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妄》 第一章你好,我叫奚断鸿 大启五百三十五年新帝沐景风登基——尊为敬渊帝。 当日是花朝,可这一天却没有人声鼎沸也没有万家灯火 ,唯一一处亮光便是在城内一座府邸处。 漫天火光,街上无一人逗留,生怕会惹祸上身。 次日一早百姓陆陆续续来到街上,在看到原本如日中天的许府现在竟被烧的什么都不剩时皆是摇头惋惜。 这件事被压的密不透风,皇帝甚至下令谁若敢谈论此事一律格杀无论,因此没有人敢在明面上谈论。 ——十五年后。 大启京都——奚断鸿牵着白马走进了皇城内,从未见过如此繁华京城的她显得格外兴奋。 这里的一切都对她显得尤为新鲜,晌午时她来到一家面馆点了份素面,刚落座就听到隔壁桌的人在悄声谈论着什么。 为了听的更清楚些她又朝着那些人的方向凑了凑。 “唉,你们知道十五年前那场大火吗?” “嘘嘘嘘!”另一个中年男子在那年轻人说出话的一瞬间连忙按住他并四下张望,“你小子知不知道这件事在大启境内是禁言的,小心你的脑袋!” “嗐,放心吧,据说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咱们的皇帝陛下估计早就忘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唉”中年男子长叹一声,“当初的事或多或少也只是听说,事发的那天正是敬渊帝登基的日子。” “可不是,就在当天夜里那许府就无故起了大火被官兵围剿,据说那晚火光冲天嘶喊哀求声不断啊。” “谁说不是啊,据说那天还是许家小姐的百日宴,可惜了,还是那么小的孩子,唉” 许家小姐? 奚断鸿的心莫名的被揪了一下,心慌的感觉随之而来,这种感觉她曾不止一次有过,每一次听到关于许家的事她就会这样。 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吃过饭,奚断鸿牵着自己的马漫无目的地的在街道上晃悠,左看看又看看好不新鲜,当她路过一间书院门口时瞧着外面排着长队有些好奇凑了过去。 “唉,今年书院难得向外召开收人,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进去啊。” “是啊,谁叫这书院是隶属于祭妡阁门下的,若是能有幸进去说不定日后还有进宫当官的好运呢。” 有这等好事?奚断鸿低头浅笑一声,当即牵着自己白马来到队尾排队。 站在她面前的同样是个少女,只不过看起来有些邋遢,奚断鸿笑眯眯的冲她打了声招呼,“你好啊,你也是来报名的啊?” “啊?是,是啊” “我叫奚断鸿,很高兴认识你~” “我,我是乐枫,你好” 乐枫这畏首畏尾哆哆嗦嗦的模样让她很是不解:这么怕生人? “呸!这个破学院老子还不来了呢!” “呜呜呜” 奚断鸿不解的看着那些骂骂咧咧离开的年轻人们,她抬手戳了戳前面的乐枫,“阿枫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知道吗?” 乐枫没想到她会这么叫自己,那一瞬间愣住了,“就,就是,这是书院的规矩,书院收人不看背景,不看人脉,只要能被书院掌司看重,就是再穷的穷人都能免费进去进修,反之就算当朝皇子来都不会收的” “有趣~” “下一位!” 轮到乐枫,奚断鸿站在后面把头观望,坐在他们面前的有一个男子,一身白衣,五官深邃眉目如画唇色如樱,肤色同女子一般白皙,那双黑子的瞳眸中仿佛藏着清冽,眼角轻佻仿若桃花,稍不注意就能勾人魂魄,看着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 “过,跟着进去吧。” 人不但好看,声音还好听,这简直就是极品嘛~ “下一位。” 奚断鸿还在犯花痴中,直到她身后的人等的不耐烦了推她一把,这才回过神,“抱歉抱歉,你实在是太好看了~” 男子点头浅笑答谢道:“谬赞。” 就在他要再说什么的时候从那人身后跑出来一个少女附耳说了几句,那人再看向奚断鸿的神情变了。 “今日到此为止,明日是最后一天,各位请回吧。”说完看向站在自己面前一头雾水的奚断鸿,“这位小姐,请跟我来。” “?!” 奚断鸿一喜:这么说自己是通过了 奚断鸿跟着男子走进书院,这里可真是她生平仅见的大。 “在下辰书离,是这间书院的掌司,姑娘可唤我辰掌司。” “奚断鸿见过辰掌司。”奚断鸿老老实实的给辰书离行了一礼。 “姑娘客气了,”辰书离带着奚断鸿来到一处别院前,“这边是新生入住的地方,这里面会有管事来接待你们并告诉你们这里的规矩,姑娘若实在有不解的地方或可来掌司院寻我。” “多谢~” 奚断鸿来到里面一眼就见到了方才再外面排在自己前面的乐枫,刚想上前打招呼却发现她被一群人欺负 正义感爆棚的奚断鸿怎么可能看着她们欺负自己的朋友呢,当即走了过去单手叉腰指着她们道,“喂!你们在干什么?!” “去去去!臭丫头别多管闲事,小心我们连你一起打!” “你敢,这里是书院不是你可随意放肆的地方,在这里人人平等,你以为你是谁,敢这么大呼小叫!” 乐枫看奚断鸿的眼神都变的不一样起来,第一次有人站出来为她说话替她撑腰 “说的好!”伴随着一阵鼓掌的声音一位女子走了过来 此人眉宇间带着些许王者风气,看着眼前这群新人,“方才这位姑娘说的很对,在这里你们都是平等的,谁若自视清高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就趁早离开这里,这是书院不是你家,更不是让你攀比家世的地方!” “” “今日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给我卷铺盖走人,没人惯你们这些臭毛病!” “你,你是谁啊!”那群人中竟还有不怕死的强横道 女子鄙夷的笑了一声,“我便是接下来负责你们的管事阿玥,各位,都好自为之些。” 这一下再没有敢出声反驳了。 第二章羡慕啊,有本事你也去勾搭 小插曲过后,在分配房间时,奚断鸿分到了单独一间,而乐枫却是被分到跟那些欺负她的人在一间。 奚断鸿拉着乐枫的手有些担心:“阿枫,实在不行我去找管事姐姐去商量一下好了,我担心你” 乐枫苦笑一声,她知道自己跟奚断鸿是完全不在一个地位的,刚才她能那么护着她已经足够了。 “没关系,我可以的,不用担心我。” 见状奚断鸿也不便再说什么,只得由着她去了,“那你小心些,他们若是欺负你你便来告诉我,我定帮你出气!” “多谢……” —— 从那天之后奚断鸿就很少能和乐枫碰面了,这天刚下了大先生的课,奚断鸿难得见到乐枫,兴奋的准备上去打招呼,“阿枫……”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乐枫低头抱着书卷匆匆离开了。 奚断鸿撇了撇嘴独自一人往回走,回去的路上低头苦思,不知在想些什么,连旁人唤了她许多声都没听到。 “奚姑娘?” 连叫许多声奚断鸿这才反应过来,“啊?” 见来人是辰书离奚断鸿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行礼道:“见过辰掌司。” 辰书离仍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不必客气,倒是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奚断鸿尴尬的陪笑道:“没什么,掌司怎么来这儿了?” 辰书离浅浅一笑,将怀中的卷轴递给奚断鸿,“这是书院的院规,好似只有你没有看,我特送来与你。” 接过卷轴,“多谢掌司,有劳了。” 然而等奚断鸿回去后一打开,确实惊住了她,这哪里是什么院规,分明是在公堂上才会出现的卷宗。 里面的内容更是让她大吃一惊,整个卷宗完全是在说十五年前那起谜案,看到后面时奚断鸿简直要为这上面的这家人抱不平鸣冤。 为什么辰掌司会把这东西给我? —— 第二日书院里临时举办一场辩论赛,组队是随机的没有固定要求,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奚断鸿经过这几天和众人的相处中,大致也有自己的选择。 “息姑娘我们可不可以跟你一组” 奚断鸿意外的看着前来找自己的二人,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让奚断鸿当即应了下来,“当然可以,我之荣幸。” 还有半炷香的时间,还差一个人,可是却不知道该找谁了。 “请问你们还缺人吗,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吗?” 三人齐齐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那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一身黑袍不像是书院的学生。 奚断鸿狐疑的看向身边的二人,“难道是随便外来一个人都可以吗?” 那二人耸了耸肩,“不知道。” 奚断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这位公子您也是书院的学生吗?” “当然。” “好啊,当然可以,我是奚断鸿,请多指教。” “嗯。” 四人结伴来到辰书离面前报名参加,辰书离在看到那个戴着面具一身黑袍的男子时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头替他们报名。 奚断鸿,顾辞,沐凌川,青童,看着眼前草纸上记下的四人名字,辰书离无奈的笑了笑:真是有趣的组合,顾三公子,九皇子,以及一个不能言说身份的人,外加这个奚断鸿,真是太有趣了。 四人相互了解一番却不知各自真实身份,但这些已经足够了。 面对未知的挑战奚断鸿还是很有兴趣的,“你们知道这次辩论的考题吗,若是知晓的还能稍做准备,若是不知,那便要当时再做打算了。” 顾辞思索一番道:“应该是关于十五年前许家被灭案所出的考题。” 奚断鸿惊奇的看着三人,“你们都知道十五年前的事?” “当然,这件事大启的子民应该都知道才对,你不知道吗?” 说话的是一身黄衣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沐凌川 四人边走边聊,来到一处凉亭坐下,顾辞道:“今日晚宴上应该会是第一场,你们可都有对策了吗?” 沐凌川浅浅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我皆是文臣,何惧!” “哈哈哈!川兄所言甚是,你我皆文臣,何惧之有。” 顾辞与沐凌川仿佛昔日好友重逢分外的亲,然,坐在一旁的青童却是沉默寡言,组队以来他还从未说过一句话,这让奚断鸿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青童,你怎么不说话呢?”奚断鸿凑过去笑眯眯的看着他,“如果你有什么见解的话也可以说出来的。” 那张面具下的人脸轻轻摇了摇头,“我其实只为凑数。” 这该叫她怎么接话呢? 这时迎面走来四个女人,对着奚断鸿就是一阵冷嘲热讽。 “呦,瞅瞅,这是谁啊,好不知羞耻让一群男人围着,呵~” 为首的女子奚断鸿在书院榜上看到过,是当今尚书南城大人之女南莲,这幅趾高气昂的模样别提多滑稽了,奚断鸿不屑理会于她,连同她身边的三人一样没有给南莲正眼。 南莲见无人理会自己就连她身边那三位公子都没有正眼瞧过她,这让她很没有面子。 眉头微蹙俨然一副生气的模样,“喂,奚断鸿,本小姐跟你说话呢,听不见吗?!” 奚断鸿无奈的看向南莲,又看了看跟在她身后的几名女子,“南姑娘,你跟我说话,我就一定要理你吗,这是谁定的规矩我怎么不知道?” “你!放肆!” 跟在南莲身后的小跟班出声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南莲小姐是什么背景,尚书之女也是你能惹的起的!还不赶紧磕头认错!” 南莲双手环抱于胸前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看着眼前这几个人,原以为她奚断鸿会乖乖磕头认错,却不料她只是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 “我在笑什么跟你有关系吗?南姑娘,管人管事别太宽,有些人不是你能管的了的,小心把自己搭进去。” 一旁闲聊的顾辞沐凌川二人一听没忍住双双笑喷出声,这一下南莲更觉得自己无地自容,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奚断鸿。 “哼,一下勾搭三个男子,奚断鸿你真是不知羞耻,书院有你这样的人,真是蒙羞!” “是吗,你羡慕啊,羡慕的话,有本事你也去勾搭啊,让所有男子都围着你转啊,来羡慕我做什么?”奚断鸿越说越觉得眼前这个南莲是来自己伙伴眼前刷存在的,“你来,是想我分你一个吗?” “噗咳咳”一旁三人实在没忍住又一次笑喷了,但仍在极力克制。 “你!欺人太甚!” 跟在南莲身后的小跟班围了上来,奚断鸿只觉好笑:这女人是真没脑子还是本来就蠢啊。 就在奚断鸿实在不想再理会她的时候,原本在一旁闲聊的顾辞冷声道:“原是各自凭眼缘所选,姑娘还是不要咄咄逼人的好,便是为了自己积德也是为了你那尚在四品官位的父亲积德。” “你,你们!好,奚断鸿,今日之事我记下了,你给我等着!”说着南莲便愤愤的带着自己的小跟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奚断鸿只觉自己好无奈,自己又没惹她做什么把矛头都指向自己,不理解啊不理解。 第三章女子也能为官,不试试? 当日晚上的宴会,热闹非凡,奚断鸿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对此感到很是新鲜,抬头看去坐在正上方的中年男子一身书生气的便是书院大先生——辰篌 同样此人也是此次宴会的举办方,辰书离与另一位不曾露过面的男子据两侧而坐。 奚断鸿好奇的看向身边的顾辞道:“那位辰掌司咱们是认识的,那右边的人是谁,竟和辰掌司平起平坐?” 顾辞浅笑一声低声应道:“那位是宫里来的,并非书院的人,据说这次宴会原本不是大先生授意而是宫里头授意的。” “原来如此” 只见那人站起身道,“本次宴会正式开始!受圣上娘娘旨意,宴会的同时进行雅斗及答辩,答辩题目便是,君臣,雅斗则为琴棋书画,诸位稍后可进行抽签决定。” “答辩为四人一组,雅斗同样是四人一组,以总评为排名依据,胜者,将获本场宴会唯一的奖励。” 说话间,已经有侍从将抽签桶拿了上来 奚断鸿纠结的看着身边的三人,“咱们究竟是参与答辩还是雅斗?” 沐凌川此刻正和一旁的青童喝酒,奚断鸿看着二人的模样有些为难,“才开始便喝的这么醉,唉……” “无妨,答辩吧,我看他二人兴许还没那么醉。” 这边有多和谐坐在他们对面的人就有多嫉妒,从宴会一开始奚断鸿就注意到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不就是下午来找她搭话的南莲 “息姑娘,看起来你被针对了啊?”沐凌川凑过来醉意浓浓的,险些就要摔倒,“二位选好了吗,本公子还等着‘大杀四方’呢!” 瞧着他这模样脸颊通红晃晃悠悠站不稳的模样别提多滑稽了。 “好,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抽答辩!” 看着顾辞起身去前面抽签,坐在她们对面的南莲也起身过去了,沐凌川来到奚断鸿身边坐下,“啧,这位姑娘还真是坚持不懈啊,断鸿你是不是跟她有仇啊?” 奚断鸿莫名其妙的看着沐凌川,“这么快就醒酒了?” “本公子就没喝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看我不顺眼。” 沐凌川唇角上扬,“告诉你个秘密,想不想听?” “什么?” “她父亲的四品尚书之位,得的不光彩,而且贪污受贿君上已经暗中派人手里查探。” 奚断鸿一惊不敢相信的看向南莲的身影,但又不禁好奇,回过身看向沐凌川,“你是怎么知道的,若你所说是真,那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聪明的丫头,按你心中所想就是答案,知道了就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奚断鸿看沐凌川的神情有些不一样了,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接触这些原本她一生都不会接触到的人和事。 “哦,对了,女子入朝为官也不是没有先例,通过院试、乡试、会试最后参加殿试,若能夺的前三甲,便可入朝为官,奚姑娘不妨来试一试?” 一旁的青童仍是默不作声,只是在听到沐凌川试图在招揽奚断鸿的时候不自觉的看了过来,他也很好奇她的选择 “若姑娘有雄心壮志,本公子或可为姑娘当一当垫脚石。” “……” 就在奚断鸿不知作何选择时,顾辞走了回来手上还拿着签子,“咱们抽到的是第三场,对手正是坐在咱们对面的那组。” 奚断鸿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南莲,又想起了方才沐凌川在自己耳边说的话,看向南莲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怜悯,相反,对面的南莲则是挑衅的看着奚断鸿。 “方才考官有什么要求吗?”沐凌川瞥了眼对面的人,“咱们可得做好准备啊。” “按顺序依次进行答辩,顺序方才在前面由考官安排的,咱们的依次是沐凌川,我,奚断鸿和青童,” “那对面的你知道吗?” “李汀,南莲,李亭,乐枫。” 奚断鸿当即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顾辞,“你,你刚刚说,乐枫也在她们那组里?” 顾辞点头,“怎么了,那乐枫是你认识的人?” 奚断鸿点点头不禁露出些许难色,“是啊,那是刚来时认识的,不过时间不长便被迫分开了,阿枫性子最是软弱,保不准被她们欺负了去,倒是可惜了。” 三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即是这样不如?” “万万不可,”奚断鸿当即打断了顾辞的话,“公子的意思我哪里会不知道,不必如此的。” “无妨。” 奚断鸿低头浅笑,被人如此信任的感觉竟是这般美好。 第四章对峙 等到奚断鸿等人对上南莲,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硝烟 “奚断鸿,我会让你为今天的事后悔的!” 奚断鸿看着对自己一腔恨意的南莲,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得罪她了,以至于让她这么追着自己不放 顾辞等人没有理会南莲的挑衅,而是护着奚断鸿走在里面 “顾公子你对南莲……”奚断鸿为难的看着顾辞,“用不用换一下?” 顾辞抬手揉了揉奚断鸿的脑袋,“放心,没事的,对待女子我会嘴下留情,至于她,且看她如何吧。” 跟在最后面的青童,目光始终停留在方才顾辞摸过奚断鸿头的右手上 沐凌川回头时正好看到了那一幕,透过青童的面具,能够感受到明显的杀意 这个人究竟是谁,居然对顾三有这么大的杀意,或该派人留意探查一番了…… 台上 李汀面对沐凌川那张笑眯眯的脸,以为会好相处觉得自己可以说的过。 奚断鸿却是无奈的为她摇摇头心中默默祈祷:遇见这个人,就刚才跟我说的话,希望你能受的住吧… 台下。 顾辞走到奚断鸿身边坐下:“下一场该是我了,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 奚断鸿被他这么一说尴尬的笑了笑,“我只是担心你对上南莲,会不会…” “担心这些做什么?” “平日里该说说,可她终归是尚书之女,总不能真一点面子不给?”奚断鸿担心的看着顾辞,“顾公子,若不然还是…?” 顾辞笑着摇摇头,“放心,她尚书之女又如何,本公子还怕她不成。” 看着顾辞那胸有成竹的模样奚断鸿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心中仍是有些担心。 辰掌司的目光始终环绕着整个大殿,每一个人的动作神情皆映入眼帘,在看到奚断鸿这组时稍作停留,目光越过奚断鸿直逼青童。 青童见状没有闪躲,反而愈加兴趣的盯着自己身前的奚断鸿。 “你!你简直是强词夺理!不公平!” 台上吵嚷声将众人目光引了过去,此时的南莲正一脸愤懑的瞪着站在她对面的顾辞。 “南姑娘,在下可是按着规矩行事的,怎么,就说不公平呢?”顾辞笑意正浓眯眸摇扇,“再者,为君为臣,为臣者自当忠心为国替陛下分忧,此话何错之有?” 南莲不满,“臣如何,君如何,二者皆是人,顾公子凭什么认为臣就要低君一等?若是无臣为其卖命,君又如何做君?” 奚断鸿在底下听着二人之间的对峙,竟有些佩服南莲对君臣的解释。 “好一个君又如何做君,南家人的野心越发强烈啊。” 听到沐凌川此话奚断鸿凑上前,“此话怎么说?” 沐凌川笑道:“还没看出来?这本就是个鸿门宴,原是朝廷里派人来暗查的,今日南莲这番话,自是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如此一来,南大人在朝堂之上不就有了把柄让旁人上奏弹劾?皇帝不也就更有理由将其革职发配?” 奚断鸿摇头,“原来是这样,可是,我觉得南姑娘方才的话并无什么不妥,君臣却是相辅相成,二者皆为人,有臣才会有君,若非如此君又为何君呢?” “哈哈哈,”沐凌川大笑出声,“话是对,可到了陛下耳中便不会如此,自古君王多疑心,这一点很重要,所以往后若无所需万不可再说此话,明白吗?” “自然,这点我还是知晓的。” 再看向台上,南莲此刻已经被顾辞怼的哑口无言,双目憋的通红却不肯让步。 第五章入世,入朝,为官,为宰,帝位 台上那位宫里来的大人看着南莲的神色复杂。 “哼。” 奚断鸿注意到身边沐凌川,“沐公子,怎么了?” “这一场,南家女子定输了,并且明日朝堂之上她父亲怕是更不好过。” “入朝为官就真这么好?”奚断鸿向来自由惯了,对于这种束缚自由的东西她向来不喜,“就算再厉害的官,依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已。” “怎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不满足?” 奚断鸿笑着摇摇头:“我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终究是被人压一头受制于人,我喜欢自由,若要我入朝为官,不如直接将那帝位让给我。” 沐凌川大笑,眼前这女子每次说的话都让他眼前一亮,“哈哈哈哈哈!每次你都能给我不一样的惊喜,若我是陛下,有臣如此,当视珍宝。” 奚断鸿摇头浅笑。 此刻台下一片哗然,南莲一脸不可置信的站在原地,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她怎么都不会相信自己居然会输。 顾辞走过去摇扇致歉道,“南姑娘,承让了。” “你!” “该场辩会结束,双方二比零,甲一胜!” 顾辞对台上三人点头致谢,回身下台来到奚断鸿身边站定。 “如何?” 瞧着顾辞那一脸邀功求夸的模样,奚断鸿无奈摇摇头,“恭喜顾公子了,二比零完胜,都不用我和青童上场了。” 另一边,南莲自觉输了没有面子,再看向奚断鸿那边心情愉悦的模样,一股莫名的怒意涌上心头。 当即把心中的不满发泄在一旁的乐枫身上,对着她就是一脚,乐枫吃痛摔倒在地。 乐枫红着眼圈捂着痛处,“我,我没有做错事…你,你为什么要踹我…” “为什么?”南莲一脸怒意,“就因为你和那个贱人有交集,本小姐看你不爽,就要拿你出气!” 乐枫可谓有苦说不出,“……” 而这边,奚断鸿也注意到了那边的事,当即坐不住就要过去,却被沐凌川和顾辞拉住。 “你们干什么!”奚断鸿焦急的想要甩开二人的手,却根本挣脱不来二人的手,“乐枫被欺负了!我不能坐视不理!” 顾辞叹息一声缓缓松开拉住奚断鸿的手,“还不明白吗?她遭罪便是因为你贸然出头,她们不能把你如何,却可以对她不利。” 闻言此话奚断鸿更是不满,“凭什么!有本事来冲我啊,居然欺负阿枫!” “息姑娘,这世道便是如此,你又能如何呢?算了吧,不要再给乐枫姑娘寻麻烦了…” 经顾辞这一番说辞,奚断鸿算是明白了,这或许就是她下山后要学的东西,可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她所想学的。 满场歌舞升平,望着眼前翩翩起舞的舞姬又看看台上身居官位的大人们,这二者究竟有何不同? 追溯本源皆是平民百姓,入朝为官或是屈居舞姬,皆是为了在这世道上寻个安身之地,不过一个身居高位只手遮天一个平平淡淡安稳余生… 方才所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是最大的权利,可谁人不想去做那九五至尊,成为那万万人之上的人,若可选,谁会甘愿平庸? 入世…入朝…为官…宰相…帝位… “奚姑娘?奚姑娘?” 奚断鸿恍惚间被身边人拉回神,“怎么了?” 只见顾辞同沐凌川二人正要起身离开,方才便是沐凌川在唤她。 “息姑娘,今日辩会已过半,我二人先行离去了,后续需等大先生再发布公告。” 奚断鸿连忙起身道谢:“哦,好,今日多亏有二位公子,小女子感激不尽。” 沐凌川一双深邃的眸子在奚断鸿身上扫视一圈,悄声道:“息姑娘,今日的话可不要往外说,另外,我同姑娘说的事,还望姑娘多多考虑一番,在下等姑娘的回话。” 奚断鸿目送二人离开宴席,瞧着不见身影了这才长出一口气。 入朝为官…… 一颗种子在奚断鸿的心底悄然种下。 第六章奚断鸿的诧异 宴会结束时,奚断鸿有一种自己被人暗中盯着的错觉,这个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息姑娘请留步。” 奚断鸿回首看向身后人,见是青童便笑着停下,“怎么了?” “今日你们所说我都听到了,你打算入朝吗?” 奚断鸿笑着摇摇头向外走去,在屋檐下站定仰头看向夜空,“我不觉得入朝为官是件好事。” 青童那面具下唇角上扬,对她的回答甚是满意,一时间二人陷入沉寂。 辰掌司从里面走出来时恰好看到二人在门外站定赏月便笑着过去搭话。 “二位怎么站在此处?” 