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殿下》 第一章 山村少年 “各位:今天要给大家讲的是,烈鹰十三鹰大破北蛮铁甲阵的故事……”靠山村中的空坝上,聚集了一大群人,正在说话的是村中教书先生。 盘坐在人群最前方草地上的是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村中所有的人都认识,因为他们都是在这靠山村长大的孩子。关于烈鹰军的故事,他们不知道听了多少回,但每一次先生讲起的时候,他俩都是听的最认真的。 而教书先生口中的烈鹰军和烈鹰十三鹰,不仅是两个孩子心目中的神,更是大宁百姓崇拜的英雄人物,尽管朝廷严令禁止,但是还是有许多人在家中偷偷供奉着烈鹰军大帅叶飞的长生牌。 回去的路上,两小还意犹未尽,一边走一边还热血沸腾的讨论着刚才的故事。 “我爹被镇上的贾善人抓走了,阿娘在家里哭天抹地,你们快帮我想个办法吧!”一个小胖子突然跑到两个孩子跟前,哭丧着脸说道。此时的他满头是汗,他是一得到消息,便飞快到村头来找他的两个好友。 这小胖子叫单福,是村里单老实家的独子。 “贾辅仁那厮,还好意思号称贾善人,这些年他做的缺德事,数也数不清楚。单叔叔那么好一个人,平日里谁也不愿意得罪,居然也被他欺负。门栓你别着急,晚上我们一起到镇上去,偷偷将单叔叔救出来。” 一旁一个长得结实的黑壮少年大声嚷道。 门栓是单福的绰号,而这个黑壮少年,是村中唯一铁匠赵大年的儿子,名叫赵虎,村里人都称他为虎子。这赵虎长的结实,孔武有力,为人仗义,见自己的好朋友有难,他一点也不含糊。 “虎子,先不着急。门栓,你先详细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看能不能够想出一个办法?”旁边一个少年接口说道,这少年虽然和另外两人年纪差不多,但眉宇间却比两人多了许多成熟和自信。 这少年名唤叶鹰,是村西头孤老头刘老汉在大山深处捡得的孩子。在叶鹰六岁那年,刘老汉因病撒手人寰,叶鹰便独自生存,生活的艰辛,让叶鹰变得比同龄人沉稳许多。 在三人中,叶鹰平日里的办法最多,平日里三人遇到什么麻烦,都是由叶鹰出主意解决的,是三人中的绝对权威者。 “十六哥,事情是这样的……” 十六是叶鹰的小名,倒不是他排行十六,刘老汉在山里捡到他的时候,包着叶鹰的布包里有他的名字和出生年月。叶鹰是十月初六的生日,刘老汉便给他取了十六这小名。 从单福的叙述中,大家终于明白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单福一家主要收入,便是从山里采些药材,从镇上药商贾辅仁那里换回钱粮。可贾辅仁这家伙十分贪婪,经常用些手段让大家吃亏。 单福的爹是个老实人,吃了好多次亏,都默默的忍受了。可是这一次,贾辅仁做的太过分,换给单福爹的粮食数量明显缺斤少两,老实人终于发怒了,一气之下便和他们理论起来。 可是,贾辅仁不仅不承认少了粮食,还认为是单福爹寻机闹事,让手下家丁把他抓了起来,说是要送到官府去。 “谁都知道贾辅仁和县令的关系特别好,我爹被送到那里去,一定会吃苦头的。”单福焦急地说。 “不要着急,我陪你去看看,虎子你就别出面了,到时万一有什么事情你还可以在外面周旋。” 叶鹰说完,便带着单福向山外小镇的方向走去。 靠山村的村民大多沾亲带故,所以一向十分团结,加上这一次的事情,又跟大家利益相关,所以很多村民都去了贾家,想要帮单老实讨个说法。 等二小来到贾家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好几十号人了,村民与贾家的家丁们互不相让,在相互对恃着。 “这帮贱民,给他们三分颜色,便敢开染房,你们要记住绝对不能让步,不然他们以后会更加不好收拾。我已经让人通知了县令大人,差人们马上会到。到时给带头闹事的一点颜色,看以后谁还敢和老爷我作对。” 贾府后院中,身材臃肿的贾辅仁,一边轻松的喝着茶,一边对进来禀告的管家说道。 叶鹰到了院子中,远远便看见了被绑缚在柱子上的单老实,这时候,他的精神有些萎靡,显然吃了不少苦头。 叶鹰制止住情绪激动的单福,告诉他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先看看情况再想办法。 “单老实企图贪没我贾家的粮食,被制止后还耍泼闹事,当我贾家是好欺负的么。这一次一定要让他好看,你们这些人赶快散去,要不然都没有好果子吃。” 管家得到贾辅仁的指示,心里有底气了很多,语气开始强硬起来。 “你胡说八道,说好还给我的十斗粮食,就只有这么一点……” 被绑在柱子上的单老实脸涨得通红,不顾身上有伤,努力的争辩着。 “十斗粮食就只有这么一点,我们也不相信。” “大家又不是瞎子,一看就不够十斗嘛?” “欺负人也不是你们这个欺负法……” 这时,村民中有人大声叫嚷起来,有人还企图往前挤,想先把单老实救出来再说。可是挡在前面的家丁却毫不相让,挤在村前最前面的村民,甚至还吃了一些亏。 “县衙差爷们正在赶来的路上,你们再敢聚众闹事,呆会全部抓起来关进大牢。” 见场面有些不受控制,管家爬上一个高台,大声朝众人嚷道。 “那你们说这是十斗粮食,敢当着大家的面量给我们看看吗?” 平头百姓们对官府的畏惧,是一直根植于心底的,听说官差要来,好些人开始害怕起来,但是他们又不甘心就此离开。 “我们贾家是童叟无欺的,现在就让你们亲眼看看,这粮食到底够不够?” 管家让人拿出一个木制的升子,这是大家常用的称量粮食的工具。为了让在场所有人信服,还让家丁将升子拿到前面, 远远的让前面的村民看个仔细。 接下来,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中,家丁们又把那袋放在地上的粮食,倒入了一个巨大的箩筐,当着众人的面,又把粮食重新量了一次。 “你们这些家伙,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每一升的粮食都装的满满的,有没有少了你们一粒粮食?” 经过重新称量,粮食的数量完全吻合,围观的村民虽然有些怀疑,但是似乎也无话可说。 “你们还不赶快散去,是要等着差爷们来了,将你们和单老实一起抓进大牢吗?” 见村民们还有些犹豫,管家来了精神,他拿着那个称量粮食的升子,在手中挥舞着,语气开始凶厉起来。 村里们虽然不愿意就这样退去,但长期对官府的畏惧,再加上又没有真凭实据,好些人眼中都露出犹豫的神情,甚至很有人开始向后方退去。 但就在这时候,场面上却出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管家的面前,一把夺去了管家手中的升子。 夺去升子的是一个有些瘦削的少年,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躲过了挡在大家面前的家丁,出现在管家面前的。 手中升子突然被夺,管家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连忙向这少年追去,想要抓住他抢回升子。谁知这少年十分敏捷,管家几次努力都没有抓住他。 一旁的家丁见状,马上行动起来,想要抓住这少年,没曾想这少年在人群窜来窜去,一时间竟然没人能够将地拦住。 一个家丁向前一扑,想将这少年按住,谁知这少年灵活一闪身,那家丁竟然扑了个空,一下子扑在地上,好半天没有爬起来。 少年趁这个机会,在手中的升子里面摸索了几下,抽出了一块木板。 “大家看,这升子里面有夹层。” 少年举起升子和木板大声嚷道,一时没有防备,被一名家丁一把抓住。少年的反应很快,一挥手将手中的升子和木板扔向村民聚集的地方,而后便被家丁们死死按住。 “不许伤害十六!”有村民接过少年扔过来的升子,大声叫嚷道。 原来,这少年正是叶鹰,从小村民们习惯叫他的小名,而他的名字几乎无人提起,恐怕大家已经忘记了吧! 当管家用升子称量粮食的时候,家丁们拦住村民不允许他们靠近。叶鹰知道,这其中一定有古怪,这称量粮食的升子一定有问题。 粮食称量完毕,管家洋洋得意,家丁们也有些放松警惕,身材有些瘦小的叶鹰便抓住机会,迅速冲了过去,夺走了管家手中的升子。 “你们这些奸商,昧着良心欺负我们还敢抓人,实在太可恶了,赶快放人!” 有了证据在手,村民们的底气足了起来,他们一边大声叫嚷着,一边用力朝前挤去。 现在不占理,管家不知道怎么办,家丁们也开始心虚起来,便让村民们挤了进去,趁机救出了叶鹰和单老实。 “赶快让贾辅仁出来,要他给大家一个说法。”这事虽然发生在单老实身上,但这些年来,村民们谁没有受过这位贾善人的欺负?新仇旧恨之下,大家彻底愤怒了。 “对,让贾辅仁出来,把这些年来昧我们的全部吐出来。”又有人在人群中大声叫嚷。 在场的村民们占着理,情绪越来越激动,他们一边大声叫嚷着,一边朝贾府内宅的方向拥过去。 家丁们虽然全力阻挡,但却有些挡不住这些群情激昂的村民,眼看着村民们便要冲破家丁们的防线,冲进贾府内宅。 第二章 入狱 “县衙的差爷们来了!” 这时,忽然有人在院外嚷了起来,村民们听到这一消息,立即安静下来,准备等待官府中人为他们解决这件事。 果然,一群腰佩武器的差役快步走了进来,很快来到院中,将村民和家丁们分隔开来。 见到这些差役,叶鹰心中暗觉不妙,县城离小镇还有十几里地,他们居然这么快便赶到这里,看来坊间传言是真的,这贾辅仁和县令的关系很不一般。 “官爷,你们来得正好,贾辅仁用升子加夹层的方法,贪没我们的粮食,现在证据确凿,还请官爷为我们作主。” 村民中有些人也感觉形势不对,但还有一部分人认为自己占着理,所以向差役们说道。 差役中领头之人是一个身材有些魁梧的络腮胡子,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这些激动的村民,接着又把月光转向管家的方向。 站在家丁后面的管家见差役控制了局面,连忙从后面走了出来,在那络腮胡子耳边说了些什么? “各位放心,既然有证据,你们把它交给我,县衙一定会为你们作主的。” 听了络腮胡子的话,村民们轻松起来,有人甚至还叫起好来。很快把叶鹰好不容易夺来的升子,交到了差役手中。 叶鹰本来想制止这些村民,但话到嘴边又打住了。他是一个被捡来孤儿,村中很多人本来就看不起他,这时怎么会听他这一个半大孩子的话。 事实证明,叶鹰的担心是正确的。那络腮胡子官差把升子拿在手上,胡乱翻看了一番,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顺手把这件关键证物递给一旁的贾府管家。 “这木板明明是这升子的木盖子,怎么可能是用来做夹层的,你们也太会无理取闹了。” 络腮胡子官差说这话时,语气有一些冷,和刚刚那和颜悦色有了很大的区别。 “这明明是我亲自从暗格上取下来的,你故意混淆视听,还将关键的证物交给他们,明显是想毁灭证物。” 看到这情况,叶鹰怒不可遏,气愤把大声指责道。 村民们到这时候也明白了这官差的意图,也开始议论纷纷,表达出他们的不满。 “你个小屁孩懂得什么,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络腮胡子官差瞪了叶鹰一眼,严肃地说道。接下来,他又看向四周的村民。 “这事已经很清楚,明显是有些人想讹诈贾家财物,本官念你们初犯,今天不予追究,若再纠缠不放,别怪本官依法惩治。” 络腮胡子官差狠狠说道,还用手将腰间的腰刀取下来拿在手上,那意思不言而喻。其他差役看到上司的动作,立即做出和络腮胡子相同的动作,还朝村民的方向整齐地站成一排。 见到这些差役的动作,村民们开始心虚起来,大家相互小声议论着,很快达成共识:民不与官斗,吃亏减少麻烦。 在这种指导思想的指引下,村民们很快作出了决定,缓缓地向门外退去。 “站住,其他人可以走,那少年打伤了我府中家丁,必须让他负责。” 被当面抢走手中东西,管家觉得很没面子,决定拿叶鹰作为骇猴的那一只鸡。他指着人群中的少年,声色俱厉地吼道。 贾府的家丁们看来平时没少做这种事情,他们很快将刚才绊倒的家丁从里间中扶了出来。刚才倒没有人看出他的异样,现在居然满脸是血,看样子被打得有点惨。 叶鹰转头看了看这个满脸是血的家丁,有些哭笑不得,这些家伙也太会栽赃陷害了,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将人打扮成这副凄惨的模样。 听了管家的话,村民们停下离开脚步,但却做出了一个相同的动作,向旁边四下散开,和叶鹰拉开一段距离。 很短时间内,叶鹰身边只剩下了两个人,小胖子单福和他爹单老实。 