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天被抄家?我搬空侯府手撕赘婿》 第一章 抄家前,猛囤物资 “侯爷真厉害,给小姐招了探花郎来当赘婿呢!” “这不也是之前就定下的婚约吗?姑爷高中后就要娶小姐的,只是因为小姐坠马昏迷,侯爷想把婚事提前给小姐冲冲喜……” “就是呢,听说他还不乐意提前,这是高中了想摆脱和咱们侯府的婚约呢?!” “走,去瞧瞧这探花郎长啥样……” 沈如被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了。 她刚睁开眼,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猛地塞入脑海里…… 所以,她这是穿越了,还穿越到她看过的那本《世子妃上位记》书里的炮灰背景板?! 那方才她醒来之前听到的话……不就是炮灰原主一家被流放前的时间吗?! 静王造反,家中成年男子尽数被绞杀,女眷及七族都被流放,因为与静王交好,连带着安国侯府的九族都被连累流放。 她现在穿越的原主就是那安国侯府的嫡女。 一个在大婚当天就抄家,在昏迷中就被流放,甚至,直接死在流放路上的炮灰背景板。 想到这,沈如顿时大头。 按照书里剧情的发展,现在那抄家的队伍快到安国侯府门口了吧…… 她好歹是古武世家的传人,已经获得家族传承的灵魂空间了,总不能刚穿越过来就死在古代流放路上吧?! 书中对安国侯府抄家的描绘几乎一笔带过。 只说安国侯府惊人的财富让皇帝更加确定其图谋不轨。所以,侯府的钱可不能便宜了狗皇帝! 沈如决定先下手为强,自己可是有灵魂空间的人啊! 她将原主的私房钱,首饰,还有屋中的衣服被褥,通通收进自己的空间里。 就连现在这身喜服也被她给收了进去,换了身朴素的衣服。 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原身因为昏迷一直躺在自己房里,这会儿外头静悄悄的,那些下人应该都跑去前面看新郎了。 沈如身法轻盈,巧妙地避开了巡逻的护院,直接去了库房。 银子,黄金,珠宝,玉器,统统收起来。 名贵字画,旧物件,一件也不能放过。 侯府名下的地契还有一些银票,好像都在原身爹娘的房间里…… 幸好她有原主的记忆,不然现在可能要开启抓瞎扫荡模式。 沈如目标明确地奔走在侯府内,路过弟弟妹妹房间时,把他们的私房钱也收了,姨娘屋里的首饰银票也帮忙收…… 沈如动作很快,加上又熟悉家中每一个角落,在把书房里一些值钱的东西收好之后,她又径直去了厨房。 厨房,那可是重中之重! 正巧,厨房里的人应该是去前厅上菜了,沈如快速地将厨房里的米,面、所有食材,做好的没做好的统统都收进了空间里。 毕竟,她的空间里时间是静止的,放进去的时候是啥样,拿出来就是啥样! 最后,沈如连那些做饭的锅碗瓢盆也没放过,统统收好。 流放路上,有没有趁手的工具也是很重要的! 做好这些,沈如确自己没有遗留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她就准备去前厅和原主的家人汇合。 她刚靠近前院,就听到一阵喧哗声,顿时了然。 抄家的来了! 所有的宾客听完圣旨后,都慌慌张张地离席告辞了,生怕和安国侯府扯上关系被拉着一起流放了。 等沈如走进大堂的时候,就看到被御林军团团围住的家人。 “阿如!”安国侯沈宴看到女儿过来时,惊喜万分。 “爹,娘,我醒了,这是……怎么了?”沈如故作不知现场的情况茫然地问道。 “姐姐,正在给你办喜事呢,这些人就来了,说要把我们全部抓起来,抄家!”妹妹沈萱立马上前拉住沈如的手解释道。 沈如面露惊疑,与妹妹一道走到原身父母身边。 正好,看到了“白眼狼”林世安的表演。 对,就是原身沈如记忆中的未来夫君,安国侯府赘婿,未来会在逃脱流放之后,傍上高官之女。 在仕途亨通后就将这入赘之事当成毕生之辱,对安国侯府上下进行大肆报复,最后安国侯一家死在西北采石场……。 “大人,草民林世安乃新科探花,被安国侯沈宴强逼入赘,礼未成,草民就不算沈府的人,还请大人放草民离开!”林世安穿着喜服一脸愤懑地说道。 说完,还为了表示自己的态度,扯掉了胸口的大红花,把喜袍脱了甩在地上。 “林世安,你这小人!”沈宴指着林世安气愤地呵斥。 “就是,当初让侯爷资助你科考时,是你自己应允会入赘我沈家的。现在说是我们家逼你入赘,真是无耻之尤!”侯夫人余慧直接拆穿。 “而且,婚书上,已经有我两的名字了,虽说礼未完成,但名义上你已经是我沈家女婿了啊!”沈如陈诉事实。 “如果你想要撇清关系,那只能是我把你休了哦……。” “你……”林世安被气的语塞,不知道如何反驳。 沈如不给林世安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道:“想让我写休书的话,姑爷是不是应该把聘礼给还回来啊!” 余慧担心的扯了下沈如的衣袖,小声说道:阿如,聘礼……”。 沈如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继续说道: “爹,娘,昔日你们跟我说过,若我出嫁,那一定是十八担的聘礼,二十亩的田地,还有十间铺子。” “如今我招婿,咱们家总不可能不给赘婿聘礼吧!” 林世安感到一丝不对劲,决然否认道: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拿过你家的聘礼!” “呀,难道你堂堂探花郎会什么都不要,就愿意入赘我沈家?!”沈如讶然道。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林世安急着撇清自己,但又没有能拿得出来的证据。 察觉御林军统领赵旭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后,他立马解释: “大人,她胡说的,我根本没有拿过侯府的什么聘礼!” “新姑爷拍拍屁股走人了,是该先把聘礼还回来,侯府的东西就是官家的东西了,姑爷这样不好。” 一旁的连姨娘缓缓开口补刀道,直接给这个事件上升了一个高度。 沈如非常满意有个人和她一起打配合。 “对,这样不好!” “都给我看好了,未经本官允许,任何人都不得离开!” 御林军统领赵旭为这场闹剧一锤定音。 林世安走不了了…… 沈如冲林世安挑衅一笑。 有原主记忆,又知道书中剧情的她,怎么能让林世安这条白眼狼全身而退呢?! 第二章 老死不相往来的亲戚 御林军搜遍了侯府,却只搜出一些寻常之物,偌大的库房,竟然空空如也。 大喜的日子,他们这抄家队伍来的出其不意,侯府不可能有机会转移财产的! 赵旭怀疑,这钱是不是通过给林世安的聘礼的方式给转移了出去了…… 不然,这偌大的侯府怎么可能空空如也?! “给你们一炷香的事情,无关之人可以先行离去。”赵旭看到想走的林世安,吩咐道:“来人,将林世安拿下。” “大人,林某何罪之有?”林世安不敢置信的高呼道。 但没有人回答他的疑问,沈如同家人互看一眼,都一副看戏的模样。 很快,前院就传来林世安痛苦地喊叫声,想来是正在被御林军严刑逼供。 趁这一炷香的功夫,家里的下人该放的都放走了。 沈如身边的三个丫环都想要跟主人家同生共死,但被沈如拒绝了。 “你们三个听我说,我需要你们离开,然后……” 被放离的下人离府前都被一一搜身,防止他们带走侯府里的财物。 而前堂地上,林世安被赵旭派人殴打了一番,苦不堪言。 “大人,你为何要如此待我,我与你无冤无仇,沈家之事,和我无关啊!” 林世安嘴角溢着血,完全无法理解,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说,沈家给你的聘礼,你都藏在哪里。”赵旭让人停手,问道:“堂堂探花,入赘侯府,岂能没有聘礼?本官怀疑,你帮沈家藏匿家财,逃脱朝廷抄家!” “大人冤枉啊,林某身无长物被逼入赘,是这沈家以权欺压,成为赘婿,是林某毕生之耻啊!”林世安撕心裂肺地大吼。 但赵旭俨然是不信林世安的话,吩咐手下继续,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大人,你被人蒙蔽了,是沈家自己家转移了钱财啊!”林世安咬牙继续为自己辩解。 “还嘴硬,看是你的命硬,还是我的鞭子硬!”赵旭神色阴鸷地说道。 这偌大侯府,岂会无财?! “统统带走!”一炷香后,安国侯府所有人都被收押。 被打的很惨的林世安,像死狗一样被人拖着,跟上了大部队。 当夜,在大牢里,沈如见到了本家之外的一大波亲人。 原身大婚的时候都没见到的祖母,二叔,三叔以及他们的家人,现在整整齐齐地出现在大牢里了。 两拨人刚打上照面,原主那名义上的祖母封氏,就开口咒骂道:“沈宴,你这个不孝子,连累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被抓,你怎么不去死!” “娘……”沈宴皱眉。 他不过同静王交好,这谋逆之事是欲加之罪,他也是受的牵连,根本就始料不及啊! “不要叫我娘,我生不出你这种不孝子!”封氏继续骂道。 但接收过原主记忆的沈如,可不准备惯着这个老妇人。 “是啊,祖母,你当然是生不出我爹这么丰神俊朗、为人仗义又爱护家人的好男人来。让安国侯府九族流放的是当今皇上,你敢去骂吗?” “不要柿子挑着软的捏,仗着我爹脾气好,好欺负!” “放肆,你这个没大没小的贱丫头!”封氏立马冷眼看向了沈母,“余氏,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吗?”。 但沈如根本就不给机会让沈母和封氏对上,她直接怼回去。 “我是我娘的好女儿,但是你又不是我的亲奶奶。” “更何况,祖父爷爷过世的时候,不是写了放妻书吗?!您若是当时硬气点,今日也就不会遭此罪了……” 封氏被提及过往,立马恶狠狠骂道:“臭丫头,怎么没摔死你!” “没办法,我福大命大,没摔死不说,还因为爹娘把婚事提前,我还醒过来了呢!”沈如挑衅的继续说道:“我都在鬼门关前走过一会的的人了,劝你们别惹我!”。 一两句话噎的封氏无话可说。 在封氏身后的二叔家的表妹沈萍不甘心地小声嘟囔道。 “醒了受罪有什么好,还连累人家探花郎。” “大概就是他命中该有此劫吧!”沈如理直气壮地说道。 说话间,沈如还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的林世安,也不知道这人被打了以后是昏迷着还是醒着闭目养神着。 封氏眼尖嘴巴上讨不找便宜,就开始撒泼哭喊起来,“都分家了,为什么还要牵连我们,真是没天理啊!” 这封氏,是祖父的续弦,也是原主祖母的远房表妹。 嫁给祖父当续弦后,为了给自己的儿子争取侯府世子之位,可没少搞事情! 最后还是祖父弥留之际留下遗嘱,这让父亲继承侯位,封氏才消停下来。 但二房跟三房还是在父亲正式成为安国侯之后,被封氏做主分了家。 从此本家跟二房三房,老死不相往来。 就连这次原主的大婚,这边都没人来道贺呢! 封氏的吵闹声还是将狱卒给引了过来,“干什么干什么,大牢重种地严禁喧哗。” 沈如主动上前说道: “他们好吵的,能不能把他们关到其他的牢房。” 边说着沈如边指了指封氏和二房三房的人,另一只手将一颗珍珠塞进了狱卒手中,低声说道:“官差大哥,我家突逢大变,我爹身为侯爷却成了囚犯,心中郁结,不可动气。” “我弟我妹还年幼,承受不住被人指着鼻子骂,求官差求大哥行行好,给我们个清净吧……” 沈如委委屈屈说着,一双清透大眼泛着泪光,见那狱卒收下珍珠却没有说话,就凑上前小声说道:“大哥,我家东院左数第十八块地砖下面,还有一袋金瓜子……” 沈如说的很小声,大家都不知道她在干嘛,只能看到那狱卒的脸色直接变了。 “你们几个,”只见狱卒打开了牢门,指着封氏和二房三房的人说道:“还有你们,都给我一起出来。” “干什么,干什么,你就听一个小姑娘的话,你是被她给迷惑了吗?贱丫头……”封氏一看狱卒对他们吆喝,就立马高喊起来,将炮灰对准狱卒。 但还不等封氏骂完,沈如就看到沈母上前,一个耳刮子扇了过去。 “你个老虔婆,如此中伤阿如,还敢以她祖母自居!” 看到沈母气的脸色发白,沈如立马挽住沈母的手给她撑腰。 “娘亲,狱卒大哥是好人,他也听不得封氏骂街。” 那狱卒不耐烦听他们打嘴仗,直接挥动着鞭子让封氏一行人走出来。 封氏还想撒泼要争论一番,但狱卒的鞭子就直接挥到了她眼前,她才被迫消停下来。 二房三房的人在狱卒鞭子的威胁下,不情不愿得走出了这间牢房。 离开之前三房的长子沈明,还恶狠狠对沈如放话: “沈如,你给我等着!” 沈如直接忽视他。 谁怕谁啊,这流放路上都自身难保,也只有她有灵魂空间傍身,不那么怕物资短缺问题。 哼,这二房三房的谁要敢在路上招惹她,她就让这些人了解了解,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第三章 流放上路 翌日天没亮,大牢里的人就全被提了出来。 沈如看到狱卒把沈父押上了囚车,连同半死不活的林世安以及静王府那边相关的几个男人一起。 而女眷和其他人,都被粗鲁地催着上路。 “阿如,萱儿,念儿,你们姐弟三人一定要相互依靠着,娘跟连姨娘会在前后护着你们的。” 沈如听着沈母的话,乖乖地牵起了妹妹跟弟弟的手。 “娘,姨娘,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萱儿跟念儿的。” “姐姐,我们也会照顾你的。”沈萱跟沈念异口同声地说道。 沈如感受到心窝子处的温暖。 她这般突然穿越过来,也不算那么亏……有家人护着的感觉,挺好的。 近八百人的流放队伍,走出皇城的时候,正好旭日东升。 沈如一家人在队伍的前段,刚好能听到了领头官差的高喊声。 “你们都抬头看看,谋逆叛贼静王及其子,还有从犯都已经处斩。” “他们的人头就挂在城墙上,圣上以此告诫世人,谋逆者,身首异处,祸及家人!” 沈如抬头,就看到了那一排人头,下意识地捂住了弟弟妹妹的眼睛,“别看!” 这上头挂着的可不是静王世子的人头。 她记得那本书中写到,这是静王世子的一名暗卫,因为身形与其极为相似,再加上易容技术,替静王世子死的。 而逃走的静王世子,在某处韬光养晦,某日终会踏破这城墙,斩杀昏君,为其家人报仇! 但这就与安国侯府没太大的关系了…… “阿如,你也别看,瘆人……”耳边传来沈母关心的声音,沈如应了一声。 在让所有人看到谋逆者的下场后,官差就开始赶人了。 流放有规定,日行五十里,走的都是官道。 城外的十里坡处,沈如之前放出去的家奴还有一些其他人的家眷都拿着食物跟钱财在这等候着。 看到流放队伍过来后,沈如的贴身丫环翠喜慌忙迎了上去。 “夫人,大小姐。这里头是一些干粮跟甜点,还有一些碎银子,你们路上用得着。” “谢谢你啊,翠喜。”沈如之前让那几个丫环离开,就是为了安排这一出。 十里坡送点东西。 等到驿站那边,又有人能送点东西。 这样加上空间里囤的物资,尽量让一家人过的不那么艰难! 沈家的老奴也给押送的官差送了一些碎银子,希望他们能在路上对侯爷好一点 “阿如,这是你事先安排的?”沈母余慧见状,惊喜地问道,转而又有些难过。 抄家之时,她只顾着慌乱难过,竟还没女儿想的周到…… “娘,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沈如放眼望去,也有不少其他人来给自家的送东西。 毕竟谁不想让自己的亲人流放路上能过的好一些…… “走了走了,所有人都退开!”官差眼看时辰差不多了,就开始催促众人上路。 一走就走到了日头最烈的时候。 押送的官差这才让犯人们路边休息,并发了馒头。 “一人两个啊,这就是你们今天的粮食。” 一天两馒头,这是要饿死谁啊! 沈如心中吐槽。 沈家人围坐一起,沈如才刚拿到馒头,一个半大的孩子直接上前抢走了沈念手里的两个,然后撒腿就跑到了大人堆后面。 沈如定睛一看,正好看到了封氏挑衅的眼神。 抢馒头的孩子,是二叔的小儿子,比弟弟沈念小一岁。 “看什么看,你们都是女人小孩,少吃点死不了,我们这边可都是大男人。”封氏不客气说道。 旁边的二叔跟二婶和几个表哥表姐,更是有恃无恐般盯着他们这边。 好像想用眼神喝退他们想要抢回馒头的心思。 但沈如不按常理出牌! 她直接白了二房三房的人,转头拿出刚才翠喜送给的干粮跟甜品。 “来,念儿,这红糖酥不比馒头好吃吗,这米糕真香啊!” “萱儿,娘,姨娘,这是你们的。” 一时间,封氏只觉得抢过来的馒头一点味道都没有了。 “都是沈家人,你们就顾着自己吃好吃的?”封氏拔尖了嗓子吼道:“我是你祖母!” “什么祖母,早就分家了好吗?”沈如不客气地怼道,“我沈家的家奴,走了之后还不忘给昔日主子送点吃的。” “怎么着,你们的娘家,亲戚就没给你们送点啊?” 封氏气的猛的站起来,想要扑上去撕扯沈如。 谁知,还没等她行动,那拿了沈家好处的官差立马吼道: “干什么干什么,让你们坐着吃东西,你站起来干什么?!” 封氏只能被儿子媳妇给拉回去坐好,用行动向官差表示自己没有想做什么。 沈如哼了一声,也不搭理封氏那边的反应,直接向官差问道:“官爷,我爹爹还在囚车里,我能不能过去给他送点吃的?” “去吧,动作快点。”官差利索地说道。 如此的差别对待,气的封氏嘴都歪了。但她不敢说,只能迁怒自己的大儿媳,质问道: “钱氏,你家就没人吗,怎么没给你送点银两跟吃的?!” “娘,我娘家的外地的,他们还不知道我跟着你们流放了吧!”钱氏愁着脸说道。 “那杨氏,你呢?”封氏被噎的转头冲小儿媳问道。 “我?我他妈倒了八辈子霉吧,被你们连累着流放!” “娘,你自己不也是有娘家兄弟的吗,他们怎么都不来接济你?” 小儿媳杨氏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当下就怼了回去。 沈如给自家亲爹送完吃的,转头就看到封氏那边吵成了一团,她正要准备回去看戏,就听到了讨人厌的话。 “沈如,你与长辈不合,罔顾亲人,自私毒辣,我林世安羞于与你为伍!” 哦,她差点忘了和沈父一起待在囚车里半死不活的林世安了。 沈如上下打量着林世安 这人倒是命大,被打了那么久,现在看来,一时半会儿居然还死不了…… “哦,我就是这样,你看不惯跳起来打我啊!我沈家赘婿!” 第四章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沈如看到林世安脸色铁青,心下留了个意,但面上不显。 “姐姐,我想如厕。”才回到原先队伍,十二岁的妹妹沈萱,拉着沈如的衣袖,低声说道。 沈如看了看四周,就喊来不远处的官差,低声道:“官差大哥,我这肚子有些不舒服,能不能去林子里方便一下。” 说着话,沈如就将藏于袖中的一点碎银塞进了官差的手中。 “官差大哥,就我跟妹妹两个人,会马上回来的。” 拿了钱财的官差,看了看沈如两姐妹,最后点了点头。 “动作麻利点。” 沈如立马谢过拉着沈萱进了一旁的林子。 “萱儿,你去吧,姐姐在这给你看着!”沈如替其把风道。 就在沈萱小解的时候,沈如看到不远处的地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她立马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是眼花吗,她怎么感觉那地面上的叶子在动? 脑海中电光石火般一个念头起来,沈如迅速拿出一根红绳。 用红绳系住了枝叶,沈如从空间里拿出了个铲子,开始刨地。 “姐姐,你在做什么?”沈萱轻手轻脚地走到沈如身后,惊讶问道。 “啊哈,你看我挖到了什么?”沈如挖出了一支粗大的人参。便对妹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萱儿,这是好东西,这事谁也别说,姐姐藏着日后有用。” 沈萱猛地点头,天啊,人参!姐姐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两人回到了大部队,没一会儿,大部队继续赶路了。 而队伍里很快就出现了中暑的人。 “官爷,我家老夫人中暑了,官爷,行行好,给点水吧!”人群中,有人苦苦哀求起来。 “没死就继续赶路,要是在日落前到不了驿站,看爷怎么收拾你们。” 官差挥打着鞭子,不为所动地吆喝着。 “官爷,我们给钱,求求你,给点水吧!” “阿如,你看到没,其实这些押解的官差,就是想要钱。”沈母低声对沈如说道,“如果你们谁觉得不舒服了,也一定要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大问题。” 沈如对母亲的话深以为然。 “娘,爹在囚车里多不舒服,要不,我们也买通官差,让爹舒服一点?”沈如低声说道,“或者,给我们都整辆马车,妹妹跟弟弟这么小,日行五十里怎么受得了?” “这怕太招摇了些,官差未必肯的。”沈母自然也心疼孩子,忧心说道。 “行了,赶紧走!”稍作停留后,官差就又驱赶着众人前行。 队伍里不乏老人孩子,有钱的都给官差塞了点钱,换水。但是也大大拖累了整个队伍的行程,抵达驿站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所有的犯人都有专门的地方关押,沈父也从囚车里被放了出来。 一日行走,所有人都很疲惫,就在沈如累的打盹的时候,听到有人喊她。 “沈如,出来!” 沈如立马起身,应该是她安排的丫环,打点好了关系。 “阿如!”沈母很担心,拉着沈如,“有什么事情,娘替你去。” “娘,放心吧,不会有事,你也辛苦了,先休息。”沈如安慰道,“弟弟跟妹妹还要娘陪着呢。” 安抚了沈母,沈如跟着官差到了外头,看到自己的侍女跟沈家的下人。 “大小姐,侯爷跟夫人,还有连姨娘都还好吧!二小姐跟少爷可有受罪?”丫环安巧关切问道。 “都还好,让你们打点的都打点了吗?”沈如直言道。 安巧忙是点头。 “我要见你们这次押送官差的头,还请大哥代为通报下。”沈如看向官差说道。 拿了好处的官差自然也不推托,立马就去通报了。 很快,沈如就见到了押送官差的负责人陈庆。 中年男人一脸风霜,双眼透着精明和贪婪。 “安国侯府的大小姐要找本官,有什么事吗?”陈庆不怀好意的眼神在沈如身上打转。 “陈大人,我爹在囚车里,能不能不要带枷锁了。”沈如也不墨迹,直截了当道。 “我弟弟妹妹年幼,这日行五十里,脚都走出泡了,能不能让他们坐马车?” “呵,沈大小姐是在跟本官说笑呢!”陈庆嗤笑道,“你们是在流放,流放懂不懂?” “一百两,陈大人觉得够吗?”沈如招了招手,安巧立马奉上一张银票。 沈家不是抄家了吗,怎么还能随便拿出一百两银票?这手笔,让陈庆有些吃惊。 沈如见状,又是动了动手指。 身后安巧又是一百两银票放在了陈庆面前。 “陈大人,我知道别的官差大哥,到了下一个辖地,就换班了。但是陈大人可是要押送我们一拨人到西北的,这一路够辛苦啊!” 沈如面色沉静说道,“这两百两银子,换我一家人坐马车不过分吧。” “陈大人不要说于理不合,也不要说不可能,我相信这个世上一切皆有可能,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是多少的问题!” 沈如自信道:“陈大人,你开个价吧!” 听说那安国侯府抄家,没抄到什么东西,难道是被人事先转移了? 就在陈庆思考的时候,沈如突然拔下发间木簪,嗖的一下射了出去,正好擦过陈庆的面庞。 “陈大人,好大一条虫啊!”沈如轻巧说道。 陈庆回头,顿时冷汗涔涔,一条蛇沿着梁爬下来,就在他头顶吐着芯子! 而此刻,蛇的七寸,被一根木簪刺穿,紧紧钉在墙上! 第五章 你对我定有情意在的 东方露白,流放大队伍就被催着上路了。 坐在板车上的沈家人,饱受着其他人的注视。 “阿如啊,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沈宴穿着囚衣,却从囚车里挪到了板车上。 还有自己的妻妾儿女们,一个个都显得悠哉又那么的与众不同。 “爹,就板车而已,昔日我们哪受过这等苦呢?”沈如随意说道。 那陈庆拿了她两百两银子,承了她的恩,居然只给一辆板车,着实小气。 不过……聊胜于无,这也能缓解了家里人的困境,她也就勉为其难接受了。 “凭什么沈宴几人可以坐板车,我们就要走路?” 跟在后面的封氏怨毒地看着板车上的沈家人,“一定是沈如贱蹄子使了什么风骚手段,一定是的。” “娘,少说几句,感觉沈如挺邪的。” 开口的是沈如的二叔,眼神幽幽地盯着前面,舔了舔干裂的唇。 “她做的我怎么就说不得了,贱蹄子骚蹄子,余慧那个蠢娘们能教的出什么好女儿!” 封氏压低的咒骂声,飘到了沈如的耳中。 “这老虔婆又在抹黑我们阿如了,我……”沈母气极,就想从板车上下来去找封氏理论。 “娘,由着她去,她骂的越狠,心里头就是越嫉妒我们,我就是喜欢看她像疯狗一样吠个不停!” 沈如大声说道,“但凡这疯狗敢咬我,我就打断她的腿!” 噗通一声,封氏摔倒在地,顿时间,她就开始哭天喊地的咒骂起来: “没天理啊,老婆子一辈子好好做人,怎么就沦落到流放的境地啊!” “不孝子孙只顾着自己逍遥自在,让我这个老婆子走的腿脚都要断了,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降雷打死那不孝子孙吧!” “阿如,要不……要不让你祖母……”沈宴被说的心里发虚。 “爹,那是祖母吗?”沈如反问。 “你忘记她以前怎么对我们的,怎么对娘的,要不是祖父明理,安国侯府可没我们的容身之处的!” 沈如板着脸说道,“老人怎么了,坏人老了还是坏!” “阿如说的没错,不能惯着她!” 沈母想到以前,也立马附和道。 那封氏撒泼也没用,押送的官差几鞭子下去,她立马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了,骂骂咧咧赶路。 到了中午的时候,沈如一家人在板车上吃了干粮喝了水,还下地活动了一下。 “沈姑娘,那位……搭理吗?”官差小声对沈如说道,指了指前头囚车里的林世安。 “他好像在叫沈姑娘你。” 不说她还差点忘记了,林世安还在囚车里呢! “我去瞧瞧!” 沈如空手过去的。“你找我?” “水,给我水。” 林世安舔着干裂发白的嘴唇,看沈如的眼神,明显是含恨的。 “所以,你求我,还给我脸色看?” 沈如讽刺道,“林探花,是什么让你觉得你可以指使我?你渴吗,渴就对了,你就渴着吧!” “沈如!”就在沈如转身离开之际,林世安竭力喊道。 “沈如,你对我,是有几分情意的吧,昔日我借住侯府,你……你偷看过我!” “我为你所累,你便是给我水喝,也该的。” “嗤~” 沈如当着林世安的面笑的极为不屑。 原主对林世安都没什么情意,更不用说她了! 这婚事,是林世安自己许下的,说他有高中的可能,说他愿意入赘侯府,说他会疼爱原身一辈子。 “林世安,你的脸好大啊!” 沈如不客气嗤笑,“我沈如从头到尾都没喜欢过你,百无一用是书生,我要你这弱鸡何用?” “亏你还是读书人,大难临头只会撇清关系,我就是看不惯你那嘴脸,所以……我们一家就是流放,也要拉上你啊!” 看林世安快要气歪的嘴脸,沈如无所谓笑笑。 “囚车是不是对你来说太舒服了,要不,你戴着镣铐走路?” “沈如,你好毒!” 林世安倒抽一口冷气,他是书生,囚车虽苦,但免了步行,若是让他走路…… “哼!” 沈如冷哼一声就走开了。 “官差大人,你们得多留个心,那书生不安分。” 沈如走出几步,低声对押送的官差道,“他仗着肚子里有点墨水,在动歪脑筋,还一直说他是无辜的。” 流放的犯人要是逃脱,那他们可是要问责的。 沈如的话让官差立马对林世安严加看管起来,就连林世安要方便,都被否了。 午后行路,平地惊雷,硕大的雨点如黄豆般倾盆而下。 官差们都备有蓑衣,苦了这流放的大部分。 沈如是从包袱里拿出了几把伞,让自己家人遮雨。 “幸好安巧来的时候,送了这些伞,这秋雨一阵一阵的,来的让人猝不及防。” “哎,阿如啊,都是你安排的周到。”沈母感慨道。 沈家的几人,坐在板车上,撑着伞,看着其他人被浇成落汤鸡,总觉有些说不出来的复杂感。 “那个……沈家的,有多余的伞吗?我们老夫人身子弱。”有人冒着雨上前问道。 “给!”沈如把多余的伞全部给了出去。 雨停之后,大部队继续赶路。很快,官差来告知沈如。 弱鸡林世安,发烧了! “沈姑娘,听你的话,我们一直盯着那人,他这情况不对啊,站都站不稳,脸跟蒸熟了一样,整个人打哆嗦。” 沈如一听,这不就是发烧了吗? “走,我看看去。” 囚车里的林世安,脸发烫,眼神迷离,看到沈如过来,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继而闭上了眼。 “差大哥,既然他都这幅样子了,那就撤了镣铐吧,让他随意些。” “他现在这幅样子,就算是囚车大门打开了,也走不出来吧!” 沈如说的备有用意吧。 “看在沈姑娘的份上,就让你小子舒服点。” 官差给了沈如面子,把林世安的枷锁给卸了。 看着坐在囚车里的林世安,沈如啧啧两声,嫌弃万分。 “真是……可别半路没气了!” 沈如走开,闭着眼睛的林世安睁开了眼,他要活下去,再这么走下去,他会死的! 第六章 逃逸者打死无罪 林世安发着高热,脑袋昏沉沉,身子又冷飕飕,但半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囚车的大门他推过,居然没有上锁,沈如那句话跟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盘旋。 他这副样子,囚车大门打开,也走不出去。 怎么走不出去,他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沈如跟家人坐在板车上,看着天边云卷云舒,突然听到前头一阵骚动。 “快,快去救人,犯人林世安滚下坡去了!” “阿如,谁,谁滚下去了?”沈宴觉得自己没听清楚,不置信地开口问道。 “林世安啊,我去瞧瞧,好端端地怎么会滚下去呢?” 沈如念叨着,从板车上跳了下去。 此段路正是有一个大陡坡,走路的都没人摔下去,坐囚车地去滚下去了,可不就是稀奇了? 押送的官差都急着把人救上来,沈如来到陈庆身边,看热闹般说道: “囚车的门怎么没锁啊,这滚下去说不过去,陈大人,会不会是他想……跑啊!” 陈庆心头一震,所有流放的人都记录在册,要是无故死了,他们押送官差可都要担责的。 “沈小姐,这林世安可是你的夫君啊!” “读书人,脑子活,探花的脑子……一般人比不上的。我倒宁可他是不小心摔下去的,要是逃跑被抓,听说,当场格杀都不是事。” “虽说他恨我沈家让他入赘,但夫妻名分一场,我也不想他出事啊!” 陈庆可是老油条了,沈如淡淡几句话,听在他耳中就别有意味了。 这流放的罪人逃了被抓,那就直接杀了吧! 杀鸡儆猴,让其他人都看着,想跑,只有死路一条。 沈如没有继续盯下去,回了家人那边。 “林世安居然能破开囚牢的大门摔下去,你们说奇不奇怪?”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把锁给撬掉的?”坐过囚车的沈宴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这摔下去,怕是要断手断脚吧,探花郎还真非一般人,对自己真狠。”连姨娘悠悠道,“不过,要是找不回,那不就是逃出生天了?” 沈如点了点头,囚车的锁是她撬的,林世安怎么做,却不是她能主导的。 至于林世安拼了命寻的生机,是生机还是死期,就看老天爷了! 援救也罢,抓捕也罢,林世安最后还是被捞了上来,看模样是进气少出气多。 因为他一个人,耽搁了所有人的进度,让官差非常不满。 “罪人林世安,你可是要逃?”陈庆脸色阴沉。 林世安心中悲苦,他怎么就没有跑掉,怎么就被人给救了上来! 胸口郁结之气不可宣,身子又是痛楚多处,官差后头,沈如张望着。 “沈……如!”林世安扬手,指着沈如身子颤抖…… “呀,叫我干嘛,你这人真是,心比天高!”沈如像是吓了一跳般后退一步。 “流放都是圣上下的旨意,任我们侯府世家也只能乖乖听从上路,你怎么还想着跑呢?” 沈如嘀咕着往后退,“真是……哎,我看来是要做寡妇了!” 林世安气的吐血,正要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官差的鞭子已经狠狠打在了身上。 “跑,有能耐跑啊!” “你是想害死我们吗?” 官差们对着本就伤残的林世安拳打脚踢,很快,就听到有人说林世安断气的话了。 “罪人林世安,胆大包天,不服天恩,试图逃逸,此等谋逆犯上之人,罪大当诛,已被我等当场格杀!” 陈庆高声喊道,一干官差都是附和着震慑所有人。 真死了啊! 沈如并不意外,倒是沈家父母,有些感触。 “林世安此子,就是太急功近利了!”沈宴感慨道。 弟弟妹妹握着沈如的手,都有些害怕模样,唯有沈如,神色如常,这一切如她所想。 大部队重新上路了,至于林世安,是被官差扔下坡去了。 原书中日后会成为权臣的林世安,最后却落得个曝尸荒野的下场,何尝不是命运弄人呢? 当日到达驿站,已然是半夜,沈如一家人依偎在一起准备休息。 沈萍不知何时摸到了沈如边上。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知道,沈如,是你害死探花郎的。” “你可真狠毒啊,不肯做弃妇就做了寡妇。”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但是你好像挺在乎林世安的,怎么,表妹心里对他一直都存着觊觎之心吗?” 沈如平静说道。 “哼,沈如,你个毒妇,你会有报应的。” 沈萍压低了声音,愤愤道,说完就猫着身子往自家人那边走了过去。 沈如心安理得的很,林世安自己作死,怨不得人。 夜半时分,沈如听到外头有骚动打闹声,她小心谨慎地循着声音走去。 驿站外,火把照的亮堂,押送的官差居然跟一伙强盗打了起来。 “大胆贼人,竟敢打劫押送流犯的官差,是要造反吗?” 沈如心里一惊,强盗打劫,她是不是可以浑水摸鱼,趁乱带着家人离开? 被外头吵醒的不只是沈如,还有其他人,如沈如所想的,也是其他人想的,而且比沈如更早的付诸了行动。 但是强盗见人就杀,那想趁乱跑掉的几个流犯,才一露面就被强盗给杀了。 沈如见状,心里大惊,当下就做了决定。 “陈大人,我来帮你!” 沈如随手捡起地上的刀,就朝着陈庆那边奔去,倒是顿时解了陈庆之围。 加上当地驻兵很快赶来,强盗一伙,很快就败退离开了。 “沈大小姐,你好生勇猛!” 陈庆想起方才沈如的身手,心中惊疑。 “我自幼得祖父教导,可惜我是个女儿身,哎,往事已矣,陈大人,你们没事吧,怎么会有强盗抢到官府头上。” 沈如不解般问道。 “沈大小姐此番援手,陈某心中感激。” 陈庆神色凝重说道,“还请沈大小姐回去,此番伤亡,陈某还需禀报上峰!” 沈如依言回去了,里头的人都已经惊动,看到沈如回来,沈母立马上前拉住沈如的手。 “阿如,外头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会在外面?” “爹,娘,我就是去看了热闹,有强盗来打劫,还有人想要浑水摸鱼跑路,但是被强盗给杀了,我们还是乖乖听话吧。” 沈如说道,“大抵上,我们在流放路上还是比较安全的。” 第七章 野菜草药傻傻分不清楚 出了晚上这事,当地负责押送的人都多了一些。 沈家人的待遇,让轮换的官差有些惊诧,只陈庆一手拦下,硬是让人说不出话来。 “一定是沈如那贱蹄子卖了身子!” 封氏眼红至极,看着沈家人坐在板车上,死死的眼神盯着前头。 “昨夜她就是从外头进来的。” “娘,你小点声吧,那也是他们自己丢人。”大儿子沈通扶着封氏,低声说道,“萍儿说,沈如心狠,那林世安就是她害死的。” “对,奶奶,我盯着她瞧的,她就去前头说了会话,就出了林世安逃跑的事情,你们说邪不邪门。” 沈萍嘀咕道,“我一定会抓她现行的,沈如就是个恶毒至极的女人。” “姐姐,他们在嘀咕什么,我总觉得他们在说不好的事情。” 沈萱扯了扯沈如的衣袖,提醒沈如。 “不用管,咋不在我面前说呢,我好一个大耳光扇过去。” 沈如悠哉道。 大部队走着走着,就出现状况了。 “大人,停一下,我家孩子发热晕厥了,大人……救命啊!” “我肚子疼,疼得难受,大人,停一下,让我方便一下!” 长长的队伍里,不断有人发出哀嚎声,官差查看了一下,就跑到前头来告知陈庆。 “陈大人,不好了,很多人出现发热腹泻症状,看模样,是感染了风寒。” “风寒?” 陈庆一惊,随即淬声道: “一群养尊处优的家伙,才走了几天就出问题了。给他们一炷香的时间,把该解决的都解决了!” “停下停下,一炷香时间,该干嘛干嘛。” “咳~”听到人群中传来咳嗽的声音时,沈如真跟家里人吃着糕点呢! “应是昨日淋了雨,夜里睡得又不安生,感染了风寒。” 连姨娘扫了一圈其他人,开口道。 “阿如啊,若没有你的安排,我们几个,估计也会这样。” “风寒……”沈如看了看四周,他们走的是官道,尘土飞扬不说,路边野草,靠近林子的更是灌木林地。 “我下去走动一下。”沈如说着,从板车上跳了下来。 路边有一些枯草叶子,她认出那是独活,这季节正是草枯挖根的好时机。 还有防风,车前草,这些路边随处可见的草药,其实治疗风寒感冒咳嗽都很有用的。 看到沈如在拔野草,沈萍忍不住讥讽道: “沈如,你是脑子出问题了吗?你们不是有很多吃的,怎么,挖野菜吗?” “对啊,我挖野菜,怎么不可以吗?” 沈如看都不看一眼,沈萍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老是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 听沈如这么直接地承认,沈萍不由怀疑问道。 “关你屁事!” 沈如怼道,喊来弟弟妹妹,把她采的草药都装了起来,一炷香的时间,她收获可满了。 路上的状况很多,导致当夜他们错过了驿站,只能在空旷地过夜。 官差们火气都很大,听到流犯里头谁在抱怨,都能拉出来教训一顿。 沈如煎了一些草药,来到咳嗽的几人面前。 “孩子咳得有些厉害,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就把这药给他喝了。” 生病的这孩子,是静王府的人,可怜府里男丁几乎都已经被灭了,只剩下这看着四五岁大的一个小男孩。 沈如想着日后那静王世子起势,会将流放在西北的族人一一找回,她这举手之劳,也当结个善举吧。 “多谢沈姑娘。”年迈的静王太妃,对沈如微微点头道。 静王府就剩下一位太妃,两位妯娌,带着一个小孩子了。 看着昔日雍容华贵的妇人们,眼下落魄狼狈模样,沈如心有唏嘘。 不过比起她家那群不亲厚的亲戚,静王府的表家还是一路护着本家的这几位。 那小孩子喝了沈如给的草药汁,倒是真的止咳了。 “沈姑娘还懂医术?” 静王太妃惊讶又宽慰般问道。 “昔日跟随祖父认识了不少草药,车前草随处可见,有平喘之功效,看小公子感染了风寒,我就帮忙煎了些草药。” 沈如回道,“举手之劳而已。” 被静王府的几人连连感激,沈如回道自家人那边,也让家里人喝了点草药,预防风寒。 “要不是静王府造反,我们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吗?” 封氏又开始作死发言了,“沈如,你简直是愚笨不堪,去讨好罪魁祸首,能得到什么好的。”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沈如特烦封氏,每天哔哔的,没一句好话。 “我看你是忘了自己姓什么,那是你仇人,是把我们沈家牵连流放的仇人。” 封氏恶狠狠说道,继而咳嗽起来,她喉咙隐约着也感觉疼了。 沈如才不理会封氏呢,这么多人席地而眠,秋日夜里温差大,还好她让翠喜跟安巧送来的包袱挺大,让她翻出斗篷什么的,也是很正常不是吗? 第二日东方露白,官差就起来赶人上路了。 封氏发现自己鼻塞咽喉疼痛,更是嚷嚷起来。 “奶奶,我昨天看到沈如摘了很多野菜,她给静王府的人喝的就是野菜,我也会!” 沈萍自告奋勇道,“等休息的时候,我去路边采一些,你喝了就会没事的。” “萍儿这么厉害啊,那你赶紧的,别让娘难受太久。”沈通一听,立马来劲了。 沈萍挑衅地在沈如面前走了一圈,昂着头道: “沈如,你会的我都会,我们二房不会输给你们本家的。” 沈如问号脸,沈萍这该死的胜负欲哪来的? 等到沈萍摘了一堆杂草又到自己面前显摆时,沈如更无语了。 野菜,野草,草药傻傻分不清楚,沈萍她得意个什么劲儿啊! “噗~萍儿,你确定这绿的发黑的是药汁?”封氏喝了一口沈萍煎的药汁,顿时喷了出来。 “沈如给那边喝的就是这种,奶奶,良药苦口,你喝了就好了。” “那……好吧!” 沈如憋着笑,她不是有意要盯着封氏跟沈萍啊! 实在是,莫名感觉她们像跳梁小丑,还故意显摆! 第八章 对付流氓的两招 沈如的草药效果甚好,其他感染了风寒的人都请沈如给上一碗药汤,就连官差也喝上了沈如的药。 就是封氏,咳咳咳,明显白喝了那苦涩无比的黑绿汤。又听得沈如得了好名声,气的扯着干哑的嗓子不停地骂人。 “都被灌了迷魂汤了吗?沈如除了前几年跟着老侯爷舞刀弄枪,哪会开什么方子,定是使了狐媚手段。” “萍儿,你不是说盯着她的吗,为什么她的草药就让人舒坦,你的就不行,你是不是没看仔细了!” 沈萍心里也恼啊! 明明就看着沈如胡乱地拔了些野草,为什么她可以,自己就不行? “奶奶,等下次我再换些给你煎,一定能把你治好的!” “有些人,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跟我们阿如较劲,呵~” 这停下来休息的时候,连氏就慢悠悠得溜达到二房,三房的人跟前,嘲讽着转了一圈。 “骚浪蹄子,你得意个什么劲儿!” 封氏看到连氏,就一副想要上前打人的架势。 “你才骚浪,你又老又骚!” 连氏对着封氏骂道,看这架势,明显是有旧怨在的。 沈母本帮着沈如煎药,听到连氏的骂声就走了过来。 “封氏,你做什么,连姨娘是我男人的姨娘,也不算是你的媳妇,你手别生太长了!” “一个蠢货,一个贱货,沈宴也就娶你们这种货色!” 封氏恶狠狠道,“幸好当初我没让沈通娶你,嫁不了我儿,你就爬沈宴的床,你……咳……” “老虔婆,你又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沈母气得将连氏拉到身后,“沈通是个什么烂货色,迫于你的淫威娶不了心爱之人,却还想祸害了人身子,下药的是你儿子,你少颠倒黑白!” “沈通,你别躲在封氏后面不吱声,你敢出来对峙吗?” 沈母气愤道,“这么多年了,本来就老死不相往来,谁看不惯谁也都忍着;你封氏天天咒骂谁呢?都是流放大西北的,你不想安生点,别来蹭我们阿如跟姨娘!” 连氏被沈母护在身后,但也不怂。 “我们阿如就是你比孙女强,你要硬气的,这日后路上,也别来蹭我们阿如的好处!” “呵,大哥可真是有福气,妻妾和睦!” 躲在封氏身后的沈通,酸溜溜说道。 “娘,姨娘,怎么了?” 沈如得空走了过来,先是将沈母和连姨娘往后拉了拉。 “老远就听这谁的声音跟指甲挂着墙皮似的,走近了原来是祖母啊!” “这风寒可是会传染的,娘跟姨娘走远些,阿如怕有人嗓子里的一口浓痰喷出来!” 沈如这就是往封氏身上戳刀子。 说她声音干哑,喉咙有痰啊! 最气人的就是明知道她这么难受了,沈如有药还不给她! “沈如,祖母的难受你看在眼里,你怎么能不管呢?” 沈萍一脸难受模样,又很气愤地开口。 “因为,她也没当我是孙女不是吗?” 沈如直言道,“又不是我爹的亲娘,对我娘也不好,更不用说管过我们姐弟三了,所以,哪门子的祖母呢?” “你们这亲生的孙子孙女,好好孝敬着呗!” 沈如拉了沈母跟连氏走开,还低声道:“姨娘,怎么,以前你还跟老虔婆有旧啊!” “陈年旧事,看着她不好过,我心里就舒坦。” 连氏直言道,“阿如,还是你给我们长脸!” “阿如,你爹敦厚,尽长了封氏的气焰,不过,现在都已经流放了,谁还忍着她!” 沈母也是开口道,“便是真打她了,被人戳脊梁骨骂,我也不怕!” 沈如对沈母跟连氏的话语相当满意。 自家就没那脑子拎不清的人,封氏想倚老卖老,也得看他们吃不吃这一套! 因为沈如的草药,官差也受了恩惠,沈家那待遇,也没有人说三道四了。 这日驿站过夜,沈如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觉身边有人走动,她迅速睁开了眼,却发现,二叔沈通,居然把连氏往外拽。 “你是想把孩子们都吵醒吗,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我以前的事情吗?” 沈通压低着声音威胁着连姨娘。 “你这么多年也没给大哥生个孩子,要不是心里还有我,你会不生孩子?” “沈通,你脑子进水了吗,你想干什么,你给我住手!” 连氏被沈通往墙上压,本就人挤人的地方,要不是沈如被吵醒了,都不会发现。 沈如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对着沈通直接一脚。 “干什么干什么,天黑了眼也瞎了吗,自己的媳妇在哪都看错了吗?” “姨娘,你怎么不扇他大耳刮子啊,我来教你一招,对于男人耍流氓,两指一脚!” “插他的眼睛,踢他的坏东西!” 沈如说话间,对着沈通就是直接动手。 伴随着沈通的惨叫,被吵醒的人开始嘀咕着骂了起来。 沈如拉起连氏的手就往自家休息的地方走去。 “连姨娘,这种乌龟王八蛋,真不要客气!” “阿如~”连氏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心中感动,身为沈家妾室,她很知足了! “吵什么吵,不想睡觉,就给我赶路!”被吵醒的官差浓浓的起床气,提着灯笼看到捂着身子跳窜的沈通,上来就是一脚! “大半夜的不老实,走,去外头陪爷耍一耍!” 没一会儿,沈通的哀嚎声响侧天际,生生惊醒了不少人。 “相公,相公呢?娘,相公不见了!”沈通的妻子钱氏听着外头惨叫的声音,立马把封氏给叫醒了。 “干什么?”封氏的声音更加的干哑了,睡得死沉,被钱氏叫醒后,浓浓的起床气。 “娘,你听听,外头是不是相公在叫。” “萍儿,峰儿,你们听,是不是你们爹!” “可不就是二哥吗!”杨氏嘀咕道,“怎么着,是跑了被人抓了吗?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封氏打了个冷战,立马爬了起来。 “我的儿啊~” 钱氏带着一双儿女也立马跟了上去,倒是三房的沈复想要去看,被妻子杨氏拉住了。 “你凑什么热闹,二哥要是闹事了,你想被连累吗?” “明儿,你也不准去,睡觉,明天还要走路呢,我们可没那么好命有板车坐!” 第九章 卖孙女的封氏 翌日天亮,所有人都看到了被吊在驿站外头的沈通。 封氏跟钱氏还有沈萍及弟弟沈峰,都哭哭啼啼的对着挂着的沈通。 “看到没有,不听话的下场,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人,到了这地步,就该夹起尾巴做人,有异心的,就是这个下场。” “我的儿啊!”封氏哭喊着,从里衣逢里头扣除二两碎银,才让官差把沈通给放了下来。 但是看着吊口气的沈通,封氏除了哭喊,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相公,你可不能抛下我们啊!”钱氏伏在沈通身上哭着。 沈萍一阵又一阵地抽泣,茫然四顾,看到沈如,立马上前拉住了沈如的手。 “你要救我爹,你必须救我爹!” 沈如甩开了沈萍,事不关己般道:“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么救人。” “再说了,二叔自己犯了事,是该受点惩罚的。” “沈如,你简直薄情寡义,我爹是你亲二叔!” 沈萍指着沈如鼻子骂,“你能让你爹娘弟妹还有个姨娘都坐板车,现在我爹都这样了,你居然不肯援手,你是不是黑心的啊!” “对,我黑心的!” 沈如直接应道,“没事的时候,可没少在背后说我的不是,不对,你这当着我的面也说,这是有求于人的态度吗?” “我没那个本事,你们自己另求高明吧!” 官差已经在清点人数赶人上路了,这流放呢,可没空给人早上洗漱吃早点的。 “阿如啊,昨夜我隐约也听到些响动,二弟是不是招惹你了?” 坐在板车上,沈宴低声问道,“爹不是来问责你的,如果他真做了不对的事情,爹也不说什么。” “侯爷,是我,昨天晚上,二爷想要欺辱我!” 连氏开口,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个贼子!”沈宴还没开口,沈母咬牙怒斥。 “二弟他……活该!”沈宴顿了顿,放眼看被老三背着的沈通,很是不屑地呸了一声。 “二叔欺负姨娘吗,姐姐,我也想打二叔一顿给姨娘出气!”沈萱举起小拳头,气恼说道。 “晚了,姐姐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沈如说道,“爹,娘,有你们这几句话我就放心了,二叔跟姨娘孰轻孰重,可得分清了!” “阿如,爹对事不对人,他既然做错了,就该受罚!” 沈如喜欢一家人站在同一战线的感觉,至于封氏那边凄风苦雨的样子,她喜闻乐见! 封氏喘的厉害,风寒不对症,日行五十里,差不多要了她半条命。 大儿子伤的厉害,更是走不了路,二儿子背着走,也快累瘫了,即便还有大孙子帮手,一家人也累得不行了。 可是,为什么大房可以这么舒坦,官差为什么这么偏心? “萍儿啊!”封氏喘着粗气,对孙女开口道,“你说沈如使得是什么法子,让官差都向着她?” “怕是使了不少银子吧,之前听说抄家没抄出东西,前面几次,还有下人来送东西。他们一定是用钱买通了官差。” 沈萍笃定道,“祖母,如果我们也有钱的话……” “抄家抄的又不是他一家,我们都被抄家了,哪还有什么钱?” 封氏气呼呼道,“嫁入沈家,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可是,之前祖母还给官差钱了,祖母,大家现在这么难过,你要是有钱……” 沈萍隐晦般说道。 “你想干什么,谋我老婆子的钱?” 封氏横眉冷对,“萍丫头,你不是一向嫉妒沈如吗?她能做的,你不是觉得你也能做吗?我知道她夜里头去见了那个官差头头,女人能做什么事呢~” “娘,你同萍儿说这个做什么,你怎么能同萍儿说这个啊!” 钱氏秒懂,但是更加震惊,婆婆难道要自己女儿去找官差头头吗? “做什么,就是想法子让我们过的好一些!”封氏哑着嗓子道,“你们一个个,要是能有办法让我坐上板车,我至于要让萍儿去吗?” 沈萍面色发白,一脸不可置信看着封氏。 “祖母,你……你怎么能?” “怎么能,为什么不能,安国侯府都没了,沈家以后还有出路吗?” 封氏愤愤道,“我怎么当初就不走呢,老侯爷都放妻了,我怎么不走,我悔啊!” “钱氏你瞪我干什么,你瞧瞧你男人现在模样,你有办法吗,你要有办法,你说!” 钱氏护着沈萍,愤然道:“娘,我嫁入沈家,落得抄家流放,我也认了,但是卖女儿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那你就要我老婆子累死吗?” 封氏直勾勾看着钱氏喝道,“你巴不得我死是吧,你个毒妇,沈通,你给瞧瞧你媳妇的嘴脸,她是在咒我死!” 沈通伤的厉害,听得母亲说的话,却也不敢多嘴。 “钱氏,顶撞母亲,你是想被我休吗?” “呵,呵,沈通,你说的是什么话,娘想要卖孙女,难道你也想卖女儿吗?” 沈萍心神大震,看着为自己跟祖母和父亲吵架的母亲,掩面抽泣。 “祖母,我若是失了名节,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封氏是真的眼红,眼红的快要冒烟了。 明明是主家犯的事,他们都是受牵连的分家,为什么他们这么苦,这么累。 封氏一行人的闹剧,被旁观的人听着了,倒是来告知沈如一家。 之前沈如的风寒药帮了不少人,加上明眼人看着沈如一家同官差走的近,都会想要蹭点好处。 “沈姑娘,那老太婆真不是人,都想着卖孙女了。” “真是老虔婆!”沈如觉得可笑至极,她就是靠银子换来的优待,龌蹉吗? 如果沈萍真走了这条路,她是帮还是不帮呢? 第十章 自力更生不好吗 越往北走,这昼夜温差就越大,而且,一天两个馒头,根本就满足不了一个人日常所需。 沈如这边有之前丫环送过来的一个包袱东西,加上她暗中填补,这包袱就跟怎么也不会憋一样,但是……板车吹风,冷啊! “看,我们念儿的小脸蛋都起皮了,跟猴屁股一样!” 沈如捏着弟弟的脸,玩味说道,“要是能坐马车就好了!” “阿如,你也太敢想了,这官差都只能骑马,每天雨打风吹,你还想坐马车啊!” 沈母忍不住调侃起来,“你这脑子里,装的是胆子吧!” “哎,娘,想一想又没关系,马上就到滨州地界了吧,翠喜,跟安巧,还有瑶瑶都会在滨州集合,走了快一个月了,也该补给点东西了。” 沈如想着,那自己的人买一辆大马车,也不过分吧! 沈宴看着女儿胸有成竹模样,有些恍神。 “阿如啊,你是怎么想到提前安排好这些了,我们家中的财物都去哪里了,为什么抄家的御林军,什么都没找到呢?” 沈如一愣,她还以为这事不会再有人提及了呢? “嘿嘿,当然是我啦!”沈如低声道,“我醒来后才出房门,就看到官差去库房了,听到他们说话,我就把自己房里的钱财,埋在床底三块青砖下面;然后趁没人注意,绕到爹娘屋里,也把钱埋在床底下。” “遣散家奴的时候,我告诉了翠喜她们,让她们等风声过去把钱拿出来资助我们。” “至于库房为什么没了,爹,娘,你们真的相信御林军是空手而回的吗?” 沈宴眉头皱起,试探道:“你的意思,是他们的人私下扣了?” 心疼啊,他库房里的万贯家财,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 “很有可能的,那些个贼喊捉贼,又不是没有的事!”连姨娘点头说道。 所以这事……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沈如心里偷笑,没办法啊,总不能透露自己已非原主又身怀空间的事吧! 这日夜里,到了滨州地界驿站,沈如就去找了陈庆。 “沈大小姐,你真的把流放当什么了?” 陈庆听了沈如说他们要配个马车,都要气笑了。 “陈大人,做人么,不要那么迂腐。” 沈如淡定说道,“你们负责押送的官差,只需要把犯人全部送到西北凉州即可。至于这路上怎么送的,总有说的过去的理由。” “而且,我听闻上头拨下来的银两吃紧,便是这押送的官差,一日也只得两顿?” 陈庆眉眼一抬,试探问道:“怎么,沈大小姐阔气?” “陈大人挺敢想的,但是我也没那么多钱啊!” 沈如笑笑,“我是想着,我等罪人是没办法自由走动,但是你们可以啊!” “我们这沿路走来,其实就地取材,温饱不成问题。” “哦?”陈庆乐了,官道一路,能有吃的东西? “野菜可以吃,林子里的果子,还有河里都能摸鱼,陈大人,只要是在规定的日子到那凉州,你又何必太过拘泥呢!” 陈庆押送流犯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他倒是不缺下头收刮来的好处。 “而且,陈大人,我们这八百人的流犯,你怎知日后没有人能青云直上呢?” 沈如继续说道,“大人,世事难料的!” 陈庆看着眼眸中似乎带着光的沈如,琢磨着她的话。 押送犯人十来年了,从没有人跟他这么说话的。 “你是想说,这路上,可以让你们自己弄吃的?” “对啊,一天两个馒头,谁吃得饱,这后面,还不知道有没有两个馒头了呢,不给人吃,总不能不让人自力更生吧!” “要是到了凉州,饿死大半,大体上,也说不过去吧!” 沈如说话轻轻柔柔,偏偏说的让陈庆说不出个不字。 “沈大小姐说这么多,还就是要马车吧?” “对啊,毕竟我爹娘没吃过这个苦,还有我姨娘,柔弱不能自理,弟妹更是年幼无知,陈大人,敢于创新,挑战不可能之可能,是你大才!” 沈如说的理直气壮,最后,就静静看着陈庆。 “我一人许了又如何,沈大小姐想想如何堵住这泱泱之口。” 陈庆退一步说道,“我虽说是这头领,但是每个地界,都会有轮换的官差,你觉得他们看你一家坐马车,会没有异议吗?” “那就等他们有意见再说吧。如果陈大人同意了,那我就这叫我家下人送东西过来。” 沈如笑吟吟说道。 “难道你家下人,一路都跟随着?” 陈庆不由诧异,安国侯府落败了,还有那死心眼的家奴在? “这就不劳烦陈大人操心了,嗯,有好处,总少不了陈大人的。” 沈如说道,就胸有成竹地离开了。 “你果然以色侍人!”才走出了官差住的屋子,沈如就被沈萍给堵住了。 “沈如,你好无耻!” “呵,那么敢问表妹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如嗤笑,“莫不是未卜先知,特意来堵我?” 沈萍一时语塞,神色慌张窘迫,但随即又像是抓住了沈如把柄一般道: “对,我就是堵你的,沈如,你做了这丢人现眼的事情,你怎么还敢如此理直气壮?” “你若不想被人耻笑,就把你家的钱财跟吃的都给我们一份,我会给你保守这个秘密的!” 沈如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沈萍。 “说啊,你去说啊,说得好像你们背地里没少编排是的。” 沈如不以为然道,就从沈萍身边走过了。 “沈如,你怎么变得如此不要脸,你被人抓到龌蹉事,你就一点也没有理亏吗?大伯跟大伯母都知道吗,沈萱跟沈念知道吗?” “他们知道他们的优待是你沈如用身子换的,他们安心吗?” 沈萍像是突然站在道德制高点,对着沈如痛心斥责起来。 沈如回头,对上沈萍那嘴脸,只觉聒噪厉害。 “沈萍,如果你认定我就是这样的,那我还有什么好说呢?” “要是你觉得这有用,那你去啊!” 沈如鄙夷道,“这路上,最无用的就是你这种人,跟你说话,我都嫌浪费口舌!” 说话间,沈如当空放了一个响箭。然后,无视沈萍地走开了! 第十一章 谁的身子这么值钱 响箭之后,驿站外很快就来了一匹马,马上之人自报家门之后,被官差带了进来。 沈如再次来到陈庆面前。 “福伯,居然来的是你。” 来人头发鬓白,风霜覆面却一脸憨笑,对着沈如先是鞠了一躬。 “大小姐,你怎么就交代了那三个丫头做事,把老奴给忘了。” “事态从急,当时我身边也就她们三啊!” 沈如无辜语气道。 “嗯哼,沈大小姐,这大半夜的,你做事就这么急吗?” 陈庆才睡下啊,又被叫了起来,心里窝火。 啪! 一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甩在陈庆面前,让陈庆咽了咽口水,闭嘴了! “福伯,我想要一辆马车,这走下去越发冷了,我怕风吹日晒。” 沈如直接说道。 福伯点了点头。 “那……老奴来给大小姐赶车吧!” “陈大人许的话,这也不是不可以。”沈如应道,继而看向陈庆。 一百两银票才塞进胸口,陈庆就被两道视线锁住了。 “沈大小姐,你不要太过分了!” 带了马车,还自带车夫,这是流放! “陈大人,总不好差遣官爷们给我家赶车吧。” 沈如倒觉得福伯的提议很好,福伯可是跟过祖父的,前两年都已经回老家了啊。 陈庆看看沈如,再看看年岁已高的福伯。 “你们是来真的?” “陈大人,银子都给出去了,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沈如笑道,“陈大人,不是我沈如挟恩图报,但是陈大人,拿人手短,你只要应了不就行了。” “福伯,劳烦你一下,明个去城里,买些米啊,菜啊,犒劳各位差爷,下面的路更难走呢,总要吃饱的。” “大小姐说的没错,那就这么说定了吧,大小姐还缺些什么,老奴一并买了,明个驾着马车一道送过来。” 陈庆是老油条,虽然说拿了沈如的钱,还被沈如救了一回,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是一路上他也盯着的,那探花郎的死,总觉得跟沈如有些关系。 随手摘个草药,倒让得了风寒的都缓和了。 现在说要给他们送吃的,好像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吧! “沈大小姐,丑话说在前头,这批人,陈某给你压了下去,但是到了下个地界,若是押送官差看不惯你们那样,陈某也不会给你们出头的。” “陈大人,放心吧,看不惯的,我自会让他心服口服!” 用钱不管用,那就用拳头,再不管用的,那就拿律法来吧! 谁说流放不能坐马车了,谁说流放的不能优待了? 八百人的流放队伍,她不是不知道有些官差做的龌蹉事,但流犯为了活下去,自己委身了,她能怎么做呢? 管太宽,做圣母,是会被人暗搓搓地害死的。 她只想守护家人,顺带照顾一下静王府的可怜妇孺而已。 陈庆默许了,沈如跟福伯离开后,他也将这事同自己的心腹手下说了。 “大人,沈家这么招摇,怕是会出事啊!” “树大招风,她沈家敢招摇,就自个受着呗!” 陈庆慵懒模样道,“大伙儿都睡去吧,明个儿或许有肉有酒了!” 第二天照常上路,大部队走到了中午时辰,迎面就来了辆两匹马的大马车。 “各位官爷辛苦了,我是沈家的家仆,给各位官爷准备了好酒好菜,今后我将同各位差爷一道,还请差爷们多多关照。” 早就被陈庆打过招呼的官差都心知肚明,剩下的,有好酒好菜也就不说什么了。 “福伯,这……到底怎么回事?” 沈宴懵了,告老还乡的福伯怎么来了。 “侯爷,老奴来迟了,剩下的路,老奴跟你一起走!” 福伯对着沈宴重重一拜。 “福伯,你……你可有带吃的用的?” 封氏快步走了上来,“你可还认得我?” 大马车,请官差们吃香的喝辣的,这怎么能少得了他们呢?都是沈家的人,没有理由,只给大房不给他们的! 福伯上下打量了封氏,故作不知道:“不知大娘哪位?” “福伯,你不认得我娘了?那我呢,我是二少爷沈通,这是三弟沈复啊!” 福伯神色冷淡,只对沈宴道:“侯爷,老奴是大小姐花钱请来赶车的。” “福伯,我何德何能,只是这样的话,官差……”沈宴惶恐,这般优待,实在是太招摇了! “大小姐已经打点好了一切,侯爷跟夫人尽管安心即可。” “沈如不要脸,用什么打点的官差,大伯跟大伯母不知道吗?” 沈萍站出来高声道。 “大家来看啊,这一家子卖女求荣,枉顾律法,也不顾亲人,只想着自己享乐,大家都来评评理,她怎么还有脸啊!” 沈母余慧听着沈萍胡说八道,上前直接一个耳光过去了。 “沈萍,你一个后辈敢如此中伤阿如,我打你一个巴掌也算轻的。” “就是,把我们阿如说的这般不堪,你怀着什么心思。”连姨娘愤愤道。 “真是井底之蛙,说不好听的,这流放路上,你的身子要那么值钱,那你上啊!” “是镶金了还是镶银了,愚蠢!” “干什么,还不让人说吗,要是沈如没做丢人事情,官差能让你们坐板车,现在还能让你们坐马车?” 