喝了两碗稀粥。如今受了重伤,少食两顿饭,腹中早已空空,饥肠辘辘。 现在又看着闻洪吃,偏偏自己方才耍气,吃吃不着,白白遭罪。 这实在是、实在是…… 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气吐血了。 叮当!哐哐! 便在此时,闻洪听见屋外有声响,依稀有人呼喊。 “夫君!” 第5章剑派来袭 砰砰! 房门被撞开,两个道士手持长剑,跌撞进来,倒地不起,一时昏死过去。 门外有一中年美妇,带数个老少弟子,持剑对敌。 她看见门内打着绷带,被放置椅上的岳不群,蹙眉厉喝:“夫君,谁将你打成这样的?” “爹爹!” “师父!” “师父,你怎!” 群弟子急声哭喊,面色或悲或哀,皆是心痛神情,似是看到一个高大英雄的死去,甚至有人要失了信念。 自家师父,竟然被人打成那等重伤? 不可能! 绝不可能! 就是少林的方证大师,也做不到才是啊! “我。” 闻洪将碗放下,抬起眼皮,看了那中年美妇一眼:“宁女侠?” 虽是问句,实为肯定。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因丈夫日夜未归,心有不安而来的华山剑派两长辈之一,岳不群的老婆,宁中则。 哦,还有那些弟子。 刨去功夫尚不成器的,可谓是倾巢而出了。 “闻监院!”宁中则喝道,“我夫君诚心而来,你将他打成这番模样,是何居心?” 闻洪手抚椅上,腰杆挺直,四周庙里道士围将上去,做个包围。 不过指望他们擒敌是不可能了。 “就喜欢跟宁女侠这等正道人士谈话,舒服。” 闻洪颔首一笑:“只是,乘心而来?岳掌门真是串门来的,我怎觉得是瞧某好欺负,来行并派的?” “满口胡言!” 一剑眉薄唇的汉子破口大骂:“你去江湖问上一问,我师急公好义,救人水火,锄强扶弱,能做出这等欺压小派的事来? 真当我师君子剑是自封不成!” 闻洪看向此人,疑道:“你是令狐冲?” “正是在下!” “你若如此看岳副掌门,那便望你日后莫改了念头。”闻洪站起身来,“今日你等打上庙来,我却是要个说法。 也不多拿,剑派的基业便可。” 令狐冲还欲开口,被宁中则拦了下来。 她发觉闻洪言中有异,道:“你说什么?岳副掌门?” “今后华山只一个华山盟,你等外出江湖行走,要报剑派名头也成,且莫忘了前缀华山盟的名。” 当啷! 一声剑响,闻洪便将旁边候着的小道童腰间长剑拔出,一个抛掷,便向剑派诸弟子中一少女而去。 这一掷,飞速如电,银光烁烁,寻常人见了便要胆寒,怕是被直接贯胸而过,如穿肉签子。 宁中则米面色一变,却是要拔剑而出,先把那飞剑劈落。 却见一道影子自人群中窜出,一气贯通,剑器鸣声,将闻洪飞出之剑挡下。 不是别人,正是令狐冲。 华山弟子当中,唯他修成了华山九功中的混元一气功,内力较深,加持之下,耳聪目明,身法快上一些,为自家小师妹岳灵珊挡下此剑。 他心中又惊又怒,方才太险,师妹差点便要香消玉殒。 这西岳庙的闻监院,忒狠厉了! 还未等令狐冲开口而骂,再施精妙剑术,闻洪已飞掠而上,与方才飞剑近乎同步而行。 先飞一剑,乱人心,打乱阵脚。 飞身上,便是擒拿,大手直接扣在了令狐冲脑瓜顶上。 五指运力,毛孔一闭一缩,元气鼓荡,劲力在指尖凝聚至极。咔嚓一声,大拇指直接将令狐冲额前皮肤给洞穿,鲜血汩汩,见了白骨,后脑勺、侧脑袋,多出四个血肉窟窿来。 令狐冲也是个汉子,不曾惨叫,只是闷哼一声。 他气若冲霄,内力自丹田而起,过经脉而至颅顶,一连弹了三番,与闻洪五指碰撞。 “混元一气功?”闻洪抬眼俯瞧了一眼,“这股力道颇有韧劲,只可惜……” 太浅了些! 他冰火七重天虽修持的不深,只有那么一团内力真劲,只是周游周身,还做不得惊涛骇浪的反击之举。 可在此内力加持之下,结合肉身劲力,哪怕不能内力外铄,也能与旁人一较高下。 五指再催劲力,弹出五道指劲,破了令狐冲的内力反击,更是抓着脑袋便抬了起来,如挥舞大锤,便砸向宁中则。 这一系列攻防极快,宁中则也方反应过来,抽出长剑,便是华山剑法对敌。 可看见对方以冲儿为兵,这剑若是不躲,便是一剑刺穿冲儿的结果,只好临时变招,仓促间躲闪开来。 “果然啊。” 闻洪淡然一笑,将令狐冲甩起来,如同甩绸缎一般,护在周身。 “跟岳副掌门久了,你脑子也锈掉了,不知剑招变通,一板一眼,忒好破些。” 正如闻洪所言那般,他最爱跟这些正道人士讲话,更爱跟宁中则这些华山气宗的人物打架。 有规矩,较为死板,可欺之以方。 闻洪自认不是个圣人,那标准太高,只是个不怎么守规矩的好人。 下黑手,搞偷袭。 拿人威胁,以人为质,护住自身之安慰,那是轻车熟路,便似现在这般。 华山剑派无人敢轻易动手出剑,全因大弟子令狐冲被闻洪抓着脑袋,当兵器,如盔甲,何等招法都要先招呼此人身上,再到敌人身上。 可轻招伤不了人,夺不回大师兄。 重招又易伤了大师兄,甚至是直接杀了对方,反倒是亲者痛、仇者快了。 令狐冲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上下被巧劲震酥了筋脉,使不上力气,各个骨节都似乎脱了轨,力难到指尖。 五脏六腑就像是哪吒闹海一般,翻天覆地,闹腾得很,想吐。 也是岳不群如今内功修得还不够精深,未至剧情开始之时的水准。 否则他虽在身后,浑身上下都被脱了臼,但也能将内力遥遥渡出,为令狐冲赋力,再添三分力道,那就不大好办了。 闻洪持人兵而行,众道士连忙后撤,先行腾开了地方,省得干扰监院打架。 一步踏出,甩人如甩枪,令狐冲只觉得自己耳边爆鸣,人浑身上下的筋骨都被甩成一条直线,脚尖绷直并拢,便扎了出去。 宁中则大惊,他的确是不曾见过这般手段。 便是夫君内力浑厚,也使不得这等分量的软兵啊! 用不得剑,唯恐伤了令狐冲,无奈只好收起出掌,从侧方而来,拍在了令狐冲小腿上。 砰! 只听空气一阵爆响,令狐冲腿上生出一股劲力,反隔开了宁中则,甚至是直冲而上,硬是弹断对方一根手指。 身形不变,直挺挺就戳在了宁中则胸腹之处。 一瞬间,闻洪手起叠浪劲,一重又一重真劲交叠而出,一浪高过一浪,从令狐冲脑袋至脚尖。 只听嘣嘣嘣,骨裂之音接连不断。 令狐冲先是脑子禁受不住,反复在颅腔内震荡,昏死过去。 接着,自脖颈以下,脊椎抖散,手大臂、小臂、腕、指尖、臀胯、大腿、小腿,足腕、脚掌、脚趾。 每一块骨头都被波及,就仿佛百节鞭抖直,却又经不住劲力,寸寸裂开,比岳不群受伤更甚,除了脑袋脖颈,无一处骨骼完好。 第6章华山盟立 宁中则被一股沛然大力击飞出去。 令狐冲浑身骨裂,昏死过去,成了滩烂泥样,被闻洪随手一掷,丢向了华山剑派诸弟子那方。 “师兄!” “大师兄!” 众人惊呼,一阵手忙脚乱,把令狐冲安稳接下来,否则非撞青石地上,来个脑浆迸裂不成。 岳灵珊摸着自家大师兄的胸膛,软塌塌的,上下起伏微弱,就跟那将死之人没两样。 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还未有林平之横插一脚,正感情浓时。见令狐冲受了这般重的伤势,不由悲从中来,泪似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掉下来,湿了衣襟。 闻洪得势不饶人。 人已冲进了剑派人群当中,大手一抓,一抖,便把人筋骨都卸了,然后反手当暗器祭了出去,砸向宁中则。 宁中则刚一爬起,便见有阴影,本能抬手便是一掌,却听见自家弟子惨叫,心中慌了。 定眼一看,只见一个又一个人影砸了过去,全在空中飘,都是自家的弟子。 她伸手欲接,却不知该接何人为好。 只是刹那之念,人已落下,将她又给压在了身下,仿若叠罗汉塌了。 闻洪将人掷的差不多,脚尖一点,戳碎了地上青石砖的接缝,又是一踢,将之踢了起来。 砰砰砰! 接连数响,数丈方圆的地面都见了泥,青石砖掀开,飞掠而出,朝那边砸了过去。 一块块运足力气,砸个破碎,土尘纷飞,迷迷乱乱遮住眼。 过了许久,尘埃落定,不见人掠出来,只听道道呻吟。 “你、你……” 仅剩下的岳灵珊抱着令狐冲,心里悲,见爹爹妈妈、大师兄诸人,都被打成这样,说不出话来。 她心头一发狠,拔剑而出,便冲着闻洪而去。 “嗯?” 闻洪看向少女,双目一凝,目光如剑光,悄然运起了西岳真形的功夫,一拳挥出,止在她面前。 目击之法,顿时泄了她胆气,整个人浑浑噩噩,手中剑掉了也不自知。 左手抬起,人前踏一步,微蹲下,大手一抓一扣,提着岳灵珊便向地上狠狠砸去,完全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 咚! 一声巨响,尘土漫天,场上再无非西岳庙之人站着。 “都别看着了。” 闻洪转身,又坐回了自己那位置上,端起稀饭来,尚且温热。 “把人都拿了,上好绷带纱布,别死了,明日上山去行并派事宜。 对了,莫忘了告知天下,省得日后人提起华山盟来,都不知是个什么门派。” 说完,他看向岳不群。 岳不群浑身动弹不得,只能闻其声。方才谈话他听得见,打斗的声音也能听见。如今监院既然又坐了回来,也听不见夫人声音,那结果也只一个了。 “你干了什么。”他问道。 夹起一根咸菜丝,细细咀嚼,又咽了口稀饭,闻洪才道:“我这人,喜欢简单些,能动手绝不动嘴,劝他们的事就交给岳副掌门你了。 来人,送副掌门回房,记得把这些人都塞过去,让副掌门好好讲讲咱们的清规戒律。” 人抬走,便只剩下闻洪一人在房内,对着门外有些凄惨的现场,吃着早饭。 过一日,华山之上正气堂。 闻洪当先,一众道士或是搀扶,或是推着华山剑派诸弟子,步入其中。 他打量四周,疑道:“牌匾换的倒是利索,我自前任监院那听,这本是挂的一块剑气冲霄的匾额,如今却是换作了正气。 有趣,有趣,气宗仅剩下岳副掌门你二人,剑宗的痕迹就全抹了不成? 那华山剑派还叫什么华山剑派,早应并了,做我华山盟中一分支,且鼎力支持。” 岳不群又惊又怕。 这两日好药伺候,他又沉下心来,好好修行一番内功,潜修紫霞,倒是把脸上的紫青浮肿给消了,看着还没什么,说起话来也利索了。 他急声道:“闻监院,你究竟是从何得知的这些华山密辛?” 前番是元华山分裂,后番是剑气两宗之事。 明明对外是华山大疫一场,死伤殆尽,且外界也不知他剑派中有剑气分宗之说才对啊! 这闻监院…… 消息的来历颇为诡秘。 “我说我是生而知之,你可信?” 闻洪已坐上主位,示意道士将岳不群放置到辅位上,对他笑道:“我前知大宋襄阳郭大侠,终南古墓神雕侠,亦知前朝明教之事。 后知大明将灭,满清叩关而入,后世武功没落,唯少林尚存几分真功夫,你可信?” 岳不群瞳孔一阵收缩。 这人、这人忒大胆了! 不,已经不是大胆,而是大逆不道! 竟然敢妄议朝堂,言朝将亡,这妥妥反贼之言,反贼之言啊! 他连忙道:“闻监院,隔墙有耳,慎言!” 闻洪一摆手,道:“慎言?慎什么言?天高皇帝远,我说我的,他在大内是玩木匠也好,是在土木堡当战神也好,关我何事?” 看着人员都排列好,闻洪也止了这个话题,似乎兴趣乏乏。 他指向自家庙里的一个不知二八的小道士走上前来,道:“清远,到前头来。” 清远低着头,走到人群前方来。 “我这人,科仪都懒得做,这并派的大典之流自然是如此。见人都在,简单说两句就好。 今日,西岳庙并了华山剑派,华山盟自此成立。 我西岳庙为主,剑派为辅。我闻洪为掌门监院,执掌总脉诸分支,岳不群为副掌门,执掌剑派。 日后行走江湖,都记得报我华山盟的名号。” 该说不说,岳不群口才尚可,至少此刻宣布华山盟成立,华山剑派自此成了别派分支的大事,原剑派弟子都没什么反对。 当然,也有可能是跟闻洪昨日打斗,将诸人下巴卸了,此时说不出话有关系。 他看向清远,这人是西岳庙里唯一的好苗子,懂道藏,还好习武,重点是长得清秀帅气,不是什么歪瓜裂枣。 “清远,你以后便是我座下弟子,为华山盟首席,西岳庙总脉的大弟子。” 清远大喜,顿时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见过师父! 今日仓促,未准备束脩,还勿怪罪。” 闻洪轻颔首:“本就是我临时起意,怪不到你头上。日后修行勤勉些,别把首席的位置丢了,便足够了。” “是……啊?”清远突然一愣。 丢了? 这首席位置还能丢了? 闻洪轻笑,看向华山剑派诸人,道:“我之前与岳副掌门讲过,他哪日论武胜过我,这监院掌门的位置便给他。 清远的首席之位,亦是此理。 我给你特权,保你三月,三月后能不能保住位置,全看自己。像令狐冲、劳德诺你们这些支脉的弟子,也可一争。” 第7章江湖乱,关我闻洪何事? 数日之后,华山剑派并入西岳庙,成立华山盟之事,传遍大江南北。 这消息宛若惊雷霹雳,更似一场地震,整个江湖都被震动了。 岳不群何人? 江湖人称君子剑,地位极高,武功厉害,可谓一流之中的好手,更是与其余四剑派结为联盟。 如今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西岳庙监院给打翻在地,连剑派基业都丢了,并入人家当中? 这叫其余四派如何自处? 五岳剑派,同气连枝,难不成他们也要并进去不成! 嵩山剑派。 “这个岳不群!” 左冷禅手抓信笺,语气冰冷,面色铁青。 一旁,嵩山十三太保俱在,个个面色不定,不知想些什么。 托塔手丁勉道:“掌门,岳不群虽不如你,可在五岳中,也是一名好手,就这么败在了那厮手中?还将剑派基业都送了? 他日后西去,如何面对剑派先祖!” 左冷禅摇摇头:“那个叫闻洪的,之前名不见经传,一出手,便闹了个大事情出来。 我真不知那岳不群是如何想的,这举一成,江湖大乱啊!” 他心思复杂,更是有野心,看的比别人要多几步,眼界也要宽一些,从华山并派之事中,看出了些别的事端来。 “还能有何事?”丁勉问道。 “此事,关乎我等各大派。”左冷禅将信笺握成一个团,冷声道,“习武者少有无热血的,动手多过动脑。 那些小门小派,以往因我各大派的威势,不敢妄动,也不知我等的深浅,自是安分守己。 可如今华山剑派被一以往不知名的人物并了,必回激起这些人心中的热血与野心,轻视我等大派,要行孙猴子之事。” 孙猴子之事? 不就是那闹天宫,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嘛! 小门小派也想在江湖里扬名,把少林武当、五岳剑派这样的大派给拉下马啊! “这……”丁勉迟疑一声,“不应当吧?他们难道就想不到,自己武功够不够得到那厮的边,能不能当个齐天大圣?” 左冷禅冷笑几声:“小门小派,大多以前也有过震江湖的人物,只是后来没落了,有几门传承的功夫,就比如福威镖局。 这等人,坐井观天,不知江湖之大,不知天穹之广,自命不凡,还当如今的江湖是当年的江湖,心头就有三分狂妄气。 再有几个奉承的小人,就像当初进逢提议孙猴子自号齐天大圣的那俩小妖,自然是会出大事。” 丁勉思索一番,恍然大悟:“也是,那些魔教崽子,定不会漏过这么个机会。” “便是此理。” 左冷禅点了点头。 “通知下去,各做准备,我估摸着嵩山上的一些小派会有按不住心的来挑战。不必留手,以酷辣手段,先将嵩山地界的尽数震慑了再讲其他。” “是。”嵩山十三太保齐声应道。 摩挲着下巴一缕胡,左冷禅想了一会,又道:“传我令,去其余四派递交拜帖,请几个有地位,有武功的,月后齐上华山。 至于理由…… 便是为岳掌门撑腰,五岳同气连枝,自应助其拿回基业。” 只是这拿回的基业,到底谁说了算,却不是岳不群那人能说了算的。 …… 青城松风观。 “好!好好!” 余沧海看着外界传来的消息,连道三声好,哈哈大笑起来。 “父亲,有什么好的?” 余人彦问道。 余沧海笑道:“自然是为我等之事的助力道声好了。” 他想了想,组织语言,讲道:“原本我还思索,要用些什么谋划,才好去攻占福威镖局,把辟邪剑谱拿来。 却没想到,华山上发生了个大事,给我一好消息。 你看看。” 他将记载消息的信笺递了过去。 余人彦览阅一番,诧异道:“华山剑派被并了?就令狐冲在的那个华山剑派?” “是,这江湖上还有第二个华山剑派不成?” 前些日子,令狐冲把自家的青城四秀骂作青城四兽,更是一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辱了武功,惹得他大怒,要去华山找说法来。 岳不群这人在江湖上到底是名声好,他也不怕找不回说法来。 谁成想,如今却是没了华山剑派了。 好消息!那绝对是好消息啊! 痛快!解气! 而且,此事也是个大好事。 他看余人彦没理解,便讲道:“你瞧瞧,华山不是被灭了,是被并派了。 什么叫个并派,那个叫闻洪的人已经讲清楚了,两派归一,齐演武功,共创辉煌,定千年不衰之基业。” “两派归一,齐演武功,齐演武功……” 余人彦咀嚼这两句,眼睛顿时一亮:“我明白了!” 余沧海见此,不由欣慰一笑。这点事都看不出来,那这儿子没法要了。 他道:“当下,江湖诸派蠢蠢欲动,想行此事的不在少数。你瞧着吧,其余四岳过不了多久,也要有人打上门去,只是结果或许不会有什么变化就是。 但我等又不需求那五岳的基业和武功啊! 我等要的,是……” “福威镖局的辟邪剑谱!”余人彦接过话来,面色兴奋,“有华山在前,再混入江湖诸派群起之时,去将那福威镖局并了,辟邪剑谱自不在话下。 且镖局遍布大江南北,极富钱财,也是一个大好事诶!” “便是此了。” 余沧海点点头:“你下去,与侯人英他们准备兵器钱粮,带足人马。不多等,明日启程,先行福威总镖局,围了他先。 待江湖一乱,便攻进去。” “是!” …… 诸如此类之事,整个江湖都在发生。 有嵩山等名门大派心里忧患,自然有青城派这样的小门小派谋划事端。 最要紧的,是有魔教中人出没。 杨莲亭这人,虽是精于内斗,但也有几分眼力见,知道维系维系魔教。 他见江湖有风雨欲来之势,从教中挑了百余名极富口才,能将活人说死的辩才角色,在些武功好手的护持下走出黑木崖,进了江湖中。 去大派,去小派,施展所学,搅乱江湖人心。 这江湖如今就是个大火药桶,本就一点就爆,而魔教中人便是那火星子。 他们这一出马,顿时间,火药桶炸了。 第8章五指山 华山上,一片小基业当中。 有一年轻之人被击飞出去,倒在地上,青石砖都被撞碎。 “我说华山当并,尽归我华山盟,你们是个什么意思?” 