反应过来的奚断鸿欠身行礼道:“见过辰掌司。” 相反青童却是无动于衷,辰掌司也没有说话,对着二人点头笑意,“恭喜你们了,此次活动你们赢了。” 奚断鸿连连摆手,“不不,这都是沐公子和顾公子的功劳,我和青童什么都没做,是吧,青童?” 说着奚断鸿推了推身边的青童,正出神的青童被她这么一推,当即回过神,默默的点了点头,“嗯。” 辰书离看着眼前人不觉好笑,身为掌司要时刻注意形象,所以在很努力的憋住笑意。 他那明显憋笑的模样被青童看了个正着——沉默。 辰书离轻咳一声清清嗓子,“好了,奚姑娘,你且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堂课,莫要迟到了。” “好,那我就先告辞了。” 奚断鸿哼着小曲心情愉悦的离开了。 ——静 辰书离没有说话,青童也没有说话,实在熬不住了,辰书离打开折扇面带笑意的看向青童,“大人,今日可满意?” “你方才在笑什么?”青童冷声询问,“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辰书离引路二人向前走去,“密探来报近期陛下要肃清朝中大臣,并下令邀请国师回宫。” “哦?”青童站住脚步,颇有兴趣的面朝皇宫方向,“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有趣了,阁里有什么事吗?” 辰书离毕恭毕敬道,“回大人,没有。” “走吧,朝中如若再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 —— 第二日。 书院里传有消息,听说南莲的父亲被贬革职了,一时间整个书院都炸开了锅。 南莲也成为了整个书院所议论的对象,先前被她欺负过的人纷纷落井下石,唯有乐枫,仍是唯唯诺诺不敢反抗。 下了堂课,奚断鸿来到乐枫住处探望,见她做着下人般的苦力活时,当即冲了过去。 奚断鸿惊叫着拉过乐枫那双被水泡的发白发皱的手,“阿枫!你在干什么?!” 乐枫显然被突然出现的奚断鸿吓了一跳,忙抽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后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 “你那手都泡的发皱了,还说没什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真,真没事,”乐枫紧张的想要推奚断鸿离开这里,“我,我没事的,你不用为我担心。” 奚断鸿哪里还管这些,“是不是那个姓南的又欺负你了?我找她评理去!” 乐枫急的大声喊了出来,“奚断鸿,你能不能不要管我了啊!”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这么大声说话,奚断鸿诧异的看向身后的乐枫,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宁愿受苦受累也不敢去找南莲说理。 “奚断鸿,奚姑娘,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了,不要再管我了!”湿红的眼眶在奚断鸿眼中格外刺眼,乐枫哽咽道:“求求你了,不要再来找我了,求你行行好!” 奚断鸿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是这么多余,自己竟是好心办错事… ——“还不明白吗?她遭罪便是因为你贸然出头,她们不能把你如何,却可以对她不利。” “凭什么!有本事来冲我啊,居然欺负阿枫!” “息姑娘,这世道便是如此,你又能如何呢?算了吧,不要再给乐枫姑娘寻麻烦了…” 竟真是我在替她寻麻烦吗… 奚断鸿不敢相信,目光呆滞一步一顿的摇头离开了 第七章退还请柬 奚断鸿整个人看起来浑浑噩噩的,双目无神,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那天沐凌川跟她说的话竟成真了。 “当真是我多管闲事了吗…” 奚断鸿出神的厉害连身边来了人都不晓得,直到身侧人伸手拍了拍奚断鸿的肩膀。 “奚姑娘,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回身看去是管事阿玥,奚断鸿忙欠身行礼,“见过管事大人。” 阿玥扶住奚断鸿身形,“不必这么客气,我来是有件事想同你商量一下。” “好的,”奚断鸿侧身请阿玥进房,“管事大人请。” 阿玥点头致谢笑着走了进去,来到桌前坐下,“书院历年尚无这个规矩,不过,那日来时见姑娘是个心善之人,昨日宴会也是姑娘这组拔得头筹,想来定有过人之处。” “没有没有,”奚断鸿被阿玥这一上来的夸奖夸害羞了,“昨日宴会多亏仰仗沐公子和顾公子,再者才来时所遇之事,换作旁人定然也会如此作为的。” “哈哈哈哈,姑娘不必自谦,”说着阿玥从袖口中拿出一本请柬,递到奚断鸿面前,“姑娘考虑一番再做定夺,这是份可以前往祭妡阁的请柬。” “当然,若是姑娘不愿前往此处,也可持此请柬前去进行女子科考。” 奚断鸿惊住了眼前这小小一个本子竟有这么大的用处吗? 在她面前无非两种选择,一,进行科考入朝为官,二,则是一条不知前路的未知数,那是个迷,如今阿玥将此拿来,便是要看她今后如何选择。 是为官为宰权倾天下还是依旧江湖生活,虽前路未知却仍是自由自在不受官僚所困。 阿玥看出奚断鸿的为难与纠结,浅笑一声,“姑娘不必急于答复我,尚且思索些时日,最终无论如何,皆是姑娘心中所往便可,姑娘,我先告辞了。” 奚断鸿忙起身相送,嘴上还不忘连连道谢,“多谢管事大人。” 奚断鸿缓步走到桌前,伸手拿过请柬翻来覆去的看着,心中摇摆不定,不知该如何抉择。 直至入夜,奚断鸿都没有出去,反而是静静的坐在窗前,面前放着那份请柬。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远处的夜空,目光呆滞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晚风拂过有些许凉意,许久,奚断鸿才缓缓回过神,目光再一次落在那份请柬上,没有表情,只是摇摇头。 —— 第二日一早,奚断鸿便拿着请柬去寻阿玥,来时见她院中有客,便在门外候着。 屋内。 “还不走?你在这里多久她就要在外站多久,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慌什么,那老不死调教出来的人怎么会连这么点小事都撑不住?” “呸!快离开吧。” —— 屋外,接待侍女从里面走出来请奚断鸿进去说话,奚断鸿活动了一下已经站麻了的双腿,心中不免嘀咕。 阿玥笑着迎出来,一边迎一边道:“姑娘来了,快请进吧。” 奚断鸿点头致谢,“管事大人请。” 二人推脱一番,先后进了屋内,阿玥命人倒了两杯茶。 阿玥原是心知肚明奚断鸿此番来意,却仍是为了表面装作不解,笑眯眯道:“姑娘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我是为了昨日大人跟我所说的事,”说着奚断鸿将那份请柬拿出摆在二人中间,“大人,您昨日若说,我想我不堪此重任,这份请柬,还请大人收回…” 阿玥心中暗暗叹息:大人说的真对,这奚姑娘真是不同其他女子,若大人手下能有此女子,那真是如虎添翼啊。 嗯…说什么都得给这姑娘挖走,若是不挖走那才是天大的悲事。 阿玥心中所想自是不能在外表露,一副不解的模样,“此话怎么说?望眼书院,姑娘若不行,那,还有谁行呢?” 奚断鸿摇头,垂眸轻言,“大人不必抬举小女,小女本是山野丫头,因机缘才有此机会来到此处,若非如此,小女怕是还在山中浑浑噩噩度日。” 本小姐就算山中度日,也不想入朝为官更不想面对未知前途。 见她已决,阿玥也不强迫她,“也罢,姑娘的心思不是我能猜透的,姑娘不想便不想,我自不会强求姑娘的。” “不过,姑娘也要尚知,不论是女子科考,还是进入祭妡阁,这两个机会可都是千金难求,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要进去终其一生都是徒劳未果。” 我就不信我这么说了,你还能不心动,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奚断鸿的确对此无动于衷。 “抱歉,小女多谢大人抬爱,但无论是哪个,小女目前都没有能力担此重任,去了怕是也只会惹麻烦,所以……” 奚断鸿的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阿玥自然也是明白了,便也不再过多劝说。 茶盏里的茶奚断鸿多少还是给了她面子喝了一口,放下茶盏缓缓起身欠身行礼,“大人,小女就先告辞了,这请柬还请大人收回赠予可堪此重任的人吧。” “也罢,那我就不过多说了,还是那句话,待你想明白了再来寻我,去吧。” 奚断鸿行礼告退,看着奚断鸿离开的背影,阿玥的眸子逐渐变得阴沉,看她的目光阴沉中带着丝丝杀意。 第八章出事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奚断鸿都没有再找过阿玥也没有再去看乐枫。 直到半月后的一天。 晌午时分奚断鸿才晃晃悠悠的坐起身,晃晃晕乎乎的头,只觉浑身上下酸疼的很,双眼直冒金星。 “砰砰砰!” “砰砰!” 门外敲门声急促,奚断鸿踩着晃悠悠的步子走去开门,“谁?” “断鸿,救救我,救救我!开门!!”门外传来乐枫急促的呼救声,“奚姑娘,救救我,开门,开门啊!” 一听是乐枫在门外疯狂拍门求救,原本晕乎乎的脑袋立即清醒了许多,奚断鸿快步走过去将门打开。 乐枫浑身是血的扑了进来,奚断鸿惊呼一声,忙将门关上把人扶进屋中。 “阿枫,你这是怎么了?!”奚断鸿将人安置在厢房里 乐枫哭着抓着奚断鸿的衣裙,哆哆嗦嗦的解释着,“我,我也不知道,我,我……” 奚断鸿起身接了盆水投了布给乐枫擦脸,“不要着急,慢慢说,究竟出了什么事,你这身上的一身血又是谁的。” “我,我…这血是,是南莲的…”乐枫浑身颤抖着,说话都是哆哆嗦嗦的,双目惊慌求助的看向奚断鸿,“我,我没有伤害她,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 “南莲怎么了?” “不,我不知道……”乐枫低下头摇头哭泣 看着眼前的人儿,奚断鸿心中很不是滋味,心中隐隐觉得会出大事。 “阿枫,你且在这儿稍作休息,我去去就来。” 说着奚断鸿起身就要离开,却被乐枫一把抓住裙摆,奚断鸿无奈的回身安慰着,“放心吧,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事的,我只是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了。” “………”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奚断鸿退出房间,回到自己房中,看着自己身上被乐枫蹭上的血,越发觉得恶心。 当初她不让我寻她帮忙,如今过了这么久,突然来此还带了一身的血,怕是没什么好事 奚断鸿一边想一边换下脏衣裳,深呼一口气,“奚断鸿,放宽心,不要被坏心情左右……” 院里阳光明媚,透过层层树缝折射在地上,一个身影急匆匆的离开了院子,出去的正是奚断鸿。 出了院子,直奔前厅而去 等到奚断鸿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围满了人,奚断鸿小心翼翼的挤进去,在看到地上躺着的尸体的时候,也是一惊。 抬眸四下环视一圈,正好同辰掌司对视一眼,此时的掌司不同往日眸中温润,此时的他一脸阴沉。 “唉,你们看看,这不是南莲吗,那个尚书之女?” “是啊,啧啧啧,死的可真惨啊…” “活该!谁让她平日里总是仗势欺人!” “就是。” 那一瞬间,奚断鸿只觉晴天霹雳一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南莲死了,阿枫满身是血的来寻我,尚书大人之女,书院,仗势欺人… 这根本就是个陷阱! “都安静!”辰书离阴沉脸走过来,“此事事关重大,朝廷会派人前来问话,诸位如实回答便好。” “是。” 待众人散去,奚断鸿仍站在原地不为所动,辰书离见她神色异样便走过来询问道:“奚姑娘你怎么了?” 原本出神的奚断鸿看着辰书离不知说些什么,“没,掌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无故身亡呢?” 辰书离长叹一声,看着躺在地上已经凉透了的尸体无奈摇摇头,“尸体是在南莲自己院子里发现的。” 奚断鸿还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如今这种事发生在自己面前,她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被恐惧所笼罩。 犹豫许久,“掌司,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无妨,你且说。” 奚断鸿纠结良久,缓缓开口道:“方才阿枫来找我,她浑身上下满是鲜血,我问她出什么事了,她支支吾吾没有说,只说她身上的血都是南莲的……” “什么?!” 辰书离听了此话当即眉头紧蹙,不自觉来回踱步:乐枫。 奚断鸿哪里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掌司,我看阿枫的模样,好像是受了惊吓一般,您同我去看看吗?” “走吧,带路。” 二人来到院子里,才进院子,辰书离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有杀气! 这丫头是招惹了什么人,这院里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杀气? 见辰书离停在门口不进去,奚断鸿也不由得停下脚步侧身等着,“掌司?” “啊?”回过神的辰书离垂眸浅笑一声,“抱歉,方才在想事,走吧,请带路。” 在奚断鸿的指引下,二人来到乐枫所在的厢房处,推门而进,却见乐枫竟也惨死于房中。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奚断鸿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掌司,她,阿枫…阿枫她!” “嘘!”辰书离沉着目光打断了奚断鸿惊叫的声音,“别出声,现在问题很严重。” 奚断鸿算是明白了,自己合该成了背锅的,现在人死在自己院子里,就是有口也说不清百口莫辩。 “刚才你出去的时候,确定她还活着吗。” “确定。” 辰书离揉眉冷声道:“这件事先别声张,我会派人过来处理的,奚断鸿,这件事你怕是难逃干系了。” “……”奚断鸿跪下道:“还请大人出手帮忙,小女子感激不尽…” 辰书离长叹一声,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眼前一亮的女子,“我只能说尽力而为,但你终归不属于我所管。” 第九章含冤入狱受刑 待辰书离命人将乐枫尸身带离后,奚断鸿才恍惚间清醒些许。 正当奚断鸿坐在屋中思索对策时,一群侍卫样式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先前宴会当晚坐在辰篌身边的人。 男子上前拱手询问,“姑娘,不妨我等询问一番吧?” 奚断鸿自然知道这些人来是做什么的,“当然,大人请进。” 男子摆摆手正色道,“不必了,就在这儿问,问好了还需去问别人。” 奚断鸿没有出声,静静的看着眼前人,试图从他的眼中读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可惜不如人愿。 “听说姑娘刚来此处,就同南姑娘闹了矛盾,可有此事?” “有。” 那男子继而又道:“姑娘是否常与南姑娘拌嘴?” 奚断鸿摇摇头,平身回道:“回大人,每次都是南莲先来与我拌嘴,小女从未主动招惹过南莲。” “可有人为尔作证?” “顾公子沐公子可以为小女作证…” ”这二人是何人?“ 奚断鸿不敢隐瞒如实相告:”一位是顾辞,另一位则是名唤沐凌川。“ 男子眯眸审视着奚断鸿,“你所言可属实?” “句句属实。” 男子摆摆手叹息一声继而又道:“那么,方才辰掌司命人从这里抬出去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听闻此话奚断鸿沉默片刻继而如实回答道:“今日她浑身是血的敲开我院子的门,当时我吓坏了,让她去厢房里稍作休息我去找掌司,不料回来时,小女同掌司便发现她,已经死了…。” “多谢配合,来人,带走!” 奚断鸿不解,当即慌了,“不,大人,该说的小女都说了,大人为什么还要带小女走?!” 男子冷笑一声,“为什么?就因为你有嫌疑。” 此时此刻奚断鸿算是明白了,自己这是要替人背黑锅了,究竟是谁! 见奚断鸿不在挣扎当即押走,一路上许多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不远处,辰书离阴沉着目光盯着那个为首之人。 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因戴着一个青面獠牙面具而看不清真面目。 待那一群人离开后辰书离对身边人毕恭毕敬道:“大人?” “给皇帝捎个信,就说,国师即刻回宫。” “是。” —— 奚断鸿被带走后直接关进了牢里,面对一干人等的审讯却丝毫不惧。 唉,就是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私自从山上溜出来,遇到这种事也算倒霉… “奚断鸿,还不承认是你杀了人吗!” “呸!”奚断鸿冷笑一声,心中对官吏的厌恶更深一步,看着眼前将自己抓起来的男人毫不屈服,“我没有杀人,乐枫死的时候我和辰掌司在一起,你们不能平白无故抓我,辰掌司可以为我作证!” “撒谎,你提前将人杀害,再找到辰掌司继而一同前去,让他于你一同发现,这点小把戏真当能骗过本官?!” 奚断鸿恶狠狠的看着眼前人,“我所说句句属实,你们不信,我能如何?!” “怎么,为官就能如此颠倒黑白,难不成还想屈打成招吗?!” 男人冷哼一声,“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啊,上刑!” 一时间大牢里传遍奚断鸿的惨叫声 —— 行刑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连一旁候着的侍卫都有些看不过去了,为首一人见方才的大人已经离开,忙叫人住手。 “都住手住手!” 一干手下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头儿,您不怕上头怪罪下来?” “她终归是个姑娘家,何苦受此酷刑,方才那些已经足够了,去去去,出了事我担着,你们把嘴都捂严实了就行。” “是是是。” 奚断鸿迷迷糊糊间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替自己擦拭脸上的血渍。 是谁…嘶!好疼,好累…好想回去… 第十章意外越狱 奚断鸿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躺在草铺的席垫上背靠冰冷的墙壁,刺骨的寒意在一点点侵蚀她的理智。 “哗啦哗啦” 一阵开锁声响起,奚断鸿勉强抬眸看向来人,来人是个侍卫,那人见她如此可怜,将饭菜放在奚断鸿面前。 “姑娘,我知姑娘不是那等行凶之人,昨日姑娘受委屈了。” 原来,还是有好人的,只是,奸人当道罢了… “我,咳咳…”奚断鸿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姑娘若是不然便认了吧,也省的受皮肉之苦。” 奚断鸿没力气的摇摇头,看向上方唯一的光亮之处,“不是我做的,我为何要认,今日多谢公子,但往后也不必再劝。” 那侍卫无奈作罢拱手道:“在下周绪,姑娘是个有胆识的人,在下知姑娘蒙冤定会竭尽全力救姑娘出来。” “……” 奚断鸿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已经退出牢房的周绪,心中已是万分感激 吃着牢中饭食,奚断鸿明白,周绪是用了心的,旁人碗中饭根本下不去嘴,而她的若说简单却也是新鲜的。 奚断鸿瞧着自己这一身狼狈的模样,真是越看越气:我是有得罪人吗,怎么这种事都能瘫在我身上? 自从周绪那是看过自己后,奚断鸿这些日子到过的还算可以,至少不会饿肚子。 这天,奚断鸿正在牢房里睡觉,忽然来了一群人,为首之人将牢门打开,进来两个人将她拽起往外拖 没醒盹的奚断鸿迷迷糊糊的被人带到一处破落院子,许久未见阳光的奚断鸿在看到太阳的时候险些睁不开眼 “你,你们要干什么…” “奚姑娘是我,我是周绪。” 周绪!待到奚断鸿适应了光照,这才发现竟真是周绪 但奚断鸿不解他此番作为是何意,“周公子你这是…?” 周绪挥手让一干人等下去解释道:“姑娘是清白的,但,在潭延铣的手底下姑娘是不可能有活路的,为此,在下才出此下策。” 潭延铣,那人就是潭延铣吗…早听闻朝中有一太监,虽无官职却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连皇帝都要礼让三分的人就是他? “抓我进来的就是潭延铣?” “哦,不是,那是潭先生的得意门生雷邱。” “……” 见奚断鸿处于沉默中,周绪心急如焚,怕的是他当值不在若是让雷邱知道,怕是少不了一顿毒打 “姑娘,时间不多了,如今姑娘只有一个去处了,只有那里才能庇佑姑娘。” “什么地方?” “祭妡阁。”周绪来不及过多解释,将一匹马牵给奚断鸿,又给了些盘缠,“姑娘,一路向西,离开京都去寻祭妡阁,只有那里才能护佑姑娘安全!” 奚断鸿心中很是感激,虽然不过几面之缘,却如此倾囊相助又怎会不感动。 “今日之事小女记下了,多谢公子相助,来日必定报答今日之恩。” “姑娘,不送。” 奚断鸿上马扬长而去,趁着牢中尚不知情时,策马奔西而去 —— 祭妡阁在京都外是大启境内最大的山庄,那里掌握大启的命脉,天下间所有消息皆汇聚于此,祭妡阁的阁主就是连皇帝都要礼敬三分。 长途跋涉两天一夜,终于在第三天晌午来到祭妡阁,只是,这里为什么看起来比皇宫更像一座牢笼呢…… 奚断鸿看着眼前这偌大的府门竟不知如何是好。 算了反正现在已经到了,不妨先去吃碗面,填饱肚子后再行决定。 第十一章京都城外入祭昕 好久未吃一顿饱饭,奚断鸿吃的多少有些撑了,看着不远处大门紧闭的祭妡阁,不知该以什么身份去。 “唉,你听说了吗,祭妡阁对外发布了一条公告,说是…哦对,说是要给祭妡阁阁主寻一位客卿,只要有才不论男女老少皆可前往一试呢。” “真的吗,唉,咱们这种人就不要想了,那里怎么会是咱们能进的去的,罢了罢了…” “唉…” 客卿?或许自己可以前往一试 打定主意的奚断鸿再一次来到祭妡阁门前,上前叩门,不过片刻便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是位小厮,年纪看起来不大却精明的很,“姑娘有何事?我们阁主不在,有事请改日拜访吧。” “啊不不,”奚断鸿连连摆手,“我是听说这里在招收客卿,便想着来试试…” 那小厮对着奚断鸿上下打量着,撇了撇嘴打开门将人放了进来,“姑娘请跟我来吧。” 原以为祭妡阁会是个清冷府邸,却不料映入眼帘的却像世外桃源一般山清水秀,难怪被称为大启境内第一山庄。 小厮带着奚断鸿一直朝里走去,走过长廊越过断崖来到一处府邸牌匾上刻着鬼窟二字。 奚断鸿心下一惊:自己莫不是进了虎穴? 那小厮恭敬道:“姑娘请稍作等候,容我去通报一声。” “有劳了。” 不出片刻方才的小厮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人的模样是如此的眼熟名字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记不起。 来人见奚断鸿一身如此狼狈便明白了,“奚姑娘请到偏厅稍作休息,稍后我会命人替姑娘梳妆。” 奚断鸿诧异的看着眼前人没有说话点头致谢,便跟着下人去往偏厅。 坐在房间里,此时不过六月,天气却是比以往更热更燥,离开京都离开书院都是情非得已,她想知道真相,不想平白受冤。 眉宇间难得流露出怅然失神的神色,她曾不止一次觉得在京都不比以往她在山上活的快活,双目朦胧被雾气打湿,眼圈有些红了 “叩叩叩” 门外稚嫩的少女声响起打断了出神的奚断鸿,“姑娘,奴婢是来伺候姑娘更衣的。” “请进。” 奚断鸿默默观察着这个动作有些生疏的侍女,“我看姑娘好好的,怎么进来这里做侍女了呢?” “姑娘,在这里需谨言慎行,不该说的不该问的最好不要说出口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侍女小心翼翼的模样更加激起了奚断鸿对这座山庄的兴趣,这里究竟有什么秘密,这里的主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人人都向往这里 奚断鸿在小侍女的伺候下梳妆完毕,才坐下稍作休息,方才领她进来的小厮就来了 “小姐,我们主子有请。” “好,这就来,烦请带路。” 在小厮的带领下,奚断鸿在此感受到了这座山庄之大,几经曲折在一座庭院前停下,匾额上写着“嗜阳殿”三个大字,落款好似还是皇印 好气派的地方,也不知这里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希望会是好相处一些的人 “姑娘请吧,”小厮在前面带路,边走边嘱咐道:“一会儿进了里面,还请姑娘不要乱说话,我们主上大人经常喜怒无常的。” “是,多谢提醒。” 走进庭院,就见有两名男子正在切磋,小厮忙拉着奚断鸿躲在了一边,“那位带着青面獠牙的就是这整座山庄的主人,而另一位则是方才你见过的,鬼窟的主人辰长老。” 辰长老?辰书离!原来如此,我说怎么第一眼见这么眼熟,原来竟是掌司,只是为什么掌司会在这里还是这里的长老? 一切都显的那么的不合理…… 第十二章初次见面 奚断鸿同小厮在一旁寻了个位置坐下看着二人切磋,速度快的让人只见两个模糊的身影 武功不错,只是不知道这山庄的主人和爷爷谁更厉害,若是有机会真想看看啊 一炷香已过,终是辰长老不敌落了下风败下阵,二人谈笑间走了过来,看到蹲坐在一旁的二人辰长老在庄主耳旁低语几句 那人浅笑出声,“来本座这祭妡阁,姑娘可当真想好了?