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道长》 第一章 前面有座道观 凉城,上午十一点。 当第一声惨叫在某个街道响起时,整个城市都乱了起来。 一些人瞳孔突然的通红,他们表情变得狰狞,将身边的人扑倒后开始疯狂的撕咬!人们尖叫着惊惧奔逃,可眼前的恐怖还没有过去,那些面目全非的死人就开始诡异的爬起,也变成了如同丧尸的吃人者! 惨叫声此起彼伏,有人慌乱的挥舞着手臂试图反抗,然后就被撕扯的血肉模糊,有人大叫哭喊着,拼命想要摆脱这些嗜血的怪物,可下一刻,就被四面围过来的丧尸压倒,立时鲜血四溅! 哭嚎声,嘶喊声,汽车的鸣笛声碰撞声交杂着,冲击着所有人的心神!短短几分钟,血腥暴戾就蔓延到了全城! 此时混乱的街道上,两名死里逃生的执勤警察躲避着扑咬的丧尸,向着前方奔跑。男警脸色苍白,捂着被咬伤的肩膀。跑在前面的女警看向前方,一座道观出现在视线里,到处都是混乱的情况下那边竟然没有几只丧尸。 她转头看了一眼受伤的同伴说道:“跟我来!”说着脚步不停,抡起手里的警棍将一只扑来的丧尸砸倒在地。 很快的,两人来到了道观门口。 女警上前推门,门毫无阻力的被打开,看来里面没人。 听着身后丧尸吼叫,两人快步进入关上门,快速将门栓插好,不多时,剧烈的撞门声响起,见观门纹丝不动,两人不由稍稍松了口气,男警正要说话,观内却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谁在外面?” 两人寻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三十米外的大殿内走出一个男子,他穿着一身黑色翻领运动套装,手拿一把刻纹木剑,模样俊俏,看着很是年轻。 “警察?”看着两人身上的警服,年轻男子表情没有变化,听着剧烈的撞门声,自顾自来到道观墙边,顺着一张架好的梯子爬上墙头。 “不应该呀。”看着外面血腥恐怖的街道,年轻男子眉头微蹙,又从爬下梯子,看一眼脸色难看的两人,说道:“跟我来吧。” 两人看着往殿内走的年轻男子,却站在原地没有动,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猛烈,女警有些绝望的看着略显陈旧的观门。 不多时,就见年轻男子又走了出来,身上多了个印着八卦图的斜挎包,一手抱着五颜六色的小旗子,一手端着个碗。 “两位警官,先让一下吧。”年轻男子声音淡然,等两位警察让开位置,他将怀里的五色令旗在门前摆成一条直线,面上露出纠结,闭着眼睛把食指放在口边轻轻咬破。 “还是有点疼。” 听着年轻男子自言自语,女警却无心关注,她看眼自己同事隐隐泛青的瞳孔,握着警棍的手微微颤抖。 男警则是走到墙边,颓然的靠坐下去,干裂的嘴唇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年轻男子的动作,看着他把咬破的手指放入盛满黑红液体的碗里搅了搅,又从包包里拿出一叠黄色四方符纸,沾上碗里的液体,在两扇门上贴出一个圆圈来。 接着年轻男子从包包里又拿出一张符纸,十指将符纸抵在中间,表情严肃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先天无极道,祖师法印真,请神神显圣,镇符符显灵!” 念完,年轻男子将手中黄符沾上黑红液体,用力拍在了观门上。 “启!” 随着话音落下,一股奇异无形的风压荡起,五色令旗和门上符纸飘动,紧接着撞门的声音慢慢停了下来,沉闷的低吼声竟也随着远离。 两名警察目瞪口呆的看着年轻男子,感觉发生的事有些不真实。 这,什么情况!丧尸这就离开了? “别看了,跟我进来吧。”年轻男子轻飘飘的说完,往大殿内走去。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惊讶和莫名升起的希冀,女警过去扶起身体逐渐僵硬的同事,跟着年轻男子进了大殿。 殿内正中前方是四米高的九天玄女娘娘像,下面是供桌,蒲团,正中央摆着一个铺着卦纹黄布的桌子,上面烛火焚香,摆满了各类法器黄纸,更让人惊异的是,大殿四周墙壁窗子上也贴满了红色朱砂画成的符纸,很是壮观。 “随便坐吧。”年轻男子说着,来到黄布桌前,捏了一张符纸,拿起一个葫芦。 “小兄弟,还不知道怎么称呼?”男警脸上毫无血色,殿内空旷只有方桌法坛后有张椅子,他只好暂时站着。 “姓张,道号虚静。”张虚静拿着符纸和葫芦来到邓昌玮面前,指了指地面道:“随便坐。” 还真是个道士。 “小道长,你这是?”女警盯着面前的俊俏道士,她心中有个猜测,又不敢相信,此时内心又是焦虑又是忐忑。 “救人。”张虚静说道,“他煞气入体,要是再不拔出,可就跟外面那些人一个模样了。” “道长,你的意思是我还有救吗?我,我这可是丧尸病毒!”男警着急问道。 一旁的女警也看着张虚静,双手不自觉的握紧。 “少说话,坐下吧。”张虚静依旧指着地面,“深呼吸,张嘴。” 男警赶忙坐在红砖地面上,深吸一口气张开嘴,接着就见张虚静将手中葫芦口塞进了他的嘴巴里,手中符纸扰动,口中念道:“元君高真,收摄不祥,急急如律令。”说完把符纸迅速贴在葫芦底部,说道:“对着葫芦口吹气,直到吹不动为止。” 男警听话照做,拼命的朝葫芦口吹气,一直吹到双目圆睁,浑身抖动时,张虚静拿掉葫芦,快速的用底部符纸盖住葫芦口,“好,深呼吸,继续。” 接连五次,吹的男警满头都是汗珠,就听一旁的女警惊喜道:“昌玮,你,你的眼睛好了!” 张虚静收好葫芦,用法坛上的蜡烛把符纸烧掉,又拿起一张符纸,点燃后丢进一盏清水碗里,端着碗来到男警面前示意他喝掉。 男警看着难咽的纸水,还是拿起碗蹙着眉喝了下去。 “嗯,如此再来八天,就可以驱除你体内的煞气。”张虚静接过空碗回到法坛后。 女警又惊又喜:“道长,你是说,他不会变成丧尸了!” 张虚静淡淡道:“按着我的方法做,自然就会恢复。” 听到这话,两名警官都有些难掩的激动,男警站起身,不知该如何是好,“道,道长,谢谢你……” “嗯,不用谢我。”张虚静摆摆手道。 男警不知如何是好,很是不标准的给张虚静做了个揖,又赶忙介绍道:“我叫邓昌玮,这是我同事裴雁。” 张虚静又摆手道:“不兴这个,举手之劳罢了。”说着走到法坛后的靠椅上坐下。 第二章 符纸祛病毒 这时,裴雁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张道长,你道术高明,不知道那些外面的百姓还有没有的治?” 张虚静瞥了一眼五官标致的女警察,摇摇头道:“那些人煞气侵入,气血凝结,已经是死人了。” 闻言,邓昌玮面露思索,“煞气”,这是他第二次从张虚静口中听到这个名词,“道长,丧尸不该是病毒感染吗?” 张虚静正准备拿起桌上的黄纸画符,听邓昌玮问话,想了想道:“无所谓称呼,就拿西医的病菌炎症来说,中医叫火热毒,道家叫弊瘴邪,而病毒也是西医的叫法,中医又叫疫疠,道家称邪煞,如此而已,不过这种丧尸病毒不简单,几百年的西医可治不了。” “那岂不是说,中医和道家能治感染者。”邓昌玮想了想又补充道:“就是,轻症感染。”他也是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肃性,要是靠中医的法子就能解决丧尸病毒,那凉城就还有的救 “嗯,差不多吧,用中医退疫除疠,或者道家驱邪避煞的法子是可以。”张虚静点头,又摇头道:“就是可惜,真正的中医很少了,至于道家嘛。”他笑了笑没说话。 “中医这些年确实发展的不好,可道家还是有的吧。”邓昌玮思索道:“我记得现在国内保存完整的有两大派,一是正一,一是全真,道长,还没请教你是哪一派的?” 全真在南,正一在北,这小道长应该是正一派。邓昌玮如此想着,他家老太太是道教的忠实信徒,耳濡目染下对道家的大致情况还是知道一些。 “嗯,三教圆融,识心见性,独全齐真,还有正以治邪,一以统万。”张虚静点着头,“都是大派,可惜,我既不是全真也不是正一,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灵图?” “灵图?”邓昌玮一愣,这个道派他还真没听过。 张虚静也不见怪,现在的人知道灵图的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不同于全真修内丹、正一修符箓,他们灵图一派,有阴阳、五行、六壬、奇门、神符、印咒、罡令、禹步、假形、解化诸多法门。 因为学的东西繁杂,且相授的道术也都实测有效,反而被两大派说成什么“灵图宗者,或假形而蜕化隐形,及放者为之,则魇蛊术、魑魅行,狂惑四方,颠倒黎庶”,可以说被同行针对的十分惨。 到了现在,全国道士五万人,灵图一派恐怕就只剩他一个。 一旁的裴雁听着什么道教流派生不起半点兴趣,她走到一边从兜里拿出手机,再度尝试着拨打局里还有家人电话,却都无法拨出,看来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重,就连信号基站都停止运转了。 就在裴雁惆怅思索间,西面突然响起一阵爆炸声和枪声,听声音是在郊区那边。 “是部队打过来了吗?”邓昌玮几步跨出殿门,他知道凉城是有一支炮兵营常驻的。 裴雁也快步走出,来到墙边顺着梯子爬上墙头向外看去。 城区内,原本人来人往的街道现在已经一片狼藉,各式各样的汽车横七竖八的塞满整条街道,人的残肢断臂在血液中撒的到处都是,丧尸被枪炮声吸引,成群结队的嘶吼着向西方冲去,场面惊悚至极。 而随着时间过去,西面的枪炮声最终还是逐渐小了下去。 裴雁微颤的深呼吸口气,沉默的爬下梯子返回到殿内。 “军队应该是暂时后撤了。”邓昌玮如此说着,情绪已然跌落谷底。 或许是被尸潮淹没了吧。 裴雁有些茫然无助的进入殿内,走到边上坐下,头仰靠在贴满黄纸的墙壁上。 邓昌玮长叹口气,还是返回了大殿,看一眼专心画着符纸的张虚静,忽然问道:“道长知不知道这些病毒煞气从哪里来的。” 这次的丧尸病毒爆发的太突然也太快,政府根本就反应不过来,而且到现在也没见有外界支援过来,他有个可怕的猜想,病毒或许不仅仅是出现在凉城。 “这个……”张虚静想了想道,“或许是人心恶念所生,也或许是大妖降出世带来的。” “肯定是人心恶念。”裴雁注视着宝相庄严的玄女像,她也看过一些生化危机类的电影,多是人为制造出的病毒引发末日危机,这样的事在现实中发生,和某些利欲熏心的人肯定脱不了干系。 邓昌玮思索道:“可如果是病毒的话,应该是有个过程,不可能一经出现就感染全城,除非病毒是从空气快速传播,可是这样的话,我俩都好好的,街上一开始也有人是无症状的,直到被咬后才发生异变。” 裴雁轻轻摇头,她不知道具体发生的原因,也不想去了解,她只知道,死了好多人,她的家人恐怕也早就遇难,不是被吃的干干净净,就是,就是也变成了丧尸。 “或许,是空气传播的。”张虚静却出声道。 邓昌玮和裴雁看向年轻道长。 张虚静停下画符的手,把朱砂笔搭在盛着朱砂墨的碗上,“邪煞之气无形无味,一般的煞气若是人六神无主、心智不坚、邪念满心、情绪低落、体质虚弱,最容易招来煞气侵扰,因此最先被影响到的就是这些人,而当煞气侵入人体,入男体则化为阳煞,入女体则化为阴煞,届时不论什么人,可都挡不住阴阳煞气侵扰。” “就是说病毒进入人体后发生了变异,传染性变的更强。”邓昌玮这样理解。 “大致如此。”张虚静说道,“,你过来一下。” 等邓昌玮走到法坛前,张虚静让他闭眼,然后从桌上拿起两片干枯的柳树叶子,双手反向握在手心,口中轻声念道:“天清地明,阴浊阳青,开我法眼,阴阳分明,急急如律令!”念罢,捏住两片树叶,在邓昌玮眼睛上轻轻一抹,“好了,你去外面看看吧。” 邓昌玮疑惑,可还是照做往殿外走去,刚出了殿门,他整个人便是一顿,眼睛睁得老大,又快步来到院里,抬着头四处看。 “邓昌玮,发生什么了?”裴雁不解发问。 邓昌玮没有回答,此时在他的视线中,整个凉城的天空下,全是血红的雾气,而越往南边的方向,血气就更浓,“道长,这,这就是煞气吗?”他震惊的看着,心中莫名感到慌乱,“南边,南边为什么煞气这么重!” 第三章 辟邪阵 “那边,会不会是病毒源头。”裴雁也被开了阴眼走了出来,看着满是血雾的天空。 两三分钟后,阴眼效果消失,两人这才表情沉重的回到殿里。 “得想办法向上面汇报,去南边好好查查。”邓昌玮说着,眉头紧皱。 看着情绪低落的两人,张虚静没有再说话,他想起师父在时跟他说过的,现代化的建设耗尽了天地元气,同时也驱散了邪物煞气,这也是近代以来修士一脉没落,邪魔恶鬼匿迹的根由。 可就在三天前,他练了十五年的“灵图定观经”忽然有了动静,吐纳间有天地元气进入丹田化作了气机,而观内几十年没有动静的八卦盘指针也转了一宿,说明世间又有邪煞气息出现。 他原本以为会有大妖恶鬼出世,为此还在观内好好布置了一番,结果没等来恶鬼,却等来了丧尸。今天外面出现喧哗声,他看见煞气冲天,也没敢出去查看情况。 三人再没有说话,邓昌玮在殿内走来走去,又出门爬上墙头看看外面情况,回来就叹着气。裴雁无神的坐在神像下的蒲团上,张虚静则认真的画着符纸。 现在元气刚刚复苏,他体内气机稀薄,也只能借助法坛聚阳气画一些普通符纸,至于普通符纸以上的符箓,就需要等他修炼到一授道士级别才能画出,所谓“符无正形,以气而灵,以道之气机,布之简墨,会物之精气”才能让符箓产生真正的效果。 现在没办法,威力不够,只能数量来凑。 一直到下午,张虚静到左侧间熬了一锅清粥,三人将就着吃了。裴雁主动去洗碗。 邓昌玮看着继续回法坛后面画符的张虚静,有些好奇问道:“道长是从小生在观里吗?” “倒也不是生在观里。”张虚静停下笔,“嗯,我五岁时候吧,当时患了重症,医药无效,母亲无奈下带着我到观里焚香祈愿,又请观里的李道长给我相命理,命理上说我命带华盖,需要出家方能病愈无恙,于是就拜了李道长为师。” 张虚静想起十五年的事,他跟着师父修习灵图定观经,不到半个月时间身体就恢复了大半,从那以后他就勤习道法,直到现在从来无病无灾,这也是他一直不愿还俗的缘故。 只是现如今双亲已故,师父也早已羽化。 邓昌玮见张虚静神情有些低沉,便没再多说,看向满墙的符纸,转移话题道:“道长,这些黄纸都是做什么的?” 张虚静抬头看了一圈,道:“都是辟邪符,和法坛相佐,布置的辟邪阵,这阵法一旦设成,可以压制五十只以下的丧尸,使其不敢靠近。”说着,示意邓昌玮看向观门,“那是临时设的小辟邪阵,可以压制十只丧尸。” 邓昌玮闻言一怔,问道:“那,那要是超过十只丧尸呢?” “符纸可以降魔驱妖,治病除灾,但其中所含的纯阳之力也是有限,超过承受范围,自然就会失去效果,超过十只,纯阳之气被冲散,门也就破了。”张虚静说着,拿起柳叶替自己开了阴眼,绕过法坛来到殿门处向外观望半晌。 煞气西移,看来大部分丧尸已经到西面去了。 他又仔细确认一番,回身来到法坛前,开始整理起桌上符纸法器。 邓昌玮听着心中惴惴,见张虚静动作,有些不解问道:“道长,你这是,要把阵法撤了吗?” “没有,把一些无用的东西拿走,这尊玄女法印是阵胆,我留下。”张虚静指了指桌上一尊两厘米长宽的石质刻印。 接着又将八卦镜、木鱼、三清铃、天蓬尺、令旗、令牌、镇坛木等法器,还有一个装着黑狗血的罐子装进一个登山包里,早就分类好的符纸也叠好放进斜跨乾坤袋里。 “道长,你这是?”邓昌玮大为不解,看了眼收拾完出来同样疑惑的裴雁,摇了摇头。 “看,香炉里的香和蜡烛不能灭,那边侧间有米面蔬菜和饼干泡面,这上面的五谷是开光五谷,不能吃,酒杯里的酒不能喝。”张虚静叮嘱着,又指了指观门上,“等我出观后,要是有丧尸靠近,要观察符纸上的朱砂是否褪色,要是颜色淡了,就换新的,这些都是辟邪符。”他指着法坛上的一摞符纸。 “你要离开这?”邓昌玮错愕的问道。 裴雁看着张虚静,外面全是丧尸,静待救援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她刚才也看了,这位张道长囤的各种物资十分充足,完全不担心断粮。 “不去不行,家人还在学校。”张虚静笑了笑道,“我妹妹,在七中念高三。” “可现在外面形势不定,你妹妹她……”裴雁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不碍事。”张虚静显得很是淡定,早在三天前感觉天地气息有变,他就给蓉都的哥哥寄过去了辟邪符,妹妹身上也有他给的铜钱剑,只要第一时间躲在相对安全的位置,就不会有危险。 可惜,他俩一个正出差,一个面临高考,事情没有发生时也不信自己的话,不然提前来观里待着,也能规避风险。 “裴警官,这是摄阴符和净寐符的咒语,摄阴符贴着葫芦,施法结束后及时焚烧,净寐符点燃后和水服用,我离开后,你每天给邓警官施法拔除煞气,每天都要做,连续八天。”张虚静说着,将写着咒语的黄纸和符纸单独放在桌边。 裴雁点头道:“嗯,我记下了道长。” 张虚静先背上斜跨包,再背上登山包,将桃木剑斜插进登山包底部的网兜里,看了眼相识不到一天的警官,说道:“等我找到人,还要回观里的,别忘了我说的,不然阵法要是破了,玄女娘娘可不会管你们。” 张虚静又环视一圈殿内,确定没有东西落下,便转身往墙边走去,顺着梯子爬上墙头,看一眼外面空荡荡的街道,闻着经久不散的血腥味,感觉腿有些发软,但身后两双眼睛注视着他,学校有亲人等待,他必须离开道观。 “昌玮,你猜小道长在想什么?”裴雁看着站在墙头变成帅气青年的张虚静,眼中闪现一丝莫名意味。 “不知道。”邓昌玮也注视着张虚静略显瘦削的背影,此时此刻,这位邓警官已经彻底推翻了以前的认知观,他觉得被丧尸咬伤后能来到真阳观,有可能是老母亲先前供香火供来的福源。 邓昌玮想了想认真道:“张道长是难得一见的真人。”话刚说完,就见张真人一手拄墙,翻身跃向观外。 第四章 桃木剑 此时天空乌云密布,时至傍晚,满目狼藉的街上阴风嗖嗖,很多车辆直接撞进了商铺橱窗内,路灯歪斜,栏杆破口,整个破败不堪。街边的墙壁上也是血迹斑斑,人的残肢张虚静断臂撒的到处都是,更远处零零散散的有几只没有离开的丧尸游荡着。 张虚静站在墙边,表情淡漠的看着血红的街道。 好在以前放寒暑假时,师父总会带着他到深山老林里度假,寻找那些奄奄一息的妖物练手,面对现在的场景,怕是怕,但硬刚也是敢的。 “至生元君天尊。”张虚静默念法号,来到街边扶起一辆电动车骑了上去。 道观距离学校不到五公里,只要不出意外,骑着电动车十多分钟就能到,好在白天的枪炮声引走了大部分丧尸。 车轮转动,张虚静终是进入了地狱般的城市街道,途中还看到有被车压在下面的丧尸,血红的眼眶死死盯着驶来的电动车,嘴巴大张着做撕咬状。 只是越往市区深处走,道路就越是不好走,看着前方道路上横七竖八的车辆,他心中不由暗骂,去他个天尊的,以前也没见凉城有这么多车。 后方,游荡的两只丧尸在百米外就听见动静,僵硬的脖子猛的一扭,沾满血渍的脸上满嘴尖牙露出,原本迟缓的动作迅猛起来,撒开腿就朝着电动车追来。 张虚静只得无奈将电动车支好,伸手拔出背上桃木剑,转身看向已经到了跟前的两只丧尸。 他目光沉冷,左侧身躲开扑来的丧尸,手中桃木剑毫不犹豫的向其背部刺入,丧尸直扑倒地,他紧接着大步前行,橙黄色剑光再度划出,剑身已经刺入另一只正要扑过来的丧尸胸膛。 随着剑锋拔出,两只丧尸身体先后软到在地,但它们并没有彻底失去行动能力,依旧作撕咬着爬行,双手无力的够着眼前的新鲜血肉,细看它们伤口处隐隐有黑红雾气散出。 桃木剑,果然是辟邪斩煞的好法器。 张虚静淡定的从乾坤袋里摸出两张破邪符,挡开抓来的尸手,分别在两只丧尸额头贴了一张,随着符纸贴上,接触位置呲呲声里白烟腾起,丧尸全身抽搐了两三秒后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张虚静没再多看,提着剑往凌乱的马路走去,距离妹妹学校还有个两公里不到,只是路面堵车严重,只能步行。 直走出两三百米,又遇到两三只丧尸,不过他发现这些丧尸视力范围也就百米,嗅觉在二十米内,虽然听觉敏锐,可只要小心避开其视线,不发出声响,就不会引起注意。 “小兄弟。” 就在这时,不知哪个位置忽然有人声传来。 张虚静停下脚步,看了一圈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人,正打算不去理睬,左前方的车底下却冒出一个头,一个男人的头。 “小兄弟,你哪里来的,丧尸都走了吗?”男人打量着张虚静,见他安全的站在道路中央,也没有丧尸过来,便费力的从车底爬了出来。 张虚静看一眼眉目粗犷体格健壮的汉子,能够在尸乱中活下来,也是不容易,微笑的答了一声:“我从盘园路过来,离这不远,多的丧尸都去西面了。” 壮汉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略显昏暗的城区内显得十分阴冷,他在车底下躲了一天,担惊受怕挨饿可是不好受,要不是心理承受能力强,也撑不到现在。 “哎小兄弟,你去哪?”壮汉见张虚静离开,看了眼其背上鼓鼓囊囊的登山包和手中的木剑,赶紧跟了上来。 “我去找人,你还是不要跟过来的好。”张虚静好意提醒,毕竟七中可是在繁华街区,那里不仅有普通人无数,学生也有好几千。 壮汉见张虚静淡定模样,他左右看看,谨慎的在地上捡起一把沾血的铁棍,“小兄弟都不怕,我就更不怕了,哎,你说这城里不会就剩咱俩了吧。” “嗯,应该吧。”张虚静说着,刚绕过挡路的车辆,就见前方五十米处,一只丧尸晃晃悠悠的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壮汉脸上露出惊惧,指着前面压低着声音道:“丧,丧尸。”显然今天的遭遇带个他极大的心理阴影。 “嗬。”丧尸低声吼着,似乎听到轻微的动静,他扭曲残缺的脸僵硬着转了过来,血红的瞳孔盯着两人所在的方向。 壮汉吓得大气不敢出,身为现代人的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关于丧尸的信息,这鬼东西貌似眼神不很好,只要不靠近被闻到身上肉味,远远的只要自己不动,就不会被发现。 张虚静却不知道这些,他停下动作只是为了试探丧尸的基本能力,还有就是等,看还有没有其他丧尸出现。 果然,一定距离外只要保持静止,就不会被发现,而且,只有这一只,那就早些解决掉赶路要紧。 下一刻,在壮汉愕然慌乱的目光下,张虚静动了,他从身侧取出了一张黄纸,裹在木剑尖上。 低吼声响起,丧尸在第一时间察觉动静,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而随即张虚静也是速度极快的靠近丧尸。 壮汉都懵了,惊恐的目光下看着丧尸扑近青年,接着就看到青年刺出了手中木剑,又在极断的时间内收剑侧身,收势不及的丧尸直接冲向了自己。 壮汉再也绷不住,惊呼了一声,拿着手里铁棍就准备砸过去。 要打头! 他念头闪过,却见丧尸还没有到跟前,就直接扑倒在地,身体抖动了几下就不见动静。 这,这什么情况? 他紧张的盯着一动不动的丧尸,丝毫不敢大意,生怕丧尸突然暴起把他拖入死亡深渊。 可等了十多秒,本该闻到活人气息就发狂的丧尸没有动静,那个青年已经走远,壮汉心头惊愕茫然,绕过丧尸,快步赶上去。 “小兄……”壮汉正要说话,看见张虚静手中拿着的桃木剑时,忽然反应过来,那只丧尸能被轻易杀死,肯定和这把剑有关。他嘿嘿笑道:“小兄弟,你去找人带上我吧,自我介绍,我叫王鹏川。” “随意。”张虚静无所谓道,他已经提过醒了,至于别人走哪是别人的自由,。 又往前走了几十米远,张虚静忽然停下脚步,侧耳听着什么。 “怎么了?”王鹏川不解。 王鹏川心头一紧,现在这情况过来的是不是人还真不好说,赶忙跟在张虚静身后进了杂乱的超市,贴在墙边暂时躲避。 不多时,果然有奔跑的脚步和低吼声传来。 第五章 不是故意的 两人隔着窗户看去,就见一个惊慌失措的女人在横七竖八的车辆间跑过,而在其身后几十米远,十多个丧尸疯狂的追着,一路撞的乒乒砰砰响,丧尸不知疲倦,女人却跑的越来越慢。 “小兄弟,我们要不要救。”王鹏川没看清逃命女人的长相,只是感觉身段不错,就这样被吃了有些可惜。 “随你。”张虚静不再看街上的追逐,听着丧尸的吼声逐渐远去,他没来由的心情有些低落。 王鹏川语气一滞,他哪敢出去跟丧尸打,瞥了眼张虚静手里的桃木剑,心想我要是有这玩意,还怕个毛,出去先砍上一阵把人救了再说。 不多时,远处传来一声绝望的惨叫,王鹏川重重叹口气,张虚静握剑的手紧了紧,又等了会见外面再无动静,在剑尖重新裹上破邪符,这才从超市内走出。 王鹏川饿了一天,本想拿一些食物再走,可见张虚静没有丝毫等他的意思,只好快步跟了上去,没听见张虚静作自我介绍,他也不多想,又笑道:“兄弟,你这剑看着不一般呐,哎你这包里装什么,看起来挺沉。” “法器。”张虚静答道,脚步逐渐加快。 眼下也不由他不心急,他越看城区内惨状就越觉得触目惊心,那些被煞气入侵失去理智的人,用一双双血红的手,一张张锋利的牙齿,已经把整座城都撕的粉碎,鲜血淋漓的。 那把铜钱剑能不能保护妹妹的周全,几张辟邪符能不能让哥哥免于厄难,张虚静有些不自信了,煞气出现引发的后果远比他想象的可怕。 “小兄弟,走那么快干啥。”王鹏川有些愕然的发现自己这大个竟然有些跟不上前面人的步伐,“小兄弟,你这剑挺不错的。” 张虚静没有理会,为防止车辆后有躲藏的丧尸,他紧挨着墙边行走,来到十字路口处,刚转过去,一张满是血污的脸便赫然出现在眼前。 张虚静毫不犹豫的刺出桃木剑,随着木剑和破邪符刺入丧尸躯体,煞气被直接带出消磨殆尽,躯体行动的支撑力在极短的时间内消散,丧尸还没来得及有动作,便大张着满嘴尖牙的嘴巴嗬嗬的软倒在地。 张虚静收剑刚走出两步,就感觉头皮一紧,本能的低头弯腰,就听上方风声扫过,“铛”的一声,铁棍砸在墙壁上! 张虚静迅速起身轻跃,腰部一扭,左臂弯曲,肘部向着后方狠狠的砸去! 就听一声“哐镗”响,壮汉痛叫一声,整个脑袋被砸在一辆轿车前门上,鼻梁塌陷,狂涌的鼻血染在几乎变形的脸上。 看着抱着脖子跪立在车身上的王鹏川,张虚静略显无奈的叹口气,抬了抬右手道:“你想要这把剑?” 偷袭失败的王鹏川哪敢再表现出觊觎心思,慌乱的不知道如何辩解,“小兄弟,我,我真不是故意的……真的!” 这种事还不是故意的?解释都不找个正当理由。 张虚静忍不住想笑,正要有所动作,就听一旁突然响起“砰”的撞击声。 他抬头看去,就见橱窗玻璃内,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丧尸瞪着眼睛死死盯着他俩,又一次用力的用头撞向橱窗玻璃,接着它一下又一下的撞着,撞的头破血流,满脸血肉模糊,玻璃也终于支撑不住,被撞出一道道裂缝。 张虚静看一眼出现惊恐神色的王鹏川,笑了笑道:“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说着抬起脚,对着跪地的王鹏川脚后跟狠狠的踩了下去! “啊——” 王鹏川一声惨叫,脸色痛的煞白,倒吸着凉气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 “嗬嗬吼!”橱窗内的丧尸撞的更加疯狂了,玻璃上满是黑褐色的血液,顺着将要碎裂的玻璃流了下去。 张虚静没有再管,转身快步离开,可还没等他走出两步,街道两边就响起多人奔跑的声音。他表情不变,直接跑向对面的一家酒店,推门而入,见大堂内没有危险后,在门玻璃上贴上几张辟邪符,侧身贴在墙边躲了起来。 很快,玻璃破碎的哗啦声响起,下一刻,王鹏川大声痛哭的怒吼起来,他坐倒在地上拼命的挣扎躲避,直到被两边赶来的十几只丧尸压在身下,一声绝望的哀嚎响彻整条街道。 张虚静安静的站在酒店大堂内,听着外面无助的惨叫声慢慢平息,不由得低声说了一句:“至生元君天尊。”他轻声来到窗户边向外看去,王鹏川的声音起码引过来二十多只丧尸。 打不过,还是先等等。 然而就在这时,背后却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张虚静扭头看去,就见左后方的一道门内忽然跑出一个人来,那是个穿着休闲服的漂亮女人,染着一头檀棕色头发,神情慌张,见到躲在窗户边的张虚静先是一愣,而后快步往酒店门口冲去。 “别出去!”张虚静压低声音喊道。 但不用他阻止,棕发女人已经看见街上满嘴血液的丧尸,她整个神情一下子变得十分惊惧,苍白着脸转身看向她刚跑出的门口处。 张虚静惊疑间,很快就听见那道门后杂乱的脚步声和阵阵丧尸的低吼,脸色也是大变,正准备找地方躲避。 “嘭”的一声,门被撞开,七八只丧尸张牙舞爪的冲了出来,而街上的丧尸听见酒店内的动静,行动的躯体一顿,接着也疯狂的往酒店窗户口和门口奔来。 去他个天尊的! 张虚静来不及多想,从包包里抓出一把破邪符纸,口中速念:“丙丁曜灵,破殄邪氛如律令!”念完直接一把撒向迎面而来的丧尸! 身后,门窗玻璃砰砰砰的响,三两下就被撞的全是裂缝。 前面,那些符纸飘落间被一只只丧尸撞上,阳煞相吸,符纸紧贴丧尸躯体部位,烧灼的白烟腾起,丧尸们一个个撕扯起身上的符纸来,可即便符纸成了碎纸,但朱砂依旧印在了皮肤上,! “嗬——” 剧烈的抵触痛感让丧尸癫狂,不停的抓挠着身上的皮肤,一时血肉横飞,其状十分可怖。 “消防梯在哪?”张虚静大声问道。 棕发女子都懵了,下意识的指向丧尸冲出的那道门。 张虚静不敢犹豫,手持桃木剑绕开发疯痛吼的尸群,往消防梯门冲去!那些符纸数量太多,咒语加持的威力可不够杀死丧尸。 棕发女子见状,只是微微一愣,听着后面玻璃哗啦破碎,她想都不想的跟在张虚静后面就跑。 刚来到门口,又见几只丧出现在了楼梯拐弯处,张虚静只好转向一侧走廊,刚跑出几步,就见一间写着经理办公室的房门打开着,他快速进去观察里面情况,见没有危险就要关门。 第六章 木鱼驱丧尸 “等等我!”棕发女子也跟了上来,惶急的叫了一声。 “快!”张虚静已经听见丧尸声音越来越近,等棕发女子进入房间后,他用力关门,又从斜挎包里取出一张辟邪符贴在门上。 门外杂乱的脚步声和低吼声传来,辟邪符上朱红色符纹在极短的时间内淡化,消失。 下一刻,剧烈的撞门声响起,门框颤动,丧尸疯狂的吼叫着拍打着办公室门。 “快,把桌子拉过去!”棕发女子白着脸就去推办公桌。 张虚静却没有动,房间就这么大,即便现在把门堵上,闹出的动静也会吸引更多的丧尸过来,何况这是在一楼,那扇窗户可顶不住丧尸头铁。 张虚静将登山包放下,拉开拉链取出装在里面的黑狗血罐子和木鱼摆在地上,又从八卦包中抽出八张辟邪符,蘸上黑血,手速极快的按照圆形贴在门上,朱红色符纹开始变淡。他盘腿坐下,拿起木棍就开始敲响木鱼。 “你神经啊,赶紧过来帮忙!”棕发女子费力推动桌子,看着摇摇欲坠的门和傻子一样的年轻小伙,她知道,今天怕是要完了。 张虚静没有理会,木鱼声邦邦邦的响着,他口中念念有词:“钟鼓琳琅,十方肃清,天无氛晦,地无妖尘,大量玄玄,冥慧洞清,灵音到处,灭罪消厌。” “你是不是有病!”棕发女子见张虚静神经质的行为,不禁感到绝望,她愤怒的就要上前把张虚静拉开,好推桌子把门堵上,可随着张虚静口中不停的念咒,木鱼声宽宥浑厚的律动,门外的动静竟然慢慢的小了小去。 棕发女子动作不由自主的停下,愣愣的看着张虚静手里的木鱼,还有渐渐回归平静的办公室门,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好,有用。 张虚静停下木鱼和咒语,擦了擦额头汗水,看眼门上贴着的符纸,朱红印记只剩下了淡淡的一点,要是外面丧尸再多几只,今天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和尚?”棕发女子感觉眼事情有些玄幻。 “谁说只有和尚会念经。”张虚静淡淡道,说着装好木鱼起身,又把门上的辟邪符换上新的。 棕发女子看眼张虚静斜挎包上的八卦图,放在一边的桃木剑,贴在门上的黄色符纸,顿时反应过来,说道:“你是道士,可道士怎么会……”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觉得很不科学,很不真实,看着一脸淡定的张虚静,回想方才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抱歉哈,我叫梁安妮,兰州人,你呢?” 张虚静背好登山包,这才有空打量一眼棕发女子,烫着大波浪,上身卡其色垂坠衬衫,下身哈伦九分裤,皮肤白皙,鹅蛋脸模样不错,身段也不错。 “张虚静。”他说着走到门口,耳朵紧贴听着外面动静。 “张虚静。”梁安妮默念一声,感觉有些拗口,也不像正常人的名字,不过这人看起来就不正常,见张虚静动作,她小声问道:“外面情况怎么样?”。 张虚静直起身微微摇头,说道:“丧尸只是暂时被驱离,没有离开酒店。” 闻言,梁安妮表眉头一蹙,心中盘算着接下来如何应对,不过心中的恐惧感已经平息不少。 她走到办公椅上坐下,房间内气氛沉默了十几秒。 咕咕咕。 梁安妮挺直腰板双手按着小腹,干咽着泛酸的口水,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小声问道:“张小哥,你带吃的没有?” 张虚静离开门口,摇头道:“没有。”他这次出来本打算是快去快回的,除了法器外,其他东西确实没有带。 梁安妮看了眼鼓囊囊的登山包,眼中闪过幽怨,做着收腹动作强忍着饥饿。不过她也不怪张虚静,现在凉城丧尸遍地,食物比任何时候都要珍贵,要不是出门找东西吃,她也不会被楼道里的丧尸发现。 张虚静来到窗户口掀起窗帘一角观察外面情况,街上丧尸只有三三两两的几只,靠自己身手杀出去问题不大。 “你现在就要走吗?”梁安妮捂着肚子起身。 “嗯,我还有事要处理。”张虚静说着将窗户轻轻拉开。 “能不能带上我?”梁安妮有些着急,上前两步道。 “我去的地方可不安全。” “没事,反正留在这不是饿死就是被吃掉,还不如早点离开。”梁安妮说道。 “随你吧,生死自负。”张虚静扔下一句,提着桃木剑从窗户翻了出去。 “自负就自负。”梁安妮咬了咬牙,跟着翻出酒店,和张虚静来到了街道上,还没走出两步,一只丧尸就察觉到了他们冲了过来。 梁安妮脸色一白,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可见张虚静没有动作,她只好眼睁睁看着丧尸越来越近,全身僵硬的等待张虚静拿木鱼出来把怪物赶走。 张虚静表情不变,等丧尸扑到近前时,手中桃木剑闪电般刺出,正中丧尸脖颈,而后抽剑侧身闪开,丧尸直接扑倒在地。 “它还没死!”看着想要爬起来的丧尸,梁安妮强忍着惧意压低声音提醒。 “马上就死了。”张虚静说着,看也不看的继续出发。 梁安妮只好小心的绕开丧尸,追上张虚静,看着他略显瘦弱的体格,不由说道:“我以为你要敲木鱼,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 张虚静没有回应,自顾自走着。 装高冷。 梁安妮撅了噘嘴。 两人继续出发,沿途时不时就会有丧尸窜出来,但都被张虚静解决。前行的速度很快,只是越靠近学校方向,遭遇的丧尸就越多,即便张虚静一手破邪符一手桃木剑,也差点在五只丧尸的围攻下受伤。 一眼看过去,街上没被枪炮声引走的丧尸起码有七八百只,听见打斗的声响,全部不受控制的往这边游荡过来。 不能再往前了。 张虚静再度刺翻一只丧尸,见前方丧尸越来越多,只得先进入一家商店暂时躲避。 “去楼上。”张虚静说着往里面楼梯走去。 后面的梁安妮看着满地满货柜的食物,哪还能忍,蹑手蹑脚的抱了一堆零食袋,这才跟着张虚静上楼来到半仓库半休息室的房间,轻声吃了起来。 张虚静透过窗户观察外面情况,短短时间内,附近的丧尸都聚了过来,这下可不太好办,要知道学校里面可还有两三千学生,意味着有两三千丧尸,想要凭借桃木剑和符纸闯过去,比天方还要夜谭。 “凉城到底有多少人被感染。”吃饱肚子的梁安妮走了过来,满脸忧惧,“到现在也没见救援,你说凉城周边会不会都出事了。” 第七章 恐怖校园 “不知道。”张虚静叹口气。 梁安妮见张虚静表情沉闷,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张小哥,外面这么危险你还出来,是找家人吗?”她想不到除了家人外,还有什么能让一个人不顾安危的走在丧尸横行的城市里。 “嗯,我去找我妹妹。”张虚静说道,心中计算着距离,学校距到这差不多四五百米,中间将近一千只丧尸,必须想办法过去才行。 闻言,梁安妮不禁有些怅然,要是自己老老实实待家里,这会应该是和爸妈在一起吧,唉,她摇摇头,说道:“我看电影里面说,丧尸的视觉都很差,到了晚上基本就是瞎子,要不我们晚上再过去。” 张虚静沉思几秒,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他本想着让梁安妮吸引丧尸离开,等自己接到妹妹后再来救她,但这种话却没法说出口。 等天黑吧,不过趁着时间可以先修炼一阵。 将登山包放下,张虚静背靠着墙壁盘腿坐下,左右两手手心向上圜结在丹田处,大拇指轻轻相拄,脑中冥想吐纳,一丝丝透明不可见的元气开始向他聚集,通过周身穴位进入身体经络血脉,下沉丹田气海,化为可用的气机。 梁安妮看着张虚静动作,确定这就是个地地道道的道士,不由有些好奇,问道:“张小哥,你是哪里出家的。” 张虚静吐纳被打断,闭眼说道:“真阳观。” “真阳观。”梁安妮想了想,道:“真阳观我知道,有四百多年历史了,听说里面的道长算卦很灵验,我本来觉得那些都是那个的。” “骗子。” “我可没这么说。”梁安妮否认道,她忽然想起一个有趣的事,“哎你有没有玩过那个游戏,就是道士打丧尸的。”见张虚静不再理会,梁安妮感觉无趣,只好待在床边看着街下游晃的丧尸,怔怔出神的等待天黑。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破败不堪的凉城市区渐渐陷入黑暗,远近此起彼伏的丧尸吼声也开始沉寂,这是丧尸爆发以来的第一个夜晚。 张虚静睁开双眼,等适应黑暗后起身背起登山包。 “要走了吗?”一旁靠着墙壁上睡着的梁安妮被惊醒,睁着眼睛站起身,内心禁不住有些惶惶。 “你可以留在这。”张虚静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街上的情况,没有移动的物体,说明没有丧尸在下面,那白天还在的丧尸去哪了,或者说它们从未离开,只是隐藏在某个角落里。 梁安妮犹豫了,见张虚静没有立刻就走,以为是在等自己回复,心下不由感慨,即便是这个活过今天没有明天的城市,依旧还是有人情存在的。 “我跟你一起走。”梁安妮下定了决心,她想的明白,留在这长时间肯定死,离开这短时间可能死,还不如跟着小道士出去寻求生机。 张虚静没再说话,转身在库房里面寻找起来。 “你在找什么?” “看看有没有玻璃瓶子。” “这有啤酒,没打开的。” 张虚静来到梁安妮手指的地方,都是码放整齐的啤酒箱子,他从里面取出两瓶,来到窗户口打开窗户,毫不犹豫的往街上扔去。 “你做什么?”梁安妮吓了一跳。 “哗啦!” 酒瓶着地,玻璃在寂静的街道上碎裂,那清脆的响声像是唤醒恶魔的魔音,下一刻,原本沉寂的街道整个沸腾起来,黑暗中不知有多少黑影从街道两旁蹿了出来,它们低吼着扑向声源处,画面惊悚至极! 就在张虚静皱眉,梁安妮惊怕的同时,街道另一头突然传来男人气急败坏的怒吼。 “是哪个王八蛋!” “快走快走!”又有人大叫着。 “胡哥救我!”惨叫声接着响起。 丧尸们这下彻底疯狂了,张牙舞爪的朝着活人的方向涌去! 二楼的房间内,梁安妮吓的脸色发白,张虚静也是满脸凝重,要是他俩直接下去不小心惊动丧尸,肯定是尸骨无存的下场,只是没想到,还真有人敢趁着天黑跑到街上去。 不过这样一来,那些人怕是凶多吉少。 “丧尸都往那边去了。”梁安妮压低声音道。 “嗯,再等等就出发。”张虚静压下心底的负罪感,默默注视着陆续的丧尸从学校方向冲过来,朝着另一边的街道冲去,直到楼下丧尸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十只,他这才转身往楼下走去。 梁安妮提着在库房找到的一根木棍和铁锅赶忙跟上。 等出了商铺,张虚静一手破邪符一手桃木剑,借着微弱的光亮,脚步极快的往学校方向走去,沿途丧尸不停的袭扰,都被他迅快速解决,身后的梁安妮小跑跟着,两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凉城第七中学,只是这一看,张虚静的心凉了半截。 此时的学校门口,十几辆汽车横七竖八的挤在一块,鲜血涂满了车身和地面,遍地都是血迹,也有被啃的所剩无几的老师和穿着校服的学生,原本洁白的大门墙壁上喷溅着几大团血污,在昏暗的视线中就像几张鬼脸,死死的盯着来人。 张虚静的心变得无比沉重,他深吸一口气,穿过阴森的学校门口,进入恐怖校园。 梁安妮紧跟在张虚静背后,瞪着双眼观察四周,紧张的大气不敢出。 几只丧尸似乎是听到声响,从黑暗的墙角僵硬着身体走了出来。 张虚静主动迎上去将威胁清除,而后踩踏着地面上滩滩血泊,站在让人脊背发寒的校园内,看向昏黑的教学楼,内心再度冰凉。 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误判了煞气出现后造成的结果,虽然这根本不是他一个无授道士能预料的。 当时应该强势些,让妹妹留在道观,这样就不会出现眼下的局面。张虚静心底升起无限悔意,可现在要做的是赶紧找到人。 在哪里呢?高三,高三13班。 张虚静抬步往教学楼走去。 “张小哥,你妹妹应该不在教学楼。”梁安妮小声提醒,病毒爆发时教学楼里面肯定是感染人数最多的地方,但凡有活着的人都会从那里逃出来。 想到这,梁安妮心中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她发觉小道长貌似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救人,是救活着的人,可要是小道长妹妹已经死了或者变成了丧尸,岂不是救无可救。也有可能,刚才从学校跑出去的尸群内,就有小道长的妹妹。 只是看张虚静的状态,这话她不忍心说出口。 那她会在哪里? 张虚静停下脚步强压心底的恐慌让自己冷静下来。 妹妹那么聪明,肯定会第一时间躲在安全的地方,等自己来找她,只是学校里安全的地方会是哪里。 第八章 这是你哥 张虚静走到教学楼台阶上,转身注视着整座校园,阴风阵阵,所有建筑都沉浸在黑暗中,只能看到迷糊的轮廓,而在那些阴暗的角落中,不知有多少吃人的怪物潜伏着。 宿舍?食堂?办公楼?厕所? 张虚静目光挨个扫视过去,忽的抬脚往左前方的办公楼走去,但他的目标不是办公楼,而是办公楼旁边的一处浓郁黑影的位置,四四方方的黑影。 梁安妮沉默着跟着,来到黑影处才发现是一道通往下面的斜梯,两人刚要动作,下方黑暗中忽然有什么东西动了起来。 是丧尸! 张虚静保持安静,取出一张破邪符裹在剑尖,向着下面走。丧尸立马被惊动,嗬嗬低吼着往上面走来。下一刻,黑暗中黄色剑光划过,丧尸身体一颤继而软倒在地。 张虚静来到斜梯下,一道薄薄的铁皮门紧闭,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模糊的能看见门上方挂着的牌子:器材室。 “咚咚咚。” 张虚静轻轻敲响铁门,却是没有一点动静,他只好再次敲门。 “是谁?”里面忽然响起一个男人声音。 有人。 梁安妮眼睛眨巴着,张虚静表现的很是淡定,低声道:“警察。” 里面没了动静,过了十几秒,铁门“咔吧”打开了一道缝,微弱的灯光透出一双眼睛,等看到外面的人不是警察后,那人就要关门,却被张虚静一把按在铁门上,还没等里面人反应过来,铁门便被强势推开。 “你,你是学生?”那人问道。 张虚静没有答话,打量一眼开门的谢顶男人,正要进去,视线却一下子落在男人手中的铜钱剑上,他心脏骤停,整个人陷入莫大的恐慌中。 “你是谁?剑怎么会在你手里!” 谢顶男人面露不悦,看张虚静年龄不大,只把他当成了学校的学生,质问道:“莫名其妙,你哪个班的?她是谁?”说着伸手一指明显是社会人的梁安妮。 “我问你剑为什么会在你手里!”张虚静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修道十几年的沉静稳重全然顾不得,要是让他知道妹妹是因为铜钱剑被夺而丧命,他绝对会暴起杀人。 “张小哥,先进去再说。”梁安妮向后看去,只能看到漆黑的天空,心中不由惶惶。 “二哥,是你吗?” 就在这时,器材室内忽然响起一个女孩颤抖的声音。 张虚静身体一僵,目光往谢顶男人身后看去,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女孩站在那里,身型和妹妹极为相似,他猛地推开谢顶男人,激动的大步走了过去,等看清女孩面貌后,不由喜极。 “幼柠,哈哈,我就知道你没事!”他一把将女孩抱在怀里,“吓死我了,你吓死哥了!”。 “二哥!”张柠抱住自己的哥哥,病毒爆发以来压抑的恐惧和无助彻底消散,这一刻她终于找到了依靠,一时间哽咽不止。 梁安妮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头一块石头也是终于落地,她借着扫视一眼器材室内情况,除了谢顶男人和张虚静妹妹,还有两男两女坐在狭窄的地上,看样子都是学生,。 “张柠,这是你哥?”谢顶男人皱着眉,对张虚静刚才的无理行径很是不悦,“小伙子,说说吧,学校外面情况怎么样了?”他估计外面形势相对乐观,不然这小子也到不了这里。 张虚静扶着妹妹肩膀起来,笑道:“好了不哭了,有哥在,哥会保护你的。”说着抹了抹女孩脸上的泪水,问道:“那老头是谁,铜钱剑是你给他的?” “不是我给的……他是我们学校副校长,同学们变成丧尸到处咬人,没来咬我,周校长看见了,就跟着我们到了器材室。”张柠说着话的时候,身体因为哽咽一抽一抽的。 “嗯,我知道了。”张虚静拍拍妹妹的肩膀,转过身看向谢顶男人,微笑道:“校长怎么称呼?” 周学冬脸色一沉,严肃道:“小伙子,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把剑还给我吧。”张虚静语气很是平淡。 “给你?给你做什么?我是老师,我拿着剑可以保护更多学生。”周学冬看着小年轻的表情,心中怒火止不住的冒。 “这几个就是你保护的学生?” 张虚静直接暴躁起来,抬步上前,对着周学冬就是一巴掌拍下! “啪”的一声脆响,周学冬整个人被扇的踉跄后退。 器材室内的人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那是校长啊,就这么被人打了? 张虚静脚下不停,冲前一脚踹向身体宽大的谢顶男人。 周学冬一声惨呼,被直接踹倒在墙壁上,腹部的疼痛让他身体出现痉挛,害怕的眼神看着靠近的张虚静。 “哥!”张柠赶忙阻止,万一校长被打出什么好歹,等出去了可是会坐牢的。 张虚静没再动手,走上前去弯腰拿起跌落地上的铜钱剑,他本不想这么暴力的,可偏偏总有人出来挑衅,或许也是因为他没有一个特别强壮的身材,也是无奈。 张虚静没再看缩在地上不敢起身的秃顶男人,转身来到张柠跟前,又把铜钱剑交给她。 没有铜钱剑傍身,煞气来临的第一时间妹妹就有可能被侵扰,而且被丧尸伤害的风险会无限扩大,那个什么校长,确实该死。 “张小哥,没想到你打起架还挺猛,不错,我喜欢。”梁安妮赞道,又看向张柠,“你妹妹跟你一样,长得就是漂亮哈。” 张柠瞄一眼梁安妮,低声问道:“哥,她是谁?” “路上救的。”张虚静笑了笑道,此时知道妹妹安然无恙,他心情好许多,“介绍一下,张柠,我妹妹,幼柠,这是梁安妮。” 张柠暗暗松口气,二哥长这么好看,这位大波浪姐姐虽然也不丑,可还是有些配不上的,何况年龄看起来起码大三四岁,不合适。 她明显开心起来,向张虚静介绍自己起器材室里其他人:“他们是我同学,沈冬灵、钱楠、王古郑,还有汤铂。” 坐在地上的四人有些虚弱的站起身,略带惧意的看着张虚静。 张虚静点头示意,眼下妹妹已经接到,接下来就是考虑如何返回道观了。 “哥,你带吃的没有呀?”张柠揉了揉肚子。 闻言,其他学生也都看了过来,目光有意无意瞥着张虚静背上的大包。 张虚静一愣,心下暗恼,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忽略了,他看向梁安妮,梁安妮摇摇头,表示她也忘记带食物出来,当时太紧张,只顾着拿铁锅,哪还能考虑那些。 第九章 带她们先走 张虚静只好问道:“幼柠,学校哪有吃的?” “食堂有,可是外面都是吃人的同学。”张柠心有余悸。 张虚静想了想道:“没事,我们现在就过去,等你吃饱肚子,再想办法回观里。” “好,我听哥哥的。”张柠开心起来,又问道:“我同学能不能一起走?” “随他们。” “嗯。”张柠点点头,转头看向四名学生,问道:“钱楠,你们要不要去食堂。” “我去。”那个叫钱楠的女孩当即应声,其他四人也都表示要离开这里,他们太饿了,而且留在这里空间狭小,做什么都不方便,救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既然张柠哥哥能安全找到这里,就能安全带他们离开。 “只是,从这到食堂可还有几百米的路……” “走吧。”张虚静不管其他人的顾虑,拉着妹妹的手打开铁门往外面走去,梁安妮自然是紧跟张道长的步伐,那四名学生见状,也只好跟了上来。 “周校长,你不走吗?”那个叫王古郑的学生还是问了周学冬一声。 周学冬捱着墙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此时才露出苦笑道:“你们走吧,注意安全。” 王古郑不好再多说什么,快步出了器材室门。 黑色的天空下,氛围仿佛冷的没有任何温度,充满血腥气的青石砖地面上,时不时卷过一阵让人窒息的风。 被感染发疯的同学们好像真的走了。 钱楠四个人瞪着惶然的眼睛左右观望,跟在大波浪姐姐身后蹑手蹑脚的走着,生怕发出一点动静惊醒藏在黑暗中的恶魔。 “哐!” 突然的,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在黑夜中震响,行走在校园内的七个人心头同时一颤,紧接着整个寂静的学校都沸腾了般,教学楼内喧嚣四起,远处的宿舍楼内喧嚣四起,丧尸的吼声和碰撞声在这一刻将七人包围! “丧尸!”那名叫汤铂的男同学惊恐的指向学校门口方向,那边,正有不少黑影向着校园不断靠近,看的人头皮发麻! “梁安妮,带她们先走!”张虚静沉着脸松开妹妹的手,转身冲向斜梯口,几步跳到器材室门口,飞起一脚猛踹向铁门。 又是“哐镗”一声巨响,薄皮铁门锁扣绷断应声而开,露出里面周学冬惊愕恐慌的脸,“你干什么?” 张虚静面色平静,快步上前对着周学冬脚背狠狠踩下,随着骨头清脆的断裂声和惨叫声响起,张虚静转身迅速返回地面,向着梁安妮他们追去! “哥!”张柠惶急叫着。 “快走!”张虚静拉起妹妹的手,快步往食堂方向奔去。 学校大门处已经有丧尸闯进,身后教学楼内已经有二三十只丧尸冲了出来,一部分向着器材室,一部分追着七人过来,对面食堂门口也有几只丧尸迎面扑来。 “完了完了!”汤铂边跑边叫,鼻涕眼泪直流。 其他三名学生已经吓的脸色发白,都来不及后悔离开器材室,四面八方已经都是丧尸,无路可逃了。 “张小哥,你行不行!”梁安妮也是慌了神,提着铁锅的胳膊软的使不上劲。 “看好我妹妹。”张虚静说完便保持沉默,眼下除了继续前往食堂,别无去处。他右手握桃木剑,左手捏一张破邪符,加快步伐向着对面的三只丧尸杀去。 丧尸张牙舞爪的嘶吼,黄色剑光闪动间,木剑刺入第一只丧尸胸口,张虚静快速拔剑,侧身欺近左前方,口中咒语念动,左手的符纸直接拍在了第二只丧尸的额头,两只丧尸在极短的时间内瘫倒在地。 第三只丧尸毫不畏死的扑来,张虚静抬脚猛踹过去,略显瘦弱的身体被震的后退两步,丧尸也被蹬的差点向后仰倒,可它刚要再动,张虚静的桃木剑已经刺了上去。 他,这么厉害。 后面的四名同学心惊胆战的看着战斗过程,殊不知就是张柠自己也看的有些发懵,她还从来没见过哥哥如此厉害的身手。 解决了前方威胁,张虚静脚步不停的跑上食堂门的台阶,三两步来到门口,转身看向后面,六人惊慌失措的狂跑过来,身后起码有一两百只丧尸追了过来。 “快,先进去!”张虚静侧开身等几人进入后这才关门,他正准备取下背包,可见到外面超出符阵承受范围的丧尸数量,还是果断放弃。 “张小哥,你念经管不管用?”梁安妮也慌神了,四下打量着能藏身的地方。 “不行,丧尸太多了,去二楼!”张虚静看见一侧的楼梯,“幼柠拿好剑先上,遇到丧尸不要怕,快!” 张柠听话,赶忙往楼上跑去,后面惊慌失措的学生们快速跟上,张虚静都懒得撒符纸了,这场面扔多少都是白搭。想也不想的就往楼梯上走! “丧尸!”上方有人惊呼。 张虚静心头一紧,拨开学生就冲了上去,却见张柠双手拿着铜钱剑,指着一只肥胖的男丧尸。丧尸瘫软在地,全身肌肉在铜钱剑阳气灼烧下变得溃烂,表情狰狞着作撕咬状,却始终不敢靠近众人。 哗啦啦的,下方门玻璃被丧尸撞碎,无数吼叫声冲入耳膜,惊的众人魂都要飞走。 “丧尸进来了,我们完了!”汤铂失声痛哭起来。 “闭嘴!”梁安妮斥道,一个大男人大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 “快走!”张虚静快步上前刺死丧尸,领头往二楼奔去,其他人快速跟上。 一楼很快被丧尸占领,更有几只丧尸直接向着楼梯奔来! 二楼,宽大的双开门被张虚静关上,几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食堂里面乒乒砰砰的碰撞声响起,打饭口的柜台后面,五只身穿白色围裙的男女丧尸张着满嘴尖牙的嘴巴啃着玻璃,脑袋在柜台玻璃上撞的血肉模糊。 “幼柠去那边,别让丧尸靠近玻璃。”张虚静极力保持冷静,五只丧尸,铜钱剑完全可以镇住。 张柠没有多想,压着心底的恐惧拿着铜钱剑就往柜台走去,随着她的靠近,那几只丧尸大叔大妈面部开始露出挣扎神色,竟都畏惧的向后退去,只是眼神依旧暴戾的盯着眼前的女孩,喉咙里发着嗬嗬的吼叫。 这铜钱剑这么厉害,怪不得那个秃头校长会抢过来。 梁安妮看着这一幕,不由心生羡慕。 突然,哐哐哐的拍门声响起,吓了所有人一跳。在门内人肉味道的刺激下,外面丧尸疯狂的吼叫起来,而后面还有更多的丧尸顺着楼梯往上爬,单薄的双开门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丧尸来了丧尸来了!”汤铂吓得魂飞魄散,跌跌撞撞的往食堂深处跑去。 第十章 食堂 “来不及了,快,搬桌子!”张虚静大喊一声,寻着最近的餐桌往门口推。 其他人看见,在恐惧的驱使下赶紧去帮忙。终于在门被撞开的瞬间,餐桌重重的顶了上去,紧接着又是第二个,第三个餐桌将门死死顶住。 哗啦声中,二楼双开门上的玻璃小窗碎裂开来,十几只枯白的手伸了进来,看得人毛骨悚然,钱楠和沈冬灵下意识往后退。 “怎么办!”学生们都慌了神,巨大的恐惧将他们包裹,没像汤铂发疯已经算是心理素质极强了。 “不要慌,看张道长的!”梁安妮安慰着自己安慰着别人。 张虚静爬上餐桌放下背包,迅速从中取出符纸、黑狗血,又取出五色令旗陈列整齐,镇坛木摆放正中,十六张辟邪符快速贴在门上,双手掐诀,口中默念:“先天无极道,祖师法印真,请神神显圣,镇符符显灵!”念完后右手剑指蘸上黑血,在空中画了一个“敕”字,点向镇坛木,口中低喝:“启!” 随着话音落下,一股无形风压荡起,令旗飞舞,符纸翻动,门口的丧尸明显动作停滞了两三秒。 “走,远离门口,不要让丧尸闻到人味。” 清晰的感受着短时间内飘起的风,梁安妮来不及惊讶,招呼着旁边傻愣愣的学生,跟着张虚静往打饭台走去。 “幼柠,怎么样?”张虚静来到妹妹身旁。 “我还行,没事。”张柠举着铜钱剑对准后厨,紧张的胳膊都已经麻木。 “坚持一会。”张虚静没多言语,过去打开后厨门,来到被铜钱剑镇住的丧尸前,桃木剑挨个将其解决。 “张小哥,丧尸好像走了一些。”梁安妮边说着走进后厨,看一眼死透的丧尸露出恶心的表情。 张虚静抬眼看向碰撞声逐渐变小的二楼门,食堂很大,在这里丧尸闻不到人味,而且刚好是上坡楼道,承受的丧尸冲击有限,不然这小小的辟邪阵可挡不住。 他心中压力也小了很多,四下翻找起来。 “幼柠,这有吃的。”张虚静从一个蒸笼里取出十几颗剩下的馒头,馒头冰凉,但不影响果腹。 张柠几人听见有吃的,个个眼睛发光,迫不及待的走了进来。 “只有这些,还有些凉粥。”张虚静道。 “先吃,饿死了。”张柠顾不得做捂脸哭的表情,拿过蒸笼放在案桌上,学生们都快饿昏了,也不管旁边恶心的尸体,大口分吃起来。 张虚静也取过馒头就着凉粥下肚。几人尽量保持安静,在后厨和几只尸体待了十几分钟后,门口的丧尸终于离去。 张虚静来到门口,辟邪符的朱红符文已经淡去,镇坛木上的黑狗血也早就不见。 他换好符纸,重新点上黑狗血,检查后确认没有危险这才回到食堂里面,发现那个叫汤铂的不知什么时候又跑了回来,正狼吞虎咽的吃着剩下的馒头。 张虚静看着明显疲惫的妹妹,有些心疼,在边上休息室内拿来了毯子。 “时间不早,先休息。” “哥,你睡哪?” “我打坐,你不用管我。” “哦,好吧。”张柠应了声。 等张虚静离开,钱楠拉着张柠的手到一旁,好奇问道:“小柠,你哥哥是做什么的?从来没听你说过。”沈冬灵和王古郑也凑了过来。 张柠稍微尴尬,放以前哥哥的身份确实不太好说,就那把铜钱剑,一开始都是被她用黑塑料袋包起来的。 “他在市里那个真阳观做道士。” “真阳观?”王古郑做思索状,“那个道观我知道,我还和冬灵一起去过,对了,那里面好像是有个年轻道士,我去,当时都不知道那是你哥。” “好啦,现在知道了吧。”张柠说着拉住钱楠的手,“小楠,咱俩一起睡。”她和钱楠同属一个班,王古郑和沈冬灵又是一个班。 “好,早睡,终于可以休息了。”王古郑打着哈欠。 等王古郑和沈冬灵走开后,钱楠又低声问道:“小柠,你哥,他叫什么名字?” “嗯……他有道号的,虚静。” “那他真名呢?”钱楠追问。 “张安。” “张安。”钱楠默念两句。 另一边,王古郑也去找来一张被褥让沈冬灵休息,他自己随便找了个角落靠墙睡觉,至于汤铂,几人自动忽略。经历了神经紧绷的一天,大家都是疲惫不堪,很快便沉沉睡去。 张虚静来到门口,盘膝坐下,决定以打坐度过一夜。他需要快快修行,快快晋升,等突破一授道士,就可以施展基础印术和画出初阶符箓,届时不论是自保还是保护家人都会有更大的把握。 这时,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却是梁安妮走了过来同样盘腿坐下,借着昏暗光线看了半晌,还是低声好奇道:“张小哥,你这些本事都在哪学的?” 等了两三秒。 “师父教的。”张虚静闭着眼睛。 “那我能学吗?”黑暗中,梁安妮露出期待的目光。 “我要打坐了。” “好的。”梁安妮很干脆的站起身,走到距离张虚静近处的墙边坐下,背靠着墙准备睡觉,她也是担惊受怕了一整天,只觉心力交瘁。 楼下还有不少丧尸在走动,楼上却静悄悄的,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时不时被噩梦惊醒的轻呼。黑暗中一双美眸缓缓睁开,目光看向张虚静模糊的身影。 唉。 小道长找到自己的妹妹了,我的家人还活着吗? …… 兰州,从来没觉得这么远过。 或许再也回不去了吧。 爸爸,妈妈,你们还好吗…… 不知不觉的,梁安妮的脸颊上已经挂满泪水。 饱受蹂躏的城市终于彻底陷入沉寂,在丧尸的陪伴下,凉城七中的食堂二楼度过了一个相对安稳的夜晚。 天蒙蒙亮,当梁安妮醒来时,学生们还在熟睡,看窗外的天色很不好,乌蒙蒙的,窗户边一个人影孤零零的站着。 她打着哈欠起身,来到张虚静身旁向外看去,只见下面三五成群的丧尸遍布整个校园,它们表情呆滞,衣服破烂,皮肤松弛毫无光泽,行尸走肉般游荡在视线中。 “都是学生?”梁安妮表情愕然,随后啧啧的摇头,“怕不是末日真的来了。” 张虚静心下暗叹,来时候还行,现在可是真不好回去了,要是他一夜间能成为天师,直接横推出去就行,只可惜他现在连授箓道士都不是。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哭腔。 “外面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他们怎么都变成这样了,我爸妈在哪,呜呜呜……” 第十一章 离开食堂 两人转头看去,是那个叫汤铂的矮瘦男学生,带着黑框眼镜,年轻轻的胡子厚重,瘦巴巴的老爷们,此时看着外面丧尸遍地的场景,情绪有些崩溃。 “哭哭哭,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要是把下面丧尸引上来,先把你送去喂丧尸。”梁安妮恶狠狠的道。 其他人被吸引了过来,张柠拉着钱楠,王古郑陪同着沈冬灵来到窗边。 “那不是李舒文吗。”王古郑指着下方一只穿着破旧校服的男丧尸,只是很快他的神色变得落寞,整个人垮了一半。 “学校里不会就我们几个了吧。”名叫钱楠的女生低落道。 沈冬灵安静的看着,寻找着下面可能存在的熟面孔。 梁安妮看眼还算淡定的四人,借着白天才看清她们的模样。 张柠和他哥一样漂亮,俏生生的十分灵动。钱楠身材高挑,容貌艳丽。沈冬灵个子不高,模样不是很出众却很端正,戴着一副粉色眼镜。那个叫王古郑的,是个身高快一米八的胖哥,两人站在一起差距明显。 “王同学,你带他把里面的丧尸抬过来扔了吧。”梁安妮指了指汤铂,示意让他也去。 “好。”王古郑没有犹豫,往后厨走去。 “我?”汤铂指了指自己,脸上的泪水还没擦干净,楚楚可怜的模样明显带着抗拒。 “哎,算了。”梁安妮无语,“幼柠,我俩去。” “好的安妮姐。”张柠点点头,只看眼缘的话,她对这个不可能是嫂子的大波浪姐姐还是很有好感的。 一旁的钱楠和沈冬灵对视一眼,也跟着往后厨走去。这时王古郑已经扛着两具尸体走了出来,梁安妮看见,毫不吝啬的伸出大拇指。 最后,只有张虚静和汤铂两人待在原地没去干活。 随着丧尸扔下楼的声音,远近位置以及食堂一楼的丧尸都被引了过来,不多时楼下就聚集了起码两三百只,大多数是穿着校服的七中学生,此时距离近了,能清楚的看见它们睁着灰白眼,张着嘴撕咬空气。 这一幕,看的二楼的几人情绪愈加低落。 “你们看,那个是什么?”这时,扔下最后一具尸体的王古郑忽然指着下面叫道。 众人看向他手指的方向,只见围成一团的丧尸群中,有三只丧尸很是明显,它们身上的皮肤非但没有松弛腐烂,反而变得强壮紧致,个头也比其他普通丧尸高了一些,但尤其那双眼睛呈现出瘆人的通红。 是有丧尸开始进化了吗? 众人纷纷猜测,心中不自禁感到惶惶不安起来,这才过了一夜,就有丧尸开始异变,那以后随着时间过去,那些电影里的强大丧尸会不会也陆续进化出来。如果是这样的话,对幸存的人类可以说是雪上加霜。 和别人不同的是,张虚静能轻微感觉到,那三只丧尸身上散发的煞气之浓,远超普通丧尸。 看来丧尸和僵尸妖物一样,都会自动吸收天地间的煞气来淬炼己身,可为何除了这三只,其他丧尸都有退化的迹象。 “小柠,你看那是不是吴东清吴老师?”钱楠指着其中一只进化丧尸道。 张柠看过去,也发现了那只中年强壮丧尸,“是吴老师。”说着不由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不看了,你们谁会做饭,做点吃的吧,大早上的你们不饿?”梁安妮看向三个女孩。 “我们都会做。”张柠说道,“安妮姐,你别说你不会做饭。” “扯,我要会做早就去了,走走走,去厨房。”梁安妮招呼着三个女学生去做早餐,食堂里还有不少液化气,米面蔬菜也够。 很快的,热腾腾的小米粥和小菜出锅,七个人围坐在一起吃了起来。吃着吃着,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妈妈做的饭菜,还是被外面的丧尸刺激到,汤铂又哽咽起来。 等吃过早餐,张虚静又到窗口观察起来,此时那三只进化丧尸只有一只在视线中。从感觉上来看,以镇坛木为阵胆的辟邪阵完全可以驱离进化丧尸,倒也不担心它会上来,只是学校外的情况却是无法得知。 他又看了会,转身来到妹妹跟前,“幼柠,准备一下,我们离开这里。” “去道观吗?”张柠问道,她也没什么要准备的,哥哥去哪她就去哪。 “嗯。”张虚静点点头,观里方便设大阵,不管是防御性还是攻击型阵法都可以,相对外面安全度高了十几层。 “可是这里食物还能吃好一阵的,我们不等救援过来吗?”钱楠明显紧张的看着张虚静。 “傻丫头,外面都是丧尸,等救援就是扯,这里的食物总会吃完的。”梁安妮提醒道,把学生们仅存的希望浇灭,而后看向张虚静,“张小哥,带上我呗。” 张虚静看她一眼,淡淡道:“可以,安危自负。” “知道。”梁安妮翻了个白眼,又道:“不过你可想好了,学校里丧尸也不少,外面的情况咋样你也不知道,别一出校门进了尸窝。” 其他人闻言都露出纠结,王古郑抱着头坐在椅子上,显得很是焦躁,沈冬灵将手放在他的肩头轻轻拍着。 张虚静则淡定许多,虽然他也有顾虑,可只要想办法把前往校门的丧尸引开,出了学校往前走两公里不到就过了拥堵路段,那边各种车辆很多,随便开一辆也能快速回到观里,即便出现什么突发状况,他包里的法器符箓还可以再布一座辟邪加驱魔阵,这次有铜钱剑的加持,顶住四五十只丧尸没问题。 “你会不会开车?”张虚静问梁安妮。 “会啊,我就是开车来的,话说我车还在酒店停车场呢。”梁安妮露出可惜,那辆甲壳虫可是她的最爱。 “那就好,我们晚上出发。” “张哥,带上我吧。”钱楠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她不傻,要是没有张虚静,别说食物能坚持多久,随便上来几只丧尸她都挡不住,离开这虽然危险重重,可起码有一线生机。 “随你,祸福自依。” “冬灵,你怎么看?”王古郑看向沈冬灵。 沈冬灵推了推粉色眼镜,想了想抬头道:“胖哥,我想离开这里。” “好,听你的。”王古郑露出笑容。 一旁的汤铂见状有些着急,他整个人陷入焦虑之中,过了好久才说道:“你们走吧,我要留在这等救援,我不信政府会不管我们,但是,那些东西必须留给我。”他说着手指门口的法器还有符纸。 几人目光齐齐看向汤铂,那黑框眼镜片子不知多久没擦,蒙上了一层灰,看的人心里难受。 第十二章 道士都用手 接下来的时间内,食堂二楼气氛显得很是沉闷,五个学生都是心事重重,显然对今晚的行动很是忐忑不安。除了张虚静,也只有梁安妮看着还算淡定。 钱楠拉着张柠在一旁说着话,沈冬灵一个人躲在卫生间不知道在做什么,王古郑看着窗外发呆,时不时跑到洗手间,看着门口流出来的水迹,担心的问里面情况,汤铂则是一直待在距离小辟邪阵最近的位置,观察着张虚静的动作。 “喂,你对今晚的行动到底有没有把握?”梁安妮来到打坐吐纳的张虚静跟前蹲下。 张虚静怅然说道:“外面的形势时刻都在发生变化,再不走,就没把握了。” 只过了一夜就出现了进化丧尸,他只希望城市里的丧尸数量还和昨天一样。 “也对,其实我这人也喜欢刺激的,你这样,我喜欢。”梁安妮笑着,又说道:“就是可惜食堂里这么多吃的东西。” “没事,观里有。” “那我就放心了,昨天可是把我饿怕了。”梁安妮站起身,这小道长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话,不然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话说他们道士貌似不能结婚。 想到就要问。 “张小哥,你们出家人是不是只用手?” “嗯?什么?”张虚静愕然。 “呃……是不是只吃素?”梁安妮赶紧换了个说法。 张虚静摇头:“吃素的是正一道士,我不是。” 梁安妮“哦”了一声,那还有的救,“了解。”说完起身走开,找小妹妹张柠去了。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天空开始变得灰暗,光线在某一刻被黑暗彻底取代,校园内变得冷清而阴森,夜幕降临了。 要做出发前的准备了。 张虚静把所有要走的人聚集在食堂内,让每个人用食用油涂抹在全身衣服和暴露皮肤上。食用油可以简单隔绝空气,多少能把人的味道掩盖部分。非常时期,也没人在意这些。 等准备妥当,已是一个小时过去。 “不是说这些东西留给我吗?” 食堂二楼门口,汤铂惊怒的看着张虚静将符纸令旗,还有那个黑色的方块收起,心下慌乱的同时有些恼怒张虚静的不守诺言。 “谁说的留给你了?”梁安妮皱起眉头,压着声音道:“你不想走就老老实实躲好,别在这捣乱。” 张虚静一言不发,像是没听到,等把所有东西都装好后,又取出一叠辟邪符,给了梁安妮三张,钱楠、王古郑、沈冬灵各一张。 为了静态出行,他没让梁安妮几人带铁锅之类的攻防武器,这种符纸虽然只能对一只丧尸有效,且有着用过就废、单人不能叠加效果的缺陷,但聊胜于无,相比铁锅防御而言,胜在轻便。 “好,幼柠把铜钱剑收起来,其他人把符纸装好,鞋子脱了,准备出发。”张虚静说着,先脱了自己的鞋子提在手中。 其他人闻言都照做,都是有脑子的,自然知道这么做的用意。 “脱鞋干什么?外面路上全是石子。”汤铂压下心头愤懑,对脱鞋子的做法很是不理解。 “汤铂,你不是不走吗?”王古郑有些看不懂了,他可是知道的,这位汤同学虽然其貌不扬,但成绩在全年级都是拔尖的,怎么脑子看起来不清不楚的。 汤铂脸色变了变,“他把这些东西都拿走了,我留在这也很危险的,我也要走。” “好吧。”王古郑无语。 “我们要不要留封信?”汤铂忽然想起了什么。 “留信干吗?”王古郑不解。 “万一有警察或者其他救援过来,也好知道我们……哎对了,我们去哪?你们都不想好去哪?” “你赶紧去准备,然后赶紧过来。”钱楠也是无语。 “长得好看了不起啊,红粉骷髅。”汤铂碎碎念的离开,钱楠翻着白眼,和其他人静静等待着,又是一个多小时后才见他返回门口。 “鞋脱了呀。”钱楠催促道。 “我又没说不脱。”汤铂不情不愿的脱鞋,很聪明的用鞋带系在一起,这样就可以单手提着。他忽然又想起什么,说道:“张柠的哥哥,我也要黄纸,多给我几张。” 张虚静没有应声,看了眼妹妹,考虑后还是打消了把汤铂强行留下的想法。 “不给就不给,那么看我干什么,可以走了吗?”汤铂语气明显不开心。 二楼的门轻轻打开,在踏出门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七个人穿着袜子,轻手轻脚的顺着楼梯往下走去。 食堂内静悄悄的,漆黑的环境下只能模糊的看见脚下的台阶,冰凉的砖面刺激着脚底神经,没有人说话,他们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甚至连呼吸都在极力的控制。 黑暗中,汤铂的表情忽然一变,紧张的情绪下,食用油的味道刺激的他忽然想打喷嚏,他想揉揉鼻子,可恐慌惧怕之下怕闹出动静,只能努力忍耐着,但痒感愈加明显,痒的他面部肌肉都拧在了一起,终于,他还是忍住了没有打出来。 张虚静仔细观察着前方动静,直到一楼,空荡荡的餐桌餐椅在幽暗中显得无比阴冷恐怖,好在并没有发现异常。再往前走,透明的玻璃门碎裂着,地面上全是玻璃渣子,他第一个踩了上去。 咔嚓。 轻微的玻璃碎裂声响起,即便这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也把身后的几人吓得不轻。 张虚静保持静止动作四五秒,见没有动静,这才抬手向后摆了摆表示无事。他轻轻将地面上的玻璃扫到一边,示意其他人留意,跟着自己走。 等众人陆续走出食堂门,还没等松口气,一阵冷冷的阴风刮过,吹得人浑身鸡皮疙瘩直起,不自觉的僵住了身体。 张虚静不发一言往台阶下走去,其他人轻脚跟上。 学校的青砖路并不好走,偶尔的石子疙瘩垫的人脚心生疼,只是没有人说话,后面的人盯着前面人的脚下,一步一步的走着,安安静静的走着,即便是不小心踩在疑似血污中,也只是抿着嘴强忍着恐惧走过去。 周围的空气仿佛是没有任何温度,天空上连星光都没有,三百米外的学校大门在黑洞洞的视线中忽闪着轮廓,更远处的高楼大厦整个糊成了一片鬼域。 行走在黑暗中的人清楚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发出哪怕一丁点儿声音,周围就会扑出无数恶鬼,将他们拖进死亡的深渊。 “阿嚏!” 第十三章 铜钱剑镇丧尸 一声响亮的喷嚏声突然响起,震彻校园! 正走在校园内的张虚静等人瞬间只觉头皮发麻,身体都僵在了原地。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汤铂惊恐万状的说着。 “快跑!”张虚静二话不说弯腰穿鞋,起身的一刻,校园内吼声四起,杂乱的喧嚣将活人的大脑敲击的嗡嗡作响,夺命的恶鬼丧尸彻底疯狂,从阴暗的角落中涌了出来,向着声源处围来。 其他人顾不得恐惧,以极快的速度穿好鞋,跟着张虚静没命的往学校门口狂奔。 “等等我,我鞋子……”汤铂使劲扯着系在一起的鞋带,情急之中却不小心拉成了死结,怎么解都解不开,身后两边丧尸已经追来,他只觉全身上下都被丧尸的腐臭味道包裹住,巨大的恐慌之下哪还顾得上其他,赤脚撒腿就追着同学奔去,一路上脚底不断磕碰硌的钻心痛,他蹦蹦跳跳的,面部肌肉因疼痛扭曲在了一起。 “等等我等等我啊呜呜呜……”汤铂又是痛苦又是恐惧,满脸都是鼻涕眼泪。 张虚静拉着张柠,王古郑拉着沈冬灵,梁安妮和钱楠紧跟在后,几人一路狂逃,平日里迈不开腿的女生也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身后的丧尸速度一点都不慢,甚至在自我保护机制不存在的条件下,丧尸的肌肉能发挥百分百的力量,跑的速度比活着时更快! “丙丁曜灵,破殄邪氛如律令!”张虚静将包里所有的破邪符拿出,念完咒语后用力向后一扔,黄色符纸在黑暗中飘飘洒洒而落,几人拼了命的冲出了校门。 校门口,跑在最前面的丧尸毫不防备,直接踩在了地面破邪符纸上面,它们脚底立时升起烧灼产生的白烟,莫名的痛苦使其不得不停下脚步,或是蹲在地上抓扯,或是用力跺地摩擦,蹦蹦跳跳的和后面奔过来的丧尸碰在一起,它们互相推挤怒吼,校门口很快就乱成了一团。 身后压力骤减,可七人逃亡的路并没有结束,前方被黑暗淹没的城区街道上有着更多的危险,在人们沉重的脚步声踏入马路的那一刻,隐没的丧尸纷纷苏醒了! “幼柠,把铜钱剑拿出来,其他人拿好符纸!”张虚静喊了一声,手中桃木剑将一只突然窜出来的丧尸刺倒。 其他人脸都是白的,慌乱的从兜兜里拿出符纸,周围不停有丧尸出现,前方也有丧尸堵截,而真正的战力却只有一个张虚静! 但突然的变故把张虚静也搞的有些心慌,眼见远近丧尸越来越多,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把它们全部杀光。 就在他四下寻找合适的躲避场所时,前方忽然响起一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是哪个王八蛋!” “胡哥,救我!” “快走快走!”又有人大叫着。 很快的,就见五六个人影从前面车流中跑了出来,不少的丧尸开始转向,扑向距离更近的人,张虚静这边压力小了不少。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在往远离学校的方向跑,对面出现的人却在往学校这边跑,还没跑出多少距离,两队人便碰到了一处,同时带来的,还有街道前后追来的丧尸群。 “哎哟我去!”对面一个男子叫嚷了一声,“兄弟,别说丧尸是你们闹腾起来的?” 张虚静没有理会那人,有铜钱剑镇着,十只以下丧尸要是强行靠近,体内煞气就会被逐渐消磨,趁着一些丧尸畏惧,尸群未聚集的空档,他拉着妹妹继续往前面奔跑,即便有一两只丧尸躲闪不及,也被他一剑放倒。 这一幕看的另外几人是一愣一愣的,就有一个男子拿着手中铁棍把一只丧尸胸口洞穿,结果丧尸依旧张牙舞爪,情急之下差点被咬到,那人被惊出一身冷汗,一脚将丧尸踹倒。 “胡哥,那小子手里的家伙有古怪。” “你看,那些丧尸都不敢靠近他们。” “跟着他们走,我去,全是姑娘,不会是跑出来的学生吧。”那个被称作胡哥的男子抡翻一只丧尸,怪笑着追了上来,似乎对周围的丧尸一点都不在乎。 “等等我,我不想死呜呜呜……”汤铂都被吓傻了,厚厚的胡子全被鼻涕糊住,泪眼朦胧的跟在后面跌跌撞撞的跑着。 “冬灵小心!”王古郑用力一拽沈冬灵,肥胖的身体陡然加速,狠狠的将一只丧尸撞倒。 “胖哥,你没事吧。”沈冬灵紧张询问。 “我没事,快走吧。”王古郑绷着脸,一边辨别前方路况,一边注意着左右的袭击,他现在早就六神无主,只是盲目的跟着前面跑。 前面的钱楠俏脸惨白,惊恐的目光努力盯着前面的路,手中黄纸的红色符文早就褪去,可她不敢丢掉,仿佛丢掉这张黄纸就是丢掉生命一般。 梁安妮紧跟张虚静步伐,大部分扑过来的丧尸都被前面挡下,她手里拿着辟邪符,刚开始还没有丧尸敢靠近,可前进了二十米不到,符纸就貌似失去了效果。 “张虚静,你真不管我!”梁安妮堪堪躲过一只丧尸,又是恐惧又是气愤大叫。 身后是不知多少的丧尸,前方也陆续有丧尸被惊醒,前行的压力越来越大,听见身后梁安妮的呼叫,张虚静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握着桃木剑的手伸出食指放在口中咬破,稍微减慢速度,让张柠把铜钱剑拿过来,用食指血在剑身上匆匆一抹。 “幼柠,把剑举起来! 张柠听话,赶紧高举起铜钱剑。 这一刻,常人眼中毫无异常的一把剑,在方圆十米内的丧尸感知中却仿佛炙热的火团,焚烧的痛楚让它们不敢靠近。跟在后面的梁安妮等人压力立时小了许多。 但张虚静却知道,这样的局面只是暂时,铜钱剑的震慑极限在十只丧尸以内,只要有超过十只的丧尸一起围过来,纯阳之气就会被冲垮,好在前方路上的丧尸都是三五个窜出来,只要不被后面的丧尸群追上,就还有希望走出去。 近处的胡哥几人看见,眼睛登时就直了,真是奇了怪了,丧尸还能躲着人?自打丧尸爆发以来,真是什么样的的怪事都有。 “胡哥,我肯定他们拿的那玩意是个宝贝。” “我看见了,别吱声,跟着他们走。” 胡哥眼中精光闪闪,这队人,男的女的可都是宝贝。 “张虚静,我,我跑不动了……”身后的梁安妮喘着粗气,她感觉每吸口气肺就针戳般的疼,腿也沉重的厉害。 张虚静看向一旁的妹妹,虽然看不清她的脸,却也知道肯定不轻松,而且她还要一直举着剑,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队伍的速度越来越慢,迟早会被后方的丧尸群给追上。 “小兄弟,你的人都跑不动了,先找地方躲躲吧。”身侧,胡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上来,他们几个人个个彪悍,人手一把钢管砸的丧尸血肉横飞。 张虚静无暇应声,他记得来时的路上有一家农商银行,再往前不远就到,银行卷帘门是质量极好的铝合金,防御力比普通商铺门强很多,可以先去那边暂时避一避,要还是不行,也只能用最后一招保命。 见张虚静不应声,胡哥嘿笑一声不再说话,反正他有的是力气跑,倒是这几个小姑娘和那个胖子,再跑下去不说被丧尸咬死,累都要累死了。 “去那边。”张虚静拉着张柠绕过横七竖八的车辆,终于在黑夜中看见十字路口旁的农商银行。 到了吗? 所有人的眼中亮起希望,以为是到了张柠所说的道观,累到瘫痪的社会姐和学生们根本顾不上看地形,跟着前面人就走。 银行门是打开的,里面竟然还有应急照明灯亮着,柜台后面三个被困的丧尸小姐姐凶狠的吼叫抓着玻璃,胡哥几人先一步冲了进来,越过柜台后面将三只丧尸干脆利落的捅死。 “先进去。”张虚静让其他人进入,自己则是迅速来到两边窗户口拉下铝合金卷帘窗,杀死三只扑过来的丧尸后,这才进入银行门,抓住卷帘门“哗啦”一声重重拉下。下一刻,剧烈的拍打嘶吼声就响了起来,卷帘门哐哐哐的震响。 学生们面容憔悴嘴唇干裂,都是坚持不住瘫倒在地,就是梁安妮也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 “还不能休息,上楼,别让丧尸闻到人味。”张虚静拉了一把张柠,却发现妹妹已经软的站不起来,干脆拦腰抱起,走到楼梯口往楼上走去。 一旁的胡哥见状,借着微弱光亮打量着软倒在地上的姑娘们,个个都还长得不赖,心中大为意动,对他的人说道:“还站着干嘛,搭把手啊。”说着面带笑容向梁安妮走去,相对学生的青涩,他还是更喜欢成熟点的。 “美女,累了吧,我来帮你。” “让开,我自己走。”梁安妮使劲推开胡哥的手,用力站了起来。 但凡你长得好看点,姐姐我也就认了。 另一边王古郑护着沈冬灵,钱楠也是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赶在男人靠近时就站了起来,几人警惕的走向楼梯,深吸口气,扶着扶手吃力的往上走去。 “嘿,还都挺倔。”一个男子看着摇摇晃晃上楼的几人。 “不急,时间有的是,再说,不还有胡哥嘛。”另一人道。 胡哥眼睛微眯,一副沉稳模样,“走吧,先上去,这门坚持不了太久。” “叔,能帮帮忙吗,我,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汤铂渴求的看着胡哥几人,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肺都要炸裂,腿已经失去知觉,站起来是不可能了。 “帮帮忙,张柠哥哥是道士,他身上有很多对付丧尸的好东西,我都知道。”撞门声越来越激烈,见胡哥几人要走,汤铂顿时慌神了。 “带上他。”胡哥挥挥手,等两个弟兄架起汤铂,众人也跟着到了二楼。 楼上左边是玻璃门,右边是钢制防火门,胡哥上前推门却没推动,敲了敲后防火门打开,开门的是那个小青年。 “哈,我以为不让咱哥几个……”胡哥正说着话,就听楼下一声巨响,像是有钝物锤击铁门,接着又是“哐哐哐”连续几下,丧尸吼叫间,铁门似是被撞开了! 胡哥脸色一变,他已经听见有丧尸往楼上爬的声音,连忙带着人匆匆进门。 第十四章 打碎异能者 二楼是一处占地三百多平的办公区,被困在这里的几只丧尸已经被解决,梁安妮还有张柠几个搬着凳子,远远的坐在里边。 胡哥也知道丧尸嗅觉灵敏,看着张虚静重新摆放令旗符纸,他暂时压下心中好奇,带着汤铂走进了一间办公室。 外面丧尸喧闹的声音愈演愈烈,附近街道所有的丧尸也都被吸引了过来,防火门后的众人保持着默然。 只是虽然面临险境,却没几人担忧生命安危,毕竟张虚静的道术效果是他们亲眼见过的,只要有那几张黄纸片,丧尸就不敢靠近门口。 半个多小时后,楼下的动静开始慢慢平静。 “走了。”梁安妮忍不住道。 “应该是吧。”张柠应了声。 张虚静来到窗户边,观察着银行后院环境。 这时,办公室的门打开,胡哥带着汤铂和其他五人走了出来,扫视一眼梁安妮几人,又看向另一边观察外面的张虚静。 “张兄弟,认识一下,我叫胡孟山,常汇安保公司听过没,这些弟兄都是和我一起的。”胡哥说着话,声音并没有太大,也是怕惊动外面的丧尸。 “没兴趣。”张虚静礼貌回应,他视线仍旧在窗户外面。 这是银行后院,窗户下方正好搭着停车棚,停车棚边上又有斜斜停放的汽车,后院门是半开的,通着一道小巷子,那边的丧尸应该不多,即便有也怕是被引到前面街上去了,倒是不错的离开路线。 胡孟山眼睛一眯也不多说,转身走到门口,从防火门上撕下一张符纸,仔细打量却看不太懂上面的纹路,又拿起令旗挥舞两下,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可他相信那个叫汤铂的学生不会骗他,试问在丧尸遍地走的城市里,没点依仗谁敢乱跑,而且还是带着一帮女学生。 就在胡孟山思索之际,一个声音却是响起。 “我劝你把令旗放回去。” 胡孟山回头一看,正是张虚静,他模样俊俏,体型略显瘦弱,威慑力十分不足。 “小兄弟,你这纸片子都是哪来的,给胡哥也整一些。”胡孟山不顾张虚静的提醒,好奇的拿着令旗走了过来。 张虚静眉头一皱,这辟邪阵被胡孟山取掉符纸令旗,算是破了阵。他不愿在此时和人发生冲突,正好也打算赶紧离开这里,便来到门前将符纸和令旗收起装进背包内,复转身靠近胡孟山。 敢无视我。 胡孟山眼睛再次眯起,等张虚静走近后,他猛地伸出手抓了过去,“小兄弟,把你手里的剑给胡哥看看吧。” 张虚静身形一侧避开,目光一沉,一脚向胡孟山踢了过去。 胡孟山正要向后退,张虚静的脚却只是虚晃后踏前一步,左手已经闪电般捏住胡孟山右手腕,猛的用力。 胡孟山吃痛,右手不自主的松开,令旗落下被张虚静抄到了手中。 眼见这一幕,胡孟山的那几个弟兄提着带血的钢管就要过来,梁安妮、王古郑几人挺着酸软的双腿也站了起来,紧张的看着这边。 胡孟山一伸手阻止他的人靠近,而后揉着还微微发痛的手腕,对着淡定走开的张虚静嘿嘿一笑道:“没想到还是个练家子,就是不知道功夫对上异能,孰强孰弱。” 异能? 张虚静一时没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 就在这时,张柠满是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哥,看你身后!” 张虚静闻言转身,当目光看向胡孟山后立时被震惊了一把。 这是早已失传的土灵术法吗?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传承留下。 视线中,胡孟山的身体周围已经浮满土黄色的光点,体型逐渐变得臃肿且极具力量感,阶段的时间内,他身体被灰白色的岩石包裹,整个变成了一个石头人。 “是异能,他觉醒了异能,真的会有异能!”王古郑先叫了起来,看他震惊的模样,就像是一件不合理却应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一般。 “胡哥威武!”一旁的小弟们兴奋起来。 “还是末世好啊。”胡孟山的声音变得瓮声瓮气,坑坑洼洼的岩石脸面向梁安妮等人,“属于自己的,不属于自己的,都可以是我的。”他说完,大步走向张虚静,沉重的脚步踩踏着地面咚咚作响,巨大的岩石拳头在靠近目标后重重砸了过去。 “哥,小心。”张柠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没有上前,而是靠近了王古郑一点。 张虚静即便背着背包也是身轻如燕,他迅速后退躲过,看着胡孟山满身硬石头的样子,心中惊异。 这土灵之术和相关记载中的不太一样,哪有把自己变的这么丑的,老祖宗可是很懂审美的,影响自身颜值的道术都不算成功,这姓胡的不会是从哪剽窃来到旁门左道吧。不过,只要是和五行元素有关,自己就有办法对付。 张虚静注意已定,快速从包包里取出三张摄阴符,趁着胡孟山拳头落空惯性未尽之际,拔腿向其身后跑去。胡孟山不知道张虚静要做什么,但他目标很明确,就是把这个不长眼的小子打趴下,他好安心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什么道士,什么武功,末世中异能才是正道! 胡孟山瓮喝一声,沉重有力的摆拳甩向身后,张虚静可不敢硬接,连忙下蹲,顺势向右前方蹿了过去,同时扰动符纸,口中念诀:“元君高真,收摄不祥!”念罢将手中符纸猛的拍在了岩石背上。 下一刻,一只厚重的石头胳膊便随之而来,来不及躲开,他急忙双手交叉护在身前,同时身体尽量往后直退。 就听一声闷响,张虚静整个人被巨力撞飞了出去,狠狠的摔在了办公墙玻璃上,哗啦声中,玻璃渣子四碎开来。 “哥!”张柠吓得小脸苍白。 “放心,他没事的。”梁安妮冰凉的手握住张柠冰同样温度的手,眼神慌乱起来。要是张虚静打不过胡孟山,那等待她们的将是无法想象的后果。 一旁的胡孟山小弟们看的兴奋不已,他们的目光已经开始肆无忌惮的打量起距离不远的姑娘们,盘算着待会胡哥完事后谁最后来,毕竟他们有五个人,对面却只有四个女的。 胡孟山嚯嚯笑着,咚咚咚的走向倒地的张虚静,只是随着走动,他明显觉得地面有些松软,想低头观察情况,却被厚实的前胸挡住无法探查。 就在这时,缓过气的张虚静已经从碎裂的玻璃中起身,好在有背包垫着,不然被刮伤是一定的。 他定睛看一眼胡孟山脚下,心中不由大定,看来摄阴符果然有用,只可惜这是土灵术法,要是金灵或者是水灵效果更佳。 “小子,有本事不要跑!”胡孟山猖狂叫道。 “好啊,我不跑。”张虚静说着,桃木剑插在后面,提起一把板凳绕过办公墙,主动迎向胡孟山。 胡孟山自然知道他的行动速度肯定抓不到张虚静,干脆借着厚重的身躯横推了过去,就算是撞也能把这小子撞死。 张虚静却是不躲不避,向前一二踏步,身体一跃,双手举着板凳向着胡孟山厚重的胸口砸了过去。 “没用的!”胡孟山冷笑。 然而下一刻,胡孟山的冷笑止住,土屑乱飞间坚硬的岩石前胸竟然被砸出一个坑来。不等他做出反应,张虚静又是一板凳砸下,岩石脑袋立刻掉起了石头渣子。 围观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个个看的目瞪口呆。 “呵,还没硬两下就软了,中看不中用。”梁安妮见状松了口气,却不忘嘲讽。 “怎么可能!”胡孟山惊的嗷嗷叫,作为异能者本身,他很清楚自己到底有多硬,就是马路边的石墩子都能被捣碎,一个板凳怎么可能破的了他的岩石身躯,这还是异能吗?是正儿八经的末世吗? “怎么不可能?”张虚静看着不停向后退的胡孟山,淡淡道:“你这土灵术法,对我来说并不难解。” 只要是五行,就分阴阳,火木为阳,金水为阴,土为半阴半阳,摄阴符可以摄取丧尸煞气,同时也能将阴气毫无阻碍的收走,虽然普通符纸效力有限,却也能缩减胡孟山的部分战力。 只是想要完全击破也不容易,起码得再来十几二十张摄阴符才行,但包包里就三张,用完就没了。 到了此时,张虚静心下也没底,只是面上装作平静。 “你是怎么做到的?”胡孟山又慌又懵,什么土灵术法,他听都没听过,这难道不是超能力吗? 张虚静没有回答胡孟山的话,从包包里取出几张符纸,淡淡道:“还要不要继续?” “这是?”胡孟山看着张虚静手中的黄纸片,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胡哥,那小子的黄纸有古怪。”一个小弟叫了起来,直到此时他才惊诧的发现,贴在胡孟山背上的三张黄纸竟然统统变成了暗红色,即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显得十分显眼。 “黄纸?”胡孟山冷静下来,仔细盯着张虚静手中的符纸,过了十几秒后,他哼哼一笑道:“小道长手段不错,我不跟你打。”说着大脑中念力转动,周围的土元素被清晰感知,而后向其身体汇聚附着在身体上,很快的,被张虚静砸破的身躯变得完好,身后三张暗红色符纸飘落地面。 胡孟山略微感受自身传来的力量感,安下心来,对着他的人道:“去,把这小子给我打趴下!” 那几个小弟面面相觑没敢贸然动手,就听胡孟山喝道:“怎么,不听我的话?赶紧给老子上!” 小弟们闻言不敢再犹豫,提着钢管就冲向张虚静。 另一边胡孟山见张虚静被围住,转身望向梁安妮等人,握着石拳大步靠近,沉重的脚步震的地面轻颤。 张虚静终于是变了脸色,可不等他去阻止胡孟山,迎面一个男子抡着钢管就往他头部打了过来。 “让开!” 张虚静低喝一声,手中椅子毫无顾忌的对砸了过去,随着椅子变形,男子根本挡不住张虚静的力量打击,直接被椅子击中面门,惨叫一声满面是血的踉跄倒地。 下一刹那,右侧又是钢管呼呼的抡了下来,张虚静扔掉椅子,转身上前左步近身,左臂挡住来人右臂,同时右腿下蹲,右拳闪电般击中了对方肋骨,来人痛呼着蹬蹬蹬向后退出四五步后坐倒在地,捂着肋骨嚎叫个不停。 第十五章 辟邪符无效 张虚静动作不停,左移身形躲开身后钢管,低身腰部扭动,右腿回旋带着风声将身后人重重扫翻在地。 另一边,被石头人逼迫到墙角的梁安妮等人退无可退,超自然的压迫感让她们感受到的只有深深的无力。 “他要杀了我们吗?”王古郑挡在沈冬灵身前,身上的肥肉因为畏惧而颤动着。 “姓胡的,你想干什么?”梁安妮强压着恐慌站在了学生们身前。 “干什么?嚯嚯,干你!”胡孟山瓮声说着,脚步不停的靠近。 “你不要过来!”张柠惊叫着举起铜钱剑指向胡孟山。 “小妹妹,胡哥可不是丧尸……嗯?”胡孟山正说着话,却感觉有些不对劲,就在张柠举起铜钱剑的那刻,他内心忽然升起一股排斥感,或者说是畏惧感。 而随着不断靠近铜钱剑尖,胡孟山原本坚硬如铁的岩石身躯竟然开始自动掉起了石屑土渣。 怎么会这样? 胡孟山惊慌起来,目光不由的盯住了张柠手中的铜钱剑,在他的眼中,那剑上竟然散发着微弱的金光,刺的他眼睛生疼。 这种感觉。 如果我是丧尸,看到这把剑肯定本能的远离,可我明明是异能者,我是人,为什么也会被这玩意伤到。 胡孟山心中惊疑,不过他能确定的一件事是,这把铜钱剑确实是宝贝。 “小姑娘,把你的剑给我看看。”胡孟山说着,一边强忍着身体上的刺痛感,一边努力凝聚土元素附着己身,脚步依旧不停,左手拨开梁安妮,右手抓向张柠,丝毫不顾及岩石手会不会伤到普通人。 “住手!”张虚静将最后一人踹倒在地,大喝一声冲向胡孟山,可已经来不及! “我给你剑。”张柠退无可退,果断把剑递了过去。 “不用。”就在这时,旁边一个声音忽然响起,一只手抓住张柠胳膊将其拉到一边。 “冬灵。”张柠惊愕。 “把剑对准他!”沈冬灵说着,她本不惊艳的脸上显得很是紧张,右手奇异的泛起蓝光,很快一层水波浮现,在所有人尤其是王古郑震惊的目光中,拍向了胡孟山。 “水系异能者!”胡孟山惊叫出声,这是他第一次遇到除自己之外的异能者,可不等他探讨觉醒心得,那只带着水波的柔弱手掌已经打在了他的腹部,水花四溅中,岩石碎块掉落,露出了里面人的身体。 胡孟山惊呼一声,骇然中慌忙后退,还没退出几步,就听“咣”的一声,只觉背上剧痛,他奋力挥拳向后打出,却打了个空,手持钢管的张虚静灵活躲开,早已越过他来到了张柠身边。 “幼柠,没事吧。”张虚静拉起张柠的手,上下检查。 “哥,我没事。”张柠心下安定,看向沈冬灵感激道:“多亏了冬灵。” “嗯。”张虚静朝着沈冬灵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后退至十米之外的胡孟山。他那五个小弟哼哼唧唧的凑到其身后,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 “好了,我们准备离开这里。”张虚静说道,“想留在这里的可以先留下,丧尸一时半会进不来。” “我和小柠一起。”钱楠紧挨在张柠身边。 “我也走。”沈冬灵说道。 “一起走吧。”梁安妮道,留在这没有丧尸却有豺狼,反而更危险,“你打算怎么走?” “去那边……” “嘭!” 张虚静话音未落,防火门处突然一声巨响,惊的所有人齐齐看了过去,就见门板上一处竟是直接凸了进来。 “嗬吼!”丧尸的吼声传了进来,紧接着又是一声震响,又是一处凸出,这次很明显的能看出来是一个拳印。 “胡哥,是丧尸,进化丧尸!” “怕什么,胡哥又不是没跟打过。” “去找桌椅把门堵上。” “胡哥,他们要走!”有小弟指着窗户边的张虚静等人,大声提醒。 “不急,先让他们探探路,要是外面安全的话我们也离开这里。”考虑到精神力消耗问题,胡孟山暂时散去了岩石形态。 另一边,张虚静让张柠拿着铜钱剑第一个从窗户爬了出去,第二个是梁安妮,沈冬灵本来是第三个,但王古郑很是固执的先走,钱楠第五个,张虚静第六个,汤铂走在最后正要跟上来,却被王古郑的一个小弟给拉了回来。 “汤兄弟去哪?” “我跟着我同学。”汤铂一脸紧张,丧尸砸门的声音让他的心脏跟着砰砰直跳。 “汤兄弟不是认了胡哥做老大嘛,还是跟紧胡哥脚步的好。”那名小弟怪笑道。 汤铂满心不情愿,看着张虚静几人在窗外消失不见,心中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银行后院,张虚静从车棚跳到车顶再落到地面,走到最前位置,来到后院半开的门口向外张望。 银行二楼的撞门声清晰可闻,小巷子内漆黑一片,即便是有丧尸也应该早就被惊动,他让妹妹先收起铜钱剑,带头走进阴森黑暗的巷子内。 “哐嘡!” 防火门被破开的声音响彻四周,无数丧尸涌入二楼办公区,后面还有无数丧尸从街道上涌入银行,惊呼惨叫声中,五个身影从银行二楼窗户翻出,沿着车棚跳下地面。 紧接着,一只强壮的丧尸身影出现,它暴力的破开玻璃,带着一只又一只丧尸掉落地面,而后嗅着人肉的味道疯狂追去。 张虚静听见动静,拉着妹妹的手就往巷子外冲去,到了街上,凡是听到这边动静的丧尸都已经挤在了银行门口,好在回道观的路没有被堵住,几人跟在张虚静身后拼命的奔跑起来。 一部分银行门口的丧尸听见动静,吼叫着追了上来,却刚好和出巷子的胡孟山几人撞上,就听有人“哇”的一声被吓得哭了起来,又听到有人气的破口大骂:“哭个毛,赶紧跑!” 于是丧尸兴奋的扑进了巷子,追着往另一条街跑去。 张虚静一行人压力大减,张柠再次举起铜钱剑,零散的丧尸不敢靠近,几人很快便到了道路相对空旷区。 “梁安妮,找车。”张虚静说着,让张柠居中,他和沈冬灵两人一前一后提防着可能到来的丧尸。 梁安妮话不多说,直接来到一辆撞墙的越野车旁,车窗是破碎的,门把手黏兮兮的都是未知液体,司机不是被丧尸吃了就是变成丧尸不见踪影。 她尝试发动车辆,发动机毫无意外的启动,车灯打开,街道被照亮一片。 “会不会把丧尸引过来。”王古郑担忧道。 “别废话,快上车,六个人,坐得下。”梁安妮催促道。 王古郑只好闭嘴,正要叫沈冬灵一声,想了想还是自行上了副驾驶。 “小楠,快上来。”张柠见钱楠迟迟不动,有些着急喊道。 “冬灵先上。”钱楠却没有动作,等沈冬灵钻进车门,她这才上车。 前后街上已经有丧尸被汽车声音吸引了过来,借着灯光能清楚看见它们张牙舞爪的模样。张虚静没有多耽误,将登山包抱在身前,挤进了后座。好在越野车后排空间不小,四个人也都不胖,正好坐下。 “坐好了。”梁安妮挂上前进挡,油门踩下,轮胎转动间越野车轰鸣着驶开,两边及后方闻声而来的丧尸不甘的扑了个空,而后愤怒的朝汽车离开的方向狂追了过来。 “张小哥,你那个道观怎么走?”梁安妮大声问道。 坐在副驾的王古郑道:“一直往前,那地方我知道。” 梁安妮车技过硬,车速不慢的情况下还能绕开一个个障碍物,只是路面上杂物实在太多,导致车辆十分颠簸,时不时有丧尸从角落里窜出,或是扑空,或是撞在车身上,让车内众人紧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离开了丧尸扎堆的老城区。 张虚静的瞳孔间闪动着不断后退的建筑,钱楠看着张虚静,沈冬灵和张柠看着钱楠。 这时,前方一辆汽车横堵在路中间,梁安妮方向盘猛打,汽车车身摆动,险险擦了过去。 后座四人却被作用力带动着齐齐往右侧倒去,钱楠更是整个侧身压在了张虚静身上,张虚静呼吸一滞,强行忍受着巨力和柔软的挤压。 钱楠惊呼一声,脑袋任其靠在张虚静肩膀,可那种真实的触感还没体会多久,随着车辆方向盘急打转正,她被迫的向右侧倒去,至于张虚静,却早就抓紧了座椅下端,凭借着强大的膂力,硬是没有斜倒分毫。 “哐!” 突然的,一声剧烈的碰撞声响起,车身剧震,轮胎刺耳的摩擦声里越野车斜斜的撞向了路边,梁安妮急忙刹车,避免了撞墙的结局。 “有东西撞了我们!”梁安妮慌乱道,“车打不着了!” “待车里别动!”张虚静叫了一声,他已经看见了马路上被车身带翻的丧尸,它体格健壮,瞳孔鲜红,正双手撑地爬起,向着越野车走来! 张虚静将登山包放在车内,快速打开车门,刚下车,一只硕大的拳头迎面砸来。 张虚静连忙侧弯腰躲过。 “砰”的一声,丧尸拳头砸在车窗架上,金属架凹陷进去,车内众人极力保持着安静,瞪大眼睛惶然看着堪堪躲开的张虚静。 张虚静弯腰快步来到进化丧尸身后,从包包里取出五张辟邪符,啪啪啪打在丧尸背后,而后快速后退拉开距离。 进化丧尸嗷嗷一叫,转身朝着张虚静扑了过来,身后符纸上的朱红符文以极快的速度淡化,褪色,而后飘然落地。 果然,辟邪符无效。 直接硬来木剑有被折断的风险,摄阴符已经用完。 张虚静持续后退,丧尸扑了个空,愤怒的吼叫,更远处的黑暗中还有丧尸的奔跑声传来。 越野车门再次打开,手持铜钱剑的沈冬灵下了车,她尝试凝聚水元素附着己身,却一次次被铜钱剑上散发的灼热感冲散,考虑到水系异能杀伤力不足的因素,她还是决定以铜钱剑帮助张虚静。 十多米外,张虚静不敢硬碰硬,再一次狼狈躲过丧尸攻击,他借助灵活身法绕到丧尸身后,身体跃起双脚奋力蹬在了进化丧尸背上,丧尸前进了两步,张虚静却被反震后退数步。 天尊的,打不过。 张虚静左右寻找可能存在的武器,就在这时,身边一个娇小身影出现。 第十六章 一授道士 “张哥,我来了。”沈冬灵快步来到张虚静身旁,铜钱剑指向进化丧尸。 “好。”张虚静依旧紧盯着进化丧尸。 这把铜钱剑上一百零八枚铜钱流过万人手,带万人阳气,是至阳之物,剑又是至刚至强,为兵中皇者,两者相加至阳至烈,即便是进化丧尸也该顶不住这个量级的阳气冲击。 果然,就见进化丧尸刚愤怒转身,灰白的脸上就明显露出畏惧之色,这是本能的畏惧。 “张哥,剑给你,我在一旁辅助。”沈冬灵见铜钱剑有效,也是忍不住惊羡。 张虚静接过剑,这次则是主动攻向进化丧尸。 炙热的阳气逼近,丧尸下意识的就想远离退避,可他的速度却快不过张虚静,还没走出几步,铜钱剑已经接近,同时桃木剑毫不犹豫的刺出,原本看着坚硬结实的肌肉被木剑轻易刺破。 进化丧尸怒吼一声,皮肤开始出现褶皱的大手狠狠的拍向跟前的瘦弱人类。 另一边的沈冬灵身体泛起蓝光,很快水波浮动,她虽然没有土系异能的破坏力,但多少还是能带来一点伤害,起码在攻击时直接受到的伤害会削弱不少。 “你别过来。”张虚静上半身后弯顺势侧翻身躲开,阻止了要过来的沈冬灵,不管是水灵术法还是水系异能,水属阴,铜钱剑可不会分敌我,要是不小心被剑尖指一下,绝对不会好受。 沈冬灵看着散发金光的铜钱剑,想了想还是没有上前,而是来到了车旁,提防赶来这里的其他丧尸。 越野车无法继续行驶,梁安妮已经重新找了辆小轿车,发动机启动,排气管青烟冲出。 “车好了,快上车。”梁安妮探出脑袋喊道。 “嗯,等张哥过来。” 七八只普通丧尸疯也似的扑向人肉所在的位置,又被沈冬灵一一拦截杀掉。 泛蓝色的水波虽然杀伤力有限,可在元素力量加持的攻击,也不是一般丧尸能够承受的,何况有水能防护,异能者本身并不惧怕被丧尸咬到。 另一边,进化丧尸一击不中,感受着全身传来的剧烈刺痛,它再也无法忍受,嚎叫着远离铜钱剑。 张虚静正要追击,想了想还是放弃,当下重要的是解除威胁,而不是非要杀一只进化丧尸,见丧尸跑开,他便往车辆处走去,可还没等他走出几步,那只进化丧尸在进食本能的驱使下又返了回来。 听着那声声吼叫,看着那嗜血的疯狂模样,张虚静眼中露出无奈而又怜悯的神色。这就是被煞气控制身体的人,除了本能以外,没有任何情感可言。 张虚静将铜钱剑和桃木剑并在一起,咬破食指在剑身上一抹,剑身轻颤,无形的纯阳气息一下子涨开。不等进化丧尸迟疑畏惧,张虚静双手握剑毫不犹豫的刺了过去。 进化丧尸立时嚎叫起来,身体开始出现腐烂松弛迹象,但仅仅也只能如此,想要彻底杀死进化丧尸,就必须将纯阳气打入其身体内。 张虚静快步上前,趁着丧尸刚停下脚步准备逃走的机会,木剑带着铜剑生生刺入了丧尸胸口! 丧尸痛嚎起来,两只手不管不顾的乱打乱挥,差点打在张虚静脑袋上,不得已下赶忙拔剑后退,再看铜钱剑时,其上已隐隐有斑驳乌点出现。 果然,铜钱剑虽然威力极大,但并没有和桃木剑一样能够自动吸收阳气滋养己身的特性,看来回观里得设坛温养个半月才能恢复。 而另一边,进化丧尸也禁受不住阳气炙烤,快速的向后逃离,可还没等它跑出几步便再也坚持不住软到在地,随着煞气外泄,丧尸整个身躯开始干瘪发黑,而那双眼睛却发着淡淡红光。红光微弱,可还是被张虚静敏锐的眼力捕捉到了。 这是什么? 他走上前去,桃木剑刺入丧尸眼眶用力一旋,而后拔出剑将手费力的伸了进去,摸索了几下后从中取出一额东西来。 张虚静伸开手看了一眼,满是浆液污浊的手掌中一颗鲜红色指甲盖大小的晶体出现,正发着微微红光。 这是?丧尸丹? 他见过妖丹听过鬼丹金丹,这种从丧尸脑子里抠出来的东西还是头一次见。 没敢耽误时间,张虚静不顾脏污将晶体装进兜里,快步向着启动的小轿车跑去,顺路将两只出现的丧尸杀死。 “上车。”张虚静喊了一声守护轿车的沈冬灵。等两人返回车上,梁安妮踩动油门,汽车轰鸣着向前方驶去。 一路再无障碍,走出一公里后,王古郑指着前方喊道:“前面左拐就到!” 闻言,众人精神一振,目光看向前方,随着车辆左转,又往前走了两百多米,终于是停到了一处青砖铺成的空地上,一座古朴道观出现在眼前。 梁安妮第一时间熄火关灯,四周再度陷入黑暗。 张虚静迅速开门下车,提着桃木剑绕过车辆跨前几步将一只窜出的丧尸刺死。沈冬灵也快速下车,手中水波浮现,警惕的看着四周。 “去敲门。”张虚静喊道。 梁安妮闻言快步走到观门口敲起门来,其他人也都跟了上来,不多时,观门内传出声音:“谁?” 梁安妮正要答话,张虚静回了一句:“是我。” “道长回来了。” 观门很快打开,穿着警服的邓昌玮站在门口,裴雁也等在院内,看着众人纷纷进入,直到张虚静出现,这才放下心来,虽然道观内有大辟邪阵守护,可没有张虚静在终归是不踏实,现在好,人终于回来了,只是,那个红发大波浪是怎么回事。 “是警察!”钱楠惊讶的看着邓昌玮和裴雁。 同样表现出希望神色的还有王古郑和沈冬灵,刚要说话,却是想到什么,神情一暗没有说出口。 “幼宁,邓警官帮忙。”张虚静招呼着两人去偏侧的药王庙搬出一张八仙桌,铺上纹八卦黄布,将香炉、烛台、开光五谷法器等一一摆上桌,又取来一堆辟邪符,分发给梁安妮、沈冬灵几人,蘸上面糊浆贴满整个观门和前墙,以镇坛木为阵胆重新布下了辟邪阵,这才带着众人返回玄女殿内。 “道长走了两天,我感觉就像过去一年。”邓昌玮半开玩笑道,试图缓和内心的些许尴尬。 张虚静微笑点点头,对众人道:“时间不早了,后面有三间厢房,你们自己分配,先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哥,我和你一起。”张柠内心极不情愿离开哥哥。 原来她才是张虚静的妹妹。 裴雁内心暗想着,看了眼紧跟在张虚静身边的钱楠。 “我和小柠一起。”钱楠出声道。 张虚静刚要说话,就听梁安妮抢先道:“幼宁,跟他一起干嘛,走,今晚安妮姐陪你睡,那个厢房在哪?后面?” “嗯,出门左转向后。”张虚静又看向张柠道:“哥晚上还有事,你看和谁一块。” “哎走啦走啦,张小哥,张道长,房子里的床三个人能不能挤得下。” “通铺,床单被褥都是干净的。” “那就好。”梁安妮说着,拉起张柠的手就往殿外走去,钱楠见状,也只好跟了出去。 “那我和这位小兄弟一起。”邓昌玮看向王古郑。 “我没问题。”王古郑笑了笑,又看向沈冬灵,脸色有些许暗淡,“冬灵,我有话跟你说,你可以先出来吗。” “好。”沈冬灵声音很轻。 等两名学生低着头出去,邓昌玮和裴雁相视一眼,前者对张虚静道:“那道长也早些休息。” 张虚静点头道:“好。” 很快,殿门被关上,张虚静一个人来到侧间,从兜兜里取出那颗丧尸晶体接水洗干净,又来到法坛后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晶莹剔透的红色晶体,感受着其中蕴含的能量,眼中闪烁着迟疑。 他曾有幸随师父在深山中遇到一位奄奄一息的老妖,老妖自知将死,请他们师徒为其掩埋尸体,并以妖丹相赠,只是可惜,那时候天地元气稀薄,妖丹离体后半息便化为飞灰消散。 据师父所说,妖丹是妖物修行间吸收天地阴气精华凝聚而成,修士可以借助妖丹提升功力,用以突破境界,这也是自古以来道家佛家等诸多派系热衷于捕妖杀怪的原因,哪怕妖物并不危害人间,也大多会落得身死魂消的下场。 这颗丧尸晶体和那位老妖的妖丹大小形状都极为相似,只是颜色不同,取出的位置不同。 人族主修下丹田,因此结成后的金丹在丹田气海中,妖族主修中丹田,因而妖丹存放在丹田膻中穴,这丧尸结晶看样子存放于上丹田中。 而金丹妖丹也好,丧尸结晶也罢,或许本身就是相同的物质,只不过因为进化丧尸吸收煞气时间太短,所以导致晶体颜色不同。 张虚静仔细思索着。状似晶体,大脑为人之核心,暂且就叫晶核吧。 或许,自己可以借助晶核突破一授道士。 想到此,张虚静起身拿起三清铃和木鱼摆放在蒲团前,又取了一叠摄阴符放在一旁,这才盘腿坐在蒲团上,右手握住晶核,深吸口气,撩起衣服将其放在了肚脐下气海穴处。 应该不会有事。 张虚静想了想心里有些没底,复又起身去登山包里取出八卦镜,坐在蒲团上后将八卦镜顶在了头顶,这才再次把晶核放在小腹。 回忆着师父所说,调动丹田内稀疏的一点气机缓缓游走至气海穴,和晶核零距离接触。 “喔……”张虚静轻呼出声,不自禁闭上眼睛。 只觉一股冰凉的气流一下子钻进了气海穴中,很快便沉入丹田,开始只是一点点,清凉的感觉十分舒服,可随着尸晶核体积逐渐变小,丹田内的寒凉之气也越来越多,短短不到一分钟时间,张虚静只觉小腹内像是放了一个冰块,冷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过好在还能承受,且症状和师父所说不差,这才放心继续吸收。 一分多钟后,晶核在小腹处消失不见,张虚静只觉透骨奇寒,哆嗦着身体双手圜结,努力调动下丹田寒气过会阴、尾闾、命门、夹脊、大椎、百汇、上丹田、鹊桥、重楼、中丹田、再到下丹田,一个小周天远转过去,寒气直接遍布上半身,在身体内扩散开来,冷沁入心脾 第十七章 你想当道士 天尊的,好冷! 张虚静牙齿打着颤,再次运转小周天,将寒凉的阴气不断的转化为可用的气机。 将阴煞气息转化为气机,也是阴阳相辅、相成、相生的原理,天地元气分阴阳,阴阳互藏互寓,既可以相互克制,也可以通过一些条件相互转化,而人体本身又是阴阳平衡对立互根的载体,这也是修士能够分别吸收日月精华又能很好利用的原因。 小周天一遍一遍的运转,张虚静身体上的寒意也渐渐消退,原本带来彻骨寒意的晶核煞气,也陆续沉淀在丹田内转化成为了可用的气机。 而随着气机的增加,小腹处开始有了明显的涨感,直到最后一丝寒气化为气机落下,张虚静只觉丹田内陡然一空,恍惚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只是他看不到的是,他的丹田内原本像是淡淡烟雾一样的气流此时虽然体积回缩,却是比之前显得浓郁不少。 突破了。 张虚静深呼口气。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一名授箓道士。 除了师父以外,他应该算是近代以来唯一达到一授级别的道士,到了这个境界,他可以借助体内气机画出初阶符箓,可以施展最简单的印术,可以布置杀伐阵法,这是不同于普通道士全新的领域。 张虚静按下心中的激动,开始继续冥想灵图定观经。 按照定观经所言,想要提升自身修为,就需要不停的吸收天气之间的元气,引入丹田内转化为气机。 而人体丹田的大小是生来就注定的,所能吸收元气的量也是有定数的,所谓“以初化真,以真化主,气以精为,深藏若虚……” 即是说,每个人的丹田大小天生无法改变,能够改变的是丹田强度和气机的浓度,修士要做的就是在不断地修炼中,将元气压缩成液态乃至于固态储存于丹田内,就比如一滴水虽然小,化作气态却能充斥在更大空间里,气机亦同。 像古时的修士,身高只有数尺,丹田也仅仅寸许,挥手间却有漫天的剑气出现,说白了不过是丹田内气机已经凝结成为液体或者固体,比如体内结成金丹就是气机固化,在释放的过程中液体汽化,固体升华,达到大范围打击的效果。 枯燥的修炼一直持续,期间张虚静不忘给法坛更换香烛,直到凌晨三点时分,丹田内气机充盈,元气的吸收速度在丹田壁的压力下开始愈加缓慢,每次可吸收的量渐趋固定,按照这个速度,想要突破二授道士也是不易。 张虚静睁开眼,手撑地起身,借着烛光来到玄女像底座后面,打开其上暗格,从中取出三本书,又返回法坛后的座椅上坐下开始翻看起来。 