封氏立马上前吼道,“杀千刀的沈宴,卖女儿啊,老侯爷要是还在,绝对会被你气死!” “都给我住口!”沈如跳上板车,大声喊道。 “陈大人,各位差爷,你们过来听听,这是给我沈如泼脏水呢,还是说你们一个个都没脑子呢!” 沈如也不藏着掖着,大声喊道,“今个大伙儿都听听,我给大家谋了些什么!” “各位差爷,你们的任务就是把这流犯尽数带往凉州,我等罪人是圣上定得罪,自然不敢反抗。 “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好好地走到凉州,到时候各位差爷也完成了朝廷的任务,我等流犯,也该干吗干吗!” “可是,这路上,吃的穿的都紧缺。我沈如不才,得家中旧人资助,让家人不至于太过受苦。但我知道,大伙儿也没我这么运气,所以,我同陈大人商量了,这路上,大伙儿可以自己摘野菜,找吃的。” “哎,我也是为大家着想,一天两个馒头怎么够啊,但是我家这点东西自顾不暇,又没办法让所有人吃饱喝足。” “好不容易说服陈大人让大家路上放松下,却被自家二房亲戚污蔑干了那卖身的事。”沈如叹了口气,“我就问问大家,谁的身子这么值钱啊,能换这么多东西?” 第十二章 她好像做了很新颖的事 沈萍被沈如的话怼的面色发红,祖母可是咬死了沈如就是卖身的,还要她也去,她不也在陈大人的门口看到沈如了吗? 听到其他流犯一个个附和沈如,沈萍心里酸楚,凭什么沈如这么好命。 “张福成,你敢说不认识我?”封氏眼红沈如一家的待遇,对着福伯喊道。 “老侯爷在的时候,我也是你的半个主子!” 福伯没有理会封氏,这里都是流犯,他一个白身可不是谁的家奴了。 “就地休息,你们是想吵下去,还是进林子找吃的?” 陈庆开口了,沈家这老太婆,太影响他们喝酒吃肉了。 近八百人的流犯,可是乌压压一片,还有那百人的官差,一个个传话下去,谁也坐不住了。 沈如跳下板车,让自家人上了马车。 “福伯,你给我们带了什么好吃的啊!” “都是大小姐要的,都在里头。”福伯恭敬说道。 “这样啊,那我也进马车里去了。”沈如冲沈萍挑衅道。 “就不站在碍你的眼了,也怕你看了吃不着心里难受。” “大小姐,老奴替你们看着。”福伯也开口说道。 封氏眼睛死死盯着福伯,她也是侯夫人,这老奴……太气人了! “娘,怎么办,我们也要去挖野菜吗?”沈通身子已经大好,肚子咕咕响起。 “奶奶,饿,我饿,我要吃肉肉。”沈峰也不过稚儿,那边马车里有香甜味道传来,还有官差们吃的有肉香飘来,怎么不馋呢? “你们去抢啊,你闹啊,难道还要我这个老婆子去吗?”封氏催促着两个儿子,“大房的东西,你们也该有份的。” 沈通跟沈复咽了咽口水。 “娘,福伯可是跟着爹上过战场的,他要是动手,我们……”沈复直言道,“我们……还是去挖野菜吧!” “要是祖母之前没有跟大伯家闹的这么僵,大伯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对我们吧!”三房长孙沈明嘀咕道,“他们有好东西吃,我们却只能去挖野菜了。” “就是,当初谁一定要分家的,哎!”沈明的娘,杨氏也抱怨道。 静王府的太妃就在沈家的人前头,自然也知道沈家家仆送了东西来。 “母亲,要不,我去求沈家的人,卖点吃的给我们?”开口的是静王太妃的二媳妇赵氏。“我们还忍的住,重光这么小,每天吃不饱的话……” “去吧,沈家大小姐,是个通透人。”老太妃点头道。 这大马车里,开阔的很,几块案板拼起来,就是一张小桌子。 沈家几人围坐着,桌子上的食盒里,一道道菜摆了出来。 “哈,都是我爱吃的,一定是翠喜她们买的。” 嚼了几天的馒头跟干粮,这一桌菜让沈如甚为满意。 “我们这样,真的好吗?”沈宴明明吃的有滋有味,却还是开口问道。 “有啥不好的,我前前后后给陈庆三百两银子了。然后今天这一桌,那么多酒菜,估计也要四五百两银子吧。” “爹,古话不是说了吗,有钱能使鬼推磨。” 沈如咬着自己爱吃的肉丸,那爆汁的感觉,唔,真满足啊! “大小姐,有人找。”门外福伯轻轻扣了扣马车门道。 “沈大小姐,我是静王府的赵氏,可否卖一点热食给我们,让太妃跟孩子能够吃一点。” “碗在哪?”沈如立马去翻马车后头的箱子,伸手去探,顺便把自己空间里的一些东西放了进去。 待沈如转身,拿出两个碗,她做主给添了饭,加了菜。 “不知道你们要吃什么,我自顾赔了,多少钱,你们自己给吧!” 倒不是她小气,要是自己这免费送了,还不知多少人想要来请她给点吃的呢,就算她空间里不缺,但财不外露不是吗? 赵氏见这两碗饭菜甚是可口,当下就咽了咽口水。 手头的银子都是想尽了法子藏下来的,但这流放路,银子显得那么可贵,却又那么无用。 赵氏接过碗,一些碎银就递了过去。 “沈大小姐,不知够不够。” 沈如收下了,笑道:“够了。” 沈如好像开创了流放的新套路,一些人见用银子能够换吃的,也纷纷来沈如这里换。 但是饭菜都是现成的,沈如给不出太多,她就把之前屯的一些干粮给换了出去。 她这操作,看的官差都有些瞠目结舌。 “头,那沈家大小姐,真不怕我们啊!”陈庆身边的官差,低声说道。“她这哪是流放啊!” “放心吧,这银子,到时候还是会落到我们手中的。” 陈庆说道,“这一路上,她难道还能有吃不完的东西吗?” “她求我们一次,就会孝敬一次,大伙儿都有便宜拿,不好吗?” “还是头明理,这样押送起来,倒是省力又有钱拿。” 白天押送,中途休息让犯人自个找吃的,晚上到了驿站,让犯人自己在关押的地方煮野菜,吃馒头。 这趟押送,让陈庆跟其他官差都开了眼界。 这般走了两三日,这日中午休息的时候,沈如也跟弟弟妹妹到路边找野菜了。 倒不是手头食物没了,她们一家人,总不能给人食物太过充足的感觉啊! “萱儿,这个就是荠菜,荠菜跟肉一起,包的馄饨,可好吃了,来,我们挖一些。” “这个也可以吃,这个叫野茼蒿,虽然闻着有一股臭味,但是吃起来还是不错的。” 沈萍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沈如身边,听到沈如的话,都记在心上了。 沈如是安国侯府的大小姐,为什么会对野菜这么熟悉? 沈萍怀疑地看了看沈如,她不正常! “沈如,怎么,带来的食物都吃完了,你也要来挖野菜?” 三房的长子沈明也走到了沈家姐弟面前。 “你不是钱多吗,要不,给我钱,我帮你们挖。” 沈明没有钱,想到沈如手头钱多,就起了念头。 沈如看傻子一样看了眼沈明,冷淡道:“不需要。” “沈如,你不要太过分,我知道你有能耐,但是你就不怕沈萱跟沈念出事吗?” “这么多人,这流放路上,你能保证他们两个一直好好的吗?” “沈明,你是在威胁我吗?”沈如眼神犀利起来,“你个弱鸡敢在我面前说狠话,是想先被我干掉吗?” 第十三章 挖出个太岁 “沈如,你居然想杀沈明!”沈萍高声喊道,“大家快来看,沈如要杀人了!” 沈如眼眸低垂,这堂兄妹两人,是故意的吧。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沈如抬眼,脸上带着惧意,左右手把弟弟妹妹护在胸前。 “你们是觊觎我家的东西,贪我家的财,想要谋财害命?” 沈如护着弟弟妹妹步步后退,“天啊,光头换日之下,你们是要无视律法,本就是流犯,还想沾上人命吗?” “我真是心寒啊,都姓沈,你们怎么就这么恶毒。” “陈大人,官差大哥们,有人要杀人啊!” 沈如的先发制人,故意示弱,让沈明跟沈萍一愣一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沈如拉着弟弟妹妹逃命似的跑向官差。 “你们太恶毒了吧,沈家大小姐对大家多好。” “就是,之前伤寒她给药,现在又说服官差让我们挖野菜,虽然只是野菜,配上馒头也好啊!” “都是沈家的,难怪他们有家奴来救助,你们就没有,可以看出你们往日做人的确不行。” 沈明冤枉啊! 他的本意是帮沈如挖野菜赚点甜头啊! “谁,谁要闹事!” 官差提刀赶来,恶狠狠地对着一众挖野菜的流犯。 所有人自觉地往边上站,让沈明跟沈萍凸显了出来。 “官差大人,误会,都是误会。”沈明慌忙解释道。 “大人,是这两个人为难沈大小姐姐弟三人的,我们都瞧见了。” “还有,就是她,高喊着说沈大小姐要杀人,沈大人那么温柔善良,聪明勇敢的女子,怎么可能杀人。” “就是,还堂姐妹,我没少听到她给沈大小姐泼脏水。” 沈萍欲哭无泪,为什么沈如就是半点说不得。 “带走!”官差立马上前拽了两人。 “挖点野菜也要闹事,真是贱命!” 官差不留情的鞭子直接打在沈明跟沈萍身上,疼的两人嗷嗷直叫。 “阿如,这又是怎么回事?”沈宴看着侄子侄女挨打,不由皱眉道。 “是堂哥威胁姐姐的。”沈念率先说道。 “就是,堂哥拿我跟弟弟威胁姐姐,要姐姐给他钱!”沈萱也气恼说道。 “爹,就是我们手头的钱他们眼红,沈明想帮我挖野菜还钱,我需要他帮吗?” 沈如补充道,“我拒绝了他就拿萱儿跟念儿的安危威胁我,那我自然不能受他威胁的。没想到沈萍就在一旁嚷嚷我要杀人了,哼,就知道败坏我名声!” “沈萍到底想干什么,之前就泼你脏水,居然说我们卖女求荣,现在又当众把你说的那么凶,她上蹿下跳的想干什么!” 沈母余慧一听就恼了,“我那一巴掌就是打轻了。” “老二老三家的,都被封氏给养坏了。”沈宴叹了口气道。 “就是,小的时候,祖父还在,我跟着祖父扎马步,练功夫,他们可都是笑我粗野呢!”沈如就喜欢自己爹娘偏袒自己的感觉,沈萍跟沈明真是讨厌的很,活该受些教训。 沈萍沈明被官差教训了,封氏又开始指桑骂槐,但谁又会去理会她呢! 翌日行至山路,午间休息时,还是挖野菜。 沈如一家人都跟其他流犯一起挖,沈如呢,看到前头林子里植被茂盛,想着能多挖点野菜。 一块青苔覆盖的石头上,有一坨像肉一样的东西。 沈如揉了揉眼睛,上前仔细敲了敲,顿时两眼放光。 这是肉灵芝吧! 沈如二话不说,立马把肉灵芝给挖了下来,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也迅速收进了空间。 “沈大小姐在做什么?” 身后走来的是陈庆,就是看沈如进了林子,他尾随了过来,万一沈如跑了呢。 “陈大人是跟着我来的吗,哎,我这不就是挖野菜挖的入迷了,多走了几步,陈大人担心什么?” 沈如回头,一堆野菜抱在怀里,手里还拿着木头跟锋利石块绑成的简易镰刀。 “这地上到处都是可以吃的东西,这是地衣,炒鸡蛋可好吃了。” 陈庆神色木然说道:“沈大小姐不要忘了,你们是在流放,怎么着,得意忘形了?” “不敢不敢,我这就回去。” 沈如顺着陈庆的话说道,肉灵芝啊,那就是太岁,可入药的,她真是捡到宝了。 “阿如!”沈家父母也匆匆赶了过来,倒不是怕沈如跑了,是担心沈如进林子迷路了。 “陈大人找着我们阿如了啊!”沈母上前道,“怎么往林子深处走了,让爹娘担心死了!” “爹,娘,看我找到什么好东西了,这么多野菜呢,到时候煮粥喝。” “沈大小姐要是手头没粮了,我们官差进程,倒是可以买一点的。” 陈庆是明着要钱了。 “进城,那我也可以去吗?” 沈如立马问道,“陈大人,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你想啊,我这流放路上也没吃什么苦,犯不着跑。再说了,我爹娘弟妹都在呢!” “人心复杂,谁知道呢?” 陈庆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俨然是看兔子撒鹰。 “陈大人,你开个价啊,回头进城,我一块去啊!”沈如直言道。 “阿如!” 沈宴有些担心道:“没有流犯进城的先例的,你别再为难陈大人了。” 陈庆没有搭理,径直走了,然后吩咐官差该整顿上路了。 马车内,沈如把野菜都放在一边,然后拿出了那太岁。 “爹,娘,姨娘,你们看我挖到了啥。” “这是啥?” 沈家几人,没有一个人认识这东西。 “太岁啊!”沈如无语道,“你们居然都不知道。” “阿如啊,我们都不知道的,你怎么就知道了呢?” 沈宴也很奇怪,安国侯府的大小姐,对野菜那么了解不说,还知道太岁?! “祖父在的时候,带我去过庄子上的。” 沈如拿去世的老侯爷做了挡箭牌。 “总之,这就是太岁,我想进城去,把这东西给卖了。” 沈如低声道,“然后买点其他东西,我怕到了凉州,荒的很,什么都没有。” “但是你这东西要是拿出来,可招摇了,那些个官差不会放过你的。” 连姨娘担心说道,“特别那个陈庆,掉钱眼似的。” 第十四章 眼皮子底下做大事 沈如坚信,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不是问题。 她再次跟陈庆说了进城的事。 “沈大小姐,这于理不合!” “陈大人,别这么迂腐嘛,进了城,我做东,请各位差爷下馆子怎么样?” 沈如抛出条件道,“再说了,我的亲人都在这里,陈大人也不必担心我跑吧!” “沈大小姐这么迫切进程,莫非又是有人在等着接济你们?” 陈庆试探道,这沈家的巨大财富,到底去了哪里。 沈如一家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就那囚衣,可装不下那么多钱的。 “沈家持家有道,能让这么多下人离开之后还会反哺,可谓难道。既然沈大小姐坚持,那就一块去吧!” 沈如大喜过望,谢过陈庆之后就回去了。 “头,真要她一起去吗?要是跑了怎么办?” “跑是不会跑的,毕竟她的家人都在,进了城了,你们要多盯着她,我就想知道,她是去找接头人呢,还是去找钱!” 陈庆眼眸闪过贪婪,作为押送流犯的官差,熬过了多少岁月。 他爬到今日这个地位,所求的,也就只有财了! “头,要是她找钱……” “见者有份!” 陈庆压低了声音道。 翌日中午,陈庆点了几个官差一起,准备进城,也让人知会了沈如。 沈如进马车换了一身衣裳,出现在陈庆面前,就是一朴实小伙子。 “沈大小姐这衣裳……” 陈庆微眯了眼,沈家那马车里,装了多少东西? “陈大人,我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不过这进城嘛,总不好穿着囚衣招摇过市吧!” 沈如解释道:“放心吧,我回来就会乖乖换上囚衣的。” 这装扮,也藏不了什么东西吧! 陈庆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跟其他几个官差交换了一下眼神。 沈如进的城,叫西洲。 “陈大人,走吧,找最大的酒楼,我请你们下馆子。” 沈如说到做到。 “既然你自己开口了,我们要是不赏脸也说不过去。” 陈庆点头道,“哥几个都走吧。” 进了酒楼,沈如就要了个雅间,更是让店家好酒好菜都上。 只几人才坐下,沈如就起身歉意般笑笑。 “那个……人有三急,几个官差大人请许我出去一下。” 这事……就棘手了,沈如是女子啊,陈庆总不能让人跟着去,但是又真担心沈如耍花招。 虽面上答应了,但沈如前脚才走,他就让手下后脚跟上了。 却说沈如一出包厢,眼神迅速地扫过在场所有人,然后看到一个跟自己身形差不多的男人,上前就把人往一边拽。 “事态从急,兄弟,帮个忙。”沈如说着,就给人手里塞了一张银票。 那人本要发作,可一看钱,顿时就笑了。 “小兄弟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吗?” “脱衣服!”沈如说道,“茅房在哪?”她又转身问小二。 “你我交换衣服,你去如厕,若是有人喊你,你就捏着鼻子说肚子疼。” 沈如把人往后院一带,迅速拉近一个僻静地方,动手扒人衣服了。 “做……你做什么?” 男人有些震惊,但见沈如也迅速换下外衣,他懵逼中被沈如换了衣裳。 “去吧,就是替我上个厕所罢了。” 陈庆派的人过来时,就看到前方茅厕,沈如走了进去。 他嫌弃臭味,也没上前,想着茅厕就在前头,沈如进去总要出来的,就这样盯着呗。 沈如来时就打量了周围,这酒楼前面拐角的地方,就有一个药铺。 她的空间里,物资不少,但是药材其实不多。 小小风寒,倒是能就地取材,但是万一后期被虫子咬,或者受伤之类呢? “掌柜的,我来买些药。” 沈如直接说道,“我赶时间,我要的东西,能不能立马给我配好。” 说话间,一锭银子已经放在了药柜上。 “好说,好说,小哥请说。” 掌柜的立马应道,拿起了笔墨,准备写沈如要的药材。 随着沈如的开口,掌柜的一边落笔,一边吩咐学徒抓药。 很快,沈如要的药都配齐了。 “掌柜的,这东西你们收吗?” 说话间,沈如拿出了那太岁。 “这是……太岁!”掌柜的眼睛都瞪亮了。 “掌柜的好眼力,的确就是太岁,我在山里头找到的。” 沈如说道,这东西据说是有延年益寿之功效,但是她知道的也只是皮毛,就看有没有医馆要了。 掌柜的颤抖着手接过那太岁,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太岁,极品太岁啊!” “这可是能让白发变青丝,老妪还春之物啊!” 嗯?这是返老还童? 沈如有些惊讶。 “此物对我来说并无用处,掌柜的,你开个价吧!” “小哥真要卖了这太岁,这可是肉灵芝,比灵芝还要珍贵的药材啊!” 掌柜的看着沈如,激动无比。 “卖吧卖吧,多少钱。” 沈如有些心虚,这东西哪有那么大的功效,还不如人参呢,那人参她还留着万一哪天可以续命,就这太岁,她嫌鸡肋。 “一千两,这是本店能够开出的最大价钱了,小哥,卖不卖!” “卖啊!”沈如相当爽快,一千两银子呢,她能换多少馒头米面了,还能给全家人买些秋冬衣物呢。 虽说流放路上他们都只能穿着囚衣,但是接下去要冷了,总不能不让他们缩在马车里添衣吧! 沈如爽快,店掌柜也是麻利的,很快,两边交易成功了。 拿着钱,沈如又迅速进了不远处的米粮店,大肆买了一些东西。 “掌柜的,你们把东西给我装进那辆马车里,对,就是停在门口的马车。” 沈如指了指自己刚花二两银子租的马车,她只要马车不要车夫,而且也就是租来从街头走到街尾而已。 客人出手大方,买的东西又多,店家自然是热情招待的。 很快,一驾马车装载满当当的。 沈如自己驾着马车往前走了,到了前面路口,调转了回来,把马车还给了在街尾等着的车夫。 而原本满当当的车厢里,也是空空如也,沈如把所有的物资放进了空间里。 做完这一切,沈如就回了酒楼,也看到了还在盯梢的官差。 第十五章 谁往茅坑里扔石头的 这人……真是死心眼吧,她这前前后后,半个时辰是有的,谁如厕能如半个时辰? 沈如有些无语,她这琢磨着怎么换回来,那替她如厕之人,蹲的脚不麻吗? 真是……伤脑筋啊! “嘿,小孩!” 沈如看了一眼蹲在角落玩的小孩,就打招呼道。 “客官,你叫我干嘛?” 小孩子是酒楼掌柜的孩子,无事在酒楼里玩的。 沈如给了几块碎银子,然后在小孩子耳边低语了几声。 “客官,这不太好吧!”小孩子拿过钱,瞪大了眼睛,一脸不置信看着沈如。 “钱想要吧,拿了钱,就去吧,没关系,你个小,别人不会看到的。” 沈如觉得自己有哄骗小孩的嫌疑,但是眼下困境,唯有此举了啊! 拿了几两碎银的小孩估计心里挣扎了一下,最后还真的去了。 没一会儿,茅坑里传来人愤怒的声音。 “谁那么缺德,往茅坑里扔石头。” 紧接着,男客女客都喊着叫着跑了出来。 盯梢的官差只觉得扑面而来的屎臭味,下意识地躲避。 “有人掉茅坑了,赶紧拿水啊!” 沈如则是站在后院过道刻意捏了嗓子大喊道。 “人要往大堂去了,赶紧泼水啊!” 开酒楼的哪能听到这个啊,立马有跑堂端了水往后院跑。 “谁,谁掉茅坑了?” 伴随着几个沾着屎的人迎过来,跑堂端起水就往人身上泼。 那场景,真是不忍直视,盯梢的官差立马跑了,仿佛走慢一点,自己都要沾上那污秽一样。 “不好了,头,那沈大小姐,掉茅坑了!” 一进雅间,官差就对陈庆喊道。 一桌的饭菜,都去了大半,陈庆抬着的筷子一时之间也下不去了。 “什么,你说什么?” 陈庆猛的站了起来,“你盯了个半个时辰,结果她掉茅坑了,你见着了?” “卢乙,你该不会看差了吧,半个时辰,人要是跑了,那都能跑出城了。” 另一个官差调侃道。 “不可能,我盯得紧的,她进去了就没出来。” “这都说女人麻烦,她进去了我也不能跟着去啊。” 叫卢乙的官差实心眼,陈庆才叮嘱他去的,但现在看着有些像缺心眼。 陈庆立马朝外走去,不过才一走出包厢门口,就看到了沈如,就是换了衣裳。 也不知道是不是卢乙的话起的作用,陈庆隐约还闻到那股味儿。 “卢乙说你掉茅坑了?” 陈庆审视问道,“还说你在里头蹲了半个时辰?” 沈如一脸不好意思。 支支吾吾开口说道:“那个……那个……我月事来了!” 她这话一出,屋里头的几个爷们顿时闭嘴了。 “我这沾了秽物,就换了衣裳,那个……你们吃好了吗,钱我付了,我就不跟你们做一块吧!” 沈如这话,倒是正中陈庆下怀。 “头,我还没吃呢!”卢乙有些委屈道。 “那你自己吃吧,其他人同我先去采买东西。”陈庆说道,继而看向沈如。 “你还能走吗?” 沈如立马点头,“那个,我是不是也可以买一些东西。” “你要买什么?”陈庆问道。 “月事带。” 顿时,陈庆闭嘴了,他问什么问,晦气! 女子的月事,对于男人来说,就是避之不及的事情。 