闻洪站在前方,身后是岳不群、宁中则、令狐冲、清远四人,还有几个或老或少的人物,面前是二十来名或年老,或年轻的人物。 这些人中为首是一老农打扮的中年。 他搀扶器被打飞的年轻人,探了探鼻息,松一口气。 “闻监院,我等久不在江湖走动,已经不想过问江湖事,只想着把这些武功传承下去。你的大业,我我等便不掺和了。” “风天谕,我从不是跟你打商量,而是通知你。”闻洪不缓不慢,“华山太散,我不喜。” 风天谕叹一口气:“既然如此,只好是手底下见真章了。” 话音落,闻洪人已掠出。 他先手挥出三拳,拳劲凝实,打头、胸、腹,快且重,带起道道幻影。 风天谕沉腰立马,摆开架势,双手作掌,打了出去,上下亦是三掌,接住了闻洪的拳。 他掌法不如何巧妙,只是够稳,基本功够扎实。 内力不如岳不群深厚,却有几分绵绵不绝的韧劲,抵下了闻洪的拳劲钻杀。 “混元一气功的内力?”闻洪疑道,“又有几分不同。” 风天谕也不回话,又是打出数掌,掌势混元似闭,有内劲依附,沛然大力顿生,二三流的江湖人难以抵挡。 闻洪见此,亦是化拳为掌,凌空劈出数掌去。 体内冰火内力运转不休,水火相激,迸发出一股内劲大力来,附在他这凌空劈出的数道掌力当中,那真是遇石石碎,遇铁铁断。 且这劈空掌力无形无质,不激荡狂风,隐秘无比。 风天谕只见闻洪凌空劈掌,不解其意,果然中了掌力,掌势被破,手腕见红,胸口更是被直直击中一掌,五脏六腑剧痛,一口血喷了出来。 “无风劈空掌?”风天谕后退数步,捂着胸口,“赵门主人呢?” 闻洪收掌于两侧,道:“七日前他与我比斗,挨了我三记重拳,脊背大龙断了,在盟里养伤,故而未来此。” 风天谕面色变化,问道:“我们是最后一家?鲜少天鲜门主也并进盟里了?” “自然。” 闻洪点点头:“鲜少天的鹰蛇生死搏倒是厉害,只是练得不慎纯熟,否则倒是能伤我一臂。 不过如今,却是与赵门主一房里养伤呢。” 风天谕惊疑不定,再看向闻洪身后众人,除了华山剑派的人,便是各个华山小派的门主了! 其中那挎刀的老人,一手反两仪刀法甚是凛厉,能杀虎豹。 那面白无须的,一手广寒阴功,夏日可冻盆中水,化坚冰。 那腰间佩剑的,一手六合剑法,有六六三十六招,极厉害。 还有那…… 这些人,要么与自己相伯仲,要么远强于自己,竟然都败在此人手下? 实在是、实在是难以置信! “别看了。” 闻洪开口道:“指望他们仗剑而起,与你一并把我围杀了?” 他这话说的毫不避讳,后面众人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风天谕一惊,他的确有这么个想法生出过,但因一丝豪情傲气,反觉得不齿,便弃了,如今却是被此人点出。 “怎可能!我风某人,胜便是胜,输便是输,断无以多欺少,以强欺弱的念头!” 闻洪笑道:“多欺少,强欺弱?你却是过分自信了。 我既然敢以背示人,而他等不生此念,你当全是什么傲气豪侠不成? 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他们不敢。” 不敢! 他向前踏出一步,如常人行走,脚下青石砖寸寸碎裂,如蛛网裂纹。 一步,两步,三步…… 闻洪本就身材高大,此时在风天谕眼中,更是如同无情天神一般,有种摄人心魄的魔力,逐渐充斥天地之间。 在他眼中,已无蓝天,已无大地,只有闻洪的身影,占据了一切视线。 反手下压。 风天谕只觉得自己是那孙猴子,面前之人是如来佛祖,一只手,便要将自己镇压了,怎么也翻不得身。 外界,众人眼中。 只见地面青砖粉碎,风天谕浑身一颤,闻洪走至其身前,抬手扣在他脑壳上,猛然一压,整个人都压倒在地,出一个人形的坑洞。 整个过程,连反抗都没法反抗。 清远一看,心头惊叹:“师父的西岳真形越发精深了,连这等好手都能震慑了吗?” 西岳真形,西岳庙中的绝学。 这些时日,闻洪征战四方,在战斗中磨炼武功,倒是有了几分增长。 尤以六日前之事,最为惊险,也最为增长功行。 那日他所降伏的小派之人有几分心机,不讲道义,直接带弟子埋伏山路,便要把闻洪陷杀道上。 初起,的确是搞得他有几分狼狈,什么陷坑、木刺、套索,一个个解决太麻烦些。 见闻洪狼狈,被他压服的几个门主心中自然是起了心思。 无需商量,便齐齐出手,欲要一同把闻洪打杀掉。岳不群倒是没动手,许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 这些人虽比岳不群差了些,但也只是差那么一些,大多还带有兵刃,本就比血肉之躯多几分杀伐。一同攻杀过来,闻洪算是初次体会到了什么是生死一瞬间。 这却是比什么悬崖练功的盗天机法更为惊险。 也是那时,他精神凝聚,真劲贯通似是上了脑,打通几个隐秘窍穴。 刹那间,西岳真形的修行进度便达至登堂入室之境,修行境界更是达到了肉身八重神勇。 神勇一成,顿有无边勇气生出。 抬手劲力贯通,气势节节攀升,目视间便震慑诸人,翻手间神与招合,一招打翻一人。 有多少人,出多少招。 打人无需第二招,一招便倒。 这神与招合后,闻洪最喜一掌把人打翻在地,更是为之取了个名,唤作五指山,示意为如来降伏孙猴子。 这风天谕虽强,却也强的有限,之前不过耍耍,如今动了真格,自是一招打翻。 第9章混元一气功与混元掌 风天谕降了。 这也正常,被人一招扣进地里,差点抠都抠不出来。 这还不降,难道等被人打死? 至此偶偶,华山诸派并入一家,再无小门小派,只一个华山盟坐镇西岳,俯瞰江湖乱象。 …… “这么说,江湖乱了?” 思过崖上,悬崖之巅,闻洪手捧典籍,也不回头,问道。 后方,岳不群点头道:“嵩山有个嵩阳门打上嵩山剑派,被托塔手三掌打碎了五脏六腑,后又将门中顽固分子灭了,剩下人都接收了。 过程颇为酷烈,倒是把嵩山地界都给震慑了,无人敢动。” 闻洪亦是点头:“左冷禅的头脑不差,人也有野心,敢施辣手,这也正常。” “衡山有个刘正风,他交友遍天下,虽有几个打上门的,在他说和下,也熄了念头,回山安分守己去,没什么动乱。 恒山净是心慈手软的尼姑,嘴皮子又不如少林的溜,没劝住人,也不像嵩山打死人,如今可谓是天天有人打上门去。虽都是二三流的人物,却是麻烦得很。 至于泰山……” 岳不群此时露出一哭笑不得的表情。 “怎么?”闻洪疑道,“泰山有何不同?” 岳不群讲:“泰山那边,情况大不相同。天门道长是支持剑派独立,没想着并派,可三个玉字辈的反倒是支持并派。 前几日,几人堂上议论,快要动了肝火,东岳庙打上门去。 天门道长欲要死战,那三个玉字辈也不知怎么说和,竟然立下月后三武定并派的约定来,越过了掌门,把泰山基业拿出去赌。” 闻洪翻过一页,道:“也属正常。泰山剑派内部本就不合,几个老辈净想着争权夺利,不为门派考虑,如今拿门派去赌也没什么负担心思。 胜是功臣。 败,我想他们本就与东岳庙暗里勾结,到时候也碍不着事。” 岳不群听说过泰山剑派的事情,但他一个一心复兴华山剑派的人,属实想不到会有人拿着自家基业去对赌,且完全不顾输赢。 嗯? 他自己貌似也差不多。 想至如今身份,华山剑派虽存却也似亡,他就有些郁郁不振了。 “少林,武当呢?”闻洪问道。 “这两派为正道魁首,倒是少有人去挑场子。”岳不群想了想,“月前,听说武当山有龙门道之人与冲虚道长搭手,后有隐仙派人出没,不过大多论道,武论的不多,如今山上尚且清净。 少林寺,西域金刚寺去过人,五台山去过人,白马寺去过人,峨眉山也去过人。 上门者虽多,但都是无功而返,没试出少林深浅来。” 闻洪点点头。 “少林寺的方证大师的确是个能人,易筋经修成,炉火纯青之境界,还练成了十二门少林绝技。这在少林寺的武史,那都是极为罕见的,一身武功之高,我如今也是惧他三分,可为江湖第一。 魔教的前任教主任我行,胜不过他。如今的魔教教主东方不败,纯以内功而言,我认为,也不如方证。” 武侠世界当中,少林寺是绕不过去一道槛。 这些世界中常有“天下武功出少林”之说法,更有两部惊世神功,七十二门绝技,历朝历代总有能人出没。 且门中的组织架构甚是有意思。 少林寺中达摩院、般若堂,不是精研佛经,而是研究武功的架构。 达摩院专研本派武功,般若堂却专门精研天下各家各派武功,这堂中数十位僧人,每一位都精通一派至数派功夫。 少林寺的僧人在外行走,与别派人打斗,不论胜败,回少林后先至般若堂内,细讲所遇,记录在案。 内功自是揣摩不得多少,只知对方或阴或阳,或刚或柔,但外功拳掌之流的人体大形却无碍。 这些外功拳掌,但凡有一招一式巧妙,便被堂中僧人着笔细记,揣摩精义,纳入少林武理当中,修补自家武理之错漏。 如此千年,这天下虽不能说江湖诸派尽数皆知,却也能知道个八九成,如逍遥派琅嬛福地。 少林能出强人,也全因这架构,在武功没落的鹿鼎时代,依旧能在江湖稳居前列。 “对了。” 闻洪突然想起个问题:“左冷禅那边怎样,支不支持你拿回基业?” 岳不群道:“前日已将信送了过来,言五岳同气连枝,自会助我。” “那便让他们来吧。”闻洪一笑,“你若有心思,到时候联合他们也成,反正都只有一个结局。 你下去吧。” 岳不群退后,待闻洪看不见时,面色变幻不定。 他知道了? 不,应当不是。 自己与劳德诺那,同左冷禅布局,更是策反一众华山好手之事甚是隐蔽,他怎会知道? 不! 他知道了,怎会如此轻易放过自己? 悬崖巅上,闻洪翻阅典籍,自是不管岳不群如何想的。 他清楚此人为人,若是不去搞些暗地里的谋划,那便不是岳掌门了。 可那又如何? 闻洪对自己颇为自信,不管来着何人,使得是什么招法,一并接下便是。 拳便是权,握拳便是握权。 他执掌如今的华山盟,那全是拳掌打下来的,又岂会惧怕宵小之谋? 那些事情,还不如闻洪现在手中的武功有趣。 “混元一气功,混元掌。” 闻洪揣摩典籍之上的人形,虽只是简单几笔,却把神形画了出来,拳架桩功皆备,形神皆具。 这本典籍,便是风天谕门派的看门武功,名唤混元掌,以及内修之法,混元一气功。 没错,他们家的根基大法,正是华山九功中的混元一气功。 毕竟都是从元华山中分裂出去的门派,华山剑派虽占了个五成武藏,却非独占,有些武功别派也有。 就比如华山剑法,闻洪降服了三个纯熟此剑法的人物。 但闻洪更看重风天谕这家的功夫,只因一个理由,那便是效用。 “剑派里没有混元掌,怪不得同样是修的混元一气功,令狐冲不如风天谕的底子厚实,韧劲差了几分。” 他揣摩着,笑道:“原来,后世的神剑仙猿一脉根子,是传自此家啊!” 风天谕一脉走出了另一条道,混元一气功结合了混元掌,改变了行功理路,反而是由外而内,修成一身浑厚韧劲的内力。 习练掌法便是修行内功,内外齐修,若大成,自是威力奇大。 此时这武功还粗浅一些,若是再精研个百年,便可成形,那便是不输于紫霞神功的内外齐修之绝学。 而闻洪若未记错,后世明末,碧血剑的时代,华山上没了所谓剑派,只一个华山派。 那派中的根基法便是混元功,结合混元掌,其掌门人神剑仙猿便是天下第一人。祖师,则是一位风姓祖师。 想来,两者间大有关系。 第10章惊人天资,一日登堂入室 对闻洪而言,风天谕一脉的混元一气功传承,那价值极大。 比之什么广寒阴功、紫霞神功、鹰蛇生死搏、反两仪刀法之流,还要大。 原因很简单,这是门内外齐修的武功。 闻洪如今的修为根底,都是自松鹤万寿拳而来,这是一门于此界,属外门的功夫,练不成什么内力。 后来练了西岳真形,只练出了一道内力种子,基本是练精神的。 再后来,便是修行冰火七重天,日日夜里打坐吐纳。 闻洪虽然是颇具天资,但也是不大熟悉,不适合那打坐之事。 而混元功,虽然比之冰火七重天差了个层次,但毕竟是内外齐修之功诀,习练混元掌,便修内力。 对闻洪而讲,练拳掌之法那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将典籍多翻了几遍,其中的细节记熟,混元掌的内容也是熟悉透彻,便收了起来。 后闭目,在这悬崖巅上打起混元掌来。 一遍、两遍、三遍…… 闻洪开始时动作还僵硬,有时把握不住拳架,叫风天谕见了不免耻笑。 可第二遍开始,其动作便开始流畅起来,拳架标准,一板一眼。 而在寰域珠的面板之中,也多出了两条信息。 武功:混元一气功【初窥门径】、混元掌【初窥门径】 一连十二遍,动作已经是极为流畅了,四肢百骸渐渐升腾热气,汇聚一条,如小溪在脉中流淌,汇聚丹田,成一独立的气团,与冰火七重天的内力互为独立。 这气团,便是混元一气功修出的内劲真力。 此时还算稀薄,可随着闻洪接连不断的打起混元掌,这气团分化数道,流淌诸脉,依着行功路线,打拳间的吐纳,一点点变化深厚起来。 快,非常的快。 武功:混元一气功【小有所成】、混元掌【小有所成】 仅仅是两三个时辰的习练,两门武功便跨过了初窥门径的境界,从而小有所成。 此时就是叫风天谕过来看,若不是提前知道闻洪从未修行过混元掌,绝对会讲:监院这混元掌,怕是有十年的火候了啊。 两三个时辰,足以抵常人十年! 这是何等惊人的天资! 平日里,闻洪也不问别人,他第一次穿越至玄黄大世界,便遇到了灭门惨案,不知别人如何。 来了笑傲江湖,也是闷头修行,从不与人讲,自然是不知自己的天资究竟是多么惊世骇俗。 他还以为这是自己所修体系不同导致的呢! 肉身秘境共有十重境界,养生、练力、招式、刚柔、神力、气息、内壮、神勇、通灵、神变。 由养至招法,至五脏六腑、呼吸吞吐、骨肉筋膜,再到玄之又玄的精神。 闻洪的修行体系,肉身一秘境,覆盖极广,他如今修至神勇境界,肌肤下长出皮膜来,体力大增,豪勇无比,自是学什么都快。 但也绝非他这么个快法。 思过崖上,闻洪练起功来,便不曾下山。 足足过了一日,十二个时辰,除了有清远送饭而来,吃饭食时不曾习练,那是一刻不停。 啪! 悬崖之巅,闻洪脚踏一块不过巴掌大的凸起,人悬半空,桩功扎实,推掌打出。 顿时一道催声响起。 他不曾睁眼,脚下连动,走着混元掌配套的桩功步法,在悬崖边沿的数个凸起上行走,极为惊心动魄。 大的不过巴掌,小的不过手指粗细树枝。 寻常人,不,哪怕是二三流,乃至于部分一流的江湖人若是此场景下,睁眼已是艰难,闭眼下,第一步就已经踏空,跌落山崖,摔个稀巴烂。 可闻洪不然,如履平地。 脚步似重踏落在那手指粗树枝上,树枝上下一个起伏,拖着他,就像是人凭空而立一般,到底是不曾断掉。 手成拳掌,接连不断打出招法,皆是混元掌中的招法。 招招皆有内劲附着,打出,必有脆响,足见其内力浑厚,力道十足。 且这招法之间极为严密,近乎无漏,脱离招法之樊笼,已经走出自己的风格。 便是叫风天谕来,也打不出这般好的拳了。 在实在的平地上,睁着眼,他能打出个七八成水准,可放在闻洪这个境地下,那是万万不能的。 脚尖一点,闻洪腾空数丈,落在了思过崖平地上。 他抬手一掌推出,内劲真力内外齐发,以明暗两劲手法运于一处,打在了墙上。 只听砰的一声,这墙便塌了。 手掌所触之处,暗劲绵密而攻,直接碾碎成尘,随风飘扬。 明劲大开大合,以掌处蔓延而去,将整片墙壁都震裂开来,化作一地的碎石,露出其后的通道来。 武功:混元一气功【登堂入室】、混元掌【登堂入室】 两门武属于绑定的阶段,故而一门登堂入室,两门便全至此境界。 一日间,十二时辰不休的习练,便登堂入室。 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他已经是超越创出此套内外齐修之法的风天谕了。 “只是登堂入室?”闻洪看着面板,有些不满意。 其上尚有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两个境界,对闻洪而言,只要不是抵达登峰造极之境,那便是不叫人满意。 毕竟到了顶,可是能换取诸天之物的。 “算了。”闻洪一叹,“时也命也,这混元掌反正比松鹤万寿拳简单,要登峰造极,估摸花不了多少时间。 只是境界好升,内力难积,还需时间磨。 不想这些,看看那魔教十老吧。” 想至此,他踏入方才打通的通道当中。 一具骸骨,一杆大斧,便在墙后,似是要掘墙而逃,却最后力竭在墙内半尺外。 以他那能开山而掘通道的神力,只需一斧,就可洞开。 可惜造化弄人,不知究竟尚有几丈厚的山体,自己也已经力竭,只能是绝望死在此处 再往里面走,有诸多人的骸骨,其中以九具最为显眼,与前面那具的衣着相仿,旁边放着些奇门兵器。 其依靠的墙上,更是刻着不少的图画,正是所谓的破五岳招法。 这些人,便是所谓的魔教十老。 当年华山还算顶峰时,也是五岳中的主事人,曾定了一计,将魔教十位强手哄骗上了思过崖。 待与弟子争斗时,使火药雷子,把山洞扎塌,数十丈的墙体,极为厚实,哪怕其中有一位内力深厚、天生神力的好手,也绝无掘开的可能,一举坑杀了魔教十强手,名声大噪。 而被困死的这十位强手,自然是不服,活着时整日破口大骂,声音也传不出去,只是在洞中回荡。 一人尝试掘开山体,其余九人闲得蛋疼,便琢磨着,把自己这些年与五岳剑派争斗时熟记的五岳剑法都刻在了墙上。 每刻下一招,便又刻下一招克制之法。 一招克一招,一招破一招,将五岳剑法尽数破尽了,似乎便是自己胜了一般。 但最后,还是都死了。 第11章胡扯一气,连不成套 “剑法之流,毕竟是手脚延伸,逃不出范式。” 闻洪踩碎不知何人的大腿骨,成了碎骨渣子,看遍墙上的剑法,做出如此评价。 五岳剑法,大相径庭,其特殊之处不过是因山势不同,风格也有变化,还融合了些其余的功夫手段在其中。 比如衡山剑派的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便是当年创剑法之人将自己早年江湖变戏法的手段融进去,变化古怪,五花八门。 还有莫大先生的剑发琴音,也是自己的手法。 “倒是有个新奇的。”闻洪着眼墙上一式剑法。 只是细看几眼,又是摇了摇头。 “不成,不成,空有其形,无有内核,哄人的剑法。” 那剑法在泰山剑派的剑法区域当中,简简单单一刺出,人形最精美,一手负后,似掐算诀。 这剑法,便是整个笑傲江湖世界中武理极高的几路之一,其名为岱宗如何。 此为泰山剑派最高深的绝艺,非是剑招惊人,往往是简单一刺、一撩,使得是剑中八法,其核心为另一手的掐算诀。 算敌人所处方位、武功门派、身形长短、兵刃大小,以及日光所照高低等等,将战局一切都统合算出,窥得无补之破缺,挺剑击出,必定中的。 