看到村民们的动作,叶鹰觉得心中一寒,自己从小在这村中长大,但在村民们的心目中,还是没有认同自己,关键时候都选择了明哲保身。 “胡说八道,我是亲眼看见了,他是在追十六哥的时候,自己绊倒的。” 看到这一情况,小胖子单福自是不忿自己的好友被无端陷害,所以气愤地说道。 “你们那么多人围住十六,怎么可能会被他打……”单老实有些弱弱地说道,向来怕事的他,本来不想渗合到里面来。但是叶鹰是为救自己才被陷害的,所以他鼓起勇气争辩着。 “你们离那么远,当然看不清,我们就在他们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就是这小子打了麻五的。” 一个家丁振振有词地说道,一旁其他家才也纷纷表示,他们都看见了叶鹰的“暴行”。 “十六哥根本没有动手……”小胖子努力争辩着,但他的声音在家丁们七嘴八舌的“怒斥”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村民们此时都没有发声,其实事情的经过他们都很清楚,但是在势力强大的贾家和官府差役面前,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缄默。 络腮胡子官差冷眼看着家丁们的表演,心中暗暗骂着:“你们这帮龟儿子,这陷害也太明显了吧,几十个手持棍棒的家丁围着,居然还说让一个小孩把人打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络腮胡子知道,这戏自己还得配合着他们演下去。家家每年给县令多少财物不说,自己等人也没有少得贾家的好处。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把打人的拿下,其余的人各自回去。” 络腮胡子官差轻轻说道,手下众差役马上行动起来,不顾小胖子父子的阻拦,将叶鹰抓了起来。 “你且回去吧,给虎子也说一声,让他不要冲动,他们不会把我怎样的。”看着小胖子急得通红的脸,叶鹰心里感觉十分温暖,这山村总还有牵挂自己的人。 在差役的喝斥下,村民们陆续离开了贾家,连一直想救出叶鹰的小胖子父子也无奈地拿起粮食,向小山村的方向行去。 见村民们都离开了,络腮胡子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这些年来,这样的场面他已经见得太多了,这些敢于出头阻挡县令大人财路的家伙,在县衙的大牢里关上十天半个月,他们便会变得老实了。 不过这少年的表现,倒让这络腮胡子差役感觉到诧异,这些年被抓的人很多,有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的,也有桀骜不驯破口大骂的。 可是今天这个少年,却是如此的淡定,一言不发的跟着差役向县城所在方向行去。 其实叶鹰不是没有逃走的机会,但师父们告诉他,自己会的一些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要展示出来。所以他决定,先跟差役们走,等没人注意时再寻机离开。 “那小子被县城的差役抓走了,我们要不要截住差役,把人抢回来。”靠山村尾一栋破旧的茅屋中,一个一头凌乱长发的瘦削汉子,缓缓地说道。 这一个瘦削汉子,左手衣袖空空的,显然已然没有了左臂,衣衫也有些不整,但眼神却闪着精光。 “让他自己解决吧,这小子以后是要干大事情的,这也算对他的一场磨练。” 这时,有人接口说着,说话这人身材魁梧,身体十分结实,看样子是一个孔武有力的人,只是有一点美中不足,他和瘦削汉子一样,是一个残疾人。 这魁梧汉子失去的是一支左腿,他旁边摆着一支铁制拐杖,看样子重量不轻。也不知道这汉子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拐杖,携带起来也很不方便啊! 房中还有一个人,是一个女子,模样三十岁左右,云髻雾鬟朱唇皓齿,容貌十分漂亮。若下细打量,会发现她的双目没有神彩,眼光并不会随事物的变化而动,看来是一个不能视物的盲人。 “九妹你去暗中盯着点,不到最危险的时候你不要出手,想来这么一个小县也没有几个人可以伤得了他。” 魁梧汉子又说道,看样子,他是这三个人的主事者。 村尾这茅屋正是叶鹰的住处,是刘老汉留给他的,这三个奇怪的人是两年前来到叶鹰家的。他们平日里从不露面,这么长时间了,靠山村村民居然不知道,叶鹰家里还藏了三个人。 “报告大人,贾府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一行人到了县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络腮胡子安排手下将叶鹰送去大牢,自己则去向县令禀报。 “贾辅仁这家伙,连几个村民都糊弄不了,已经好几次要我们给他擦屁股了,这次抓了几个人。” 县令一边逗弄着笼子里的小鸟, 一边淡淡的说道,显然对于这些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 “大人,这次有点意思,带头闹事的居然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贾辅仁非要给他点颜色。我便将他带回来了。”络腮胡子官差恭敬地说道。 “这么点大个小孩?算了,这抓都抓来了,那按照以往的惯例,关他几天再吓一吓,他就会老实了。对了,这小孩关在哪里的?”县令又道。 “八号牢房不是空着的吗?那是牢房最深处,我就让人把他送去那了,把那小孩一个人关在黑暗的牢房中,吓他个半死,看他以后还敢出来惹事。” “糊涂,你忘了九号牢房关着什么人吗?” “糟糕,小人回来后忙着向您报告,一时忘了这茬,这么小一个孩子,应该没有可能破坏我们的大事吧!”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可容不得半点差池,不然你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大人,小的知道该怎么办了。” …… 第三章 师父 “咣当”一声,牢房的大门很快关闭了,狱卒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叶鹰站在牢房中,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静得有些可怕,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可以听见。 好半天之后,叶鹰才适应了狱中的光线,勉强看见牢房的角落里有一堆干草,于是便缓缓的走过去,在干草上坐了下来。 和差役们的想象不一样,初入大牢的叶鹰,既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痛哭流涕,只是很淡然的坐在牢房的角落,完全不像一个还不满十四岁的孩子。 要是在两年前,处于这样的环境,他一定会像同龄人一样,被吓得要命。可是这两年的变化,让叶鹰变得十分自信,遇事可以十分淡定地应对。 两年前三位师父的出现,才让年幼的叶鹰知道,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神奇的事情。 靠在牢房的墙壁上,叶鹰回味着和三位师父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嘴角流露出淡淡的笑容。 两年前的一个黄昏,叶鹰在村后山脚下的水塘里抓了两条大鲫鱼,就着塘边的干柴烤好,正光着膀子大朵快颐,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突然出现了三个奇怪的人。 这三个怪人都是残疾人,一个断手,一个缺脚,其中两个男子,看着都有四五十岁的样子,脸上都有伤疤,看着都让人觉得恐怖,唯一一个漂亮女子,却可惜是一个盲人。 但是,和其他残疾人不一样,他们的似乎丝毫没有被身体的残缺不全的影响。行动间表现出的状态甚至比健康人还要敏捷,动作表情眼神中透出高深莫测,让人感觉压力很大。 更让叶鹰觉得恐惧的事,这三个人居然像豺狼看见猎物一样,兴奋的盯着自己,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连眼神也不愿意眨一下。 叶鹰下意识的将手中的烤鱼递给三人,可是他们对自己手中的烤鱼一点兴趣也没有,依然两眼放光的望着自己。 这一情景让叶鹰感觉莫名的恐惧,他连忙丢下鱼向村子的方向跑去,谁知刚跑出不远,就狠狠地撞在一个人身上。 叶鹰抬头一看,被他撞的正是三人中那个身材魁梧的瘸子,这人明明在叶鹰身后很远的地方,手中还拿着一个看来挺重的拐杖,不知什么时候,他居然跑到自己的前面。 这一情景让叶鹰更加恐惧,他转过身子,又朝另一个方向跑去。他从小在村子里长大,对地形十分熟悉,动作十分敏捷,速度一向是他最大的骄傲。 可是当他埋头跑出一段距离之后,一抬头,却看到那个瘸子正站在自己前面不远处。看他那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看来已经在自己前面等了好一会儿了。 见到这一情景,叶鹰想都不想,转头又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可是不久之后,这手持拐杖的瘸子居然又奇迹般的出现在自己前面。 经过几次奔跑之后,叶鹰终于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是白费,只好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前面这瘸子,无力地等待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那瘸子来到叶鹰面前,一把抓着住叶鹰挂在脖子上的一个老鹰吊坠,仔细的打量起来,眼神中流露出热切的神情。 “这东西是哪里来的?”瘸子沉声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爷爷说在山里捡到我的时候,我脖子上就挂着这个东西。”叶鹰吓坏了,连忙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这瘸子眼神中的热切更加强烈了。 “我叫叶鹰。”看着这瘸子,叶鹰心中不敢有一丝反抗,连忙一口答道。 叶鹰的目光一直落在瘸子的脸上,他发现这人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表情似乎忽然放松了许多,还透露出了明显的喜悦和激动。 “你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瘸子又问道。 “爷爷说捡到我的时候,襁褓里有一块布块,写了我的名字。爷爷说为了方便丢弃我的人以后回来找我,就没有给我换成其它的名字。” 听得对方语气温和了许多,叶鹰心底的紧张少了许多,但还是不敢大意,又小心翼翼地说着。 接下来,叶鹰惊奇的发现,这个看起来面目凶恶的瘸子,眼神中流露出激动的神情,嘴角有些抽动,眼中居然还流出了泪水,顺着面颊上的刀疤往下流着。 “是他,就是他,十三年了,我们终于找到了,六弟、九妹你们快过来!”这瘸子满含热泪朝旁边喊道,让叶鹰感觉十分疑惑。 另外两个人,只有一只手臂的瘦弱汉子,还有容貌十分漂亮的眼盲女子很快赶了过来,拿住叶鹰脖子上的老鹰吊坠检查许久。 发生的一切,让叶鹰无所适从,跑又跑不掉,只好让这三人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心中忐忑不安,最后那漂亮女子失声痛哭起来,一把叶鹰抱在怀里。 叶鹰心头虽然有十万个为什么?但他却没有任何举动,任由那漂亮女子抱住。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怀抱十分温暖。 三人又哭又笑的闹了很久,终于安静了下来。 “叶鹰,你愿意做我们的徒弟吗,我们可以教你许多东西。”那瘸子沉声回道。 “你能教我什么,我能跑得像你那么快吗?”时间久了,叶鹰觉得这瘸子的面容也没有那么吓人了,所以说话的语气也平复了许多。 “我们会的可多了,你的速度还可以比我刚才更快,还可以教你们许多功夫。”那瘸子说道,脸上还挤出了一丝笑容,只不过叶鹰觉得这笑容一点也不好看。 “那你们打得过镇上的刘镖师吗?” 刘镖师是叶鹰见过的最厉害的人物,据说曾经一个人。对付过好几个劫匪。 “那种武师,来几十个都没法近我身。”那瘸子有些不屑的说道,仿佛拿自己和刘镖师比,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但叶鹰眼神中却流露出一种不相信的神情,难道世界上还有比刘镖师更厉害的人物?但他现在知道,这三个人对自己没有恶意,心里便也觉得轻松多了。 “二哥,看来你今天这脸丢大了,堂堂的六品上境高手,居然还被一个小孩子嫌弃。”那瘦高汉子在一旁笑着说道。 “你看看我有没有资格做你的师傅?”瘸子脸上挂不住了,忽的一腾身,带着他那笨重的铁拐,居然站在了大树的顶端。 接下来,这瘸子手中铁拐一挥,距离他十几米外的一块大石头,居然被击得碎成了几块。 叶鹰大吃一惊,连忙向石头的方向跑过去,想找一找这瘸子究竟是用的什么东西,将这石块击碎的。 “这是内力,隔着很远便可以伤敌。”廋弱汉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我也可以变得这厉害?”叶鹰有些激动的,在镇上经常听说书先生说书,知道了许多大人物,他做梦都想当一个书中那样大英雄。 “只要你够聪明,肯吃苦的话,也许会比这更厉害。”廋弱汉子的话对叶鹰巨有很大的诱惑力。 就这样,叶鹰成了这三个怪人的徒弟,他们也在叶鹰的草屋里住了下来。他们平日里几乎从不出门,叶鹰这屋子也几乎没有人来,偶尔有人过来,三人便会飞快地消失,所以两年来,村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家里还有这样三个人。 有一点叶鹰有些奇怪,明明只有三个人,他们却非要让自己称他们为二师父、六师父和九师父。他也曾经问起过原因,却总是被一句你以后便知道了打发,久了叶鹰便不再问了,也习惯了这样的称呼。 这两年来,叶鹰过得十分充实,瘸子二师父教他功夫,一只手的六师父传授他医术,漂亮的九师父教他识字,还教他学习兵书,说以后可以成为统兵打仗的大将军。 在三人的悉心教导下,叶鹰学到了许多东西,更重要的是,人也变得沉稳和自信起来。 二师父十分严厉,也是三位师父中的主事者,总是板着脸,平日里也不爱说话。但他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在教自己内功心法和武技的时候,有时会严厉斥责自己,甚至动手给自己一些惩罚,但鞭子时常高高地举起,轻轻地落下。 六师父教自己医术,话比较多,有些幽默风趣,看得出来他的医术的确不一般,许多药材的名字他都能够一口说出,并且熟知他们的功效。 九师父在教自己识字传授兵法的同时,还负责下厨做饭。九师父厨艺非常好,时常做出一些让叶鹰从来没吃到过的美食。 九师父是最关心自己的一个,时常半夜起来还帮自己盖被子,有一次自己生病发烧,还看见九师傅偷偷的在抹眼泪。 这两年,是叶鹰最快乐的两年,他终于体会到什么是家的温暖,什么是亲人的关怀?叶鹰心中时时这样想起,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样的日子里。 叶鹰睁开眼睛,在这黑暗的牢房里坐了很久,眼睛也有些适应了。它能够勉强看见牢中的一些情景,这牢房里出了堆在墙角的一堆草之外,唯一的物件就是一张破旧的桌子。 牢房的前面是粗铁棒子围成的护栏和大门,门上有巨大的铁锁,叶鹰粗略打量了一下这些铁粗,按自己目前的功力,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 不过,对于目前这种情况,也应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实力的提升让他变得更加冷静更加自信。 这地方倒不错,没有人打扰自己,在这里修炼内力,练习几种新近学会的武技倒还是不错。 想到这里,叶鹰将身子坐正,调整好姿势,便开始按照二师父所传功法,按照指定的路线,催动体中的内力,开始练习起来。 叶鹰修炼的内功心法叫《至木心经》,据传授给他内力的二师父所说,这套内功心法是地级中品功法。 虽然不知道这地级中品代表什么,但看二师父传给自己这么正式的样子,还叮嘱自己,修炼此功法时,一定不能让人看见,叶鹰便知道,这套功法一定非同小可。 这八号牢室位于牢房接近最里端,一路过来,看见路过的几间牢室都没有犯人,这里正是修炼的好地方。所以叶鹰彻底放松下来,抓住这难得的空闲进行修炼。 第四章 神秘狱友 修炼需要做到心无旁骛,牢中这环境倒也适合做这件事情,叶鹰很快进入忘我状态,开始催动内力,按照功法中所设定的路线,在体内周而复始地循环起来。 叶鹰虽然比较警慎,但毕竟还是一个未满十四岁的少年,经验不够丰富,他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在修炼之中,却不知道,在和他一墙之隔的九号牢室,却有人正关注着正在修炼的自己。 隔壁这人对于八号牢室多了一个犯人本来没有在意,可是当叶鹰开始修炼,立既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随着叶鹰内力开始在身体中循环,隔壁这神秘的犯人越来越心惊,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叶鹰体内的内力增长速度很快。 “内力能够有这样的增长速度,这套内功心法起码是玄级上品以上的。”神秘人心中暗道,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内功心法从高到低,分天地玄黄四级,每一级又分为上中下三品。 这玄级上品的内功心法何等珍贵,神秘人是知道的,想当年南疆武林门派云山会偶尔得到一部玄级中品功法,谁知这消息不小心走漏,附近多个帮派为了得到这部心法,联合起来将云山会灭门。 这之后,参与抢夺心法的各帮派,又大打出手,死了不少的人,最后这心法神秘消失,不知道被谁得到藏了起来。 在这偏僻小县,居然有人修炼如此高深的内功心法,这大大激发了神秘人的好奇心。他悄悄的爬在牢室墙壁上,透过墙壁上的一个破洞,向隔壁牢室望去。 借助牢室里微弱的亮光,神秘人看清楚了,正在修炼的居然是一个廋弱的少年。 看着这少年修炼的十分投入,这种时候若是突然被打扰,后果十分严重,甚至有可能导致走火入魔。所以神秘人又悄悄的坐了下来,没有去打扰叶鹰。 修炼内功心法需要全身心的投入,叶鹰将全部精力集中在修炼之上,所以没有注意到旁边牢室中发生的一切。 内力按着心法的路线在体内循环许多圈之后,体内的内力增长速度越来越慢,叶鹰知道此次修炼应该结束了,便站了起来,开始练习二师父传给他的武技。 “居然是叶家的叶龙八式,十三年前叶家被满门抄斩,叶家所有的武技全部也全部失传,这孩子怎么会叶家武技?” 看着正在满头大汗,专注地练习武技的叶鹰,这锦袍人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叶鹰不知道,自己现在练习的武技非同小可,乃是地级下品武技。当年烈鹰军统帅叶云天凭借这叶龙八式,带领麾下二十万烈鹰勇士,杀得北蛮大军丢盔卸甲,差一点就攻破北蛮都城。 虽然叶鹰现在只练会叶龙八式的第一式“懒龙翻身”,但是小小年纪有如此成就,已经让一旁的神秘人十分惊异。 几个时辰的时间悄然过去,等叶鹰停止修炼,伸伸已经有些酸疼的四肢的时候,牢室中的光线明亮了一些,看来天已经快亮了。 叶鹰活动了一下,感觉身体的疲劳好了一些,于是便躺在干草上,准备趁这个时间好好睡上一觉。 “小友真是勤奋呐,修炼了这么长的时间。”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叶鹰被这声音吓了一大跳,他根本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在窥视自己修炼,他连忙四处打量,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 “小友不要担心,在下没有恶意,我就在你旁边的牢室,你从旁边的破洞就能看见我。”正在叶鹰四处找寻之际,这声音又响了起来。 听到这一声音,叶鹰四处打量,很快便发现了墙上的破洞,他将眼睛凑在破洞上,顺着破洞向旁边牢室望去。 透过这个破洞,叶鹰终于看到声音的主人。 说话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身上穿着一身锦袍,正面带微笑的望着自己。 这人虽然被关在牢房之中,衣着却十分整洁,言谈举止也十分淡定,看打扮看气度,他的身份不凡。 “这人应该是个大人物,怎么会和自己一样被关进这小县城的牢房之中?”望着这神秘的锦袍人,叶鹰觉得十分疑惑。 “小友放心,鹰帅当年指导过在下武技,也算是有师徒之谊。小友既然会叶家的功法,想必和叶家也有些关系的,此事在下绝不会外传。” 锦袍人平静的说道,但他的心里却思潮澎湃,以他现在的功力,内功心法不可能废了重修,但地级武技对他的诱惑十分巨大。 “多谢先生!”其实叶鹰并不知道什么“鹰帅”,也不知道什么“叶家”,但想到几位师父在传自己功法和武技的时候,多次要自己保守秘密,所以他立即感激的回答道。 “小有这么小的年纪,究竟犯了什么事情,居然被关到这县城的牢房?”锦袍人又问道。 虽然初次见面,叶鹰对着神秘人还是挺有好感的,他想了想,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清楚楚。 这附近的牢房中没有其他人,两人闲的无聊便闲聊起来,不久之后便熟络多了。 “这件事情并不算太严重,想来过不了多长时间,小友便会被放出去。” 锦袍人似乎有些随意地问道。 “以往我们村里也有人被抓进来,给县衙交了银两,第二天便会被放回。没有钱的,在牢里关上十天半个月,也会放回去的。”叶鹰想了想说道。 “如果小友出去,能否替在下捎一个口信,这件事情对在下来说十分重要。”锦袍人问道,虽然叶鹰的功夫不错,但毕竟还是一个少年,锦袍人本来不想让他去办此事,但深陷牢狱的他此时也没有其它办法。 “能够在这里遇到先生,也算是一种缘分,先生有什么吩咐尽管讲来,我去替先生完成就是。”叶鹰喜欢帮助人,这锦袍人给他的印象又不错,他便一口答应了。 锦袍人让叶鹰将耳朵附在墙洞边,刚刚讲了几句,便听得远处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几名狱卒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两人连忙各自坐好,做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开饭啦,开饭啦!”狱卒将牢房的门敲得当当直响,然后将食盒放入隔壁牢房之中。 叶鹰虽然没看见,食盒里装的什么,但是他听到锦袍人打开食盒,又闻到其中的味道,知道这锦袍人的饭菜十分不错。 这一切让叶鹰感觉十分奇怪,这锦袍人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被关在大牢之中,却享受这么好的待遇。 “怎么没有我的吃的?”见狱卒并没有给自己的牢房中定递入食物,叶鹰大声问道。 “哪有你的吃的?出去自己吃。”一名狱卒一边说道,一边拿出钥匙,开始打开叶鹰所在牢房的大门。 居然这么快就要放自己出去,叶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事实很快证实了他的猜想,两名腰间带着兵器的狱卒进入牢房,将叶鹰带了出去。 随着狱卒一路往牢房外走去,一路猜测着自己被释放的原因,可能是哪位师父来接他了,最疼爱自己的是九师父,应该是她来接自己了吧? 想到马上就可能见到九师父,叶鹰心中十分高兴,他随着两名狱卒到牢房门口,四处找寻一番,却没有见到任何一位师父的影子。 情况跟叶鹰想的有些不一样,出了牢房门口,两名狱卒并没有放他离开,而是将他塞进一辆四周笼罩着黑布的马车里,两名狱卒也随他一起坐了上来。 随着前面马夫的一声喊,马车开始动了起来,四周的黑布挡住了叶鹰的视线,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到哪里去。 马车一路前行,过了约摸半个时辰,马车开始颠簸起来。根据自己的经验,叶鹰猜测,现在自己所趁乘马车可能已经进入到山区。 又行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马车颠簸得更厉害了,速度也比以前慢了许多。