进来了,可就再也出不去了。” 还没开口便先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啊,可她奚断鸿偏偏不吃这一套,弯眸浅笑,“大人不是要找门客?小女子自恃无才无德,进了这门便知道是有去无回,索性也就不在乎了,大人觉得呢?” “不错,无才无德,好一个无才无德,”那位大人顺势将面具摘下,一双凤眸深邃凛冽,薄唇微启勾唇不屑道:“无才无德本座要尔何用,祭妡阁上下不养闲人,你想留下,凭什么留下。” 奚断鸿以为辰书离长的足够俊美,不承想这位大人竟还要美上几分,不同于辰书离的温润,他好似阴间来的使者,身上有一股杀伐果决的气息 瞧着这位奚姑娘看着他们大人入了神,跟在一旁的小厮连忙抬胳膊碰了碰她,这才让其回过神 奚断鸿笑了,便是为了这一张脸说什么她都要留下来 “大人的客卿怕是不缺我一个,可我敢说,若大人失了我便是大人的损失。” 一旁的辰书离眼底满是惊讶,究竟是什么能让她有这般底气 “是吗,看来,本座是不收不行了?” 奚断鸿缓缓跪下身子,却仍是挺直腰背不肯低头,“入朝为官这条道我不是不行,只是那儿比不上这里,大人,给个机会?” 辰书离打量一番稍作盘算,拱手对身边人道:“大人,我看这奚姑娘却不失个人才,不若便留下吧,就算日后她当真不配,也可往鬼窟去帮我打下手,您意下如何?” “哼。”男子摆手作罢,“当真以为本座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一个囚犯私自逃离牢狱,来此处费尽心机进我祭妡阁不就是想求本座的庇护?” “………” “本座可以应你,不过,此时,那位助你出来的人,怕是要被乱棍打死。” 一听这话,奚断鸿可是再也待不住了,“什么?!大人,求求你,大人…求求您救救他!” “离,去办了此事吧,你,”男子漠视着奚断鸿,良久开口道:“随本座进来吧。” “是。” —— 那天是奚断鸿真正见识到世面的一天,阁主竟亲自带她去了整个祭妡阁最重要的地方 她被安排在嗜阳殿的西跨院住下 入夜 奚断鸿坐在房间内久久不能平静内心,望着窗外下着绵绵细雨的天空,一丝落寞涌上心头 “大人看起来如此年轻,如何继承这么大的山庄?” “这祭妡阁自成立以来,以历经三代帝王,这一代的帝王乃是第四代,而本座便是第四任阁主,幼年时便以接位。” 年幼时便要挑起这么重的担子,这些年定是吃了不少苦头的,没来由的惹人心疼,可见他模样,却像是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大人可否告知姓名?若是不便说……” ‘欧阳竹’ 望着窗外仍在下的细雨,今日初见奚断鸿算是彻底被他那一双眸子深深吸引,同时也包括他的身世才华,能坐在这个位子的人,那绝不是普通人 “欧阳…” 第十三章初识千盛雪 第二日,奚断鸿顶着一双黑眼圈出了院门 她有些恍惚的看着远处:自己下山已经两月有余,如今是进了这祭妡阁做差事,更是出都出不去的,也不知京都里如何了… 百般无聊的奚断鸿,顺着昨日欧阳指给她的路走去,来到一处亭子坐下 不等清净,就听一声声噗通噗通的,起初她并未在意,可那声音却是越听越实,奚断鸿这才起身打算一探究竟 不料面前忽然窜出个人影,待奚断鸿定睛一看原是个同她一般大的姑娘 奚断鸿礼貌性的开口道:“姑娘,你是…?” 那女子笑盈盈的看着她,眼底的欢喜藏都藏不住,“我叫千盛雪,叫我雪儿就好啦~” “奚断鸿。” 千盛雪开心的跳起来,拉着奚断鸿就往外跑去,给奚断鸿弄的满头雾水,对她的作为不解 “千盛姑娘,你,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带你去见离,告诉他我有新朋友了!”说着叹了口气,嘟嘴委屈道:“息儿你是不知道,这整个祭妡阁除了那几位长老,根本就没几个人,我整天都自己一个人,闷都要闷死了!” “而且而且,他们还不让随意离开这里,唉,一个人都要无聊死了,不过,幸好有你来了,这下咱们能做个伴就不会那么无聊啦~” 奚断鸿自经历了乐枫的背叛后,原本那鲁莽直性子的奚断鸿就收敛了锋芒,不在像初来乍到时那般活泼好动 如今看到和自己一样大小的人,像极了刚下山的她,爱说笑活泼开朗 瞧着这里忽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坏了,至少目前不会,因为这个女孩仍能如此,便证明这里还是不错的 奚断鸿试探性的问道:“那个,雪儿,你口中的离,是辰长老吗?” 一说起这辰书离,千盛雪那一双眼睛都在放光,兴高采烈道:“是啊是啊,我跟你说,他这个人啊最是和善,比那个阁主不知强了多少倍呢,”说着,千盛雪压低了声音,“而且听说这位阁主大人,真是活色生香呢,每日房里必然不会少于三个女人呢!” 奚断鸿不解,脑海中想象着欧阳竹的样子,却怎么也不相信他那样的人在做那种事时是什么样的。 “到了到了,走~” 千盛雪拉着奚断鸿朝里走去,一路上畅通无碍,二人来到鬼窟,奚断鸿惊叹她对此处的熟悉。 “离~” 二人站在院子里,千盛雪扬声唤着辰书离,不多时辰书离满怀笑意的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二人当即明白来找他的意思。 “看来你们二人相处的还不错,奚姑娘,雪儿没有给你惹麻烦吧?” “啊,没有没有,雪儿很好,在这里能有一个这样的朋友我很知足的。” 千盛雪笑眯眯的拉过辰书离的手,自顾自的朝着外面走去,“今日说什么你也得请我们吃一顿!” 奚断鸿尴尬的摆摆手,“我还有事,就不同去了,辰长老,大人现下在何处?” “大人此刻应该在中枢,姑娘若想寻他,便去中枢吧,”说着辰书离将自己腰间的牌子递给奚断鸿,“这个牌子是进入中枢的通行象征,姑娘好生收着。” “多谢。” 看着奚断鸿目送二人离开,看着手中的牌子,抬脚朝中枢而去 其实她也说不出自己去中枢找他做什么,只是莫名的想见一见他,或许是好奇心作祟罢。 当她站在中枢外时一股怯意由心底而发。 守在门外的侍卫见奚断鸿迟迟无所作为,开口道:“来者何人,可有腰牌?” “有的,请看。”奚断鸿将辰书离给她的腰牌递给侍卫看,二人对视一眼,将腰牌还给奚断鸿不再进行阻拦。 走进中枢,这里不似外面院子生机盎然,这里总觉得死气沉沉的,明明都是在这个山庄里,为什么每一处的景色都不一样呢。 奚断鸿一边想一边四处闲逛,她无意中闯入了一片花园,这里与中枢其他地方不同,也唯独这里才有丝丝气息,这里种了满地的桔梗,花园中心位置有一棵巨大的枯梅。 她总觉得这里格外的熟悉,却又明确的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来过这里,小时候也是如此,打她记事起她就确定自己从未来过此处,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熟悉感。 “你在这里做什么。” 奚断鸿回头看向来人,是欧阳,是她想见的人,今日的他仍是那么的耀眼。 欧阳步步紧逼的走上前来到奚断鸿身前微微弯腰眯眸凝视着她,“我在问你话,走什么神。” 奚断鸿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他,“我,我只是随意逛逛,瞧着这里比别处都要好看便走了进来,未得大人准许是我的错,请大人责罚” 欧阳冷笑一声,站直身子负手而立,微风拂过撩动了他的发丝也撩动了她的心弦。 第十四章阴晴不定的大人&神窟长老 欧阳竹淡漠的瞥了眼奚断鸿,“擅自来此处是该罚,同样给你腰牌的那个人,却是难逃责罚。” “……” 欧阳竹看出奚断鸿眼中的悲悯,不禁好笑道:“怎么,你想给他求情?” 奚断鸿闻声欠身行礼道,“大人,这本就是我的错,是我找长老要的腰牌与长老无关,大人若要责罚还请责罚我一人不要牵连无辜。” 欧阳竹只觉好笑,这女子怎么这么一根筋,蠢笨蠢笨的,“牵连无辜,何谓牵连无辜?你找他要,是一错,而他明知不可为,却还是给了你腰牌,这便是故意为之,你不过新来不知其中规矩尚且情有可原,而他,既知规矩却还要如此,便是明知故犯。” “论罚,你要罚,他,同样要罚,而且还是重重的责罚。” 奚断鸿自知理亏不便再过多请求,只会越说越错让眼前人厌恶自己罢了。 “不过,尚且念尔为初犯,便不责罚了,”说着,欧阳竹将自己身上的腰牌扯下递给她,“日后要来,拿着这个,今日是本座在,你同外面的说了他们让你进,若是本座不在呢,你又如何进的来。” 奚断鸿接过欧阳竹递过来牌子,上面还有丝丝他的体温,那枚腰牌比辰书离的要沉花纹更精致。 “多谢大人,只是此物这般珍贵…” 欧阳竹那双冷眸阴沉了几分,语气也不由得加重了些,“让尔拿着便拿着,何来那么多话。” “是…” 奚断鸿面对如此阴晴不定的欧阳竹,那颗想靠近他的心更加明确了。 眼前人抬脚缓步离开,留下奚断鸿一人在原地,她想离他更近一点,也就不由自主的跟上了他的脚步。 “你跟着本座做什么。” “我…”奚断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是多么的失态,“大人,您知道书院吗?” “自然知晓。” 奚断鸿吱吱唔唔的不知怎么开口,被欧阳接过话,“你想回去?因为你被抓走的事?” 她奚断鸿不是揪着事不放的人,可被诬陷关进大牢却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长这么大还从没受过这般委屈,她自然要去讨个公道! “还请大人准许我回书院。” 欧阳竹冷哼一声,寻了个摇椅坐下,“当你来到这里时,就可以说明,你已经无路可退无路可走,而今进了这祭妡阁却又想着入朝入仕,奚断鸿,你的野心够大啊。” “不不不,大人误会了,我只是想还自己一个清白的名声,”说着奚断鸿双目低垂,一股委屈油然而生,“我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么憋屈的委屈呢…” 谈话间,一名女子走了过来,那身姿那容貌,身材曼妙一袭白衣纱裙配上那张清冷的面庞宛若天上的仙子下凡,奚断鸿看痴了,她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的女子。 那女人在二人不远处站定,欧阳竹原本瘫坐着在看到此人来也变得恭敬起来。 “九天,你出关了。” 名唤九天的女子目光始终在奚断鸿身上打转,良久缓缓开口道:“姑娘生的好看,许似故人。” 奚断鸿不解:故人? 九天没有回答继而看向欧阳竹,“欧阳,不介绍一下?” “奚断鸿,逃命来的,”说着,面向九天时不同对她的慵懒,面对九天他总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这位神窟的长老清舞九天。” 奚断鸿是个有眼力见儿的,都是长老可怎么看也知道分量高低,“奚断鸿见过长老。” “不必对我行礼,所有人均如此,奚姑娘从哪里来。” 清舞九天说话声音很是空灵,又似春日里那涓涓细水沁人心脾,让人忍不住的想靠近。 奚断鸿非常识时务的向后退去,“我是从书院来的,我,清舞长老来必是有要事要同大人商量,我就不打扰了,告退。” 奚断鸿也不知道自己的脑海中为什么会浮现出想要逃离这里的想法 欧阳竹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的身上,这些都被清舞九天靠在了眼里,她知道自己失败了,她输的很彻底,新人果然完胜旧人。 “竹,你喜欢她是不是。” “怎么这么认为?” 清舞九天莞尔一笑,“瞧着原先杀伐果决的阁主不见了,自是有了在意之人才会如此,否则,如此活色生香之人怎么会抛下美艳女子来此,只为见这么一个冒冒失失的小丫头?” 许是被说中了,欧阳竹的眸子变得柔和起来,看着远去的身影不禁感叹,“你看人一向很准,算命也一样,不妨给我与她算一卦?” 清舞九天坐在欧阳竹旁边的长椅上,单手托腮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个也不过二十岁的年轻人,“我可以给天下人算命,唯独不能给你和她看。” “为何?” “你二人皆是变数,命运多坎坷,算,是错,不算,亦是错,如此不可说不可为不可信。” ——“哗!” 一阵剑光闪过,欧阳竹身边的桔梗花应声落地。 清舞九天无奈摇摇头看着地上被划落的桔梗惋惜道:“心情不好何必对花花草草动手?竹,这个习惯可不好。” 欧阳竹目光阴冷的持剑对准清舞九天,“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不可说不可为不可信,这三不可如何服众,若我执意想知你是说还是不说。” 看着眼前人如此幼稚的行为,清舞九天忍不住浅笑出了声,“无可为有可为,无可说有可说,无可信有可信,无对无错可以服众,执意知晓亦无妨。” “即便是最坏的结果你也要看?” “要看。” 清舞九天笑着摆摆手,“罢了,你想什么我还不知吗,你在纠结,她是个好姑娘,同样也可以是个好棋子,究竟是好姑娘还是好棋子还是要看你怎么决定。” “我重入朝堂之事潭延铣已经知道了,陛下是明君,可惜身边跟了他这样一个毒瘤。” 清舞九天担忧的看向欧阳竹,“有许绫香在,潭延铣的势力就会继续扩大,你就算有意辅佐明君怕是也无能为力吧。” “……” —— 奚断鸿出了中枢漫无目的游荡在这座山庄里,她的目的很简单,她想要还自己一个清白,只是还没有合适的理由和合适的契机来成全。 契机…奚断鸿忽然想起,那日阿玥管事给她的请帖,只是可惜自己当时给还了回去,也不知如今书院如何了… 走着走着,奚断鸿来到一处清池旁,一池清水透彻见底,看着倒影着的影子,奚断鸿有些恍惚。 第十五章夜谈入院 ——鬼窟 辰书离同千盛雪回来时瞧着奚断鸿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出神,辰书离看懂了她眼中的落寞也知道在祭妡阁不是她的归宿,她不属于这里,但现在她除了这里其他地方她哪儿也去不了。 “阿奚!”千盛雪笑着朝奚断鸿招手跑过去,“阿奚阿奚我和离去听了戏可好玩呢,你没去真是可惜了呢。” 奚断鸿起身对辰书离欠身行礼,没等辰书离开口千盛雪急匆匆的拉着她跑了,留下辰书离一个人站在原地尴尬的很。 奚断鸿忽然发现,眼前人是个不错且极有利的帮手,“雪儿,你想进书院读书吗?” 千盛雪忽闪着大眼睛微微歪头,“书院?那是干什么的好玩吗?” “嗯……”奚断鸿想了想应该怎么给他解释,“那个地方你可以理解为交朋友的地方,比这里好交朋友很多。” 一听这话千盛雪双眼直冒金光,当即点头表示自己要去。 现在拉上了千盛雪那么下一步 没等奚断鸿想完千盛雪已经不见身影,只留下一句“我去找离说这事”就没了。 奚断鸿无奈的摇摇头真是火急火燎,火急火燎那一刻奚断鸿呆在了原地,曾经的她不也是像她一样吗,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变得这么深思熟虑事事都要想的那么清楚? 这就是要入世的代价吗,这就是爷爷不让自己下山的原因吗? 当晚,奚断鸿刚回到嗜阳殿就被欧阳竹叫走了,这是她第一次走进他所在的屋子,这里很宽敞豁亮家具少的可怜。 “大人?” 欧阳竹一反常态面露忧愁,眉间微蹙双眸闪露淡淡泪光,这让奚断鸿有些意外。 “大人您怎么了?” 欧阳竹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到自己身边,奚断鸿想也没想的就过去,如果自己能帮他排忧解难,那就是她能在这里存在的价值她愿意。 奚断鸿来到欧阳竹身边缓缓蹲下不自觉的抚上他的手,欧阳竹意外的没有甩开她,只是看着奚断鸿的那双眼睛和白天见到的不一样。 “大人,出什么事了?” 欧阳竹垂眸平静的看着她,“你想离开这里对吗。” 奚断鸿沉默了她是想离开这里,但同样她也是贪心的她也想留下来陪在他身边,“就像大人说的,我想走和我能不能走是两个意思,我走了无处可去,在这里,至少还有我一席之地。” “你走吧,书院那边你依旧可以回去,半月后的青坛会希望你能胜出,届时,你将有机会博得陛下的青睐,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奚断鸿不解,“大人,您要赶我走?” 欧阳竹摇头,发丝也随之散落下来,“不是赶你,这是你的选择。” “” “放心,本座会在朝堂之上等你的到来。” 奚断鸿明白了,他这是在给自己规划后路,如果入朝那么自己就是唯一的女官,届时若他们二人联手那朝堂上岂不是 奚断鸿不敢往下细想,她也不想去想,既然他需要自己那她成全她就是了。 “大人,这条路是唯一的吗。” “自然不是。” “好,朝堂上见。” 看着奚断鸿离开的背影欧阳竹不禁叹息一声,自己这么做无疑是在害她,可这世间总要有人做乱臣贼子,如今后宫势力滔天尤其是太后,逼的陛下不得不做一个傀儡,如此,他只能出此下策了。 回到房间的奚断鸿实在不理解却也极为憋屈,她不理解为什么就在自己即将下定决心不再离开的时候他却让她离开这里,入朝,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既然要离开那就要做好完全的准备,潭延铣,雷邱,南莲的事怕是不算完,自己得加倍小心才是否则如何能活着入朝。 这注定是一晚不眠夜。 第十六章再入书院&许炙 次日清晨,奚断鸿早早的起了床,前往鬼窟查阅典籍,这也让辰书离对此大为震惊。 “见过辰长老。” 辰书离浅笑道:“不必长老长老的叫,唤我离便好,往前走二十步左转那里就是你想要看的东西,切记,上面有密字的万不可打开,那不是现在的你能看的。” “多谢。” 方才辰书离所说奚断鸿全当耳旁风,走进典藏室将门一关就是一天,谁来见都不开。 典藏室让她弄的很乱,密字的也让她打开看了,就在她拿起最后一卷上面写着密字的卷轴打开看的第一眼,奚断鸿整个人都惊在了原地。 ‘许夕瑶’ 当她看完时那种熟悉而又陌生痛心的感觉再此传来:这许家到底是什么人家,为什么每一个卷轴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而这一卷完全是从头到尾,许家人被满门抄斩,却没有写具体原因,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内幕 典藏室外,欧阳竹同辰书离站在门口迟迟没有动作。 辰书离瞧着时候已经很晚了,“大人,要不要我去叫奚姑娘出来?” “不必了,想必此时她正有许多疑惑,你此刻叫她出来你能给她解答什么,不如让她自己在里面消化。” “是。” 欧阳竹抬眸看了眼上面亮着光亮的地方,“等她出来,送她和千盛雪去书院吧,你在那边的事尽快处理干净。” “是。” 送走奚断鸿是他欧阳竹经过深思熟虑良久才得出的结果,只希望日后她不会恨自己就好。 奚断鸿在典藏室一待就是十日,在此期间她从未出来,直到第十日下午奚断鸿才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典藏室走出来。 站在院子里享受着日光的洗礼,这些天她都要窝的发霉了,伸个懒腰,奚断鸿这才晃晃悠悠的朝嗜阳殿走去,回去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然而她才梳妆完走出来,就见辰书离以及千盛雪在院子里等她,“长老,您这是?” 辰书离莞尔一笑,“大人吩咐过了,等你出来就带你回书院,雪儿会跟你一起。” 千盛雪笑嘻嘻的走过来拉住奚断鸿的胳膊,“奚儿你在典藏室一待就是十天不吃不喝的我都要为你担心死了,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至少也得出来吃个饭再继续看嘛。” “好好好,是我的错,让雪儿担心了,”说着她又看向辰书离,“大人呢,我想去跟大人辞行” “不必了,大人这几日谁都不见,并且也吩咐了让你直接回书院,这里的事不需你操心。” 奚断鸿眼中的失望遮都遮不住,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微笑道:“多谢长老,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即刻,门外马车以备好,这是腰牌,你拿这个便不会有人敢阻你,直接去找阿玥她会帮你的。” “多谢,告辞。” 奚断鸿带着千盛雪出来祭妡阁的大门,上马车一刻也不误的出发了,在马车不远处看不到的地方一个暗卫随行以保护她们的安全。 不过一两个时辰她们就到了书院,奚断鸿右手持腰牌左手拉着千盛雪径直走进书院,当真没有人敢阻拦她们,二人一直来到阿玥管事的房门前才停下。 “叩叩叩” “谁?” “阿玥管事,我是奚断鸿。” 屋内沉声片刻,随即房门打开了,阿玥将二人邀进了房中,她有些意外的看着奚断鸿,“你竟能从雷邱的手中活着回来,真是难得一见,若是换做旁人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奚断鸿自嘲的笑了笑,“阿玥管事就别打趣我了,这位是千盛雪是随我一同来上课的,您看可否给安排一下?” 从进门开始千盛雪的神色就不大对劲,在看到阿玥的时候神色更是一紧躲在奚断鸿身后不敢出声。 “放心,交给我安排,对了,上次你将请帖退了回来我也来不及再给你,这一次,还请姑娘不要再推脱才是。”说着阿玥将之前那份请帖再一次递给奚断鸿,这一回奚断鸿没有拒绝。 奚断鸿对阿玥诚恳的表示感谢,“多谢,还请阿玥管事多费心些。” 奚断鸿带着千盛雪回到自己之前住的院子,这里仍旧同她走之前一样,好似有人定期清理一样,原先屋内乐枫死的地方也被清理干净了,这倒是让奚断鸿松了一口气。 千盛雪跟在奚断鸿身后,对这个陌生的环境有些抵触,“奚儿,这里安全吗?” “放心吧,这里的人还是很好的,你的房间在我旁边,你先去看看,我先收拾收拾然后咱们去集市上看看好不好?” 一听可以出去玩,千盛雪当即爽快的答应了,蹦蹦哒哒的回了自己房间。 千盛雪离开后奚断鸿刚想稍作休息,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谁。” “我是欧阳大人派来保护姑娘的。” 欧阳大人?是他!奚断鸿一喜,起身将门打开让其进来,“你就是大人派来的?” “是,属下许炙,奉命保护姑娘周全。” 许炙是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模样长的也不赖,奚断鸿看了也欢喜很是高兴的请他坐下,却被许炙给拒绝了。 “属下此番作为已是不对,还请小姐不要为难属下。” 瞧着许炙那副样子,奚断鸿忽然想起了之前帮自己逃跑的周绪。 “许炙,可以拜托你件事吗?” “小姐请说。” 奚断鸿有些为难的看着许炙,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许炙会帮她,“我有一个朋友叫周绪,当时我受难是他帮的我,能不能请你去帮我看看他是否安好,若是安好就罢,若是他受难还请帮我将他接出来……” “可以,小姐放心,属下这就去办,在属下离开的这段时间还请小姐不要随意出去,属下告退。” 看着离开的人,奚断鸿心中不由得感叹,会武功就是方便,可惜自己不能轻易暴露身份,若是在山上,这些小事她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办的到,现在却不行,每走一步都要小心再小心。 此刻外面阳光明媚,院子里暖洋洋的奚断鸿来到院子里在摇椅上坐下,舒舒服服的享受组合日光的沐浴,心中却是杂事繁多。 “奚儿~” 奚断鸿微微睁眼瞧着朝自己跑来的千盛雪,笑着伸手迎她,“雪儿你也老大不小怎么总是这般冒失,再小心摔倒,你要是受了伤,辰长老不得心疼死?” 千盛雪傲娇的哼了一声,“阿离那个人才不会心疼死呢,他啊,最爱说教我,天天听的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哈哈哈~” 二人坐在院子里一同享受,半个月的时间如今也就不剩十几天,大人当时说那是我的机会,可自己到现在还没任何头绪呢,可如何是好 二人在园中一座就是一下午,一直到许炙回来,千盛雪和奚断鸿都坐在院子里小憩。 许炙回来时看着这两个主子就这么在院子里睡着了也是着实无奈的很,正纠结要不要把奚断鸿叫起来的时候,奚断鸿自己就已经醒了。 看到许炙回来时先是一懵随后反应过来了,看了眼身边还在熟睡的千盛雪,奚断鸿悄声起身来到一旁,“如何?” “不好。” 奚断鸿的心一下就被揪了起来,“怎么说?!” “不知何原因他被雷邱关起来了,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属下实在没法带他出来只得先行回来禀告了。”说着就跪下了,“还请小姐责罚。” 奚断鸿揉着眉心摆摆手,“不是你的错,起来吧,你这么做也是对的,在不知具体情况下万不可打草惊蛇。” 只是奚断鸿的心像被刀绞似的,周绪遭此劫难全是因为自己,不管如何她都要把周绪带出那里。 “许炙,这几天还要麻烦你多去看那边的情况,这个人我是一定要救出来的,拜托了。” “是!” 奚断鸿起身去叫千盛雪时却意外发现她好像有急症,奚断鸿眉头一皱,伸手给千盛雪却怎么也诊不出个所以然,这让她有些担心:看来抽空得去问问辰书离了。 第十七章青坛会 十几天一晃就过去了,明日就是青坛会,日子越临近奚断鸿的心就越紧张,总害怕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青坛会当天 奚断鸿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此时的她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稚嫩,那天真稚嫩的模样被温润平静所取代,这么娴静的自己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再一次长叹一声。 阿玥走进来看到她对镜子里的自己发呆上前打趣道:“呦,我们奚姑娘也学会了揽镜自赏了?” 奚断鸿笑着摇摇头,“我只是在感慨,算不上揽镜自赏,若不是阿玥这样的美人,我可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可揽镜自赏呢。” “好了好了,今日青坛会陛下及朝中大臣都回来,你可要小心了。” “皇帝也来了?