沈如一副窘迫模样,陈庆几人也是嫌弃模样,倒是不再追问了。 接下来的,沈如倒是堂而皇之地进了成衣店,官差卢乙,远远看着,倒不敢上前了。 陈庆他们买一些要用的东西,也不让沈如跟着了。 乐得自在的沈如,借着月事的理由,大摇大摆地买了不少东西。 直到回去,陈庆几人还同她保持一段距离。 “爹,娘,来,我买的烧饼,还是葱油的。” “还有这个核桃酥,可以放好些天,这个云片糕也是,可好吃了。” “阿如啊,进城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那太岁……” “卖了,一千两银子。”沈如不在意般说道。 “一千两!” 沈母跟连姨娘都有些震惊。 “阿如,那陈庆就没讹你?” 连姨娘不解问道。 “哦,我说我月事来了,他们就避我如瘟疫一般,我说去药铺买点药,他们也不跟着,就远远看。自然不知道我卖了太岁了。” 沈如这话说了,马车里的一干人,都一脸震惊。 “娘,月事是啥?”沈念扯了扯沈母的衣袖,好奇问道。 “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那,阿如……你……” “没有,假的。” 沈如应得很干脆,“不这么说,他们几个老爷们怎么糊弄呢?” 沈母一言难尽地看着沈如,女儿家这事,怎么能随意说呢? 不过,这流放路都走了一个月,这月事…… “为了不露陷,我还买了一些月事带,娘,姨娘,放心吧,真要来了,我们也不怕。” 一旁的沈宴一脸尴尬,儿子那是不懂,但是他知道啊! “嗯哼,那个……要不,我去外头跟福伯赶车。” “去吧,把念儿也带上。”沈母很直接说道。 “娘,为什么,我想吃桃酥。” 嘴里还塞着桃酥的沈念表示不懂。 “出去吧!”沈母推了一把。 “你们说,这算算日子,是不是也该了。” 连姨娘开口道。 “遭逢大变,这心境不稳,月事都是会有影响的。” “娘,姨娘,不用担心,反正我都准备好东西了,我在药铺也抓了一些药。” 沈萱懵懂看着大人们,她多少是知道一些,但是还没经历过。 “姐姐,为什么女人来了月事,男人就不喜欢?” “呃……因为他们肤浅!” 沈如顿了一顿,继而说道,“这是每个女人成年后每个月都会来的,是属于正常的生理现象,谁要是觉得这不吉利,或者不干净的,都是狭隘。” “萱儿还小,阿如,你别带坏她。” 沈母埋怨道,“女子入月,恶液腥秽,故君子远之,为其不洁,能损阳生病也。虽然我们已沦为流犯,但是萱儿也是自幼饱读诗书的,不能因为到了凉州苦役而丢了自身所学。” “娘,你别跟萱儿说这些啊,我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还不知道呢?” 沈如可不想真在凉州当一辈子苦役的。 第十六章 就是要气死你 错过驿站也是常有的事,这日,流放大部队,又错过了驿站。 沈如一家倒是没什么关系,可苦了其他人啊! 封氏那边,接连受挫后,倒是消停了,但是这风采露宿,她受不住啊! “沈复,你去,就你们夫妻二人没跟沈宴家没发生冲突,你们去说,那大马车,让我老婆子住一晚。” “娘,我可抹不下这脸面,再说了,我们明儿可是因为沈如被官差打了的,我才不去求他们呢。” 沈复还没开口,妻子杨氏就呛声道。 “那你们是要看老娘我冻死吗?” 封氏对两个儿子气愤道。 “说来也是怪娘你自己啊!” 杨氏阴阳怪气道,“你说,那跟着爹的老仆,都不认你是主子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封氏简直要气死,两个儿子都靠不住,她就想着自己上了。 其他人都是抱团取暖,封氏一个人逞着孤勇劲儿,蹭蹭蹭地到了马车前。 “张福成,你当真不认我这个主母吗?” 福伯是自告奋勇守马车的,身上披着厚实的袍子,还是沈如特意从城里买的呢! “老夫我已经是白身,不是谁家的家奴。”对于封氏,福伯还真没什么好脸色。 老侯爷走后,封氏想要让沈通继承侯爵之位,可没少上蹿下跳的。 “你偏心沈宴我也不说什么了,但是你怎么能看着我一把年纪风餐露宿,你良心过得去吗?” 封氏控诉道。 “封氏,我早就说了,这马车,大小姐花钱买的,我,是他们花钱雇的。” 福伯抖了抖肩,“看到没,这披风,也是大小姐买的。” “沈如哪来那么多钱,你少糊弄我,是不是老侯爷给了你什么好处,我可是老侯爷的妻子!” “你爱信不信,这马车,是大小姐的,不是我的,你想蹭,求大小姐啊!” “我呸,求沈如那贱蹄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封氏淬声道,继而拍起了马车的门。 “沈宴,你给我出来,你如此对待继母,你还有良心吗?” 马车内空间很大,虽然不能平躺翻身睡觉,但相互依偎着也比外头来的好。 可是这安宁的气氛被外头给吵醒了,沈如起床气可重了。 “爹,你别去,我去!” 沈如拢了拢身上盖的披风,打开马车门,愠怒盯着封氏。 “干什么,你想上我家的马车,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沈宴呢,他怎么不出来,他叫了我多少年母亲的,就真眼看着我吹冷风吗?” 沈如冷哼一声,直接说道:“抄家的时候,家里的钱都没了,现在,我们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拿出来的。” 不是她的,也是她保存下来的,沈如说的非常的理直气壮! “所以,一切我做主。” “我只知道,分家的时候,家里的钱都一分为三了,你们拿走了两份耶,抄家了一分都没留吧,怪谁呢!” 沈如想着都有些肉疼,要是都被她收到空间里该有多好。 封氏的脸呈猪肝色,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冷风吹得。 她何尝不心疼那些被官府抄走的钱财啊,沈如这真是杀人诛心! “你也别拿什么往日情谊来道德绑架。” 沈如继续说道,“我年幼时,你私下都说我是丫头片子,我爹要是继承了侯爵位,安国侯府就后继无人。” “我妹出来之后,你对我娘更加冷嘲热讽,你有了大孙子沈明,也有了孙女沈萍,没少讽刺我娘。” “什么祖母,我可没在你那里有过祖孙情谊,所以,现在你想拿长辈身份来压我,门都没有。” “压我爹,那就别想了,你又不是我爹亲娘,也别说什么养恩了,偌大侯府,还不至于要你一个续弦养孩子。我爹是家中仆人一起伺候大的!” 沈如嘴巴突突突,说话都不喘气的,最后,举起拳头来。 “你不是说我粗浅的很吗,女儿家舞刀弄枪,以后都嫁不出去吗?” “你再不走,我拳头送你走!” 封氏还真怕沈如动手,环顾四周,大部分人都聚在一起,瑟瑟发抖。 “你……你……你总该给件厚点的披风吧!”封氏抖了一抖,“夜里冷得很。” “呵,你做梦呢!” “我好想来的不是时候。” 静王府的张氏跟颜氏一人扶着太妃,一人抱着孩子站在一旁。 “沈大小姐,婆婆年迈,重光又是个孩子,能否让他们借宿马车内。” 张氏开口道,“我给钱的,沈大小姐开个价就是。” “给钱当然可以,那上来吧。” 沈如故意当着封氏的面说道,“也就老夫人跟孩子吧,多了我们也收不下的,再多钱也没办法。” 封氏气的嘴都要歪了,沈如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沈如看着封氏骂咧咧地走了,冷哼一声,她是真的会动手打人的。 静王太妃跟小孙子重光进了马车之后,被马车里的宽敞惊了一惊,这流放路上,沈家过的的确很好。 “老夫人,寻个舒服的姿势自己坐吧,毕竟是马车,伸张不开的。” 沈如说道,“爹,娘,姨娘,大家都让让吧。” “太妃,这边请。”沈宴很是恭敬说道,他与静王交好,自然对静王的母亲很是尊重。 “多谢诸位了!”静王太妃语气有些虚弱,若非她如此,两个儿媳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求沈家的。 “以后也不用叫我太妃了,静王府已经没了,我就是一个老妇人罢了。” “重光,唤沈伯父。” “沈伯父,沈伯母!” 小孩子看着神色凝重,比起沈念的懵懂跟天真来,静王府的小公子,明显有些沉重。 “沈姐姐。” 裴重光喊了三人之后,对着连姨娘点了头,继而看向沈萱跟沈念。 “不用客气的,累了就睡吧。” 沈如率先说道,“爹,娘,姨娘,你们说对吧。” “老夫人,那就休息吧!”沈宴还是恭敬道。 静王太妃靠着马车,将小孙子揽在怀里,应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睛。 昔日的静王府何等荣耀,如今场景,看的人无不唏嘘。 沈宴不会因为自己被静王府连累流放而迁怒静王府的人,只低声对沈如道: “阿如,还有没有毯子,让老夫人盖一盖。” “我看看啊!”沈如立马爬到车厢最里头,翻开了大箱子。 “有的呢!”埋头箱子里时,沈如将空间里自己收的被子给放了进去。“哈,还是我床上的被子。” 说这话,她把被子扯了出来,盖在了老太妃跟裴重光身上。 第十七章 花钱买命 静王府是这次流放队伍的主犯,就算只有妇孺,却也是严加看管的。 “头,那静王府的老太跟小孩子被沈家大小姐收到马车里了,这不合规矩啊!” “规矩是人定的,不过沈如的确太大胆了些!” 陈庆琢磨着,就带人去找沈如的茬了! 笑话,官差们都只能靠着马歇息,流犯倒是享受的很。 “陈大人留步,我们大小姐说了,虽于理不合,但情有可原,这是大小姐给诸位的一点小意思。” 福伯给陈庆一个钱袋子,里头是一些碎银子。 陈庆眉一挑,这沈如倒是什么都想到了啊! 拿钱的手是不含糊的,陈庆点了点头,算是给了沈如一个面子。 但不是所有的官差都能分到钱,一些看管后面流犯的官差也不知道前头的事情。 沈如半夜有些尿急,就悄悄下了马车。 都是吃五谷杂粮的,总避不了方便的事情,她只能寻了个掩人耳目的草地解决。 “不要,不要……” 沈如刚解决完,就听到不远处的草地里,女人压抑的哭声。 “官爷,放过我吧,我还有孩子啊!” “哼,你家男人把你推出来换吃的,你哭什么哭!” “让爷爽快了,就多给你两个馒头。” “不要,不要,放开我!” 女人挣扎的厉害,沈如听着就火大,上前直接对着行凶的官差猛的一脚。 “女人说不要,男人不停手的就是畜生。” 天色昏暗,冷风呼呼的,裤子都脱了一半的官差就好事被打扰,甚是火大。 “臭娘们,敢打老子,你不要命了?” 提着裤腰带的官差看到沈如,眼睛一亮。 “既然你扰了爷的好事,那就你上吧!” 说话间,人就朝着沈如扑了过来。 沈如身子一躲,继而飞起一脚踢在那人后心,直接把人踢飞在地。 “你先回去!”沈如对哭唧唧的女人说道。 “女人,你好大胆!” 吃了个嘴啃泥的官差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抽出佩刀对着沈如。 “殴打官差,你一个流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爷今天直接斩杀了你,也没人敢说什么!” 杀一个押送的官差,可以吗? 沈如脑海里,在想这个事情,看着刀过来,自然是反击的。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陈庆突然大声喝道,他身后,几个官差都举着烛灯,照的通亮。 “陈大人,我自卫啊!” 沈如立马退后一步,“对着我一个弱女子,他拿着大刀砍我,我也不能不躲是吧!” “方大柱,怎么回事?” 陈庆又冷着脸对那官差喝道。 “陈大人,这路途遥远艰苦,我只是找个人纾解一下,倒是这个女人,坏了我的好事。” 方大柱是当地的官差,等到了下一个地界,就要换班的,对陈庆也有些不怎么当回事。 陈庆自己带的人,是严禁出现这种事情的,但是他管不住所有的男人。 眼神落在沈如身上,有些不满,这本不关沈如的事情,她插手干什么? 沈如也感受到了陈庆的怪罪,她看了看周围,陈庆身后都是他的人,再看看这个叫方大柱的。 “陈大人,他似乎不把你放在眼里,我建议,还是将他处理了吧!” “你说什么呢?一个小小的流犯,敢如此出言不逊,陈大人,难道她是你相好的?” 方大柱不由出言嘲讽道,“还是说,她是你们几个……共享的?” 沈如可受不得这等屈辱,对着方大柱胸口就是一脚,把人踹倒在地后,直接踩着人脸。 “陈大人,他污蔑我,就是在打你的脸,还打你们一众人的脸。” “怎么着,这押送流犯的官差,还分个三六九等的?陈大人,你可是头啊!” “沈如,你干什么,还不放人?!” 陈庆惊了,沈如这是殴打官差啊! “我这要是放了他,他回头就会给我一刀。我知道身为流犯,命如浮萍,但是终归是人,总要争口气的!” 沈如回道,“这人,心思淫邪,把人命不当回事,等同于不敬天地,不畏神明,这种人,活着都是祸害!” “贱人,你放开我!” 身下方大柱还在大喊大叫。 沈如心中一狠,对着方大柱的太阳穴发力,将人直接打晕了过去。 “陈大人,我只是打晕了他,至于怎么处理,交由陈大人了!” “沈如,你胆子很大!” 陈庆皱着眉头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罪!” “事情要解决了,那就什么事都没有,结局不了,才会有事!” 沈如自在说道,“陈大人,各位差大哥,出个价吧!” “你……你以为钱是万能的吗?” 陈庆感觉有被冒犯到。 “大家都很辛苦,所以,为什么不让自己的付出收获更大一点呢?” 沈如又开始洗脑了。 “各位官差大哥,你们拿朝廷的俸禄养得活自己,养得活家里人吗?” “押送流犯,少则三五个月,多则八九个月,同家人分离不觉得内心难受吗?” “但是身为朝廷公职人员,想必也不想放弃这铁饭碗的,所以,我出钱,大家解决一下事情,不是两全其美吗?” “一千两!”开口的是陈庆身后的人。 “你要是给我们一千两,我们帮你解决这个事情。” 陈庆猛地回头,是自己的人,一千两,自己跟身后四人,人手两百两,倒也不是不可以。 沈如很大气地拿出了一千两的银票,哎,太岁白挖了! “陈大人,给你!” 陈庆瞪大了眼,沈如身上到底还有多少钱? “没钱咯,花钱买命啊!” 沈如叹息了一声,再打了打哈欠。 “夜深了,各位晚安,我要回去睡觉了!” 沈如大摇大摆地走了,陈庆几人看着昏死过去的方大柱,有些犯难。 “头,一不做二不休,挖坑埋了吧,夜黑风大的,没人会知道。” “扔林子里吧,会有畜生帮我们解决的。” 陈庆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不安跟惊惧。 都是他带出来的人,也如他一样,见钱眼开,见钱杀人! 第十八章 你必须把食物分给我们 流放的队伍继续前行,一个方大柱的失踪,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 陈庆几人装聋作哑,昨夜听到事情的流犯就更不敢多说什么,让同方大柱认识的官差,怀疑方大柱是吃不得苦,跑回去了。 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沈如也不与家里人说起这事,就是这日中午,一个面生的女人跑到了她跟前。 “沈大小姐,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吧。” “你谁啊!”大白天的,沈如还真没认出这女人是谁。 蓬头垢面,囚衣加身,这里大部分女人都是这样。 “我是你那天夜里从官差手里救下的女人,我是徐丁氏,我的婆母是你爹的姑母,我的丈夫是徐家四子。” 沈如有些晕,安国侯府的九族具体是哪些人她都太清楚。 一旁的沈宴听了,帮沈如解说道: “姑母已经过世近二十年了,徐家姑父又娶了续弦,爹当时甚是气恼,就断了往来。” 难怪她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亲戚呢!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沈如不由问道。 “沈大小姐,他们都说你有食物,你就施舍一些给我吧,我的孩子才六岁,饿的都剩皮包骨了。” 徐丁氏哭着说着,“要是没有吃的,相公……相公会把我再推出去的。” 沈如无语,这算什么男人?! “阿如,那就把我们分到的馒头都给她吧。” 沈宴说道,他们不缺这点馒头。 徐丁氏一愣,似乎有些意外。 沈宴招呼着沈母跟连姨娘将馒头拿过来。 “馒头?”徐丁氏看着差不多十来个馒头,有些惊讶,并没有拿手去接。 沈如看出问题来,便是开口问道: “馒头怎么了,不是饿吗,馒头顶饿的。” “可是……可是都说你们这里有很多吃的,馒头……馒头,我们也有啊!” 徐丁氏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低下了头。 沈如无语了,如果真的需要吃的,她给了啊! 但是其他的都是真金白银换的,不是你弱,你就该白拿的。 “馒头要么,不要的话,我们自己留着。” 沈如见徐丁氏没有接过去,就补了一句。 “馒头,馒头还是不要了吧!” 徐丁氏说着,颓废地转身离去了。 沈如跟父母互看了一眼,这饿肚皮的人,还这么挑啊! 徐丁氏的家人离沈如他们有些远的,后面发生什么事情,沈如没有去管。 “都精神点,赶紧走,要是再耽搁了投宿驿站,没你们好果子吃!” 官差吆喝着让流犯赶紧赶路。 翌日中午的时候,一行人停下休息的附近,是一片滩涂。 沈如兴起,同陈庆打着招呼。 “陈大人,我们可以去摸鱼吗?这大片的河滩,应该有鱼吧!” “鱼?”陈庆嗤笑一声,“沈大小姐孤陋寡闻,这一带已经三个月没有下雨了,看到没,这河水原来在这个位置,现在都快到底了。” “陈大人,没有鱼,也有可能有其他的东西,今天的馒头,没有发吧!” 沈如说道,“让大家下河自己摸点东西也好啊!” 昨日驿站那边,接头的说了,朝廷拨下来的款不多,加上此辖区差不多三个月没有下雨,民众损失也大,接下来十来天的日程,也只能供他们官差吃的了。 这近八百人的流犯,就吃些树皮,树根之类吧,总之不要饿死就行了! “别说今天,明天,后天,接下来十天都没吃的了,但是想来你沈大小姐,应该不会饿肚子。” 陈庆故意透露道,就是想看沈如这边有多少东西。 “为什么?” 沈如震惊,虽然她之前听到过这样的风声,但前些日子不是一直给馒头的吗? “你也看到了,此地干旱,赋税减少,朝廷国库收紧,至于你们……” “流犯的命不是命对吧!” 沈如懂了。 “那就让大家就地歇息吧,走了一上午,多累啊!” “其他人累,你们沈家人不累,不是吗?” 陈庆反问道。 “你们想去滩涂就去吧,除了浪费力气,不会有收获的。” 陈庆身上有钱,但没地花,也只能去啃干巴巴的馒头,看沈如一家人,还挺来气。 有了陈庆这话,沈如就同家里人说了声,立马奔着跑向滩涂了。 “阿如,小心点啊!”沈母立马喊道,这滩涂有什么好东西啊! 沈如率先,其他一些流犯见状,又听得官差说休息一炷香工夫,也都往那滩涂去了。 还真是没有什么鱼了啊,但是沈如看到了虾,野生虾呢! “在这一点小水洼里头,还有这种河鲜,真不错啊!” 咦,这是什么? 沈如又看到一个河蚌,一半在淤泥里,一半暴露在空中。 还活着啊! 沈如把蚌拿起来,发现还有蠕动,她心里一喜,这东西,撒点盐,料酒,葱花,蒜蓉,绝对是美味啊! 身边还没人,沈如立马将这些东西都收到了空间里。 “就是她,她就是沈家大小姐。” 身后,传来几个女人的声音。 沈如回头,看到沈萍,还有徐丁氏,以及一些陌生的面孔。 “沈如,我们这些人都是被你家牵连的,是安国侯勾结静王造反,凭什么你跟你家人都还能过的这么好,我们就要吃苦。” 沈萍率先控诉道。 “你们带了多少食物,都应该分给我们。” “对,沈如,我们都是被你家害的。” 一、二、三……沈如数了数人数,不容易啊,沈萍居然带了八个人过来,怎么着,这八个人都看不惯自己? “哦,你们的意思,是我用钱买的食物,该分给你们?” 沈如冷笑,“怎么着,就凭你们饿吗,还是脸皮厚吗?” “沈如,我是你的表妹,你都不帮衬一下自己人,可见你这人有多狠心。” 沈萍控诉道,“你必须把吃的交出来,否则……” “否则怎样?” 沈如冷笑,“你们想群殴我吗?” “沈大小姐,对你们来说那只是一些吃的,但是对我们来说那是救命的啊!” 徐丁氏开口道,“如果你不给我们吃的,我们只能对你动手了。” “动手?你们?” 沈如气笑了,“我的东西,我爱给谁就给谁,谁也别想抢,来啊,我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第十九章 打马车里东西的主意 来要食物的也不乏有身手的妇人,但沈如是谁,她骨子里就是蠢蠢欲动的武魂! 迎面拳头过来,沈如身子一偏,再是伸手一带,直接把人抛淤泥里了。 扫堂腿,旋风踢,来一个打一个,打架她就不怕的。 沈萍一步步后退,沈如小时候跟着爷爷学武,但是奶奶说,只有粗鄙女子才是舞刀弄枪的。 沈如学武的时候,她在绣花;沈如射箭的时候,她在练字;但是此刻,沈萍只恨自己没沈如粗野了。 “你别过来,你……你不能动我!” 