又往前行了一段路,马车终于停了下来,看来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两名狱卒将叶鹰带下马车,长时间在围着黑布的马车里,叶鹰花了好大一会儿功夫,他才适应了外面的光线。 他向四处打量着,身边的环境证实了他的猜测,自己果然是被带到了县城附近的大山里边。 下了马车之后,两名狱卒将马车和车夫留在原地,又带着叶鹰往前继续行走。三人一路前行,很快顺着山路来到一处山崖的顶峰。 这地方叶鹰以前来过,山崖下面的地势复杂,就连经验丰富的樵夫,都很难顺着山崖下到崖底,所以这山崖的崖底,很少有人到达。 叶鹰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将自己带到这个地方来?但是接下来两名狱卒的动作,让他一下子明白了他们的意图。 两名狱卒站在叶鹰身后,各自抽出了腰间的短刀,眼中流露出狰狞的神情,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他们居然要杀死自己,这完全出乎了叶鹰的预料,自己就是一个山村中的少年,就在贾辅仁家闹了一通,怎么会惹得县衙这些官老爷们起了杀心? “两位官爷,小的再也不敢闹事了,您们就发发善心,放过小的吧?”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狱卒,叶鹰做出一副彻底慌了神的样子,紧张的一边往后退,一边向两名狱卒求饶。 “放你,你就别抱希望了,实话告诉你吧!上面已经发了话,不可能留你活口,到了阎王爷那里,你不要怪我们,只怪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两名狱卒一边说着,一边向叶鹰步步逼近。 “两位官爷,小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放过小的吧?”叶鹰脸露惊恐绝望的神情,继续一边求饶,一边向后面退去。 叶鹰的话显然没有收到任何效果,两名狱卒脸上没有任何同情的神色,他们手中的短刀已经高高举起,就要朝叶鹰当头劈下。 “不要啊!啊……”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步步后退的叶鹰没有注意身后的环境,一脚踩空,向山崖下落去。 两名狱卒没有想到,自己两人还没有动手,这小孩居然自己就掉到崖下去了。他俩愣了一下,好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冲到崖边伸头往下望去。 这悬崖深不见底,上面又有一些石头和树枝,两人战战兢兢的往崖下看了好半天,都没有发现掉掉落山崖的叶鹰。 “这么高的山崖,这小孩掉下去死定了,这样也好,省得我们动手了。”一名狱卒说道。 “这崖下常有虎狼出没,即使没有摔死,他也没法爬上来,只有成为虎狼的猎物,没有生还的可能,我们可以回去交差了。”另一名狱卒也说道。 接下来,两名狱卒又朝下望了望,终于转过身去,顺着来路往山下走去。 第五章 杀身之祸 一柱香时间过去,悬崖边突然冒出一个人头,并且越冒越高,接下来一个少年从崖下爬了上来,这少年正是两名狱卒以为不可能生还的叶鹰。 在两名狱卒露出杀人意图的时候,叶鹰便在脑海里飞快的盘算着,如何面对目前的局面? 跟着三位师父习武两年,虽然没有真正和人打斗过,但是觉得自己突然出手,击败这两名狱卒,并成功脱身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但是这样的话,就很可能会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实,这可是几位师父再三叮嘱要保密的。这样的话,只有杀掉两名狱卒灭口,才能保守这一秘密。 可是叶鹰毕竟只是一个未满十二岁的少年,要他动手杀人,他还真有些下不了手,急切之间,他很快有了想法。 装出惊恐万分的样子,一步步向后退,最后“不小心”跌落悬崖,这些都是叶鹰提前设计好了的。 在二师父传自己“壁虎功”的时候,这样的山崖,自己不知上下了多少次,这种常人觉得十分难行的绝壁,对叶鹰而言已经不在话下。 在掉下悬崖的那一瞬间,叶鹰迅速将身子一拧,双手抓住一块突出的石块,飞快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在崖壁上。 接下来的事情,和叶鹰想象的一样,两名狱卒很快出现的叶鹰的头顶,他们慌张的往崖下望去,根本没有发现贴在崖壁上那瘦小的身形。 不过这事也很正常,两名狱卒做梦也想不到,这个看着有些瘦弱的山村少年,居然有着一身的绝技。 爬上崖顶的叶鹰警惕地向四周打量了一番,确定两名差役已经走远,他便以最快的速度朝山下而去,廋弱的身影不久后便消失在山道之中。 “什么,人没有杀死,掉入山崖了,那你们去崖下查看没有,确定人死没有?”县城中,有人拍案而起。 叶鹰没有想到的是,两名差役回到县城之后,被他们的顶头上司,那名络腮胡子官差狠狠地骂了一通,甚至每人还挨了两脚。 两名差役也没有想到,这么小一件事情,居然会惹得上司勃然大怒。 让他们更想不到的是,络腮胡子官差还马上下令,让目前在县衙里的所有差役,带上绳索,以最快速度去崖下亲眼看一看,叶鹰是否真的摔死了。 对于县衙发生的这些事情,叶鹰丝毫也不知道,此时的他,正沿着山道下山,准备去往距离此处一百多里外的宋州城。 宋州城是宋州府的最大城市,那里驻扎有上万大军,叶鹰此行的目的就是去宋州城西军营,去找那里的宁远将军陈志,狱中神秘锦袍人让他去传一句口信。 九师父在教叶鹰读书写字的时候,曾告诉叶鹰,男子汉要信守承诺,答应别人的事情就必须做到。所以,叶鹰从来没有去宋州城,但是依然孤身上了路。 在几位师父的教导下,叶鹰这两年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但他毕竟只是一个不满十四岁的孩子,对这世上的一切充满好奇。 对于这次锦袍人交待的这件事情,他心中十分期待,他曾在小镇上听说书先生讲过本朝鹰烈军大战北蛮军队的故事,对带兵打仗的将军十分崇拜。 现在自己有机会去亲眼见到一位统兵的将军,叶鹰心里十分激动,他在心里暗自揣测,这将军一定高大威猛,眼神一定犀利如闪电,不知不觉中,他心目中大将军的影子居然与自己的二师父重合。 叶鹰从小在山村长大,对山路十分熟悉,耐力也不错,三四个时辰下来,他居然走了差不多一半的路程。 眼见天色已黑,虽然可以继续赶路,但为了保证明天有体力继续前行,他还是选择在路旁一棵树下休息。 孤身在郊外过夜,对同龄人而言,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可是这样的情况,在叶鹰身上时常发生,他早已习惯了。 为了御寒和避免野兽攻击,他捡来一些干柴,用随身携带的火镰升火,幸好被关进牢房的时候,差役们并没有收走自己的东西,不然的话只有冷上一宿了。 这一天经历了很多事情,又赶了一天的路,身体的疲劳,让叶鹰很快进入梦乡。 正憨睡之间,叶鹰突然被“雨”淋醒了,他觉得十分纳闷。自己习武以来,感知力变强了许多,为什么连天下雨都没有提前预知到? 叶鹰睁开眼睛,抬头向天空望去,只见空中仍然是皓月当空,繁星点点。 居然没有下雨,那淋在自己脸上的水是什么?叶鹰连忙四处打量,忽然被吓了一大跳,因为他的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出现在叶鹰面前的人,居然是他的熟人,正是前天带人将自己抓进县衙大牢的络腮胡子官差。 在被带到县城的过程中,叶鹰从差役们的交谈中得知。这络腮胡子姓朱,是他们所在的小县的捕头。 当日叶鹰就在想,这络腮胡子长的白白胖胖,脸有些圆,看他的模样,这姓“猪”倒是十分贴切的。 但是现在,这“猪”捕头的表情有些吓人,他眼神中带着戏谑,就像猎人看着落进自己陷阱的猎物一般。 看见“猪”捕头站在自己面前,经过短暂的惊异之后,叶鹰便释然了。这人能够当上县衙的捕头,显然是有些功夫的,所以他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自己跟前,也是能够解释的。 “猪”捕头心中也暗自庆幸,自己派出人到山崖下去搜索,却始终不放心。于是干脆顺着去宋州府的路,一路追了下来,没想到真的追上了叶鹰。 叶鹰做梦也没有想到,县衙这些差役不仅要杀死自己,在得知自己可能逃脱的消息之后,居然还要费这么大的工夫来追杀自己。 早知这样的话,叶鹰一定不会点燃火堆,哪怕自己受冷受冻,也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你小子还算不错,居然逃到这里来了,不过结果还是一样,只不过晚死几个时辰而已。”“猪”捕头抽出腰间的短刀,冷冷的说道。 叶鹰轻叹一口气,看来不动手是不行了,看这样子,这位“猪”捕头的功力应该在自己之上,接下来将是一场恶战。 “猪”捕头倒没有想太多,对方虽然是一个半大孩子,但是这次要放他离去,可能自己和县令大人都会招来杀身之祸,甚至连家人也难保,所以他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猪”捕头没有太多的犹豫,迅速向叶鹰逼近,手中长刀狠狠一挥,直接向叶鹰的脖子上劈去。 在“猪”捕头的想法中,这半大孩子一定挡不住自己这一刀,他仿佛已经看见叶鹰身首异处的情景。 可是下一刻出现的场面,却远远出乎“猪”捕头的预料,他这一刀居然砍了个空。叶鹰的身形迅速移动,避开了“猪”捕头自认为十拿九稳的一刀。 “你居然会武功,难怪敢替这些刁民出头。”看着立于自己身侧的叶鹰,“猪”捕头有些意外的说道。 叶鹰没有回答“猪”捕头的话,因为通过刚才的那一下,叶鹰已经知道,对方的功力在自己之上。他虽然和自己一样也属于一品武者,但体内的内力比自己高许多。 “看来这一战必须得小心应付,不然的话,今天真会把性命丢在这里。”叶鹰心中想到。 习武两年,除了跟几位师傅切磋之外,有时候斗斗山中的野兽,还没有经过真正与人的实战,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战就这样危险。 “你虽然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可是你今天遇上了我,还是难逃一个死字。”“猪”捕头经过短暂意外,很快平静了下来。 打斗又一次开始了,“猪”捕头不再大意,开始认真对待眼前这个敌人。手中的短刀迅速换了一个方向,向叶鹰胸腹招呼而去,这一刀要是被劈中,叶鹰一定会被开肠破肚。 面对这一危险,叶鹰又是一个闪身险险的避过了这一刀,还顺势在路旁捡了一根树棒,准备作为自己的兵器。 “你的功夫是谁教的?居然能够避过我的狂浪刀法的第一式,不过这也救不了你的命,我这七刀一刀比一刀厉害,这些年来还没有遇上撑过五刀的。” “猪”捕头那冷笑着说道,但手上动作却没有停下,又是一刀朝着叶鹰拦腰斩去,叶鹰连忙用手中的木棒一挡,想要挡住对方的攻击。可是木棒却被“猪”捕头一刀斩断,短刀速度缓了一缓,依然从叶鹰腰间而去。 急切之间,叶鹰立即将身子一拧,险险地避开了这一刀,但是腰间仍然被刀锋扫中,衣服被划破,腰间还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这一刀虽然没让叶鹰受太大的伤,但是也让他大吃一惊,他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这“猪”捕头的话不错,自己是不可能再撑过三刀的。 手中木棒已经无法再用,急切之下只能从木棒上折下一段寸长的尖枝当作武器,握在右手中紧张的望着对面的敌人,等待他的下一次攻击。 “猪”捕头倒没有考虑太多,两次攻击居然没有拿下这个小孩,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手腕一翻,手中短刀又一次朝叶鹰攻击而去。 盛怒之下,“猪”捕头这一次攻击用出了十成功力,刀势虽然不快,但却呼呼带风,并且封住了叶鹰几乎所有的退路。 如果叶鹰此时手中有把钢刀的话,他拼尽全力可能会挡住对方的攻击,但是目前他手中只有一段树枝,是怎么也挡不住这一刀的。 “猪”捕头也是这样想的,这一刀一定不会无功而返,这少年虽然有一点难缠,但总算还是要被自己斩杀了。 可是下一刻,“猪”捕头又一次失望了,因为他的短刀又一次劈空,等他站定身形,却发现叶鹰已经出现在自己身后。 