这青坛会当真这么重要?” 阿玥自是知晓她在担心什么,“放宽心没事的,对了,我来时千盛姑娘已经在院里等候了。” 奚断鸿迫使自己平静下来,“好,我知道了,这些日子多谢阿玥管事的帮忙。” 在阿玥看来这奚姑娘怎么这么像去赴死呢,应该不至于吧 书院的所有人都以出发前往青潭山去碰一碰这机缘,奚断鸿和千盛雪也不例外,二人同坐一辆马车前去。 “奚儿,这青坛会这么重要吗,所有人都去了?” “是啊,这是多少人都在等的机会,这青坛会可以近距离接触那些平日里接触不到的人,尤其是当朝皇帝。” 二人一时间陷入沉默没有再说话 一路上奚断鸿看着窗外的山水,如此平静的生活真是叫人向往,今日许炙并未跟在奚断鸿身边原因则是奚断鸿让他今日去牢房趁着人少将人劫出,今日不管发生什么她都得自己应付了。 青坛会由皇家联合祭妡阁书院一同举办的,各个家族都会接收到请帖来到青坛会,若说直白些,就相当于达官贵人来此处挑选人才,又或者哪家小姐的才华惊人或可得到一夜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缘。 奚断鸿的目标很简单那就是要得到皇上的青睐,或者哪位皇亲贵胄的看重可以给她机会入朝的人。 今日奚断鸿一袭青衣,衬的她像出水的芙蓉娴静优雅,尤其回眸一笑时,就连千盛雪都被她这副样子给迷住了,二人都是美人坯子,只是千盛雪多少还是有些比不上她,但也是甘拜下风 很快就有两三个男子上前搭讪却都被奚断鸿给拒绝了,奚断鸿寻了个清净的地方坐下,刚小憩一会儿就见一个男子走了过来 这人她眼熟的紧,是之前她在书院认识的沐凌川,不过这一次奚断鸿不再像上次一样莽撞,在祭妡阁的典藏室看过关于皇家的事后,才知道这位沐公子就是当朝的九皇子。 奚断鸿起身行礼道:“原来是九皇子殿下,不知九殿下找民女有什么事吗?” 沐凌川惊讶她这些日的改变和之前的感觉不一样了,“奚姑娘不必如此,你我还是以朋友相称才不算生分。” 奚断鸿笑了,“九殿下若真想寻朋友当日就不会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隐藏,殿下也不必吓唬民女,殿下若没什么事,民女就先告退了。” 沐凌川摸不着头脑,自己怎么就让她生气了?自己做了什么? 沐凌川连忙追上奚断鸿的脚步,“奚姑娘留步!留步。” “九殿下还有什么事吩咐?” “哈哈,奚姑娘不必对在下有这么大的敌意,在下不会对姑娘如何的请姑娘放心。” 周围的目光看的奚断鸿很不舒服,无奈只得坐下面对沐凌川,“九殿下有何指教请说吧。” “之前同姑娘说的姑娘可还有印象?” 奚断鸿眉头一紧,看向沐凌川的目光不像之前那般抵触,她怎么没想到呢,入朝这件事或许可以让这位九殿下帮帮忙,只不过究竟能不能行还是一回事。 “民女自然是记得的,当时殿下说的民女不敢忘。” 沐凌川无奈的低头浅笑,“奚姑娘啊,民女民女的叫是不是显得太生分了?若是你实在不愿,便唤我九公子吧,在我面前你也不必这么贬低自己的身份。” “……” “奚姑娘,你看这样可好?” “九公子。” 沐凌川释怀一笑,伸手请奚断鸿坐下说,“现在来说说看,你现在对当时我的建议有什么改观吗?” 奚断鸿对沐凌川并不完全信任,但是现在她能接触到的,沐凌川是唯一一个皇族人,眼下自己除了他好像也没有什么人可以给予自己帮助了 “当日是我看的太片面,九公子所说自是对的,要比我的看法好。” “今日青坛会所有世家子弟都回来,你的机会有很多,就看你怎么选了。”沐凌川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不安的,至于为什么谁也说不上来。 就在二人谈论之际,又走过来三人两男一女,由于三人太过于耀眼以至于奚断鸿不得不注意到他们。 沐凌川也注意到了,无奈摇摇头,手中的折扇展开,“麻烦的家伙来了。” 不等奚断鸿出声询问,就见那两名男子中那名身着藏青色长袍眉眼间一股傲然之色的男子开口,“我当九弟有什么重要的事跑的那么快,原来是来见美人了,九弟啊九弟你还是这么的不务正业。” 沐凌川刚想出声驳斥,一旁看着年纪比沐凌川还要小的男子说话了,“二哥九哥,这是在外面何必如此呢叫外人看去岂不是笑话。” 二哥?难道这人就是大启的储君吗,怎么看起来不像好人啊,这是奚断鸿见到沐凌夜的第一印象。 奚断鸿那目不转睛的直视惹的沐凌夜将目光看了过去,“这是谁家的,如此没有规矩。” 沐凌川挡在奚断鸿身前,“二哥还请移步。”沐凌川的意图很明显他就是不想让奚断鸿接触到沐凌夜。 沐凌川的怪异举动惹的一旁的男子与女子不解,沐凌夜却是很给面子的跟他走了过去,这边男子不放心二人便也跟了去,一时间只剩下奚断鸿和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女子。 奚断鸿刚想转身就走就被那女子拦下了,“你叫奚断鸿?九皇兄喜欢的女人?” 咳咳……奚断鸿差点被自己的唾沫星噎着,她不明所以的转过身看向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姑娘,“姑娘话不可乱说。” “什么姑娘,我可是十一公主沐樰,”沐樰医一脸傲娇的仰起头,随即又歪歪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好奇道:“所以你到底是不是我未来的皇嫂?” 这人畜无害的样子是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能噎人呢,奚断鸿嘴角一抽眼底想杀了沐凌川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民女不是九皇子的心上人,未来更不会是公主殿下的皇嫂。” “本公主和十哥是在半路上遇到二哥的,远远的就看见你们俩在这儿,二哥想见一见你就带着我们过来了。”沐樰上下打量着奚断鸿,“你长的倒是不错,本公主见了也喜欢,我还有其他的哥哥们,除了三哥已成婚其他人你也可以考虑一下的。” 奚断鸿差点没被这位公主殿下的话吓的当场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她知道公主殿下年纪小不懂什么,可是这也不至于这么不靠谱吧…… 第十八章敬渊帝 青坛会开始了,坐在最上面的那个人就是当今陛下,沐景风敬渊帝,这是奚断鸿第一次见到这位皇帝 听闻他已年过四十,却仍是皇太后许绫香的傀儡,那帘子后的想必就是许绫香了,这位皇帝真是可悲…… 目光顺着两边看去,那是陛下的皇子们,按着辈分座奚断鸿大致将这些人的脸和名字对上号了,忽然在陛下身边走出来一个人,那人看着是那么的眼熟。 大人……! 暖风习习文人对诗,姑娘们成群结伴的在花园中赏花,唯独奚断鸿是一个人,就连千盛雪都跟那些世家女子们混在一起谈笑,倒是显得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 敬渊帝难得出宫不必受制于许绫香,奚断鸿的孤僻引起了他的注意,敬渊帝走过去出声搭讪道:“你怎么不同世家女子们聊些闺房密语?” 奚断鸿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候吓了一跳,再一看竟是敬渊帝奚断鸿当即跪下行礼道:“民女奚断鸿参见陛下。” 敬渊帝瞧着她紧张的模样甚是讨喜,伸手将其扶起,“姓奚,朕便唤你奚丫头可好?” 奚断鸿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这是民女的荣幸。” 这边敬渊帝搀扶起奚断鸿的一幕被沐凌川等人以及欧阳竹看在了眼里,尤其那些监视敬渊帝一举一动的人,这件事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所有人都在传,这位姓奚的姑娘会不会成为陛下后宫中的新宠。 奚断鸿直视着敬渊帝不卑不亢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敬渊帝喜欢她的不卑不亢,“朕想收你入后宫你可愿?” 奚断鸿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内心很害怕,她要确保自己说出来的话不会伤及无辜更不能让这位敬渊帝失了颜面。 想着想着奚断鸿哗的一下直接跪了下去,“陛下的心意民女心领了,但是民女的价值并不能在后宫有所体现。” “哦?”敬渊帝来了兴致,坐在长椅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奚断鸿,“那你且说说看,你有什么价值?” “民女自幼熟读各类书籍,师承霖渊阁沐老门下,陛下,民女若是能入朝为官可比在陛下的后宫更能发挥作用,”说着奚断鸿抬起了头,“陛下,朝堂之上若有一女子为官,必能帮助陛下抗衡后宫那股势力!” 敬渊帝的目光逐渐阴冷下来,连同声音一起压低了下去,“朕,凭什么信你,你又有什么值得朕相信。” “陛下,民女不过一介女子,且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倘若民女不能为陛下创造陛下想要的价值,陛下随时都能要了民女的命,”奚断鸿说的是绘声绘色目光真挚,惹得敬渊帝不由得心中一颤,“陛下,还请陛下给民女一个机会。” “哼,”敬渊帝看了眼远处站着的人,“不愧是国师推荐的人,本来朕还不信,想着收入后宫就是,奚丫头,朕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但朕的要求,是你必须毫无保留的帮助朕帮助国师除掉大启的隐患,这件事随时都会让你丧命你也不怕?” 奚断鸿坚定的目光让敬渊帝看到了一丝希望,奚断鸿磕了个实诚的头,抬头时额间微微有些泛青,“民女不怕!” “好,待青坛会结束后,朕亲自为你加封进爵入朝为官。”说罢敬渊帝便自顾自的离开了,奚断鸿则是跪送 一直等敬渊帝走没影了才缓缓站起身长出一口气:方才陛下说是国师向他推荐的自己,国师又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向陛下推荐我 这一切的一切对奚断鸿来说都是不解之谜,现在既然得到了陛下的承诺,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算作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这件事如果让大人知道了,大人一定会满意吧。 暖风拂过吹起一片绿叶在空中缓缓飘荡,溪边的杨柳婀娜多姿随风摇曳时不时的沙沙作响,溪水面上泛起道道涟漪。 在溪水中映照着两岸,不是有鱼儿哦那个水中翻身跃出水面,围观的人们对此景甚喜。 奚断鸿寻到已经喝多了的千盛雪,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模样甚是可爱,为了不免千盛雪出糗她连忙将人带离了人多的地方,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休息。 此刻她的心中忐忑不安的很,那边牢狱中也不知怎么样了…… —— 许炙趁着守卫松懈,凭借高超的武艺将周绪救了出来,出来时周绪满身是伤就连原本的样子都看不出来了 “咳咳” “还请忍耐一下。” 周绪对这个这些日子一直来看自己如今更是胆大到来劫狱的许炙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狱卒何必冒如此大的险。 周绪也是个聪明的,他知道此刻自己不能多说话,万意暴露那就是真成罪人了。 出来牢狱,许炙带着周绪从小道走来到事先准备好的马车将人安顿好,“坐稳。” “!!” 没等周绪反应过来,马车就已经出发了:自己就这么越狱了?那雷邱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往后的日子可怎么是好,难道要一直做个亡命徒吗? 许炙将人安排在了城外的一处村庄,那里相比较城里面还算安全,他将人扶下车,“到了。” “这是?” 许炙耐着性子解释道:“这里是京都城外的一处山村,相比较京都里面很安全,你在这里安心养伤,待小姐抽出时间回来看你的。” “小姐?”周绪更加不解了,“你家小姐是谁?我不认识什么小姐啊。” 许炙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带着周绪一边走一边道:“我家小姐就是奚断鸿,你帮了她,她不忍你受此折磨特地命我将你救出。” 周绪明白了,原来是自己曾种下的因,如今得救不就是自己的果,“还请麻烦转达感谢,待我好了定亲自登门拜谢。” 许炙将人安顿好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周绪看着这还算温馨的环境浅笑出声,自己赌对了自己救了自己的未来,或许日后她还会是他的良师益友都说不定。 第十九章青坛会2 ——青坛会 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一座亭子,亭子不分大小差异,但亭子里的却各有不同。 地位不同而划分了界限,对于出身显赫的人当然百利无一害,而出身低下的却不可能融入显赫人的堆里。 这是不公平的却同时也是公平的,为此没有人会提出改变。 可她奚断鸿不同,既然看到了那就要去改变,不管好坏都是要接受的。 正休息间,又有两个人走了过来,奚断鸿在注意到来人的时候不耐烦涌上心头,但这里容不得她不耐烦。 “奚姑娘,许久不见。” 这给人如沐春风感觉的人,那不是?!奚断鸿忙抬头看过去,果然,那一袭白衣手持折扇满面笑意。 “顾公子?你也来了。” 顾辞坐在奚断鸿对面,同时也注意到了在她身边已经醉酒的千盛雪,“这位姑娘可是喝醉了?” 奚断鸿笑眯眯的看着顾辞,“是啊,雪儿她不胜酒力,也怪我没看住她。” “小辞,不给我介绍一下吗。”跟在后面走过来的男子,目光在奚断鸿身上来回打量 此人的目光在奚断鸿身上来回游走,这让奚断鸿很不舒服,她不喜欢被别人这么审视:这是什么人,长的和顾辞很像,莫非,这就是顾辞的兄长? “二哥,这位是奚断鸿奚姑娘,之前在书院我们曾有幸合作过,”说着顾辞看向奚断鸿,“奚姑娘,这是我二哥顾子义。” 奚断鸿起身行礼道:“原来是顾二公子,有礼了。” “不必,我就是个纨绔子弟,不过碍于身份才有了这顾二公子的名号,对我不必施礼。” 这人好怪,书卷上有关于顾家的事却没过多记载关于顾家三子的事,既然这位是顾子义,那就剩下一个顾家大公子顾子昂还未见到了。 “那是二公子的规矩却不是我的规矩,二公子按二公子的规矩,我按我规矩,并不冲突。” 顾子义对这个奚断鸿有了不小的兴趣,看起来她不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过去,若是听过他是什么样的人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是在下失礼了,姑娘所言即是,”说着伸手在顾辞的肩膀上拍了拍,“奚姑娘,恕我们失礼先走一步前去赴约。” “二公子三公子请。” 奚断鸿站在原地注视着二人离开,目光中寒光闪烁,这顾二和书籍上记载的如出一辙,以往能发生那种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瞧着日头渐落,奚断鸿将身边的千盛雪叫醒,“雪儿,雪儿醒醒,醒醒雪儿。” “唔~”千盛雪费力的坐起身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眼睛半睁半闭的,“怎么了息儿,该吃饭了吗?” 奚断鸿被千盛雪逗笑了,“刚醒就想着吃,现在已经落日了今天的青坛会已经结束了,这青坛会要持续三日,你总不能一直在这儿睡到第三日吧?” “结束了?!”千盛雪一惊,“哎呀,今日的酒还没喝尽兴呢,哎呀,奚儿你怎么不叫我起来啊……” “这话说的,我叫你了你可得醒的来啊,唉,小女子真是冤枉啊。” 千盛雪知道自己喝醉了却是不好叫醒这也的确不能怪她,只是她真的很想喝那个酒嘛 “好嘛好嘛人家错了,走吧奚儿,咱们回去吧~” 二人在回程的路上奚断鸿再一次想到了周绪,这个人也不知道救回来了吗。 回到书院,奚断鸿分别了千盛雪回到自己的房间,焦急的等待着许炙的到来,就在她在房中走了第二圈的时候许炙回来了 “怎么样。” 许炙给了奚断鸿一个放心的眼神,“小姐请放心,人救出来了,安置在了城外的一处村庄里,那里相对安全些。” 听到确切的消息,奚断鸿那紧绷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小姐还是尽快想对策吧,雷邱如果知道他被人救走,肯定会大肆搜查,届时您和周公子都不会有好下场。” 许炙说的这话她又怎会不知,但是如果想要不被追杀那么就要弄清楚南莲究竟因为什么死,同时乐枫的死也要弄明白,不然自己还会是替罪羊。 奚断鸿想了想出声到,“许炙,可能还要再麻烦你了,你知道南城大人吗?” 许炙不解但还是点点头如实回答到,“当然知道,小姐想要查他?” “没错,麻烦你帮我查南城,还有南莲,这南家我想会有让人意外的消息。” 许炙看着奚断鸿总觉得她变得不一样了,但是他不知道她到底不一样在什么地方。 “小姐放心,属下这就去。” 南莲自己现在不能随便出去走动,书院大部分人都知道自己被雷邱抓走了,并逃离了监狱,雷邱已经下令了凡是能帮我抓回去的人都会获得黄金,奚断鸿冷笑一声,“我这么值钱吗,如果……” 既然能赏黄金,那么这钱她可不会放过,不过她需要帮手,这样金子才不会流落外人:千盛雪,许炙这两个人,不不不,不能让雪儿冒险,那么看来还要麻烦一下许炙了。 不过现在不急着把自己送进去,先掌握证据才是上策,希望许炙能够成功吧…… 第二十章入朝 青坛会还在继续 奚断鸿偶然路过一处亭子,无意间听到他们在讨论十五年的事,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还不等她细听身后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奚姑娘你在干什么?” 听声音她知道来人是谁,转身行礼道:“顾公子。” “来,借一步说话。” 二人来到一处偏僻的亭子里坐下,奚断鸿静静的看着顾辞等待下文 “奚姑娘,如今陛下已然年老,虽然已有储君,但众皇子却心照不宣分为对立。” 奚断鸿静静的喝着茶,抬眸看向顾辞,“三公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想问我支持谁?” “我们顾家保持中立,为了避免日后夺位会波及无辜,我想请奚姑娘随我入顾家方可护你平安。” 奚断鸿看着手中的茶杯笑到,“不好意思,恐怕要让顾公子失望了,我志不在此更不愿身居后宅。” “日后若真发生此事,我尚且还有归处,多谢顾公子好意了。” 顾辞想过可能被拒绝,却不知会被拒绝的这么彻底:此女子真非寻常女子可比 这就开始互相拉人了吗,若不是先前答应了大人,恐怕自己真的会考虑一下这位顾公子的话,但现在是不可能了。 这青坛会说是谈经论道,暗地里却是各方势力拉拢人才,这一点论谁都会看得出。 各方势力暗流涌动,你争我抢,一直持续到第三日青坛会结束。 而在此期间,也有不少人找到了千盛雪与奚断鸿,均被二人拒绝。 奚断鸿因才华出众也因同陛下谈过才会招来那些人,却被她无此大志而劝退众人。 至于千盛雪,她有她自己的理由拒绝了所有人,甚至为了不被打扰直接生病告假,愣是偷溜出去玩了。 第三日为最后一日可做歌舞 这一天左右的人都齐聚一堂,奚断鸿与千盛雪跟那些世家女子一样准备了才艺 一身淡蓝色长裙化着淡妆发髻披散,为了配凤舞九天,她可是苦练了好久,千盛雪作为陪衬二人一起,一人善舞一人善曲 当二人上台时,众人纷纷被眼前这两名女子所震撼,那一袭蓝纱配上此舞此曲,当真让人回味无穷宛若天仙一般 欧阳竹在上方看痴了此刻的他只有一个念头:这样美的宝贝不该拿出来让他们看到,该收藏起来,只供自己欣赏 丫头,你是我的 ——敬渊帝在第四日如约将圣旨派人传来 “奉天承运,大启皇诏曰,书院有女名唤奚断鸿,德才兼具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朝正缺女官一名,今特立奚断鸿为四品女官,愿尔不负初心,钦此!” 奚断鸿跪在地上听的一愣一愣的:自己就这么轻松的入朝了? “恭喜奚女官,接旨谢恩吧。” “奚断鸿领旨谢恩,”奚断鸿接过圣旨缓缓站起身,良久才反应过来,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公公出声到:“多谢小公公,若不嫌还请进来赏光喝杯茶再走?” “如此,多谢奚大人了。” 奚断鸿受封这件事很快就在皇城内传开了,连同着书院一起,这奚断鸿是第一位由陛下亲封的女官也是唯一的一个。 短短数日,奚断鸿院子的门差点让人们给踏破了,好不容易送在了这些人,再看外面,天已经暗了下来。 看着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奚断鸿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些人真是墙头草,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朝着有利自己的一方倒去,这种人注定不会活的长久…… 次日 奚断鸿第一天上朝,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奚断鸿倒也不在意,就在那群大臣私下讨论时,一个身影来到奚断鸿身边,一时间众人鸦雀无声 那人一袭黑色外袍乌黑的发丝披散在身后,那一群人见到此人无不纷纷下跪,“参见国师。” 奚断鸿仰头看向身边人:大人?原来大人就是国师,难怪他会让自己舍身朝堂 “尔等还是管住自己的嘴为好,陛下的决定岂是尔等可以议论的。” “是是是。” 支走那些七嘴八舌的欧阳竹这才看向奚断鸿,目光闪烁却终究没有说出话,“走吧,一会进去了,你就老老实实站在那里就好,你入朝当女官的事皇太后已经知道了,你小心些。” “好的。”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进了大殿内,这是奚断鸿第一次来此明堂之上略显紧张 奚断鸿的出现再次引起轩然大波,奚断鸿没有理会,跟在欧阳竹的身后向里走去,见其停下和两位中年男子相谈,奚断鸿也跟着老老实的停下 那二人注意到了欧阳竹身后的奚断鸿,其中一人笑道:“这就是陛下亲封的小女官?” 欧阳竹笑着点头,“是啊,奚女官来见过二人,这位是左院判厉延鹤,这位是右院判程嵩年。” “见过左院判,见过右院判。” “唉,嵩年你瞧瞧,这女娃娃真是乖巧可爱啊,”说着厉延鹤用胳膊肘戳了戳程嵩年,“你要不要再收个徒弟,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可收了。” 程嵩年嘴角一抽,给他了个白眼,奚断鸿看着眼前两位院判,原来这朝堂之上的人也没有多可怕啊 二人拌嘴时又走过来二人,欧阳竹的面色当即一变,冲二人道:“苏丞相,李丞相。” 两位院判仍是不管不顾的在斗嘴无暇理会走来的两位丞相,奚断鸿学着欧阳竹的模样毕恭毕敬,“奚断鸿见过苏丞相见过李丞相。” 李盛昴看着眼前的奚断鸿眼中虽有不解但仍旧笑道:“女官多礼了。” 相反苏邕则是霸道多了,对她没有任何的好脸色,哼了一声就走开了 —— 沐景风坐在龙椅上,帘子后就是那传说中的许皇太后,奚断鸿听着众朝臣激烈的讨论多少有些熬不住了:这哪儿是上朝,分明就是外面市井大街双方在叫骂 “三殿下求见。” 敬渊帝当即准许了,“宣!” 奚断鸿站在角落里默默观察着一切,那位皇太后从上朝开始就未说过一句话,又看着三皇子走进来 沐风不卑不亢的行礼道:“陛下,城中禁军散漫,刑部已经有不少人来反映了,这禁军在苏丞相手底下究竟是怎么被管教的臣对此表示疑惑,还请苏丞相能够给一个解释。” 苏邕冷哼一声,“三殿下,老夫怎么管禁军还轮不到刑部的人来多管闲事!” 敬渊帝在上面看着对峙的二人不知如何是好,身后有限制身前也有限制,根本进退两难 “苏丞相,既然您管不了禁军的纪律,那么”说着沐风跪下对敬渊帝道:“还请陛下将禁军收回交给有能力管教禁军的人。” “放肆……” 一个年迈严辞的声音传了过来,奚断鸿朝上面看去,是许皇太后!她想干什么? “风儿,苏丞相如何不是,有能力者啊,还不退下!” 沐风跪着的身躯微微发颤,双拳紧攥,迟迟不肯起身,奚断鸿很想上前帮沐风寻个借口,若想两全那就得有合适的人选才行,自己眼下还什么都不清楚该怎么帮忙。 那许皇太后见沐风迟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语气不禁又重了些,“沐风,你要违抗圣令吗?!” 好一个违抗圣令,那敬渊帝分明没有说话却让她一口说成圣令,这皇太后权力究竟有多滔天? 还有谁可以,还有谁可以,奚断鸿在脑海中飞速运转自己之前在卷轴上看到的人名,忽然一个人名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或许这个人可以,但是要以什么由头呢 沐风看着同样无奈的敬渊帝只得悻悻开口道“臣不敢,臣” “臣有一人选推荐!” 众人一惊,连带着跪在地上和坐在皇位上的一起,奚断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从欧阳竹保护范围内走了出来,上前行礼 敬渊帝一看忙抓住时机,“女官有何人选推荐?” “咳咳”那许皇太后轻咳两声以示威严,但奚断鸿可不吃她那一套 “陛下,花震枫是个不错的人选,他的父亲是镇国将军他也出征作战过也立下过赫赫战功,这禁军交给花震枫来管理至少纪律方面能够得到保证。” 见状沐风忙抬头符合道,“陛下这位女官所言甚是啊,花震枫是出了名的严厉,不在花老将军之下。” 许皇太后温怒,“这是哪儿来的野丫头,敢在朝堂上放肆?” “欸,皇太后不急,微臣到觉得这小丫头的主意不错,是吧李丞相。” 说话的正是厉延鹤,厉延鹤满是笑意的看向李盛昴,李盛昴自然知道接下来该接什么话,不过还未等他开口 苏邕抢先道:“厉延鹤你插什么嘴,老臣反对此事,还请陛下三思,陛下,老臣管理禁军从未出过差错啊。” 奚断鸿只觉这人很是虚伪,但也无奈,眼下自己蹦出来怕是给自己招了许多的麻烦了 李盛昴冷哼一声不屑道:“你是从未出过差错那刑部的桌上如何多了那些状子,苏邕你作为丞相还是老老实实做你该你做的事,这禁军还是交由旁人来的好!”