沈如解决了其他人,就看向沈萍,慢慢走近。 “我为什么不能动你,表妹?” 沈如嗤笑,也就相差了一个年头而已,但是从小被封氏偏爱的沈萍,什么时候真当自己是她的姐姐呢? “暗搓搓地没少给我找麻烦吧,你不厚道哦,大家都去泥地里滚一圈,怎么能少了你呢?” 沈如说着就拉过沈萍,来了一个过肩摔! “啊!”沈萍大声尖叫,“你不是沈如,你一定不是真的沈如。” 沈如心里一惊,沈萍难道看出什么来了吗? “祖父去世之后,大伯母就不让沈如学武的,她肯定没你这么好的身手。” 摔了一身泥的沈萍恶狠狠说道。 “呵,你要是从马背上摔下来,到下面去转一圈,你就会知道,学好功夫好处多。” 沈如还以为什么事呢,当下就找了个借口扯谎过去。 “家逢大变,就你这种娇滴滴的大小姐有用,还是我这种所谓的粗野之人活的好呢?” “沈萍,你百无一用,但是我至少还能记得从小学的功夫,哼,不服啊,那你跳起来打我!” 沈如甚是嚣张说道,“还有你们几个,凭什么要我给你们吃的,这个世上,想不劳而获的人,都饿死了!” “救命啊,救命啊!” 被沈如摔在泥地里的妇人们都高声大喊起来,引得官差一个个都跑过来看情况。 “沈大小姐,怎么了?” 最先到的,是陈庆的人。 “就是她们几个,想要抢我的粮,人多欺负我一个,威胁我,但是技不如人,被我踹泥地里了!” 沈如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这是自卫,她们那么多人呢,我总不能不还手吧!” “嗯,沈大小姐做的对!” 官差立马回复道,“你们几个,聚众殴打沈大小姐,是太闲了吗?” “还有打架的力气,看来中午就不该让她们休息,赶紧赶路的好。” 另一个官差也附和道。 沈萍一行人心里叫苦啊,但是官差面前又不敢造次。 一身的泥,流放路上,又哪会有洗的地方?这一身污泥,又腥又臭,几人都是一脸想死的表情。 沈如不想同她们纠缠了,很干脆地转身。 “各位差爷,我先回去了啊!” “起来,都起来,还不赶紧归队,真是晦气!” 身后,官差们呵斥着倒在泥地里的众人,又是嫌弃又是怪罪。 几人一归队,队伍就又开始上路了。 “阿如啊,你也太淘气了,怎么还去玩泥巴。” 看到沈如鞋子上的泥,沈母不由玩笑说道。 “娘,才不是呢,还不就是沈萍她们。” 沈如抱怨道,“还有那个徐丁氏,我们的钱,是我那天急急保下来的,然后我们手头的食物,也是用钱买的,凭什么就该给她们了?” “不给,就成了我的错?” “阿如,我们没错。” 连姨娘率先道:“这世道,能活着就不容易了,又不想去当菩萨被人供着,干嘛要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东西都是阿如保下的,阿如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啊!” 沈宴也开口说道,“阿如,要是他们来问责,你也不用怕,爹娘帮你挡着。” “她们还有脸来吗?” 沈如反问,“爹,娘,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为啥我们家跟那么多亲戚都断交了!” 沈宴跟余慧互看一眼,最后都重重叹了口气。 沈家的安国侯爵位,是先祖们战场上打下来的,每一辈都有想要不劳而获的亲戚。 到了他这一辈,生母过世的早,父亲又娶了续弦。 母族那边,外祖父外祖母早就过世了,母亲只有姐妹,也都外嫁,他自然无从往来。 而妻子余慧,是父亲昔日同胞之女,二人自幼就相识。在岳父战死沙场后,在父亲的做主下,他就娶了余慧了。 这么多年来,两人琴瑟和鸣,过的不说恩爱不疑,但也是相敬如宾的。 至于连氏,昔日二弟使了阴私手段,却阴差阳错让他沾了连氏的身子,他也只能将连氏纳为妾室。 “阿如啊,大人的事情比较复杂,爹呢,只要跟你们姐弟三人,还有你们娘亲,姨娘算一家人。” 沈宴最后叹息道。 “爹,这样挺好的,我们也不需要那么多糟心的家人。” 夜里还是下榻在驿站了,那些一身淤泥的,想着法子要洗一洗,只流犯哪有这待遇啊! 身上的囚衣,被泥覆着干了也只能拍掉,无处洗涤,又被自家的人嫌弃,这几人也只能凑在一起将就过夜了。 沈如一家人还是在驿站跟其他流犯一起的,马车那边,则有福伯看管并且让福伯休息的。 沈家的马车里到底有什么,官差好奇,流犯也好奇。 不过陈庆管着,反正只要沈如有求,他们就有钱拿,也就没必要把关系闹得太僵。 但是在沈如手上吃了亏的人,还是忍不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朝沈家的马车摸去。 “何方宵小!” 福伯老当益壮,在有人碰到马车的时候,立马就警觉惊醒,大声喝道。 “福伯,是我,是我!” 马车外,沈明立马表明了身份。 “福伯,太饿了,我娘都快背过气去了,有没有吃的,你就给我们点吧!” “这里都是沈家的东西,我只是他们请来的下人,你走吧。” 福伯透着冷意说道。 “福伯,我也是沈家人,你不能只偏向大伯一家的,今日都是落难的兄弟,你必须给我们一点食物。” 马车门打开了,福伯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今日谁敢动马车里的东西,就别怪我不客气!” “福伯,他们要看就让他们看啊!” 沈如走了出来,“谁说我这马车里食物充足呢,我也是一同挖野菜来着,有其他事物,我还要挖野菜吗?” “福伯,你让开,沈明,你进去看啊!” 第二十章 怎么会没有吃的 沈如说的坦荡,倒是唬住了沈明一干人。 但是,人怕饿啊,沈明笃定沈如这马车里藏了不少吃的。 “我去,沈如,身为沈家人,沈家的都该有我一份!” 沈明厚颜无耻般说道,爬进了马车。 借着月色,沈明盯着那口箱子,咽了咽口水,他脑海里已经浮现了无数的食物,肚子也配合地咕咕叫。 打开箱子,沈明却是愣住了,衣服,被子,还有这是什么东西,吃的呢,吃的在哪里? 不相信般将所有东西都从箱子里拿出来了,沈明却没有看到任何食物的影子。 “为什么会这样,流放路上,要这么东西干什么?” 沈明气愤地从马车里出来,“沈如,你的脑子呢,这么大的箱子里,为什么一点吃的都没有?” “对啊,就是没有,可是你不信啊!” 沈如慢悠悠地说道,“你们都被他给蒙骗了吧,我可是跟你们一起挖野菜,下河摸鱼的,吃的也是馒头,不过就一辆马车代步,怎么着,你们还觉得我是一马车的食物吗?” “沈明,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这人脾气不好,自己的东西被翻了,我很生气!” 沈如说着,双手交缠,嘎嘎作响。 “你,你想干什么,打人的话,是要被官差们教训的。” 沈明有些怕沈如。 “不关我们的事,都是他唆使的。” 剩下的人一个个跑的快,留的沈明一人打颤着双腿。 “干什么呢,不想睡觉了吗?” 盯梢的官差适时开口了,沈如很怀疑,是不是一直盯着看了。 她知道,陈庆那伙人,也很好奇她的马车里有什么。 笑话,什么东西都没有放在自己的空间里安全啊! “福伯,容我先去把东西整理一下吧!” 沈如暂且放过了沈明,对福伯说道。 福伯很惊讶,这马车里没有食物了? “大小姐,要不,我明个去买些吃的?” 沈如进了马车,整理了一下东西才出来。 “福伯,马车里有夹层,一些吃的都在下面,他没发现而已。” 沈如低声对福伯说道,“您老先进屋休息吧!” 沈如也对盯梢的官差打了声招呼,说了些好话,才回了关押的地方休息。 早上的时候,沈如算是早起了一些,从马车里拿出了锅,借了驿站的火,熬了满满一锅野菜粥。 自然是先满足自家人的口腹,驿站管官差吃喝,他们看不上这野菜粥,还是静王府的太妃几人,主动来跟沈如要了。 “就是野菜粥而已,这个就不收你们钱了,你们自个分分。” 沈如大气说道,“谁说我沈如小气来着,这实在是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头,你听沈大小姐那话,真的吗?” 一墙之隔,陈庆一众官差都在吃东西,陈庆的人低声问陈庆道。 “谁知道呢?” 昨夜的事情,陈庆也听人说了,所以,沈家马车里没有食物? 但是沈如那感觉怎么都用不完的钱,又藏在哪里呢? “沈大小姐,其实又想厚颜同你求个情,老夫人身子太弱,虽然没有枷锁缠身,但是日行五十里,也真撑不住了。可否借马车同乘?就老夫人,孩子就算走不动还有大人可以抱,可以背的。” 静王府的张氏开口请求道,“至于钱,我们也只能拿出这么一点了。” 沈如看了那一点碎银子,倒也不嫌弃,一把捞了过来。 “行啊,马车里头挺大的,不差老夫人一人。” 沈如这边应下了,家里其他人就不会有反对的话。 倒是陈庆,又来找沈如敲竹杠了! “沈大小姐,静王府太妃可是重犯,你的善意,是在挑战皇权!” “陈大人,还请你多担待些。” 沈如把碎银塞进了陈庆手中,“等到了下一个关卡,我发信号出去,让我家的旧仆送银两来。” “那老夫人,着实年迈,陈大人总不想老夫人出事吧?毕竟是重犯!” 看在钱的份上,陈庆就变得比较体恤了。 “看来沈大小姐还真心善。” “也是托陈大人的福啊,陈大人才是真的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沈如立马吹捧陈庆。 陈庆皱了皱眉头走开了,似乎听不懂这话啥意思。 “倒是要让你们破费了!” 马车里的老夫人,歉意说道。 “伯母,是沈宴无能,只能让女儿来照顾一切。” 沈宴愧疚道,若无沈如筹谋,他现在还套着枷锁站在囚车里呢! “沈大小姐不愧得了老侯爷衣钵啊!” 老夫人感慨道。 沈如上了马车,恰巧听到了这句,立马笑道: “可不就是,我都把祖父教的都忘得差不多了,之前骑马摔了一跤,就突然跟打通了七经八脉一样。” “如今的我,能文能武,脸皮还厚!” “哪有你这般说自己的。”沈母立马说道,“阿如,你不怪娘当初不让你再舞刀弄枪就好!” 昔日那封氏讥讽沈如是粗野丫头,还说她以后嫁不出去。作为母亲的,哪能心里不光火呢? 老侯爷故去,她便勒令沈如不准习武,要她学女红,学琴棋书画,磕磕碰碰几年下来,还算安生。 偏那一回偷了出门去骑马摔了下来,倒是着实让她担忧懊悔了一阵。 “娘,我不会怪你的,可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如今流放路上,我还算是有一技之长了!” 沈如嬉笑说道,“老夫人,你就安心乘坐马车吧。” “还想吃点东西吗,早上野菜粥其实也就填填肚子。” 沈如麻溜地跑向箱子那边,打开箱子,假装是从隔层拿东西,实则是把空间里的糕点转移到箱子里。 “昨夜沈明还想偷吃的,幸好我把吃的都放在这隔层下面了。” 说着,沈如拿出了一包核桃酥。 “老夫人,尝尝不。” “好的,有劳了!” 即便如此狼狈,老夫人举手投足之间,自有贵气。 “姐姐,我们也要!” 沈萱跟沈念一副担心别人听到却又很渴望的模样小声说道。 “吃吧吃吧,吃完再让福伯买。” 沈如嘻嘻笑道,流放路上,窝在马车里吃糕点的感觉,真好啊! 第二十一章 遭遇流民跟狼群 坐着马车里的沈如一家人,并不知晓外头的情况。 “老爷,夫人,大小姐,队伍停下来了。” 外头福伯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官差的话语也传到了沈如耳中。 “前方路遇流民,谁敢起逃逸之心的,家人连坐,你们自己想想后果!” 流民? 沈如推开马车门,走了出去,前方还有囚车,官差挡着,她看的不真切。 “福伯,我去瞧瞧。” 沈如走到了前头,看到一众官差都非常谨慎模样。 “诶,陈大人,流犯遇到流民,你说会不会撞出什么火花来?” “沈大小姐莫要玩笑,切勿生了别的念头。” 陈庆严肃说道,流民也不想碰到官府的人,但是饿极了的人,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也的确有流犯暗搓搓地想要混在流民的队伍中逃离。 但是重犯身上有枷锁不说,所有流犯身上都是囚衣,混入流民之中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们管饭吗?”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冒了一句,紧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官爷,带上我一起走吧,管饭就行。” “官爷,还有我,有的吃就行,到哪都可以。” “走开,押送流犯,闲人免近,赶紧走开。” 官差立马喊人,流犯没逃,流民倒是想来讨吃的。 可是流犯这边,馒头都吃不上了,这一带,野菜也不怎么多,流犯们都饿着肚子呢! 如同闹剧一样,最后流民挨了官差鞭子,才不甘心地离开。 因为这么一耽搁,当天又误了到驿站投宿,大队伍,只能在野外露宿了。 一日未进食的流犯,开始吆喝骚动了起来。 “沈大小姐,如今也就你们手头上还有些吃的了!” 陈庆意有所指般说道。 “有吗,没有啊,昨夜沈明还偷偷摸进我们的马车,他都找过的,没有吃的。” 沈如睁眼说瞎话,神色还特别真。 “这一日,你们就进食了早上的野菜粥,怎么,米跟野菜,不是吃的吗?” 陈庆犀利地问道。 米,是自己空间里屯的,说真的,拿出来,所有人的饥饿问题都能解决。 但是她有些不甘愿啊! “那个……陈大人,既然被你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在保证我们家的人都不饿着的情况下,剩余的米愿意拿出来。” 想了想,沈如还是说道,吃独食是不太好,而且,他们一家的待遇,还是要靠买通这些官差才能得到。 见沈如这么上道,陈庆倒是意外了。 “那就请沈大小姐帮大家渡过这个难关吧!” 沈家其他人真的没有去翻过那个箱子,现在听了陈庆的话,都看向沈如。 “我去拿。” 沈如说着,爬进了马车,然后不一会儿,拿出了一袋米。 陈庆看着这袋米,有些不解。 这么大一袋米,那沈明眼瞎吗? “不瞒陈大人,这袋米,算是我们仅剩的了,如果陈大人不信,可以自行查看。” 沈如正色道,“待到了下一个辖区,还请陈大人允许我一同进城买些物资吧!” “好说。” 既然沈如拿出了食物,陈庆的态度就缓和多了。 “兄弟们,来,架锅烧火!” “阿如,我们是不是真的没有了?” 沈宴担心说道。 “爹,娘,眼下大家都没有吃的,官差都没有了,如果我们还自家吃饱,会犯众怒的。” 沈如安抚家人道,“米是没有了,我们还有一些干粮,倒是不至于饿着。” “就看这些官兵有没有良心了。” 官差吃饭,流犯喝粥,陈庆倒还算有几分人性,随着食物的香味飘出,林子里,似乎隐隐约约多了些东西。 绿油油的眼睛在黑夜里一点点多了起来,伴随着呜呜的长嚎,所有人都惊了! “狼,有狼!” “是狼群!” 流犯中发出了惊恐的声音。 所有的官差立马拿起了武器,但看着逼近的狼群,腿软的也不在少数。 饥饿的狼群,比起虚弱的流犯,尤为可怕。 妇孺们都害怕的尖叫起来,沈如却是有些心情激动,她又可是动手了! “爹,娘,姨娘,你们快带萱儿跟念儿进马车。” “老夫人,你跟小公子也进去吧!” “所有人都给我退下!” 陈庆也吼道,老弱病残,能干些什么? 流犯可以躲,但是他们官差不行。 “弟兄们,拿起武器,添肉了!” “陈大人,我来帮你!” 沈如立马喊道,“给把刀啊!” 陈庆扫了一眼沈如,他倒也想看看,沈如身手到底如何。 那夜一簪子插入蛇七寸的场景,还是让他心有余悸的。 “杀啊!” 随着狼群攻了过来,官差也都举刀砍去。 沈如知道,这狼群要是冲入流犯中,很多流犯都会受伤。 提了刀的沈如,身姿矫健,冲着扑上来的狼就是一招平沙落雁式,直接将一头狼开膛破肚了! 回头看官差对敌,她有些鄙夷,这届官差身手不行啊! 看到陈庆还在跟一头饿狼厮杀,沈如飞身跃起,运力在刀上,直接把狼头给砍了一半。 “陈大人,还不谢我?” 沈如说了一句,又立马去给其他官差解围了。 不到二十头的狼群,近乎百人的官差,还有沈如加入,也足足用了近半个时辰,才将所有的狼都斩杀了。 而且不少官差身上都有负伤,狼爪子利的很,一爪下去就连皮带肉的剥掉一块。 陈庆身上也有伤口,他正忍着,沈如走上前,拿出了金疮药。 “陈大人,上点药吧,这还是上回买东西的时候买的。” 上回? 陈庆莫名有些嫌弃,那不就是买那个东西的时候? “多谢!” 拿过了药,陈庆对沈如又多了几分提防,沈如的功夫如此厉害,若是她想走,他们根本拦不住。 “陈大人,这么多狼尸,准备怎么处理?” 沈如又问道。 “沈大小姐有什么高见?” “狼肉可以风干吃,狼皮可以御寒,这狼还真是宝贝呢!” 陈庆点头,只推脱道:“可是我们受伤了,这剥皮的事情,可干不来。” “不是有这么多人吗,多劳多得,只要陈大人应许了好处,我想还是有人愿意出力的。” 沈如笑笑,“我一个女儿家,可见不得这等血腥之事哦。” 第二十二章 烧烤来一顿 官差发话了,凡是参与处理狼尸的流犯,都能分到点食物。 比起其他老弱病残来,沈宴显得精神抖擞。 “你们都歇着,我们阿如打的狼,爹来帮你剥皮。” “夫人,连氏,剥了狼皮给你们做大氅如何?” “爹,我们也想要。”沈萱跟沈念异口同声道。 沈如出了大力,她这开口要狼皮,官差也就答应了,至于狼肉,沈如只要一头,剩下的全由官差分配,陈庆做主也都答应了。 大半夜,沈如一家人围坐一起,架着火堆,烤起狼肉来。 打着哈欠的沈萱跟沈念,留着哈喇子,盯着沈如手里滋滋冒油的肉。 这是新鲜的肉啊,比起干粮,馒头,这肉的滋味,才是最好的。 沈如之前在厨房里扫荡了一圈,所以空间里,什么调料都有。 “来来来,切点肉尝一下。” 沈如拿着大刀,割了一块肉下来递给了沈宴。 “爹,你辛苦了,吃吃看。” “哈哈哈,还是我们阿如疼爹啊!” 沈宴结果沈如递过来的肉,这咬下去,感觉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满足啊! “不错,不错,来,来,大家都来吃一吃。” 沈如脸上映衬着火光,红扑扑温温柔柔笑着。 好像吃夜宵烤串的时光哦! “福伯,你也吃。” 沈如把烤好的狼肉切成好几份,招呼着大家吃。 一起过夜的老夫人跟小公子都能分到一点。 烤好的肉,不吃完口感能差很多,除了预留出来做肉干的,沈如并不吝啬。 倒是也有试探着讨好的,也得到口吃的。 “太气人了,沈如是故意的吗,给那些不相干的人,也不给我老婆子?” 封氏一行人不远处看着,气的牙咬。 “让峰儿去要,峰儿比沈念还小,总不能这么小的孩子都不给吧!” 杨氏开口道,“快,沈萍你把你弟弟叫醒。” 小孩子大半夜是扛不住的,躺在钱氏怀里睡得沉沉的。 沈萍还没开口,封氏已经上前推搡起熟睡的沈峰了。 “娘,你做什么,你动作轻点。” 钱氏当下护住孩子,也就自己当娘的才会心疼儿子啊! “峰儿,醒醒,你闻闻,有肉的味道不?” 封氏堆着一脸的褶子,冲小孙子说道。 “肉,肉!” 闻到肉味的沈峰还真的立马清醒了。 “去,你大伯那里在烤肉,你就去拿些过来,不给你就哭,再不给,你就抢,你一个小孩子,大人不会跟你计较的!” 封氏吩咐道。 “娘,你怎么能这样教孩子!” 钱氏惊了,孩子还小,这么教的话,以后怎么办啊! “我们现在是什么身份了,以后还能翻身吗?” 封氏冷笑,“要是活不下去,谈什么以后?” 沈峰麻溜地起身,眼睛幽幽看着沈如那边,不用封氏再说什么了,人就小跑过去了。 “给我肉,我要吃肉!” 小孩子很是直接,眼睛看都不看沈宴他们,只盯着狼肉。 沈峰跑过来的时候,沈如就知道了。 让个小孩子过来要吃的,也就自己那名义上的祖母干的出来。 “行啊,喏,给你。” 沈如故意大气模样,给了沈峰一小块肉,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也够了。 正如沈如预料的一样,沈峰立马拿手抓肉吃了,吃的嘴角冒油,根本就没有拿回去。 “小堂弟,吃饱了吧,吃饱了就回去吧!” 沈如笑眯眯道,“吃饱了是不是特别想睡觉啊,赶紧回你娘那里去吧!” “咯!”沈峰打了个饱嗝,见沈如说的轻柔,也没打骂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脸垂下,转身跑了回去。 “姐姐,你为什么要给他肉吃,他可坏了!” 沈念有些不开心,之前沈峰还抢他馒头了。 “因为,有人会教训他啊!” 沈如笑嘻嘻道。 “肉呢,肉在哪里?” 不远处,传来封氏愤怒地声音。 “肉肉吃掉了,阿如姐姐给的。” 沈峰如实话道,打着哈欠,靠在钱氏怀里。 “娘,想喝水水。” 钱氏看着儿子嘴角的油渍,忍不住伸手擦了擦塞进自己的嘴里舔了舔。 这就是肉的味道啊! “给你水,喝一口,喝了睡觉。” 虽然儿子没有拿回肉来,但是儿子吃了啊! 钱氏心里莫名有些畅快,婆婆想要,为什么不自己去要! “你是猪吗,沈明,你怎么养出个这么个蠢货。自私自利,目无长辈,就知道自己吃,是想吃饱了投胎吗?” 封氏气的跳脚,“老娘冷的都打哆嗦了,就想吃点东西热热身子,你这小崽子,怎么就只顾自己啊!” 