这一情景完全出乎“猪”捕头的意料,他连忙一转身,又一次举起手中的短刀,准备进行一此更加犀利的进攻。 可是就在这时,“猪”捕头感觉自己的脖子有一些疼,用手一摸感觉湿漉漉的,再一看自己的手掌,居然是血淋淋的。 第六章 宁远将军 “猪”捕头吓了一大跳,可是让他惊恐的事情还在后面,因为他感觉到脖子上有更多的鲜血流出,情急之下,他一把捂住脖子,想要阻挡鲜血的流出。 可是他的脖子此时却如同爆裂的水管,鲜血很快喷涌而出,经过一番手忙脚乱的挣扎之后,“猪”捕头终于软软的倒在地上,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敌人,叶鹰心中有一丝慌乱,双手也有些发抖,自己终究还是杀人了。 但是叶鹰一点也不后悔,因为今天这情况,如果死的不是“猪”捕头,那一定就是自己。 “猪”捕头的最后一击,已经让叶鹰再无退路,但是他的这一招,也有明显的破绽。 “猪”捕头的狂浪刀法,属于大开大合的刀法,招式十分霸气,攻击的威力很足。但是这样的刀法,近身防守能力很弱,只能靠着以攻代守的方式取胜。 在最关键的时刻,叶鹰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破绽,当对方的攻势展开之后,他不退反进,使用曾在狱中练习的“叶龙八式”第一式“懒龙摆尾”,凭借瘦弱的身材,迅速穿过对方攻击空隙接近对手,在双方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手中的树枝尖端划开了“猪”捕头的脖子。 “猪”捕头躺在地上不停抽搐,到最后一动也不动了。看着满地的鲜血,叶鹰的手有些颤抖,心中有种强烈的想吐的感觉。 “面对凶残的敌人你不痛下杀手,那死的就是你自己。”叶鹰的脑海里响起二师父的话,他极力压制住这种恶心的感觉,好半天才使自己平静下来。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叶鹰,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在躺在地上的“猪”捕头身上捅了几下,见他没有丝毫动静,终于确定这人已经死透了。 经过这一番缠斗,天已经开始亮了,害怕又有人追上来,叶鹰便不敢再此继续逗留,很快转身朝宋州城的方向而去。 叶鹰的身影刚消失,“猪”捕头的尸体旁边,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个人影出现的特别突然,就好像一直就在那里似的。 出现的这个人,是一个漂亮的妇人,身上裹着一袭绿色的长裙,使得身材显得更加身姿曼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女子的眼神中没有光芒,眼珠也不怎么转动,看来是一个盲女。 这妇人看着叶鹰离开的方向,脸上流露出赞许的神情。 接下来,她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脸上流露出鄙夷的神情,朝着尸体腰部一脚踢去。看样子,她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但尸体却被踢的飞了起来,正好飞进路边的一个小坑里。 妇人的双手又一阵挥动,路边的一堆土石被她带动起来,很快将“猪”捕头尸体埋得都看不见了。 接下来,这妇人又用些泥土和草皮,将地上的血迹和打斗的痕迹清理的干干净净。然后朝着叶鹰消失的方向,快步追了过去。 对于身后发生的事情,叶鹰一点也不知道,此时,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赶到宋州城,替神秘锦袍人完成传信的任务。 经过这一件事情,叶鹰开始明白,这牢中的神秘人,一定不是一般的人物,而替他传话这件事情具有很大危险性,所以接下来的路程,他比之前谨慎多了。 虽然知道此事有危险,但自始至终,叶鹰都没有想到过放弃这个任务。一方面是因为要信守承诺,另一方面是他有一种感觉,觉得要他传信这神秘人是一个好人。 还有一点,他隐隐觉得,这次任务十分重要。在山村这么多年,第一次要做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接下来的路程,比叶鹰想象的顺利多了,在下午的时候,他顺利的来到宋州城外,在路人的指引下,找到了位于城西的军营。 看到一排排整齐的军帐,叶鹰感觉有些激动,这便是军营,是说书先生口中,那些敢于和凶残敌人厮杀的英雄生活的地方。 满以为找到军营,便能够顺利的完成任务,但叶鹰没有想到的事,他又遇上了新的麻烦。 “去去去,宁远大将军也是一个小屁孩儿能见的,你若再不离开,就把你当做细作抓起来。”不管叶鹰怎样解释,门口的士兵都不愿意去替叶鹰向宁远大将军陈志传话。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转告宁远大将军,如果不能成功传话,后果十分严重。”叶鹰一再耐心的和士兵说道,却没有收到任何效果。 “哈哈哈,就凭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你先看看腚后的黄屎擦干净没有,还在这里冒充大人物。”一名守门的士兵忍不住笑着说道,惹得一旁的士兵笑成一团。 “你们不要我进去,我就闯进去。”叶鹰心头火起,现在这里和贾府时的情况不一样,不用担心连累村民,所以他心一横,就准备朝营中冲去。 “放肆!”见叶鹰不仅不肯离开,还要强行闯营,士兵们停止了哄笑。 “叶小二,把这小子拿下,关上一夜再放他回去,看他还不把我们宋州府大营放在眼里。”一名士兵显然是领头的,他朝着一个一脸稚嫩的小兵说道。 这名士兵约莫十六七岁,显然是这一帮士兵中的小字辈,听到头领的命令,这士兵没有任何犹豫,就朝叶鹰冲了过来。 此时的叶鹰,心头也窝了一肚子火,也不再顾及后果。看见这士兵朝自己冲了过来,他轻轻地一个闪身,脚下顺势一扫,就让这名士兵“啪”的一下扑倒在地。 这一情景,出乎了在场所有士兵的预料,他们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呛”的一下拔出腰间的刀剑,一步步向叶鹰围去。 此时的叶鹰,已经完全豁出去了,他静静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士兵,准备趁他们近身之时,先打倒两个,然后再伺机冲进军营。 “住手!”这时,营内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喊,营门口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动作,朝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 透过人缝,叶鹰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来的人身上没有甲胄,是一副文士打扮模样。看这些守门士兵的表情和动作,看来这名文士在军营中的地位还不低。 叶鹰跟着九师父学兵法,也听她说过关于军营的一些事情,知道了在军中文士打扮的人,一般都是智计过人的谋士,深受军中将士尊重。 “胡先生!”接下来的情况,证实了叶鹰的猜测,这文士来到众人跟前,所有的看门士兵一起向他躬身行礼。 “胡先生,事情是这样的……”小头领来到文士面前,行了一个礼准备向他报告,却被文士挥手阻止了。 “你要见陈将军,谁派你来的?”这文士轻轻地问道。 他是刚好经过营门附近,被门口的喧闹声引来的,本来他也跟门口的士兵想法一样,不想理睬这样一个孩子。 叶鹰一下子绊倒那名士兵,守门的这些士兵倒没注意到什么,但却引起了这名文士的关注。因为叶鹰使用的这一招看似简单,却十分高明。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说让我告诉陈将军,是竹苑主人让我传信的。”叶鹰看着这文士说道。 “快跟我来,我带你去见将军。”听了叶鹰的话,胡姓文士脸色一变。 跟着胡姓文士身后,叶鹰一边向内走去,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军营中的一切。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排排整齐的帐篷,还有来来往往甲胄齐整的士兵。远处还有一块巨大的平地,好些士兵正在大声呼喊着,整齐的进行操练。 那雄壮的喊声,让叶鹰感觉有些激动,他仿佛看见,将士们在战场上和敌人厮杀的情景。 胡姓文士看来心中有些着急,他脚下的步伐很快,叶鹰也只得收起,想停下来看看操练的想法,快步跟在他的后面。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个巨大的帐篷跟前,向守在门口的卫兵说了几句,那卫兵很快走进帐篷。 片刻之后,一个身穿青色甲胄的汉子,从帐篷中走了出来,没有理会一旁向他行礼的士兵,径直朝叶鹰面前而来。 “这位就是陈将军,你有话就告诉他吧!”胡姓文是转头向叶鹰说道。 叶鹰抬头向这汉子望去,见这人长得十分结实,皮肤黝黑,看样子十分普通,和叶鹰心中大将军的形象相差甚远。不过他的眼中闪着精光,看来不是平凡人物。 “让你传话的人在哪里?”见面之后,陈志没有问及其它,显然这神秘锦袍人的消息对他很重。 “到帐中再说吧!”叶鹰刚准备打话,胡姓文土打断了他。 “怪我心急了,里面去吧!”听了胡姓文士的话,陈志拍拍额头,带着二人转身向帐篷中走去。 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率领上万士兵的将军,叶鹰感觉十分激动,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跟随陈志走进大帐,将遇到神秘锦袍人的事情仔细地告诉了陈志。 对于这锦袍人,陈志显然十分看重,他详细的询问了此人现在的状况,连一点小小的细节都不愿意放过。 “这靠山县令真是太胆大了,我看他有几个脑袋让我来砍!”听完叶鹰叙述之后,陈志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狠狠的在案几上拍了一掌。 “将军,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得赶紧去救人,这位若出了什么事情,可不是我们能够担待得起的啊!” 一旁的胡姓文士轻轻地说道。 “对,胡军师说的对,你去告诉刘川,让他带着他的铁字营跟我一起去红原县。”这宁远将军陈志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很快做出了决定。 “小兄弟,你会骑马吗?我们需要尽快赶到红原县,需要你带我们走一条近一点的道路。”做出安排之后,陈志又面向叶鹰,语气变得温和了许多。 “报告将军,我会骑马。”叶鹰有些自豪的拍了拍瘦瘦的胸脯。 一行人很快出现在军营之外,陈志让叶鹰跟在自己身边,让他带着众人向红原县所在的方向疾行而去。 第七章 开牢救人 红原县是一座小县,也是宋州府最偏远的县,这里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战略要地,从来没有什么大的战役在这里打过。 县城中虽然有几百县兵,但这些人从来没有经过认真的训练。平日里欺负欺负老百姓还可以,若是真的打起仗来,一个个都是软蛋。 红原县的官员和百姓,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他们的县城会有军队前来,但这件事情确实发生了。 在叶鹰的带领下,宁远大将军陈志带着他手下一个营,很快来到红原县。 一路前行,叶鹰精湛的骑术,让陈志等人好好的惊奇了一把,他们没有想到,这个瘦弱的山村少年,骑术比起这些常在军中的将士居然差不了多少。 陈志带来的这个铁山营,是清一色的骑兵,营指挥使刘川是一个高大的汉子,但却一点也不笨拙,骑术十分精湛,但叶鹰的表现也让他有些刮目相看,对这个少年产生了好感。 一行人到达红原县,只用了几个时辰,一到达县城,刘川便一挥手,将队伍分成四队,分别堵住了县城的四个大门。 “叫红原县令出来见我!”当陈志带着他的近百亲卫,威风凛凛地来到县衙门口的时候。