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沐风看向欧阳竹,“还请国师出面评判,此事该如何解决。” 被点到的欧阳竹良久开口道:“奚女官的提议可以考虑,至于花震枫究竟够不够格,也可以有考验期,若是在他的管理下禁军仍是一盘散沙话再换也不迟,陛下以为如何?” 敬渊帝特意等了等,见身后人不再说话,难掩心中兴奋道,“那就依着国师的话,朕现在就下旨命花震枫为禁军统领。” 众朝臣下跪,“陛下圣明!” 唯有那几人咬牙切齿不甘心却又不能说出口 ——下朝后 奚断鸿低头跟在欧阳竹身后走着 “国师请留步,奚女官请留步!” 二人回头看去,是三皇子匆匆赶来,还没走近就见三皇子对欧阳竹行礼,“方才多谢国师,也多谢女官出手相助。” “三皇子客气了~” 然而欧阳竹却仍是面不改色,不接他这话,“三殿下,恐不是来说一个谢字的吧?” “国师就是国师,父皇请二位去趟养心殿。”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奚断鸿虽说不解但并没有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跟在欧阳竹身侧一言不发 第二十一章择良木而栖息 养心殿内 敬渊帝正看着奏折,见人来了这才放下手中的活,屏退了下人留下了她们三人,奚断鸿见着架似莫不是要密谈什么吗? “陛下。” 敬渊帝摆了摆手,疲惫道:“客套话就不用说了,今日奚丫头的主意很不错,这花家人还是很有可信度的,不过你可知你现在已经完全将自己暴露在外,许绫香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点她不是没有想过,不过现在还有一件事她得让皇帝帮她个忙,“皇太后那边臣不怕,不过陛下,臣有个请求。” “你且说。” 奚断鸿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不知陛下可还记得,在书院,有个南莲,她的死很蹊跷,臣希望陛下可以给臣个特权。” 敬渊帝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这件事眼下在刑部你同老三商量便是,朕答应你不管什么情况你都可以免死就是了。” “多谢陛下!” 沐风从袖中掏出一张小条递给敬渊帝,“父皇,沙部四十九州最近有动荡,听闻老沙王怕是不久人世了,咱们得随时做好开战的准备。” 敬渊帝揉眉长叹一声,“眼下城中的事尚未解决,这就有了外敌,唉……” 欧阳竹同样发愁,但是宽慰道:“陛下莫愁,如今禁军已经交给了花震枫,想来城中的事暂可稳一些了,那皇太后,眼下仍是没有办法制衡她,今日事她怕是会将我和息女官一同记下,这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父皇,还有一事,儿臣的探子来报,许绫香私自给东篱北涼雪国以及沙部发了请帖,邀请各个地方的太子前来。” 敬渊帝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什么?!” 一时间四人陷入沉默,奚断鸿在卷轴上看过,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她们大启可以惹得起的,这许绫香分明就是想置大启与进退两难的境地,但凡皇子们在大启出了任何的事,那无论是谁的怒火大启都是承受不住的 奚断鸿忽然看向沐风道:“三殿下,皇子们是已经出发了吗?” “嗯,雪国太子南宫澈大概今明两日就会抵达,东篱太子会在后日抵达,北涼没有任何动静,沙部则是因为老沙王的原因恐怕现在已经陷入内乱了。” “这样啊……”奚断鸿唇角上扬嘿嘿一笑,“陛下,您赏臣个房子吧?这样让皇子们都住到一个院子里,这样就算有事也是臣的和他们手下的事,大启要保持中立很难,所以不如在城外给臣个院子。” 欧阳竹眉头一挑,对此深表无奈,但还是说到,“城外有一山庄名为祭妡阁,陛下不妨把人送去哪里,至少比呆在城中要安全的多。” 三人一同看向敬渊帝,等着他的决定,敬渊帝则是纠结万分,“传闻这祭妡阁阁主阴晴不定,若是将他们伤了岂不是?” 奚断鸿差点笑出声:原来这敬渊帝不知眼前的国师就是祭妡阁阁主啊,这皇帝真是好蠢。 “父皇,您且试一试,若是在不成咱们再另寻他法就是。” “是啊陛下。” 看着奚断鸿和沐风如此,眼下却是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只得如此了,随即敬渊帝又看向奚断鸿,“方才你说让朕给你个院子是吧?” “嗯嗯。” “朕就赏你个大宅子,随行侍卫侍女各二十,如何?” 奚断鸿当即跪下谢恩,“臣多谢陛下!” —— 出了养心殿,奚断鸿同欧阳竹并排走在一起,她很享受和大人在一起的时候 “你今日不该出头。” 奚断鸿停下了脚步,“可是,三殿下与陛下都觉得是对的啊。” 欧阳竹回首眉目间寒意凛然,“虽说方才你所作无错,但你该先保持中立,今日才是第一天,你就将苏邕,许绫香以及他们一党的人都得罪了,往后你该如何在朝中站稳脚?” 奚断鸿委屈的低下头,“是,我知道了” “走吧,”欧阳竹抬手摸了摸奚断鸿的头,“去看看陛下赏你的宅院。” 这一路上奚断鸿仍有很多不解 ——马车上 “大人,为什么陛下不知道您就是祭妡阁阁主呢?” “他知道与不知道没有区别,不过今日你在三公子面前露了脸,以你的口才他怕是会很想将你收作客卿替他办事。”说着欧阳竹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她,看着奚断鸿的侧颜和上次一舞惊鸿时一样让他心中为之一颤,“你想帮三公子吗?或是其他皇子。” 奚断鸿乖巧的摇摇头,“且先不说我现在还未搞清楚朝中局势,更何况我已经入了祭妡阁做了大人的客卿,如何还会再去做他的客卿?” “你可知则良木而栖?” “知道啊,为了辅佐明君嘛,”奚断鸿忽然很认真的看向欧阳竹,“但我选则的就是大人这棵良木啊。” 欧阳竹愣住了,看着她那呆呆傻傻可爱的样子,那一刻他承认自己的心为她跳动了一下,“这话往后不要在旁人面前说。” “好~” 奚断鸿不再说话继而看向窗外:择良木而栖息又如何,这辈子认定你是我的明君就是到死这一点都不会变,大人…… 二人很快来到了奚断鸿的新宅院,奚断鸿看着偌大的宅子兴奋的跑了进去,左看看右看看,喜欢的不得了 “见过小姐。” 忽然出现的两排人吓了奚断鸿一跳,欧阳竹则是跟在后面缓步走来,对这些人稍作打量,“这些人你喜欢吗?” 奚断鸿看着这些人总觉得有些别捏,“大人,这些人我都不喜欢,能不能跟陛下说一声不要了啊” 欧阳竹点头默许了,看着奚断鸿对这里如此的喜欢,这里又如此的空旷,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他决定还是给她些暗卫吧 “奚丫头。” 奚断鸿惊喜的转过头,那是大人第一次那么叫她,只这一件她就能开心好几天,“大人,怎么了?” 欧阳竹处于人道考虑,委婉的表达,“这里这么空旷,你一个人不安全,思来想去只有许炙一人保护你不够,明日我再多派几人给你吧。” “全凭大人安排~” 今日参观宅院的事告一段落,最少还有一日才能入住,在此前她要先回书院,雪儿一天没看见她了奚断鸿是真怕她会出什么事 ——书院 “奚儿!” 千盛雪在看到奚断鸿回来的那一刻简直就像飞扑过去一样,幸亏她是练过的,要不这么大的冲击她还真说不准要摔在地上呢 “奚儿你怎么又留我一个人啊,哼!” 奚断鸿无奈的抚了抚额,“好了啦,过一两日咱们搬离这里好不好?我在城中买了个地段景色尚佳的房子,一出门就是繁华热闹的街区,怎么样?” 千盛雪双眼发亮,一闪一闪的,“真的吗?!” “当然了。” 方才的阴霾一扫而过,千盛雪开心的跑走了,看着如此孩子心性的雪儿奚断鸿心里趟过一丝暖流 在那偌大的宅院里,有了雪儿,应该会很热闹吧,不过她还是得上集市去看看有没有人伢子,皇上派发的人虽然都打发走了,但是自己也不能一点势力都不培养,那样自己就跟待宰的羔羊没有区别 打手,侍卫,侍女,想到这里,奚断鸿想起来一个人,她吹了吹口哨,身后出现一个人正是许炙 “小姐,有何吩咐?” “小炙儿,你带我去外面的庄子上去看看我的救命恩人吧,这些日子了,我也该去了。” “小姐请稍等,属下去备车。” “麻烦你了~” 半炷香后,许炙准备好了马车,趁着没人架马车朝城外驶去,从城里出来不过半刻就到了 那是一个小村子,许炙带着奚断鸿朝村子里走去,七弯八绕的小路,拐了两个小路就到了,许炙对奚断鸿做了个请的手势,就抱着剑背身守在门口 奚断鸿会意,推开门走了进去,进去后才发现原来里面还有一间,出于礼貌奚断鸿敲了敲门 “谁?” “我,奚断鸿。” 门开了,周绪站在里面看到奚断鸿的那一刻双眼微微泛红,奚断鸿同样如此 “来,请坐请坐!”周绪十分客气的请奚断鸿坐下,“难为奚姑娘这么晚了还跑一趟。” 奚断鸿笑着摇摇头,“当日多亏了你救我,不然此刻的我怕是早就尸骨无存了,我今日来是想问问周公子日后的想法,不知周公子可有去处?” 周绪了然一笑,倒了杯茶递给奚断鸿,“那里是回不去了,爹娘姊妹也都在偏远乡村,若是真投奔无门了,就回乡下跟爹娘种地去了” “既如此,不知周公子可愿随我回去,”奚断鸿眉宇间满是坚定,“我虽不能保你金砖满体荣华富贵,但能吃饱穿暖有地方住,不知……” “绪愿追随姑娘,”周绪笑道,“荣华富贵我不稀罕,只希望自己能跟对一个好主子就行。” “奚断鸿谢周公子成全!” 周绪忙扶起奚断鸿,“要磕也是我磕你啊,现在你是小姐主子,我是你的下属,哪儿有下属受小姐礼的?” 说完周绪就磕了回去,“属下周绪参见小姐。” 奚断鸿笑着扶起周绪,“眼下我的宅子还是空荡荡的,刚好有你的加入会增添一些生气呢~” “小姐,我需要做些什么?” 奚断鸿有些愁,现在还什么都不弄清楚,“啊!对了,阿绪这几日你从人伢子那里买些人回来,要那种无父无母或是底子干净的孩子回来,我要培养一批自己的势力。” “小姐放心,这我熟悉,”说着周绪注意到了外面的天色,“小姐时辰不早了,这里不宜久留。” 奚断鸿点头离去,临走前将地址告诉了周绪,等他安排差不多了,自己这边也差不多了,到时直接进宅就好了 “啪嗒” 看着奚断鸿从里面出来,许炙二话没说带着奚断鸿驾车往城内赶去。 第二十二章雪国贵客 刚回到书院进了院子,身后就出现了八个人,奚断鸿被吓了一跳,许炙从外面走过来对奚断鸿解释 “小姐,这八人是大人派来的,这位是媚儿擅长用毒以及魅惑,这边是童,十三,伊凡,这三人的武功与我不相上下,这四位,汀雨汀雪是双生姐妹,武艺仅次于十三,这石峰石奉是双生兄弟天生力大,武功也不在我们之下。” 奚断鸿看着这八人很是满意,“希望日后咱们能很好的相处吧,现在有件很急的事要麻烦你们八人。” 媚儿柔媚一笑,人如其名那一笑简直骨子都要酥了,“小姐有什么重要的事吩咐我们就是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麻烦你们去我的宅院,帮我装饰一下,你们也可以挑选自己的院子住下,你们可以扮成我府下的侍女侍卫,每日可外出劳作,但不可惹是生非,”说着奚断鸿态度逐渐严肃起来,“但凡有不听话的,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明白吗?” “是。” “好啦,现在没事了,你们可以去忙自己的事了,小炙儿你带他们过去一趟看看怎么弄。” “是。”许炙一挥手九人一起消失在了黑夜里 奚断鸿疲惫的回到房间里,回想着今天一天发生的事,自己却是有些强出头了,许绫香即为皇太后,那年纪一定不小了,就算是她的母族也不一定能支撑她这么久吧? 潭延铣是许绫香身边的红人,那雷邱是潭延铣的得意门生,哼,蛇鼠一窝,皇太后、宦官、奸臣,这大启究竟还有的救吗,敬渊帝虽皇嗣多,可有许绫香在,便是明君也不得施展抱负 在思考中奚断鸿缓缓进入梦乡,未来的道路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一片黑暗 ——竖日 奚断鸿早起准备上朝,刚出院门口就见欧阳竹的轿辇正停在门口,小厮见人出来忙迎上前,“奚姑娘,国师邀请您一同前往。” “好,多谢~” 奚断鸿来到轿辇上,欧阳竹今日一身淡蓝色圆领长袍,长发披于身后用发带束起,额前两缕头发顺势垂下 淡淡愁容再配上这一身行头,奚断鸿简直看呆了:大人简直雌雄一体美的不可方物,这长相比女子都要更胜一筹 欧阳竹见她盯着自己看出了神不禁笑道:“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大人,您这张脸比女人都好看欸”奚断鸿嘟嘟嘴有些不满,“大人你这样好看,我跟在你身后好像陪衬啊。” 欧阳竹笑眯眯的看向奚断鸿,伸手挑过她一缕发丝在手中细捻,“我就这么好看?” 奚断鸿一本正经道:“当然,大人是我见过长的最美的男人了,比辰长老长的都好看。” 瞧着奚断鸿那认真回想比对的样子不觉好笑,欧阳竹松开了手继而又道:“人都见到了吗。” 人? 奚断鸿想起昨晚那八人,大人说的应该就是那八个人了吧,“见了,多谢大人。” “今日上朝你就能见到你推荐的人了,不过怕是少不了要费一番口舌。” “我明白,禁军统领交给花家自然要和花家打好关系的。” 欧阳竹摇了摇头,没有接话,这让奚断鸿脑子里再次充满了疑惑 再想开口时,却见已经到了宫门口,奚断鸿从车上下来时,身边正好走来历延鹤 “呦,这不是小丫头吗,跟国师一道来的?” 奚断鸿毕恭毕敬道:“见过历院判,我……” “今日确实顺路便接上了,院判请吧。”欧阳竹从车上下来接过了历延鹤的话同时也避免了奚断鸿的尴尬 历延鹤笑呵呵的胡子也跟着一翘一翘的,“哈哈哈,请,对了小丫头,你有没有兴趣拜老夫为师啊?” 奚断鸿呆愣住了,求助似的看向欧阳竹,却不见那人给自己主意,无奈她思来想去始终定不下结论 “能拜院判为师是我的荣幸,但,我才学浅薄怕糟蹋了院判一番好心……” 历延鹤何等精明之人,言下之意他自然懂得便不再询问,“诶无妨,老夫不过一时玩笑见你好玩听话罢了,既无心老夫也不会强求的。” 朝堂大殿内 奚断鸿仍旧老老实实的呆在欧阳竹身边默默观察着众人,忽然一个身形进入她眼帘:此人身高八尺看样貌不过三四十,身材魁梧健壮,眉宇间尽显雷历 奚断鸿悄悄拉了拉欧阳竹的衣角,“大人,这人难道…?” “嗯,他就是昨日你所荐之人花震枫,也是皇后的亲哥哥。” 花震枫同众人寒暄几句后,那目光在人群中锁定了奚断鸿,朝着她的方向大踏步走来 见来人气势汹汹,奚断鸿害怕的想要躲开这里却无处可躲,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花震枫对欧阳竹行了一礼继而看向奚断鸿,“你就是那个女官?” 奚断鸿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是我,花将军,昨日我……” “哈哈哈!” 奚断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笑笑的不知所措,“??” “多谢你解决了我每日憋在家里的问题,这下不用再听我夫人唠叨了,小女官多谢了,往后需要我花某的地方说一声便是!” 这人来的突然离开的也挺突然,就这么哈哈大笑的回到了武将的行列里,奚断鸿对他这行为属实不理解 ——朝上 众朝臣还在争论时,外面来报,“雪国太子及使团已到宫外静候。” 众人一惊,这雪国太子怎么会来大启,奚断鸿眉间已然蹙成一个川字了:怎么会这么快? 堂上,雪国太子南宫澈走上前双手交叉覆于胸前,“南宫澈参见大启皇帝。” 奚断鸿站在欧阳竹身侧,正好看见他的侧脸,肤如凝脂白皙透彻,眉眼深邃是个不在大人之下的“美人” “平身,”敬渊帝目光扫向欧阳竹,再看向南宫澈,“朕已替太子安排好了住处,待” 敬渊帝的话未说完,许皇太后又一次出声打断了他,“皇帝,南宫是太子,为何不直接安排在宫中。” 奚断鸿扯了扯欧阳竹的衣角,示意他要不要帮忙,欧阳竹却悄然摆手拒绝了,他清楚南宫澈的性子,这皇太后要吃闭门羹了 苏邕见众人不语上前出声道:“不如这样,太子殿下来老臣家中暂住些日子?” “不必,”南宫澈笑眯眯的看向敬渊帝,又看向那帘子后的人影,“皇太后与苏丞相的好意心领了,我看国师家中不错,不知国师是否肯收留本太子?” 这一句话又一次将欧阳竹推向高点,奚断鸿刚想上前被欧阳竹拦下了,缓步走上前,“陛下与众人都不必为此烦恼,南宫殿下自有去处,臣会帮着一同寻个合适的地方。” 许皇太后的提议又一次被众人拒绝,心中不免恼怒,但现在是朝堂之上也不好发作,敬渊帝自是同意欧阳竹的办法,当即就同意了 奚断鸿看着来到欧阳竹身边站定的南宫澈,不禁好奇究竟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养出这样俊美的人,她的心已经完全不在朝堂之上了 下朝后,那南宫澈仍跟在二人身后,欧阳竹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奚断鸿自然也就跟着如此,这南宫澈则是不紧不慢一脸笑意的跟在二人后面 实在跟不上了才出声道:“竹,走这么快作甚,许久未见也不同我说话这么生分了吗?” 欧阳竹仍旧没有停下脚步,一直来到停在宫外的轿辇前这才停下,对着奚断鸿淡淡说了句,“上去。” 奚断鸿很听话的上了轿辇,坐在车上悄悄掀开轿帘看着二人 “你给我安排到你的祭妡阁吧,那里最是舒服。” “朝中局势你不是看不见,祭妡阁在城外虽说安全却仍旧保不准许绫香想对你下手,你还不知道吧,不光是你,东篱的还有北涼的都会在近日陆续来到大启,这会是一场腥风血雨,祭妡阁保不了你们。” “且先上车,边走边说,”说着南宫澈非常自觉的上了欧阳竹的轿辇,在看到奚断鸿的时候下意识的楞了一下随即笑眯眯的冲她点头,“好啊竹子,学会金屋藏娇了。” 欧阳竹跟在后面上了车,“别吓到她。” 奚断鸿往边上挪了挪,和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总觉得自己在这里会很碍事,“大人,要不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怕什么,一起走吧,”南宫澈对奚断鸿很是感兴趣,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小丫头你叫什么,方才你怎么会在朝堂之上?你和竹子是什么关系啊?” “奚断鸿,四品女官,他是我大人。” “哦?”南宫澈还想说什么却被欧阳竹一把拦住,“唔唔唔!” 看着眼前二位,她才晓得原来二人关系这么好,奚断鸿多少有些羡慕了 —— 三人在奚断鸿的新宅前停下,今日再看不似昨日那般死气沉沉,被布置的很有生活气息 汀雨汀雪姐妹二人走了出来,“小姐,欢迎回府。” “辛苦你们了,麻烦给大人和殿下上茶。” “是。” 欧阳竹看在眼里很是欣慰,南宫澈则是对此感到好奇 在进来时她就发现了跟在府外的人影,奚断鸿将二人带到前厅,“大人那边请,二位先坐,我要出去一趟。” 府外,奚断鸿来到门口就见周绪身后带着四个十七八模样的少年以及两个少女,奚断鸿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姐,这些够吗,如若不够我再去寻些来。” “足矣,正好大人们在堂厅,我带你们去后面认认,随后就在此住下吧。” 周绪带着人跟着奚断鸿进了府邸,这里很大,奚断鸿找来了汀雨汀雪在前面带路,并时不时的告诉他们哪里需要整修 来到后院,媚儿等人均在此处乘凉,见到奚断鸿来了纷纷起身行礼 奚断鸿摆了摆手,“这位是周绪,也是我这府邸的管家,这六人是我让他从人伢子手里带回来的,麻烦你们帮我好好调教一番他们的武艺,其他的我会亲自教。” 伊凡拍着胸脯很是自豪,“小姐放心,我们教出来的就没有差的。” “对了,这两日还会陆续进人,除了汀雨汀雪,你们其他人尽量少在前面出现,明白吗?” “是。” 奚断鸿对此安排也是出于深思熟虑,眼下许炙还在帮她搜集关于南城的消息,她得耐心的等,在准备好之前她不能轻举妄动 安排好后面的事,奚断鸿再一次回到前厅,还不等她稍作歇脚,她这府邸又来了一位贵客。 第二十三章府中会客 来人的是一位姑娘,英姿飒爽气宇轩昂,奚断鸿早听闻大启有一年轻的女将军,名为花司音,自幼便随父上了战场而今不过二十几岁却已是统领三军的将军,而此女亦是当朝皇后的亲侄女 奚断鸿笑着迎了上去,“奚断鸿见过花将军。” 花司音抱拳回笑,“小娘子不必多礼,我爹说你有恩于他让我带些谢礼来,呐,这些都是给你的。”说着花司音拍了拍手,“二花把东西拿进来。” “来嘞将军。”随行的女侍卫将谢礼纷纷搬进院中 奚断鸿有些不知所措,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花司音走了过来,“这东西虽然没有多名贵,但也是我爹的一番心意,小娘子还请收下。” 看着眼前的将军,奚断鸿有些不好意思与之对视,“多谢花将军,将军要不要进来喝杯茶再走” 花司音欣然留下,“好啊,多谢小娘子款待了。” 奚断鸿带着花司音来到偏厅,亲自沏茶给花司音喝,茶香四溢唇齿留香 花司音惊叹奚断鸿竟然有这般好的沏茶手艺,“小娘子这手艺鲜有人及。” “小娘子,听闻你是女官?” 奚断鸿当下手中的茶壶笑道,“是。” “哦,做女官可得小心,这朝中奸人太多,你可不要被他们盯上,否则自身难保。” “多谢将军提醒,小女子定谨记于心。” 花司音在此处品茶有些忘乎所以,再看时辰时已经很晚了,花司音忙起身告辞,“今日多有叨扰,小娘子咱们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汀雪替我送送将军。” “是小姐。” 送走了花司音,奚断鸿又急匆匆的赶回正厅,在门外见二人还未谈完,便去吩咐厨房准备晚膳 再回到正厅时,却见南宫澈正欲起身离去,奚断鸿敲了敲门走了进去,南宫澈一见奚断鸿就又来了兴致 “二位留下用晚膳吧,我已命人准备了。” 南宫澈极其厚脸皮的又坐了下来,“既然奚姑娘如此盛情邀请,那就赏光留下吃一顿。” 欧阳竹看着他这副样子默默说了句,“厚脸皮。” 奚断鸿在一旁坐下出声询问,“大人,这府邸您看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随你心意就好。” 一时间三人沉默不语,奚断鸿在心中暗暗道:要是真能这么随意她写什么不好,大人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朽木不可雕也 用膳时—— 南宫澈忽然开口道:“眼下大启暗流涌动,竹子,你有什么打算,真想以国师身份挽救这以病入膏肓的大启?” “这不绝对,或许有一天我会离开朝堂继续做我的祭妡阁阁主也说不定。” 南宫澈放下手中的筷子,优雅的擦着嘴,“那老太婆这些年身子也该不行了她得为她的后人铺好路,但,大启皇族里还有谁和她又血亲呢,要知道,当年事之大早就传遍五国了,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实不该长命。” 欧阳竹对此没有任何异议,也不对此做出评价,反倒是引起了奚断鸿的兴趣 “南宫殿下我有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南宫澈伸手示意她询问,奚断鸿继而放下手中的碗筷,“那许皇太后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久经不衰?” “好问题,这问题你家大人也回答的了他没告诉你吗?” “是我不曾问过。” 南宫澈似笑非笑的点点头,顺势戳了戳坐在旁边用膳的欧阳竹,“这老太婆是许家人,要知道当年许家如日中天,在你们大启可谓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而这个许绫香作为许家嫡长女自然顺理成章的嫁给当时的太子成了太子妃。” “这许绫香手段了得为当时的太子除去障碍登上皇位她也成了皇后,此后传闻她在宫中从未给当时的陛下开枝散叶,以至于朝堂上下的不满,而许绫香的真正野心并非后位而是她想自己当皇帝,想做这千古第一女帝。” 奚断鸿吃惊,原以为她这女官就足够大的野心了不承想她竟想要成为女帝,但奚断鸿仍有不解,“那为什么她现在仍不是女帝却还是身居后宫呢?” “因为她手上沾染了太多的鲜血,她不再适合立于朝堂之上更不适合成为明君因此她只能以现在这样,将皇帝当成她的傀儡,小丫头你可知道十五年前许家灭门之事?” “略有耳闻。” “那可是她的本家,她竟也狠的下心派人屠其满门,要知道许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丁无一生还!” “够了南宫,少说些,这些东西早就过去了,提它作甚!吃完就走吧。” 南宫澈无奈悻悻的离开了饭桌朝外走去,欧阳竹注意到了奚断鸿的异样并未出声,只是静静作陪 在听到许家上下几百口人无一生还时奚断鸿的内心仿佛刀割一般,心好痛,奚断鸿看向欧阳竹,双目以然便的通红泪水在眼中打转 看到她眼中的泪水时欧阳竹还是忍不住了,出声道:“怎么了。” “大人,许绫香为什么要杀自己的本家人,这样她身后的势力不就没有了吗?” 欧阳竹长叹一声,“我也不知,不过,许家的灭亡确实让她元气大伤,这也是她在朝堂之上很少再说话的原因,但这并不代表她身后的势力彻底消失,相反潭延铣等人仍旧唯她马首是瞻,知道这说明说什么吗。” “什么?” 欧阳竹将一封信从怀中掏出来放在桌子上,“这是交易阁给的情报,许家人并非只有一个许家,方才南宫所说的是家主许成黎,但是我们得到的消息却是许成黎的还有个堂兄,他带着一部分的许家人逃至江南,那是许家的另一分部,而许绫香之所以还可以如此就是得这个人相助。” 奚断鸿再也止不住眼泪留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只是听了欧阳竹的话她忍不住,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想哭 欧阳竹眼中满是担忧之色,却仍未开口劝慰 “大人,”奚断鸿红着双眼看向欧阳竹,“大人,我想回祭妡阁了,我,我不想在这儿了,我……” “你并非许家人,为何对此事这么上心?” “我不知道,我,我只是每次听到关于许家被灭的事,心,心都好痛好痛,大人,我想回家了,我,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奚断鸿越说越哽咽,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让欧阳竹对其有了疑惑 另一边,皇宫内 许绫香在侍女的陪同下来到御花园,这两日朝堂之上奚断鸿可谓出尽风头,让她在文武百官面前颜面丢失,这口气她如何咽的下 许绫香正思索着该如何对对策时,侍女来报,“娘娘,潭先生求见。” 