被老娘骂的沈明,立马对钱氏喝道: “钱氏,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儿子是我一个人的吗,沈明,我一个妇道人家,能管的了那么多吗?” 钱氏委屈,“峰儿不是都娘教的多吗?” “怪我,你怪我?” 封氏愤愤道,“蠢妇!” 沈萍皱眉看着自己刻薄的祖母,不管事的父亲,还有只顾着弟弟的娘亲。 三叔三婶还有堂哥,都一副看戏的样子,她心里无比的哀凉。 放眼看向沈如那边,他们吃完回马车休息了。 为什么,明明都是沈家人,大房那边像是算计好了一切,就算是流放也有吃有喝的,还有钱打理官差。 为什么,他们二房三房的就混得这么惨? 但不管沈萍心里有多么的不甘,却还是只能待在自己这毫无温情可言的家人身边。 她跟沈如已经闹翻了,如果和好不了,还是想想怎么拿到沈如那边的物资吧! “堂哥,你确定,那马车里,没有吃的?” 沈萍低声问沈明。 “就一些衣服被子,吃的我是没看到。” 沈明也怀疑。 “你说,我们穿囚衣是藏不了东西的,但是福伯……会不会,都在福伯身上?” 沈明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暗了下去。 “福伯可是跟着祖父上过战场的,他的回马枪,我……我可不敢去碰!” 沈萍看着畏畏缩缩的沈明,甚是鄙夷。 “你呢,被沈如扔泥坑,你还不长记性吗?” 沈明说道,“伺机候着吧,总会有机会的,这次有了狼肉,我们多少都能分到点,总不会饿死的!” 第二十三章 洗了个寂寞的澡 托这狼肉的福,流犯们又挨了三五天的路程,但是人实在太多了,二十头狼,也就撑到这个时候。 进入颖川地界,沈如就又跟陈庆套近乎了。 “陈大人,真不进城买点东西吗?我那袋米也撑不了几天吧!” “沈大小姐的人,在城里候着了吗?” 陈庆不由问道,这次又能从沈如身上刮下多少油水。 “那要看陈大人去不去,要是确定去了,我这便让福伯发出讯号。” “看来,沈家的下人,还真是忠厚啊!” 陈庆意有所指般道,有这些忠仆在,沈家的家产,大概就是那么被转移出去的吧! “今夜现在驿站下榻,等天明了,我会带上人去城里,到时候沈大小姐一起前往吧!” “好嘞!”沈如立马应下,“陈大人,要不还是请陈大人跟几位官爷一起下个馆子?” 想起上回的经历,陈庆皱起了眉头,没有立马回答。 晚上沈如正要入睡的时候,沈母突然拉住沈如的手,低声道:“阿如,娘的月事来了。” “娘,马车的柜子里有月事带的,我之前就备着了。” 她低声说道,“你稍等下,我去给你拿。” 想到自己这具身子,十七岁,之前听沈母跟连姨娘说起过,这具身子来过初潮的。 但这走了一个半月了,好像也没有这方面的迹象啊? 真是……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福伯,我来那点东西。” 沈如同福伯说了声,就进去翻开箱子,拿了月事带出来。 回去的路上,又遇上了陈庆。 “沈大小姐手里是什么?” “陈大人,女儿家的东西,你应该不想看的。” 沈如笑笑,“这是月事带。” 陈庆的脸顿时猪肝色,然后一副震惊看着沈如。 离上次也才几天啊,这沈大小姐的身子……出问题了吧! “嗯,所以明个我还真必须去一趟城里,陈大人,我大概生病了。” 陈庆后退了一步,颇有一副嫌弃的神色。 沈如笑笑就走了进去。 翌日早上,沈如还是同陈庆几人进颖川城了。 这一回,三个丫环都一起在颖川成等着沈如。 “大小姐。” 一看到沈如,翠喜是立马举手喊道,“在这,我们在这。” “沈如,半个时辰之后,还在此地集合,若是有二心,你可知道父母弟妹会有什么下场!” 陈庆冷着脸说道,怀疑沈如又来月事的他,这一回是不准备让人盯着了! “多谢陈大人,我这腰酸背痛,正准备去寻个大夫瞧瞧。” 沈如说着还捶了捶腰。 陈庆扫了一眼就立马带着人走了,多一刻都不想留。 “去,去客栈开间房,我要洗个澡。” 沈如说道,“这流放路上,可真不好受。” 说着,沈如掏出一叠银票给翠喜。 “大小姐,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傻丫头,我偷偷藏的啊!” “翠喜,你跟瑶瑶再去买些干粮之类,我们路上要吃,安巧,你随我去客栈吧。” “好的,大小姐。” 三个丫环异口同声道。 沈如在客栈里舒舒服服地泡了澡,也同安巧说着流放路上的事情。 “老太太怎么这么过分啊,之前分家的时候不是说的清清楚楚吗?” “哈,反正越老越赖皮呗,但我才不会搭理她!” 沈如说道,“你说这到凉州还要走多久啊!” “奴婢问过人,颖川到凉州,起码还要走两个月,到那边都是大冬天了。而且,越往凉州过去,风越大,越冷。” “既然这样,你们就不要跟着走了。” 沈如想了想说道,“你们三个小姑娘,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哦!” “大小姐,要是我们不跟着走,你们后面没有吃的了怎么办?你都说了,官差连两个馒头都给不了。” 安巧心疼道,“二小姐跟小少爷,多可怜啊,还在长身子呢!” 哈,但是她空间里什么都有啊! “要不你们先去凉州吧,在当地打探一下,到时候我们这批人会怎么处理。” 沈如想了想道,“我猜着是去做苦役的,但是我不想爹娘他们这样。” “可是大小姐,接下来的路上,你们还是要有人支援的啊!” 安巧忧虑道,“奴婢真担心你们饥寒交迫啊,官差们都不把流犯当人看的。” “你们大小姐我长袖善舞,伶牙俐齿,还有利落的身手,哈,早就把官差老爷哄的服服帖帖了!” 沈如自夸道,洗的正舒服着,突然下面感觉有什么东西涌出,紧接着,这水也变了颜色,沈如先是愣住,继而自己都有些嫌弃了。 “安巧,我……我来月事了!” 沈如哭丧脸道,这澡白洗了! 安巧也有些慌,一时之间哪有东西换啊! “大小姐,你稍等一下,我立马去想办法。” “那快一点啊,多买一些。” 沈如欲哭无泪道,她怎么办,在血水里泡着吗? 好在安巧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没一会儿就买来了一大包月事带。 “大小姐,你快出来擦干净吧,我让客栈小二换水。” 丢人丢大了,沈如没法想象待会,客栈里的人该怎么看她了! 即便最后整理干净了,沈如还是觉得自己身上有股血腥味。 而采买东西的翠喜跟瑶瑶也回来了,两人手头都提着重重的一大包。 “拿出一部分来孝敬官差,我们不差钱,只要打好跟官差的关系,后面的路就走的顺一些。” “另外,你们先去之前的地方等着,我出去转转。” 沈如想看看,有没有趁手的兵器,她的空间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兵器啊! 三个丫环对沈如的安排是心服口服的,就听了沈如的安排。 而沈如,打探了一下,就去了最近的铸剑坊。 就在沈如看着铸剑坊的成品时,一个全身包裹在衣帽里的男子走了进来,要走了事先定好的一些兵器。 看到沈如的时候,对方顿住了。 沈如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对对方四目相对之下,她还是没反应过来。 难道她姨妈侧漏了?沈如想到的只有这一点,但是她现在穿的是男装啊! “沈如?” 对方开口了,沈如懵了,她被认出来了? 第二十四章 沈家的人动不得 对方从沈如的神色中确定了她的身份,但明显也是震惊的,只还是迅速转身离去,似乎怕被沈如认出他的身份来。 真是……莫名其妙啊! 沈如想不明白来人是谁,索性在铸剑坊买了几样趁手的兵器,让人拿个木匣子装好。 抱着木匣子出门,沈如四下看了看,走进一条小巷子里,确定无人之后,将这装有兵器的木匣子放进了空间。 认识自己的,见到自己如此惊愕,却又怕被自己认出身份的,会是谁呢? 沈如第一反应是会不会是林世安呢? 林世安是被官差打死的,尸体直接从官道上抛了下去,会不会大难不死呢? “不对,这人比林世安高了半个头,个子做不了假的。” 沈如想了一路,都没想出是谁来。 她前脚到了约好的地点,就看到陈庆一行人也到了。 沈如冲翠喜使了使眼色,翠喜便拿着分好的一个包裹到了陈庆面前。 “陈大人,这是我们大小姐孝敬你的,还请几位官爷多照顾一下我们大小姐跟老爷夫人们。” 陈庆当着几人的面,挑开看了看,见到那几锭银子才算满意地应了一声。 “那就回去吧!” 陈庆开口,再看沈如,不由皱起了眉头。 沈如见状,下意识对自己嗅了嗅,难道是她身上的姨妈味? “沈大小姐倒是挺爱干净,这是把自己捯饬干净了,只是你这模样,是真的不像是流犯了!” “哈,陈大人,这个事情吗,真不重要。” “我是什么身份,那是朝廷定的,但是这没有明文规定,流犯必须蓬头垢面啊!” “哼!” 陈庆冷哼一声,细皮白面,还假扮男人,招摇! 翠喜三人帮着沈如把东西整好,最后很不舍地看着沈如跟陈庆一伙人远去。 “大小姐让我们去凉州先落脚,我们赶紧去吧。” 安巧说道,“以便老爷他们到了凉州,还要被拉去做苦役。” “嗯,那就赶紧的,大小姐给的钱还有很多。”翠喜也说道。 陈庆几人赶上了流放的队伍,沈如把大包小包往马车里塞。 “哈,累死我了,大家帮忙把东西放进箱子里。” 一进马车,沈如就喘着气靠着马车壁休息。 突然,对上静王府老夫人跟小公子的时候,她心里猛地一沉。 莫非今日遇到的人是……静王世子? 原主同静王世子是有几面之缘的,所以对方才能认出自己来。 而看到本该在流放路上的自己却在颖川城里出现,所以对方很震惊。 可是现在离静王世子到凉州救人,还早了点吧,那人包裹的严严实实,也确定不了到底是不是啊! 沈如有些惆怅,但随即她又自我开解了。 就算真的是静王世子又怎样,她照顾了静王府的老夫人跟小公子呢! 等到中午停顿休息的时候,沈如让其他人都出马车走动一下,谎称自己要换衣服。 当然,换衣服是真的,但更多的也是把空间里的东西转到箱子里。 过了颖川,野菜也差不多没了,官府也拿不出给流犯吃的了,为数不多的食物,都掌握在官差手中。 以至于,为了吃点东西,男人忍受打骂,女人出卖身子的也不少见。 沈如一家人日行五十里的时候,都乘坐马车;但夜里,不露宿山林,就在驿站关押流犯的地方。 每当有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沈如只能让弟弟妹妹尽量不要看到听到。 她救不了所有人,特别是那些还对她心怀恶念的人! 这日,流犯们都在驿站关押,官差进来点人头。 比起那些蓬头垢面,浑身酸臭的的流犯,沈如显得格外的俏丽。 沈如感受到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心里就犯堵。 “老哥,这沈家的女人不能碰的。” 有官差提醒道。 “怕什么,陈庆的人是吧,但陈庆几个今天不是进城去跟官老爷吃饭去了吗,今个这,谁能拦我?” “你,出来,否则的话,本官差当着他们的面办了你!” 面对如此不知死活的调戏,沈如利索地站了起来。 大姨妈第四天,她的脾气也不是很好。 “这位官爷,那我们出去?” “阿如!” 沈宴跟沈母,还有连姨娘,都立马拉住沈如。 “爹,娘,姨娘,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沈如还真不怕,天塌下来她都不怕! 看中沈如的官差叫朱大力,是当地调过来的短押,反正他就走那一段,能占多少便宜就多少。 见沈如遂他意,立马拽着沈如往驿站的客房里带。 一进房间,朱大力就想把沈如往床上按。 嗯,怎么拉不动。 “你这爪子,我看是没必要留了!” 说话间,沈如眼眸一沉,继而寒光一起。 “啊!”朱大力吃痛惊呼,看着自己的手被齐腕砍断,血崩了。 “你……你个毒妇!” 朱大力大吼着要叫人,紧接着脖子一凉,他完好的手立马去摸脖子,抬头一看,殷红一片。 “来人啊,快来人啊,冤魂索命了!” 沈如大喊起来,动手的匕首,是她在颖川城的铸剑坊买的,干完这一票,她就把匕首放回空间了。 试问,她手无寸铁,又如何砍断官差的手腕跟脖子呢? “救命啊,死人了,死官差了!” 沈如深吸了一口气,立马推开门大喊大叫道。 很快,官差就赶过来了,但是朱大力已经气绝身亡,双目圆睁,甚是死不瞑目般。 “不是我,刚一个白影嗖的一下过去了,一定是冤魂索命,一定是的!” 沈如扒着门惊恐说道。 “他这手被齐根砍断,若无神兵不可能的。” “我没有,我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沈如身上也穿着囚衣,就是囚衣里头添了自己的御寒衣物,见官差还盯着她,她立马举起双手说道。 官差看沈如模样,的确也是藏不了兵器的,但是人死在她眼皮底下,这事就不得不报官了。 报官沈如也不怕,她自信做了,就算不是天衣无缝,也让人查不出证据来。 “报官吧,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信的,既然如此,那就报官吧!” 第二十五章 你买通了他们是不是 这事情太过蹊跷,加上沈如不像是说谎的,提议报官的官差也有些迟疑了。 “还是,等陈大人回来吧!” 沈如四下看了看,就找了个椅子坐下。 “那个,你们要不也坐下,站着门口不累吗?” “大难临头了,你还不知死活,就算陈大人要保你,官差死在你的眼皮底下,你也脱不了干系!” “可是……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啊!” 沈如无辜口气道,“我明明是差点被欺负的人啊!” “虽然说身为流犯,命若草芥。可这也不能无故被蒙上了杀人的罪名吧!” “还是说,安国侯府没落了,这什么屎盆子都能往我们头上扣了?” 沈如缓缓说着,继而又叹了口气。 “你们倒是说说,这押送流犯的活有那么好吗?” “如果不是,那你们一个个做着这差事开心吗?是俸禄高呢,还是喜欢这活呢?” “高什么高,才多少钱。” 其中一个官差发牢骚道。 “哦,那定是身为公门之人,对这差事的责任了。” “我沈家原本也是侯门大户,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可谓是造化弄人啊!”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家在流犯的人之中待遇不一般,你们知道为什么吧?” “为什么?” 沈如轻轻柔柔说着话,其他官差候着也不是事,就有人搭话了。 “嗯,因为有钱啊!” 沈如直言道,“几个差爷,把门关上,不如,我们做个买卖吧!” “人不是我杀的,是有一个白衣女鬼突然出现,这刀口,你们也能看出来吧!” 沈如娓娓说着…… 经由她的温柔劝说,知道官差死了的十几名官差,都被她用银子封口了。 统一口径,他们也看到了一个白衣身影飘出了窗户。 陈庆几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立马有官差把这事告诉了陈庆。 死了个官差?跟沈如有关? 陈庆心里头惊雷大作,立马去了驿站客房。 客房里,沈如坐着用手肘撑着下巴打盹,其他的官差让他有一种看守的感觉。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看到倒在血泊上的官差,陈庆瞪大了眼,那断肢,瘆人的很! “沈如!” 陈庆喝道。 沈如一个激灵,醒了,看到陈庆,立马起身走到陈庆身边。 “陈大人,太可怕了!” “这个差爷想对我行不轨之事,我本想到这屋里再同他讨价还价来着,但是突然窗外飘进一个女鬼,寒光一起,他的手就断了,然后脖子也冒出血来!” 沈如一副后怕不已的模样,“我……我都不敢回去,几位差爷都是听到声音跑进来的。” “是的,陈大人,我听到朱大力尖叫声就跑进来,正好看到一个白色身影飘出窗子。” “对,我是第二个进来了,看的不真切,就是白影一晃,还是听沈大小姐说了,才知道那是个女鬼!” “我们进来之后也是立马拿住沈大小姐,但是她身上并无锋利冰刃,也查了这屋子里外,都没有。” 陈庆听着一干官差讲述,心里头也猜到定是被沈如收买了,但是这死了一个押解的官差,怎么交代。 “你们都下去吧,沈大小姐,这事从头到尾你都跟我说一遍,事无巨细!” 沈如已经说了好几遍了,自然也就不怕再说一遍。 等到其他人走开,屋里就留了陈庆,对着朱大力的尸体,沈如又说了一遍。 “沈如,你觉得我是傻的吗?” 陈庆沉着脸说道。 “那陈大人是觉得人是我杀的?” 沈如也不甘示弱,“我自然功夫是不错的,但是你过来瞧瞧,这刀口,我一个女的,除非是有极为锋利的刀,才能做到一刀砍下他的手吧!” “说真的,我还真想,这莽夫用他的爪子拽着我进了这屋子的!” “但是,我有刀吗?” 沈如反问道,“那东西,是我用了能藏就能藏的吗?” 陈庆看着沈如,少女眼眸沉静,丝毫没有惧怕跟恐慌,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你买通了这些官差?” “对,陈大人说的没错,我总不能让人污蔑是杀人凶手吧!” “还有,陈大人,花钱消灾,是我沈如一贯的行事作风!” “你就不怕,这一次你收买不了我了?” “陈大人忘了,这也不是死的第一个官差了!” 沈如平静说道,“人不是我杀的,陈大人要确信这一点!” “呵!” 陈庆嗤笑一声,人一定是沈如杀的,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杀的。 “陈大人,你相信天理昭昭吗?” 沈如缓缓说道,“你信不信,到了凉州,会有人为静王府无辜枉死的人讨个公道!” “这朱大力,祸害了不少流放的妇人吧,老天收了他!” 沈如的话,让陈庆心里一沉。 沈家能保住家产,怕是背后有人吧! 那静王府真的没落了吗? 一桩桩事情,也让陈庆心里头泛起了嘀咕,会不会,一直有人在护着沈家人? 不是他以为的沈家忠仆,而是静王府的人?所以,那老夫人跟小公子,也被沈如庇护着! “沈如,你想要脱身,这一回,需要花大价钱!” “陈大人,你想清楚了之后,可以说个价钱!” 沈如不缓不急地说道,至于她胡诌的,陈庆信不信,她也没底。 但是只要她这回能全身而退就是了! 四目相对,彼此都有算计,最后还是陈庆开口了! “沈如你回去了,这事你就当没发生过!” “多谢陈大人!” 沈如冲陈庆屈了屈膝,最后,离开了客房。 死了一个官差,在流犯口中并没有听到任何相关的事。 倒是所有的押送官差,都听说了,驿站闹鬼的事情。 第二日天刚亮,大部队又启程了。 沈家人提心吊胆了大半夜,最后还是沈如安然回来,才安了心,好在能有马车代步,倒是可以休整。 只苦了那些个参与了这事的官差,一个个都有些昏昏欲睡,不过……荷包鼓鼓,大概也能抚慰到他们的心了。 这沈家的人,还是少招惹的好,万一成了第二个朱大力,有钱也没命花了! 第二十六章 众怒难犯,那随你们意吧 “阿如,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母是隔了一天之后,才敢问沈如发生了什么,也是看沈如依旧没事样才敢开的口。 “娘,没什么事。” 沈如漫不经心说道,“那个官差想占我便宜,但是我是什么人哦。动武他不是我对手,另外,我这不是还有钱嘛!” “最后耗到陈庆他们回来,我就脱身了。” 沈如说的轻巧,但沈宴他们也听到过外头那些风言风语,什么闹鬼,还有那个官差,他们都没有再见到过了。 沈宴怀疑自己女儿把那官差给杀了,但是又觉得娇滴滴的姑娘家,哪会杀人啊! 那么凶残的事情,自己女儿断然不会做的! “阿如啊,我们还是太招摇了,要不……” “爹,我们付出的可多了去了!” 沈如打断了沈宴的话,她给了那么多的钱啊,难道还要真的跟其他流犯一样步行?让爹去坐囚车套枷锁? “爹,世上没有白吃的东西,所以,你就心安理得享受一切优待吧!” 沈如安抚沈宴,也是说给其他人听得。 “沈大小姐通透,沈贤侄还是挺沈大小姐的吧!” 蹭马车的静王府老夫人说道,她很心安理得,因为媳妇们都给沈如钱了! “大小姐,起风了!” 马车外传来福伯的声音。 沈如从马车窗户探了出去,天色昏暗,呼呼的风凛冽如刀割。 沈家的马车几乎成了所有流犯眼中的香饽饽,不满的情绪也越发高涨,为什么沈家的人可以乘坐马车? 为什么沈家的人可以不用受风霜,特别是沈家旁支,明明都是因安国侯府跟静王府走的近才或的罪,怎么安国侯府的人好好地,他们要这么苦? “不走了,我们不走了!”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哭喊声。 “死就死吧,你们打死我们好了,再走下去,我们也撑不住了!” “让沈家的人下来,他们有什么资格坐马车,官爷都没有坐,他们凭什么可以!” “让沈家把粮食交出来,他们这是为富不仁!” 官差们自然是先鞭打呵斥的,但是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反抗,一些男人把妇孺围在里头,任由官差鞭子打在身上,咬着牙就是不走! “你们欺负我们的女人,为什么放着沈家那些个不动?” “就是,沈家的夫人,姨娘,还有大小姐,哪个不比我们的好看?” 