剑法的武理极为高明,与黄易系的一门弈剑术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有些空中楼阁的迹象。 毕竟,此方世界的修行少有触及精神,脑力基本全看先天。 想要在一场战斗中施展完整精妙的岱宗如何,那所需要的算力太庞大,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而且,这墙上的剑法,还缺少了最精妙的地方,那便是算诀。 空具其形,无有内核,那内核便是负手所掐的算诀,用以分析计算种种的基础公式。 没有这一套算诀,那岱宗如何基本就是个空架子。 乍一看,认识的人能哄他,但打起来就要露馅,不堪一击。 笑傲中有一门剑术与岱宗如何有几分相似,那便是大名鼎鼎的独孤九剑了。 只是不同的是,独孤九剑有口诀心法,且核心实际上是遇强则强,全凭用者的灵气天赋,信手拈来的破招。 若说岱宗如何是种种计算堆砌而成的破招,那是由简入繁。 而独孤九剑,在将绕口的口诀心法熟记于心之后,便可凭借直觉如泼墨作画,是由繁入简。 脚尖一挑,将一口泰山剑派的长剑挑起,落在手中。 闻洪舞动长剑,手指掐诀,尝试演练。 不过盏茶功夫,额头便见了汗,最后将剑一掷,贯进墙体之中。 摇摇头:“没有泰山剑派的算诀,哪怕是我现在纯凭脑力解算,也是不成。” 其余的剑法看看便是,闻洪兴致缺缺,若非为了日后混登峰造极境界的诸天之物,他都不稀罕瞧一眼。 他也有配剑,是一口法剑,长三尺,名唤太一三元之剑。 西岳庙供奉西岳大帝金天王,他老人家本就掌天下五金菁英,庙里自有铸剑的好手。 闻洪的法剑便是好手在三百年前打造的,乃是监院传承之剑,洞神法师的规格。 但也只是法剑。 能斩人吗? 那自是能斩的,可闻洪不擅用啊! 他佩剑,只因此剑为身份之象征。又因这原因,才练了些剑法,以充场面。 若是当初象征的是口鬼头刀,那他怕是要炼几手五虎断门刀了。 闻洪最擅长的,还是拳脚功夫。 嗯,如今还要加上内家功。 只是不擅长归不擅长,他如今境界高,自是高屋建瓴,学什么都学得快,人体大形早已熟透,剑术八法也是清楚。 剑术看上几眼,便能记在心里,然后推演几番,也就算学会了。 回头持剑舞上一遍,就能在面板中添上若干初窥门径的五岳剑法。 墙上不只是剑法,还有魔教十老的应对破法。 只是闻洪只看了一眼,便笑骂道:“一群昏了头,只求意气之争的老混球子,这也算破法?” 墙上也有华山的基本剑法,其中有凤来仪那一招,剑势飞舞而出,轻盈灵动。 与之对拆人形手中持着一条直线形的兵刃,不知算是棒棍还是枪矛,但见这件兵刃之端直指对方剑尖,姿式异常笨拙。 有凤来仪,若以一板一眼的范式来瞧,有五个后招。 而那人形的应对之法,亦是有七八个后招,似乎将有凤来仪的种种后招都封死。 还有个人形,刺出一剑,浑厚有力,更为朴实无华,仅仅是一剑,没什么后手变化,惟精惟一的招法。 而其对应的破招人形,却是一棍笔直而来,与剑尖相撞。 一棍一剑既针锋相对,棍硬剑柔,双方均以全力点出,则长剑非从中折断不可。 这一招双方的后劲都是绵绵不绝,棍棒不但会乘势直点过去,而且剑上后劲会反击自身,看起来委实是无法可解。 诸如此类的破招招法,墙上那是应有尽有。 五岳种种精巧的剑技都刻画其上,然后有一人持兵器,尽数破了。 若是看去的是五岳剑派中弟子,怕是已经冷汗连连,口中直呼“不可能”,心中生八分惧意,对自家剑法的信心都失掉了。 可在闻洪看来,却是一堆的大笑话。 “这招应是宁中则那宁氏一剑的原始版。” 闻洪笑道:“这招的确是狠厉,应是剑宗之人的招法,全无回防留手的余地。倒也无错,此剑若是一出,谁不怕?谁能轻易挡? 但却是太纯粹,太狠厉了些,反倒是不如日后宁中则所创的宁氏一剑。 同是一剑刺,却有种种后招,且偏气宗理路,颇重内力。” 他脑中推演一番。 若是自己施展宁氏一剑,有后手的剑招刺出,对方以破招招法来应对。 顿时变招,化作有凤来仪。 那破招出棍笔直,运劲纯粹贯通,定能破宁氏一剑,但却破不得有凤来仪。 而破有凤来仪的棍招又有变化,同是直指剑尖,但姿势笨拙,与所破宁氏一剑的招法可谓是南辕北辙。 变不了招,绝变不了招! 这些魔教中人,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心头只有一口气,那便是破招,把五岳剑派的招法都破了,破个干干净净。 但破招有何难? 放在闻洪以前所在的世界,格斗里地上一躺,就能让很多格斗技巧失了效果。 这算不算破? 金系世界当中,往前数射雕之前,林朝英破了王重阳全真派武功。 王重阳见了,顿时心中起了竞争之心,最后寻思也破了古墓武功来应对。 可结果呢? 他留了一部九阴残经。 王重阳何等人物,他不是不能破一招一式,可一套武功是有诸多招法的,每一招一式之间都有联系,随时可变招。 仅仅是破掉一招有何用? 招法一变,你所破招的招法便失了用途。 唯有创出一套连贯的武功来,那才叫真正的破招。 这些魔教中人,就是破了招,却不曾破了武功。 为了破招,那招法是要多古怪有多古怪,大多连不起来,算不得成套的武功。 用闻洪的话讲,就是些破招的散手。 不,连散手都称不上。 第12章五岳齐来助岳某 闻洪反正看不上这些魔教人的招法。 散手也是要有能变招的,可这些招法太毒且独,没什么大的意义。 或许有高手浸淫数载,凭借这墙面的破招招法理路,能创出一门破五岳神功来,但那也是以后。 现在? 这招法基本就没什…… “等等。” 闻洪突然一愣,他想到了早早被自己给并了的华山剑派。 “如今的华山剑派是当年的气宗当道,岳不群那人心里是门清,可人性子属实古板,剑法一板一眼,周正得很,不懂变通。连累的,整个剑派中人脑子都不咋灵光。 这些招法对付别人还要掂量掂量,打他们?” 那还真是一打一个准啊! 他不由一笑,这哪是破五岳招法?纯纯是破古板气宗招法啊! 华山可属实遭了大罪了。 “可怜,可怜,但也是自作自受。” 闻洪转过身,也不看这些东西了。出了山洞,便搬动旁边的巨石,垒在洞前,暂且挡了起来。 过些时日,再叫盟里的人来学。 对他是没什么大意义,但对于如今的华山盟来讲,那意义可就大了啊! …… 又过些日子,闻洪自思过崖下来,便至以往练功的大河中。 日日于奔流当中练功。 习练混元掌,借河流冲击之力,刺激自身,从而催动内力的增长与变化。 就仿若神雕侠海边练功。 那神雕侠如此修行,内力不能说增长多少年,转瞬间成甲子老怪,但借冲击而成的内力刚猛至极,难有人能挡。 凭此内力之刚猛,也可与诸位甲子老怪一较高下了。 闻洪还要不同。 他在河中修行,兼以修行冰火七重天,冰火内力可象征性的分化阴阳,揣摩阴柔与刚猛的融合。 再将体悟用于混元一气功的修行中,自是有新变化。 其混元掌的掌力可刚可柔,河水奔流一冲,体表便有内力勃发而出,击碎河浪,亦是分割开来。 这一日,闻洪依旧在河中练功。 他演练混元掌,如封似闭,内力流转,内劲附着而勃发。 不过打了两遍,便在河水中央人为的造就了个四丈方圆的旋涡。 旋涡的中心便是闻洪,内力喷吐而出,裹卷河水,改流向而绕自身,化旋涡而拦长河中央。 若有巨石自上游被冲刷下来,便被河流改易走向,卷入旋涡之中,最后被河水的旋涡绞碎成细微的碎石。 武功:混元一气功【炉火纯青】、混元掌【炉火纯青】 是的。 闻洪这两门武功已经是抵达炉火纯青之境,再进一步,便是登峰造极的水准。 而他这炉火纯青,那简直是超出了风天谕的想象。 混元一气功和混元掌的结合,能有这么大威力? 他不知道诶! 若是叫渔民见了,怕是要说河神显灵了。 “师父!” 又是一遍打完,闻洪便听到自己徒弟的呼唤声。 他人一跳,跃出水面,脚踏河流之上,便将那旋涡给止住了。 一瞬间的旋涡停止,水流激荡,迸发出数十尺高的河浪。 他脚踏河水之上,仅仅是没过脚掌,踏河而上岸。面前有河浪挡路,便挥出一道凌空掌力,直接劈碎成水汽。 数道河浪被破碎,水汽漫天,阳光一照,大河上便多出一道彩虹来,就在闻洪的身后。 那彩虹若是再圆润一些,像个圆圈,那衬托下闻洪便像是供奉庙宇道观中的佛陀、神仙。 “怎了?” 闻洪穿上道袍,问了一句,后皱起眉头,道:“你到第三重了?” 清远老老实实道:“是的,这些时日徒儿鸡鸭鱼肉、人参鹿茸等不见断,吸收营养,熬炼身体,总算是修至招式境界。” 清远作为闻洪的徒弟,自然也是修行了他的那套体系。 闻洪点点头:“那倒是正常,肉身秘境的修行,前几层只要有好药进补,不断肉食,是容易晋升。 你以前又修过武功,不论内外,也是一份助力。” 他看向清远,教导道:“继续努力,可以尝试修行松鹤万寿拳了。这拳法的精妙之处尚在混元掌之上,只不过长于练力,不如鹰蛇生死搏的杀伐。又不增内力,故而与混元掌并列。 只不过,你是我的徒弟,这门武功自然是要练纯熟,练到炉火纯青之境才成。 那时候,我要好好赏赐你。” “是,师父。” 清远一阵大喜,不过未曾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他收拾收拾心情,讲道:“师父,今日有五岳的人来到咱们华山了。那为首的,应当就是嵩山派的托塔手丁勉,身后几个嵩山弟子托着个珠宝光气的令旗。 我看他们纠集了好一批人,怕是来者不善。” “哦?” 闻洪挑了挑眉:“左冷禅和岳副掌门这才忍不住吗?倒是比我想的要晚上一些。 你讲讲,有没有熟悉的人?” 清远脑子里过了一遍那些人,才道:“徒儿平日不怎下华山,认识的不多,那托塔手丁勉都是华山剑派那边的人指认的。 但要说有没有熟悉的?那还真有。” “是谁?” “是中岳庙的道兄。以前老监院还在时过大寿,其余四岳庙派人来庆贺,中岳庙来的便是此人。” 闻洪一笑:“看来其余四家是坐不住了。中岳庙有少林、嵩山剑派在侧,本就是弱势,如今应是被左冷禅裹挟过来的,想乱我心境。 却不知,这中岳庙本就是想借威势罢了。” 抖了抖道袍衣摆,闻洪站直身子,大步向前,道:“诸位,随我去正道魁首堂。” 原华山剑派基业,今华山盟驻地。 当初的正气堂换了块匾,头一个字和最后一个字都不曾变,只是中间变了且多了几个。 其为——“正道魁首堂”! “正道魁首堂?”堂内,一人坐在了主位上,讥讽一笑,“那闻小子也不怕牛皮吹大了,少林、武当尚且只是隐为魁首之一,不敢挂此等匾额,他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也敢?” “是极,是极。”一道袍打扮的老人附和道。 有尼姑撇了一眼,暗暗摇头,却是不语,只是搓动念珠,口称“罪过”。 下面些的位置,岳不群坐的不太安稳,看着所谓来助拳的五岳诸人,还有一票不知何来历的角色,不知说些什么好。 第13章废物多话死得快 主位的,是嵩山十三太保之一,江湖人送外号托塔手的丁勉,左冷禅的师弟。 他内功不错,掌法厉害,曾在与魔教的战斗中,一手托住魔教一长老的奇门铁浮屠。 这铁浮屠自然不是前朝的骑兵,而是不知哪个佛门小派所造的奇门兵器,精铁打造,状似佛门浮屠,也就是佛塔,重有百余斤。 能使得这奇门兵的,少说也要天生神力。 而能托住魔教长老铁浮屠的丁勉,其武功自然不低,江湖上亦是顶尖行列了。 其下,那尼姑乃是恒山剑派的人,与恒山三定为一个辈分,在派中为长老之职,名唤定心长老。 人却不如其名,定不住心猿意马。 因是女流,见不得女子受欺凌,只要见了此等事,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要上前解决纷争,往往是以男子受一番吊打为结束。 由此闹出了不少的事端,也误救几个祸害乡里的贱女子,打杀过急公好义的江湖好汉。 本是被定闲师太狠狠训斥一番,关在剑派中,不再出山。 可近些时日,由于闻洪并派之事,恒山也被各大小派搞得鸡犬不宁,疏忽看管。 又不知嵩山的左冷禅灌了什么迷魂汤,把她给请了过来。 而那穿黄道袍的,是泰山剑派人,天门道长的长辈,玉磐子。 泰山剑派与东岳庙是有三月之约的,按理讲,这人应在剑派中好好修行,或是与天门道长等人商议对策才对,可如今却是出现在华山上。 可见,玉字辈之人,对泰山剑派的基业,本就不怎上心。 衡山剑派的人是一老人,行头似江湖刷戏法的,面上皱纹快要能夹死蚊子。 这是一位老前辈,在当今掌门莫大先生之上。 除此外,还有不少的人,有五岳剑派的弟子,有江湖上的人物,或有名或无名,岳不群都猜不出底细来。 这乌泱泱一群,怕是有百余人了。 而他背后,则是华山盟如今的好手,虽不算做顶尖,却也是一流。 确定打不过的,也就坐主位的丁勉。 “阁下又是何人?” 风天谕看不惯丁勉的口气,呵斥道:“你又不是我华山之人,安敢做那位置?客非客,敢欺主,枉顾礼法,你是魔教那些狂徒不成!” 这帽子着实不小。 魔教狂徒是个什么身份? 那就是正道喊打喊杀的主,无论谁杀了一个,那死的不管是不是,江湖人都能高看他一眼。 “你又是哪来的角色,倒是会扣帽子!”丁勉脸色大变,“我瞧你们这些人尖嘴猴腮,面色凶恶,不似好人。怕才是魔教的狂徒崽子! 那什么闻监院,就是你们魔教的所谓香主吧,如今竟然又来颠覆我五岳的基业? 大胆!属实大胆!” 丁勉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魔教以前虽然名声不咋地,但尚且不至于如今这般喊打喊杀,无有人权的模样。 可谁叫自家养了一些江湖左道呢! 嵩山有那不合适亲自下手的,都叫手下的左道人物冒充魔教出马,干个干干静静,明面上则是再博一个好名声。 那左道人物有时候跟魔教就没什么区别了。 什么辱人妻女,什么嗜杀成性,都是轻的了,也就比吃人的塞北双雄好上那么一些,但不多。 久而久之,魔教的名声就彻底坏了。 十桩灭门惨案,都安在了魔教头上,实际上却有六桩是嵩山下令干出的。 所以他面色变了,对此人有些记恨。 丁勉也知风天谕不过是讥讽之语,不一定是知道什么内情。 可那又如何? 借题发挥,把人打入魔教阵营,然后裹挟正道群攻的手段,那也是太熟悉。 而且,也生怕他再瞎说些什么,让别人起了异样心思,那就不成了。 “是极。”玉磐子点点头,“近些时日,江湖上多出不少不知来历的辩才,煽动小派对我等大派攻伐,生了别样叛逆之心。 我来前曾遣人抓了一个,套取出情报来,却是一句不漏,反而是咬破了齿中之毒,自绝生机。 江湖上,除了魔教人,还有谁有这番培养死士的手段?” 他看向风天谕等人,道:“我看那闻小子,就是魔教的一步好棋,东方必败苦思出对付我等正道的恶毒诡计。” 底下有人附和道:“玉磐子道长说的不错!要我讲,把这些人都缚了,扒掉牙齿,看看有没有藏毒便是了。” “不错,君子剑的基业岂能叫魔教人夺了?” “打到魔教狂徒,救回华山剑派!” “那闻小子去了哪?怕不是去黑木崖请救兵了?” “那没卵蛋的玩意!” …… 华山盟里,鲜少天转动一双眸子,细看下方那些人。 虽然发声之人不同,但挑起情绪的,其步伐、手臂摆动的姿态之类,都似曾习练过同一武功的迹象。 这是有人组织挑事! 那穿道袍的老东西? 不太像啊。 岳不群面色不怎样好,看着这些人,都快要骂出声来。 好一个左冷禅! 这就是你所谓的助我? 合着我给你透露的情报消息是通通不看啊! 如今把华山盟里的好手都给得罪了,贬成了魔教狂徒,我原本所定的策反之谋怎能成? 真就这些人来跟那怪物斗?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心中思索良多,衡量利弊,最后做出一决定来。 “丁道兄,我看你等是言辞过……” “啊!” 岳不群话还未说完,便听见一声惨叫。 只见一个黑影从门口飞了进来,直冲着丁勉而去。 那速度之快,劲道之重,叫人看了都怀疑是军中大炮打出的炮弹来。 丁勉不敢硬接,遂翻身,躲了开来,与那黑影擦了一丝衣角。 砰!咚! 闷响发出,那黑影直直的撞在了墙上,把椅子、桌子都撞散架了,贴在了墙上。 众人这才发觉,那黑影竟是一个人。 这人不到三十,胸口塌陷,大腿处被方才撞碎的椅子腿从后穿了过来,鲜血淋漓。 整个人仿佛一张画一般,挂在墙上,过了数息的时间,才从墙上掉了下来。 鲜少天定睛细看,此人正是方才在下面掀起话头,调动情绪的第一个。 第14章托塔手?托山试试! “我这正道魁首堂,今日倒是热闹啊!” 这声音清脆,却有让人不由自主惧怕起来的威严。 华山盟那边的人一喜,齐声道:“监院,您回来了?” 监院? 那个闻小子? 坐在座位上的四位五岳代表一愣,明白过来。 此时,门口处的人群分开来,将大门处显露出来。 只见几个年轻的道士站在搬着一张紫檀木座椅,安安稳稳的放在了大门前的正中央处。 一面皮好似未过双十的年轻白衣道士坐在其上,腰杆挺直,两手抚在扶手上,双目俯视诸人。 此时此刻,众人有一种荒诞的感觉。 就好似门外才是堂内,那道士坐在主位首座之上,看着恶客上门却又不屑一顾。 而堂内,则成了堂外。 只因一个人,一个眼神,众人的内外观念便发生了颠倒,却无一人觉得有什么问题。 就像那人天生便是主角,他所在的位置,才是真正的主位。 “你、你是闻洪?” 人群中有一人颤颤巍巍发问。 “生来不更名,不改姓。”闻洪看向那人,是个小尼姑,“你个尼姑不吃斋念佛,反而过来掺和这些事做什么? 还不回去?” 与他一对视,这小尼姑只觉得是见到了恶鬼罗刹,心头发恐。 明明是个人,却看不见半点人气的样子。 怕! 实在是怕! 阿弥陀佛,这世间怎会有这样的人物? 小尼姑道一声佛号,整个人浑身发颤,战战兢兢的出了人群,向山下狂奔而去,定心师太怎么喊都喊不住那种。 “我这目击震慑之下,她到底是看到了什么?” 闻洪心里也摸不着头脑。 他发觉,自己这运上西岳真形的目击之法,貌似越是胆小的人越是有效。 只是这效用发生之后,自己在别人眼中究竟是个什么形象,就不得而知了。 “果然是魔教狂徒!” 丁勉方才躲了一下,颇为狼狈,如今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而那被打飞过来,已经是没了生机的人,更是他安排来搬弄是非,引动人群符合的自家弟子,那心头怒火快要满溢出来。 瞧见小尼姑的表现,便抓住机会,开口呵斥。 “诸位看看,恒山的朋友都能叫他给吓成这番模样?正道谁有这么个情形! 