第一本是《灵图定观经》,是他们这一派道门吐纳法门,这本书张虚静已是倒背如流,翻开书页,里面夹着一张干巴巴的符箓,其上符文只是看一眼就让人头昏眼花。 元君荡魔符。 这是灵图一脉代代相传下来的符箓,不知品阶,不知属性,甚至不知道是否还有效。 张虚静想了想,还是将其装在衣服内侧兜兜里放好。 第二本是《灵图秘咒》,上面记录着各阶符箓、印术、阵法、咒语上百种,虽然现在大多都无法施展,但张虚静已经全部记下,等达到相应境界,自然就可应用。 第三本是《道家心魔录》,乃是隋年间茅山宗真人刘师正所出,书中讲述刘真人误入神无救天,将所见异物全部记录后带出,后来不知缘由下这本书就成了道家心魔的演示,只要是正统道家派系,其藏书阁中都会有这本书的拓印。 张虚静因为吐纳的缘故,此时依旧精神极佳,便趁着时间练习施展“灵图秘咒”中的印术,又取来黄纸,开始着手画起初阶符箓来。 夜色深沉,幽暗阴森的城市中,伴随着时不时传来的隐隐惨叫,那些借着夜色出行,有幸活着回家的幸存者也都静谧潜伏。或许在这座死亡城市中,也只有这座道观中还算安稳。 第二天清晨,梁安妮几人难得睡了个懒觉,等起来时外面天已大亮,裴雁早早的起来准备好了早餐。这让张柠和沈冬灵几个很是不好意思,便说好午饭晚饭由她们来做。 张虚静依旧不停的画符,当丹田内气机耗尽后便开始吐纳,如此一来修为提升的速度相对要快上不少,加上外面危机环伺,多备一些符箓肯定是有益的。起码现在要是再遇到胡孟山一类的异能者,或者是进化丧尸,对付起来会容易许多。 想起进化丧尸,张虚静有种出观捕杀获取晶核的冲动,那东西多来几颗,极有可能直接突破至二授道士境。 可转念一想,还是稳住的好,他想起师父曾经告诫,任何一种修行,都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既不是永远守成,也不是好高骛远一蹴而就,基础承载境界,基础越稳,才能在以后窥探更高的境界,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炼好下丹田,实修真炼,逐渐升华的好。 下午时分,主动做完物资统计的裴雁来找张虚静,“道长,观里现在有八个人,食物储备估计能坚持一周。” 一周? 张虚静停下画符的笔,还没等他说话,就听裴雁又道:“还有用水,片区储水池里的水不知道还有多少可供,反正自来水厂现在肯定是没人上班的,我已经把所有容器都接满了水。” 张虚静皱眉,原本想着就他和妹妹两个人,不管怎么说也能坚持一个月,等外界形势变化再随时应对。果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先维持吧,市区里面应该还有不少食物,到时候我再去找一些。” 裴雁点点头,暂时也只能这样。 等裴雁离开,王古郑又是心事重重的走了过来,对张虚静不好意思道:“张哥,有件事想问一下。” 张虚静看眼胖哥扭捏的神态,道:“说吧。” “我想着……”王古郑试探道:“张哥,你收徒弟吗?” 徒弟? 张虚静看着王古郑:“你想当道士?” 王古郑点点头,说道:“张哥你也知道,冬灵他觉醒了异能,而我却还是个普通人,这样以后肯定走不长久,我很担心她会离开我,所以我想拜张哥为师,学习道法。” “不行的。”张虚静摇摇头,“你年龄过了,现在入道,顶多坐圜守静,修身养性,做一些基础法事,于你来说无害但也无益。” 灵图定观经是需要在十岁前打开丹田,才能接纳天地元气,依此修行,若非如此,他早就让妹妹做坤道了。 “张哥,你是不是也嫌我没用,冬灵肯定也是这么想的。”王古郑不甘心道,见张虚静不再言语,也只能失望的走开。 “王同学。”张虚静抬头叫道。 “张哥。”王古郑赶忙转身,期待的看着张虚静。 “帮我叫一下沈冬灵。” 王古郑呆愣两秒,语气黯淡道:“哦好的。”说完转身往外面走去。 等来到殿外,正看到沈冬灵和裴雁坐在侧院槐树下的石椅上说着什么。 “冬灵,你过来一下。”王古正表情很是不自在。 沈冬灵见是王古郑,脸上露出欣然之色,跟裴雁说了一声后往这边走来,“胖哥,你找我。” “不是,张虚静找你。” “张哥。”沈冬灵茫然,“他找我干什么。” “不知道,你去了不就知道。”王古郑表情郁闷,等沈冬灵脚步轻快的走进玄女殿,他终于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为什么呢,梁安妮和钱楠都比冬灵漂亮的。” 玄女殿内,见沈冬灵进来,张虚静放下画符的笔,从木椅上坐起。 “张哥,你找我。” “嗯,等我一下。”张虚静说着,到左侧间内提着两把板凳出来,放在门口示意沈冬灵坐下。 门外的王古郑看见,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又不好听二人谈话,于是低着头往殿后绕去。 “沈同学,方便说一下你的水灵术法吗?”张虚静直接开口问道,末了又加了一句:“这很重要,不过,要是不方便可以不说。” 他对沈冬灵和胡孟山所展现的元素术法很是重视,如果这种术法运作得当,他甚至可以在施法者的协助下制出高阶的属性符箓来。 只是让张虚静没想到的是,听到他话的沈冬灵却是一脸茫然,“水灵术法……张哥,我不太懂欸,你说的是我的水系异能吧。” “嗯,异能。”张虚静自动接受了这个叫法。 沈冬灵推了推粉色眼镜,作思考状道:“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这种感觉很奇妙,就是很突然的,我的大脑就清晰的感觉到了空气中水分子的存在,而且还能影响它们,就像这样。”她说着伸出手,手心淡蓝色光点闪动间,很快一层水波浮现。 “控制水分子?”张虚静有些不解,按照道门藏书记载,元素术法是通过特殊修炼法门,在体内形成不同属性的气机,以此发挥不同效果的伤害,和沈冬灵所说的控制空气中的水元素大相径庭。 张虚静想着,起身来到法坛前拿起一张黄纸返回,“沈同学,试试能不能把水分子附在纸上。” “张哥,你叫我冬灵就行。”沈冬灵浅浅一笑,接过张虚静手中的纸,大脑意识集中,尝试将水波延伸过去。 然而经过多次尝试,黄纸连一个角都没湿,沈冬灵略显疲惫,无奈的摇摇头,“不太行,水分子离开我的身体就无法集中了。” 竟然会是这样。 张虚静略显失望,要是如此,高阶符箓是画不成了,看来异能和元素术法终究不同。 沈冬灵有些不好意思,她一直觉得电影中各种异能里水系是最没用的,尤其像她这种的,除了能操控水分子辅助提升力量和速度,再就是保护自己不被丧尸咬,其他毫无用处。 “不过也好,即便是被丧尸包围,你也不用怕了。”张虚静笑道,空气中的水分子可说源源不断,不比气机还有被消耗一空的时候。 第十八章 前往兰州 “倒也不是。”沈冬灵道,“操控异能其实挺费神的,我的话控制异能二十分钟就是极限了,超过时限怕是要直接睡过去。”她小小开了个玩笑,要是异能可以无限维持,她躺在那让丧尸挨个上都没事。 “哦,是这样。”张虚静露出恍然表情,经此,他也对异能有了一些了解。 观内再无事发生,邓昌玮和裴雁做着简单的格斗训练和体能锻炼,王古郑始终闷闷不乐,沈冬灵好几次找他谈话也被回避,钱楠总拉着张柠待在张虚静跟前看他吐纳画符,梁安妮则是百无聊赖的四处晃悠。 如此过了三天后,相对安宁的生活被两架无人机打破。 是两架低空飞行的无人机,吊挂着一面蓝色布子,上面写着:明日听城北爆炸,幸存者自备交通工具,城南天马湖集合去兰州,凉城市武警支队。 兰州,要去兰州! 第一个看到无人机的梁安妮心脏砰砰直跳,又是激动又觉得不真实。 “安妮姐,你家不就是在兰州吗?”张柠看向兴奋的梁安妮。 “是真的吗?不会是有人恶作剧吧?”钱楠有些怀疑。 “是真的。”邓昌玮看着直升机挂着蓝布远去,眼中闪烁着光,“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开这种玩笑。” “道长,你怎么看?”裴雁看向刚走出殿门的张虚静,从内心讲,她是倾向于跟着部队走的,相信邓昌玮也是如此。 “张小哥……”梁安妮略显期待的看着张虚静,她很希望这个小男人能陪她去兰州。 “信息太少了,只说去兰州,也不知道兰州现在是啥样。”王古郑发言道,“那边可是有四百万人口,要是都感染了,我们去不是送死嘛。” “而且,路上也不好走,吧。”钱楠小心观察着张虚静的表情变化,委婉表达自己的看法。 “胖哥说的是。”沈冬灵扶了扶粉色眼镜,看向王古郑,“胖哥,你是要留下来么?” “我……看大家。”王古郑欲言又止。 张虚静却是没有太多看法,微微摇头,转身回殿里去了。 见张虚静既不表态也不说话,其他人没事,梁安妮却有些心急,明天队伍就要离开,要是走到话现在就得做准备了,“幼宁,你帮我问问你哥什么打算。” “我哥他很有主见的。”张柠身为妹妹,怎么会不了解哥哥的性格。 “就是去问问,给个确定的答复,要是确定不去,姐姐我也不多想了。”梁安妮显得有些无奈,心下盘算着要不要自己一个人走。 张柠只好进殿,见哥哥又在专心画符,想了想还是走近问道:“哥,你去不去兰州呀?” 张虚静抬头,道:“去,必须去。” “真,真的。”张柠露出欣喜,“我,我还以为你……那我们是不是还要去蓉都。” “嗯,和你想的一样,先到兰州,再想办法去蓉都找老哥。”张虚静说道。 凉城肯定是要离开的,他虽然修道十多年,心性无为,尽可能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但对亲情却是愈加看重,所谓情之所钟,正在我辈,老哥一家人在蓉都不知生死,不早些过去内心终究难安。只可惜时间还是太仓促,不然可以多做准备工作。 现在满世界飘得都是阴煞邪气,丧尸、异能者陆续出现,他不相信外面的变化仅限于此。现在有部队南下,正好可以借其保护先到兰州再说。 “好了,去跟大家说说,想要离开的赶紧做准备。” “好,我去说。”张柠兴冲冲出殿去了,很快,门外传来梁安妮意外惊喜的声音,过了一阵,一行人都走进殿内。 邓昌玮和裴雁自不必说,灾难爆发以来他俩一直都想着联系到总部,今天武警支队的行动带给们极大的希望,哪怕武警和公安不同属一个系统。 至于其他人,虽然略有些担忧,可相比外面可能存在的危险,离开张虚静会更加没有安全感。 “张小哥,张道长,我们怎么走?”梁安妮显得很是积极。 “邓警官和裴警官安排吧。”张虚静说道。 于是大家又把目光看向两名警察。 “听裴雁的吧。”邓昌玮咳了声道。 裴雁见此想了想道:“支队的通知上也说了,物资车辆自备,我们有八个人,加上物资两辆车就可以,考虑到路上可能遇到的路况问题,最好是越野车。” “我可以开车。”梁安妮先声道。 “嗯,昌炜开一辆。”裴雁点头,又看向沈冬灵,“冬灵是异能者,需要和道长各乘一辆,现在我们收拾收拾东西打包,附近的车辆很多,晚上去找车,明天等城内丧尸离开后再把物资装车。” 随后,几人分头行动,主要带走的就是食物。 所有米面,时间允许范围内全部做成可长期储存的干粮,这些只能裴雁、张柠、钱楠和沈冬灵去忙活。 邓昌玮又去找来几根钢管,除了张虚静外每人分发一根用以防身,这一路未知危机重重,不可能一直靠张虚静和沈冬灵两人保护。 到了晚上,沈冬灵和梁安妮拿着铜钱剑出门寻找合适车辆,回来时带了四五个双肩背包,以及一大包纸巾类用品,让裴雁和女学生们意外惊喜,神神秘秘的往后面厢房去了。 这一夜,整个凉城注定不平静,为了准备明天离开的物资,不少幸存的人离开安全屋,到街上寻找食物和完好的汽车,更不知有多少人不小心惊动丧尸,被围住啃食殆尽。 这一夜,真阳观内灯火通明,梁安妮和邓昌玮两位司机被赶去休息,裴雁几个忙活着打包做好的干粮和水,梁安妮叫上王古郑把一部分物资装进大号双肩包里,张虚静重复着吐纳和画符。 等到清晨时分,有用的东西都被装好放在了观门口,张虚静背起了登山包,斜跨八卦包内也是鼓鼓囊囊的塞满符箓符纸。一切准备妥当,众人坐在玄女殿门口静静等待着,等待着北方炸响。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梁安妮眼中的光一点一点淡去,直至中午还是没有听见一点动静。 “会不会是放的炸药太少,动静太小?”王古郑猜测道。 “也许,真是哪个幸存者开的玩笑也说不定。”钱楠小心道,转头就看见了梁安妮愈加黯淡的眼神,心中不由后悔多言。 “再等等吧。”邓昌玮深吸口气,又长长呼出。 张虚静见妹妹也有些失望,不由安慰道:“无妨,我们总是要离开的。” 张柠露出一丝笑,正要说话,就听城北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一连串的爆炸响起,震的空中隆隆回响! 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北方,那一声声的爆炸声带动着他们的心跳砰砰作响。 这一刻,整个凉城沸腾了,城内城外一只只丧尸出现,很快便聚集了几十万众,它们疯狂吼叫,张牙舞爪,拥挤在街道上,如同汹涌的尸潮向着城北方向涌去。 充斥耳膜的嚎叫和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听的人脸色发白。满墙符纸上朱红纹路以极快速度淡化,看的真眼观内众人心惊不已。 “外面……” “别出声。” 王古郑哆嗦着嘴唇正要说什么,却被邓昌玮打断。 观门时不时被经过的丧尸碰撞着,众人都保持着沉默,就这样听着外面的声音动都不敢动一下。直到半个多小时后,惊悚的喧嚣终于慢慢平静,呼气声在玄女殿门口同时响起,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惧意。 张虚静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来到墙边顺着木梯爬了上去。 街道上比之前更加杂乱不堪,近处的几棵大柳树上挂满了从丧尸身上扯下来的腐肉,店铺玻璃破碎,车身全是污秽凹陷,城区内空落落的,远处隐隐有汽车行驶的声音传来,看来已经有人先一步出城去了。 张虚静转头对向下方七双期待的目光,笑道:“走吧。” 梁安妮兴奋的挥舞拳头,邓昌玮去打开观门,其他人都保持着安静,搭帮抬着收拾好的物资往观门外走。 张虚静也快步下梯,陪护着两位司机前去开车。 很快,一辆皮卡,一辆越野从不远处来到了观门前的空地上,众人加快速度抬着物资装车,越野车后备箱塞满大号背包,皮卡后车厢更是装的满满当当,而后盖上布子绑好,这才迅速上车。 梁安妮驾驶越野车,载着张虚静、张柠还有钱楠。邓昌玮驾驶皮卡,载着沈冬灵、裴雁和王古郑,这是早就分配好的,并未耽误太长时间。 很快的,越野车在前,皮卡车再后,发动机轰鸣间向着城南方向驶去。 要离开了。 梁安妮自然是满怀期待的,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兰州去。其他人情绪却有些低沉,离开凉城,离开故乡,留下了亲人留下了所有。 以后或许再也回不来了。 从后视镜中看着渐渐缩小的真阳观,张虚静心中不由得怅然若失,那是他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虽然以前也经常离开凉城,却没有一次像这样,像是永别。 他想起以前和他一块上学的伙伴们,有好多是去了兰州,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被煞气侵扰,有没有躲过丧尸的攻击,还有几个是活着的。 “胖哥,开心一点,不是还有我,还有同学们在一起。”沈冬灵见王古郑心情低落,同样心情低落的她忍不住安慰道,即是安慰这个胖男孩,也是安慰自己。 “嗯。”王古郑看着窗外应了一声,过儿会又道:“我没事,倒是你,这一路上还要保护我,会很辛苦。” 沈冬灵看着王古郑的后脑勺,心下暗暗叹气。 没有丧尸的袭扰,加上道观本身地处城南,一路上遇到的障碍并不多,行驶过破败的街道和楼房建筑,所有人的心情各不相同。 当他们遇到第一辆同行的车辆,第二辆,第三辆,越往南边走,路上的车就越多,直到靠近天马湖,远远地就能看见几十辆社会车辆有序的排着队,更有七八辆武警防爆装甲车停靠路边,等梁安妮开着车靠近后,就有全副武装的武警手中拿着旗子,指挥着他们按顺序排在后面。 第十九章 年轻人不讲武德 “真的是警察!”钱楠看着身穿迷彩战斗服的武警,原本还有些惶惶的心很快变得安定下来。 梁安妮将档位挂在停车档上,听见钱楠的话不由道:“小楠同学,武警可不是警察。” “不是警察?他们不是武警吗?” “呃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记得武警是武警,和警察不一样。”梁安妮说着,视线落在路旁草地里停放的十几辆装甲车上,那上面的车载机枪看着就十分具有威力,安全感不由爆棚。 凉城距离兰州只有不到三百公里路程,往常开车三个多小时就能到,这一路上速度或许会慢,可一天的时间总是能到的。 随着时间推移,跟在梁安妮车后的车辆也是越来越多,有些车辆中只有一个人,有些车辆中就像张虚静他们一样是组队出行。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还没见要出发的信号,一些人性格急躁,加上多日来的压抑,可受不了待在车里等着。不少人下了车,前后张望,或是到路边解决个人问题,因男女混杂的缘故,还时不时的发生了一些矛盾,只是看在武警191自动步枪的面子上都选择大事化小。 “怎么还不走啊!”梁安妮也有些焦急。 “安妮姐,城里面应该还有人没出来。”张柠轻声道。 “我知道,哎。”梁安妮叹口气,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前后望了望,少说七八百辆车,而且基本都是单人单车,这样算下来从城内安全出来的人也才一千多号,是有些少。 梁安妮看了会正要回车上去,后方几十米处一辆黑色越野车门忽然打开,一个体格健壮满脸胡茬的男人走了下来,紧接着那辆黑车前后四五辆车上都走下了人,足足十六七个健壮男子,个个手持钢管,跟在胡茬男身后往梁安妮这边走来。 梁安妮看见脸色一变,钻进车内摇起车窗,“小哥,我看到那个姓胡的异能者了,他好像是朝我们这边来了。” 张虚静睁开眼看向后视镜,从这边只能看见有七八个男子往他们方向走来,却是一个都不认识。 “等来了再说。” “好的。”见张虚静如此淡定,梁安妮也就不慌了。 过了一会,主驾驶窗玻璃被敲响,一张满面胡茬的脸贴了上来。 “美女,这么快就见面了。”胡孟山咧嘴笑着,抬眼看见副驾驶上的张虚静,面色一滞,继而直起身绕过车头来到另一边。 张虚静放下车窗,瞥了一眼胡孟山淡淡说道:“有事?” 胡孟山笑道:“兄弟好身手,上次也是有些误会,走的仓促,都没来得及跟兄弟道一声歉。” 张虚静也露出笑,说道:“哦,不用。” 胡孟山继续道:“兄弟,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队伍,你也知道,从这到兰州几百公里,虽然这个有武警保护咱,可你看这么多人,意外这东西谁都说不准。” “不用了,谢谢。”张虚静直接拒绝。 “小兄弟……”见张虚静一脸淡漠,胡孟山微微有些不爽。 “哎,你们干什么的?” 这时,就见后面皮卡上走下一个人来,丝毫不惧十几个拿着钢管的社会人,直接走到人群中间,语气严厉道:“谁是带头的,出来,围在这做什么!” 胡孟山很是不悦的转头看去,可很快他表情就是一僵,看着来人一身警服,本能的说话有些不自然起来,笑道:“警官,我来看看朋友。” “朋友?”邓昌玮审视着胡孟山,又问张虚静道:“他们是你朋友?” “不认识。”张虚静淡淡回应。 不认识? 胡孟山瞪着眼睛看向张虚静,内心无语到了极点,“兄弟,你这么说有些不地道吧。”见张虚静无动于衷,他转身在小弟里面扫了眼,上前两步将一个提着钢管瘦巴巴的眼镜小伙拽了出来。 “不认识我,这小子总该认识吧。”胡孟山不顾汤铂的畏缩,硬是往前推。 张柠和钱楠看着可怜巴巴的同校同学,对视一眼选择一言不发。 “同志,发生什么事了?”这时,一名武警战士扛着枪走了过来,还对着邓昌玮扬了扬下巴,这还是他见到的第一个活着出凉城的警察。 邓昌玮也示以微笑,说道:“没事,一帮小混混。” 武警战士道:“哦好,那让他们都散了吧,马上就要出发了。” “好,这就走这就走。”胡孟山嘿嘿笑着,刚要离开,就听那名武警战士道:“等一下。” 我去,还有完没完。 胡孟山回身笑道:“同志,还有啥需要我配合的?” 武警战士问道:“你们这有没有觉醒异能的人。” 胡孟山一听打起了小心,干什么?难不成要让政府抓回去做实验? 他没敢吭声,就听武警战士继续道:“要是有异能者就跟我走,队里正在组织异能者小队,来协助执行护送任务,只要加入小队,可以指派一辆车跟在装甲车队中间。”说完看着在场的人,见没人回应,又大声对着其他车辆重复了一遍。 “我是异能者。”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众人看了过去,就见近前的越野车上走下一个人,高高瘦瘦长得很是清秀俊俏。 “你是异能者?”武警战士确定道。 “我是异能者。”张虚静说道。 “你是异能者?”胡孟山一脸懵,说什么他都不信这小子是异能者。 梁安妮、张柠、钱楠还有邓昌玮也愕然的看着张虚静,想不起他是什么时候觉醒的。 张虚静懒得搭理胡孟山,看向武警战士说道:“我可以加入你说的那个小队,我指定这辆车跟在你们车队中间,可以吧。”说着指向越野车。 “嗯,这个当然。”武警战士点着头,又问道:“你觉醒的什么异能?” “对,你觉醒的什么?”胡孟山怀疑的看着张虚静。 “力量。”张虚静一脸淡定。 闻言,在场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看着张虚静略显瘦弱的身体,不明白力量和他有什么关系。就连那名武警战士的眼神也有些变化。 “小同志,这小子在诓你呢吧。”胡孟山腔调怪异道。 张虚静看出武警的不信任,说道:“我有办法证明。” “哦,怎么证明?”武警战士来了兴趣。 “让我和他打一架。”张虚静手一指胡孟山,“他也是异能者。” “小子,你说什么呢?”胡孟山脸色变了,现在情况不明,他还不想过早暴露自己。 武警战士目光投向胡孟山,略显诧异道:“你也是异能者?觉醒的什么?” 胡孟山没有回答,就听旁边一个声音忽然道:“警察大哥,他觉醒的是土系,我说了你能带我坐装甲车吗?” “汤铂,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胡孟山大怒,一个巴掌将汤铂拍翻在地。 武警战士没有回答汤铂的话,对胡孟山道:“加入异能者小队全看自愿,队里不强求,现在那边已经有三个异能者在了,看你自己,要不要去。” 胡孟山眼神闪烁,看一眼武警战士,看一眼张虚静,忽的嘿嘿笑道:“也好,正好我也还想试试小兄弟身手。”说着他又想起什么道:“不过小兄弟,这次你总不能用你那把剑了吧。” “这是自然。”张虚静答应了下来。 “不要耽误太长时间,队伍马上就要出发了。”武警战士说着,还向装甲车位置看了眼,确定没有长官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车内的梁安妮几人见状都下了车,后面的裴雁沈冬灵三人也都走了过来,听说有什么异能者打架,前后的车上都下来人围了过来。 “好,那我就对不住了!”胡孟山喝了一声,在围观众人的惊呼声中,他的周围黄色光晕浮动,而后迅速附着在其身体上,不多时,青灰色的石块将他全身包裹,一个极具威慑力的石头人出现在了所有人眼前。 围观的人群畏惧的向后退去,这种画面以前在电影里也经常见到,可电影是电影,哪有现实中发生来的更有冲击力。 “胡哥威武霸气!”有小弟兴奋大叫着。 “哥。”张柠叫了一声,示意她所在的位置,只要张虚静需要,她随时可以剑指石头人。 张虚静对着妹妹示意安心的微笑,而后面向胡孟山,丹田气机运转周身,一层肉眼几不可见的气流出现在他身体表面。 胡孟山享受着周围人崇拜畏惧的目光,瓮声笑道:“小兄弟,准备好了吧?我是说,你准备好怎么逃了吧,没有那把剑,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话真多。 张虚静暗暗摇头,踏步向着胡孟山冲去,在气机的加持下,他的速度极快,十米不到的距离,不等反应迟钝的石头人做出反应,他右手已经抬起,向者岩石胸口重重拍去。 咚! 就听一声闷响,众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见年轻人和石头人接触后二者同时后退数步,看结果竟然是不分上下。 一声声不可思议的惊呼声响起,任谁都没想到这样一个瘦弱年轻人竟然能击退身高近两米的石头人,这怎么看都有些玄幻,就是胡孟山本人也觉得无法接受。 “你的力量……你真的觉醒了!”胡孟山语气明显有些发酸,可是他怎么想不通,丧尸都爆发多久了,还有人可以觉醒,这设定和他想的很不一样。 张虚静感受着手掌传来的麻痛没有回答。 看来一授境的气机刚好可以和异能者抗衡,只是赤手空拳还是有些痛,木剑又太脆,看来得找个趁手的武器才行。 他心下暗想着,就听对面胡孟山忽的大叫了一声:“我不信,再来!”说着迈动沉重步伐向着张虚静撞了过来。 张虚静嘴角弯起,转身就跑。 “你敢逃……”胡孟山怒气直冲脑门,可还没等他话说完,就见张虚静来到张柠跟前,接过了一把黄澄澄的铜钱剑,而后剑尖直指向他。 胡孟山连忙止住前冲的架势,眼见张虚静快步奔来,他只觉周身土元素有些不听使唤,身体上的石块也有种脱落感,不由大惊,就要后退躲开。 “你敢逃!”张虚静冷哼一声,左手拿剑,右手成掌对着胡孟山岩石胸口用力拍去。 又是一声闷响,伴随着石块土屑乱飞的一声痛叫。只一掌就几乎破了胡孟山的岩石防御,打的他连续后退坐倒在地。一个小弟怪叫着跑了过去,“哥,哥你没事吧。” 胡孟山没有再凝聚岩石身躯,捂着发闷的胸口重重喘了几口气,这才道:“没事,我当时大意了,没有闪。”说着又看向张虚静,露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 “年轻人不讲武德。” 第二十章 永远的离开 张虚静一副无所谓模样,转身看向武警战士。 武警战士还没看过瘾,不过他也知道正事要紧,咳了一声道:“好了,既然你俩都是异能者,愿意走的就跟我走,你们可以指定一辆车跟在装甲车中间。” 张虚静点了点头,对梁安妮道:“准备把车开过去。” “好的。”梁安妮开心道。 “那个,等一下。”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戴着粉色眼镜的女孩,来到武警战士面前道:“我也是异能者。” “你?”武警战士有些意外的看着沈冬灵,不等他询问,沈冬灵已经伸出手掌,念力作用下一层淡蓝色水波浮现。 水系异能者。 “好,走吧,你也可以指定一辆车过去。”武警战士露出了笑容,没想到在这边竟然一次就找到三名异能者,不错,挺好的。 张虚静返身来到张柠跟前,说道:“幼宁,坐好车,跟在武部队中间不要随便乱跑。”又看向梁安妮说道:“我妹妹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有我在。”梁安妮拍拍高耸的胸脯,看着张虚静的眼神带着感激,有武警部队的保护,安全指数起码提高6000。 张虚静暗叹一声,说实话他是不愿离开妹妹半步的,可这一路两三百公里,途径城镇不少,要是遇到大规模尸群,待在部队的保护圈中相对会安全很多,他并不认为铜钱剑会比机关枪厉害,也不认为气机能打穿钢板。 等梁安妮和邓昌玮开着车,沿着路边草地往装甲车队驶去,武警战士看向张虚静三人道:“你们就放心吧,跟着部队,绝对安全到达兰州。” “武警哥哥,我们要去哪?”沈冬灵问道。 “跟我来吧。”武警战士多看了乖巧女孩一眼,招手让张虚静还有胡孟山跟上,往不远处的一辆五菱货车走去。 等到了跟前,货车旁边已经站在有四个人,其中一位三十多岁,穿着迷彩服,身份也是武警,看肩章是名士官。 “班长,我这边找到三个异能者。”武警战士立正报告。 “好,辛苦。”士官回道,又对张虚静三人微笑示意道:“先在旁边等等吧。” 三人点点头站在一边。 “师弟!”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众人都被吸引了过去。 张虚静听着感觉很是熟悉,打眼看去不由感到意外。 出声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一身保安服,长脸,高鼻,皮肤黝黑,乱糟糟的头发胡子拉碴,见张虚静转过头看他,顿时露出惊喜神色,两步走上前来,“师弟,真的是你。” “师兄,你,你还活着。”张虚静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内心多少有些波澜。 此人名叫孔令海,是师父李道长的大弟子,张虚静入观时就已经在观里,听他自己说是为情所伤看破红尘入道,跟师父也有个十年多,只是可惜出家太晚过了年纪,在观里只是学了点拳脚功夫,师父羽化后,观里香火落后,他就干脆出观,红尘中历练去了。 “我当然活着,不仅如此,我还觉醒了异能。”孔令海嘿嘿笑着。 张虚静笑道:“看来师兄沉浮红尘,攒下了不少功德。” “那是。”孔令海略显得意,凉城几十万人多数变成了丧尸,剩下的人里又有多少是觉醒了异能,他认为和他的人品有莫大关系,不愧是师弟,还是懂这些的。 “哎,你咋还背着桃木剑做啥?”孔令海看着张虚静背后的木剑表示不解,说着亮了亮手中的铁棍,“打丧尸,还是硬货好。” 张虚静浅浅一笑道:“师父留下的东西,也不好丢在观里。” 闻言,孔令海略有些发窘,他走的时候可是把十方鞋都扔了,拍了拍自己的保安服,说道:“虽然我离开的早,可我每日都有焚香演音,叩齿诵经,别看师兄工作一般,可这正好如我的意,都是道门人,你也知道,咱们在红尘中修行,修的那是心,练的那是神,聚的是众生的缘,集的是众生的功德。” “对。”张虚静点着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个……”孔令海正说着,也注意到周围人怪异的眼神,于是住了嘴不再多说。 “小道士,这是你师兄?”胡孟山在一旁高声说道,试图让其他人知道张虚静身份。 “是我师兄,有问题?”张虚静反问。 “对啊,这位老弟,你有什么意见?”孔令海也问道,他敏锐的第八感能觉察到此人态度不很友好。 胡孟山一滞,仔细想想,好像是没问题,这个社会可不歧视出家人身份。 “没,没事。” 神经。 孔令海暗暗腹诽。 临近傍晚,北方再次响起炸药引爆的声音,八辆武警防爆装甲车夹带着五辆私家车,向着车流前方驶去,至此也再无异能者过来。 “各位,上车吧。”士官开口,率先上了车厢坐在里面位置,等其他六人上车坐定后,早就准备好的司机发动车辆,往车流最后面走去。 “要出发了。”孔令海一脸惆怅,“师弟莫慌,我已经算过了,上天下泽,此行有惊无险。” “师兄吉言。”张虚静敷衍应道,记忆中师兄的卦就没算准过。 孔令海倒是不在乎张虚静的态度,伸头看了看坐在师弟身旁的女孩,模样周正,看起来挺文静的,貌似两人还都认识,心中八卦火焰升腾,忍不住问道:“嘿,师弟,你旁边这位是?” “哦,我妹妹同学。”张虚静简单回答。 “我叫沈冬灵。”沈冬灵主动介绍,这位大叔既然是师兄,那应该也算自己人。 “哎,你好你好。”孔令海笑着道,“我是虚静师兄,也就是你的师兄,叫我令海师兄就行了。” “嗯。”沈冬灵点头应了。 再无人说话,车身摇晃着继续行驶,一名名武警官兵开始沿着路边往前方跑去,很快的,五菱货车上了平路,一个转向稳稳的停在了车流最后方。 这时,一个人影站起向前张望。 “我去,凉城七八十万人,不会只剩这么点了吧。” 闻言,其他人包括张虚静在内也都起身。 在众人视线中,乌云密布的天空下,上千辆汽车紧挨着停在干涸天马湖边的公路上,在某种惯性下,所有人都尽量保持着安静,这让气氛显得很是压抑,两边还有人见队伍即将出发,匆匆往公路返回。 有心人算了算,等了一个下午,聚集起来的幸存者大概也就一两千人,八十万出来一两千,这个比例实在太过惊心。 张虚静看着数百米外的装甲车队,妹妹所在的车辆就在里面。 车内众人一阵缄默,还是那名武警士官先开口说话。 “诸位,我来说一下我们的任务,就是督促后车,防止掉队,如果遇到有个别丧尸袭击车队,需要保护平民不受伤,做清理工作。” “就是当垫背的呗。”胡孟山嘀咕道。 士官看了眼胡孟山没有反驳,其他人也都默认,其实来到后方的时候,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接下来要做的事,不过这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三百公里路程,慢一点四五个小时就到,工作量想想也并不重。 “我自我介绍一下,王余,凉城武警支队上士,金系异能者。”士官简单说道。 闻言,车内其他人看向士官的表情都发生了变化,尤其胡孟山,更是收起了轻视,要是不出意外,在防御力和破坏力上,金系异能肯定是比土系要强悍。 “孔令海,保安一个,木系异能。”孔令海说着,朝张虚静眨巴眨巴眼睛。 “沈冬灵,学生,水系异能。”沈冬灵推了推眼镜,感觉自己的水系有些拿不出手。 “我叫许显,之前是这个……职业没必要说了吧。”见王余点头,年轻男子继续道:“我是冰系的。”他一头短发不知怎么处理的参差不齐,皮肤状态极差,让他原本帅气的脸减了三分亮度。 “陈宝因,木系。”旁边一人开口,她二十七八岁年纪,戴一顶污黑的棒球帽,帽沿下是一张清丽的脸蛋,细眉眸光清冽,眼角淡纹一丝,对同是木系的孔令海投来的示好目光理都不理。 “我叫胡孟山,安保队长,土系异能。”胡孟山边说边看众人,这车上的人里面,除了那个叫王余的武警,其他人觉醒的异能对他来说就是垃圾,什么冰啊木啊水的,统统一拳打破。 “张虚静,体系。”张虚静最后一个介绍。 体系? 体系是什么鬼? 众人目露疑惑,目光看向一脸淡定的张虚静。 “师弟,你是不是搞错了?人家要你介绍觉醒的异能系,没问你在哪上班。”孔令海自觉尴尬,他认为师弟给他丢人了。 “体系,小兄弟,你说的是力量方面的觉醒吧。”王余却没有表现怀疑,但还是确认了一下。 张虚静点头,“是的。” “那就没问题了。”王余道,“我们支队接到兰州方面通知,尽可能整合幸存者前往兰州,在那边,军队建立了临时安全区,可以最大程度解决人们的生存问题,队伍后方的安全问题就由我们负责。” “王警官,就我们这几个人,真要碰到大问题,也顶不住吧。”胡孟山没信心道。 “叫我王队长,或者名字就行。”王余说着解释道:“也是没有办法,队里减员十分严重,若是分散遭遇尸群就不好形成有效火力打击,不过一旦后方遇险,队里肯定会支援的。” “王队长,兰州那边你们咋联络的,我看信号都断了。”许显忍不住问道,要是通讯恢复,他还有好多人要联系,要确认他们安危。 其他人也都看向王余。 王余自然是知道他们的想法,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队里是通过地下有线通讯联系的兰州,也得知了国内的一些基本情况……这些先不说了,等到了兰州大家就会清楚。” 这时,货车驾驶窗伸出一个头来喊道:“都坐好了,要出发了。” 闻言,众人看向前方,果然见到最前面的装甲车队已经驶开,后面的社会车辆也缓缓跟上。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轰鸣着,刺鼻的汽油味蔓延开来。 随着货车开动,站着的人都坐了下来,有人怔怔的看着熟悉冰冷的城市,有人抱着头沉默不语。可不管是装甲车内的武警,还是社会车辆内的幸存者,或是五菱货车上的异能者,他们都知道,要离开了,离开这座城市,离开他们的家,带着眼泪和血的回忆,永远的离开。 凉城,也将会变成一座丧尸之城。 第二十一章 三清印 车队在驶出凉都大道后进入了连嚯高速,在此速度开始加快。张虚静的内心似是无悲无喜,他的视线投向西南边,虽然没有开阴眼,看不见天地间充斥的乱象,却能感受到愈加浓郁的邪煞之气。 是煞气的源头吗?那里究竟有什么? 张虚静大致辨别着方向,还好,前往兰州的路线是东南方向,正好和煞气浓郁之地擦肩而过。 “照这个速度,到兰州怎么都凌晨一两点了。”孔令海靠在车厢上自言自语,车里的气氛太过压抑,他有些受不了。 “我也觉得,本来还以为天黑前能到呢,赶夜路,这年头赶夜路合适吗。”许显打着哈欠接话道。 嘿,看来还是有人和自己一样不甘寂寞的。 孔令海来了精神,正要继续说,却见许显把头转向了戴粉色眼镜的女孩,就听他道:“沈,沈冬灵,这名字好听,哎你是哪个学校的?” “七中的。” “高中生啊,上高几了?” “高三。”沈冬灵简单回应。 “高三,十八九岁的年纪,我二十二,大你三岁,四岁。”许显来了兴趣。 “嗯,差不多吧。”沈冬灵说着,目光有意无意的瞥了眼张虚静。 许显见状略显失望,转又看向孔令海,说道:“这一路怕是不太平,希望顺利抵达吧。” 陈宝因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胡孟山在车尾坐着难得安静,只是眼珠子转动间扫视着其他人。 车队继续南行,凉城的高楼渐渐隐在昏暗中,左侧是尽显荒芜的平地和省道,许多翻倒的汽车当中偶尔跑出几只丧尸,又被行驶的车辆撞飞出去,再往不远处还能看见坐落在零散树林间的村落。 公路右侧能隐约看见远处的荒山,一条县道笔直的通向山中的某个村镇。一路上横七竖八倒在高速公路上的车数量不少,尤其是那些大型卡车,给队伍的前行制造了不少障碍。 两个多小时后,天色逐渐昏暗,随着进入古良县,公路两侧的树木开始变得茂密起来,车队行驶的速度因为路段变窄也越来越慢,直至彻底停下。 “怎么不走了。”有人从车内探出脑袋询问着。 “不知道啊。”被问的人同样懵神。 许显直接站上车顶向前方观望,一串串车灯将公路及两旁照的通明,隐约能看见装甲车队中有武警下车,近百辆大小不一的社会车辆还有卡车横堵在道路中间。 “什么情况,能不能看清楚?”胡孟山问道。 “堵住了,堵得死死的,看来一时半会过不去了。”许显答道,他看向公路两边,都是树林和沟渠,想绕路都不可能。 “那只能等咯。”孔令海作无奈状。 “有丧尸冲上公路了。”许显指着前面不远处,有一只丧尸从路边爬出窜进了车流中,对着一辆汽车狂拍乱打,吓得里面的人惊叫连连。 “你们别动,我去处理。”王余说着就要跳下车去救人。 可不等他下车,就见被攻击车辆一侧车门打开,一个女子手拿一把尖头铁棍,重重关上车门,绕过车后对着丧尸脑袋直接捅了过去,动作干脆利落,丧尸当场毙命倒地,看的所有人惊叹不已。 “可以。”许显忍不住发声。 “厉害。”孔令海应和道。 “看来不用我出手了。”王余打消了救人的念头,让等着看金系异能的胡孟山很是失望。 “物竞天择,能活到现在的人,都不容易。”一直没见说话的陈宝因开口道,就算是觉醒异能,碰上丧尸要是畏畏缩缩的,也会被残酷的淘汰。 “安静。”正观察四周的张虚静忽然开口。 其他人疑惑看来,不知道这个小年轻要做什么。 张虚静侧耳倾听,两边的树林中除了风声和树叶哗啦声外,似乎还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声音。 “有情况,大家注意警戒。”王余也嗅到了一丝不同意味,他目光陡然盯向左侧,昏暗的视线中,仿佛有某种惨淡的气息笼罩着这片树林,风呼呼的吹着,其中还夹杂着某种野兽的吼声。 “哒哒哒!” 急促的枪声突然炸响,激射的火光在车队前方亮起,伴随着一声“有丧尸”的惊呼,左侧的树林中,一只,两只,三只,接着不知有多少只的丧尸吼叫着从中窜了出来,它们面目狰狞,眼中充斥着对血肉的渴望,越过沟渠,爬上公路,疯狂的钻进车流中,对着幸存者车辆开始了疯狂攻击! “快,阻截它们!”王余大喝一声,跳下货车向着涌来的丧尸冲去,行动的同时,他身体表面浮现银白色的流光,很快被银色金属包裹,流线型反射光泽的矫健身影毫无顾忌的杀进了丧尸群中。 这就是金系异能,力量、防御、速度都堪称完美。 胡孟山羡慕的看着,也跟着下车,意念控制土元素下变成岩石人,踩着笨重的步伐撞了过去。 再看其他人,陈宝因和孔令海皮肤出现米褐色,许显身周冰霜聚集,很快化身冰人,沈冬灵全身浮现蓝色水波包裹全身,各自拿着长短不一的武器杀向丧尸。 木水冰系异能虽然不如金系土系霸道,却能大幅度提升普通人的体能和力量,且在精神力耗尽之前,不需承担被丧尸咬伤的风险。 “师弟,打起来师兄我可就顾不上你了,保护好自己!”孔令海还不忘招呼张虚静一声。 “张哥。”沈冬灵跑出几步后回头看向张虚静。 “不用管我。”张虚静应了一声,一手桃木剑,一手辟邪符也下了车。 前方的枪声愈演愈烈,公路上喊声四起,陷入一片混乱,丧尸拼命的冲击着车队,有车窗被破开,里面的人在哀嚎声中被拉扯出来,撕咬的面目全非。也有人骂着恶毒的言语,拿着武器将丧尸砸到在地。 张虚静没敢贸然冲进尸群中,而是拿着桃木剑在外围进行阻截,凡是冲进车流中的丧尸,只要被他碰到都是一剑解决,反而救下不少身临险境的人。 他虽然晋升一授,可身体并没有异能者那样的防御,被咬一下即便气机能炼化煞气,可滋味毕竟不好受,他还是很怕疼的。 车灯照耀的公路上,一场血腥而又惨烈的战斗持续发生着,有人抛弃车辆向着右侧密林中逃去,也有人在一开始的惊惶中冷静下来,和异能者一同抵抗丧尸的攻击。一时间喊杀声、吼叫声此起彼伏。 好在这次袭击的尸群数量并没有想象中的多,前方的丧尸很快被武警部队清灭,百名武警战士端着枪沿着公路往后方赶来,一边前行一边扫除沿途丧尸,阻截丧尸的异能者和挣扎拼杀的幸存者看到了希望,更加奋力战斗起来。 “吼!” 然而就在战斗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一个健硕的丧尸身影吼叫着从树林中奔跑而出,硬生生将战斗正酣的孔令海撞飞出去。孔令海大脑一阵发晕,木系能量都几乎无法凝结。 那是进化丧尸! 陈宝因、许显、沈冬灵见此都是脸色一变,这种丧尸她们遇到过,以她们的攻击力完全打不破它的防御。 张虚静眼中亮起异样光芒,作为一名正经道士,对斩妖除魔的渴望超出常人,他提着桃木剑也不顾沿途丧尸扑咬,直向着进化丧尸冲去。 可让张虚静没想到的是,有人的速度比他更快,泛着银光的矫健身影穿过一只只丧尸,速度之快不等他人搞清楚状况就已经接近了进化丧尸,金属拳头直击而出,“咣”的一声就将其打的后退数步。 金系异能者,武警王余。 张虚静暗暗赞叹,却也不甘落后,越过被反作用力震的停住身形的王余,毫不犹豫的攻向了进化丧尸。 “混化万真,钦吾隶令!”他右手结起三清印,手指间淡淡金光亮起,乾爻卦形符号浮动,躲过丧尸挥舞的手臂后,右手猛地按向丧尸胸口! 只听“嘣”的一声闷响,淡淡金光溢散,进化丧尸再度被打退,胸口处裂纹横生,血液因为凝结没有流出。而被印术攻击之下,进化丧尸体内的煞气起码被蒸发两成,行动明显踉跄起来。 张虚静攻击时背对后方,所以没有人看见他手中金光。也正因此让身后王余看的心惊不已,体系异能竟然比金系的伤害还要高,简直匪夷所思。 “张兄弟,我俩合力拿下它!”王余高声喊道,他的面部因为金属化而变得表情生硬。 张虚静没有回应,三清印虽然一次就消耗了三成气机,可效果也是极为明显。他正要取出符箓,准备配合桃木剑一次解决丧尸时,王余却快速冲前越过他攻了过去。 张虚静只好放弃接下来的攻式,转而绕到丧尸背后,右手成掌重重拍了过去。进化丧尸立时被打的向前直扑,结结实实的和王余硬碰硬了一把。而因为煞气被消耗的原因,进化丧尸身体硬度明显下降,胳膊和金属拳头碰撞过程中被打的弯曲。 可很显然,这种伤害对丧尸不造成影响,它低吼着扑咬,紧贴着王余身体,牙齿咬在金属质皮肤上发出难听的摩擦声。 “打它的脑袋!”王余奋力推开丧尸,同时不忘提醒张虚静攻击要害。 张虚静这才反应过来,习惯桃木剑杀丧尸的他倒是忘了丧尸的弱点。他旋即运转气机,右手成掌用力拍在了进化丧尸后脑勺上面。 丧尸脑袋被打的前倾,坚韧的肤质并未出现损伤,它怒吼着就要转身,王余的金属拳头又直击过来,咣咣咣一连十几拳,砸的丧尸面目全非,肉渣乱溅! 在张虚静和王余的前后夹击下,进化丧尸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可单纯使用物理攻击想要杀死它也不容易。 张虚静后退两步,从斜跨包里取出一张初阶破煞符,在空中快速绕出一个“井”字,而后两步上前,对着丧尸后脑勺拍去! “崇煞无迹,凶稂消散!” 第二十二章 虫妖 随着咒语念毕,符箓碰触丧尸后竟有火花溅起,白烟冒出,进化丧尸猛的高吼一声,整个陷入狂暴中,双手不顾王余攻击,对着后脑一顿狂扯,然而符箓虽然被扯掉,可朱砂印记还是深深嵌入,炙热的祛煞之力让它痛苦不已,全身也开始出现腐烂迹象。 这一幕看的王余都懵了! 这是认真的吗?只是一张纸片而已,竟然对丧尸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可王余也不会放弃难得的机会,见进化丧尸身体强度明显下降,他果断出击,一拳砸了过去。 咣的一声,进化丧尸脸上腐肉横飞,直接被打倒在地。王余一步跨前,用力一脚踩了下去。金属大脚的力量和硬度十分强悍,随着“咔嚓”一声响,被消磨小半煞气的丧尸脑袋直接塌陷。 死了。 张虚静正想着过去找出晶核,却见王余已经弯腰俯身,伸手从丧尸脑袋中取出一枚鲜红的结晶状物体来。 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鲜红结晶,气氛有些静谧。 枪声在近前响着,武警官兵已经抵达,周围的普通丧尸也在异能者的持续输出下所剩无几,一直关注这边战况的胡孟山几人开始往这边靠近。 最终,还是王余先说话了。 “给你,要不是张兄弟,对付这只丧尸可不容易。” “好,谢谢王队长。”张虚静上前伸手拿过晶核。 “……” 王余生硬的金属脸更加生硬,伸出的手过了好几秒才缓缓放下。 这时,武警官兵对丧尸的清扫已进入尾声,其他四名异能者见进化丧尸死去,张虚静和王余站在原地不动,都好奇的走了过来。 “嚯,死了的进化丧尸。”许显凑了上来,之前他就遇到过,差点没走脱。 “他仙人的,差点把我撞死求了。”孔令海骂骂咧咧的,对着没有动静的进化丧尸就是一脚,而后看向张虚静称奇道:“师弟,你这体系异能很强悍嘛,不过这丧尸也就是趁我不注意,不然我一个右鞭腿,一个左刺拳……” “张哥,没事吧。”沈冬灵问道。 “没事。”张虚静示以微笑。 “好了,我们回车,等前面路通了得赶紧走。”王余说着,担忧的往树林方向看了眼,这边闹出的动静有些大,说不准会把县城内的丧尸都引过来,到时候可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搞定的。他看着走在前面的张虚静,念头杂乱的内心生出几分好奇。 道士,丧尸,这个世界还真是越来越不可思议了。 十分钟后,前方道路在武警装甲车的努力下终于打通,车流开始缓缓移动。但由于丧尸的袭击,有不少车主被咬死,或者咬伤后被武警击毙,导致部分车辆无法移动,也给后面的车队造成了不小麻烦。 直到最后的一辆五菱货车通过拥堵路段,整个车队终于是提起了速度。 “真正的尸群过来了。”王余蹲坐在车厢内,其他人和他一起,看着后方阴森恐怖的树林。直到密密麻麻移动的黑影如同浪潮涌出,将方才堵车的路段完全淹没。 “要是,再晚走一会,我们……”孔令海吞咽着口水。 “有丧尸追过来了。”许显眯着眼睛仔细望着。 黑暗中,果然有十几道纤细的影子脱离了尸群,正以极快的速度追着车队而来,若不是车队速度还在不断加快,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 “丧尸还有跑这么快的?”孔令海努力观望,却因为距离越来越远而愈加看不清楚。 胡孟山望向黑暗的远处没有说话,自从王余和张虚静二人合力杀死进化丧尸后,他整个人意志消沉许多,和同样沉默寡言的陈宝因不同的是,后者眼眸中始终散发着清冷的光。 沈冬灵也没有说话,她眼神本来就不好,到了晚上就更加看不清,异能的觉醒似乎并不能改善近视眼。 张虚静盘腿坐着,一手按着晶核在气海穴,一手紧握桃木剑,默默感受着体内散发的寒气,再一次承受着冰冻之苦,一分钟后,晶核全部吸收,丹田内气机充盈许多。 大概还需要九枚晶核才能突破至二授级别。 张虚静默默感受身体变化,心下暗想着,可他忽然又懊悔起来,基础承载境界,自己还是应该实修真炼,逐渐升华,以后这晶核还是尽量不碰的好。 车队在黑暗中继续行驶,后方那十几道纤细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前方的道路被照的通明,两侧是染着浓郁黑色的山丘,更远处是朦胧的山脉,绵延不断的曲线如同不规则的黑色大幕被挂在空中。 很快的,车队开始进入山地,高速公路两旁的地势显得逐渐陡峭,时而还会从高架经过,路段上依旧时不时遇到翻倒的汽车,也依旧经常撞见游荡的三两丧尸,可险峻的地形虽然交通难走,却给人别样的安全感,起码在这样的路况,不担心再发生古良县那样的事。 汽车轰鸣行驶着,没有人催促,没有人急切,大多数人保持着安静,女孩的身影倒映在车窗上,眼眸中闪过外面漆黑的地貌轮廓。 “安妮姐,你有没有男朋友?”张柠开口问道。 “嗯,什么?男朋友。”专注开车的梁安妮一时没反应过来,“男朋友这种生物呢,我是没有的,有也早就死了,再说,要那玩意干嘛。” “干嘛?嗯……能干的事情可多。”张柠说道。 “嗯,不错,都挺懂呀,那你说说,都能干什么?”梁安妮怪笑道,车内压抑气氛消散许多。 “我哪知道,我又没男朋友。”张柠脸蛋微红。 “也确实,你哥长那么俊,你要是找个一般般的,怕是要自惭形秽咯。” “那你觉得我哥怎么样。”张柠忽然问道。 车内气氛明显一滞,两三秒后,就听梁安妮道:“不行,你哥太瘦了,姐还是喜欢强壮的,进出给力。”说完她又对副驾驶道:“你说是吧,裴警官,邓警官看着就挺结实。” 裴雁一愣,继而表情不自然道:“这我哪知道。” “嘿嘿……”梁安妮坏笑起来。 “我觉得张哥挺好的。”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钱楠说道。 话音落下,张柠扭头看向钱楠,就是梁安妮也从后视镜中看了钱楠一眼,说道:“还是说说两位警官的事。” “说我俩做什么,我和昌炜只是同事。”裴雁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试图岔开话题:“你叫我名字就行,幼宁,小楠,你俩叫我姐。” “好吧,我俩谁大,我二四。”梁安妮道。 “我二六。” “那我叫你雁姐。”梁安妮道,忽的她开口道:“雁姐,你还是处女吗?” 张柠和钱楠瞪大了眼睛,裴雁满头黑线落下。 后方满载物资的皮卡车内。 “前面路好像又被堵了。”王古郑从窗内伸出头观望着。 邓昌玮活动活动发酸的脖子,随着前车减速,降低车速直至停下,熄火挂停车挡。他也是好久没长时间开车了,一时半会有些不适应。 “邓大哥,你和裴警官是不是两口子?”王古郑看着警官问道。 “你觉得我俩像两口子吗?” “嗯……我觉得不像。” “那你问什么?”邓昌玮略感无语。 “我就是觉得气氛怪沉重的,找点话题。”王古郑扭动了下坐僵的身体,感觉屁股疼。 “话题?那你说说你和你小女友的事,学校不是禁止早恋吗?”邓昌玮视线放在前面,车灯照耀下看不清前车内的人影。 “我俩算是分手了。”王古郑叹气,见邓昌玮不再问话,他自顾自道:“她和张道长在一起了。” 嗯? 邓昌玮表情变得愕然,忍不住转头看眼王古郑,见其很是哀伤认真的样子,一时间有些不确定是真是假。 “没看出来。” “是看不出来,要不是我亲眼见到……”王古郑说着,脑海中想记起那天张虚静让自己去叫沈冬灵过来的事,不管当时情况如何,现在回想起来,心中不由的委屈。 见状,邓昌玮张着嘴正想如何安慰,外面忽然喧闹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邓昌玮疑惑的伸出头观察,却没看出异常,只是喧闹声却更加清晰,看样子是最后面发生了状况。 过了一阵,后面闹声更重,隐隐还有惨叫声传来。 “出事了。” 邓昌玮心中升起不安,见前面道路一时之间清理不开,正想着要不要下去看看情况,侧方的装甲车处突然“哐嘡”一声震响,紧接着激烈的枪声炸了起来,一条条火线射向右侧的山岭中! 是丧尸来了吗? 邓昌玮下意识往窗外看去,却是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在后车车灯的照明下,侧方装甲车顶部赫然出现了一只奇怪的生物,它一米多高,尖利的四肢着牢牢抓着车顶,背覆灰色甲壳,褐黄色的眼珠子转动着。很快的,激射的子弹扫来,虫状怪物吱叫着被打落车下。 “把窗户摇起来!”邓昌玮大声喊着,一边起窗一边从倒车镜看去,后面一串串车灯忽闪明灭,一道道黑影掠过,有车窗破碎,有人尖叫着逃离。 武警战士在装甲车内不敢贸然出来,机枪声混合着惨嚎惊呼同时响起,山岭间的高速公路上彻底乱成了一团! “是什么?”王古郑满眼的惊惧,还不等他再说话,就觉前方视线一黑,前挡风玻璃“哗啦”破碎开来,一支长着倒钩的尖足直刺进来,一声闷哼中,鲜血溅起将车内染的鲜红。 王古郑张大着嘴,满身满脸都是血液,目光惊恐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怪物,大脑一片空白。 公路在极短时间内陷入混乱血腥中。 “师弟,是是是……”孔令海指着从黑暗中蹿出的虫型怪物,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是虫妖。”张虚静瞳孔微缩,这怪物竟然和《道家心魔录》中所记载的虫妖特征如出一辙。他的大脑陷入混乱,但混乱仅仅只是瞬间,反应过来的他想都不想的跳下车,往前方装甲车队处跑去。 沈冬灵眼神慌乱,全身水波浮动,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 “走走走!”王余施展异能,跳下车一拳击退虫妖,旋即全力向着前方冲去,那里有他的支队长,不容有失! 健硕的岩石人罕见的表露惊慌,他拼命狂奔,可沉重的身体还是拖慢了速度,眼睁睁看着许显、陈宝因、孔令海将他远远超过。 第二十三章 进山 “让开,让开!”胡孟山大吼着,虫妖从两边扑来,圆形的口器蠕动着,满嘴尖牙咬在坚硬的岩石身躯上,石屑飞溅,胡孟山骇然,完全不顾普通人的死伤一路冲撞。 前方,张虚静奋力侧移躲开撕咬,伸手重重的拍在虫妖头甲处。跳起的虫妖被拍在地上,四肢咔咔敲打地面,继续悍不畏死的咬向张虚静小腿。 张虚静早就拿出一张破煞符,口中咒语念动正要按下去时,一只纤细的流动着蓝色水波的脚从右侧出现,将虫妖踢出两米远。 “过来!”张虚静一把拉开前来支援的沈冬灵,手中符箓向其身后拍下。 小小的黄纸似是带有千钧之力,一击之下,背后偷袭的虫妖头甲直接开裂,落在地上四肢乱蹬着挣扎跳动。 “走!”张虚静松开沈冬灵的胳膊,再次拿出符箓,将另一只袭来的虫妖击倒,而后向前方狂奔而去。沈冬灵紧跟步伐,在击退四五只虫妖后,终于靠近了装甲车队。 她的视线和张虚静是重合的,能看见皮卡车静静的停在路上,能看见十几只虫妖在车队间肆虐,也能看见子弹射杀肆虐的虫妖,还看见惊恐万状的王古郑在看见她后惊喜的表情。 沈冬灵脚步停了停,看着张虚静躲开虫妖,从侧边奔向那辆越野车,她全身异能流动,握紧手里钢管,向着近处的一只虫妖打去,顺带救下了一名失去左腿的幸存者。 “冬灵……”王古郑看着沈冬灵的视而不见,顿时心如死灰,下一刻,他只觉身体一沉,接着颈部剧痛,脖子已被爬上身体的虫妖撕断。 凉城出来的幸存者们伤亡惨重,装甲车却不受影响,并列机枪不停的喷吐火舌,子弹交错着四下激射,一只只虫妖被打穿身体、打破头颅死在人们温热的血液上。 “哒哒哒!” 子弹飚射而来,地面火花四溅,靠近车辆的虫妖肢体被打的破裂,张虚静狼狈侧倒在地,看着地面上密集的弹坑,全身冷汗直冒。他压下心中后怕,迅速起身来到越野车旁,见车内几人都在,不由松了口气。 “哥,我哥来了!”张柠转头看见站在车外的张虚静,惊喜的连连喊叫。 “道长!”裴雁面容悲痛。 张虚静见此,赫然转头看向后车,只见皮卡车玻璃碎裂,一个身穿警服的男子满身血污的躺在主驾驶上,圆睁着双眼一动不动。 “张哥。”沈冬灵流着泪跑了过来,“邓警官和胖哥都死了。” 张虚静黯然点头,道:“等路打通,就赶紧离开。” 很快的,又有几个身影冲进了装甲车队间,许显、陈宝因都各自跑到一辆车旁查看情况,王余则是快步走近一辆装甲车,在里面武警接应下上了车。 孔令海随后赶到,他的保安服已是破烂不堪,身上更是多处几道伤口,被他用木能量覆盖着。 “虫妖的牙太利,木系异能就是个样子货,压根扛不住几嘴。”孔令海愤愤的说着,等走近看见越野车内的四人,眼睛立马直愣了起来。 “师弟,这些女……” 装甲车轰鸣着,推撞着堵塞路段的破毁车辆,在一点点的推进中,道路终于被撞出一道口子。第一辆装甲车吼吼着驶出,紧接着第二辆,第三辆! 机枪火力强度急速下降,十几只虫妖嘶叫着冲了过来! “走,上车!”张虚静拉开车门,先将沈冬灵推了进去,而后看向孔令海催促道:“师兄,快啊!” “哦哦,我也上。”孔令海愣了愣,赶忙挤了上去。 张虚静将背包往胸前一抱,也不管里面挤不挤,直接躺了进去。不等关门,早就心急火燎的梁安妮一踩油门,汽车嗡的一声就往道路缺口冲去。 “坐稳了!”梁安妮叫喊一声。 可就在越野车靠近出口时,侧边发动机声狂震,一辆霸道车直接撞了过来,刺耳的碰撞声和摩擦声里,越野车车头被撞的偏移,朝着一边的路障车辆直接怼了过去! 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让越野车玻璃支离破碎,伴随着金属刮擦和撕裂的声音,梁安妮痛呼着,车内其他人惊叫起来。 “我靠,什么情况!刚那车是谁,不要让我知道!”孔令海破口大骂。 “快,下车!”张虚静急声喊着,一脚踹开变形的车门,手拿两张破煞符,观察周边情况。 “安妮,你没事吧!”裴雁看见满脸是血的梁安妮,一下慌了神。 “没事,这车竟然没有安全气囊。”梁安妮摇晃着发昏的脑袋,她的头部被玻璃片子刮伤,血流不止,她转向裴雁,问道:“我的脸没受伤吧。” 其他人也都纷纷下车,梁安妮捂着受伤的头道:“我看见那辆车上坐的是姓胡的。” “姓胡的,姓胡的谁?”孔令海气愤询问。 “胡孟山。”沈冬灵回道。 “先不管这些,把车上能吃的都带上,拿好自己的武器准备离开。”张虚静跳上车顶,目光快速扫过公路,入眼一片狼藉破乱。 后面能动的车辆都开始疯狂的往唯一通道口驶来,可由于大量汽车停滞,通道狭窄,更多的车辆碰撞、拥堵在一起,虫妖在破窗血腥屠杀,有人开着车往反方向跑,有人被吓破了胆,扔下车朝着两边山岭逃窜。 “师兄,冬灵,看着别让虫妖靠近。”张虚静说着从登山包侧兜取出一个透明塑料瓶,从中取出两片柳叶,双手食指中指夹住,口中速念:“天清地明,阴浊阳青,开我法眼,阴阳分明,急急如律令!”念罢在双眼一抹,而后抬头向天空看去。 黑暗中,只见西面、南面的夜幕下隐隐泛着墨绿色的雾气,那是有妖气的象征,说明这两个方向必定还有妖物挡路,北面是凉城,想要继续前往兰州,就只能绕路东南向,尽量避开妖物。 “师弟,你在勘阴阳?没用的,赶紧走吧。”孔令海对师弟的行为不以为然,看眼四处游窜杀人的虫妖,心底一阵发寒,上天眷顾觉醒了异能,他可不想这么快死去。 “进山!”张虚静跳下车,看向其他人道:“想走的一起。” “一起。”梁安妮想都不想的道,其他人也连连点头,每人背起大号双肩包,里面装的都是食用物资。 “姓沈的丫头,你也去山里?”孔令海叫了一声沈冬灵,完全不明白为何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非要走凶险莫测的山路。 “嗯,我跟张哥走。”沈冬灵回了一句,也背着包快步赶了上去。 “都,脑子有问题吧。”孔令海一脸愕然,正想着要不要独自一人上路,身后猛的响起一声剧烈的碰撞声,一辆轿车硬生生撞在越野车上,上面还爬着一只虫妖。 孔令海被惊出一声冷汗,下意识的动用木系异能,而后快步向着公路下面跑去,“师弟,等我。”那边加上自己就是三个异能者,还有师弟那种堪比金系的体系异能,安全系数还是要高很多。 “师兄?”张虚静有些意外道,没想到孔令海会跟上来。 “咱俩是师兄弟,自然是要共进退的。”孔令海呵呵笑道。 远山近丘杂草丛生,在阴森的黑暗中全都朦朦胧胧的,身后混乱的叫喊哀嚎渐渐小去,七人脚步快速的行走在荒芜凄冷的山地中,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东张西望,她们背着沉重的大包小包,拿着并不趁手的武器,咬牙坚持沉默的赶路。 张虚静再次用柳叶开阴眼,抬头观察前方天空颜色,除了淡淡的血红色外并无其他异常。没有妖物,也没有大量丧尸聚集,沿着这个方向走暂时没有问题。 “张哥,那边有人过来。”站位在左侧防护的沈冬灵说道。 “嗯,注意看有没有虫妖跟过来。”张虚静双手捏着破煞符,打起了小心。 很快的,黑暗中脚步声愈加清晰,不多时七八个男女慌不择路的奔逃过来,他们衣衫褴褛,满脸惊慌神态,看见张虚静七人都被吓了一跳,等看清是活人后都松了口气。 “张柠,钱楠,是我,是我啊。” 忽然,一个哭哭啼啼的声音在那群人中响起,张柠和钱楠仔细看去,愕然发现竟然是同校同学汤铂,此时满面泪水,头发乱糟糟的,校服也是破破烂烂。 “这些人我都认识,是我同学,那两个是异能者。”汤铂回身跟身旁的幸存者大声嚷嚷道。 异能者。 闻言,那七个男女眼中都露出光。 “我们有救了。” “喂,你说话声音小点,别把怪物引过来了。”有人低声提醒汤铂。 “不怕,张柠他哥哥很厉害的。”汤铂说着抹了把鼻涕眼泪,直接越过孔令海,走到了梁安妮身后。 “安妮姐,胡哥他们太坏了,我跟他们在一起简直生不如死,你不知道,他们竟然,竟然让我口……姐,你受伤了。”汤铂大倒苦水,想把这几天的委屈统统说给大波浪姐姐听。 梁安妮听得一阵恶寒,张虚静皱起眉头,其他人一时无语埋头赶路,那几个幸存者安静的跟在后面,大口喘着气,听着前面毫无顾忌的说话声,本来稍稍放松下的神经又紧绷起来,时不时惶然的向后看去。 “安静。”梁安妮捂着受伤的头部,她实在受不了了。 有毛病吧,姐跟你熟吗? 听见梁安妮极为不耐的语气,汤铂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他目光随之落在一旁的裴雁身上,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仔细辨认后他忽的露出惊喜,叫道:“警察,是警察!” “你要是再发出一点声音,就给我滚蛋!”张虚静停步,转身目光平静的看着汤铂。 人才啊。 孔令海心中赞叹,他闯荡江湖这么些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今天又算是开了开眼界。 就在这时,有人低声叫道:“前面的,后,后面好像有东西过来。” “会不会是人。”孔令海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听着不像。”还是那人应道。 “我去看看。”裴雁转身就要过去,却被张虚静拉住,“我过去,冬灵,到前面来。”他说着往队伍后走去。 第二十四章 山野乡村 见有人过来,那七个幸存者恐慌稍减,其中一人指了指黑暗中一个方向,小声道:“好像是在那。” 张虚静向前两步站立,他已经听到那边传来的异响,对比虫妖四肢行走的频率,基本可以确定是虫妖无疑。 他正要开阴眼观察,就听嘈嘈声忽然清晰起来,能明显觉察到那个位置的虫妖正快速靠近! 张虚静念动咒语刚捏起符箓,就听一声嘶叫响起,黑暗中一只一米高的虫形生物猛的扑了出来。 周围人惊呼一声,就见张虚静眼疾手快,脚步向后一踏,同时手中符箓迅速的按了下去。符箓之力加上气机叠加,虫妖头甲毫无抵抗的开裂。 他手下不停,又是一张符箓按下,虫妖终于没了动静。碎裂开的头颅中空空如也,并没有像进化丧尸那样的晶核。 张虚静正要离开,忽的想到什么,将虫妖翻过身,一脚踩破其上腹部,就见破开的上腹部内竟有一枚红色晶体闪动着光泽,被他手速极快的抄到兜兜里。 身后一个中年男子看的惊呆,三两步靠了过来,“师弟,你刚这是,这是符纸吗?” “嗯,破煞符。”张虚静淡淡道。 “破煞符,破煞,破……这不是符箓吗?”孔令海忽然反应过来,表情变得夸张,“师弟,你……” 张虚静却是没有探讨的心情,为以防万一,他还是开了阴眼观望,稀薄的墨绿色气体略显模糊,公路上空的妖气似乎有往己方过来的趋势。 如果虫妖是没有目的的分散还好对付,可若是集中过来,那可是几百只,就算是他也只能背着妹妹跑路,而且还不一定跑得掉。 张虚静转身走到队伍前面,见妹妹柔弱的身体背着大大的包,却是一言不发,心下暗叹,让沈冬灵回到后面防护,他则率先加快步伐向前继续出发。 “师弟,师弟,给我说说符箓吧。”孔令海实在是忍不住凑了上来。 “到安全地方再说。” “哎,好。” 脚下的杂草不停的摆动,风呼呼的吹着,带着沉重的喘息声刮向远处,天持续的呈现出压抑的黑,一眼望不到头的山脉带给人的只有窒息感。 “张小哥,你想好去哪了吗?”梁安妮咽着干疼的喉咙,望着前方无尽的大山,她们已经持续行走四五公里了吧。 “我们现在的方向可以绕至高速,到高速上看有没有能开的车。”张虚静说道,心中计算着距离,从这过去刚好可以绕过有妖气的地方,只是这一路不会好走。 “但愿有车。”梁安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张,张哥,我走不动了,休息一下吧。”钱楠原本娇丽的脸庞早已失去了颜色,要不是张柠拉着她,裴雁好几次搀扶,她恐怕早就掉队了。 汤铂喘着粗气,纤瘦的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就听他呼哧呼哧道:“张柠他哥,钱楠说的是,我们还是休息吧,我快累死了。” 张虚静看眼同样疲惫的妹妹,心中满是不忍,这丫头很是倔强,无论如何也不让别人帮忙。 再看其他人,体能其实已经到达极限,可是这个地方。 张虚静开阴眼向后看去,淡淡的妖气始终萦绕空中,不知是不是虫妖在追杀其他幸存者,也不知道有没有零散的虫妖到这边过来。 他环顾一圈,这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山,地势相对平坦,除了几块巨石嵌入山体,连一棵树都没有,要是夜晚不影响虫妖视线,他们很容易被发现,这里并不安全。 张虚静略感无奈,正要接过钱楠背包,却见孔令海打量一眼钱楠后上前说道:“来丫头,把包给孔大哥。” 钱楠看眼张虚静,又看眼一脸笑模样的孔令海,还是将背包取下,“谢谢孔大哥。” “不用谢。”孔令海笑说着接过。 小队伍继续出发,翻过两座山头,攀过一处低矮崖沟,一条在黑暗中颜色明显不同的路出现在了眼前。 是黄土铺成的路。 有路,说明有村庄或者镇子,有村庄就会有人,而有人就会有丧尸。 十几个身心俱疲的男女走在黄土路上,带起的浮土染脏了裤腿,钻进鞋子内黏黏的让人难受,路边时不时能看见几座凸起的土堆和墓碑,在环境的衬托下很是阴森。 十多分钟后,一座村庄的轮廓出现在了众人视线里,黑洞洞的轮廓像是一幅毫无生机的画像。 众人来到村落附近,四周除了风声以外就是无限蔓延的寂静,黑沉沉的夜里,黄土路一直延伸进毫无声息的村庄里,显得那么诡异。 “师弟,这会不会有丧尸。” “不知道,这里距离公路不远,今晚在这边暂时休整,师兄,我俩先去里面看一下。” “我和你去?”孔令海有些迟疑。 “也可以不去。”张虚静说完不再管孔令海,朝后面沈冬灵道:“你先在这看着。” “嗯好。”沈冬灵点点头。 见张虚静独自走开,孔令海叹口气还是跟了上来。 “师弟,现在末世趋显,你怎么想起保护这些人了,咱们可不讲普度众生。”孔令海一边看着村口几只丧尸的动静一边说道,“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乱世菩萨不问事,老君背剑救沧桑,你不会也想去救沧桑吧”。 张虚静摇摇头,说道:“原则上我只保护幼宁一个人,救沧桑,等以后再说……只是现在你也看到了,身不由己罢了。” “也是哦。”见张虚静从背上取下桃木剑,孔令海有些愕然,问道:“做什么?你不会想着用桃木剑打丧尸吧?” “不然呢。”张虚静提着剑,大步往村口走去。 几颗黑绰绰的粗壮杨树后,几只丧尸听见动静晃晃悠悠的爬了出来,只可惜闻到人肉味的它们还没来得及兴奋,就被一把桃木剑刺了个透心凉,原本就有些破溃的身体在阳气的冲刷下更加松垮。 “跟我想的一样。”孔令海有些发怔,他虽然离开道观多年,可二十年的道士当下来,耳濡目染也多少知道阴阳相冲的原理,只是不明白还好,这一想明白心里就难受的很。 两人从村北打到村南,为了以防万一,每家每户都被搜查了一遍,一路杀死不下百只丧尸,全都是以前在这里的村民。 “师弟,怎么不走了。”孔令海看着张虚静停在一户院门前,不知在看什么。 “师兄,这里有古怪。”张虚静语气带着古怪。 “古怪,什么情况?”孔令海闻言走了过来,看了半天却没看出所以然来。 “这里。”张虚静手指了指院门,门是裂成两半的,一半在地上扔着,一半在墙柱上挂着,挂着的半截门上,有明显的十个指头粗细的洞。 孔令海看见仍旧疑惑,道:“有问题?” “有问题。”张虚静语气变得有些认真,“这些洞,应该是手戳出来的。” “手?怎么可能?这木板门怎么着也有三公分厚,等等,等下,师弟你别开玩笑。”孔令海像是想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表情变得很是夸张。 “进去看看。”张虚静说着推开半截门走入院子内。 黑洞洞的院内很是简陋,两平米大小的菜园子,木头和草搭成的棚,房屋的外墙也是土块砌成。 张虚静只是简单扫视一眼,就往屋子里面走去。屋门是打开的,刚进屋,就看到两具尸体倒在地上,都是男子,尸身完好,只是身体上衣服破损,肩头有明显的抓痕,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张虚静俯身拨开死者的脑袋,就见其脖子上赫然有两个血洞,血液已经干涸发黑,他叹口气道:“果然,师兄,你想的没错,是僵尸。” 孔令海也去查看了另一具尸体,当看到同样的血洞时,不由心神恍惚了一下,“果然,这玩意从深山老林里跑出来了。” “这里就是深山。”张虚静道,“以前它们把自己深埋在至阴之地,现在煞气回归,它们自然也会跟着出来。” 他听师父讲起过,僵尸非妖魔,也非鬼怪,自形成后身体不腐,在没有煞气滋养下只会影响其行动,并不影响其存活。虽然民国年间道门人灭杀了很多僵尸,但也有一部分在煞气消散前躲进了地底。 像网上经常有考古队挖出干尸,惊叹其肉身经久不腐,还将干尸放在博物馆展览,其实那就是僵尸,只不过因为没有煞气支撑,无法活动而已。 “走吧,僵尸应该不在这里,不然闻到人味早跳出来了。”张虚静表情又恢复淡然。 孔令海忍不住问道:“师弟,你这个,要真是僵尸,你打不打得过?” “道光年间以后的没问题,道光年以前的……”张虚静沉吟道:“跑路要紧。” 孔令海张了张嘴没说话。 另一边,在听说要休整后,十几个男男女女没再坚持,不顾地上尘土直接坐倒在地,要是有张床,他们怕是倒头就能睡着。但很快的,丧尸吼叫的声音传来,十几人条件反射的精神稍稍振作。 “张哥过去不会有事吧。”钱楠看着黑幢幢的村落,有些担心的道。 “这种地方没多少人,应该不碍事。”裴雁半靠在背包上。 “人家妹妹都没说话呢,你倒先担心上了。”梁安妮打趣道。 钱楠闻言低下头没有回应。 梁安妮捶打着酸麻胀痛的腿,每吸一口气,呼吸道带来的疼痛就让她眉头皱起,“姐姐我这辈子没这么累过。” “还好,这一路没有虫子追过来。”裴雁说道,她作为警察,虽然体能比普通人要好很多,可这种超出极限的跋涉也让她苦不堪言。 而另一旁有两三个人已经躺平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天空,也有人盯着张柠她们背上的背包。 “张柠,你包里装的是吃的吗?有水没?”汤铂瘫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爬了过来。 张柠抬了抬沉重的眼皮,有气无力道:“水没带。” “那,那有吃的吧。”汤铂眼里冒着绿光,跋涉到现在,他饿得快要发昏了。 “你别动。”张柠用力转了个身,没让汤铂碰到背包。 “汤铂,你最好给我起开。”梁安妮眉毛竖了起来,“离幼宁远点。” “我,我饿得不行了。”汤铂对着梁安妮嚷道,“那,你把你包给我。” “汤铂,起码等张哥过来吧。”钱楠提醒道,别人还在前面和丧尸搏杀,他们要是在这直接吃上,有些不地道。 第二十五章 她的更大 一听这话,汤铂顿时不乐意,对着钱楠道:“那是你不饿,我走了这么远的路,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张柠他哥什么样人我看的很清楚,等他来肯定一口吃的都不给我。”汤铂喘着粗气道:“在凉城也是一样……每次……每次跟你们走,都能把人累个半死” “那你被别跟过来,一个人去死好了!”梁安妮心底的火一下就炸了,说着就要费力起身。 “你要做什么?”汤铂警惕问道。 “老娘打死你个脑残货!”梁安妮说着还真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你别过来!”梁安妮头发凌乱,脸上沾着干涸的血渍,黑暗中怎么看怎么阴森,汤铂紧张了,双手撑着地三两下挪到了裴雁旁边。 沈冬灵见状赶紧过去扶住梁安妮,“安妮姐,先不管他,张哥回来了。” 梁安妮看向村口位置,果然看见张虚静和孔令海正往这边走来,转头狠狠的瞪了汤铂一眼,而后调整身体状态,轻呼吸两口,准备背起包包走路。 张虚静来到小队跟前,夜色漆黑,加上众人状态极差,自然没察觉气氛微妙的变化,他拉着妹妹站起身后,对裴雁几人说道:“走吧,去里面休息。” 众人跟在张虚静身后来到村庄入口,十几颗杨树不规则的栽在绕村的沟渠两边,村庄里面的路是铺成的沙石路,踩在上面会发出沙沙的声音。参差不平的院落房屋显得寂寥且破败,路上还倒着十几具尸体,走在这样的环境中,很容易让人想到一些恐怖电影中的画面,山村老尸,索命恶鬼,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你们自己找地方休息。”张虚静对那七个不认识的幸存者道,而后带着梁安妮几人进入一家院落。 这户人家是村庄里唯一一家砖房,看起来新盖不久,而且院中还有一口井,想来之前相对富裕。只是房主人早已变成丧尸,被张虚静杀死扔到了街上。 木质屋门是刚才打开的,房间内空间不算狭小,桌椅板凳齐全,家具上面落满了灰尘,地面是由红砖铺成,有北方农村标志性的火炉和土炕,土炕上面放着一个大大的纸箱子。 “两间厢房,我和师兄一间,你们四个一间,武器要放在顺手的位置,保持安静,虫妖可能就在附近。” 张虚静叮嘱着,却发现汤铂和另外七人站在院子里没有离开,还以为他们是因为害怕,便说道:“这里没有丧尸了,即便有,你们也可以对付,自己找地方休息吧。” 然而几人还是没有走,就见其中一个男子抿了抿嘴,试探道:“这位,这位老哥,能给点东西吃吗?” “不行,”张虚静面无表情道。 “走了走了,我都说了他不会给我们一口吃的,你还问什么?”汤铂翻着白眼说道,“不给我们就自己去找,这么大个地,还不信找不到一口吃的。”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语气神态颇具领导者的风范。 听见这话,还不等梁安妮爆发,孔令海忍不住道:“哎你这小子,这一路上我,还有几个姑娘累死累活的背着包也不见你帮忙,现在还跑过来要吃要喝,赶紧走,碍眼的很。” 汤铂不高兴了,情绪激动下眼镜子差点掉地上,就听他嚷道:“她们累死累活,我跟你们跑到这我不累吗?我现在多难受你知道不!” “靠,跟他废话干嘛!”梁安妮再也忍耐不住,抬着发软的腿,两步走出屋门,一把扯住汤铂的衣领就要动手。 “你干什么呜……”汤铂的目露惊慌,眼泪刷的一下流出,顺着瘦巴巴的脸颊往下掉。 “我……” 看着汤铂泪流满面,厚重胡子间嘴唇哆哆嗦嗦的样子,梁安妮抬起的手硬是停在半空中。 这时,张虚静不带情绪的声音响起:“安妮,吃完早些休息。” 梁安妮吐出一口浊气,松开比她低半个头的汤铂,最终决定放过这家伙。不是不忍心动手,而是怕这一巴掌下去会脏了手。 被松开衣领的汤铂赶忙后退几步,抹了把眼泪平复心情后才道:“走,我们去找东西吃。” 绝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存在。 看着八个人相继不舍的离去,沈冬灵过去将大门关好,和其他人一起进了屋。 “大爷的,都给气饱了。”梁安妮恨恨道。 “对那种人不值得。”张柠说道,说实在的听到汤铂说的那番话,她心里也是特别不爽,“也是没想到我们学校里会有这种奇葩。” “幼宁,等一下。”张虚静见妹妹要取背包里面东西,就将土炕上的纸箱子拉了过来,从里面拿出方便面、火腿肠以及各种饮料零食,“先吃这些,包里的省着。” 几人见此露出惊讶,梁安妮也暂时忘记了不愉快,“你们哪来的这些?” 一旁的孔令海笑道:“村子里有家小卖铺,东西不多,我和师弟提前搬了一些过来。”说着有些恼悔道:“亏了还给那些人留了一些,早知道全搬空。” “大家先将就吃一些。”张虚静道:“虽然这里的人家都存放有米面,但这个地方生火就会有烟,有烟就有暴露的风险。” 孔令海也说道:“现在不知道虫妖是不是和丧尸一样弱视,总之出门在外,小心一点的好。” “那汤铂他们会不会生火做饭?”裴雁有些忧虑。 “应该不会吧,能活到现在的人,最起码的危机意识总是有的。”张柠说道。 “其他人或许会有,某人那脑子,呵呵。”梁安妮边撕着方便面袋子边冷笑。 “先吃东西,吃完我去给他们说一声。”孔令海有些无奈道。 “哥,要不明天我们早早出发,就不管他们了。”张柠边吃边说道。 “同意!”梁安妮一手举着酸酸乳,一手举着方便面。 钱楠看向张虚静说道:“我听张哥的。” 沈冬灵道:“我也是。” 裴雁装作不管,这种精神上支持但又违反心中底线的事还是不发表意见的好。 张虚静慢条斯理的将口中食物咽下去,微微叹口气,说道:“明天早点起。” “好。”众人应声。 等草草吃过后,孔令海自去找汤铂几人叮嘱注意事项,不能生火,保持安静,晚上听见动静不能外出。 等他回来时,就见黑咕隆咚的院子里五位美女正围在水井边,其中两人俯身背对着大门拉着绳子提着水,光线虽然极暗,却挡不住那翘起的浑圆呈现在视线中。 孔令海看着眼前景象呆了呆,心里情不自禁有些发痒。 “孔师兄回来了。”裴雁不经意间抬头,却发现大门口有人直勾勾的看着她们,便出声提醒。 “哦,回来了,你们这是?”孔令海有些尴尬,好在天黑看不清他脸。 “打点水,洗洗脸。”裴雁简单回应。 “井水,凉吧。”孔令海道。 “没事,现在就这条件。”裴雁道。 “水出来了!”钱楠小声道,语气中充满期待。 “胳膊都是酸软的,亏了冬灵,不然我还真提不上来这一斗水。” 孔令海这才听出背对他的人是梁安妮和沈冬灵,正准备再说什么,却发现裴雁一直看着自己,心底未免发虚,见张虚静也不在外面,便转身往侧屋走去。 等进了侧屋,黑暗中一个人正盘腿坐在炕上打坐,孔令海不由感叹,要是他早些进观拜师,或许也能开丹田修习吐纳之法,不过好在觉醒了异能,倒也不差。 黑暗中,张虚静睁开眼睛,他已经将晶核吸收转化为气机,如此再来八颗,他就可以晋升二授道士。不过接下来他准备踏踏实实修炼,有两颗晶核的帮助,他突破的时间大大缩短。 “师兄,回来了。” “嗯,回来了。”孔令海脱掉鞋子,一股臭烘烘的味道蔓延开来。 “师兄不打算去洗洗?”张虚静屏住呼吸。 “不了,昨天刚洗过。”孔令海不以为意,上炕摸索着拉过一张被子,鼻子在空中嗅了嗅,奇怪道:“哎师弟,你的脚怎么不臭,你可是和我一样,跑了好几里地呢。” 张虚静道:“我没脱鞋。” 孔令海动作明显顿了顿,“好吧。”说完便盖上被子准备睡觉,“嚯,这全是灰。” 屋外的姑娘们打好水回了房间,因为仅有一墙之隔,即便隔壁尽量压低声音,可这边隐约还是能听到些。 孔令海一下子精神起来,竖起了耳朵。 “安妮姐,你的……好大。” “小丫头不学好,待会看裴警官的,更……” “冬灵,你下面……这么少。” “你哪来的灯,不要,哪有你这样看的。”沈冬灵惊呼。 “抽屉里找到的……” “嘘,小点声……冬灵是水系异能,都不觉得冷。” “……” 姑娘们交流声和水声隐隐传来,张虚静保持着盘坐姿势静心打坐吐纳,一边的孔令海时不时的唉声叹气,翻来覆去睡不着,似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纯纯全全,合于大方,溟溟清清,合于无沦,师兄,要静心。” “你说这话的时候和师父一模一样。”孔令海两眼盯着屋顶,又是长长一声叹,“这些话我也记得一些,这个道以精为宝……什么来着。” 张虚静无奈道:“道以精为宝,施之则生人,留之则生身……和现在有关联么?” “有。”孔令海道,“我是宁愿施之生人,也不愿留之生身。”说着,他忽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自己都四十了,还是个……唉,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为了武侠梦当道士,此时想起悔之晚矣。 “师弟,听师兄一句劝,有些事早办早好,不然等到了我这个岁数,就是那什么空流泪。” 张虚静哑然,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话。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安静,隔壁姑娘们的声音却是愈加清晰。 孔令海忽然坐起身。 “师兄,怎么了?” “无事,睡不着。”孔令海心里感觉空落落的,坐了好一阵,等隔壁声音渐渐消失,他这才出声道:“这个世界变化太大了,丧尸,进化丧尸,哎师弟,你说那个虫妖,这玩意咋也会出现。” “不知。” “我有印象,道家心魔录中说是刘师正真人误入神无救天记录了一些奇物异种,这虫妖是第一个记录而且数量最多的,神无救天,神无救天又是什么地方,师弟,你听师父讲过没?” 第二十六章 夺命狂奔 “没有。” 屋内陷入寂静,孔令海拉着被子躺下,紧紧闭上眼睛。 山里的夜,阴沉的可怕,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所有光亮都抵不住黑色的倾覆,诡异的山峦间不时有影子在其间游走,窗外的风不知何时开始嚎叫起来,黑暗中被褥抖动着…… 这是一个释放的夜晚。 然而,当凌晨的一声惨叫响彻全村庄时,夜晚不再平静,安睡的人被惊醒,大门哐哐哐的响着,有人在敲门,有人在痛哭。 “开门,开门,救命!”汤铂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 “僵尸?”孔令海紧张道。 师兄弟两人在黑暗中对视一眼,迅速出门,隔壁同样和衣而睡的姑娘们也各自拿着武器、背着包跑了出来。 张虚静快步走到门口,顺着门缝仔细观察外面情况,发现只有汤铂一个人疯狂拍门,饶是他静气功夫极好,此时心底也忍不住有了火气。 随着大门打开,汤铂惊恐万状的推着张虚静就进了院子。张虚静正要询问情况,就觉眼前一道黑影陡然出现,他正要侧身闪躲,想起身后还有人,便干脆运气于掌,直接朝前推了过去。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黑影速度反应极快,竟然在瞬间躲过了这一击,擦着门框就闪身进了院子。 “小心!”张虚静反身就要追击,就听院落中一声鸣响,沈冬灵挡在众人身面前,全身水蓝色波纹浮现,钢管横握和黑影对了一击。 黑影低吼一声,一个跳跃到了三四米外的空地上。 众人目光看去,却见黑影是人形,身形纤细苗条,头发杂乱蓬松,黑暗中看不清长相,却能看见那双通红的眼睛。 是丧尸,进化丧尸! 还不待众人反应,女丧尸已经动了起来,她利爪森森,极为快速的冲向距离最近的裴雁,一旁的沈冬灵早有提防,手中钢管直接横扫过去,女丧尸嗬嗬吼叫丝毫不惧,身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击后方向偏移向一侧,而后准备再度扑进。 “幼宁,铜钱剑。”沈冬灵喊道。 张柠赶忙拿起剑对准丧尸。 张虚静破煞符裹着桃木剑也已经赶到,对准女丧尸毫不犹豫的刺出,女丧尸似是能感受到这些人带来的威胁,身形闪动间已经退到了墙角,远离众人。 “小心剑别伤到沈冬灵!”张虚静说着单手从包包里取出一张符箓,一枚铜钱,手指极为灵活的将二者折叠成团,而后主动逼近女丧尸。 “吼。” 觉察到危险来临,女丧尸低吼着沿着墙壁快速跑去。 “想跑?五帝破煞,凶稂消散!”张虚静口中念咒,甩手将符团扔出,符团激射而出,在女丧尸跑出院门的瞬间打在了它的背部! 黑暗中火花闪现,女丧尸哀吼一声直扑倒地,兀自挣扎着往前爬。 张虚静追上前去,看一眼背部出现坑洞的丧尸,手中木剑果断刺入,等女丧尸身体颤抖着趴在地上没了动静,这才运起气机踩裂脑袋,取出里面的晶核。 “死,死了吗?”汤铂紧紧抱着裴雁的胳膊,两股战战。 裴雁推开汤铂,对沈冬灵道:“冬灵,谢谢你。” “没事,应该的。”沈冬灵推推眼镜腼腆一笑。 几人都来到女丧尸跟前,裴雁看着心有余悸道:“这种丧尸速度好快,普通人根本招架不住。” “而且还很聪明,懂得趋利避害。”张柠说道。 “不是聪明,本能而已。”张虚静道,“女进化丧尸对危险的敏感度要超过男进化丧尸。” “汤铂,其他人呢?”孔令海看向紧跟裴雁的瘦巴爷们道。 “其其他人,都……” “我们在这。” 汤铂正想说就活下了他一个,距离院门不远处的巷道里走出两个人来,一男一女,佝偻着背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 “就你们仨?”孔令海问道。 “他们,他们都死了,被咬死了,很多血。”那个女子说话还在颤。 “是他。”男子一指汤铂,“他看见窗户外面有人,非说是幸存者过来了,就去喊,哪成想是丧尸。” “我不是说了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管吗?”孔令海有些火大,他保卫业主多年,那些业主哪个见了他不是乖乖的,还从没见这么不听话的。 “我哪知道是丧尸。”汤铂大感委屈,忍不住就要落泪,“你和张柠哥哥不是把丧尸都清理了嘛,那我肯定以为是人,也是好心,大家活着都不容易。” “我你……”孔令海气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张虚静不想听这些无意义的争论,开口道:“师兄,我们现在离开这里。” “现在吗?好。”孔令海也不多考虑,师弟说走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对,现在,我们并不确定血腥味会不会引来虫妖,或者其他进化丧尸。” “张小哥,东西都带齐的,随时可以出发。”梁安妮说道。 此时天空已经开始出现蒙蒙亮,一行十人离开了孤寂破败的村庄,踩着村外有些潮湿的草地,沿着田埂往南面走去。 孔令海走在队伍最后,看着前面脚脚步轻快的沈冬灵,脑海中各种画面闪动。 “下面,这下面很少是个啥样?能不能遮住?” 这时,前面的张虚静柳叶开了阴眼,前方天色依旧呈现淡淡的血红色,没有变化,可当他看过后方天空后脸色突变,高声道:“有情况,速度加快!” “什什么?”正想入非非的孔令海一时间有些懵,等其他人开始加快脚步时,他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往身后看去。 夜色还未彻底褪去,昏蓝色的天幕下村庄朦胧,山峦也被阻隔在视线之外,看不出一丝异常,然而就在他准备回头时,一公里外的山坡上,几十个黑影突然出现。若是以前,他或许会认为那是牛羊或者其他动物,可现在,那是要命的东西。 “师弟,后面,追来了!”孔令海大叫起来。 闻言,众人都纷纷向后看去。 “在哪里……” “那是虫子!” “完了完了完了。”汤铂一边跑一边哭喊。 “师弟,怎么办?” “跑。”张虚静只回了一个字,视线中能看见的虫妖起码四五十个,别人不知道行不行,他肯定是打不过。 “把包给我,速度加快……师兄。”说着接过张柠和裴雁的背包,让她们跑在前面,孔令海也赶忙拿过梁安妮和钱楠的包。 众人见状赶紧跟上,横穿农田,往前方缓坡拼命奔跑过去。 张虚静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变得凝重。只见那些原本前往村庄的虫妖在发现他们后直接调整方向,朝着这边追了过来。 果然是被血腥味吸引过来的,嗅觉灵敏,视力也比丧尸高出很多,速度和普通人相差无几,可耐力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相比,长时间内迟早会被追上,必须想办法。 紧张急促杂乱的脚步声里,众人的呼吸声愈加粗重,尤其是几个女性,再急速跑出三四百米后速度开始明显减慢,钱楠甚至开始摇晃起来,在差点跌倒时被张虚静用包顶了一下。 “张哥……”钱楠脸上已经露出绝望,在张虚静说出跑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就已经开始惶恐起来,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跑得过虫子。 “我跑不动了……呜呜啊——”跑在队伍的最后面,汤铂感觉所有人都抛弃了自己,那些平时自诩同学的人,遇到危险一个比一个跑得快。他大声哭叫,双手向前扒拉着空气,然而如此滑稽的动作除了让后面的虫妖愈加兴奋以外别无作用,没有人看他一眼,大家都在透支着体力逃命。 这样下去,迟早是个死。 和张虚静一样,那个不知姓名的男子大脑也在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脱身。 他们人多目标太大,虫怪不会轻易放掉,对啊,我为什么非要跟着这群人,就算那个异能者厉害,可被虫怪追上一样活不了。 不行,不能再一起跑了。 “你要不要跟我来!”男子叫了一声,也不管回应,调整方向往东南向跑去。 那名跟在后面的女子一愣,苍白的脸上出现纠结,可看眼摇摇欲坠的众人后,她还是转向跟着男子跑去。 虫妖速度不减,逃命的人速度却愈加的慢,短短一分多钟内,从开始双方距离一公里,到现在仅有六七百米,人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先是汤铂栽倒在地,接着就是张柠和钱楠先后摔倒。 张虚静连忙扔下包俯身托起妹妹的背部,却见她瞳孔已经开始涣散,脸色惨白,张着干裂渗出血迹的嘴巴,大口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张哥,钱楠晕过去了。”沈冬灵语气显得慌张,这种透支体力后的晕厥可是致命的。 梁安妮和裴雁也停下了脚步,只是她们表情慌乱,眼神茫然的看着周围,反应出现了迟钝。 “不跑了。”张虚静从背上取下登山包,从里面往外拿着东西,“师兄,冬灵帮忙。” 孔令海和沈冬灵见状急忙过来,前者慌张问道:“师弟,你打算做什么?” 虫妖马上就过来了,再不走,可就都走不了了。 “布阵。”张虚静答道,将五色令旗和五枚令牌递给孔令海,“间隔三米,令旗令牌重叠,以扇形插在地面。” 孔令海接过令旗令牌,在土地里一边插一边看一边呼吸急促的提醒:“要快到了!” “沈冬灵,用红线把令旗连在一起。” “好。”沈冬灵赶紧接过转身过去在令旗上系了起来。 张虚静面容极为严肃,额头有细汗冒出,快速取出镇坛木,几乎凝结的黑狗血,符箓,铜钱,包包在地上翻过背面放下,镇坛木和铜钱剑放在背面指向虫妖,取出香炉,拿出九根降真香插进去,扔下一个打火机。 “师兄点香。”张虚静说完没在管,拿着符箓铜钱来到红线旁,将符箓两边端对折,上端挂在红线上,下端丢上一个铜钱。 冷风吹过,符箓在红线上摇摇欲落。 张虚静表情严肃认真,手速极为灵活快速的折符放钱,很快就已挂上二十几张。 “张哥,有一半去追那两人去了。” “张哥,来了来了!” 沈冬灵紧张的快要窒息,她站在张虚静前面,握着钢管的双手轻轻颤抖。 第二十七章 破煞阵 孔令海抖动着打火机点燃降真香,香烟袅袅升起,他又背起装着食物的包,看着近在数十米外的虫妖,喉咙滚动着起身挪步后退。 “沈冬灵,退后!”张虚静大声说着,转身冲到登山包后盘腿坐下,拿起黑狗血瓶子在手心一磕,一团黏糊糊的黑血便倒了出来,双手合起一搓,同时目光看向前面,虫妖比之前的数量果然少了一些,然而已经近在眼前。 “师弟,快跑吧!”孔令海惊的魂都要飞了,这么多的虫妖,冲过来得把人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他想也不想的就往远处狂奔。 虫妖嘶吼着,恶心蠕动的口器长满着一圈尖牙,它们渴望着血肉,它们要吃掉眼前的所有人,它们的速度在此刻变得极快,二十几米的距离转瞬即至! 沈冬灵的眼睛睁到了最大,眼中已经不知是绝望恐慌还是悲痛,只是下意识的也要退缩,后面的裴雁和梁安妮回过了神,大脑一片空白的看着虫妖逼近! 还来得及! 张虚静沾着狗血的双手在空中扰动着“敕”字,语速极快的念动:“敕敕洋洋出东方,吾赐灵符扫不详,急急如律令——” 令字言罢,张虚静剑指在镇坛木上一按:“凶稂消散!” 田地里骤然刮起风来,黄土飞扬间,红线上的符箓猛的飘起,在疾风吹动下铜钱连带着黄纸嗖嗖嗖的射向虫妖。 瞬时之间,十多只虫妖和二十多张符箓铜钱撞在了一起,香极速燃烧,红线绷断,令旗令牌拔起,虫妖嘶嚎着扑翻在地,更有三四只在惯性作用下撞向了张虚静。 张虚静来不及起身躲避,气机沿着经脉运转而上,变指成掌全力拍了过去。 随着几声闷响,虫妖落地,张虚静被震的向后倒去,沈冬灵握着钢管的手臂微微颤抖,若非她眼疾手快,后面那只虫妖会直接砸在张虚静身上。 十多只虫妖四肢乱蹬着在田地里翻腾,灰尘四起,他们或是头部或是身体其他部位,被一张黄色符箓深深嵌入,灼烧产生的白烟冒起,体内妖气被持续的磨灭,痛苦的嘶叫声此起彼伏。 五只侥幸躲过符箓的虫妖也被带乱了行动,好不容易才从乱成一片的虫窝里蹿出。 “师……”张虚静灰头土脸的爬起,正要叫师兄过来帮忙,却见远远的有一个人站在山坡上张望着,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失望。他从地上捡起张拧的尖头铁棍,气机全力运转。 五只虫妖前后扑来,它们短距离内爆发的速度快如闪电,普通人根本无法反应。 张虚静目光一凝,迎上最前面的那只虫妖,尖头铁棍狠狠刺入蠕动的口器中,将其穿颅,左右两只虫妖同时扑至,张虚静不敢硬拼,只能退后两步躲开。 “我来了!”沈冬灵全身水波亮起,主动接下一只虫妖。 张虚静屏气凝神,抓着铁棍末端,从左到右抡圆砸了过去,一只虫妖被砸的侧退数米。 而与此同时,右侧虫妖猛的弹跳而起,眨眼便到身前,蠕动的口器近在咫尺。张虚静原本抡出的铁棍来不及突刺,只好回棍双手横握,斜挡在身前。 就听一声碰撞闷响,虫妖止步落地,圆形口器重重撞上铁棍,钢管弯起弧度,出现裂口,张虚静硬是抗住没有后退,破煞符抽出,对着虫妖一拍而下,虫妖嘶嚎着头甲裂开,却并未彻底死去。 “张虚静,救沈冬灵!”梁安妮惊颤的声音传来! 张虚静余光一扫,一只虫妖正死死吸住沈冬灵的武器,另一只竟是趴在她的背上,口腔咬住了她的头,竟是要一点一点吞吃进去! 毛骨悚然。 张虚静大惊失色,用力将尖铁棍扔向沈冬灵身前,铁棍飞落,虫妖震开。他躲过身侧虫妖袭击快速大步跨前,右手掐着三清印重重拍按向虫妖侧腹部! 嘣的一声金光溢散,虫妖腹部破碎跌落在地,沈冬灵的头上沾满着透明粘稠的液体,眼中满是恐惧,但很快,她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惧。 “小心!”沈冬灵惊呼。 同时间,张虚静只觉头皮发麻,背后寒意森森,全身血液都仿佛停止流淌,再也顾不得,奋力向前一扑,就听背上刺啦一声,火辣辣的疼痛立时传遍全身,背后已经被撕咬的血肉模糊。 而同一时间,刚才被铁棍击开的虫妖也扑咬过来! “混化万真,钦吾隶令!” 张虚静取符箓不及,只得再度结出三清印,三指间金光闪烁,“乾”爻符号浮起,对准虫妖口器按去。惨厉的嚎声中,虫妖口器碎裂成了肉渣,其身体也被打飞数米远。 另一边,疲惫无比的沈冬灵被虫妖撞的后退,那只虫妖利齿上还挂着张虚静的血沫。 “冬灵让开!” 张虚静拿出一张破煞符,口中念咒,飞步上前掌中带符用力拍了上去,不等虫妖乱撕乱扯,就被他一铁棍砸碎了脑袋。 看着暂时被击垮的虫妖,张虚静大口喘气,这虫妖的攻击力和防御力堪比进化丧尸,好在速度并没有女丧尸快那般敏捷,不然五只虫妖可没有那么好对付。心中如此想着,他提着铁棍走近田地里胡乱翻腾的虫妖。 “张哥,你的伤……”沈冬灵看着张虚静血淋淋的后背,一时间慌了神。 “我无事。”张虚静摆摆手,“冬灵,抓紧时间。” “嗯?”沈冬灵一时没反应过来,按照她的想法,现在应该赶紧处理伤口,然后赶紧跑路才是,但看到张虚静挨个把虫妖脑袋敲碎,她没有多问,也开始了敲脑袋的行动。 “虫妖凶残,小心临死反扑。” 张虚静话音刚落,就见一只虫妖蹬着尖足口器对准他的脚腕咬了过来,而后被他一铁棍钉死。 见状,沈冬灵也打起了小心,操控水元素布满全身用以防护,在水能量的加持下,钢管敲击力道远不是此时虫妖脆弱的脑壳能抵抗,每每一击下去便是四分五裂,浑浊黑绿的液体流出。 不多时,所有虫妖全部毙命,上腹部的晶核也被张虚静全部收走,足足二十一颗。 “其他虫妖恐怕会追过来,我们先离开这里。”张虚静说着,收起令旗令牌、香炉和其他法器。 镇坛木成了灰色,无法再用。至于嵌入虫妖体内的铜钱,早已是黑锈斑斑,轻轻一碰就会碎成几块,也算是废了。 等背好所有东西,张虚静来到妹妹身边将其抱起。 张柠脸色惨白,“哥,你受伤了。”她面带忧惧,又觉得惭愧,感觉给哥哥拖后腿了。 “安心,没事的。”张虚静安慰道,看向另一边两人道:“裴警官,梁安妮,还能不能坚持。” 她二人脸色也是极为难看,裴雁勉强点点头,梁安妮苦笑道:“走可以,跑的话可就要命了。” “好,你俩带一个包,冬灵,你背一个包,带着钱楠走……还坚持的住吗?” “我可以。”沈冬灵强行打起精神,异能消耗的是精神力,虽然此时大脑阵阵发昏眩晕,但再坚持走一段路应该没问题。 至于其他三个背包,都被孔令海给带走了,而这位跑路极快的师兄,此时已经迎着他们跑了过来。 “张哥,你的伤怎么办。”沈冬灵担心道。 “先离开这里。”张虚静略微感受背部的伤,虽然有气机运转辅助修复,可还是有种剧烈的火辣辣的疼。 “你们,等等我……”汤铂见其他人要走,顿时有些慌神,挣扎就要往起来爬,“冬灵,你背我走,裴警官咳咳……”他胸腔剧痛,忍不住咳嗽起来,咳的眼泪鼻涕满脸,胡子上沾的全是。 此时天已大亮,六人完全没有理会汤铂的求救,艰难的往山坡方向走去,张虚静时不时回头观察,看是否有虫妖追过来。按理说不用跑多远,那两人就会被追上,现在都没见动静,不知是好是坏。 “师弟,还是你行。”孔令海有些尴尬的笑着。 “嗯,先不说这些,师兄,劳烦你把物资带好,我们找地方休整。” “好,好。”孔令海干笑着,跑到后面把爬行的汤铂提起来,“你扶着我,得快些走了。” “谢谢孔大哥。”满身是土的汤铂感动的稀里哗啦,干脆全身挂在了孔令海背上的背包上,双腿无力的耷拉在地上,反倒把孔令海弄的负担沉重,不便行走。 五百多米的距离,一行人走了十多分钟才到达山坡顶部,等沿着山坡再走下去,就到了一条崖沟边上的黄土路上。土路上有很多未腐烂的牛羊粪,未彻底消失的羊蹄印,沿着土路往南直走,大差不差可以抵达大路。 张虚静前后看了看,没有村庄提供落脚,没有虫妖追过来,队伍的状态实在太差,想要长途跋涉不现实,这一片光秃秃的目标十分明显,极易被危险发现,他的气机消耗八成多,也需要尽快补充。 张虚静没有说话,其他人也因为过度疲劳保持沉默,一行人又走了两三百米这才停下。 “怎么了?”梁安妮眼神茫然。 “去那里休整。”张虚静示意众人看向路边山壁上一个洞口。 其他人累的早就说不出话,神情恍惚的跟着张虚静往洞口爬去。 山洞是人工开凿的那种,纵深两三米,里面全是松软的黄土,应该是牧民挖出用来避风挡雨所用,没有人会在乎会不会弄脏衣服,直接靠在洞壁上坐倒,孔令海放下汤铂,从包包里面取出饮用水、食物给大家各分了一些。 “哥,你的伤,我们包里带纱布药品了。”张柠心痛无比,坚持着疲软的身体在一个背包里翻找起来。 张虚静过去按下妹妹的手,“幼宁,我调息片刻就好。” “可是……” “真没事。”张虚静拍拍妹妹的脑袋,又用手刮掉妹妹鼻尖上的尘土,笑了笑道:“安心休息,白天就不走了,晚上出发。” 张柠不好再坚持,浑身无力的靠在洞壁上。 张虚静直起身走开,来到洞口拿出红线、香炉、符箓等法器,布置起破煞符阵来。铜钱只有十三枚,破煞符也只剩四十多张,短时间内是无法补充了。 可惜装着黄纸的箱子在皮卡车上没带出来。 张虚静没有再言语,盘腿坐下,从兜兜里拿出一枚晶核,掀起衣服下摆,放在丹田处开始吸收起来。 就这一枚,恢复气机后便不再碰。 第二十八章 二授道士 加上凌晨那只女进化丧尸,他现在总共有28枚晶核,按理说完全可以籍此晋升至二授道士境,但身为灵图派嫡系传人,他又怎会不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不管是做事还是修行,都注重一个稳字。 伴随着寒气传遍周身,张虚静发现吸收晶核的速度变慢了许多,远不如无授时那般迅速,一分钟的进程硬是五分钟后才吸收完一枚,而原本彻人心脾的寒冷感也减轻不少。 于是他再次拿出一枚,放在丹田部位,运转灵图定观经开始吸收,外面的世界太过危险,还是有必要加快晋升步伐,等有突破感时再借助吐纳一举突破,也不算完全依赖外物。 第三枚,第四枚,终于在第六枚时,小腹的涨感愈加明显,这是即将突破的迹象。 张虚静浑身打着哆嗦,虽然冷感不如以前,可当冰凉感持续不断的袭扰身体时,寒意就像是可以叠加,让人愈加难以忍受。 “小柠,你哥他不会有事吧。”裴雁有些担心的道。 张柠摇摇头,“不知道,我也没见他这样。” “情况不对。”梁安妮道,“会不会是练功走火入魔?老孔,你是他师兄,你看不会出什么状况吧。” 孔令海面露忧色,说道:“师弟这是,有可能是正处于一个关键阶段。” “废话,我们都能看出来是在关键阶段。”梁安妮毫不客气的说道,“哎,你们说他兜里装的什么?谁知道?” 沈冬灵知道是什么,却没有开口,毕竟她也不清楚虫子肚子里的晶体有什么作用。 “张哥的伤好像不流血了。”钱楠仔细观察着,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我去看看。”张柠架不住担心,扶着洞壁就要起身。 “我无事,你们好好休息。”张虚静淡淡的声音响起,顿了顿又听他道:“冬灵,养好精神。” “好。”沈冬灵轻声应道。 他叫她冬灵? 钱楠几女不约而同的看向沈冬灵,却见她真就听话的靠着背包闭上了眼睛。 她确实很累了,别人或许只是身体透支四肢疲乏,她却是精神体能双消耗,还被虫妖咬住了头部,现在额头一圈都还在泛红。 张虚静深呼吸口气,丹田内气机远转小周天,将体内的寒气祛除大半,而后从兜兜里再度拿出一枚晶核,继续吸收……十分钟后第八枚还未完全吸收,丹田内陡的一空,气机缩成了一团,气机浓郁度加大。 突破了。 张虚静一边欣喜感受着那短暂的快感,一边满心懊悔。 还是没忍住,应该在中间就停下的,或者在即将达到点的时候停下,再或者就不该开始。 就这一次,下次,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我发誓。 张虚静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又尝试吸收最后一点晶核。 然而这一次,只剩下芝麻大小的晶核却并没有进入丹田,而是,毫无动静。 莫非是太小了? 张虚静想着重新拿出一枚晶核,却发现依旧无法吸收。接着拿出两枚三枚同时进行尝试后,还是同上结果。 看来和大小数量无关,那就是质量的因素。 是因为晶核内蕴含的阴气密度和二授境气机密度不匹配吗?二授气机浓郁度高,虫妖晶核阴气浓郁度低,二者互不相容。 应该就是如此。 可惜,还有二十枚晶核,照这样情况,自己却是用不了了。 张虚静有些怅然,坐起转身,却见洞内众人都盯着他,只有沈冬灵沉沉睡去。 晶核,脑部,精神力。 不知异能者能不能吸收晶核中的阴气,若是可以吸收,又能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呢? 时间一点点过去,洞外的天空持续灰蒙蒙的,隐隐也会有光线自云层中透下来,山岭中除了风声再无其他,没有任何生物的影子,更不见有虫妖出没。 洞内的众人捏着失去知觉的双腿,她们都是灰头土脸,衣服更是变了颜色,梁安妮还穿着她那件卡其色垂坠衬衫、哈伦九分裤,离开道观时洗得干净,现在早就变了颜色。裴雁的警服也成了土黄色,只有肩章依旧生辉。 张柠头靠在洞壁上闭目养神,钱楠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孔令海打着哈欠尝试着睡觉,汤铂脸上土和泪水混合着全是痕迹,目光略显呆滞的看着洞外。 “下雨了。” 汤铂忽然开口道。 洞内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果然,外面灰蒙蒙的世界里不知何时飘起了毛毛细雨,如同迷迷漫漫的轻纱荡漾在空中。微微寒气吹进洞内,引得几个穿着单薄的姑娘打起了冷战。 “要是有火系异能者就好了,可以给大家取取暖。”孔令海呵呵笑着,见无人回应,又干干的收起笑容。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到了傍晚才停,雨一停,雾就从藏匿的山谷中跑了出来,将整座山岭都遮盖其中,雾蒙蒙的看不清远方。 张虚静从打坐吐纳中醒来,背部的疼痛感在气机的滋养下几乎不察,只是干涸的血迹看着还是有些吓人。 看一眼洞内冷的瑟瑟发抖的众人,他取出食物一起吃过,又将所有法器符箓收起装好。 众人见状知道这是要出发的节奏,都站了起来,虽然腿还是有些发软,但正常行走是没问题的。 张虚静没有过多言语,率先走出洞口,带着所有人沿着泥泞的土路向南行进。 雾气依旧浓郁,直到天色昏暗下来才慢慢散去,温度骤降带来的冷意驱赶着行人加快脚步,泥水溅的人裤子上全是泥巴,偶尔有人摔倒,沾的满身污泥。 汤铂没有哭哭啼啼,钱楠紧紧握着张柠的手,裴雁默默的赶路,梁安妮时不时抬头望一眼前方,黑暗中的山路看不到尽头。 沈冬灵是走在最后的,看着路边凄凉阴森的孤坟,她总觉的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回过头去却什么也没有。孔令海叹着气,心中憋闷的厉害,想说说话,又不知该说什么,他能明显的觉察到,今天自己背包跑路的事,让他和队伍中所有人包括师弟产生了隔阂。 出山的路阡陌纵横,崎岖不平,经过一座座死寂村落周围时,还会遭遇游荡的丧尸,那些都是以前善良敦厚的牧民和田农,没能逃过煞气的侵扰,好在数量不多,带给队伍的威胁不算很大。 冷风嗖嗖,黑夜迷蒙,就这样坎坎坷坷,走走停停了七八个小时,经过七八个荒凉村落,一行人终于走到了下坡路段,黄土路变成了石子路。 这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丝希望,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又多了些力气,哪怕黑暗的前方依旧有无穷无尽的山脉轮廓,但起码脚下不再是单调的土色,不再是那种让人的压抑的的荒凉。 石子路并不长,只走了不到一公里便到了尽头,当众人踏上坚硬的沥青公路时,即便是张虚静,也忍不住长舒了口气。 “是公路!”梁安妮兴奋的叫了起来。 汤铂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情感的爆发,呜呜哭了起来。 “无量他的个天尊,差点以为出不来了。”孔令海干脆躺倒公路上。 “我们找地方休息。”张虚静说道,现在大概是凌晨三四点,走着这么久的路,他也感觉有些疲乏,其他人更不必说。 裴雁借着模糊视线上下张望:“路上也没见车。” 梁安妮道:“这里是山区,车流不会太多。” 疲惫的队伍打起精神继续出发,偌大的天地间充斥着黑暗,死寂,沉沦,仿佛整片空间只有他们是活生生的存在。 “仲安哥,前面好像有房子。”钱楠忽然开口,一下子打破了刚刚出现的寂静。 张虚静转头看向走在妹妹身旁的钱楠,有些意外,也是好久没人称呼他的名字了。 昏暗中,钱楠乌亮的大眼睛和张虚静紧张对视,手指向前方不远处的黑影建筑。 张虚静回过头,其实不止钱楠,其他人也都看见了那个建筑,看外观是一座加油站。 “道长,加油站或许有车。”裴雁说道。 “嗯,去那边休息,天明再走。”张虚静看眼一直紧咬牙关默默赶路的妹妹,不管有车无车,队伍也必须休整。 “终于可以休息了!”汤铂哀嚎着,刚要加快脚步往加油站走,路边黑暗的芨芨草堆里猛的出现一双青灰色的眼睛,干枯有力的双臂直接掐了过来。 汤铂吓得“妈呀”一声尖叫,掉头就跑。 距离最近的沈冬灵上前护住梁安妮和裴雁,眼见丧尸就要扑在汤铂身上,一柄铁棍横扫过来,将丧尸脑袋砸的稀烂。 孔令海一把拽过汤铂,警惕看向四周。 “吼。” 沉浸在黑夜中的加油站在这一刻被惊醒,十几个黑影从里面出现,向着声源,向着人肉的味道处冲来。 张柠果断拿出铜钱剑指向丧尸。 张虚静从背上抽出桃木剑,主动迎了上去,他如今已是二授道士,气机灌入剑身,身法也更为敏捷有力,丧尸陆续被桃木剑洞穿身体,而后低嗬着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后面众人也快步跟上,拿着手中武器给偶尔两只未死绝的丧尸补刀。很快一行人走入加油站。 加油站内歪歪斜斜停靠着几辆社会车辆,有的车门打开,里面的人早已不见身影,有的车门紧闭,一张灰白腐烂的脸印在窗户玻璃上,对着活人咧嘴低吼,而后就被孔令海破窗干掉。 梁安妮和裴雁主动检查车辆,幸运的是所有车都可以正常发动。 孔令海一马当先道:“我先进去看看情况。”说着就要进入站里的站房门。 见此,汤铂赶忙上前抓住孔令海衣服后摆,说道:“孔令海,你留下保护我。” 孔令海一愣,没清楚汤铂这是搞哪一出,他还要抓住机会表现,消除和师弟的隔阂呢,当即甩开汤铂的手,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站房内漆黑一片,货柜翻倒,商品洒落狼藉一片。左边的值班室和右边的休息室门都敞开着,没有一点动静。 丧尸应该只有刚才跑出去的那些。 确认安全后,孔令海来到门口示意大家可以进来。 众人这才陆续进屋关门。 “终于有个窝了。”梁安妮无力的叫唤“又累又饿。” “梁安妮,你小点声,别把丧尸引过来。”汤铂皱眉道。 “哎我说你……算了,懒得跟你多说,先吃先吃。”梁安妮放下身上的背包,刺啦拉开拉链。 汤铂又道:“地上这么多吃的,包里的留下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