沈如听到了,官差也开始敲马车的门了。 “老夫人,你带小公子先下去,爹,娘,姨娘,你们带萱儿跟念儿下去先,我先整一下马车。” 沈如就算让福伯架着马车离开,也不会给这些眼红的人一丁点儿吃的。 别说她心狠,她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主。 待马车里只有她一人,沈如将箱子里大部分东西都收进了空间,只留上回在颖洲城买的食物跟衣物。 也没剩下多少了! 从马车里出来,沈如打了个哆嗦,就算里头添了衣服,但外面套着囚衣,还是冷的够呛! “沈如,你们犯了众怒,自己说吧,怎么办?” 陈庆那模样,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能怎么办啊,我这小小的马车,能容得下这么多人吗?还是我那仅有的粮,能供的了这么多人?” 沈如哀怨神色,叹了口气。 “陈大人,那我让福伯走咯,反正福伯又不是流犯。” “大家既然见不得我们好,那就让我们一起跟大家吃苦吧!” 沈如神情难过说道,还打了个哆嗦。 陈庆没想到沈如这般好说话,他还以为沈如要帮官差好好教训一下流犯呢! “不过,陈大人,真冷啊,可否让我们多添件衣物,左右这马车是坐不得了,那陈大人行个方便可以吗?” 毕竟拿了不少好处的,沈如既然退了一步,陈庆点了点头,吩咐下面的人去教训一下那些不服管教的流犯。 “行,你们随意。” “爹娘,赶紧进去穿衣服吧,里头多穿点,哦,狼皮也披上,防风,我看也辟邪!” “还有,鞋子也穿暖和些,日行五十里,可别磨破脚了!” 沈如叮嘱了家人,“老夫人,小公子,对不住了,我们也没办法,其他人不许我们坐马车呢!” 静王府老夫人点了点头,正要牵着小孙子走开,又被沈如叫住。 “之前在颖洲的时候,我也让几个丫环买了几身衣服,老夫人跟小公子可以穿的,等等啊,我进去给你们拿。” 沈如一番操作,震惊了其他人。 风大,沈家人居然戴起了毡帽,披了狼皮。 沈宴手上,一个小小的包袱,看着也装不了什么东西。 那马车,走了! “好了,大家现在满意了吗?” 沈如对着后面的沈家人喊道,还有意站的高了些。 “现在,我们跟你们一样,靠双脚走路,至于我们身上的东西,是福伯给我们的,怎么着,这也不行?” “有本事,你们也让遣散的仆人给你们送东西来啊!” “吃的啊,看到没,我们身上没有,哼!” “马车坐久了,身子都软了,是该多走走路啊!” 沈宴苦中作乐般道,之前沈如还说坐马车坐的心安理得,现在,哎! 众怒难犯啊! “姐姐,没关系,我们之前吃好喝好,有力气!” 弟弟沈念拉了拉沈如的手,安慰道,“而且,姐姐,这帽子暖和,风也吹不到。” “是的,姐姐,这狼皮披风,好暖的。”沈萱也懂事说道。 “还不快走!” 官差对着闹事的流犯一顿狠狠抽打,疼的那些人嗷嗷叫。 马车没了,食物没了,他们顶着官差毒打换来的,也只是沈家人一起步行,但是他们一点便宜也没有占到啊! 沈明看着远去的马车,有苦难言。 风大迷眼,他也想在马车里休息啊! “真是……不公啊!” 封氏阴狠说道,再看沈如一家人,她更是呕心了。 他们饥寒交迫,沈如一家人这哪是流放?这简直是享福! 大队伍继续前行了,沈如一家人不冷,走的还有些出汗呢! 第二十七章 一拳一口粮 比起其他流犯,沈家人的身子骨好多了,但是也是太久没有走动了,同样也走的气喘吁吁。 沈如还好,她有功夫底子,但是沈母跟连姨娘,原本就没受过什么苦,这下子,倒真受累了。 只不过她们不想让沈宴跟孩子们担心,两个人相互扶持着忍着。 “停,休息!” 前面风太大了,官差也走不动,只能让人就地停下休息。 沈如连忙扶着母亲跟姨娘坐下,拿出包袱里一些食物给她们吃。 “爹,还有萱儿跟念儿,你们也喝点水吃点东西,信姐姐的,姐姐不会让你们苦太久的。” “苦吗?” 沈宴看了看挨着的沈家其他人,都眼巴巴看着自己手里的食物跟水,他转过身,自个吃了! 这些人,眼红他们,还使坏,哼,那就大家都不好过吧! 沈如也自己吃了点东西,这包袱就是个掩护,别人打开看,那只有那么点东西,但她就是可以源源不断地添进去一些。 “娘,姨娘,来,把这个含嘴里。” 沈如拿出了人参片。 “这是……” 沈母自然认得的,可沈如怎么会有这东西呢? “娘,这是人参片。” 沈萱低声说道,“我跟姐姐在林子里逮到的,一直没跟你们说。” “对,还是只有年份的人参,之前去城里,也让人帮着处理了,正好给大家补补身子。” “爹,你也来一片。” “好嘞,乖女儿,有你真好,我们就算是走路,也要走的比其他人更有劲。” 沈宴堵着气说道。 封氏觉得自己快不行了,迷迷糊糊看到前头沈家的还在吃东西,她咽了咽口水。 “沈通啊,娘要不行了,走之前能不能让娘吃口热食啊!” “娘,哪有热食啊,你看大哥那边,也都是在啃干粮。” 沈通嘴唇干裂,脸上也都是皲的厉害,这风大的,他看人都两个影了。 “有人没气了!” 人群中,爆出一声大喊,官差立马上前查看,确定人没气之后,觉得晦气的很。 有官差跟陈庆报备了一下,其余的人就近挖个坑,就把人给埋了。 一路上,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于官差来说,这都不算什么,死了总比跑了好! 对于剩下来活着的人来说,这么下去,还不如死了呢! 沈如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太多悲悯之心。 她想的就是怎么让所有人闭嘴! 她沈家人就是可以坐马车! 埋人耽搁了一会,队伍又立马启程了。 封氏不知道突然哪来的力气,猛的冲上前要去抢沈如的包袱。 沈如哪能让她得逞啊,身子一转,封氏就摔了个嘴啃泥! “娘!”沈通立马上前把封氏给扶了起来。 “沈如,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你祖母!” 沈如心里火着呢! 沈通自己冲上来,也就别怪她不客气。 对着沈通,沈如直接一脚飞起,踹在人肩头。 “暗搓搓的挑拨,害的我爹娘不能坐马车,你沈通也出力了吧!” “沈家流放九族,我母亲这边是没有母族的,就是你们人,自己没本事,还眼红我们。” 沈如把沈通一脚踹飞之后,看着瑟瑟发抖的封氏,停下了拳头。 “行啊,我沈如就是这个臭脾气,要走一起走,看谁先倒下!” “官爷,沈如打人,你们赶紧教训她啊!” 沈萍大叫起来。 “管好你自己的事!” 官差不客气喝道,并没有管沈如。 沈如挑衅地看了一眼沈萍。 “沈家的人都听着,我沈如一家并不欠你们的。” “往日借着安国侯府的名头好吃好喝好办事的时候,也不见你们感恩;现在落难了,倒是觉得被安国侯府拖累,见不得我们好了!” “既然你们都不记得我沈如挖野菜,给狼肉的情,我也不会管你们死活,谁惹我不痛快了,我照打不误!” 沈如的话,吹散在风里。 但还是吹到了沈家人的耳中,现在好处也没,他们一个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静王府那边的人也听到沈如的话。 感念沈如收留老夫人跟小公子,他们就想着帮一帮沈如一家了。 “老夫人,若是马车还在,你跟重光,是不用受这个苦的。” 风越来越大,还夹杂着沙子,沈如一家人倒是防护做得好,但其他流犯惨了。 这风沙迷眼不说,刮在脸上还嘎嘎疼。 队伍一再受阻,而突然间,一队人是冲出了队伍,朝不同的方向跑去。 “流犯跑了,追!” 蠢货,跑得掉吗,跑掉了,一辈子东躲西藏吗? 沈如心中想着,觉得可笑,是撑过流放路,到流放地等着静王世子起兵造反,解救一众人;还是东躲西藏,面对朝廷的追捕,她当然选择前者了! “爹,娘,你们放心,我不会走的!” 看到沈宴跟沈母都看向自己,沈如立马说道。 “哎,阿如,我们不是怕你走,你一个人要走的话,肯定走的掉的,我们是怕你气过头,伤身子。” 沈母说道。 “我怎么可能气伤自己呢!” 沈如说道,不远处传来了惨叫声,应该是逃跑的人被官差给杀了。 人群听到那惨叫声,一个个也都安静了不少。 突然间,马蹄声响,是福伯又赶着车过来了! “侯爷,夫人,大小姐,风沙大,你们还是进马车吧!” “不可以,你们不可以!” 封氏嘶吼道,却被沈通拉住了,他被沈如踢的一脚还在疼呢! “诸位,沈家忠仆想要护送主子一家行至凉州,与我等并无关系。” “感念沈家照顾我们老夫人与小公子,所以,我静王府旁支,并不反对沈家有马车!” 一些旁支,左右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又碍不着什么,倒也不说了。 之前是沈通沈复以及沈明三人在说服沈家其他旁支,让沈如碍于众怒,将马车里的食物分给大家,但没想到沈如会如此决绝,宁可让人把马车驾走了! 叫的最凶的是沈明,他立马喊道:“大家看着沈如一家人坐马车不眼红吗?不行,绝对不行。” 反正现在队伍也走不了,沈如直接上前,揪起沈明的衣领。 “你再哔哔看,信不信,我让你爹亲自打你!” “不可能,我爹才不会打我!” “三叔,给你个窝窝头,你打不打。” “一个不够,两个呢?” “我的东西,我可以给,但是也要看我乐不乐意。” “给我听着,打沈明一拳,到我这里来拿一口粮!” “一炷香,逾期不候!” 沈如说完,将沈明甩在地上,径直走了! “爹,娘,姨娘,上马车!” 第二十八章 野猪肆虐,沈如威武 “大人,不去管吗?” 陈庆的手下看着被围殴的沈明,生怕事情闹大了! “管什么,沈如一家,跟静王府的余孽都已经沆瀣一气了,不用管!” 陈庆擦了一下沾血的刀,还有人趁着风沙大还想跑,也看他们的大刀同不同意。 “就当沈如替我们管那刺头好了,这队伍里头,总要有人作为领头羊的!” 也是沈家自己惹的事情,陈庆是真不想管。 马车里可真是舒服啊! 沈如听到外头沈明的叫喊求饶声,却也不想搭理,她心里不痛快,总要找人出气的。 “沈如,你快让他们住手,他们会打死沈明的。” 沈萍拍打着马车,大声喊道。 “沈明是你的兄长,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你要是嫌沈明一个人挨打不够的话,你去陪他?” 沈如从窗口探出头来,讥讽说道,“信不信我发话了!” “不要,你不要说!” 沈萍立马后退,“你……你怎么就那么狠毒啊!” “哼,停手吧,打了沈明的,到我这里来,我给你们一口吃的!” 随着沈如的吆喝,那些人真的停手了,全部拥到沈如的马车前。 沈如假装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包干巴巴的烧饼,抛给了那些人。 外头的哄抢声起,沈如不想看。 “阿如,娘知道你心头不痛快,但是听娘的,下次别这样了。” “娘,你是觉得沈明他还是我们的亲人吗?” 沈如不由问道。 “呸,哪门子的亲人,娘是怕你暴露了这些吃的,被别的人盯上!” 沈母不客气道,“我还不至于为一个当初到处挤兑我女儿的臭小子说什么。老爷,你会觉得我们阿如过分吗?” “不过分,不过分,阿如做什么都不过分!” 沈宴对上沈母的眼神,可不敢多说什么。 马车里遮风挡雨的这份稳当,可都是沈如的功劳啊! “大小姐,静王府老夫人跟小公子过来了!” 马车外,传来福伯的声音。 “福伯,请老夫人跟小公子进来吧!” 沈如欣喜口吻道。 静王府旁支流犯的话,虽然不一定把那些看他们不顺眼的流犯给压下去。 但是以后静王世子要是援救亲人,她也不担心自家人不会被一起捞上一把了! 停顿了许久之后,队伍又开始前进了,因为风沙,想要在晚上赶到驿站,那是不可能了。 入夜之后,冷了很多,所有的流犯是在就近的林子里过夜的。 一群一群的聚在一起,升起了火堆取暖。 押送的官差对这种场景并不陌生,之前有过流犯要逃,这一回,在流犯活动范围内,都拉了绳子绑了铃铛,只要有风吹草动,他们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而陈庆,也让手下人多留意,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沈如一家人还架起了大锅,烧开了水,下了一些米糊糊,一群人吃的挺欢。 “小重光,想不想让你娘亲她们也喝点热汤啊!” 沈如对裴重光低声道,“来,拿个大碗,盛一些过去吧!” 小孩子立马看向老夫人,见老夫人点头之后,才对沈如道谢,然后欢喜地端着那大碗,走向自己的娘亲。 封氏几人离沈如他们很近,那边在吃热食,他们在啃冷馒头,还有个鼻青脸肿的沈明在哼哼,两边对比,显然是冰火两重天。 “萍儿啊,去讨口热汤吧,他们怎么连锅都带了呢!” 封氏有气无力般说道。 “我不去,我不会跟沈如要任何东西的!” 沈萍怄气道。 “你们一个个明明眼红沈如,却不去讨好她,非要跟她作对,你们自己看看,现在是什么下场。” “为什么要我去,我从小跟她就不对盘,没少掐架,现在也做不来讨好她的事情,我宁可啃着干馒头也不会向她要东西的。” 沈萍硬气地说道。 “啪!”沈通一个巴掌扇在了她脸上。 “不孝女,娘不过要你低一些身段,去讨口热汤,你说这么多干什么?” “那你去啊!” 沈萍愤愤道,“凭什么要我去!” “打孩子干什么,我们萍儿也只是一个女儿家,娘要喝热汤,你不能自己去吗?” 钱氏立马搂着沈萍,愤愤道:“摊上你们一家子,我们娘俩简直倒大霉了!”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让你早早嫁过去啊!” 沈萍神色一暗,她是有定亲的,本来是想着沈如大婚之后,她可以操办婚事了,但谁知道会抄家流放呢,那亲事早就不作数了吧! “亲事!” 封氏突然眼睛亮了起来。 “朱家是不是就临近凉州的,萍儿,你……你得好好养着,到时候让朱家看在你们曾经订过亲的份上,给点关照。” “我也不能死,我还等着享萍儿的福呢!” 沈萍一言难尽地看着祖母,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嗷嗷~”林子里突然传出来的声音,然后铃铛声响起,惊呆了官差! 然后一只野猪顶着獠牙,哼哧哼哧地走了出来。 “有野猪啊!” 官差的一声吼,也让野猪直接对着人群就开始冲撞起来。 野猪的破坏力,那是比狼厉害的多了。 尖锐的獠牙已经伤到了不少人,官差的刀对于野猪厚厚的皮毛来说根本就伤不到它什么。 沈如一看到这野猪,心也提了起来,飞快地抱起弟弟拉起妹妹往马车里塞。 “爹娘,姨娘,还有老夫人,赶紧上去。” “重光!”老夫人焦急万分看向自家人所在的地方。 “糟糕!”野猪正往那地方冲去,沈如足下一点,踏着马车一个翻身就越到另一边。 “陈大人,给刀啊!” 沈如大喊道,难道要她空手斗野猪吗? 陈庆没有动,沈如身上是不是有兵器? 陈庆有些怀疑,他手下的人正要抽出佩刀,被陈庆给按住了! “先瞧瞧情况。” “大小姐,拿着!” 福伯老当益壮,中气十足,大吼着投出了一柄可以伸缩的银枪! 长枪在手,沈如直接对着野猪冲了过去。 “头,这沈大小姐也太厉害了吧!” 官差惊呆了,沈如一手抓过一个孩子,然后一枪对着野猪扎了过去! 野猪吃痛,大吼一声,越发地疯狂乱窜,沈如干脆是直接飞骑到野猪的背上,那长枪一缩,枪头直接扎进了野猪身上! 第二十九章 拉拢人心 野猪吃痛,差一点把沈如从背上给掀了下去。 但是沈如是死死地拽着野猪身上的鬃毛,野猪的破坏能力太强了,要是这么冲撞过去,马车都可能散架! 刀尖刺入拔出,再次刺入,如此反复之下,野猪渐渐没有了喘息。 陈庆这个时候也就上前补刀,顿时让野猪没有了生息。 “陈大人,你这刀补地倒是时候!” 沈如不无嘲讽道。 “这两百来斤的野猪,分了吧,我要大头!” “可以,都是沈大小姐的功劳。” 陈庆再次发现,沈如的功夫远比他认知的还要厉害! 这大野猪,便是几个男人也不可能拿下,特别是要将那长枪扎进野猪身体,那该需要多大的力气?! “那行,你们先拿,剩下的都归我就是了!” 沈如也不墨迹,累死她了,野猪肉比较结实,这种天气一时半会也不会腐臭,倒是又能解决掉一段时日的食物了! “陈大人,有个流犯被野猪拱了肚子,快不行了!” “刚一个直接被野猪牙顶穿了,已经没救了!” 这时候,几个官差都过来向陈庆禀报。 流犯只要不是逃了的,死伤的,只要说的过去,上头都不会追究。 陈庆准备去看看快不行的那个人还有没有的救,没有救的话,也是直接埋了! “我也去看看!” 沈如手头有不少药,她倒不是圣母心起,而是之前沈家旁支眼红他们待遇的事情,让她知道,必须更多的拉拢其他流犯。 陈庆看了沈如一眼。 “沈大小姐还会医术?” “一点点。” 沈如也不推脱,“昔日跟着祖父,处理过一些伤口。” 老安国侯的威名,陈庆也是听说过,倒是不质疑什么了! 被顶伤的是静王府旁支的一个中年男人,死掉的也是。 女人跟孩子趴在肚子留了很多血的男人身上嚎啕大哭,其他人也一副哀容,一路艰苦走过来了,怎么就死在半道上了呢? “我来看看,谁借个光?” 沈如蹲下身去,检查了一下伤者的伤处。 “好大口子,我那里有金疮药,要是你们信得过我的话,我帮忙救一下!” “沈大小姐,你救救他,救救我相公吧,我孩子还这么小,相公要是没了,我娘俩以后怎么活啊!” 妇人一听到沈如的话,立马跪在沈如面前恳求。 她身边有个十来岁大小的孩子,也是跪下求人。 “我试试吧!” 沈如看向陈庆,“陈大人,这人让我救一下不?” “自便!” 陈庆面无表情道,见惯了生死,他并不在乎这人死不死的。 沈如折回马车那边,然后拿来一些东西。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内伤,不过不止血的话,只怕你也坚持不了多久。” 沈如说着,就撒了一把金疮药到男人伤口。 “嗤~”男人吃痛,惊呼出手。 金疮药止血,布包扎,这荒郊野外的,沈如也只能这么做。 “把这东西让他含着。” 沈如给夫人两片人参,继而说道:“吊命用的,先熬过今晚吧!” 妇人自然认得这参片,脸上很是震惊,这等困境,沈如还能拿出这样的宝贵之物,来救他们不相干的人,让她怎么能不感动? “怀恩,赶紧谢谢沈大小姐!” “先撑过今天晚上,明日同官差商量下,让他坐囚车吧!” 妇人先是一愣,继而苦笑。 “沈大小姐,官差哪能听我们的,再说了,囚车里是坐的吗,那不是枷锁套着站着吗?” “他这情况,现在是止住血了,要是走动,扯到伤口,势必还会流血的,那今晚就白救了!” 沈如如实说道,“算了,我同官差去说,大不了,我再少分点猪肉!” “谢沈大小姐,你可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妇人听了立马拉着儿子千恩万谢。 沈如摆摆手,先走开了! “陈大人,你都听到了,要不,行个方便。” 沈如冲陈庆说道。 “沈大小姐要做这个好人,与我陈庆何关?” “猪肉多给你一斤怎么样。一斤诶,能够吃几顿了!” 沈如说道:“要不,再给你十两银子,这人命虽说轻贱,但我救都救了,也不想就这么半途而废了!” “之前,林世安不也坐了囚车了吗?” 沈如这意思,自然是破例已经破了,她退让这些,陈庆就顺了她意吧! “接下来可能夜晚更冷了,陈大人,需要大家用力的地方多得是,能多一个人就一个人吧!” 沈如叹息道,看了一眼身后那黑压压一片人,也不知道到了凉州剩下多少。 “到下一个城,你替我们兄弟几个多买些抗寒的衣物。” 陈庆也退了一步,自然也是要狠狠敲一笔沈如的。 “可以!” 百来人的官差,大多是短解,但陈庆几人却不一样。 陈庆在乎的也就是自己那几个人罢了! “沈大小姐,不知你那边可有跌打损伤的药,方才野猪乱窜,不少人慌忙躲避,崴了脚了。” 一个汉子前来询问沈如。 沈如认出来,这是之前静王府为她家说话的人。 “有的,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我叫裴青山。” 裴青山! 沈如一惊,这名字她记得,这位是静王府比较偏远的亲戚了,但是后来静王世子起势,这位最后成了静王世子的左膀! “有的,喏,给你!” 沈如拿出了一瓶活血化瘀的药酒。 “多谢!” “沈大小姐什么都有啊!” 陈庆试探般感慨道。 “都是我那几个丫环准备的,女人么,心细,这漫漫长路,总归会有些意外的。” 沈如笑笑道,“陈大人,你是个聪明又识时务者,关照静王府的人,以后你会有好报的。” 这话,沈如是凑到陈庆耳边低声说的。 陈庆面色如常,就算心里有所考虑,也不会显露出来。 “说好的,野猪肉多给一斤。” 说着,陈庆就转身走开了。 回到沈家人身边,沈如把长枪还给了福伯,这大半只野猪,怎么处理呢? “来几个人,帮忙砍一下这猪肉,回头我们吃的时候,也分你们一杯羹!” 沈如这一声喊,顿时拥上来一拨人。 “够了够了,下回有事再叫你们啊,都退下,不要打扰人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