除了魔教的狂徒,谁有这么恐怖的杀性,能把恒山朋友吓到,这定是佛陀启示,躲避魔祸!” 他说的话其实颇没什么意义。 可在场的大多是没文化的粗人,也有那信佛的人,吃这一套,真信什么佛陀示警。 再加上还有嵩山的弟子在下面乱嚼口舌,自然是没人想着思考,先把此人打进魔教阵营再说。 其实还有个缘由。 这些人里,大多是丁勉叫来的左道人物,心头都有股傲气。 方才或多或少都被闻洪给吓住了,反应过来,自然是对他没什么好脸,恨不得砍一刀解解恨。 刷刷刷! 有弟子仗剑而出,四五十个四岳弟子,结出四个剑阵来,将岳不群等人都给围住了。 “岳掌门,还请你受些委屈,这都是为了除魔。” 丁勉阴阳一句,实际上却抱着把岳不群直接刺死在此的想法。 玉磐子也是如此,假惺惺道:“岳掌门,大局为重啊!” 大局为重? 我去你娘的大局! 岳不群心里直骂娘,他会不知丁勉此人的想法? 换他来,而左冷禅在自己这个位置,这等好机会,定然是要叫手下弟子“不小心”刺死左冷禅了。 大局大局。 我若是死了,什么大局都不重! 基业落在华山盟里,总好过落你左冷禅手中。 想至此,岳不群给夫人一个眼神,站起身来:“丁勉,你过了。” 刷! 他亦是拔出剑来:“此举已非良人所为,收手吧。” “收手?” 丁勉一拍手,有嵩山弟子托出珠光宝气的令旗来。 他指着这令旗,道:“看着这杆令旗,岳掌门你重……” 哗啦! 只见门外闻洪见那令旗,抬起手,便是一道劈空掌力。 这道掌力内劲浑厚,沉稳内敛,却又有几分碾碎一切的威势在其中,直接击中了那五岳令旗。 然后这令旗便被撕裂成破布,上面的镶金、珍珠、宝珠、玉石等等,散落一地,有些都摔碎了。 他道:“什么令旗?岳副掌门,这是哪来的盲子,早早找人治治眼病去吧。” “好胆!” 丁勉大怒,气得面色通红。 定心师太、玉磐子、衡山长老亦是大惊,站了起来。 “你竟敢打碎这令旗?”玉磐子惊道,“你可知自己究竟犯了何等大错?” “完了!你完了!” 丁勉厉声道:“你竟敢打碎五岳令旗,视我等五岳如无物!今后我五岳中人,无不见你便挥刀出剑。 你乃是我五岳剑派的恶敌!” 那令旗乃是当年五岳合称五岳剑派,立下联盟时所打造,送于盟主,为盟主身份之象征,五岳中人莫敢不从。 这令旗的分量,来自的不是盟主本人,而是五岳全体。 它被打碎,那就是五岳被狠狠抽了一个耳光啊! 便是少林的方丈、武当的掌门,也不会做出此等事情来,那等若是对上了五岳。 “注意一下。”闻洪一笑,“如今是四岳剑派才是,华山已经并入我华山盟中,自然不认你那什么烂旗。 而且……” 说话间,他站起身来,两脚踏地。 一声刺耳爆空之音瞬时响起,空气震荡,四周人只觉得狂风自眼前刮过,睁不开眼来。 一步,两步,三步。 仅仅三步,闻洪便已经穿过人群,整个人步入堂中,直面丁勉四人。 此时,那后半截话才传入了众人耳中。 “……你话忒多了。” 他与丁勉,此刻相隔不过一尺。 丁勉近乎本能便要拔剑,直接捅个对转。岂知剑刚拔出半截来,便见面前人一个弹指,打出两道指劲,将剑器连同剑鞘在他腰间击碎,洒落在地上。 紧接着,抬起手,五指伸开,便向一拍。 这一瞬间,西岳真形的功夫运上,与丁勉双目一对。 丁勉便感觉面前之人身形顿时扩充天地之间,手如一座五指大山,猛然自苍穹而落,欲要把自己给镇压下来。 山! 这可是山啊! 他浑身颤鸣,只觉得自骨子里发出了恐慌悲鸣的声音。 自己不过是区区托塔手,还托的是奇门兵的铁浮屠,区区百余斤罢了。 怎能托山? 怎能托山! 第15章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住手!” 人群中有人发出一声大喝,好似佛门暮鼓晨钟,发人深省。 丁勉脑神瞬时间清明过来,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催发内力打出沉重一掌,如上托雷峰而放白蛇,与闻洪对上。 嘎嘣嘣! 清晰一声脆响,丁勉一条胳膊耷拉下来,血肉模糊。 臂骨断成数截,血肉在巨力之下挤压,然后破碎,如同肉糜,挂在骨头上。五指的指骨已经成了齑粉样子,怎么看,都不能接续再用。 一掌。 仅仅是一掌,便将丁勉废了。 闻洪撇了人群一眼,道:“中岳庙的中岳真形?夹杂了些佛门醒神之法?” “无量观。” 中岳庙道士抬手作道礼,微微低头:“闻监院真乃是天纵奇才,西岳真形的功夫已经深得三昧,好似天授。 我曾听前监院言,您是顶厉害的炼师。如今不求黄芽培药,羽化飞升,掺和武林俗事作甚?” 闻洪随手一抓,扣在了丁勉脑袋上,仿佛个大软兵似的提着,看向此人。 旁边定心三人目瞪口呆,看着那被人当娃娃捏的丁勉,一时间嘴巴微张,不知说些什么,只好是看着二人。 而台下诸人,更是被鲜血淋漓的暴力一幕所震慑。 扪心自问,自己在那位置能做些什么? 什么也做不得。 托塔手尚且如此,他们这些不如的小角色又能做些什么? 心有戚戚,亦是看向中岳庙道士,瞧瞧这方才似破了闻洪手段的人,究竟有什么厉害的能耐。 闻洪笑道:““好一个武林俗事。 既然这世间红尘万丈,俗不可耐,那你来红尘又是作甚?” “自是为化解纷争而来。” “你?”闻洪摇摇头,“差了些,要那魔教的教主,少林寺的方证,我尚要思量一二。至于你,那便不多说了。” 噌! 闻洪手臂一动,将丁勉当暗器祭了出去,砸进人群当中。 那些人本能一躲,让出一个大圆圈,让丁勉落在了砖石地上,脸蹭了个烂,已经是破相。 他扔人之时,手指抖动,将之浑身筋骨抖散,爬都爬不起来,更是昏死过去,无缘接下来一场屠杀之战。 中岳庙道士早已摸索出闻洪的路数。 见丁勉被掷出,拔出法剑一刺,双目中神光烁烁,似有神明宿居。 中岳真形的功夫一运,安稳不动如大地,千锤百炼成一刺,刺中了虚空。 噗嗤嗤! 好似漏气的声响,闻洪一道劈空掌力便被破了。 闻洪觉得这招有些熟悉。 “独孤九剑的破气式?”闻洪疑道,“不对,哪里不太对。” 风清扬他没遇到,自然也没学成独孤九剑,更是连见识都不曾见识过,自然不知道真正的破气式是个什么情况。 但他如今这一道劈空掌力,被道士直接刺坏,倒是有些破气的样子。 不错。 闻洪看上这门武功了。 砰! 地面破碎。 闻洪整个人如同巨象猛冲而来,地面好似大河,泥土砖石溅起如河浪。 他人已到了中岳庙道士面前,抬起手,便是一弹指。 那中岳庙道士也是够沉稳,此时不仅不慌,还能找寻机会,抬剑直刺,挡在了闻洪招法之前。 若是欲弹指,便要与剑尖碰撞。 寻常人,必定被刺穿手掌,乃至于削掉一根手指头才成,攻势自然就破了。 可闻洪何许人也? 他屈指一弹,内力真劲在指尖化作十三重叠浪劲,碰在了剑尖之上。 软指甲瞬时成了百炼钢,刀劈不坏,剑斩不断。 嘣嘣嘣! 中岳庙道士这剑正如丁勉那一口一般无二,承受不了此等大力,整口剑断成了数截,掉落在地,仅留下个没了刃的剑柄在手中。 紧接着,闻洪便是一掌拍出。 西岳真形运上,双目仿若浮现神明之影,与中岳庙道士对视。 这道士也是不惧,同以真形之功对之。 不过刹那,一口鲜血便从他口中喷吐而出,在空中化作一团血雾,整个人都萎靡起来。 未曾躲闪,胸口中了一掌,顿时塌陷下去。 “这、这不可能!” 中岳庙道士似乎不敢置信。 “中岳真形,果有一番奥妙在其中。”闻洪点了点头,“可惜,你火候不够,未够班啊。” 道士抬起手来,颤颤巍巍的指向闻洪。 “你、你……不似,不似……” 砰! 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不出来,人便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整个人若无治疗,怕是要所剩时日无多了。 闻洪也不管他,只是扫视四周。 “诸位今日应当是来送贺礼的吧?”闻洪轻笑,“当日我华山盟初立,也没请诸位,礼便不用了。” 身旁倒着两人,皆是昏死。 要么鲜血淋漓如被剖之尸,要么胸口塌陷已无多少时日。 这等凶残之景,尤其是那身后的一道仿若老黄牛拉犁耕出的深深沟壑,两侧土垄都快要有稚子高,没人不害怕。 无人敢与之对视。 闻洪目光一转过来,人便低头退后,撞着人也没关系,只要躲过此人便好。 “今日之事,是我等疏忽了。” 突然有一人大声发言道:“丁勉此贼,恶意陷害闻监院为魔教狂徒,居心不良。方才贵派长老曾言其为魔教,顿时声色俱厉,怕是早有勾当,如今想嫁祸于华山盟。 我等却是瞎了眼,误听了魔教奸细的蛊惑! 还望闻监院原谅。” 此话一出,顿时成了激荡起水面波纹的石子,一个个七嘴八舌起来。 “那是!我早看出这人不对劲了!” “嵩山剑派老霸道了,我曾见丁勉他侄子在嵩山地界欺男霸女!” “我见过丁勉老贼强上良家妇女,那纯纯是魔教行径。昔日嵩山势大,我说也无用,如今既然有闻监院主持公道,愿为正道魁首,还望闻监院做主!” “是啊!愿闻监院闻魁首做主!杀了此等贼子吧!” …… 这些人本就是大多是左道之人,把自己性命看得重。 如今怕了闻洪,顿时是将有的没的一说,张冠李戴,全赖在了丁勉乃至于嵩山之上。 似乎嵩山剑派的弟子就是那欺男霸女、鱼肉乡里、鼻孔看人的江湖恶贼团伙。 人群中的五岳弟子想要反驳,却人少声微,自然是没什么作用。 还有那机灵的,甚至将闻洪称为闻魁首,似捧上了正道魁首的位置,拍上了马屁。 这也是此方世界江湖惯做的事情。 君不见,未来某华山弃徒为救圣姑,纠集好一批左道、魔道狂徒,上了少林,风头无量? 那些人夸是真能夸啊! 第16章刘正风的邀函 闻洪也是看清了这些左道人士的嘴脸。 摇了摇头,回看堂内的四岳,啊不是,应当是三岳代表,说道:“既然你们四岳同气连枝,如今这货色被我打个半死,你们呢? 是要断左臂还是右臂,左腿还是右腿?” 玉磐子猛摇头,道:“我与魔教狂徒不熟。” 衡山长老叹一口气:“这事,我便不掺和了,左盟主也给不了我想要的了。” 言罢,这老者便向外走去,路过闻洪,躬身一礼,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来。 他道:“闻监院,我剑派刘师侄有邀函于你,前往衡山城一叙。” 他口中的刘师侄,便是刘正风。 闻洪接过来,点点头:“回头,我也有事要找他谈一谈,到时候一并谈了便是。” 老者见此,便向堂外而去,无人阻止。 定心师太倒是硬气,脸色一板,开口喝问。 “姓闻的,我只问你一件事。 那姓丁的说你欺辱了岳夫人,还霸占了人闺女,此事是真是假?” 她声音极大,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岳不群面色顿时铁青起来,看着地上那丁勉,恨不得给人再捅七八个窟窿出来。 这叫什么话! 给岳某头上安绿帽子? 左冷禅,你是要坏我和夫人名声啊! 宁中则更是大怒,她向来是有话直说,亦是大声道:“定心道友,这话你也信?脑袋怕是都糊涂了! 这姓丁的一句实话都没,瞎话连篇,如今更是拿我清白当贱廉货轻抛。 气煞我也!” 她也是想给丁勉身上捅几个窟窿,只是与岳不群比,宁中则多了一步。 她真的做了。 把长剑一拔,一个飞掷,便掼在了地上丁勉的小腿上,穿了个对穿。 丁勉惨叫一声,痛醒过来。 紧接着,定心师太也是大怒,她拔剑过去,厉声道:“好你个姓丁的,良家女的名声也是你能侮辱的? 我本觉得那左道人士的话不可信,如今却是信了半分。” 咔嚓! 一剑下去,丁勉只觉得下身轻了那么几两,整个人浑身剧痛传递,还未至脑海当中,便又痛死昏过去。 定心师太解了气,抱剑向闻洪一拱手。 “闻监院,这却是我的不是。回头去我恒山,自有招待对你。” 言罢,整个人便走了。 “我还要准备与东岳庙的大比,便不掺和了。”玉磐子额头见了汗,整个人狼狈而逃。 而作为组织者的五岳联盟都无代表在场,那些纠集起来的队伍呢? 自然是四散奔逃,下了华山。 其中有些人,怕是终其一生,也不想再上一次华山了。 …… 数日后,五岳联盟齐上华山,助岳掌门拿回基业的事情传遍大江南北。 那些左道邪派,本来因此事就心中有些憋屈,对叫自己来的嵩山有恨,也不惜字如金。 逢人大嘴巴,直接说个干净。 一传十,十传百,都是江湖人,谁没几手轻功,将事情传遍大江南北,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江湖上,敬佩者有之,恐惧者有之,愤恨者有之。 不得不说,闻洪是彻底出了名,甚至有了一票拥趸了。 而嵩山剑派,此时却是不怎么美妙了。 宝殿内,左冷禅看着下方弟子,脸皮抽动:“那个叫闻洪的让你送回来的?” “是的。” 那弟子浑身打颤,惧怕不已。 他也知自己干的事情属实是激人,尤其是嵩山剑派的人愤怒,生怕掌门一个气急把自己打成重伤。 “好!好!好!” 左冷禅看着面前弟子送来的丁勉尸体,人怒极而笑。 羞辱! 这是羞辱啊! 打杀了丁勉,还让嵩山剑派的弟子将尸体给运回来。 用盐与蜜、石灰腌了,保持不腐便成,叫左冷禅能好好看看丁勉究竟是因何而死的。 一臂爆碎,胸口中了一掌塌陷,脑袋塌下去半边,一只眼睛被挤爆了。 他仿佛还能听到丁勉的呻吟之音。 “闻洪!”左冷禅低吼道,“我与你势不两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 华山之上思过崖。 闻洪看着寰域珠内能量滚滚而来,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在江湖上是出了名,可谓是搅动风云的弄潮儿。 否则,决然不会得来这么多能量。 “不错,不错。”闻洪笑了,“再来上那么几次,怕是就能把能量充满了。到时候,自能跨越世界,去另一方大世瞧瞧。 不过在此之前,却是要先将诸天之物兑换了。” 武功:混元掌【登峰造极】 第一门抵达登峰造极之境的武功出现了,正是闻洪这段时间勤勤习练的混元掌。 他本以为,会是混元掌与混元一气功同晋升,共成登峰造极。 谁成想,混元一气功到了最后一步,却受限于自身内力修为的缘由,迟迟攻不破最后的关窍,反而没能晋升。 倒是混元掌这搭配辅修掌法,却没什么限制,早早便修成了。 至此,闻洪便能再一次兑换诸天之物了。 “也不知这回能换个什么过来?”闻洪闭目沉思,内观寰域珠,心头想着,“又是一门冰火七重天那样的厉害武功?” 他估摸着应当不是。 这冰火七重天是他穿越至此世之时的换取之物,比之平日修武功登峰造极所能换的,高层次的几率要更大一些。 这么武学属实是奇,越后几重天越是难修,怕是要到极端环境下,吞吐异种能量才成。 不像是别的武功,哪怕是紫霞神功,也只是呼吸吞吐,运炼水谷精微罢了。 正值他思索间,寰域珠光华一闪,仿若有一方星图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其中有一物如鱼儿般跃了出来,钻入了闻洪脑中。 与之前换取冰火七重天的表现是一样的。 这一次,也是门武学。 “上乘剑法,东方第一剑?” 闻洪回忆方才所得,一门剑法的精义在脑海中如开卷般徐徐道来。 全真教祖师王重阳,于昆嵛山烟霞洞修炼时悟出的一招上乘剑法,因为昆嵛山雄视东方,故名为东方第一剑。 千变万化,随心所欲,不受剑法拘束,不在常规之内。 剑术中至高无上、天下无人能当功夫! 第17章泼墨剑招无止境 有趣! 实在是有趣! 闻洪心中揣摩此套剑术,虽只有四句口诀,却包容万千剑术武理,甚至自剑术延伸而出,囊括拳脚棍棒刀枪等外门功夫,神而明之,一起贯始的内修真传,都在其中。 如此剑术之道,叫他有些熟悉。 “独孤九剑?” 他心头想起了一个名字。 可破天下武学,其武理之高,可为诸般武学进行指导,无招胜有招的绝妙剑术。 两门剑法极为相似,都讲究一个神而明之,存乎一心。 闻洪展开笑颜:“说来,之前自中岳庙那道士手中获得了中岳真形与一手神存剑术,倒是可作入门根基。” 神存剑术,便是当日破他劈空掌力的那一剑。 此剑术,是以真形功夫为根基,从而存神一心,灵觉萌发而剑刺,必如破绽之处。 与岱宗如何类似,招法主以剑术八法为核,一剑出,而破万招。 只是岱宗如何需要的是算,颇费脑力,而神存剑术要的是武理灵觉,以真形功夫锤炼精神,增强灵觉。 前者苦练尚有俗人练成的可能,后者唯有天才将五岳的真形功夫,练至一个高水平时,才有几分练成的可能。 至于闻洪是俗人还是天才? 那自然也是后者了! 毕竟西岳真形他已经登堂入室,触类旁通下,中岳真形也已经算小有所成。 这神存剑术,在两类真形功夫加持之下,进展颇快,如今已经是初窥门径。 唯一制约神存剑术进步的,反倒是闻洪自身对剑道的热爱了。 一个不怎爱使剑的人,天资再高,又有什么用? “说来,我要不要使剑?” 闻洪突兀的生出这么个念头来。 说来也是,他如今拳便是权,基本未有以兵器杀人的行动,纯以一双肉掌鏖战诸敌。 腰间挂着的太一三元之剑,那也是天下有数,能称得上神兵的利刃,却是有三年不曾出鞘饮血。 可若有同层次,甚至更高一层次的强敌与他相战,闻洪也不会存着武器为外物的念头,能用便用。 只是用什么兵器? 这是个问题。 刀枪棍棒,画戟戈矛九节鞭,飞针短刀峨眉刺…… 这天底下的兵器太多了,他如今打下了整个华山,得了武功秘籍,会的也是太多了。 似乎,什么都能用上一用。 如今整理一番所学,发现自己最多的兵刃功夫,还是剑术,且得了一门极高明的剑术神功。 难不成天定他要练剑不成? “可使剑是有仙气,古剑仙向来不绝传说,只不过……” 闻洪撇了撇嘴:“我是真不怎爱用剑。” 古剑仙是不绝传说,可神话里牛逼的有几个是使剑的? 道教太上他老人家用的是阴阳龙须扇,元始是持一枚黍米珠,灵宝则是持一杆金光玉如意。 往下再数,有拿金鞭的,有拿三尖两刃刀的,有持金砖的,有拿伞的…… 哦,哪吒他倒是持一口斩妖剑,可人三头六臂,六样法宝,也不只一口斩妖剑啊! 等等。 “也是,我日后又不只是在武侠世界混。” 闻洪想至哪吒,顿时心喜:“回头若是能进西游,学个三头六臂的神通,同舞六样兵刃,什么武功不能学? 倒是我自己练武练久了,脑子都练锈了。” 念头一通,闻洪也就不计较自己不怎喜使剑一事了。 这剑纯是个兵刃,用来过渡的。 等他将东方第一剑的功夫吃透,练至登峰造极,武理化入自身的武学体系当中之后,这剑是用还是不用都没差。 到时候他就是拿一根树枝,都能使出精妙武功来了。 时间飞逝,月升日落。 