许绫香摆手,“让他过来。” 潭延铣笑着走过来,手上还拿着一份密信,“潭延铣参见娘娘,娘娘,这时沙部图瓦弋邽传来的信,很快老沙王就要撒手人寰了。” 许绫香结果密信,看完后哈哈大笑,“回信给他让他尽快处理,我要让沙部踏开这大启的国门!” “是,”潭延铣四下看了看,小声道:“娘娘,江南许家来信了,今年来往商船物价又比之前高了,而且,各地都有振荡,老臣以为,娘娘不如派人向往江南巡查借机调查此事,来往盐商马贩都不似往日,老臣恐有人想在暗中对娘娘您不利啊。” 许绫香柳眉上扬,“依你看,朝中派谁可行?” “顾家长子顾子昂,娘娘无须亲自下旨,只需在陛下身边从旁提示即可。” “嗯,”许绫香对身边侍女道,“去请陛下过来。” “是。” 第二十四章密谈 回到书院,奚断鸿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睡,她再一次对自己的身世产生疑惑 怀揣着疑惑渐入梦乡 次日休沐不必上朝,奚断鸿正好趁此机会带着千盛雪来到了自己的府邸 瞧着收拾出来的院落奚断鸿很是满意,身边的千盛雪面对眼前如此大的府邸不禁感叹 “奚儿,这府邸好大啊,果然当上女官了就是不一样,我也好想做个女官。” 听闻此话奚断鸿忙出声道:“咱们先进去,其他的以后再说,你看看还缺什么我让人再添。” 千盛雪却笑着摇头,一本正经的看向奚断鸿良久没有出声,但还是很感谢道:“奚儿谢谢你,这里我很满意,这里是我住过最好的地方了。” 陪千盛雪在院子里闲逛时,十三和伊凡走了过来对二人行礼,千盛雪第一次见除了祭妡阁以及书院里以外的男人,多少有些好奇,不禁上前凑了凑 十三和伊凡对此有些摸不着头脑,二人齐齐看向奚断鸿等待她的指示,奚断鸿对他们俩的到来也甚是不解 “十三你们俩来是有什么事吗?” 十三毕恭毕敬道:“媚姐说这么久小姐还没进来,叫我们出来看看。” 伊凡笑眯眯的走过来,“小姐后院也已经收拾好了,媚姐说她想要最后边的那间。” 千盛雪对这几个人的有些抵触,有这几个人在她总觉得这里不是很安全,“奚儿,这俩人?” “没关系,后院说了给你们你们就自行安排吧,”奚断鸿拉起千盛雪的手,轻轻拍了拍千盛雪的手示意她放心,“走吧雪儿。” —— 祭妡阁 嗜阳殿内,满身疲倦的欧阳竹正坐在桌案前小憩,面前摆了整整三摞的卷轴,周围散落着已经批改完的卷轴 走进来的人蹑手蹑脚的不敢出声,生怕吵到睡熟的人,可惜欧阳竹睡的很轻,一丁点的动静都会惊醒他 睡眼惺忪的欧阳竹朦胧间看向来人,伸手顺了顺发丝,慵懒道:“有什么事。” “大人,这样下去您身体会吃不消的。”辰书离来到书案侧面坐下,“顾子昂被派往江南巡查了,今日一早陛下刚下的旨。” “陛下不会突然下旨,看来,那老太婆又有新的动作了,”欧阳竹揉着眉心看着桌案上的一堆卷轴,“江南那边出了什么事?” 跟在辰书离一起进来的还有一只纯白色的长毛猫,辰书离对它招了招手,“应该是江南许家,许绫香的本家可能要出事。” “喵~” 欧阳竹淡漠的瞥了眼那只走进来径直朝向辰书离的白猫,“哼,他顾家什么时候和许家牵扯上关系,再混不下去也是个开国将军,有封地有威名还要和那老太婆同流合污,真是可笑。” “怵貊过来,不要乱走,”说着辰书离将其抱在自己的怀中,“你这样乱跑小心大人不让你进来了。” 怵貊不屑的叫了两声趴在辰书离怀中打着呼噜,“喵喵!” “不,应该是今年来往商船物价又比之前高了,而且,各地都有振荡恐生战事,所以她才会派人往江南巡查借机调查此事,据说来往盐商马贩也都不似往日了。” “这么说,她是想要查这里面的利弊了?”欧阳竹将已经滑落到肩膀的外袍扶正,“查与不查对她并无多大关系,若不是有人暗中指点那老太婆又怎知?这个潭延铣,真会利用人啊,离,子晗在什么地方?” 辰书离放下怵貊,拍了拍身上的爪印,“他和青旖在中都,您想让子晗过去调查?” 欧阳竹考虑了一下摇头道:“不,让奚断鸿去。” 辰书离一惊,“大人,您?” “南莲的死对她来说终究是个麻烦,许炙说她让他去搜集消息了,这件事等她从江南回来,大概就有解决的办法了,更何况她现在的处境继续在京都里才是对她最危险的。” “不,我只是担心她能不能……” 欧阳竹目光阴冷的盯着辰书离语气也变得极其阴冷,“辰书离。” “知道了,我不会再多嘴。” “怵貊过来。”欧阳竹难得朝那只猫伸出手,然而却被怵貊嫌弃的甩甩尾巴走了 辰书离随手拿起一本卷轴翻开,“大人,奚断鸿现在是女官,不能随意离开京都,您这样安排怕是有些不妥。” 欧阳竹不屑的摆摆手,“有什么不妥,再让陛下下道密旨就行了,他现在应该很愁怎么去解决江南那边的问题,那老太婆掌控的太久了,想从她嘴里夺食难如上青天,我这样的安排是他迫不及待的。” 辰书离有些为难的不知怎么开口,他实在是担心会出什么事,欧阳竹自然能看得出他在担心什么 “你在担心什么,担心你那童养媳?” 辰书离被他这话噎住了,面上尽是尴尬之色,“大人,莫要打趣属下,我只是担心她心智尚未健全恐生事端罢了。” “哼,”欧阳竹来到他面前捏起辰书离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你喜欢她这件事,祭妡阁里所有人都知道,你不会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吧?” 欧阳竹的手劲很大以至于他根本躲不掉,目光有些闪躲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大人,请您放开……” 欧阳竹如他所愿的放开了手,“你长的美又专一,那丫头日后一定会很开心,不是吗。” “大人,您这是夸奖还是嘲讽,”辰书离站起身眉宇间尽显淡然,“大人让奚断鸿去江南,那就让季瑜跟着她们去吧。” 欧阳竹似笑非笑道:“哦?你把季瑜放在她们身边,你身边就没有人能护你了,你确定吗?” “季瑜在我身边屈才了,更何况我也不会离开京都更不会离开祭妡阁,所以他在不在我身边都没有关系,不是吗。”辰书离那最后一句好似别有深意,似是在抱怨又似 辰书离的安排没有任何的问题,欧阳竹也明白他的苦心,只是后面的路只会是更难走的,他这样的状态真的能行吗,这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按你安排走也好,明日上朝我会跟陛下说这件事。” 第二十五章求求你,不要推开我 入夜 奚断鸿披着外袍来到亭中园子坐下,晚风拂过她的面庞青丝随风而动,神情恍惚的看着夜空 月光洒下,奚断鸿的身上宛若披上银色的光辉,格外的耀眼却又显得有些孤冷 周绪恰巧从后宅院子出来,路过亭中看到了赏月的奚断鸿,忍不住停下了脚 “小姐,此刻夜深了,怎的还不入睡?” 奚断鸿恍然的思绪被周绪这一声问候打断了,抬眸看向来人,“睡不着出来走走,你在这里可还住的习惯?” “多谢小姐记挂着,属下在这里挺好的。” 奚断鸿继而抬头仰望,“周绪我想你帮我个忙。” “小姐请说。” “许炙被我派出搜集关于南大人的线索,麻烦你帮我去查查一个叫乐枫的姑娘,我要知道她的背景。” 周绪明白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被潭延铣冤枉入狱这件事影响终究是不好的,更何况她是个女人家,日后若是顶着这罪名便是连婚嫁都不好做 “小姐是清白的,清者自清不必为此烦恼。” 奚断鸿笑着摇摇头“我并非为了此事发愁,我不知自己怎的了,一日不见他便甚是想念,只期望自己能日日伴其左右为他分担罢了。” “?” 周绪一脸茫然,小姐这是有了心上人?怕是要得相思病?这些日子也不见有谁来过与小姐见面啊 “不说了,我且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奚断鸿起身离开,只是那落寞的背影怎么看怎么让周绪的心跟着揪起,虽然才认识数日,可他能感觉的出自己跟对了人,只是这样的少女不该如此被人陷害 回到房间的奚断鸿并没有睡下,反而是拿出了之前在祭昕阁时欧阳竹给她的腰牌,抚摸着那腰牌上精细的花纹,她仍旧止不住的想他 泪水划下的那一瞬间,奚断鸿再也忍耐不住内心所想,冲出了房间跑出了宅院,直奔祭妡阁而去 奉命在暗中保护奚断鸿的许炙不明所以当即跟了上去,却发现她是朝着祭妡阁而去的,顿时更加不解:为什么小姐要自己半夜跑出来,而且还是朝着祭妡阁的方向跑 奚断鸿奔跑的身影在月光下渐行渐远,身上的披着的薄披也跑掉了,三千青丝随风而扬,好似清水墨画上的一张美景 许炙跟在她身后帮她捡起掉落的薄披,虽然知晓她是前往祭昕阁但此刻是夜晚他依旧不放心的悄悄跟在身后,一直护送她到祭妡阁的门口 奚断鸿这一路上跑的鞋都掉了,双脚沾满了泥土磨出了泡并且蹭破了皮鲜血顺着她的脚步留在她的身后好像一朵朵鲜艳盛开的鲜花 许炙跟在后面惊叹:这就是传说中的步步生花吗? 奚断鸿来到嗜阳殿外,脚上的步伐忽然变得沉重起来:万一大人不接受自己,万一大人对自己不感兴趣,万一大人…… “奚,奚姑娘?” 奚断鸿紧张的思绪被身前的声音打断了,她有些木讷的抬头看向来人,是辰书离,随后目光绕过他直接看向那个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奚断鸿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辰书离对眼前这一幕大为震撼,刚想开口询问,就见一道身影飞似的从自己耳边闪过,奚断鸿直接扑向了欧阳竹 不要推开我,求求你,不要推开我! 奚断鸿一下子扑进了欧阳竹的怀中,紧紧的抱住他,欧阳竹显然对眼前发生的事惊的措手不及 辰书离自知且识趣的离开了这里,给二人留了足够的空间 看着怀中的人儿哭成了泪人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奚断鸿脚上的伤:这个傻丫头就这么光脚跑过来的吗 “疼吗。” “不疼,大人,我,我……” “不必说了,”说着欧阳竹单手用力一捞将人一把抱起并吻了上去:这样的感情还要他如何还能隐忍的了 奚断鸿顺势双手揽上了欧阳竹的脖颈,温柔的回应着他,她的眼泪是甜的,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她赌对了,她成功了,大人的心里也有她的一席之地,不管大小与否,只要有一席之地,能够陪在他身边自己就知足了 欧阳竹将人抱进屋里放在床榻上,拿过药箱欧阳竹心疼的覆上她的玉足,小心翼翼的给她上药 “为什么要过来。” “我不想有任何遗憾,那天大人您问我知不知道择良木而栖时,我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我既然选择了大人这棵良木,那就认定了您就是我的明君,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真是个十足的傻丫头,”说话间欧阳竹已经帮奚断鸿将脚上的伤绑好了纱布,“以后不要再光脚了,你受伤我会心疼的。” 奚断鸿看向欧阳竹破涕为笑,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抵着他的额头浅笑道:“以后都不会了,我保证。” 遂至后半夜,嗜阳殿内仍旧灯火通明,欧阳竹陪着奚断鸿在院中赏月 “明日上朝我会向陛下请旨派遣你前往江南进行巡查,你可会怪我?” 奚断鸿摇摇头,她识大体明事理知进退,同时能去江南这也对她调查许家的事大有帮助,“既然这么安排了,那大人自有大人的道理,我为何要怪大人?” 轻抚着奚断鸿的面庞那水嫩的肌肤如此软的触感让欧阳竹有些不舍了,忽然欧阳竹想起来一件事,“丫头,你到了江南切记不要急着去调查那许家,陛下今日才派人去,你若是在他之后再行调查恐生变故。” “大人这话怎么说?” “许绫香听了潭延铣的建议让陛下派了顾子昂前去江南巡查,暂代刺史一职,你知那顾子昂是个什么样的人。” 奚断鸿点点头,她在记载的卷轴上有看到过,“我知此人最是狡猾多变,贪小便宜且疑神疑鬼患得患失。” “没错,那许家又是何许人也,有许绫香这个靠山,收受贿赂不过常态,如此你知此行该如何了吧?” “大人放心,我定不会莽撞行事的。” “此番你去往江南,把千盛雪也带上,随行的还有季瑜许炙二人,那八人里你若有心想带的也可带去,但切记要留下四人为你看守宅院。” “好,我知晓了。” —— 次日上朝时,欧阳竹将自己的办法告诉了敬渊帝,敬渊帝闻言喜出望外当即下旨同意了国师的建议,此事惹得皇太后一党人甚是不满,却又无能为力 奚断鸿在众人拥簇中勉强脱身,蹦蹦哒哒的跟在欧阳书身后,“大人,这些人如此的见风使舵,这大启怎能长久昌盛?” “沙部四十九州如今已经分裂,一个主战一个主和,大启已经陷入危机了,开战不过时间问题罢了,天下马上就要大乱了,如此乱世中想要救国难如上青天。” “更何况老沙王不久于人世,而挑起两国战事的却是如今身在京都的许绫香。” 奚断鸿不解,“可是这么说的话又有些不对,若是许绫香挑起的,那么以什么理由呢,啊!难道是?” 欧阳竹点头示意她莫要说话,回身对来人行礼道:“臣参见储君殿下。” 奚断鸿有样学样的行礼,“奚断鸿参见储君殿下。” 沐凌夜居高临下的看着二人,“听三弟说,这位女官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从今日起,你,”说着沐凌夜指了指奚断鸿不屑道,“追随本殿下。” 奚断鸿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沐凌夜朝自己走了过来 就在沐凌夜即将走到奚断鸿身前时欧阳竹挡在了奚断鸿身前,躬身行礼道:“储君殿下,奚女官即日起便被派往江南巡查,更何况天下所有才人都该效忠于陛下而非个人,您说是也不是?” 沐凌夜不耐烦的看向欧阳竹,“国师大人这是在教本殿做事?” “臣不敢也不会劝诫殿下更不会教殿下做事,臣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殿下如今已是储君,天下人迟早都会效忠于您,您又何必这么急切?” “那么,国师也会效忠本殿吗。” 二人莫名的压迫感让奚断鸿有些不舒服,这样的储君真的能守住这万里江山吗,现如今内忧外患里面的人却还在不断的内讧,这大启怕是真的要病入膏肓无药石可医 “待到储君继位之日,臣自然会效忠于殿下,还请殿下此刻不要为难女官。” 沐凌夜冷哼一声,“苏丞可不会给你们任何的机会,不要以为本殿不知国师请旨让女官去江南是何意思,想制衡后宫那位,你们还是太嫩了些。” 欧阳竹自是明白沐凌夜的言外之意,拱手陪笑道:“多谢殿下指点,臣等先行告退。” 二人刚要离去,沐凌夜却又出声拦下,“国师大人先走,本殿和奚女官还有话要说。” 奚断鸿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索性她也就大大方方的接受,“那,国师大人先走吧,下官陪殿下说说话。” 二人目送国师离开,沐凌夜这才看向奚断鸿,“走吧奚女官边走边说。” 第二十六章对峙——沐凌夜 奚断鸿跟着沐凌夜一路走去,她不明白沐凌夜找自己有什么事,她确信自己并没有招惹过这位储君殿下 “奚女官。” “是,臣在。” 沐凌夜瞧着她那毕恭毕敬的模样不屑道:“青坛会上,你同九弟说了什么,和父皇又说了什么,一字不少的告诉本殿。” 沐凌夜原以为奚断鸿会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却不想等来的却是奚断鸿斩钉截铁的拒绝 奚断鸿秉着公事公办的口吻躬身道:“抱歉,储君殿下,同陛下说的事臣不能告诉您,而在青坛会上臣也并未同九皇子说话,还请殿下不要为难臣。” “哼,你倒是忠心的很,”沐凌夜朝着奚断鸿缓步走来,“那么,你和国师又是什么关系,这件事你不该再有所隐瞒了吧。” 这储君究竟想做什么,这么多问题? “回殿下,臣和国师大人没有任何关系,臣也不过是万人追捧国师的人之一罢了。” “就这么简单?奚断鸿你可知诓骗本殿的下场,”此时的沐凌夜已经走到离奚断鸿仅有一步之遥的位置,俯身幽幽开口道:“本殿会将尔绑起来,用刀子在尔身上剜上千万刀,将其肉放入油锅之中烹熟再喂给尔,是不是很棒?” 奚断鸿强忍着恐惧仍旧不卑不亢的直视沐凌夜的双眸,那双眸子藏了太多的东西,她看的一点都不清 “臣并未欺瞒殿下,殿下所说之事也永远都不会落在臣的身上。” “你很有自信啊奚女官,此时此刻,你命丧于此不会有人知晓,你说呢。” 这殿下根本是个疯子! “殿下不会做此蠢事的,杀了臣,您就会陷入众矢之的,也会置陛下于两难的境地,您的储君之位也会有所动摇。” “哦?” “臣虽是个女人,是一个女官,可这大启境内臣确是第一位女官,您若执意置臣于死地臣无话可说,但您该知道,私自处死忠臣,您会得到什么,这种蠢事,臣知道殿下不会做的。” “好啊,好一个忠臣,奚断鸿,本殿承认你女官的身份,但你必须要归顺本殿,否则,不管是今日还是日后,你都不可能活着离开。” “殿下这是要招揽臣?”奚断鸿算是看明白了,这殿下根本就是吃硬不吃软,既然这样那就好办多了,“您这样的君主,臣不敢轻易追随,常言伴君如伴虎,您的身边并不适合臣。” 沐凌夜双眸微眯,寒意伴随着杀意在他的眼中逐渐浮现,“你这是,在拒绝本殿?” 奚断鸿忙跪下,“殿下,臣原本就是山野女子,能够入朝为官也幸得陛下提点,臣向来不喜朝中规矩,臣在此可向殿下保证,臣不会加入任何一个阵营,也不会对殿下造成任何威胁。” “殿下若不信臣大可派人监视臣。” 沐凌夜将信将疑的收起了杀心,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递到奚断鸿面前冷声道:“好啊,既然想让本殿信你,那么将这东西吃下,你吃了本殿就信你。” 奚断鸿结果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颗乌黑的药丸:这是毒?!沐凌夜疑心病太重了,自己若是不吃根本就离不开,可若是吃了那就真的要受制于人了,怎么办怎么办?! 见奚断鸿盯着那药丸迟迟不肯下手,沐凌夜顿感不悦,“怎么,你不敢?看来你还是在说谎啊……” 奚断鸿心一横牙一咬,抓起药丸塞进嘴里,随着轻微的吞咽声,奚断鸿再次看向沐凌夜,“臣并未欺骗殿下,臣已经吃下去了。” 沐凌夜伸手捏住奚断鸿的下巴迫使她不得已张开小嘴,左右上下看了看,见确实没有藏匿的可能,沐凌夜这才放开她,“很好,每月来一次本殿这里领解药,只要你敢骗本殿,本殿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 “起来,离开吧。” 一听能离开了奚断鸿跑的是比兔子都快,一溜烟就不见了身影,沐凌夜却是对这个女人有了不小的兴趣 —— 奚断鸿连走带跑的逃似的离开了皇宫,刚一出来就见欧阳竹的轿辇停在一边,可没走几步奚断鸿就感觉身体里有东西在烧,烧的她难受 嘶!沐凌夜,本小姐记住你了! 奚断鸿踉踉跄跄的来到轿辇旁边,“大人” 欧阳竹一听是奚断鸿,忙拉开帘子亲自扶她上了轿辇,瞧着她那惨白的小脸,欧阳竹顿感不妙 “走,回去!” “是,驾!” 欧阳竹一向都是平静如水,即便此时是奚断鸿出事了他仍旧处事不惊道:“丫头你怎么了,沐凌夜对你做什么了。” 奚断鸿忍着身体上的难受笑道:“我没事,大人不必担心,储君殿下没有对我做什么。” 欧阳竹此刻只想尽快赶回祭妡阁让慕容给她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检查一遍 奚断鸿看得出欧阳竹满是担心,但自己也无能为力,“大人,我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并没有其他大碍。” “你既不想说,那便算了。” 欧阳竹不再多说什么坐在一旁闭眸小憩,只是论谁都能感觉的出他在生气,一脸寒霜的模样让奚断鸿实在无奈 祭妡阁 欧阳竹看到正在熟睡中的奚断鸿无奈的将其抱下轿辇,出来迎接的许炙看到昏睡中的奚断鸿,刚想上前去接过却被欧阳竹一个眼神 “清舞和慕容医师在不在神窟。” “慕容先生不在,清舞长老在的。” 欧阳竹抬腿朝着嗜阳殿走去,看着怀中人的人儿:为什么这个丫头会这么倔强,中毒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愿讲实情 “去请清舞长老来一趟嗜阳。” “是。” 欧阳竹抱着奚断鸿来到主殿后堂将其放在床榻上安顿好 在等清舞九天的途中,欧阳竹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奚断鸿身边 清舞九天来的时候欧阳竹正守在奚断鸿身边看着却也不忘处理着政务 “这么着急找我,可是出什么事了?”清舞九天缓步走来,瞧见躺在床榻上的奚断鸿时清舞九天便明白了此番欧阳竹找自己来的用意,“这小丫头一看就知道是中毒了,你找我来是想我救她?” “她今日单独见了沐凌夜,这毒是必须要解的。” 清舞九天来到一旁座椅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解毒这种事你该找慕容,叫我来没用,我能做的最多也就是缓解她毒发时间罢了。” “沐凌夜的储君之位他怕是不太能做了。” 欧阳竹眼中的杀意快似露出来一般,惊的一旁人大气不敢出一下,欧阳竹伸手握住奚断鸿那双修长白嫩的玉手,“这大启真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不久的将来,这江山恐要换姓了。” “而今还不是时候,竹,不要操之过急恐生变故。” “我知,先救人吧。” 方才所说之时,清舞九天便发现了欧阳竹的眼神是寸步不离的盯在奚断鸿身上,清舞九天不解,分明只是几面之缘,怎么会沦陷如此,竟满心满眼里全是这位奚姑娘 清舞九天从怀中掏出一枚碧蓝色的药丸喂到奚断鸿口中,又掏出银针为她提气缓解毒药的发作 “九天,多谢你了。” “瞧瞧,小炙儿你家主子竟也会谢人了,第一次开口说谢竟是为了一个女人,小炙儿你可得帮你家主子记下,知道吗?” 许炙强忍笑意躬身道:“是,属下记下了。” 玩笑话欧阳竹是听的出来的,身为祭妡阁阁主却也没有因为面子而拒绝清舞九天的话 “好了,”说话玩笑间清舞九天收了最后一根银针,“让这小丫头好好休息一番,傍晚时自会醒来,至于慕容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还需大半年左右。” “那她的毒?” “放心,”清舞九天一边收拾银针一边耐心解释道:“你这宝贝丫头中毒尚浅且控指的尚早,便是一年两年内她都会平安无事,届时慕容也早就回来了,所以,放心吧阁主。” 听闻此话,欧阳竹原本悬着的那一颗心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第二十七章亲昵 傍晚时,竟真如清舞九天说的一般,奚断鸿醒了 在一旁候着的侍女见状端来咸粥上前伺候道:“小姐,这是阁主吩咐让小姐醒来后先垫垫肚子,等候阁主会亲自来带小姐出去用膳的。” 奚断鸿看着递来的咸粥伸手接下,今日她可是一日未进食早就饿坏了,一勺一勺的往嘴里送,吃完最后一口抬头时一旁候着的侍女差点笑出声 奚断鸿狐疑的看着她,“怎么了?” 侍女将提前备好的湿帕子递给奚断鸿,“小姐请。” 奚断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实在是太失礼了,那吃相一定非常不雅观,幸亏大人不在此处,否则岂不是太丢人了 “怎么脸红了,可是生病了?” 奚断鸿被来人的声音吓到了,自己被自己噎到了,不确定的转头看去就见欧阳竹和南宫澈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欧阳竹来到奚断鸿身边坐下屏退下人,“你怎么样,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喂喂喂,竹子,你什么时候”南宫澈话还没说话就让欧阳竹一个眼神给顶了回去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见过” 奚断鸿话还没说话南宫澈连连摆手,“不必多礼,在这里就当我是个纨绔子弟便是,再说了若真让你向我行礼,你身边那人岂不是要将我活剐了。” “不必理他,饿了吗,带你去聚丰楼。” 奚断鸿伸手覆上欧阳竹的手轻声道:“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更何况明日我便要动身前往江南了,还是莫要折腾了。” 欧阳竹亲昵的捏了捏奚断鸿的小脸,“江南之行,丫头莫要忘了上次本座同你说的事,不急一时。” “大人放心。” 南宫澈看着面前二人卿卿我我的自己实在要看不下去了: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嘶,我就一个问题,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这才几天,这么卿卿我我成何体统?” 欧阳竹不耐烦的回了句,“体统,重要吗?” 南宫澈见二人如此,便不再多说什么,看向奚断鸿的神情却不大一样了 “既然奚女官无事了,那我也就不叨扰了,告辞。” 面对忽然心情大变的南宫澈奚断鸿有些捉摸不定,看向欧阳竹,“大人,南宫殿下这是怎么了?” “不必管他,”欧阳竹将人揽在怀中,“还不肯告诉本座实话吗。” 奚断鸿依靠在欧阳竹怀中淡淡道:“今日储君殿下让我服下药丸以表忠心并确保我不会对他不利。” “沐凌夜心狠手辣,全然不像陛下和皇后所出,他自幼跟在许绫香身边长大,那老太婆的坏处他沐凌夜是一个不差的全学去了。” “皇后?”奚断鸿忽然来了兴趣,“方才大人说的皇后是不是就是那位花涟漪?” “怎么,你对皇后有兴趣?” 奚断鸿忙笑着摇头,“也不全是,我只是在书卷中有看到过,也在藏书阁里瞧见了皇后的画像,看着真的很像一位温柔体贴的女子。” “皇后是花家人,是花震枫唯一的女儿,那日你举荐的花震枫是她的亲哥哥。” “这我是知晓的,上次在我府中时,那花家小姐花司音来过,若说皇后是温婉,那花司音便是雷厉风行女子中的豪杰,依我看一点都不输男子。” 