县兵的人数虽然比陈志手下亲卫更多,但是他们却没有生起丝毫反抗的心思。 听到陈志的话,门口领头的县兵连忙向陈志恭身施了一礼,忙不迭的前去报告。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从县衙里面急速走出了一群人,领头的虽然也是一身甲胄,但是气度比起陈志来差得远了。 “红原县县尉陆山,见过陈将军,不知陈将军传来未曾远迎,还望将军赎罪。”领头的人看到陈山,马上向他行礼说道。 “红原县县令何在,难道还要本将军亲自去拜见他吗?”陈志一脸怒气的说道。 “报告陈将军,县令大人带兵进山剿匪,尚未归来。”红原县县尉陆山又道。 “事情有这么巧?恐怕其中另有玄机吧!前几天你们抓来的那个人在哪里,马上带我去见他。”陈志虽然不相信陆山的话,但是对他而言,更重要的是锦袍人的安危。 “这不合适吧,朝廷有明令,驻军不得干涉地方事务。”陆山小心翼翼的说道。 “本将军做事还需要你指手画脚,快带我去,不然的话,别怪本将军动手杀人。”陈志的态度却十分坚决。 陈志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卫兵“唰”抽出腰间的兵刃,那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那气势使得陆山身后的县兵中,好些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在陈志的执意要求下,红原县县尉陆山只好带着陈志一行人向县城牢房的方向走去。 叶鹰跟在陈志等人身后,又一次来到县城的牢房,但这一次,他的心情却大不相同。 在陆山的带领下,一行人七拐八拐的来到关押锦袍人的九号牢房,陈志一眼看见关在牢中的锦袍人,看他安然无恙的样子,紧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神情。 “呵呵,你的动作还挺快嘛,比我想象中来的早多了。”被关在劳动的锦袍人心情还不错,他笑着对你门门外的陈志说道。 “不是说好由我派兵护送您巡查,您怎么独自来这红原县了!”陈志轻声说道,跟刚才的态度大相径庭。 “我不自己过来,怎么知道这红原县县令有这么大的胆子?”锦袍人有些冷冷的说道,脸上的表情也跟刚才完全不一样。 “还不赶快放人!”陈志转过头来,对陆山道。 “这……”陆山只是也感觉情况不对,但又担心县令回来治他罪,所以有些犹豫。 “哼,你可知道,被你们关入牢中的是谁吗?他是我大宁湖安郡马,巡案司指派的彻查各地官员,你们竟然把他关进牢中,我看你们是嫌命长了吧!”陈志怒声说道。 说完之后,陈志也没再等陆山有什么动作,抽出腰间的长剑,将牢门上的铁锁斩断,将锦袍人迎了出来。 “本郡马查出红原县县令葛成和土匪沟接,正准备去寻你们前来捉拿,没想到消息走漏,这红原县令竟然铤而走险,在路上设伏。”锦袍人有些无奈的说道。 “郡马,小人等一概不知情呐……”这时候,县衙的一干人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在县尉陆山的带领下,一群人忙不迭的跪在当场。 “小兄弟,你是好样的,要是没有你,老哥哥我恐怕是无法活着走出这大牢了。”出了牢室之后,锦袍人径直走到叶鹰跟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没什么,我觉得您是一个好人,所以我愿意帮你的忙。”叶鹰摸摸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救命之恩不言谢,我得报答你,小兄弟有什么愿望可以提出来,本郡马尽最大努力帮你实现。”锦袍人又笑着说道,显然几天牢役生活并没影响他的心情。 “郡马太小看小子了,小子替你传信,从未想过您的报答,此事以后休提。”叶鹰很郑重的说道。 “呵呵,我知道小兄弟虽然生活在这个偏僻小县,却是一个不凡的人,那我就不再说什么,本郡马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小兄弟若有需要,来找我便是。”短暂的相处,锦袍人对叶鹰的印象很好。 居然将朝廷的郡马关进大牢,县衙一干人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们纷纷表示,要配合陈志和他手下的大军,捉拿在山中剿匪的县令。 据众人交代,红原县县令名叫葛成,是一年前到红原县任职的。来的时候人带来了一些人,又招募了一些差役和县兵。 葛成到了红原县之后,十分倚重他带来和新招募的这帮人,而原来县衙的一帮老人,则被他搁置在一边成了摆设。 县尉陆山交待,自己是朝廷派来的县尉,算起来是红原县最大的武官,可是大多数县兵却是他指挥不动的,县里的许多重要事情,都将他排斥在外。 今日一大早,县令葛成突然带着他的一帮心腹,带着县衙中的一些重要物资,说是要上山去剿匪,只留下了一般不受他重视的原县衙老人。 “报告郡马爷和宁远将军,我知道葛县令他们现在大概的位置,今早出行的时候,我留了一个心眼,派人悄悄跟出去看了看。” 为了证明这件事情的确和自己无关,在陈志要求他们配合抓捕的时候,县尉陆山表现的十分积极。留在县衙中的其他人员,也连忙表达态度,要积极配合陈志等人。 按正常情况,叶鹰将陈志等人带到红原县城,就算是完成了任务。但听说要去捉拿县令葛成,你主动找到陈志,表示想参加这次行动。 陈志本来准备拒绝,可在湖安郡马的支持下,同意叶鹰参加自己行动,还让人给了叶鹰一把朴刀。 陈志是个领兵多年的人,很懂得把握时机,救出湖安郡马之后,他很快便带着人,来到红原县城外的山中,准备捉拿靠红原令葛成。 “郡马爷、将军,他们就在这片山里,根据我的人留下的标记,很快就可以找到他们!”顺着一条山道走了一段距离,陆山指着面前的一座山,兴奋的说道。 陆山说的不错,他们顺着山道路前行,每走到一条岔路,都能看见陆山派出的人留下的路标。 这些标记给大家减少了许多麻烦,一行人一路前行,不多时便来到半山腰处,这里的路也越来越不好走,使得队伍的前行速度慢了许多。 “将军,前面没有路标了!”这时,前马一名士兵策马回来报告。 陈志等人立刻向前行去,不多时来到一个岔路口,只见这岔路通向三个方向,但是没有了指引方向的路标。 “陈将军,情况有些不对,这路标好像是被人为破坏了的。”胡姓军师突然指着一棵大树上乱七八糟的划痕,大声说道。 宁远将军陈志这时也反应过来,他抬头向四周看了看,见四周四处都是树林和山坡,对于骑兵而言,这是最不好的作战地形。 “不好,可能有埋伏,前队变后队,迅速向山下撤离。”陈志领兵多年,颇有些作战的经验,很快做出了决定。 听到陈志的命令,他手下的骑兵马上调转马头,向下山的方向急行而去。 队伍行了不远,却又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在来的路上,突然多了一些石块和树干,挡住了大家前进的方向。 “前面的人赶紧下马,将这些东西搬开。”陈志的神情变得严峻起来,他连忙发布命令。 可就在这时候,路边的密林中突然射出一些箭枝,很快便有些士兵中箭落马,失去主人的马匹开始在山道上乱跑起来。 “所有人赶快下马,找地方隐藏身形。”骑兵坐在马上,那便会成为弓箭手的活靶子,陈志当然不会任自己手下士兵伤亡,马上发布了新的命令。 陈志的命令还是非常有效的,众人下马之后,借助树木和石块,很快找地方躲了起来,让对方的弓箭手没有了攻击的目标。 这时,山坡上传来了呐喊的声音。紧接着,一大群从山坡上露出了身形,密密麻麻的一片,目测下来,人数大概在一千人左右。 这些人穿着各不相同,手中的武器也是长短不一,看他们站的方位,也没有什么章法,显然是山中的土匪。 “尔等是哪路山匪,竟敢向我大宁官兵发起攻击,还不速速撤去。否则我们一定荡平你们的山寨,要了尔等的狗命。”看着山坡上密密麻麻的土匪,湖安郡马大声呵斥道。 “哈哈哈哈,我们既然来了,安有撤走的说法,现在就看看到底是谁要谁的命吧!”这时,山坡上突然传来了笑声。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山坡上站了一个一头长发的中年男子,在你一脸得意的望着大家,笑声便是从他口里传过来的。 “葛成,你放着朝廷七品县令不做,却和山匪勾结,好大的狗胆。”看着山坡上的中年男子,红原县尉陆山立即大声喊道。聪明的陆山知道,现在不撇清关系,到时候自己也难逃责罚。 第八章 红原县令 听到陆山的话,这时候好些人才明白,原来站在山坡上这长发男子,居然是红原县县令葛成。 “哈哈,什么勾结山匪,老子本来就是土匪,老子是金牛山天雄寨寨主胡天雄。至于葛成那老小子,早在一年前被爷爷送去见了阎王,老子闲的无聊,便拿着任命状也来当当县太爷。”听到陆山的话,山坡上把长发男子又大笑着说道。 “难怪你带来的官员,和新招募的县兵都不听我的指挥,他们本来就是你的手下。”红原县县尉陆山这才明白真相,原来这一年来,他居然将一个土匪当作自己的上司。 “你一个将死之人,现在知道又有什么用,等灭了你们,老子就下山,把红原县洗劫一空。”胡天雄大声说道,然后将手一挥。 随着胡天雄的动作,山上的土匪各自拿着手中的兵器,大声叫嚷着冲下山来。 “结阵,准备迎敌!”看到这一情景,负责带兵的陈志一点也不慌张,大声指挥着手下的士兵。 士兵们马上行动起来,围成了一个圈子,外全是手拿短刀盾牌的士兵,内圈则是手持长刀枪的将士,他们静静的盯着,越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敌人。 随着土匪越来越近,一场大战终于开始了,土匪将陈志所率的士兵团团围住,手中各种兵器,朝他们身上招呼着。 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士兵们却一点也不慌张,他们相互配合着,手持短兵器的士兵负责近身攻击,主要是攻向敌人的下盘。而他们身后手持长刀枪的士兵,则负责远距离进攻,向敌人的上半身发起攻击。 时间一点点过去,站在山坡上的土匪头子胡天雄却惊奇的发现,自己手下的土匪,虽然有人数上的优势,但却没有占得丝豪便宜。 土匪们毫无章法的攻击,造成士兵的伤亡很少,反而他们自己却有好多人倒在地上。 被围在最中间的叶鹰,被这场战士看的热血沸腾。举起手中的朴刀,好几次想冲出去,但却被湖安郡马拦住了。 “小兄弟不要着急,这才刚刚开始,待会儿有你打的。”湖安郡马居然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显得十分平静。 “这里的地形不适合骑兵发挥,要是在平地上,老子带着兄弟们几次冲锋,就可以将他们冲散。”骑兵营指挥使刘川愤愤的说道。 “只要兄弟们保持阵型,他们是奈何不了我们的,等时间久了他们锐气受挫,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宁远大将军陈志看了看前方的战斗说道。 虽然敌人的人数是他们的数倍,又是被包围的一方,但陈志的人都对这场战士保持了乐观心态,但是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土匪头子胡天雄站在巨石之上,看着下方的战斗,露出了不满的神情。 只见胡天雄将大手一挥,他身后的一名土匪马上递给他一柄长刀。 手持长刀的胡天雄从巨石上跳了下来,径直朝山下冲去,胡天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手持各种兵刃的土匪,也一起冲了下来。 这十几个人加入战场之后,并没有四下分开,而是朝着士兵们防线同一个方向发起猛烈的进攻,这些人的功夫都很高,很快就将防线打开了一个口子。 “我的天,这土匪中怎么会有这么多高手,现在有些麻烦了,我们上。”陈志的眼中第一次有了凝重的神情。 陈志一马当先,举起一杆长枪,便直接朝着对方的领头人,土匪头手胡天雄杀去,在他身后,湖安郡马、骑兵指挥使刘川,还有几名留在后面的将领,也各自拿着兵器冲了出去。 有了双方最厉害的一帮人加入,战事变得更加激烈,特别是双方的首领,功夫居然旗鼓相当,杀得得分难解。 此时的战场上,形势也在不停地发生着改变,土匪一边高手的数量超过了陈志手下的将领,使他们在打斗中占据了上风。 更关键的是,这些高手们之间的博弈,把将士兵们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阵型,冲击的七零八落,这对本来作战毫无章法的土匪而言,无疑是一件十分有利的事情。 