又过了十多天,闻洪在思过崖上,与一个汉子持剑交战。 只见那汉子先是华山剑法,后又转衡山剑法,端是飘逸,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古怪,剑招五花八门,深得其中三昧。 闻洪则是持太一三元之剑,信手拈来的妙招。 一刺,一撩,一斜斩。 招招皆是致命,直指汉子剑招漏陷之处,使得那人原本流畅如奔流的剑招顿时滞涩起来的,束手束脚。 不得已,汉子格开闻洪的剑,剑势一变,又换了恒山剑法。 这恒山剑法本是女子所练剑法,隐含阴柔之力,剑招绵密,招招成圆,与武当太极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乃是天下有数的防守之剑,破绽极少。 但偶有几下攻招,反倒是在守招衬托之下,更为凛厉,又在太极剑法之上。 这汉子的剑术天赋不差,如今纯以恒山剑法成守势,暗地里积蓄内力,剑招变化中有绵里藏针的后手。 若闻洪持剑硬攻,便似肉掌压绵而受针刺。 他剑招越是狠厉,越是硬攻,所受的反击便越是厉害。 “令狐冲,你这些时日在山洞中倒是没有白学。” 闻洪哈哈大笑。 他手中剑招亦是成圆,是恒山剑法。 只是与令狐冲的恒山剑法不同。 令狐冲的剑法同一时间,只能是挡住一面来敌,若是四面八方皆为敌手,那固守的剑势威能便大打折扣,甚至是等若于无。 可闻洪不同。 他一口法剑挥舞画圆,就像是狂生作画,将画卷拉起,环绕四方,在四面八方画圆。 前后左右,乃至于头顶之处,都可见寒光烁烁的剑圈,也只有踏在实地的脚下没有了。 这等固守的剑势,若叫武当山的冲虚道长过啦,怕是顿时要清理武当败类,严加审讯,究竟是哪个弟子或长老,竟然把武当太极剑法泄露出去了? 亦或者是坐实了闻洪魔教狂徒身份,深信不疑。 毕竟当年魔教曾攻进武当山,把太极拳剑都与真武剑都掠走了。 若说世间除了武当山还有哪里能教授此剑法,也就只有魔教,且魔教的高层才成。 当! 叮叮当当! 闻洪一步踏出,他这已经面目全非的恒山剑法与令狐冲碰撞一起。 只听得金铁交鸣之音不断响起。 令狐冲手掌发麻,手腕酸痛,一口内力真气都要被那连绵不断,宛如接连不断之海啸狂袭的真劲给震散掉。 当啷! 长剑落地,同以绵里藏针之招应敌,令狐冲根本就经受不住闻洪那刚猛的内力,最后无奈,虎口都裂开来,鲜血淋漓,握不住剑,只好是落地了。 瞧着剑尖止在自己眼前三寸,令狐冲苦笑::“再大的收获也比不得闻监院您。我这点成就,怕是拍那个千里马也不及啊!” 闻洪微笑,却是不语。 第18章华山今有新气象 这些时日,他已经将山洞之事通知了华山盟的人,叫他们安排过来学习。 令狐冲便在第一批里。 诚然,原著里的那个角色是有些让人诟病,但对闻洪却只是个参考。 而且便不能改变吗? 若自己都改变不了,那便一掌把脑子给拍进腔子里,回炉重造去吧。 再一再二不可三。 若是有三,直接灰灰了去。 这令狐冲倒也争气,尤其是闻洪时不时便逮着他来练剑,剑术境界增长飞快。 从一板一眼,到剑招拆解肆意衔接。 从独使华山,到五岳剑术皆全。 从华山最擅,其余浅尝即止,到五岳轮换,招法随意嫁接。 令狐冲原本那经由岳不群灌输的思想,那古板的气宗落后理念被瓦解,就像是璞玉外的那层岁月积累的石壳被冲刷干净,露出天资来。 然后…… 他就被吊打了,从头吊打到尾。 令狐冲有天赋是真的,闻洪比他更有天赋那也是真的。 什么五岳剑法,什么破五岳招法,什么神存剑术,什么东方第一剑…… 闻洪练得杂乱,但练得也精通,远比令狐冲精通。 到了今日,种种五岳剑招都已经是抵达了炉火纯青的境界,神存剑术登堂入室,东方第一剑更是小有所成。 而东方第一剑乃是一门武理极强的剑术武学。 仅仅是小有所成,其领悟的成果便可加持在种种招法之上,更上一层楼。 碾压一个令狐冲,那不是简简单单? 将剑收回鞘中,闻洪道:“你今日又输了,看来弟子首席的位子依旧是我那徒儿的。” 令狐冲听此话,面露不甘。 可想至清远如今的功夫,又露出颓唐之色。 “闻监院所言不错。” 闻洪点头:“能认清自己,便是好的。收拾收拾,今日我们便出发,去衡山城一趟,快到刘正风邀请我的日子了。 金盆洗手? 也不知他脑子是怎么长的,这样一乱象频出的江湖,竟然还要金盆洗手?” 说着话,闻洪转身便下了山,只留下一个令狐冲在那孤身练剑,一如过往那般。 “我说,之前的提议你同不同意?” 便在此时,一道声响在令狐冲耳边响起。 他早已是见怪不怪,道:“恕难从命。” “你个朽木脑袋。”那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如今华山剑派都没了,你还抱着那点破规矩作甚?能把基业拿回来不成? 不如听我的,你学我剑法,日后击败姓闻的,事后把我放了便成。” 令狐冲走进那刻着剑法的山洞中,十来个蓬头垢面的江湖人被铁索穿了琵琶骨,跪倒在地,低着头,束缚两侧。 其中一个尚有几分精神头的,见到令狐冲,颇为激动。 “是动心了?我这就把剑宗妙法倾囊相授,定能斩了那……” “你就是闻监院抓回来的。” 令狐冲盘腿坐在地上,提个酒葫芦,灌了一口,道:“我听六儿说了,那日你剑都被打成了十八截,吐血起码有半铜盆。 什么精妙剑法,都不如闻监院一掌来得实在,你怎好意思吹牛? 封不平!”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原华山剑派的分裂部分,剑宗传人封不平,与岳不群乃是一个辈分的人物。 曾在深山苦练,创出一百零八式狂风快剑,剑招惊奇,气势凌厉,一时间觉得自己已经是天下无敌,便出了山,准备拿回剑宗基业。 谁成想,刚到华山脚下,便被闻洪给碰上,发现他是这段时间华阴地界几桩人命大案的犯人,便抓了。 封不平心想:自己何等人物,能叫一个不及双十的小道士给拿了?开玩笑! 又见当时闻洪身边有数人,其中更是有他视为仇敌的岳不群,一时怒火上脑,便不留手,杀了上去。 他很自信,自信的躺到了地上。 当时一度感觉自己要再转世投胎了。 等意识恢复过来,便已经沦为这里的阶下囚。 与周围同样情形的人一交流,发现大多是左道人物,身上背了不少华阴地界的大案。 还有就是魔教的奸细贼子,人在正道而行魔道事的所谓正道。 这些人,要么是岳不群、风天谕等人出手抓的,要么便是碰巧被闻洪碰上抓的。 在闻洪主导之下,整个华山盟为华阴地界考虑,规范华阴江湖,一时间山上人人下山而上山。 下山时不过一两人,上山时再拖拽一两人。 那拖拽的,都是仗着有些武功在身,便生恶气而行恶事的货色。 这月余功夫下来,整个华阴地界都知道了华山盟成立,如今是为他们做主了,大部分人皆是心悦诚服。 不少人更是将家中孩子送上华山,拜师习武。 这些闻洪那是一概不拒,都交给了清远,让岳不群去协助负责 新收的弟子,都记在清远之下的一辈,传授松鹤万寿拳,行闻洪的修行体系。 令狐冲喝着酒,瞧着四周的囚犯。 每一个囚犯前都有一块黑石刻碑,记录了其罪行。 谁谁谁淫辱他人妻女多少人,何年何时,被害者有几人还活着,几人以死名青白。 谁谁谁因金银打杀了富商一家,三十二口尽数打死,未满月的稚子更是持剑自下而上,刺个贯穿。 谁谁谁学魔功,以童男心头血为引,生前怨气越重越好,故而拐卖数十男童,皆以残忍手段杀死取血,或是扒皮,或是热水浇身,剪刀剪破水泡,鲜血淋漓,或是滚钉床、贯穿刑,叫人看了能连做三月噩梦那种。 还有那…… 一桩桩,一件件,叫他看得触目惊心。 “这江湖上到底是好人多,还是坏人多?”令狐冲扪心自问起来。 他总觉得江湖不应当是这个样子的。 但现实,却是腥风血雨从未停过,只是华阴地界便有这等多的惨案,那其余地界呢? “好人?坏人?” 封不平破口大骂:“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好人,全他娘是装的!枉你小子天赋卓绝,这点事都看不透? 听我的,只要剑够利,能削平天下,这天底下你就是杀人盈野,也能称自己是好人! 没实力,你连个好人都做不得!” 没实力连好人都做不得? 令狐冲只觉得冲击的厉害,这与师父平日教导的完全不一样啊! “你……” 封不平还欲再讲些什么。突然一道指劲点中了穴道,昏睡过去。 四周的囚徒皆是如此。 “痴儿啊痴儿,你个朽木脑袋,这都没参透。要是不平那小子继续说下去,怕是都能把你给教弯了。” “什么人!” 令狐冲蹭的站起来,拔出长剑。 便见一个黄脸的老人在洞门口看着他,身材高大,两手空空。 只是一甩袖子,便把令狐冲的剑给击落在地。 “你是叫令狐冲?我们可是有些话要讲讲。” 第19章华阴二十四贼 思过崖上,命定的轨迹似乎提前了不少,闻洪却是不知。 他下了崖,便至正道魁首堂,清远在那等着他。 见师父来了,连忙将之请上座,然后道:“师父,车马已经准备好,岳副掌门、风长老、鲜长老、赵长老、宁长老,连同七位熟络剑阵的弟子好手,都已经准备好,正等着您来呢。” 闻洪点了点头:“这次,我是头回出华阴地界,踏足中原武林的大圈子内。到时候,定有些武林名宿要找事端,我华山盟且莫丢了声势。 嗯,还应记住一点。 岳副掌门原为剑派之主,江湖地位颇高,如今归我座下,江湖上估计有些闲言碎语。那刘正风的洗手大会,也有不少粗人,若是拿此事奚落岳副掌门,你等定要为他撑腰。” “是。”清远抱头应是。 “等令狐冲下来了,咱们便启程。” 令狐冲这次下来颇费些时间,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岳不群作为其师,感觉最为明显。 眸子越发闪烁,似有星辰,像是悟透了什么道理一般,甚至对闻洪遥遥施了一礼,似有大恩。 这叫他心里颇为复杂。 早早选好的传承人就这德行? 如今都与姓闻的关系亲密了,日后还能光复华山剑派吗? 废了废了,属实是废了啊。 “这小子,得了什么机遇?”闻洪亦是思索,“总觉得这璞玉是被雕琢了番,但未彻底雕琢成形,还需打磨。 是风清扬那老家伙出来给他开小灶了?” 也只这个可能了。 至于那洞里关着的一众囚徒,武功早就被榨干净,填充了华山盟的藏经阁。 封不平还以为他那手狂风快剑多么厉害,闻洪当了宝,要藏私,拿来诱惑令狐冲。谁能知道,人早就放进阁内,被他翻阅过? 风清扬出来了,那令狐冲的作用,对闻洪也就失了大半。 回头归山,埋伏一手,试试跟此人打一架。 瞧瞧是独孤九剑更胜一筹,还是他东方第一剑绝世无双? 若是风清扬输了,那独孤九剑学不学都没什么用。 若是风清扬赢个一招半式,那说明独孤九剑尚有可取之处,学来也好。 …… 华阴地界,一处险高峻峰。 其上有寨子,内有百余个穿着尚且精致的匪类,挎口环首刀,有巡逻的,有操练的。 寨子内有囚牢之所,内是烂稻草席地,污秽之物铺满,数十个枯骨如柴的汉子、老人,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好似黑豚。 另有处干净些的,却是有不少不着寸缕的女子,稍有姿色,神情却是麻木。 “大哥,总坛那传来的消息。” 主寨,有一白面书生臂上停着信鸽,取下信来一看,面色大变。 虎皮座椅上的一黝黑大汉道:“二弟,怎的?” 白面书生冷声道:“大总管来信,是要咱们纠集人手,同天海帮一同去探探华山盟的底子!” “什么?” “他娘的,说什么蠢话!” “杨莲亭那个直娘贼,他也敢下这个令?” 其余二十二个各不相同的人物齐齐一怒,破口大骂。 尤其是其中仅一个的女子,本赤条条骑在一枯瘦男孩身上,听此言,抬起一掌将男孩脑壳打裂开,手指掐着脑仁,恨声道。 “那杨莲亭到底是怎么想的?华山盟这些时日在华阴地界干的事,又不是没跟他讲,我等要是出现在华山脚,怕是那闻杀星就冲下山来,将咱们尽数毙了。” “六妹说的极是。” 黝黑大汉也是点头:“我可不敢去碰那杀星霉头。” “可不去不行。” 白面书生手指运劲,将信震碎,冷道:“此事若不成,那解药便没我等的份了。” “这、这……” 一小老头表情凝固,大悲起来。 他们都是圣教中人,服了神丸的,若无解药,明天便要毙命啊! 这不就是早死晚死的事吗? “他怎敢、怎敢!”黝黑大汉勃然大怒,“我们这些年为圣教立下汗马功劳,不知提供多少钱粮,灭了多少门,就这么个结果? 我要去上告教主!这厮就是在玩弄权利,要陷杀我等啊!” “是极!是极!”众人亦是附和。 白面书生摇头一叹:“如今,也只这一个办法了。” 只是有用吗? 想到这些年圣教之中,杀伐不断,不知多少原来的老人被那杨莲亭寻着由头,便杀之震慑教众。 如今黑木崖上,他们兄弟二十四人又还能认识几个? 教主真能听他们的? 不过终究是个希望,白面书生也不想放弃了,便同诸位兄弟收拾细软,也不带亲随,不骑马,便下了山去。 过半个时辰,众人下山到大路上,还未走出多远去,迎面便来了一支车队。 那车队,声势不算大,人也不多。 中央是一马车,却无车臂,仅仅是撑起一个华盖,下铺宝蓝垫子,上面放一蒲团,坐一人。 两侧是高头大马,个个神光内敛,不似俗手。 “对面是何人?”白面书生只觉得有些熟悉,“怎心跳的快起?” “哦?” 那华盖下之人微睁双眸,含笑道:“却是我等运势,倒不至于你等逃了。 众人结阵,将华阴二十四贼围了。” 刷刷刷! 剑光闪,便见那骑马的诸人起身,踏马而掠起,落在了这华阴二十四贼四面八方。 年纪或大或小,但一看,便知有多年的武功根底。 白面书生见那一起一落,动作间的武功理路,顿时明白过来,大喝一声:“是华山盟的人!那是闻杀星!” 不错,这一车队,正是自华山而下,一路至衡山城参与金盆洗手大会,顺道收拾收拾化华阴地界最大贼寇的闻洪一行。 “今日忘看黄历了!” 黝黑汉子吐了口浓痰,提一口关王刀,数十斤的重兵舞起,便是横着一扫。 这一招可谓是重手,若是扫中,顿时就是腰斩两半之势。 只见其中为首的岳不群面上紫气萦绕,抬起肉掌,猛然击出,浑厚古拙的内劲,拍在了刀身之上。便是下压。 一股沛然大力顿时生出,黝黑汉子感觉手上仿若有千斤万斤之重,刀身一坠,砸在了地上。 他一双手都握不住,整个人险些被那内劲弹起。 “大哥!” 二十四贼中另有一膀大腰圆的汉子发觉有异,大手一挥,摁在了黝黑汉子肩头,便施展内劲,稳住了他大哥地盘。 白面书生见四周人围死,还有个不知深浅的闻杀星在那掠阵,只觉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大喊一声:“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第20章人头滚滚 华阴二十四贼能在华阴地界成为天字一号的贼寇,那是有绝活在身的。 他二十四人,各自兵刃不同,或重或轻,或寻常,或奇门,或以肉掌双腿对敌,却有一套阵法能够结合在一起。 这阵法结合,绝非一加一那么简单。 黝黑汉子天生神力,又修行了高深内功,自岳不群手中强夺回关王刀,耍得虎虎生风。 一时间,刀光密布四周,叫人不敢上前。 而他那些兄弟,本就熟络大哥的武功路数,寻得间隙,便发一招。 或是刺出一剑,或是斩出一刀,或是甩出一鞭,或是挥出一棒,更有甩金钱镖的,扔飞刀的。 五花八门,却又极为融洽,竟然给岳不群等人带来了几丝困扰。 “倒是有些手段。” 岳不群手持利刃,紫霞神功运起,便是一剑。 这一剑,剑势厚重,正大光明,恢弘磅礴,乃是养吾剑法中的一招精髓。 其以浑厚内劲加持,顿时剑如铁戟,硬挡的黝黑汉子的关王刀,将那口耍得油泼不进的关王刀别住。 这一别,剑身咯吱作响,险些便要断折掉。 但岳不群内力着实浑厚,护住了剑,没发生那剑尖崩飞的闹剧。 这关王刀一别,顿时招法出现滞扭,众人窥得其中破绽,打出自身的妙招来,各自对上一人,将华阴二十四贼给分隔开,破了阵势。 “不错,不错。” 闻洪坐在华盖下,看着战场,微微颔首。 这华银二十四贼若是都诛杀在此,对华阴地界的影响颇大,那对闻洪的好处也就更多。 搅动天下,以得能量。 这些时日来,用大白话就是不断的露脸去刷声望。 又是擒拿江湖匪类,又是去管些要案大案,给华山上都修了个囚所,那在华阴地界的名声是步步攀升。 就是放整个武林江湖,名声都算是扬起来了。 而结果如何? 寰域珠的能量数值是蹭蹭往上涨,已经极度接近再一次穿越的量了。 如此一看,似乎穿越的能量极不好积攒,但只要把最开始的道路拓展开,那简直就是滚雪球一般的飞速提升。 以闻洪的力量,只要决定去搅动天下,那天下必然是要大乱的。 而大乱的天下,必然是能得大量能量。 “该我出手了。” 闻洪见打的差不多了,起身过去。 抬起手,便是一道劈空掌力,将黝黑汉子的关王刀打偏开来,又是一掌,间不容发之际打出,将此人胸口打塌陷下去。 二十四人,四十八道劈空掌力。 一掌打落兵刃,一掌打塌胸口,便将这华阴二十四贼尽数降伏。 他道:“拿浸了油的牛皮绳来,将他们都给捆了,带去衡山城,再枭首示众。” “是。” 众人应道。 至于闻洪那看似抢人头的行为,众人却是没什么感觉。 实际上他们打的也有些累了,二十四贼功夫还算不错,纠缠一番,两两乏累,本就难杀对方。 若无一个掠阵的,怕是互相奈何不得,也抓拿不得。 至于闻洪本可以一掌一个,尽数拍死了事? 这事谁问谁挨抽。 又过数日,衡山城前。 百姓们齐聚门口,有站墙上的,有站外围的,有不知哪抬来石头垫脚的,尽数伸直脖颈,瞧中央的位置。 那里,是十来个官兵,与一支车队。 那车队极为特殊,拉的不是货,而是像穿牛羊一般穿起来的百余人。 不是别人,正是到了衡山城的闻洪众人。 “你们这是?” 守城的将领得了消息,将小兵换下去,向闻洪问道。 闻洪讲:“华阴二十四贼,我给你们送人头战功来了,可好?” 华阴二十四贼? 守城将领自然知道这个名头,绿林江湖中,颇具恶名的匪寇,官府对他们二十四个的人头悬赏金额极高。 毕竟,这些人不知犯下了多少灭门的大祸事,连供奉朝廷官府的税钱都劫过。 若非朝堂没多少真高手,且他们的驻地易守难攻,怕是已经尽数攻杀了。 如今这人头战功,要落自己头上? 他大喜,都快要找不到北了,道:“好!好!可这真是华阴二十四贼?” “闻某向来说一不二。” 闻洪笑道:“我说他是,那他便是,且天底下除了他们,没第二个组合唤作华阴二十四贼了。” “闻某?” 守城将领一愣,重复一遍,大惊。 “你是华山盟的闻监院?” 