欧阳竹松开揽着奚断鸿的手,让她面向自己,“明日你便走了,少则一月,多则三四月甚至更久你都不能回京都,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奚断鸿的心底有一丝恐慌,她忽然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瞧着欧阳竹这般模样总觉得会有大事要发生 她奚断鸿向来不是个患得患失疑神疑鬼的女子,她一向是潇洒自由自在的,可自从遇到了欧阳竹她自己都感觉到了她已经变的要不像她自己了 奚断鸿目光闪烁,泪水也似在眼中打转,“大人…” “怎么了。” “也不知怎的了,只是忽然想说些体己话,若大人嫌…” “不嫌。” 那坚定的目光让奚断鸿的心为之一颤,却也放宽了心原本想说出口的话再开口已然变了:“我同大人才不过几面之缘,那天我赤足而来原以为大人会推开我的…” “为何大人……” 欧阳竹对这件事可谓闭口不谈,“这不重要,你只需知道本座不会加害于你就是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有什么事,待你从江南回来再说罢。” 见他不想谈及此事奚断鸿也就不再追问,只是神情不禁有些失落,瞧着欧阳竹离开的背影 他终究还是没有将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接受自己,恐怕也是为了他的计划吧,竹,我等你等你愿意真的接受我那一天,希望那时会是一番太平盛世 第二十八章出发 次日 奚断鸿在敬渊帝和国师的安排下由许炙、汀雨、汀雪、季瑜四人护送,同行的还有千盛雪 看到千盛雪也在的那一刻,奚断鸿的心底更加确信大人将她们都派去江南,一定是京都内要出大事 千盛雪委屈的嘟着嘴道:“奚儿,你这两日怎么又不在啊,又扔下我一个人” 奚断鸿拉过千盛雪的手温柔的解释道:“这两日朝中有事,你瞧我这不是为了弥补你带你一起前往江南游玩吗,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原谅你啦~” 二人说开了便仍是嬉戏说笑的好姐妹,奚断鸿目光瞥向车窗外,瞧着欧阳竹一身墨蓝长袍伫立于此目送自己,心中虽是流过一丝暖流,但心中仍有疑团 出发前欧阳竹都没有再来找过奚断鸿,奚断鸿深知自己和欧阳竹不能走太近,她身边必定有沐凌夜的监视 “唉……” 千盛雪被奚断鸿这一声不明所以的叹气声吸引,“奚儿,出来玩为什么要叹气啊?” 有时她真的好羡慕雪儿这样,无忧无虑的真好 “没事啊,我只是有些惋惜大人他们不能一起出来,”奚断鸿打开马车上的窗子,看着那些远去的身影,心中感慨万分 “小姐,可是有什么事?” 奚断鸿打开窗子的举动将季瑜引了过来,奚断鸿看着骑在马上跟上来的季瑜楞了:不愧是辰长老手下养出来的,虽不如他却也是模样标准的“美人”胚子 “我没事,只是看看,我若有事会喊你们的,去吧。” 季瑜没有说话转身驾马而去,奚断鸿总有一种自己被嫌弃的感觉,托着下巴望着窗外很是无趣 她们一路向南而去 祭妡阁 送走了奚断鸿等人后,欧阳竹在辰书离的陪同下一同来到鬼窟,这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面前人是一身紫衣官袍,一头银发披于身后,此人正背对着二人左瞧右看 欧阳竹在进来前已然换上了祭妡阁阁主的模样,那青面獠牙的面具便是他的象征 辰书离毕恭毕敬道:“潭先生,阁主到了。” 那人回过头一脸笑意的看向二人,那双眸子弯成月牙似,“潭延秋给您见礼了。” 欧阳竹坐在主座上看上去多少有些不耐烦,“潭先生寻本座所为何事。” “我需要您的帮助,想必大人应该知道在朝堂上,有一人名唤潭延铣吧?”欧阳竹没有答话,潭延秋也不管他如何自顾自的说着,“那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 潭延秋说的自豪,可在欧阳竹和辰书离眼里看来,这人多半脑子有问题想不开了 辰书离知道他不想说话便出声询问:“潭先生您想如何?” “我要你们帮我,这世间不光他潭延铣能成大事,我潭延秋一样可以!”潭延秋豪情壮志的描述着他畅想的未来以及他的规划,“怎么样,你们可敢?” 二人被他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见解惊到了,欧阳竹就不用说了,他对这种自大且毫无用处的人是一丁点兴趣没有 辰书离深切的体会到这人的无知以及无知,但奈何他是潭延铣的弟弟,这件事他们却又不得不慎重考虑 潭延秋坐在椅子上右手一拍桌子,“喂喂喂,本公子找你们是看得起你们,你这支支吾吾是什么意思?” “离,你去安排下去,让这位潭公子去下注,”说着欧阳竹抬头看向潭延秋,“想要祭妡阁的帮助,潭公子,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了,离,送他去。” “是,大人。” 第二十九章宜州遇难民 奚断鸿一行人出了京都一路向南而去,途中奚断鸿的心总是不安 行途至过宜州时,路边都是逃荒的灾民,遂寻来汀雨汀雪二人。 马车内 “汀雨汀雪你二人前去打探一番询问这里发生了什么,务必打探清楚。” “是。” 千盛雪瞧着马车停下便想着下去玩玩,她拉过奚断鸿的手,“奚儿,咱们既在这里停下,不如也下去瞧瞧?” 奚断鸿怎么会不知千盛雪打的小算盘,笑眯眯的戳了戳千盛雪的小脸,“让季瑜跟着你,我身子不大舒服,有他跟着我放心些。” “好~” 待千盛雪下去,奚断鸿这才放下心揉着疲惫的眉心 车外,许炙驾马来到马车旁停下,毕恭毕敬拱手道:“小姐,属下去查了前方,十里外有处村子,咱们可在此处歇脚,算着日子约莫后日就能到了。” “好,知道了,先前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回小姐,南城大人的本家是江南人士,至于南莲小姐,也并非南城大人的嫡女,而是养在外头的小妾所生的女儿,真正的南家嫡女此刻正在江南水乡书院求学呢。” 奚断鸿眉头紧蹙:如此说来,那南莲就是他的一步棋,还是一步试探的弃子,若说真是在意,当日在牢中怕是早就剜了我,更何况我还逃了出来 他们究竟在试探什么,不过初来乍到尚且与其发生过争执,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废一步棋? 许炙在外试探性道:“小姐?” “嗯,还有吗?” “南城大人原是凭借许家人才入了朝堂。” 许家,又是许家,这许家为何牵连如此之广 “原来如此,”奚断鸿才刚撩开帘子就瞅着远处千盛雪二人回来了,“此事涉及许家想来大人定不会让我查,小炙儿便劳烦你了,去吧。” “是。” 千盛雪提着两包东西跑了过来,身后季瑜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 奚断鸿见此情景不由得笑出了声,千盛雪扒着窗沿将东西递给奚断鸿,“奚儿这是我买的甜食蜜饯,路上咱们解馋用,方才我瞧着路上都是灾民还顺手帮了他们一把呢~” 一听这话,奚断鸿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再抬头望去,跟在季瑜身后乌泱泱一片全是灾民,奚断鸿顿时脑子都大了 “雪儿,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嘿嘿,”千盛雪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我说你是大官是来帮助他们的,他们就都跟过来了……” 奚断鸿哭笑不得,见的确婉拒不了也就应了下来,“许炙?” “属下在。” “你先将乡亲们都安顿好,待汀雨汀雪回来后我再过去。” “是!” 千盛雪闻言直冲奚断鸿笑,瞧着千盛雪着傻呵呵笑的模样,奚断鸿既开心又担忧,开心的是她可以这么无忧无虑,担忧的是她身体的状况 奚断鸿起身下了马车,这一路坐马车多少颠的她有些不舒服,这一下车反倒舒服了些 春日暖风习习,正是好风景之际,此处虽风景尚佳却因这些灾民而蒙上阴霾之色,仿若硝烟战火就在不远处 第三十章突发疫症 “此番江南之行,陛下与大人的用意恐怕就是让我调查这些,如今还未到便有这些难民,该如何应对。” “小姐身为女官,手持圣令或可微服私访亦可大张旗鼓,不过,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才是。” “自然,”奚断鸿看向身边的许炙,“汀雨汀雪二人回来了吗?” “回来了,就在不远处候着。” “让她们俩过来吧。” 许炙拱手退去“是” 奚断鸿望向远处仍有源源不断的人朝着这边走来,就在她出神之际汀雨汀雪二人来了 “小姐。” “情况如何?” 二人对视一眼,“回小姐,这些难民是从离安逃难来的。” “离安?”奚断鸿眉间紧蹙,“离安距离这里有多远?” 许炙回道:“回小姐,便是快马加鞭也需两月有余,他们徒步走来……” 难道是我想错了?原以为是从江南来的,不料却是离安,他们怎么会如此大费周章从离安逃难至此,一路途经之地不少怎么会无人收留… 奚断鸿决绝的看向许炙沉声道:“许炙,将此事快马加鞭送回京都,务必让大人知道。” “是!” 汀雨汀雪跟在奚断鸿两侧面面相觑,奚断鸿也看出二人吱唔状态,“有话直说。” 汀雪毕恭毕敬道:“小姐,属下略懂些医术,这些人…怕是,怕是身染疫症,恐会传染。” “此处不着村落,更不能落脚,汀雪,你确定这些人身染疫症吗?” “十之八九。” “将此事也一并告知大人,汀雨让所有人做好防备,通知季瑜将这些人分批带去宜州。” “是,小姐” 许炙拱手,“小姐那我即刻启程回京都。” “去吧,这件事耽误不得,另外,将府中周绪也一并带来,路上小心。” “是。” 奚断鸿回身看向汀雪从怀中掏出令牌递给汀雪,“汀雪,你拿着我的令牌手谕去寻宜州知府,告知此事利弊,让他做好准备!” 汀雪接过令牌,“是小姐。” 奚断鸿回到马车附近时正看到千盛雪坐在路边吃着糖糕看季瑜和汀雨指挥 奚断鸿笑着走过去坐下,顺手拿过一块糕点咬了一口,“雪儿:,怎么不在马车上休奚?” 千盛雪摇头“我觉得他们好可怜,奚儿,你会帮助他们的对吧……” 奚断鸿沉默不语,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奚儿?” “放心吧,我定竭尽所能帮助他们,不过在此之前,雪儿我有话想你。” 千盛雪将最后一口吃完拍了拍手,“嗯,什么话?” “你……” 奚断鸿话还未问出口汀雨便急匆匆走来,“小姐不好了,咱们的物资不够,而且有不少难民已经开始发热出现了症状,且老人居多根本来不及送去,怎么办小姐?” 来不及了,怎么办…奚断鸿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想对策 “这样,把能走能动的让季瑜现在就带去宜州内,剩下病重的走不了的直接就地搭建帐篷,先准备,”奚断鸿左手拇指不停摩挲着食指上的红绳,“至于郎中药材等,我来想办法,另外我现在带雪儿也一同前往宜州,这里就拜托你们了。” “是。” 千盛雪拉了拉奚断鸿的衣角,“奚儿,怎么了?” “走,”说着奚断鸿拉起千盛雪来到两匹马面前,“雪儿会骑马吗?” “不会……” “没关系,我带你,”奚断鸿将千盛雪抱到马背上,自己则是解开了发带将头发高高束好,很是飒爽,“不要害怕雪儿,没事的。” 不等千盛雪反应奚断鸿一个翻身也上了马,二人同乘一匹 奚断鸿跨过千盛雪拉着缰绳大喝一声,“驾!”朝着宜州而去 —— 从此进入宜州内也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奚断鸿带着千盛雪一路来到知府门外 守门的两个小厮将二人拦下,“什么人如此大胆,擅闯知府衙门?!” 奚断鸿下马上前道:“方才派人来此寻你家大人说了难民之事,此事刻不容缓,还请让我进去见你家大人商量此事对策。” 吱呀一声大门开了,汀雪同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看到奚断鸿汀雪当即过来行礼,“小姐。” “都说清楚了?” “说清楚了,黎大人已经派人收拾好了地方供难民。” 奚断鸿上前行礼,“多谢大人伸出援手。” 男子彬彬有礼伸手邀她一叙,“不必客气,奚大人借一步说话?” 奚断鸿不放心的看向千盛雪,黎大人会心一笑,“奚大人放心,下官早已备好房间。” “有劳了。” 二人来到厅上,奚断鸿看着眼前人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如此正值而立之年 “下官黎沐,敢问奚大人是在何处遇到这些难民的?” “城外。” “此事京中可知晓了?” “黎大人,我已派人给陛下报信,眼下还请黎大人伸出援手寻来郎中。” 黎沐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奚大人放心,这是自然。” “对了,还有一事需要黎大人相助,我将这批难民分了两拨,病轻能走能动的让他们来了这里此刻就在路上了,至于另外一拨是已经发病严重不能走动的,还请大人多备些物资与我前去。” 黎沐对此大为赞叹,一个女子能有如此决断不枉为女官 “奚大人放心,下官这就安排人手前去支援。” “多谢黎大人了。” 第三十一章你好啊‘漂亮眼睛’ 奚断鸿再次折回先前停留的地方,身后是黎沐为她们提供的人力物力 汀雨见奚断鸿回来,抽身对其行礼,“小姐。” “辛苦了,这些人是黎大人借来的,一切事从简安排,治病的事交给汀雪和大夫们。” “谨遵小姐安排。” ——入夜 奚断鸿留在了城外并未回到宜州内,马车内烛火微光,奚断鸿就着淡淡微光翻阅卷轴 累了,就放下书卷撩开帘子看向外面,季瑜和汀雨汀雪姐妹二人以及大夫们还在忙碌 国不富民不强,如今前方状况还未可知,想着,奚断鸿再次将目光放在卷轴上 那上面右侧画着的正是地图,就着微光奚断鸿的食指不时轻点:离安境外的离人关是大启最重要的一道防线,如果这道防线出了问题,那么大启就真的要出事了 眼下自己的任务是去江南,离安那边根本轮不到自己去管,大人应该会有他的安排吧… 窸窸窣窣— 奚断鸿警惕的看向窗边,“谁?” 然而外面没人搭话,奚断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刚放下心又是一声窸窸窣窣,奚断鸿起身走下了马车 入夜了有些微凉,奚断鸿垂眸时无意中看到了一串脚印,顺着脚印走去,在丛林边发现了一个小男孩 瞧着那孩子碧色的眸子中带着警惕,她不禁勾起唇角:好漂亮的眸子 奚断鸿缓缓蹲下身子笑眯眯的看着他,“小孩儿,刚才就是你在我马车边偷偷摸摸的?” “……” “你是不是饿了,要不要跟我走?我车上有点心可以吃。” 男孩警惕的看着奚断鸿,“你不讨厌我的眼睛?” 奚断鸿笑着起身,“我为什么要讨厌你的眼睛?你的这双眸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 就在男孩不知所措时,一声咕噜噜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奚断鸿率先笑出了声 小男孩则是羞红着脸别扭的别过头,“不许笑。” “好,那我不笑了,漂亮眼睛,跟我去马车上吃点东西?” 说着奚断鸿朝他伸出了手,那孩子看着奚断鸿又看了看她的手纠结许久将自己的小手搭在她的手心上 奚断鸿带着他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将千盛雪下午给她的点心果子都放在他面前 “想吃什么随便吃,不要客气。” 看着眼前这还不及自己一半高的孩子奚断鸿的心是心痛的 “小孩儿,你叫什么啊家住哪儿父母是谁?” “我没有父母,只有养父母他们只叫我三郎,没有名字。” “哦?”奚断鸿笑着倒了杯茶递到他面前,“那你的养父母呢,他们在何处?” “死了。” 三郎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在说旁人的家事与他无关 “既然不在了,那你日后可有什么打算?还有亲戚朋友可投靠吗,若有我好命人将你送回去。” 听闻此话三郎停下了动作,“姐姐,你可不可以收留我…” 不等奚断鸿反应过来继而又道,“我无依无靠身无分文,这是我吃过最好的一顿饭了,求你收留我,让我做什么都行,就是杀人我也可以!” 此话一出,奚断鸿脸上原本的笑意逐渐收敛起来,她仔细的看着眼前的孩子 “你方才说就是杀人的事你也愿意做?” “嗯!” “你才多大,身上戾气就这么重,你这样,留你在身边也不安全。” “不过我身边确实缺少信赖的心腹,你,”说着奚断鸿对他上下打量起来,“可敢应承?” “敢!” “你可有学识会识字吗?” “先前在村里,有个教书先生我同他学过一些,些许认得几个字,道理也多少知道些。” 奚断鸿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对着马车外的汀雨和季瑜招了招手 二人来到马车前,“小姐有何吩咐。” 奚断鸿撩开帘子让少年看,“小孩儿,你选一个,只要你能在他们二人中任何一个人的手底下撑过一炷香,我便收了你,将我所学全部教授给你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三郎眼中的坚定与狠意正是她所需要的 “我选这位大哥。” 季瑜看向奚断鸿,显然对她的做法不解 奚断鸿则是笑到,“季瑜麻烦你了,不要手下留情,但也不要伤及他的性命。” “小姐放心,属下自有分寸。” 马车附近的空地上,二人对峙起来,面对季瑜的威压那少年丝毫没有退缩 “小姐,这孩子的眼睛……” “是不是很漂亮?”奚断鸿笑的很开心,“就是这双眼睛我才把他留下的,汀雨你说他能坚持下来吗?” “属下觉得难,季瑜虽未使出全力却也有六七分,这孩子怕是连半柱香都坚持不下来。” 奚断鸿寻了个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下,“可是你看他,每次都被打倒却仍努力爬起来,这样不屈不挠如此坚毅的性子着实难寻。” “如果细心调教定不会差,汀雨你说是吧?” 汀雨此时此刻算是听明白了,这小姐分明就是想试探一下,本意早就决定好了,“这是自然。” 果然如汀雨所说一样,不到半柱香那少年便已经倒地不起晕死过去 奚断鸿起身走过去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佩服的看向季瑜,“让你手下不留情你是真不留情啊,把他送去帐篷里好好照看,这孩子醒了以后就跟你学了。” “??”季瑜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奚断鸿,“我?” “不然呢,难道我去照顾啊?” 季瑜极其悲催的领命离开了 汀雨跟在奚断鸿身后保护其安全同时也避免再像方才一样随手拉了个孩子回来 第三十二章派遣 次日 在奚断鸿井然有序的安排下这批难民已被妥善安置好,所有人全部做好了防备 “小姐。”季瑜走来对着奚断鸿恭敬道:“那孩子醒来后一直不吵不闹但警惕的很不肯多吃东西。” 奚断鸿揉着眉心:累啊…… “走吧,带我过去看看。” 二人来到安置地,瞧着那孩子呆呆的坐在路边脸上和昨晚一样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小姐,属下担心…” “我知道,”奚断鸿打断了他的话,语重心长道:“他不是大启人,或有阴谋有二心,对咱们不利,这些我都想过,但是季瑜你有没有想过。” “没有一个孩子的本性是天生就坏的,若你细心引导他又怎会误入歧途。” “是,属下明白。” 奚断鸿没有再理会他继而自己向那孩子走去,笑吟吟道:“三郎在干什么呢,今日的饭菜可还合胃口?” 一瞧是奚断鸿那小脸立刻就羞红起来,“合的。” 奚断鸿看向身后的季瑜,“让人看过了吗?” “嗯,这孩子没事。” “三郎,昨日你说你没有名字,不如我给你取一个?”奚断鸿笑着看向季瑜眼睛一转,“你便唤做子舒吧,随了我的姓可好?” “好。” 奚断鸿拉过奚子舒的手,“让这个哥哥带你去洗个澡换个衣裳,然后你便跟着我吧。” “是小姐。” 哄好了奚子舒奚断鸿慢悠悠的在四周观望,这里人手根本就不够,也不知京都中什么时候才会派人来。 —— 许炙快马加鞭回到京都,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自家主上大人将此事如实告知 欧阳竹此刻正坐在神窟赏花解愁,见许炙回来眼眸一冷 “主上,小姐在途经宜州时遇到了大批难民,是从离安逃难来的,而且身患疫病。” “她此刻还在宜州?” “是。” “出什么事了?”清舞九天一袭淡粉色花边裙缓步从屋内出来,递给欧阳竹一杯花茶,“这满身是汗的,奚姑娘出事了?” 欧阳竹接过花茶,“嗯,她遇到了离安来的难民,这些人身染疫病,看来离安那边要出大事了。” “后宫那位想看的不正是此景。”说罢对许炙道:“小炙儿你先下去吧。” “属下告退。” 欧阳竹将花茶放在一旁,“一会儿我进宫面圣,这件事出现的蹊跷,待陛下同意后你与我一同前去吧。” “去是可以去的,不过你走了这边的事要怎么办,不能没有人主持大局,你走了潭延铣不就可以顺理成章了?” “我自有安排。” 欧阳竹起身离去,清舞九天无奈的将自己手中的花茶与他的放在一起转身离开了 ——养心殿 敬渊帝得知此事后立即将三皇子程嵩年一同召来 程嵩年是太医院里极具威望的御医之一,得知是疫病时便知晓此事事关重大关乎国运 程嵩年一把年纪却看不出老,躬身道:“陛下,臣自请前去另带数名御医前去支援。” “允了,”说着又看向沐风,“老三,物资等用品由你押去不可有任何闪失!” “儿臣领命。” 敬渊帝见欧阳竹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国师?” “陛下,离人关是大启最重要的防线,如今出了这种事,请陛下派亲信前去打探。” 敬渊帝发愁的揉着疲惫的眉心,“朕如何不知啊,可眼下内忧外患,还有谁可以让朕相信啊…” “……” 一时间众人陷入沉默 “陛下,若真无人可用,便派人去祭妡阁吧,哪里或许会有能帮助陛下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谁不知道那祭妡阁阁主心若寒冰是个嗜杀成性的怪物,若一时不如他意便是竖着进横着出了 但眼下顾不得那么多了,敬渊帝当即下令让三皇子前去 离开养心殿,欧阳竹面上的愁容真真是要愁的他无可奈何了:这朝中无人可信,唯有几个忠臣却也担不得大事,剩下的不过都是些抬不上面的墙头草 ——祭妡阁鬼窟 “三皇子所求我等自会相助,但三皇子也该知晓,求祭妡阁办事是要付报酬的。” 眼前人一袭白衣手持折扇抛开脸不看,让人觉得定是个谦谦君子饱读诗书,奈何有这般恐怖如斯的面具遮挡,便是再谦谦君子多少也不一样了 沐风负手而立,他虽是来求人的可身为皇子,那骨子里的骄傲却不肯轻易低下:“五万银票作为定金,若事成必有重金相谢,还请先生劳烦告知阁主,请务必妥善此事。” “……” “犹豫什么,三殿下如此诚心诚意,为何要拒绝。” 话音一落,门外赫然站着的就是祭妡阁阁主,浑身上下不断散发着蚀骨的寒意 沐风初见此人,只觉不可思议,却仍不失礼数的对他行礼,“这位便是祭妡阁阁主吧,本殿失礼了。” “方才所说之事还请您出手相助。” “属下参见大人。” “这件事本座自会相助,三殿下请回吧。” “多谢了。” 目送沐风离去,那白衣人将面具摘下,正是鬼窟长老辰书离 “大人,您为什么要答应这件事?” 欧阳竹摘了面具卸下一身的戾气,懒懒的坐在席榻上,“这件事不要多问,飞鸽传书给青旖,让他去离人关,这件事很重要只许成功。” “离人关出事了?”辰书离几乎是惊呼出声,继而又恢复原样神情有些担忧,“竹,你为国师这件事就已经很危险了,如今还让皇室的人进了这祭妡阁,那三殿下最是聪明,今日事他迟早会怀疑。” “你心是好的,可他们并不会那么想,届时东窗事发你可如何脱身?” “啧。”欧阳竹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冷声道:“小离儿你怎么还是这么像老妈子,什么事你都要操心,累不累。” “我?” 辰书离极其无奈的闭上了嘴,他可是四大公子之首是公认最温润儒雅随和的,若是旁人见了他这副样子,定要惊掉下巴 欧阳竹起身来到辰书离身边顿了顿,“今日你安排人随许炙先行一步前往宜州,那里的事刻不容缓。” “好。” 第三十四章 谈心 当晚,送别了千盛雪,不出一刻许炙便带人回来了,身后跟着的正是周绪 “绪见过小姐。” 见到二人回来,奚断鸿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将二人扶起,问向许炙,“陛下派的人什么时候到?” 许炙拱手道:“不出两日。” “好好好,阿绪我要你帮我办件事,”说着让许炙回避了去 周绪不解,“小姐有何吩咐?” “这个给你,”奚断鸿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放在周绪手上,“带着这个东西,去临渊阁找一个叫昱祭的人,找他要一个人,简行商。” “是。” “你带着简行商直接往江南去,你们到了之后暗中调查江南许家,切记安全为上,一旦有被发现的风险立刻停止调查。” “属下明白了。” “还有,我已经让千盛雪提前去了,你带着简行商直接去找雪儿,让简行商配合雪儿,你和季瑜负责她们二人的安危。” 闻言周绪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递给奚断鸿,“这是媚儿姑娘让我带过来给小姐的,说是能帮到小姐。” 奚断鸿笑着将其收下,“阿绪,你这就去吧。” “是。” 眼下自己身边的人已经支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许炙一人,也不知大人会不会来… 两日后清晨—— 沐风与程嵩年到达宜州,在宜州城外与奚断鸿碰面会合 奚断鸿毕恭毕敬行礼,“见过三殿下,呃…程院判呢?” 沐风抬手将人扶起,“右院判已经过去查探病情了,这些物资本殿送达了,这些日子辛苦奚女官了。” “不辛苦,殿下请。” 奚断鸿带着沐风来到难民所居住的地方,并递给沐风一个面巾 “这些难民病情最为严重,城中还有一部分但病情很轻,与这里的人完全不一样。” “源头你们没有找到?” “没有,我出行时身边并未随行医师,所以无法判断,请了宜州的大夫来,也都不知道。” 