这片山林本来就是土匪的“主场”,他们对在这类地形作战很有心得。而陈志所带的士兵,他们无法以他们最擅长的方式作战,此消彼长之下,处于人数劣势的他们战得越来越艰难,伤亡人数变得多了起来。 陈志此次带来的全是骑兵,他们的优势在于奔跑起来杀敌,地面作战本来就是他们的弱项。 幸好陈志平日里带兵严谨,在明显不利己方的情况下,并没有出现溃败现象。所有人都在苦苦支撑着,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如果不能出现什么改观的话,败局是迟早的事情。 看着远方的战斗,叶鹰心中十分焦急,好几次他都想冲出去,可看了看身边的胡姓军师,他只得停下脚步。 陈志在离开之前,将保护胡姓军师的任务交给了叶鹰,其实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这少年陷入危险之中。 远方的土匪,终于有人发现了站在最里圈的二人。 有两个土匪比较聪明,看见一声文士打扮的胡姓军师,知道他一定是这支队伍中比较重要的人物,而他旁边,只站着一个半大孩子,正是自己等人,立功的好机会。 这两个土匪运气很好,他们趁乱钻入士兵的圈子,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朝二人冲来。 在士兵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俩已经冲到叶鹰和胡姓军师跟前。 胡姓军师虽然常在军中,但是他的最大喜好是研读兵书,任务是给将军出谋划策,自身确实没有任何功夫的。 “你快跑,我来挡住他们!”眼见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土匪,胡姓军师有些害怕,可是看看身边的叶鹰,他还是一咬牙,抽出腰间用于装饰的长剑,站到了叶鹰的身前。 眼见大功唾手可得,两名土匪都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一起举起手中的兵刃,一左一右朝胡姓军师身上要害招呼而来。 一见这一情况,胡姓军师暗叫不好,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挡敌人的进攻,此时想要逃走,已经来不及了。他干脆将眼睛一闭,等待着被敌人杀死的命运。 胡姓军师闭着眼睛,只听得“叮叮”两声响,良久之后却没有感觉到刀剑入体,他好奇地睁开眼睛,却看见身前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再往前看去,却见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两名土匪,一人已经倒在地上抽搐,身上正有鲜血不断的流出。而另一名土匪眼睛则露出惊恐的神情,盯着眼前这瘦小的身影。 胡姓军师这才反应过来,站在自己身前的,正是一直跟着自己身旁的少年。他居然在这一瞬间,就杀死了一个敌人,这让胡姓军师惊奇不已。 在军营的时候,胡姓军师也曾看见过叶鹰动手,他虽然也击败过一个军士,但他认为那军事失败的原因主要由于军士的大意。 但现在,明明站在自己身后的叶鹰,却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前面,不仅化解了自己的危险,还杀死了一个敌人,这让他不敢相信发生的这一切。 而对面剩下的那个土匪,也在惊怒中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这么一丁点大的小孩,怎么会有如此狠厉的手段? 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瘦小的身躯,鬼魅一样出现在自己二人眼前,不仅飞快用刀挡开了自己的兵器,还顺势用刀划开了同伴的脖子。 “这么小一个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功夫,这一定是巧合。”剩下这名土匪好半天才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重新树立信心,然后向叶鹰发起进攻。 这土匪拿着一柄鬼头大刀,刀锋一扫,直接朝叶鹰腰部攻来,这一招如果斩中,叶鹰将难逃被拦腰斩断的命运。 好一个叶鹰,面对这样的危局,居然脸色未变。只见他一个纵跳,跳出对方攻击范围,手中的朴刀顺势一挥,竟然朝这土匪迎头砍去。 这土匪被吓了一跳,连忙将身子一蹲,闪过迎面而来的大刀。谁知这叶鹰得势不饶人,身子还未落地,手上已经变招。 “迎风扫叶”叶鹰口中轻喝一声,手中的朴刀飞快朝土匪左臂挥去。那土匪哪里想得到,这少年的招式竟然如此敏捷,这一刀正中他的左臂。 “啊!”几乎在叶鹰落地的同时,这土匪发出一身惨叫,左臂上顿时变得鲜血淋漓。 “唉,看来自己的还是力量太小了,这追风刀法的第一式,居然没有成功斩杀敌人。”看着正在连连后退的土匪,叶鹰心中轻叹一声。 这土匪哪里知道叶鹰心中的想法,他现在也没有时间思考这些,现在他已经知道,身受重伤的自己不是这少年的对手。 想到这里,这土匪突然一转身,飞快的朝后方退去,在立功保住性命之间,他果断的选择了后者。 “追风刀法第二式,循风探路!”见敌人想要逃跑,叶鹰当然不愿如他所意,口中轻喝一声。身子便像被风吹起一般,飞快的冲了出去,很快追上了前方的土匪,手中的朴刀从土匪后背 飞快地刺入。 看着叶鹰从土匪背后抽出朴刀,后面的胡姓军师已经口瞪口呆了,这少年居然以这么快的速度变杀死了两名土匪。这高超的身手,和狠厉的作风完全出乎了他的想象。 其实胡姓军师还是高估了叶鹰,正常情况下,他虽然也能战胜这两名土匪,但是胜得一定不会这样轻松。 这一次叶鹰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取胜,主要是靠的是出其不意,以及剩下那名土匪没有必死的决心。 杀死两名土匪之后,叶鹰看了看远处的战场,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的胡姓军师,终于压制住想冲出去的想法,退到胡姓军师身侧。 这战事继续进行,双方又各自死了不少人,虽然土匪死的人数更多,但他们的优势却越来越明显,他们步步进逼,将士兵们压缩在很小一个圈子里。 士兵们战死不少,就连和陈志一起抵挡土匪一众高手的将领们,也有一人倒在了地上。 第九章 神秘高手 战事对着军士一方越来越不利,他们的伤亡越来越严重。期间又有两波土匪冲进圈内,虽然被叶鹰成功斩杀,但这两次叶鹰都胜得不轻松,甚至他还受了点轻伤。 而这时候,叶鹰正在面对他迎来的第四波敌人,一名手持斧头的浓眉汉子。 这个汉子的功夫明显高于前面几波敌人,虽然这汉子目前只攻出一招,但这一招却让叶鹰化解得十分狼狈,好半天才稳住身形。 “这人的招式熟练程度,看来在自己之上,幸好刚才他没有趁机连攻,否则自己将十分危险。”叶鹰认真的看着面前这浓眉汉子,眼露凝重的神情。 浓眉汉子上来便占了优势,却没有主动抢攻,只是一脸轻蔑的看着叶鹰,显然没有把他当成可以与自己匹敌的对手。 如果继续这样打下去,吃亏的一定是自己,一定得改变打法才行。 想到这里,叶鹰脚下一用力,身体飞快地移动起来。但他并没有后退,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浓眉汉子跟前。 按照叶鹰的想法,既然比拼招式不是对方的对手,那自己就靠近他,让对方手中的斧头没有了施展的空间,想法通过近身缠斗取得胜利。 浓眉汉子显然看出了叶鹰的意图,但他没有丝毫慌张的神情,反而咧开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接下来,这浓眉汉子干脆扔掉手中的斧头,一掌向叶鹰推来。 按理说,现在这一状况,正合叶鹰的意图,可看到对方的表情,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但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他干脆也豁了出去,也放弃兵器双掌对方推去。 接下来,两人的手掌很快撞击在一起,但转瞬之后,便又迅速分开。浓眉汉子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叶鹰的身体却仿佛被风吹的落叶一般,向后方飘了很远。 叶鹰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形,即将要倒在地上的时候,幸好一直站在他后方的胡姓军师见势不妙马上出手,用尽全身力气才将他一把拉住。 站定身形之后,叶鹰花了几个呼吸时间,才强压住胸腹间的不适。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看来对方的实力比自己强许多多,这一掌又让自己受了不小的伤。 其实刚才的那一掌,双方都没有用到什么招式,而是直接比拼的是体内的内力。这一次比拼的结果,对方根本没有受丝毫的影响,叶鹰却吃了大亏。 “胡先生,你快走,我来挡住他。”从刚才那一下,叶鹰终于明白,对方的实力至少已经进入了二品,现在自己只有拼尽全力,尽量拖延时间而已。 “小兄弟,不要管我,如果你勉力支撑也于是无补,只是徒丢一条性命而已。”胡姓军师明白目前的形势,对方万万没有放任自己离开的可能。 “桀桀桀……,你们都是跑不掉的,不要再反抗了,爷便会考虑让你们少受一些痛苦。”那浓眉汉子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然后声音沙哑的说道。 “哼,想要小爷我的命,你也得付出些代价。”危机时刻,叶鹰反而冷静下来,他盯着不远处的浓眉汉子,缓缓地说道。 浓眉汉子看来也不想再拖延下去了,他一步一步向叶鹰逼近,准备结束这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 叶鹰也将浑身的内力全部聚起,准备豁出性命给对方致命一击。这是二师父教自己的保命绝招,这一招的威力十分强大,但是也会使自己身负重伤,甚至有性命之危。 在传授这一招的时候,二师父也曾郑重告诉自己,不到生死关头不能使用这一招。但现在这形势,叶鹰已经没有了其它的选择。 浓眉汉子终于来到叶鹰的面前,高高举起自己的手掌,朝着叶鹰的头顶缓缓的按下。虽然距离还有一点距离,但是叶鹰也能够感觉出这一场的威力,比起刚才的那一下,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此时已经没有退路,叶鹰只得将牙一咬,脚下踩着一种奇怪的步伐,体内的内力沿着一条从未经历的线路,迅速开始聚集起来。 眼看两人的招式就要碰撞在一起,这下一定犹如石破天惊,打斗的双方,可能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叶鹰的这一招,可以瞬间让自己的内力强大数倍,可是付出的代价也是十分巨大的,只是体内逆行的内力,让他感觉全身的经脉师傅要被撑破。 此时的叶鹰感觉全身疼痛异常,但是他依然咬牙坚持着,从小吃了不少苦,让他的意志力变得特别强大。 一只手突然搭在叶鹰肩上,输送出一道柔和的力量,居然让他体内逆行的内力实然消失了,痛苦结来了,而那种越来越强大的感觉也一下子没有了。 这样一来,叶鹰便没有了反击的力量,他一下子懵了,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等待敌人攻击在自己身上。 只听一声惨叫,闭上眼睛不忍心看眼前一切的胡姓军师,许久之后才睁开自己的眼睛。但眼前出现的这一幕,让他有些瞠目结舌。 叶鹰依然站在自己的前面,看样子没有受到什么创伤。反倒是刚刚还胜券在握的浓眉汉子,手腕处鲜血淋漓,原本握在手中的长斧已经掉在了地上。 在叶鹰的山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身穿绿色长裙蒙面人,从身材上来看,这个蒙面人应该是一个年轻女子。 这年轻女子此时正站在叶鹰身旁,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正抚摸个叶鹰的头。 “你是什么人?”那浓眉的汉子用手托着还在流血的手腕,眼神中有一些恐惧。 “你不该动他?”这蒙眼女子看了看身边的叶鹰,眼神中尽是温柔,难以想象这么血腥的场面,居然是她制造出来的? “老子跟你拚了!”