他失声喊道,倒是叫旁边的百姓听了去,顿时叽叽喳喳,如菜市场起来。 “什么!” “闻监院下山来咱们衡山了?” “好事!大好事啊!” “我家小翠有救了诶!” …… 百姓们有的热泪盈眶,有的快要跪下磕头。 他们都听过闻洪,民间也没起什么诨号,仅称之为闻监院,知道这是个爱民的江湖人。 天底下不平事多之又多,谁碰不着那么一两件? 以前无人管,受了便受了,也不与旁人说。 可如今遇到能为之做主的人物,那还藏什么掖什么! 闻洪一抬手,高声道:“诸位有何不平之事,回头讲于我,或是岳副掌门便是。他外号是君子剑,定然不会不管你们的。 如今我们有件大事要办,请大家看一场杀头的大戏。” 他看向守城将领:“这二十四贼,我杀在此,可有妨碍?” “不妨碍,不妨碍。” 守城将领连忙摆手,后退数步,叫来几个小兵,将那百余人都拉扯到了路旁,黄土地上。 也没什么行刑台,更没有刽子手。 这百余人都是杀人盈野的主,按条例讲,杀个十遍也不为过,更是那寨子中的主力。 他们练过功,有些胆气,如今怎么也不肯跪。 “你个直娘贼!我不服!” 那黝黑汉子如今面如金纸,胸口都没什么起伏,却依旧大声嚷嚷。 整个人站挺身子,任小兵怎么摔打,都跪不下去。 闻洪道:“你不服?” “我不服!”黝黑汉子吼道,“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 “就跟你是英雄好汉似的。”闻洪笑了,“我目的是荡清寰宇妖氛,你们这些江湖魔头,我就是纠集十万大军犁平山峰都不为过。 跟我讲英雄好汉?呵呵。” 说罢,抬起手便是一掌,把他两个腿骨打断,整个人顿时没了支撑,跪倒在地,爬不起来。 闻洪看向一旁令狐冲,道:“敢不敢去砍头?” 令狐冲豪迈一笑:“有何不敢。” 他走了出去,拖着一口鬼头刀,是二十四贼中一人的兵刃。 上面有些锈蚀,却不影响斩人。 闻洪环顾四周,朗声道:“这些人,乃是华阴地界,臭名昭著的二十四贼。欺男霸女、鱼肉乡里、灭人满门等等恶事,做了个边,百死不为过。 但,万事也要寻个源头,这二十四贼难道是从无中蹦出来不成?” 他此时一顿,将众人目光吸引到自身身上,继续道。 “不,这些人都是江湖人,有武功的!他们能做出这些恶事,全因背后有人撑腰,这人也不是别人。 正是那日月魔教!” “魔教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百姓中混杂的江湖人附和道。 “魔教沾个魔字,从来便不是什么好地方。”闻洪面一板,“他若闹江湖纷争,也就算了,如今竟还整出了这二十四贼来,祸害百姓。 我等正道,如何能忍? 绝不能忍!” 他声音变大,远处衡山城城墙都有些颤动。 “今日,我知刘正风金盆洗手,有诸多江湖人来,故而挑了这个地方来正法,便是要告诫你们。 我与日月魔教,势不两立! 日后若是再有人行魔道之事,便如这些人一般无二!” 声音落,令狐冲扬起刀,步下轻功。 刀过,而人头落。 一时间,百余个人头滚滚而落,鲜血流淌,汇聚血泊如湖。 第21章风雨欲来衡山城 连盏茶功夫都没,便有百余人丧了性命,人头落地。 那人头滚动,有的瞪目如生,有的须发皆张,还有的面上对生眷恋,不忍死去。 百余个腔子自脖颈处喷溅出血来,洒落地上,汇聚成血泊。 这血泊太大,混了地上的土,变得浑浊乌黑起来,正如这些人的心一般。 人群中,有一貌不起眼的老者摇了摇头,叹一口气。 “爷爷,那人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闻监院?”他旁边一古灵精怪少女问道。 老人点点头:“是啊。” 少女好奇的看向闻洪,两眼滴溜溜转,不知想些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来。 老人见此,面容严肃道:“非烟,你可不要打他的主意。这人心思不能说纯,但绝对是坚定如铁,对圣教绝无容息。 你若是被他见了,爷爷我还要为你收尸呢!” “我省得了。” 话是这么说,但少女的表情却不似她自己说的那般。 像这对爷孙般议论的江湖人还有许多。 他们看着那地上滚动的人头与血泊,看着那一地的无头尸体,目光或是震惊,或是痛快,或是猜忌。 千人千面,各不相同。 他们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除了他们自己,怕是没有人知道了。 “好!” 这时,人群中有黄衣道士走出,向闻洪而来,大声赞和。 “我等正道,怎能容得这些魔道残害百姓?闻监院杀得好!杀得好啊!” 他扫视四周,目光有些鄙夷,对闻洪一拱手:“在下泰山剑派天门道人,见过闻监院,还有岳副掌门。” “天门道长?” 人群中的江湖人一愣,诧异道:“他怎来了?” 泰山情况复杂,江湖皆知。 东岳庙欲要效仿西岳庙,如闻洪那般并了泰山剑派,成什么东岳盟,却没他那般横推的实力,但也够泰山剑派喝一壶了。 加上剑派有内患,定下了论武事宜。 这剑派的掌门如今不在山上忙活此事,反倒是下了山,来衡山城里,又是个什么意思? 刘正风的面就这么大不成? 人泰山剑派自己都不顾了,也要来参与你的洗手? 有大秘! 绝对有大秘! 有的江湖人心思敏锐,看着眼前的衡山城,只觉得此处阴暗了不少,似坐卧的一头吃人恶虎,充满了危机。 胆小的,便已退去,只有那心思不敏锐的,胆子大的,还在人群中。 “天门道长,你我虽是初次见面,但你剑派的玉磐子我却是见过了。” 闻洪也是一拱手,笑道:“你派内如今两分,不去忙活此事,渡过危机,来掺和洗手大会做什么?” 天门道长听罢,一摆手。 “我本是不想来的,但谁叫几个长辈念叨,仿佛我不来便是失了道德,不配在此位呆着。我一时气不过,昏了头,便来了。 说来,事后我便后悔了。要不是有别的事牵绊着,我早就回泰山了。” “别的事?” 闻洪看向天门道长身后,只见几个泰山弟子,中间围着一个娇俏的光头小尼姑。 他问道:“那是谁?” “恒山的弟子,唤作仪琳。”天门介绍道,“我说的事也与她有关。” 他清了清嗓,道:“我下了山,一路便往衡山城来,路上经过一山洞,听见有动静。那时我本就在气头,听见有哭喊声,也没管个三七二十一,拔剑便进去。 然后,就瞧见一汉子要欺辱这恒山弟子。 我当场便挺剑而刺,要诛杀此獠。谁成想,此人轻功极厉害,有一手不错的快刀,与我对上数招。眼见败下阵来,便卖了个破绽,独自跑了。无法,只好先带着仪琳来衡山城,看看有没有恒山来的人,交到她们手上。” 闻洪听这事情,只觉得有些熟悉,问道:“那人是谁?江湖上轻功好,使快刀的淫贼,也只一个田伯光了。” “除了此人,还能是谁!” 天门道长气道:“也就是我不擅轻功,否则那日必追出去,把此人诛杀荒郊野外才是。” 果然是了。 这本是笑傲开篇,令狐冲登场时的故事。 没成想,令狐冲没英雄救美,倒是多了个天门道长出来,说不出的奇妙。 只不过…… “清远。”闻洪唤了一声。 “弟子在。” 他问道:“前些时日,你说青城山松风观观主带人围了福威镖局,后来发展成什么样了?” 清远道;“余沧海与福威镖局的林震南比试三场,三战三胜,斩了对方一条臂膀,最后把福威镖局并进松风观中。 只不过,林家三口后来从镖局里逃了出来,不知踪影。” 又是变化。 本来的灭门之祸倒是没发生,可镖局被余沧海给并了。 很显然,这是闻洪开得好头啊! 旁边的天门道长许是也想到此事,看向闻洪,颇有些不自在。 怎么说,若无面前此人先前的行径,也不会有泰山剑派如今的困局。 也是他虽脾气暴躁,但也豁达,对正法华阴二十四贼的闻洪颇为欣赏,觉得对脾气,否则已经走人了。 闻洪心里思索。 虽然这金盆洗手大会照常开了起来,但剧情似乎已经是面目全非。 嵩山的太保被自己打死一个,此次来的定然不是原著的那人。 再是江湖大乱,如今衡山城中,怕是还有些小门小派的人蛰伏,想着挑战剑派威严,颠覆了衡山剑派,自己当家做主。 还有福威镖局之事。 林平之一家失踪了,这事说好也不好。 不知有没有被余沧海抓了,囚禁起来,亦或者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但不管怎么说,这场金盆洗手大会,只会是比原著中还要精彩。 “也不知刘正风买没买官?”闻洪嘴角一勾,心里笑道,“若是真买了,那又有乐子可看了。” 想至此,他对天门道长道:“既然相聚,不如同去刘府?” “也好。”天门道长点点头,“这会,该到的总该到了。” 言罢,二人在前,岳不群亦是跟前一步,并列着走,闻洪也不在乎,便向城里去。 闻洪送了那么一大笔战功,守城的官兵乐乐呵呵,见他要进城,查都不查了,钱也象征性的收了个大子,就放进去了。 第22章田伯光?人棍田伯光! 城里城外,一道城墙隔着,总是不大一样的。 旁边有店铺、酒楼,路边有小摊。 人来人往,大家都展开笑颜,似乎很是开心,一派祥和。 闻洪见此,轻轻点头:“这衡山城的父母官,治理的倒还不错。” “是。”天门道长讲,“刘正风乃是此地大财主,年年供奉金银,助此地官府治理百姓,倒是干得不错。” “还有这事?” 此事闻洪倒是不知。 他也没想到,这玩音乐把脑子玩坏了的刘正风,还能干出这些好事来? 嗯。 回头倒是可以给他一个痛快的。 闻洪这般想着。 “来人啊!” 这时,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悲呼。 闻洪抬起头来,便见一蓝衣汉子腋下夹着个妙龄女子,踏着房瓦,便要凌空出城去。 天门道长也看见了,两眼猛然一瞪:“就是那厮!那就是田伯光!” 田伯光! 闻洪一听此名,不假思索。 当啷一声,便把旁边岳不群腰间长剑抽出,凌空掷出。 银光闪过,仿若一条银龙尖啸,便朝田伯光下一步的落脚点而去,要刺穿他的双足。 这边,田伯光前几日被个牛鼻子老道打扰了雅兴,身体里憋了股邪火,只好来衡山城的怡春院泄泄火。 可一想到那小尼姑的容貌,便发觉这些胭脂俗粉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便没了心思。 一出怡红院,本打算回头再劫一次的他便看到一女子。 那女子长的是真精致,虽不如小尼姑,但也已不是胭脂俗粉可比,顿时兴致起来,掳了女子便要出城享用去。 “嗯?” 他心中警铃大作。 猛然止住脚步,便听一声大响,脚下瓦片被击碎,一口利剑刺在了脚前三寸之地,直入没柄。 他心里是又惊又怕。 方才若是没止住脚步,怕是此时已经被废了一只脚掌,钉死在原地,动也动不了。 如今这城中江湖人群聚,自己这采花贼的身份本就不招人待见,要是被钉死在原地,还能有好? 他破口大骂:“哪个孙子偷袭你爷爷我!” 他怒极,但脚下不停,后撤数步,想要循着来路逃走。 砰砰砰! 又是数声仿若震弦之音,斜眼一看,亡魂大冒。 田伯光只见空中有数口宝剑前后飞掠而来,一白袍道士踏飞剑,一步一跟,飞快向自己而来。 他明明是借助了飞剑为着力点,偏偏飞剑不受影响,依旧是直直前飞,要在他身上开数个洞。 “这厮哪冒出来的?奶奶的,我轻功都没这般好!” 田伯光骂骂咧咧,颇为不舍的将腋下少女飞掷出去,要挡那几口剑。 抽出一口刀来,自家看门的刀法架势架起,便要挥出那连绵不绝的刀光,把那人给活活肢解了。 闻洪长啸一声,声震数里。 空中宝剑受了音波,浑身波动,失了内劲的加持,掉落在地。 那他手一伸,一抓,一甩,便把少女给甩向了后面,扔给了清远他们照顾。 这一手极为精妙。 清远暗暗施加内力,本欲护持双手,避免被少女下坠之势坏了手臂。谁成想,那人又急又快飞下,却轻飘飘落在他手。 原是闻洪早就有了思量,施展巧劲,避免二人受伤。 见闻洪近了,田伯光连忙挥出一刀,然后紧接着便是二刀、三刀、四刀,快刀刀势连绵,一刀接着一刀。 场下之人,只见一团白晃晃的影子,有不知情的,都在为闻洪担心。 更有甚者,喊出声来:“那小道士,你小……” “心”字未出,喊话人已是目瞪口呆起来。 只见闻洪人腾空左挪半尺,避过第一刀,右手一伸,便抓住了田伯光的刀。 那刀是好刀,刀锋极利,但却伤不得闻洪分毫。 田伯光连忙弃刀,不敢再紧握住,生怕被人拽过去,一掌打死自己。 丢了刀,便施展身法,欲要下房,通过那街边巷子把闻洪甩开。 可哪是那么好甩开的? 闻洪夺过刀来,手指一动,便把刀调了个方向,握住刀柄,一套刀法施展开来。 他人已经落在房瓦上,脚踏实地,迈着八卦步,手里刀光烁烁,变化无穷,有六十四路刀法变化精髓。 “反两仪刀法?”华山盟中有人喊出闻洪的刀法之名。 这刀法在华山盟的藏经阁中,可谓是最难学的几门武学之一。 其变化之繁琐,乃是出自阴阳五行八卦,有易经的道理,共有六十四路刀法变化,威力也是极强,很辣沉猛。 可惜,华山盟中人,除了原本就是修行反两仪刀法那一支的人,其余的大多都背不熟刀法变化,配合不了脚下的八卦步、 故而,便有大多人放弃了。 谁成想,竟然叫闻监院学成了? 闻监院果然是天下奇才! 他这反两仪刀法刚猛,尤其是在闻洪手中,那出刀的速度也是一绝。 田伯光只觉得自己眼前一晃,四肢便传来剧痛。 紧接着,两眼火辣辣,血茫茫,什么也看不见了,两只耳朵也被血糊住了。 “啊!” 他惨叫起来,整个人如同滚地葫芦,整个人从房上滚了下来,摔在了大街上,溅起尘土。 待土消散,众人看清楚田伯光如今的模样,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这曾经天下臭名昭著的采花贼,如今四肢被齐齐削干净,成了人棍,两只招子被狠狠的划开,眼球都成了两半,鼻子被削成两个窟窿,两只耳朵也没了。 如今,他是听不见、闻不见、看不见,四肢更是被闻洪的刀法削成数截,其中筋络都被斩干净,绝无接回去的可能。 惨! 太惨了! 但众人无一个为之感到悲哀,而是感到痛快。 万里独行田伯光啊! 那天字第一号的采花贼,不知道害了多少黄花闺女青白的畜生,也能有今天? 老天开眼! 老天开眼啊! “闻监院刀法惊人,为江湖除了一祸害啊!” 天门道长赞道,感觉这人是越来越对自己胃口了。 闻洪从房上落了下来,一只脚踏在田伯光头上,碾了碾,道:“这等畜生,不宰了,难道养着过年不成?” 第23章闻杀星来了? 闻洪刀一抛,落在地上,又是溅起血来,将足下人棍的子孙是非根斩了下来。 “清远,你照顾这女子,寻他家人去。” 闻洪吩咐一声,脚尖一挑,把田伯光这厮整个踢了起来,飞向令狐冲的方向。 他道:“令狐冲,这畜生我提着脏了手,你便替我拖着,拉去刘府。远的便不谈了,先看看衡山地界,有没有被这畜生糟蹋了的,若还未寻死,秘密请来。若是以死明节,便把家人请来。 我留它一口气,就是叫他们来报仇的,你可不要叫它轻易死了。” “是!”令狐冲应道。 如今剧情大为扭转,也没什么坐斗事,他跟田伯光也不熟,只知这是个恶贯满盈的采花贼。 渡一道内力过去,护住心脉,避免当场流血而亡,便拖拽蹭地,跟着众人向刘府而去。 清远则是向闻洪拜一拜,带着那受惊的妙龄女子出了队伍,去寻家人了。 一路也无人挡在前面,乌泱泱一片,又有人拖着个人棍,鲜血淌了一地,猩红成道。 城里的平民百姓要是猜不出这是江湖人,那他们趁早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谁敢在江湖人前露脸啊! 正道的还好,若是邪门歪道,稍生点气就敢跟你喊打喊杀的,你又打不过人家。极端的,自己反倒是白白丢了性命。 闻洪倒是正道,还自诩正道魁首。 可叫不认识的来瞧一眼,这动辄把人削成人棍,拖地而行的,那能是正道所为? 田伯光? 那没事了。 …… 刘正风府前,张灯结彩,人来人往。 有他的几个弟子在前接应,逢人便是笑脸相迎,高开嗓门,亮人名号。 通知里面的,是多大分量的高人来了,照顾好了。 “青城山松风观,余观主到!” 门口一刘正风弟子高声一喊,敞开大门,将大红衣裳的无须矮子迎进了府内。 之后,便少见人来。 几个弟子便在那闲谈起来。 “这余观主是怎么的了?”一较年长的纳了闷,“我前年见过他,虽说矮小些,却也是个响当当的有髯汉子,今日再见,怎如此娘们?” “的确。”有弟子点点头。 另有几个弟子也是觉得有异,还有人讲,说余观主身上似乎涂了粉,还戴了香囊。 一年轻左右瞄了瞄,低声道:“你们没听说吗?” “嗯?”众人问道,“听说什么?” “前些日子,松风观把福威镖局并了,江湖有传言是为了当年林远图赖以成名的绝世武功,辟邪剑谱。” 有弟子恍然大悟:“我道是怎的,余观主还学了那杀星的行径?” 最开始那年长弟子皱皱眉,疑道:“仅如此?” “当然不止。”年轻弟子笑了笑,也不卖关子,“前几天,有条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说是那辟邪剑谱练不得,有大害,所以林远图才不传给后人。 欲练此功,引刀自宫!这神功可是个造太监的神功诶!” 欲练神功,引刀自宫! 简简单单八个字,众弟子只觉得下身一凉,缩了卵蛋。 年长弟子不可置信:“那余观主?” 年轻弟子点点头:“我本来也是不信的,但今日一见,你瞧出男子气了吗?” “可怕!可怕!” 众人连道数声,便止住了这个让人发凉的话题,又谈起了其他事情。 有人道:“你说那杀星会来吗?” “怎不回来?”有人回道,“咱家师父义薄云天,江湖多少豪杰不卖他面子?那杀星也是江湖人,来一趟又不会少块肉,还能结交豪杰,何乐不为?” “只是,他杀了托塔手。” “今日嵩山的也没来不是?” “也是。” 众人一点头,忽然听见脚步由远及近,想来是有客来,遂各自站好位置,恭敬一鞠,道:“来者可是……” 话未说完,便已卡了壳。 只见一白衣道士走上前来,笑道:“华山盟,闻洪。借刘正风宝地,我今日要行正法之事,方不方便。” 弟子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 是他! 绝不会错的! 那杀星的画像各大门派中都有一份,在嵩山地界,据传都可止小儿啼哭了。 说此人是天杀星下凡,生来便是不管好坏,杀个干净的主。 这话他本是不信的,毕竟都是从嵩山剑派传出的二手消息了。人刚死一太保,定会抹黑那杀人者。 没说是蚩尤魔头转世都算好了。 可今日一见,带着人,其身后有人白衣染雪,有人手拖人棍,不知拖拽了多少里地的模样。 