二人来到程嵩年身后,奚断鸿恭敬道:“见过程院判。” 程嵩年转身拍了拍身边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淡紫色圆领长袍,一头墨色长发及腰,眉宇间尽显冷漠之意 “这不奚丫头嘛,来,介绍给你认识,这位是萧乾,老夫的得意门生,制药这件事就交给他吧。” “萧公子,”奚断鸿看向二人身后那些人,“还请公子一定要救救他们。” 萧乾漠然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学生已有对策,这就去配药,先行告退。” 奚断鸿歪歪头不理解自己有什么地方惹到他了吗,怎么连句话都不说? “老夫也去帮忙,小丫头你带着殿下去宜州内安置吧。” “好的,有劳程院判了。” 奚断鸿引着沐风来到自己休息的地方,“还请殿下将就一下。” 沐风到是好说话,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你为何要做女官。” 奚断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开口,“当时在青坛会幸得陛下赏识,否则我也坐不上这女官的位置。” “你和国师是什么关系,”沐风负手而立不怒自威,“你究竟效忠于谁,陛下,还是国师?” “三殿下怎么会觉得下官和国师有关系?下官是得陛下提点才能入朝为官,自然是效忠于陛下了。” “本殿不管你效忠于谁,若你成为大启的红颜祸水…” “这不可能。”奚断鸿直接打断了沐风的话,语气也不似先前那么温和,“三殿下,国师曾跟下官说过一句话,择良木而栖,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奚断鸿再不等沐风开口便转身离去,这倒是让沐风对她产生了不小的好奇 ——入夜 奚断鸿独自一人坐在篝火旁取暖,微微出神之际,程嵩年走过来坐在对面 “小丫头怎么闷闷不乐的?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不,我并不是在想这件事,程院判您是效忠于陛下的对吗?” 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程嵩年愣了一下,继而笑着摇摇头,“是不是三殿下跟你说了什么?” 看她那沉默不语的样子他也就知道了,“效忠于谁这种事,若老夫觉得他是明君,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老夫也会毫不犹豫的跟着他。” “反之,若他不是,便是拿金银珠宝金山银山的请老夫去,老夫也不会与之苟同,丫头,你能明白吗?” 奚断鸿呆呆的看着程嵩年,他目光中的那东西是她第一次见到的 程嵩年站起身拍拍土,“你的人来了,老夫就不叨扰了,看开些。” 奚断鸿起身相送,回首就见汀雨汀雪二人走来 “这几天辛苦你们了。” 汀雨笑眯眯道:“小姐,我在林里拾柴的时候发现了很漂亮的一个湖,小姐这几天天天愁眉不展的,不如去那里放松放松?” “是啊是啊小姐,您就去放松一下吧,老这样我们都很担心的。” 奚断鸿抬手点了点二人的额头,“你们俩啊…” “小姐,去吧去吧,这里有萧先生还有我们,没事的。” 奚断鸿拗不过二人无奈笑着妥协,跟着汀雨来到她说的那个地方 湖面微光粼粼,星星斑点缀在湖面上就着月光,许似梦幻一般的地方 看的入了迷,连身后的人悄悄离去都不知道 正如汀雨汀雪说的这里真的很让人放松,微微张开双臂迎风而立,空气中带着淡淡青草香很舒服 “这几天辛苦你了,丫头…” “!!”奚断鸿的动作僵在了原地,那个声音是属于她日日夜夜翻来覆去都在想的那个人,她放下手臂缓缓回头看去 在看到是自己一直想的人,那一刻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同时,迈出了脚步,飞扑过去 “大人!” 奚断鸿扑进那个熟悉的怀抱中,不觉抓紧了他的衣衫,低声抽泣着 欧阳竹托起她的小脸替人拭去泪水,吻上了那张冰凉柔软的唇瓣 这些日子的思念化成一吻,辗转反侧,轻啄慢吻生怕把自己的宝贝弄碎了 “大人,你,你怎么……”奚断鸿被他亲的有些缺氧,羞红着小脸靠在他的怀中 “我知道这边的事,实在不放心,便过来了。” “抱歉大人,我做的很差劲…” “不,你做的很好,待你回京都,陛下定然会重重奖赏你。” “大人,离人关那边您让陛下派人去了吗,这些人肯定不是近几日才染上病的。” 欧阳竹抬手将人扣在怀中,“嗯,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可安好?” “一切都好。” 第三十五章 离开宜州 宜州城外氽泊湖溿,奚断鸿依偎在欧阳竹怀中,二人席地而坐共同赏月 “今夜我来过的事谁都不要告诉,明白吗。” 奚断鸿明白他的担心,自己当然是不会外说的,“我知道,大人京都那里没事吧,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请一定要告诉我。” 欧阳竹难得温柔的笑了,“京都里的事我会处理,不必挂心,今晚你只管放松便是,不用去想那些事。” 闻言,奚断鸿也不再多说,侧身枕在欧阳竹腿上,望着天上闪烁的点点星光:得此良辰亦有良人相伴左右,这便是世间最美好的景色了吧 “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老了不好看了,不能再帮你了,你会不会丢下我,不要我了。” 欧阳竹抬手覆上奚断鸿的双眼,“不会有那一天的,除非我死了…” “……” “……” 二人陷入沉思中,没有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欧阳竹看着在自己怀中熟睡的奚断鸿,眼神微微闪烁 真是个傻丫头,说什么就信什么,值得吗 欧阳竹在她眉心处落下一吻,随即抬手对身后远处招了招手 黑暗中走过来两个人,正是汀雨汀雪二人 “大人。” “这一路上可有事发生?” 二人对视一眼,知道什么不能说,便异口同声道,“除了这些难民,无事发生。” “保护好她,出了事你们两个也就不用站着了。” “是!” —— 次日清晨 奚断鸿缓缓醒来,发现自己在马车上,她知道大人已经离开了,可是还是会忍不住惋惜 走下马车深呼一口气,远处汀雨汀雪以及从京都里来的御医们已经开始忙碌了 “姐姐,昨天你去哪儿了…” 瞧着身边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孩子,奚断鸿蹲下身笑着捏了捏奚子舒的小脸 “姐姐昨日有事没来得及顾上你,今日你待在车内吧,我会给你布置些课业,你好好看,我可是会抽查的。” “好。” 由于这孩子身份的特殊,这些京都来的人尤其那三皇子,难保有人会不会看出来,为了保险起见只能这样 奚断鸿安排好奚子舒,这才来到程嵩年身边 “程院判,如何了?” “吃了萧乾的研制的药,已经有好转了,昨夜城中传来消息,情况很好。” “如此,下官就放心了,多谢院判帮助。” 程嵩年连连摆手,“不用跟老夫说谢,老夫也是尽力而为罢了,更何况,也多亏了有萧乾,若不是他,也不会好转的这般快。” “说起这位萧公子,可是当今皇贵妃的弟弟?” “正是,怎么了?” “无事,这位萧公子这般年少有为,日后定会有大好前程啊。” “奚女官未免管的太多了些,”身后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萧乾此刻就站在二人身后,“老师,这些病人以都服药,均有好转。” “辛苦了,”程嵩年走过去欣慰的拍了拍萧乾的肩膀,“对了,正好你在,老夫也有事要说。” “老师请说。” “宜州这里的事了结后,你就跟着奚丫头一路南下吧,此去有你在,老夫我也安心喽。” 萧乾一脸不可思议,“老师,为什么要我跟着去?” “咳咳,一来,这奚丫头呢老夫有意收为徒弟,二来,卖国师一个面子,这其中利弊,你该清楚的吧?” 奚断鸿闻言此话目光看向萧乾,他在忍,她看出来这位萧公子不愿与自己一道同行 正当她想开口说话时,就听萧乾那清冷的声音传来,“学生明白,我去。” 程嵩年对他满意的点点头笑着离开,二人站在原地很是尴尬 “呃……” 萧乾没有理会奚断鸿径自离开,这让奚断鸿更是摸不着头脑:自己到底怎么惹他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奚断鸿重新回到马车上,看着正用功苦学的奚子舒欣慰的笑了 “小姐,咱们何时出发,这里有三皇子和那位院判大人不需要咱们了。” 奚断鸿想想怎么也得去谢人一声,“晌午过后整顿好便出发吧,汀雪你先代我去趟宜州城内找黎大人道谢,这几日多亏他帮忙。” “是。” 这里的事解决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那边如何了… “姐姐,为何咱们不现在就出发,为什么要去和人道谢?” 奚断鸿嘴角一抽,这孩子真是什么都不懂啊,只是会认字却不明白道理 “因为别人帮助了你,所以你要和帮助你的人说谢谢啊,这是最基本的礼貌,三郎你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做一个知恩图报的人知道吗?” 奚子舒歪歪头半知半解的,但还是很肯定的道:“姐姐对我有恩,我也要和姐姐说谢谢。” “傻孩子。” 揉揉奚子舒那一头软软的头发真是好舒服啊,像在揉一只小小的狗崽可爱极了 ——晌午后 奚断鸿一行人整顿出发,萧乾坐在后一辆马车上由汀雨负责跟着 颠簸的路途上奚断鸿依靠在软榻上手上拿着卷轴,可思绪却是不在这里的 忽然只觉自己衣袖轻轻晃动,抬眼看去原是三郎又想问问题了 “怎么了?” “姐姐,什么时候教我武功?” 奚断鸿一拍脑门,把这事给忘了,“给你这个,”说着她从下面的夹层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奚子舒,“你先将这个看了,等你将里面的东西全部记下来后,我再教你如何运用。” “好。” “不过呢,想要习武首先你得有好的体魄,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每日至少要跑三十公里,当然不是一次性,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但至少你这一天必须完成这些,明白吗?” 奚子舒重重点头,“明白了,那我现在就下去跑!” “注意安全,如果坚持不住了,停下歇一歇。” 瞧着这孩子坚定的眼神她明白他一定能成功的,随即抬手撩开帘子对骑马跟在一旁的汀雪道:“保护好那孩子,远远的看着就行,确保他不会落下太多。” “是小姐。”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为了等他奚断鸿特意又将速度降了又降 第三十六章 拉拢 这才刚刚开始,奚子舒就有些跟不上了,浑身上下早就被汗水浸透了,大滴大滴的汗水从脸上滑落滴在地上 “扑通” 奚子舒受不住摔在地上,大口喘息着,长时间的跑步让他有些缺氧 挣扎着爬起来,想再继续,却架不住双腿发抖无力甚至发软再次跌倒 奚断鸿有些心疼,可若不这般锻炼他的底子,日后如何才能成就 想当初,自己在山上从小便经受这样的锻炼,因此也造就了她过人的体质 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站起来,又一次次跌倒,这样磨炼出的意志是旁人所不能及的 奚子舒虽不知其中道理,却仍不肯放弃坚持努力,足以证明他的意志坚定过人 ——是夜 已经脱力晕过去的奚子舒躺在马车上,由奚断鸿亲自照看 “阿雪,再打些水来。” “是小姐。” 另一边从马车下来的萧乾冷漠的眼神看着奚断鸿这边 奚子舒赤裸着上身,奚断鸿拿着湿布轻轻擦拭着他的身体,她不解的是,为什么才不到十岁的孩子身上会有这么多的伤 每划过一下那触目惊心的伤通过指尖都让奚断鸿为之一颤 “小姐水来了,”汀雪将端来的水桶放在一旁,“小姐这种事还是交给我吧。” “好,你来吧。” 汀雪接过奚断鸿递过来的布,在看奚子舒身上那些伤痕时露出了和奚断鸿一样的表情 “小姐,这…” “没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这孩子的童年怕是过的很苦,明日,你仍照旧便好不要搞特殊,他是孩子可也会看的出来。” “是。” 奚子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马车内只有他和奚断鸿俩人 看着还在挑灯夜读的奚断鸿,奚子舒坐起身活动着疲惫的身子,“姐姐?”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这样的程度可以吗?” 奚子舒摇头,拿过桌案上的茶盏大口喝下,“我可以的。” “不要勉强自己,这种事急不来,还有不到十天的路程,如果坚持不下去我会给你减轻的。” “我能坚持!” 那坚定的目光让奚断鸿很是满意 经过十天如一日的锻炼,跟跑,奚子舒已经可以轻松的跟在马车后面,速度也有了明显的上升,不再像第一天累的晕倒过去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开导,奚子舒逐渐变的开朗起来 这边的变化都一一被萧乾看在眼里,从原先的不屑一顾多少有了些佩服之意 临近江南地带 “姐姐,你看!”奚子舒小跑过来,手上一边一只野兔,咧开嘴冲奚断鸿嘿嘿傻笑,“这是我抓来的,咱们今晚就烤兔子吧?” “好啊,这些交给阿雪她们,让她们来弄,这几日我看你进步很大,之前给你的书上面的内容可都记住了?” “记住了,”说着,奚子舒便按着书上所教招式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比划起来 奚断鸿心中暗暗感叹:真是不得不服,这孩子的天资真是太好了 “姐姐,怎么样怎么样?” “很棒很棒,三郎你很有天赋嘛。” “嘿嘿~” 远处萧乾坐在石头上眺望远处不知在想什么,这一路上她都没来得及去跟他说上话 奚断鸿摆手让奚子舒在原地等自己,自己则是起身走过去,站定 萧乾不解的看向奚断鸿,“?” “萧公子,我想跟你谈谈,不知…” “没什么可谈的。”萧乾直接开口打断奚断鸿的话,“你是女官,是国师的人,而我只是一个大夫郎中,不愿与你们掺和。” 奚断鸿想了想无奈开口道:“这话说出口是错不说也是错,当真是把我这后路都给断了。” “你想说什么,无非是说自己同旁人如何不同,这种事我听的多了。” “那便不说这个,你才说你不愿与官僚为伍为何却是程院判的弟子呢,”奚断鸿寻了个不高不矮的木墩坐下,“这程院判也是身居高位的大人,萧公子怎么讲?” 显然,萧乾不愿意开口做解释,尤其是对一个他不熟悉且完全无甚好感的人说这些事情 可奚断鸿却是笑眯眯的看着他,“来时程院判说了,卖国师个面子,想来你们与国师是合作关系吧?” 提到国师二字时,萧乾的眉头不禁动了动 “看来,萧公子也不是个心口如一的人?” “激将法?”萧乾抬了抬眼皮看向奚断鸿,眼底闪过一丝不爽,“不愧是国师身边的人,看来你这女官做的也不是没有原因…” “谬赞了。” “在萧涟漪成为那皇帝的妃子后,我便发誓不会再和任何做官之人有任何纠缠,朝堂是什么地方,后宫又是什么地方。” “那些人,不过都是些为了权利而相互算计的小人罢了,为了自己的权利,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剥夺他人,这样的人不配做官。” “更是因为这些人,如今的大启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萧某不屑与之苟同。” 萧乾的声音很平静,和平常说话时一样,可奚断鸿却听出了他隐忍的愤怒 这样一个风度翩翩与世俗格格不入的人,独自一人身处皇宫中做事,高处不胜寒大抵是在形容他吧 奚断鸿迟疑了片刻,“抱歉,我并不知道你这么讨厌做官之人。” 萧乾冲她摆摆手:“你是女官,是皇帝亲封的,论理该是我向你道歉,你无须说。”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而已。” 萧乾不解,“我的帮助?” “人才谁都想要,可无非是利用,可我不这么想,也不会这么做,我只需要你在我需要的时候可以出手相助,仅此而已。” “……”萧乾沉默了,这话怎么说,都不太能谈的下去,“你想要我的帮助,你能给我什么。” “我知道金银珠宝这些你并不缺,权利地位只要你想一样也不缺。”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觉得自己能够得到我的帮助?” 奚断鸿长叹一声:“因为大启要变天了,离人关是大启最重要的防线,你也看到了,那些人都是从离安逃来的,那里已经不安全了。” “对大启虎视眈眈的多而又多,更何况朝中奸臣当道这已然内忧外患,暴乱打仗是迟早的事,而朝中亦是如此。” “在这场暴动中,我能给你的就是自由以及活着且安全的躲过这场灾难。” 萧乾不屑的冷哼道:“好大的口气啊!” “这只是我的态度而已,至少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奚断鸿这番话不无道理,萧乾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关系:所有人都知道敬渊帝与许绫香迟早会有撕破脸皮的那一天,不管是谁坐在那上面,对他或是萧家都没有好处,再加上外有强敌,或许奚断鸿会成为一条新路… 但前提是她究竟可不可信… “你会对我有所顾虑,这我理解,你也不用现在就给我答复,”说着奚断鸿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时间会证明一切,当你愿意站在我这边时你会来的。” “走吧萧公子,”奚断鸿的鼻子可灵了,刚才她就闻到了香喷喷的烤肉味,奚断鸿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汀雨汀雪她们已经烤好了兔肉,快走,不然一会儿没喽。” 后半句话音未落,人早已不在原地,前一刻还在讨论大事后一刻却像个童心未泯孩子一样跑去抢肉吃 或许,可以一试 第三十七章 抵达江南 萧乾寻了个稍稍干净的地方坐下,“奚姓很少见,你父母是何许人也。” 奚断鸿正拿着烤兔腿啃,一抬头,萧乾就看到了她极其不雅观的一面,不禁嘴角一抽:真是鲜有女子如此这般 “我是沐老抱回山上的,没有父母,奚断鸿这名字也是沐老查了很久才给我的。”说着右手一抹嘴,“这名字大概在我五岁时沐老才告诉我的,之前一直都叫我瑶瑶的。” 萧乾沉默的低下头,看着手上的烤兔肉,不知作何想法 “怎么了?” “无事,你与别的女子不同,不管是任何方面,但,就吃相这方面,便无人能与你一较高下。” 奚断鸿了然,尴尬的笑了笑,却并未做出任何改变,“我自小在山上长大无拘无束惯了萧公子还请多担待一下。” 远处奚子舒正和汀雨汀雪二人切磋,萧乾第一次来时就注意到了这个孩子 奚断鸿与萧乾之间空气都慢慢凝固了,只有奚断鸿还在啃着香喷喷的兔肉大口咀嚼声 待奚断鸿吃完这整只兔腿肉,用帕子擦了擦嘴,“明日就到江南了,程院判交给你的事也就算完成了,萧公子有何打算?” “老师借此机会让我出来便是为了历练不急于回去。” 今日夜色格外清美,一抬头就能看到满天繁星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也好,多走走多看看,”奚断鸿起身伸了个懒腰,“我还是那句话,你知道的,不早了,萧公子早歇息吧。” …… ——是夜,马车上 奚断鸿靠着毛茸茸软乎乎的垫子,点着蜡烛就着淡淡微光翻阅卷集 车内另一边奚子舒早已进入梦乡,躺在垫子上,车内空间很大足以躺下两个奚子舒这般的少年 又过了不知多久,在放下第三本卷集的时候奚断鸿撩开帘子看了看窗外,此刻已是后半夜 “唔~” 眨动着已经酸涩的眼睛伸了个懒腰左右晃晃,疲惫的揉着眉心 明日到了江南先与雪儿等人会合,也不知她们在这里如何了,但愿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次日,奚断鸿一行人如约来到了江南境内 “汀雪,你们去找千盛雪,她在这里季瑜也在,将东西安顿好,如果萧公子愿意一起就一同安排,若不愿同行便随他去。” “是,小姐。” 奚断鸿带着奚子舒走在热闹的街上,江南风景堪比京都,这里的风水养人,个个都水嫩俊俏不论男女 二人一直逛到晌午过后,见三郎实在饿的不行了,走进一家面馆坐下 “小二,上两份你这儿最好的面。” “好嘞二位客官您稍等。” 奚子舒趴在桌子上右手不闲着的摆弄筷子,奚断鸿笑眯眯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路人1:“这才不过十日,这周边所有的盐商货运都被收走了,据说还是个女娃,听说了吗?” 路人2:“谁说不是,咱们这知府现在可是气上心头,若是知道了是谁做的,那人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不光这些,小到酒楼等各种资源都被收购了!” “什么人,这般厉害?” “这谁知道,不过最近来了这么多外乡人难保不是这些人。” 奚断鸿闻言此话眉头不禁一皱:叮嘱过雪儿只收购除皇家产业以外的所有商业,怎么连盐商这些都给收了?不行,得尽快和雪儿联系上,不能节外生枝 此时此刻奚断鸿实在是没有吃饭的心思,将自己面推给了奚子舒示意他不够的话就都吃了 待奚子舒吃完,结过帐奚断鸿拉着奚子舒就赶忙要去找雪儿,还不等她想该怎么去,面前就迎来了一辆马车,同行的正是季瑜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看着季瑜那一如既往冷漠的模样,奚断鸿随即反应过来,“三郎,上车。” 在季瑜的护送下奚断鸿顺利的与千盛雪会合 看着这偌大的府邸,牌匾上写着雪奚府三个大字,奚断鸿无奈摇摇头,拉着奚子舒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一个白影飞快的扑向奚断鸿,来不及反应,奚断鸿被这道身影扑倒在地,仔细看去原是千盛雪 此时的千盛雪通红着眼睛泪眼汪汪的看着奚断鸿,声音哽咽道:“你怎么才来,我好想你…呜呜呜……” 最后进来的季瑜看着眼前的画面,尴尬的咳嗽两声,随即转身离开 奚断鸿安抚着已经哭成泪人的千盛雪,将她扶起来,“好了雪儿,我这不是来了嘛,走吧,咱们进去说。” 千盛雪胡乱点点头站起身但是手却一点都不肯松开抱着奚断鸿的手 来到正厅,里面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青衣长袍外配薄纱衫,发丝披于身后随意束上,双鬓发垂于胸前眉目间温柔似水,见到奚断鸿和千盛雪进来,和周绪一同起身对二人行礼 奚断鸿摆手让二人坐下:“不必,这些虚礼以后都免了,简行商收购盐商以及海上货运是不是你的主意?” “是的。” 奚断鸿走过去坐下,不解的看向简行商,“那些事关皇家,你收与不收都对咱们没有什么好处,收了只会让咱们无退路可走。” 千盛雪和周绪自知插不上话索性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听着(晕晕乎乎迷迷瞪瞪~) “不,”简行商眸光闪烁,“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如果你想光靠收购他们的商业而不控制他们水路的话,你的目的远远达不到。” “怎么说。” 简行商右手轻点茶杯中的水,在桌上画了一个正方形,“这是整个江南,而江南四面里至少有两面环水,这两处,便是江南的命脉所在,”说着让周绪递给他一份地图展开,“你再仔细看看,这里,和这里。” 奚断鸿看着他指给自己的两处,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大启的命脉!” “没错,这里,”简行商指向离人关,“这里是大启的防线,而这条河连通大海,更是与外贸易的重要纽带。” “……” 简行商收起地图卷好,目光微垂,“而且我也并未让千盛小姐将这两处都收了,一条足矣,至于另一条,若非万不得已绝不要碰,除非你想大启……” 后面的话不用他说奚断鸿也明白他的意思,“有你在,我真是不值一提,不过,”奚断鸿为难的看向简行商,“罢了,按你说的做吧,你比我更有远虑。” 见二人谈的差不多了,千盛雪想拉着奚断鸿出去遛一遛,被拒绝了 “阿绪辛苦你了,雪儿也辛苦你了,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想单独和他说。” 二人起身离开,屋内只剩简行商与奚断鸿二人 “恭喜你,成为大启第一个女官,你在京都里的事,沐老已经知道了,不光是他,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了。” 奚断鸿尴尬的挠挠头,弱弱的问了一句:“爷爷他有没有生气啊…” 看着奚断鸿唯唯诺诺的样子,很是无奈叹奚一声:“没有,听闻你在朝堂上得罪了许绫香一干人?” 奚断鸿更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的出身她们肯定会查,但她们还不至于敢直接和临渊阁叫板,”简行商话音一转,“你最好尽快作出选择,是和我回去,还是决定留下趟这浑水。” “在这里,我学到了很多,那些是我在山上学不到的,我想试一试,而且,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的身世,只有出来我才有可能会知道。” “……” 奚断鸿抬手指了指外面,眼眸平静如水一般的泛不起一丝涟漪:“你也看到了,他们是我朋友,尤其雪儿,我想为她们也为我自己争取一下…” 简行商惊讶她的改变,淡淡一笑,“小丫头改变了很多,看来放你出来这件事我没有做错。” “也罢,既然我来了,自当是来成全你的,去做你想做的,有我。” “感谢?” “去吧去吧,你朋友在等你。” “嘿嘿,走喽~” 瞧瞧那疯疯癫癫的模样和以前还是一模一样,无奈啊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