这场景,属实震撼人心灵。 还是那年长些的,年纪大了,有些经验,渡过最开始的震撼之后,朗声高喊。 “华山盟,闻监院到!” “华山盟剑派,岳副掌门到!” 岳不群撇了此人一眼,倒是心里舒服,虽然这前缀不怎顺耳,但到底是把自己的名头也报出去了。 这说明他还是个人物。 府内,刘正风正与人交谈,那人是恒山的定逸师太。 旁边是些在江湖上都素有名望的武林名宿,说到某个趣事上,齐齐哈哈大笑起来。 而这时,外面弟子的高喊传了进来,顿时整个府邸都静了。 喝酒的举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吃东西的在嘴里含着,双目瞪圆,有些不知所措。 有人逐步后退,似乎要逃离这府邸。 还有人…… 这些人,都是听过嵩山那边添油加速形容的,也见识过方才城门口人头滚滚的。 定逸师太,问道:“你还请了他?” 刘正风见场面有些尴尬,笑道:“众人不知,这闻监院没你们想的那般,那都是嵩山死了人,编出来的。 西岳庙乃是道门清修之地,闻监院又是得了真传的炼师。其人贵生,怎会轻开杀戒?” 他站起身来,高喊道:“闻监院,还请进吧!” 这一声,内劲磅礴,从内院传到了符外,隔了一条街,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可见内修功夫之深厚。 刘正风喊完,在那笑:“今日请闻监院来,也是有事说和,大家不必怕。人一道士,还能怎……” 嘀嗒! 砰! 鲜血滴落,连绵不绝,最后一道砸地之音极响。 只见白衣道士踏入门中,众人自发两侧退去,让出一条道路来,抓过身后不知何物的玩意,便往前一甩。 落在了人群中央。 大家定睛一看,却是个呻吟着的人棍。 定逸师太与几位江湖名宿瞧了瞧那人棍,又瞧了瞧刘正风,目光意味深长。 这就是你所说的其人贵生,不轻开杀戒? 第24章金盆洗手 “咳咳。” 刘正风到底是个能人,脸皮厚实。 他一指地上人棍,问道:“这可是闻监院送的礼?又是哪个恶贯满盈之辈,被您给抓着了?” 他先出声,虽还未曾认出这人棍是谁,却定了性,是恶贯满盈之辈。 江湖上的事,大多讲究一个师出有名。 若此人是个恶贯满盈之辈,被闻洪如此对待,大家顶多是说几句手段酷烈了些,却依旧当他是一正道栋梁。 “刘兄你说的不错。” 天门道长紧随其后,也进来了,那门口的弟子因闻洪倒是忘了报他的名字。 “天门道长?”刘正风道,“你竟也来了?我本想着你泰山事多繁忙,有份心意便好。谁成想,竟然亲身到访,实在叫某受不起啊!” “这等客套话不必说了。” 天门道长一摆手,然后指向地上的人棍,道:“刘兄,还有各位江湖同道。那嵩山剑派是死了个人的,所以对闻监院颇有误解之形容,大家当不得真。 此人受此大罪,也属实应当。” “这是为何?”定逸师太手掐念珠,似有不忍,“到底是条生命,不如早早送去轮回,受这等折磨作甚?” “师太,你却是不知。” 天门道长一笑,招呼仪琳过去:“仪琳师侄,跟你家长辈讲个清楚,这田伯光到底干了何事。” 田伯光! 这三个字的大名一出,众人恍然大悟,变换神色。 尤其是以女子豪侠为重,更是怒目而视,对这不知欺辱了多少良家女子的采花贼,同为女性的他们最是痛恨。 “闻监院高义!” 有一女侠上前施了一礼,以示尊敬。 她也曾想过为民除害,只可惜功夫不成,剑法比不过人快刀,更比不得人轻功,若非那次相遇有师父陪着,怕是已经成了被此獠欺辱的一员了。 “刘正风,我借你这宝地,来搞个正法之事,你可愿意?” 闻洪也不称刘兄,问道。 只是他语气虽是疑问,却有种理所当然、不容拒绝的意思。 刘正风微仰起头,才与闻洪双目对视,顿觉得被两口利刃刺中了双眸,酸辣厉害,有眼泪要淌出来。 这是什么武功? 这人又是个什么境界? 刘正风大吃一惊,不敢多言:“愿意,自然是愿意的。” “那好,等你金盆洗手了再说。” 闻洪走上前,坐上了主位,扫视四周,无人敢与之对视,更无人敢说他不是此方主人,应做客位的事情。 他道:“令狐冲,你带着人,去寻那些可怜人来吧,七天时间,够不够?” “够了。”令狐冲应道。 “那便去吧。” 说罢,令狐冲便带着一众弟子出了刘府,去衡山地界寻被田伯光祸害的可怜人家来。 “都这么杵着作甚?” 闻洪见场面有些僵,道:“不必在意我,各自行各自的。” 他这一发话,所有的江湖人才松了口气,各自又是吃,又是喝,交谈往来,无不如方才一般。 只是,有些禁忌些的话题便少谈了。 比如某杀星的事。 而这番场景,都被角落里一坡脚驼背的乞丐瞧见。 这乞丐有一双星灿眸子,看着那主位的闻洪,闪着光,似乎找到了什么希望。 而看到人群中那大红衣裳的余沧海,则是满脸仇恨。 见余沧海似有所觉,遂转头,狼吞虎咽的吃桌上糕点,给自己不知饿了几日的肚子填填,又往怀里揣了一些,准备给爹娘带去。 时间流逝,因闻洪之事,倒是耽搁了许久。 终于,到了刘正风金盆洗手之时。 中央一高桌子,桌上放一金盆,其中盛些清水。这还不是黄铜打造,而是纯金锤锻而成的金盆,可保一个贫困家一世荣华富贵了。 闻洪倒是不觉得怎样,他一番穿的记忆里,金山都曾见过,何况一个金盆? 但江湖人不同,这些江湖人里不是谁都那般有钱的,见了这金盆,只觉得刘正风此人豪横,颇具财力。 心思邪祟些的,甚至生了当回梁上君子的想法。 但想起刘正风此人也是顶尖的好手,便熄了念头。 本来,这坐席一向是以江湖声望来排的,但如今多出一个闻洪来。 他坐在了首座上,没人敢与之对视,几位江湖名宿,更是不敢开口,让此人让座。 而刘正风本是衡山剑派人,五岳剑派结了盟,同气连枝,定逸师太、天门道长也算半个主人,便坐了次席。 而江湖名宿们,再退让求次,坐在了三等席上。 有那脸皮薄的,都感觉自己脸已经通红。 他们哪次出席这类事,不是坐在次席上,算半个主人? 就是少林武当,那也…… 等等,这两派即是名门大派,门内高人也是江湖名宿,声望地位皆是不低,他们也是要坐三席的。 好吧,想至此处,他们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只不过,他们却是下意识的忽略了一件事情。 那便是少林武当那是多年的名门大派,积攒下的江湖声望,让一以往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与整个门派相提并论。 这难倒不更可怕吗? 忽听得门外砰砰两声铳响,跟着鼓乐之声大作,又有鸣锣喝道的声音,显是甚么官府来到门外。 闻洪只见刘正风出了门,又进来,便带着官府的人进来了,搞了个跪拜礼,接圣旨。 那圣旨,却是封他为参将。 事后还塞了不少金银过去,叫在场众江湖人面前表演了个什么叫行贿。 “刘正风这步棋,是妙,可惜却疏漏颇多。” 闻洪暗自摇了摇头。 真以为封了个官当当,就能躲过责难? 这想法倒是有够离奇的。 此时是何时? 此时乃是大明朝,是礼教发展到了吃人地步开端的朝代,虽没有日后大清那般极端,但也足够用来当刀子了。 你刘正风捐官当又如何? 只要你坐实了是与曲洋有认识,左冷禅再与他认识的嵩山地界官员一沟通,往上递个折子。 在这么个时代,朝廷党争足以碾碎他所谓的庇护伞。 这朝代的官再贪,也讲究个名节。 很可惜的是,魔教中人,是没有名节可言的。 而与魔教中人结识的刘正风,也是没有名节可言的。 第25章我怎觉得这嵩山像魔教? 闻洪瞧这闹剧有些无聊,脚踩着田伯光的脑袋,朗声道:“藏着的魔教贼子,出来吧。” “什么?” “竟然有魔教人来?” “刘兄你家眷呢?我等去护他们,免得被魔教贼子拿来威胁!” …… 刘正风这刚一要入盆洗手,便被闻洪这一嗓子给震在了原地,旁边的众江湖高人七嘴八舌。 不少人已经起了身,抽兵刃,去后院帮忙护着刘正风的家眷。 这一去,还真就去巧了。 “你等干什么!”天门道长爆喝一声,“好贼子,竟披着嵩山道友的衣服,行此等胁人妻儿之事! 果然是魔教贼子!” 后面跟来的定逸师太,还有几个江湖名宿,如丐帮副帮主张金鳌、郑州六合门夏老拳师都瞧见了。 只见十来个穿着与嵩山弟子无二的汉子,正欲欺压刘正风的家人,抓拿胁迫。 此等魔教惯用的手段,你等说不是魔教,谁是魔教? 方才对闻洪喊的还只是信了八成,如今却是信了个十成十。 定逸师太脾气爆裂些,当啷一声,便把剑拔了出来,一连数刺,皆是较为凶狠的手段,刺中那刘正风妻儿子女身边的魔教贼子。 当当当! 只听数声清脆之音,那些人手中握着的长剑落地,手腕处见了红,耷拉着。 天门道长进步上前,连发数掌,把这些人尽数给打倒在地上,肋骨断了数根,痛苦呻吟,这才下令道。 “拿了。” 几个泰山弟子上前,从身上摘下卷麻绳来,便把人给束缚了,穿成串子,拉扯着走出后院。 而他们这一出后院,便见府邸大门洞开,颇为眼熟的人物捧着令旗,走了进来。 “费师弟?” 天门道长诧异道。 他看着走来那人,又看了看被弟子缚了的众“魔教贼子”,面上有些挂不住了。 定逸师太看的火大,她已经是瞧出来了,又不藏着掖着,便道:“费师弟,左盟主是个什么意思? 你嵩山的不来便是,来了怎还行魔教行径,要绑了刘师兄的家眷?” 场下江湖人长吁短叹,一阵唏嘘。 今日这金盆洗手大会好看! 属实是好看啊! 堂堂五岳,不,如今是四岳联盟的盟主,竟然纵容手下干出了魔教行径? 这还是那勇斗魔教,战在第一线的联盟盟主应有的吗? 其中滋味,属实奇妙。 刘正风怒中有惊,瞧着那嵩山十三太保之一的大嵩阳手费彬,喝道:“左盟主是什么意思?我平日是得罪了他老人家怎的?今日我金盆洗手,退出江湖,都难享安生?” 费彬走进府中,站在众人前,身后跟几个嵩山弟子。 他手捧新做的盟主令旗,暗暗撇了主位闻洪一眼。 果然跟画像一样! 人高马大,坐如卧虎,皮相生得着实俊俏。、 气质高远,眸如渊海,又似两口神剑藏在目光当中,让人难以对视。 这厮的武功…… 却是比掌门还要高几分! 就是这杀星,以酷烈手段,生生打死了丁师兄,还把尸体腌起来,连日送往嵩山当礼,在木箱外还“贴心”的刻了“天热易腐”四字。 他恨不得上前,持剑将厮劈成十段乃至九段! 可却不是现在。 今日这局,是给刘正风设的,四周早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虽被叫破了,但不是全叫破了,便还有戏。 待收网,便是这厮身死之时! 想至此,他仰起头,对嵩山处遥遥一拱手,道:“今日,我是谨遵师兄之命,前来干一件避免江湖正道为人所害的大事。 非常之事,非常手段,倒是请师兄、师姐见谅了。” “大事?” 天门道长指了指身后那几个被缚了的嵩山弟子。 “什么大事,能沦落到与魔教为伍,行魔教行径?怎的,刘正风他叛逃了衡山,投魔教去了不成?” 费彬一笑,道:“天门道长,您却……” 砰! 一道掌力自远处而来,费彬暗道不好,回身闪躲。 谁成想,那掌力不是对付他的,却是对付他手上那令旗的。 闻洪右手撑头,左手抚扶手,道:“那什么令旗,属实是俗气了些,我看着不喜,还叫别人有束缚,毁了算了。” “你!” 费彬手里握着个旗杆子,珠宝玉石洒了一地,破布片子比抹布还烂,显然是没了先前的神气。 他看着闻洪,踏前一步,只觉得内心怒火越积越多。 不可! 不可! 费彬心头默念:勿要坏了师兄大计。 勉强算将气给压下来了。 谁成想,只见闻洪抬起左手,便向房梁又是击出一道劈空掌力。 这道掌力不似平常,呼呼带风,威势不凡,叫人觉得定能吧人打个骨肉酥离倒地不起。 丐帮副帮主张金鳌瞧这一道掌力,扪心自问。 他也学过三式降龙十八掌,能打出这般刚猛的掌力吗? 不能。 根本打不出来。 倒是帮主他老人家,降龙十八掌学全了,内力根底也深厚,却是能跟这杀星的掌力相比。 “好胆!” 只听两道疾呼。 房梁上便飞下两道人影。 一个极高极瘦,一个腰挎长间,却是嵩山十三太保中的仙鹤手陆柏,九曲剑钟镇。 闻洪见此,又是打出一道掌力,硬是从一个房梁小角上逼下来一人,却是个蒙面的黑衣老者。 众人先是一乐,想这刘正风果然是土财主,府邸大的,房梁上躲仨人也瞧不出来。看这两个嵩山太保与黑衣老者相互戒备的模样,显然之前躲在梁上,都不曾互相见过面。 然后,却是一惊。 他们寻思,这费彬莫非说的是真? 一金盆洗手大会,嵩山竟出动了三位太保,还有个不知深浅,不知面目的强人老者。 刘正风这次洗手背后,还有内幕? 陆柏瞧着黑衣老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是你。我等本是没多少证据,今日既然你来了,那我等也算是抓着人证,堵江湖悠悠之口了。 魔教曲洋!” 曲洋! 黑血神针曲洋! 那离得近的江湖人猛然惊退,恨不得扯出十来丈远,躲开那黑衣老者。 魔教长老曲洋之大名,那在正道里可谓是响亮。 一手黑血神针,不知多少豪杰饮恨,更不知多少五岳前辈因此而死,曾是正魔两道大战的魔教主力。 此人出现在了金盆洗手大会之上,谁人不惊? 生怕他一个不顺心,洒下一把黑血针,毒死一片冤死鬼。 “不错,不错。”闻洪笑道,“虽然你们都是魔教的贼子,但也是条汉子,老做梁上君子算什么事? 今日也算是个喜庆日子,就都下来呆着吧。” 等等。 众人一愣。 什么叫你们都是魔教的贼子? 那梁上下来的不是还有嵩山两位太保吗?妥妥的正道栋梁啊! “姓闻的,你莫要欺人太甚,辱我嵩山的名声!”费彬气极大喝。 闻洪一歪头,俯视他,道:“绑人妻女,以家人为要挟,当梁上君子?我说,你们是觉得这是正道所为?还是魔教所为?” 第26章刘正风下毒欲要害同道? 闻洪坐主位之上,歪头俯视那三位太保,一位魔教的长老,目光却是当同类去看。 “天门道长,你说。” 他问道:“这是魔教行径,还是正道行径?” 天门道长挣扎一会,却是说出心底真话:“此等事,绝非正道行径,而似魔教!” 定逸师太是有话直说:“左盟主是怎么了?当了盟主,怎跟那狗屁的肮脏狗官似的,满脑子魔教阴损念头? 刘正风便是真有什么事要祸害江湖正道,与他那妻儿子女有何干系?” “是啊。” “那左冷禅还自诩正道高人,就这么个正道法?” “这是五岳内斗了?好一个五岳同气连枝诶!” “说来,不应是四岳吗?西岳的君子剑不都并进华山盟了,华山盟可没跟其余四岳结什么五岳联盟。” “也是。” …… 江湖人叽叽喳喳,不一会,便歪了话题。 叫岳不群听了,脸臊得跟运上紫霞神功似的,恨不得找个角落钻进去。 倒是费彬那边,三人听着众人议论,却是没什么反应,而是义正严词道:“非常之事,非常手段,我等无愧于心便可。” “好!”闻洪道一声好,“不愧是无愧于心即可。” 他脚上一用力,田伯光头部剧痛,头骨欲裂,呻吟几声当乐。 道:“你们嵩山上次去我华山盟的是哪个太保来着?托塔手丁勉是不?” 费彬嘴角抽动:“你提师兄作甚?” “此人栽赃陷害倒是有一手,竟说我是什么魔教狂徒?那我能是吗?”闻洪笑了,“我前前后后,给了他三掌,五脏打个稀烂,脑子都打匀乎了。 我觉得此人应是魔教的卧底,应是来陷害我这正道魁首的,你们难道没看我写的信? 信纸的材质颇为特殊,不过也是你等说的,非常之事,非常手段嘛。” 嘣嘣嘣! 旗杆子被费彬捏碎了,咬着牙,几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 “欺人太甚!” 信? 他娘的刻在死人人皮上的信! 你敢在这大言不惭说是正道魁首? 我呸! 费彬嘴唇颤抖:“你那等魔教行径,也敢说……” “魔教行径?你也知道是魔教行径!” 闻洪一拍扶手,站起身来,喝道:“那在这自欺欺人作甚?什么非常之事非常手段,不过是个借口。 你今日倒是说说,刘正风犯了什么事? 若真是大事,我一掌拍死他。若不是……” 啪嗒。 座椅碎了一地,显然是在方才被闻洪一掌给拍碎了的。 费彬抬起脚,恨不得上前去打死闻洪,却被仙鹤手陆柏拉住。 只见陆柏摇了摇头,低声道:“正事要紧,反正有曲洋在手,优势在我等。” 费彬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曲洋一叹,他知道,自己今日是走不了了。 他现在之所以未曾被群雄围攻,都是那华山盟的闻监院震慑住诸人,先将刘正风的事掰扯清楚再说。 此人气机锁定,逃脱不得。 自己若是想趁此机会逃了,怕是已经一掌天上来,把自己头都给拍回腔子里去。 只可惜,却是要害了刘兄啊。 接下来,费彬口若悬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可谓是街边孺子都能听明白。 最后,他拿过桌上不知谁倒的一杯茶,入了口,润润嗓子,道:“此事叫江湖人评评理,刘正风与这魔教的曲洋结交,是不是一件祸害江湖正道同友们的大事?” 定逸师太看向刘正风:“刘师兄,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跟那曲洋成了知音?” 刘正风看了看众江湖人,又看了看两位好友,叹一口气。 “不错,我确实是与曲大哥相交甚欢,引为知音。” 一石激起千层浪。 刘正风这明言之语,顿时为费彬提供了强有力的证词。 尤其是今日曲洋也到了现场,如何不让人浮想联翩? 需知,魔教终究是魔教。 江湖上不是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某位前辈寿宴之上,有个被魔教贼子蛊惑的正道带其上了门,却是把防都给露底了,魔教直接突进去,逢人便砍,见人便杀,不足满月的孩儿都要拿热水烫死。 在那之前,正魔尚有些交际缓和的可能。 在那之后,正魔不两立已成定律,正魔若是相交,且开宴会之事,必是要坑害武林同道! 今日这金盆洗手大会难不成? 有那心头怀疑的,当即从口袋里掏出试毒的银针,刺入桌上吃食。 再拔出,顿时黑了。 “果然!”他大叫道,“好你个刘正风!我等是看你豪杰英雄的面上,才来参与这金盆洗手,谁成想,你竟要害我们? 嵩山的大嵩阳手没说错!” 他这一发声,激得更多人欲试毒。 有人运内力,探自身有没有受了毒染,有认拿银器,探进吃食、酒盏中测毒。 有的无事,有的有事。 十个测毒的,有六个都测出来了。 这下子,就是还想相信刘正风的天门道长和定逸师太都不确定了。 二人连忙运起高深内功,探体内经脉,果然有道道毒气萦绕,致使运气不畅通,有生涩感。 “刘正风,你!” 天门道长难以置信的看着刘正风,一脸失望。 岳不群则是不然。 他狐疑的看向嵩山那边,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甚至是挑衅的看向闻监院。 这是怎的? 他们就这么肯定刘正风下了毒了? 不对! 自己怎还以君子剑的思路去看此事。 岳不群暗暗运起紫霞神功,果不其然,也有黑气萦绕,但只是内力一至,便把黑气驱散掉,化作一股浊气从口鼻、毛孔中排出。 这毒忒微弱了些。 绝不是刘正风所下的毒,若真是魔教下毒,此时理应躺下一片。 “若我是左冷禅,应怎么做?”岳不群暗暗思索,有了答案。 那便是下毒! 你刘正风下不下毒,我不知道。 但我下没下毒,我却知道。 只要我下了毒,到时候把这刘正风、曲洋之事说一边,自有那心疑的试毒。 有一,便有二。 最后刘正风就是不承认他与曲洋的关系,也由不得他了。 江湖人已是认定他是勾结魔教,欲要葬送江湖正道,那他便是,不是也是。 嵩山,便占了大义! 第27章若为魔道行径,当杀! 刘正风还未怎的,曲洋却是按耐不住了。 “住口!”他大喝一声,“我若真要毒杀你们,方才撒一捧黑血神针,谁能挡? 这是有人陷害刘弟!” 曲洋问:“刘弟,今日负责烧火造饭的是哪个厨子,还不擒来,定是别人收买来害你的!” 刘正风的弟子米为义面色苍白,唇色发浅,看了师父一眼,道:“师父,张三儿服毒了。” 张三儿就是今日的主厨。 米为义倒是没有怀疑是自己师父下的毒,但对曲洋这人,却不怎么信任。 累及之下,不知说些什么好。 他是知道师父的,他这人,真真是为了音乐,什么都能不要的,说那曲魔头与他琴音交友是可能的。 既已互称兄弟,就是掌门到场,也拉不回来他老人家。 叫师父杀了曲洋以解围的事情,说不出口。 说不出口啊! 但米为义说不出口,自有那能说出口的人来。 丐帮副帮主张金鳌上前一步,他内力也厚,且是由外而内,不怎惧这等微弱小毒。 他道:“刘正风,你是什么人,叫花子也是知道的。今日诸位豪杰都在,你只需持剑上前,刺那曲洋一刺,我等便算你不曾有祸心。 如何?” “不错。”岳不群手抚五柳须,“刘兄,我们也是多年的交情。你若是觉得独力难成,杀不掉此魔教老贼,岳某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杀了老贼,我等还是好友,这金盆洗手你依旧做了,退出江湖,不问世事。” 他二人都是有地位的正道高人,虽然目前的岳不群因并派之事,有些小问题,但大体还是受人认可的。 众江湖人虽有不耐,但还是想看看刘正风是如何选。 除了…… “岳不群,闻监院不曾讲话,你这当老狗的开什么腔?” 余沧海一撇眼,左手掐一个兰花指,俏生生道:“咱就是讲,你也配在这担保?谁给你的脸!” “你!” 岳不群面色不悦。 好小子! 区区一个余沧海,你也敢对我这般讲话? 我打不过姓闻的,还打不过你不成! “咳咳。” 一声清咳,叫又要窃窃私语的众人都止了声。 闻洪扫视四周,张口吐了口漆黑的浓痰,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来。 “嵩山的,你这毒下的倒是一个足啊。”闻洪笑道,“我叫劳德诺去刘府后厨,给我准备些清淡吃食,就是想瞧瞧你们能整出什么花样。 就这?” “我不懂你的意思。”陆柏一脸正气,“怎的?闻监院,事已至此,你是要护着刘正风不成?” “护着?” 闻洪一笑,反手便是一掌打出。 他此时与刘正风本就不到一掌的距离,动若疾风,便至其身旁,一掌打在了对方胸口上。 刘正风只觉得,自己像是少林寺那口大钟,被巨木狠狠撞了一下,发出了沉闷声响,四周之人都能听到。 刺啦! 掌劲透体而出,他背后长袍的衣服都被轰碎掉,露出已经乌黑发青的背脊,行若掌印。 “闻、闻监院?” 天门道长不解,疑声道。 闻洪一哼,看着刘正风整个人软塌塌倒在地上,鲜血混着内脏碎块从口中吐出。 “刘正风此人,是非不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刘家人与弟子一拥而上,齐声呼喊师父,手忙脚乱的,欲要以好药为其治伤。 但这伤是那般好治的? 肺都被打碎了一片,肠胃被如刀掌劲绞碎,还能留一口气,已经是内力深厚,强吊一命可了。 当然,也不是真不能救。 此世有一名医,是为杀人名医平一指。 虽然原著中令狐冲那等七八股强绝内力冲突的大病难医,但这等脏腑破裂的事,给他一具鲜活尸体,以肺换肺,以肠胃换肠胃便是。 只是,刘正风却是撑不到找来平一指的时候了。 陆柏、费彬、钟镇皆是一惊。 这杀星竟然要杀了刘正风? 出乎意料。 这属实是在嵩山的意料之外。 此时此刻,以这厮的性子,难道不是应要强行保下刘正风,将自身自绝于江湖豪杰之外吗? 到时候占据大义,千百人一拥而上,不怕杀不了此人。 且那时,还能消耗江湖各派的好手潜能,为掌门大计扫平障碍。 闻洪这时却是开口了。 “天门道长,我之前在衡山城门前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天门一思,道:“还记得。” “那好!” 闻洪俯视四周江湖豪杰,大笑道:“若有人行魔道之事,自当如那二十四贼! 当杀!” 砰! 砖石破碎,溅飞三尺土浪,闻洪人已飞掠而出。 费彬三人暗道不好,提一口内力,摆开了防御的架势,却突然双目一缩。 齐声大喝:“你敢!” 你道为何? 原来,闻洪这非是向三人挺进,而是飞掠其后,人已至泰山弟子身旁。 而泰山弟子做些什么?正困缚着擒拿的嵩山弟子。 人一至,招法起。 其为华山盟中最狠绝的外功绝艺摘心手,大手通红透亮,如有釉质,好似红玉。 这一种种拳脚招法触类旁通下,早早晋升至炉火纯青之境的狠绝外功,在闻洪手中自是不拘泥于摘心。 手一探,红光闪过,球似的影子便向费彬他们那边飞去。 几个呼吸,场上便多处数道猩红的喷泉,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数具无头的身子倒在地上。 “啊!” 费彬痛苦的大吼起来,青筋暴露,浑身抽搐,眼睁睁看着自家几位有天赋的弟子身死,却什么也做不到。 太快! 那招法太快了! 仿若一阵风,吹过,人头便落了下来,然后被狂风刮起,刮向了自己。 仙鹤手陆柏面色苍白,看向闻洪的目光极为狰狞。 就在方才,他以为对方祭出了什么暗器,本就戒备下,打出一记狠手,硬是把一个弟子的人头打碎。 那血与脑浇了一身。 闻洪自血泉群中走出,雪白的道袍染了朵朵猩红的血梅。 他左手捧一人头,尚且滴血。 “嵩山的,你等既然自诩正道,行什么魔道行径,下什么毒来泼黑水?既然做出了,那便来领死。” 第28章掌剑双绝惊世间,百般武艺无人敌 转瞬摘人头,浴血踏人间。 这一刻,闻洪仿若进入一极为特殊的状态之中,西岳、中岳二真形功夫催至极致,内力运转周身,过正奇经,通经别,仿若一条大河流淌人世,循环反复。 众人眼中,本就高大的闻洪气质一变,仿若西游中那施展了法相天地的孙悟空、二郎神,整个人变得千万丈,撑天立地起来。 自心底,升起了不可战胜之意。 “怎会如此?” 钟镇抽剑,在自己臂上划了一剑,痛觉之下散去了影响。 他瞧着闻洪,恐慌却是升起,难以散去。 这是人? 什么人能有如此异力,竟让人觉得他是神仙? 其已似妖,似仙,而非人也! 噗通! 噗通! 有那武功浅的,五脏六腑有些病灶的,此时心跳欲裂,整个人已然禁受不住这等气场,倒地昏死过去。 千余人,最后百多人尚能站着,更只有二三十人还能安稳些。。 轰隆! 步踏如惊雷,人行似虎步,凭空升起一股劲风如妖。 闻洪人已至,费彬三人才从气场之中醒转过来,仓促应对。 钟镇出剑,剑招古朴大气,却又有几分不谐之处,实则变化无方,难揣难测,不乏刺眼、挑下阴之流的招法套路。 费彬、陆柏抬手,便是出掌。 这一出手,便是大嵩阳神掌,强提内力运转掌心之中,迸发莫测大力,可开碑裂石,无往不利。 费彬精修此功,招法最为熟练,出手间架势成形,气势一变,十成功力发挥出九成来。 陆柏人称仙鹤手,这一掌法施展起来,不似费彬那般沉稳,反倒是有仙鹤逍遥之意味,其力七实三虚,尚有后手,却是十成功力只发挥出六成来。 三人,三招。 为挡下闻洪,嵩山这三人发挥平生所学,做出最好之防御的招法。 对此,闻洪不言,双目似有神光迸发,烁烁如阳。 左手人头一掷出,将内力渡入其中,仿若铁球一枚,沉重厚实,极有威力。 这人头砸向了费彬。 费彬掌递出,便见人头袭来,心头慌乱。 方才陆柏打碎人头之景还在眼前,颇为膈应,且易落人口舌。 遂化攻势为守法,手一捞,将人头又捞了过来。 可谁成想,这一捞却出了事。 他手一碰至人头,便感觉一股内力袭来,仿若山洪暴发,一泻千里,碾碎一切。 手指嘎嘣一声,折了。 手掌骨裂开,整条手臂都受了重伤,不得已耷拉下来。 与此同时。 闻洪右手下落而又提,将一口太一三元之剑抽出,神而明之便是一剑刺出。 这一剑,便是东方第一剑的精髓。 剑无定势,却是破定势之妙法。正如打蛇需三寸,长蛇短蛇三寸有差一般,重点是打三寸这一精义。 钟镇只见剑尖,手中剑招无论如何都打不出去。 那简单一刺,竟然封住了自己的种种后手,只能是依此剑招的命定之轨而行,还要受阻,招法滞扭,最后…… 手腕却是受了刺。 剑自袖口而入,破腕皮,寻路而上,刺入臂肉当中,便是一转一挑。 哗啦啦! 鲜血喷溅而出,经脉都被绞烂,骨头硬是被刮了一下,出了剑痕,要露出骨髓。 护住血肉的手臂肌皮被挑破,露出了猩红肌肉,把长袖袖袍都染红了。 剑已落地,手已被废。 嵩山十三太保,响当当九曲剑钟镇,今日是被废了! 而在此时,陆柏的大嵩阳神掌悄然而至,七分实力发出,后有三分虚,仿若空谷,欲纳闻洪反击之力,汇合而击。 对此,闻洪亦是一掌打出。 这一掌,不是别的招法,正是闻洪最是熟悉的松鹤万寿拳。 炉火纯青之境,其对招法已有领悟,这掌深得拳法中三昧,仿若仙鹤扑击,羽翼翻飞而攻敌。 这一击,内力也只是个辅助。 内力连绵,化作一口,汇聚肺腑,长深一口气,根根大肌发力,骨骼都整合一体。 啪! 一声脆响,是为明劲。 长存一气在脏腑,闭锁毛孔,一开一闭,劲如棉针毒辣狠,是为暗劲。 触肤而知其劲节,施一力,四两拨千斤,此乃化劲。 三重发力的技巧合而为一,大手猛然又大了一圈,能把岳灵珊那等娇俏少女的人头整个握住。 与之相比,陆柏的手就似少年稚子的手,没什么两样。 轰隆隆! 这一掌,竟打出了风雷之音,陆柏整个人的手臂炸开血肉,化作血雾一团,绕在骨骼之上。 他惨叫一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寸寸开裂,最后整条手臂掉落在地,化作了骨渣了。 可仅出了一声,那大手便掼了过来。 抓住陆柏的脑袋,便是甩起,挡下身后飞来的一捧乌黑飞针。 “我打死了刘正风,你不乐意了?” 闻洪冷笑一声:“曲洋,要战便战,你这般暗地里刷手段,连嵩山都不如!” 原来,方才是曲洋见刘正风逐渐没了声息,刘家人哭喊越发大声,心里失态了。 平生一知己竟被旁人打杀了? 怎能忍? 绝不能忍! 他心头发狠,便是一捧淬了毒的黑血神针飞去,要把闻洪给毒毙了。 只可惜,曲洋低估了闻洪的灵觉,这等事,早就察觉到,故而打废陆柏一条手臂,便抓起身来,当盾牌一用。 那黑血神针果然是奇毒,毒效惊人。 刚中了针,还没几分钟的功夫,陆柏全身黑青,肿胀了一圈,大臂处缺口流淌黑血出来,已经是不活了。 “我是魔教老贼,自然是要用魔教的手段。” 曲洋凄惨一笑:“可怜了我刘弟,光明磊落了一生,最后竟是被个正道杀了。” “可悲?可叹?” 闻洪只觉得自己听了个大笑话。 “曲洋,我问你,衡山前任五长老谁杀的?” 曲洋一愣:“衡山前任五长老,怎……” 等等! 前任五长老,那貌似是…… “还有。”闻洪张口讲道,“莫大的三个徒弟,一姓张,一姓李,一姓杨,谁杀的?刘正风的王师弟,谁杀的?还有邱长老、古长老……” 他洋洋洒洒说出了数十个人名。 说一个,曲洋面色便黑一分,最后已经黑如锅底。 “都是……”曲洋艰难开口,“我杀的。” “你敢承认,倒还算个汉子!” 闻洪扔了尸体,左右手一掌一个,又把费彬、钟镇镇压了,抓着脑袋,仿若两根甘蔗。 他冷笑道:“他刘正风那么多宗门长辈、后辈,被你这个魔教老贼给杀了,其中不乏他曾经喜爱的。如今跟你成了知己,是个什么意思? 其实他与你做知己便是知己,也没什么,可他说什么? 什么叫做正道魔道,都是打打杀杀俗事,比不得你琴声高雅,乃是高洁之人?听你琴声,便觉得你是一正人君子? 你虽然杀我长辈,杀我师侄,但因为你琴弹得好,所以你就是正人君子,就是高洁雅士? 刘正风他也配当正道!也配衡山的位置!” 第29章子欲不死修天门 曲洋不语。 他应说些什么? 那都不是他杀的不成? 闻洪冷笑连连:“今日刘正风要死,曲洋,你也是要死的。 真当我不敢开杀戒?” 咚! 他左右手提两人头,相互一撞,就像是俩大西瓜撞一块,顿时破了开来,脑仁乱飞,鲜血横流,头盖骨都掀了。 嵩山十三太保,继丁勉之后,又失三人。 如今,却是要改名,叫嵩山十太保了,还要算上左冷禅自己。 整个刘府如今都止了声,无人敢吱声,胆小的,呼吸都险些闭了,生怕大些惊扰了闻洪,惹得不快。 他如今在这些眼中,那便是一位绝世大凶人。 动辄杀人,且手段酷辣爆裂,见血,断手断脚都是等闲。 大伙都是一条命的人,又不是九条命的猫,谁不怕这等人物? 那简直可以与魔教的凶名媲美了! 不过,凶名归凶名,闻洪这两日间,杀匪类,踩田伯光,更是怒斥曲洋,掌毙刘正风,正道的人物都要喝一声彩。 这等正道栋梁,眼中揉不得一粒沙的人物,如何不敬佩? 难道,要去敬佩行魔道行径的嵩山不成? 笑话! 太保都被人杀了仨了,你要还想当正道魁首,先去把这杀星斩了再说,我等必定服你。 众人都是这么个思量。 包括天门道长,定逸师太,也是这般想的。 可这人间真有能杀此杀星的人物吗? 黑木崖那位必败教主?少林寺那位方丈?武当山那位掌教? 不怎稳妥。 那三人太远,而杀星太近。 少林的神功都是传说,而杀星的凶残他们却亲眼一见。 “难不成,要官府调十几门大炮来才能解决此人?” 有人异想天开道。 最可怕的,莫过于他竟然觉得自己这异想天开理所当然。 似乎这杀星真已非人,而是什么神仙妖魔之流,必需要那能糜地数里的大炮来才有杀了的可能。 曲洋站在原地,面色变化剧烈,看着如从地狱走出的罗刹之影,终叹了口气。 “正与魔便真那么分不清吗?” 闻洪冷笑:“此刻非是正魔之争,而是血仇之争,莫要混淆视听,叫别人误会。魔教响当当光明磊落之辈有,但那是一时走错了门,终将走上正道的道路。 很可惜,这种人绝非是你!” 是啊,很可惜。 闻洪的最后一番话,曲洋却是听不到了。 从曲洋那一声叹息之后,他便自断心脉,自杀于刘正风面前。 与他这位挚友,死在了一起。 闻洪见此,也不说话了,而是扫视四周,那江湖众人。 “我知道,你们当中现在还有嵩山的人。不过很好,你们没有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跳出来。 否则,跳一个,我杀一个,跳一群,我杀一群。 若你们都是?” 他露出一口森白之牙,仿若巨鲨:“我便把你们全杀了。” “你……” 砰! 有人不忿,站出欲要与闻洪理论。 但只是一个字出口,便被闻洪不耐烦的打飞出去,落在地上,胸口都塌了。 死倒是死不了,但躺个一年半载,修养不得法甚至要落下病根,那是定然的。 “嗯?”闻洪轻哼一声,“有要跟我理论的吗还?张副帮主,你呢?” 他看向了丐帮副帮主,张金鳌。 张金鳌连忙摆手,甚至后退了半步,笑道:“闻监院斩魔徒,我等怎会有意见呢?放宽心,我等不是嵩山的助拳,不会碍您的事。” 闻洪点一点头,也不在乎那原著里传得神乎其神的笑傲江湖曲,转过身,下个令。 “回山客栈,等清远回来了,便归山。” “是!” …… 客栈中,闻洪久违的打坐起来。 内力周转不息,真形功夫催至极致,水谷精微运化,三宝循炼。 凝聚为精,流行为气,妙用为神。 他只觉得自己下丹田内力瞬时一空,观法更进一步,竟然突破了! 而且是大突破。 武功:西岳真形【登峰造极】,中岳真形【炉火纯青】 舍了一身精纯内修数年而得的内力,闻洪只觉得自己神大增,脑海开辟出一茫茫虚幻世界,仿若神居之所。 一尊西岳大帝的形神在其中非屹立。 而就在这形神之前,却有一扇门户阻挡,阻挡他前行,蜕变更高层次的道路。 “这是?” 闻洪心头突然有了几分明悟。 “子欲不死修天门,这是天门,神所蜕变之桎梏?” 他念头转动,脑海中这尊西岳形神抬起手臂,便是一拳砸出。 这一拳,深得百般拳掌武艺之精髓,有开碑裂石、分金断玉的威能,在那虚幻的身内紫府世界当中,更是搅动起惊涛骇浪来。 精神的紫府世界当中,这一拳打出,就像是要再造世界似的。 “噗!” 闻洪只觉得仿佛有人持大锤,狠狠砸在了未修行前的自己脑袋上,一口鲜血便喷将出来。 面色苍白,萎靡不振。 脑海中那凝聚的西岳形神顿时崩解开来,化作无数的精神气流,在紫府当中肆意流动。 而那天门,稳居在紫府的中央,古老的门户纹丝不动,甚至连个划痕都不曾有。 “好强的桎梏!” 闻洪心头思索,有些明悟。 “肉身秘境,我如今已经是第八重神勇,下一重为通灵,最后一重为神变。 这三重境界,其实都已经是涉及到了神秘莫测、玄之又玄的精神当中。” 一成神勇,便有无穷勇气从心底生出,更是在肌肤内部,长出皮膜,肉身坚韧,有莫大之力,且能抵御寻常刀剑的劈砍。 俗话说得好,人若胆气生,行事自猖狂。 闻洪一踏入神勇之境,行事颇为猖狂不羁,可谓是无法无天,似乎没什么可惧怕的了,这正是修行对精神的影响。 修行从不是纯粹的力之增长,而是全方面的升华。 修行之道,有时便似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悬崖一独木,若无神勇之气,必畏畏缩缩,不敢前进,就此止步。 若不猖狂,无有向阻道者挥刀的胆气,那必定是被别人给打落下桥去的份。 故而,闻洪并不排斥自己的变化,这对他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