怒火中烧之下,浓眉汉只忍住身体上的痛苦,怒吼一声,朝蒙面女子扑了过来。 起心拼命的浓眉汉子,知道这蒙面女子的身手比自己高了许多,所以这一出手便用的是自己的拿手功夫。 浓眉汉子的速度很快,可是他还没有扑到蒙面女子的身前,身子却又倒飞出去,很快扑倒在地上,口中发出难已听清的声音,半边头骨已经被击碎,显然已经无法活了。 而此时的蒙面女子,任然站在原地,右手依然放在叶鹰的头上,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做。 一直在后方看着的胡姓军师,现在已经目瞪口呆。这蒙面女子刚才迅速的一击,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看着很随意的一挥手,居然让浓眉汉子逆飞好几丈远。 看女子的身手,比宁远大将军陈志厉害许多,陈志在所在军营中是第一高手,据说已经步入四品武者颠峰,那这女子的功夫境界…… 想到这里,胡姓军师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来的这蒙面女子,看样子是友非敌,不然的话,今天来的这些人都会把性命丢在这里。 那蒙面女子杀死浓眉大汉之后,没有继续参与到远方的战斗中,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他那杀声震天的方向。 顺着蒙面女子的目光,胡姓军师这才看到,前方的战团之中,居然也多了两个蒙面人。 其中一个蒙面人,身穿一袭灰色的长袍,现在好像什么兵器也没有拿。看似十分慌乱和狼狈,其实很灵活的穿梭于土匪之间,他仅有的一只手臂不时的挥动着,不但有土匪,随着他的动作捂着眼睛或喉咙向地上倒去。 看到这一情景,胡姓军师不由睁大了眼睛,这蒙面人的动作虽然隐蔽,但站于远处的他不难看出,这独臂蒙面人又是一个高手,她的身手不亚于站在叶鹰身边那个蒙面女子。 但是让胡姓军师震撼的还不是这里,而是远处一个手持拐杖的蒙面人。这是一个只有一只腿的瘸子,可是他的速度却比健康人还要快许多。 此时的他,已经替换了下受伤的陈志,独自面对含胡天雄在内的三四个土匪头目。 在此之前,陈志面对匪首天雄寨寨主胡天雄,同为四品武者的二人实力居然在伯仲间,双方大战了好几十个回合不分上下。 可随着另外几名土匪头领,击败了自己的对手,加入战圈之后,形势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只用了不长的时间,陈志便明显地落入了下风,虽然他已经很小心的和对手周旋,但是还是不可避免的受了一些伤。 随着战斗的持续进行,陈志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发展到后来,伤势已经比较严重了,体内的内力消耗十分厉害,连身形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陈志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自己败了,丢掉自己的性命是一回事,可能他所带的几百兄士兵,也没有几人能够活着回去,甚至有可能被全军覆没。 在这种想法的支撑下,陈志咬紧牙关,苦苦的支撑着,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机会,给敌人致命一击,最好能够重伤匪首胡天雄,才有扭转败局的机会。 可是陈志自己也知道,这胡天雄不是那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子,想让他犯错误,几乎是不可能的…… 正在思虑之间,陈志忽然觉得自己身子一轻,被人一下子提了起来。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他已经出现在战圈的外面,一个手持拐杖的蒙面人迅速进入战圈,取代了他的位置。 在此之前,陈志虽然将全部精力集中在和敌人打斗上,但这蒙面人居然能够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情说下,将自己这一个四品颠峰的武者从战圈里拉出来,那他的功夫一定比自己要高许多,所以他对接下来的战事开始乐观起来。 不过有一点,陈志始终没有想清楚,在这个偏僻的山区小县,怎么会有这样的高手?这样的人物,如果在江湖上出现,一定会成为名动天下的人物。 陈志绞尽脑汁思考了好半天,在自己所知道的江湖好手中,并没有这样一号人物,这让他心中的疑惑增加了许多。 陈志的估计一点也没有错,神秘蒙面人的出现,一下子扭转了整个战局。给本已稳操胜券的土匪,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第十章 扭转战局 突然出现的瘸腿蒙面人,一上来就展示了他强大的实力,先是和土匪头目天雄寨寨主胡天雄硬碰了一招。他自己一点事情都没有,可胡天雄却后退了好几步,一口压制不住的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见蒙面人要继续追杀胡天雄,一名土匪头目连忙冲了出来,想要拦住蒙面人。可是蒙面人看似随意挥出的一拐,便将他手中的兵刃打飞,但铁拐去势未停,直接捣中他的胸口,看着结实的胸膛居然不堪一击,直接被打得瘪了下去。 一招便杀死了自己一名同伴,其余的几名土匪头目,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但是看着还没有缓过神来的胡天雄,他们也只能咬着牙一拥而上,想凭人数上的优势拦住手持铁拐的蒙面人。 可是面对众人的围攻,持拐蒙面人却显得游刃有余,反而是这些围着他的土匪头目,却显得狼狈不堪。照这个情况来看,他们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幸好这时候,功夫最好的天雄寨寨主胡天雄勉强压制住了自己的伤势,再一次加入了战圈,总算缓解了一下众土匪头目的压力。 陈志站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现在的局势很明朗,就算是胡天雄加重新加入战圈,也是抵挡不住持拐蒙面人的,只能是让他们多苟延残喘一段时间而已。 而在另一个战圈里,几十名土匪围着另一个独臂蒙面人,但他们的所有攻击,都能够被独臂人巧妙的闪过。反而是围着他的土匪,倒下的越来越多。 奇怪的是,众人居然连这些土匪中招的原因都没看清楚,只看到有的人捂着眼睛,有的人捂着喉咙以及其它一些致部位。致部位 虽然伤势还比较严重,但是陈志不好意思让蒙面人替自己战斗,稍稍缓和一下之后,他又一次投入到战斗中。 这样一来,这些本来都在勉励支持的土匪头目,一下子崩溃了,不到几个回合,还能够站在那里继续站着的土匪头目已经没有几个了。 “大当家,我们拖住他,你快跑!”土匪头目胡天雄又挡了蒙面人一拐,一只手臂已经举不起来了,一名土匪小头目见已经不能取胜,朝胡天雄大声喊道。 这一声喊提醒了胡天雄,他举目整个战圈望去,就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士兵们已经占据了明显的优势,土匪的溃败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 “风紧,扯呼!”胡天雄大喊一声,然后率先脱离了战圈,迅速朝后方山林的方向逃去。 见胡天雄开始逃跑,他手下的喽啰也赶忙丢下正在打斗的对手,飞快地往四处逃窜。 “你这北蛮狗还想逃走!”持拐蒙面汉子突然冒出一句,然后将手中铁拐一挥,撞起一名土匪头目,让他迅速向前飞去,正好砸在还没逃远的胡天雄后背,两人一起重重摔在地上。 被撞翻在地的胡天雄显然再次受了重伤,好半天没有爬起来,这时有经过胡天雄身边的土匪,连忙将不知生死的胡天雄拖了起来,架着他往远处逃去。 持拐蒙面汉子被剩下的土匪头目死死拦住,无法前去追击敌人,只得静下心来和剩下的敌人缠斗,不多时便将这些人打翻在地,但土匪头目胡天雄却已逃得无影无踪。 持拐蒙面汉子显然对这群土匪恨之入骨,他没有和众人打招呼,招呼着另外两个蒙面人,一起向山林的方向追去,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志指挥手下的士兵,将剩余的土匪团团围住,抓的抓,杀的杀,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让山谷又一次恢复了宁静。 等了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三个蒙面人的身影再次出现,陈志知道,他们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陈志心中有些遗憾,这样的高手如果能够招入军中,对军队的帮助一定是很大的。可是他也知道,这三个人既然蒙面而来,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当然也不可能加入他的队伍。 胡姓军师是什么明眼人,他看到那个蒙面女子的动作,便知道这几人一定跟叶鹰有些关系。 谁知当他询问叶鹰的时候,却被叶鹰矢口否认,对于这件事情,胡姓军师也没有强求。要是强行追问三人身份,得罪了三个对自己有恩的高手,那就太没有必要了。 这些土匪的战力惊人,特别是几个头目,更是功夫出众。陈志领兵作战多年,对这些土匪的身份十分怀疑,他们所施展的一些招数,也让陈志觉得有些熟悉。 持拐蒙面人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陈志反应过来,这些人施展的正是北蛮将领常用的一些功夫。现在,陈志才明白,持拐蒙面人为什么说这样一句话,原来是想提醒自己这些人的身份。 这一事实让陈志紧张起来,要是一般的土匪还罢了,这些人既然有北蛮军队背景,那么这件事情就非同小可了。 北蛮是大宁的宿敌,十八年前甚至攻入过大宁的都城,抓走了当时大宁的皇帝和太上皇帝,这是一件让大宁上下都觉得奇耻大辱的事情。 虽然后来大宁名将叶飞率领他手下的烈鹰军,击败了北蛮大军,甚至差点灭了北蛮国,北蛮国但皇帝被抓这件事情,还是大宁上下好些人心中一直的痛。 连年的大战,使双方国力都消耗不少,特别是西北方西狄人逐渐强大起来,对两个国家都造成了不小的威胁。所以近十年来,双方没有再发生摩擦。 经过十多年的休养生息,两个国家的国力都恢复了不少,好战的北蛮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红原县是接近两国边境的一个山区县,虽然距离可能交战的主战场还有很远,但是如果在双方大战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后方突然出现一支敌人的队伍,哪怕只有几百上千人,都有可能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力量。 宁远大将军陈志领兵多年,对指挥作战颇有心得,他当然知道,这一件事情如果正如大家想象,那绝对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所以他很快做出了决定。 陈志很快发布了命令,让人从军营里再调一支队伍过来,进入山区仔细搜索,一定要将残余的土匪连根拔出。 与此同时,他还吩咐手下所有的人,对于被抓住的土匪,一定要严加看管,不能走掉一人。等回去后会对他们进行审讯,等搞清楚他们的意图之后,才做出应对方案。 看着不断忙碌的陈志和手下将士,叶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是他能够参与到其中的,所以他也没有如一般孩子一样问这问那。 剿匪的事情,留给陈志和他陆续赶来的手下将士,湖安郡马再次邀请叶鹰随他一起去京城,被拒绝之后也没有强求,只是交给他一枚玉佩作为以后相见的信物。 “将军,要不要派人跟上去,这孩子跟他三个蒙面人一定有关系。”看着叶鹰离开的背影,胡姓军师悄悄的说道。 “不用,几位既然不愿意以真面目和我们相见,必然有其苦衷。若因为我们的追踪惹恼了他们,那恐怕会很麻烦。”虽然很想招揽三名蒙面人,但陈志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叶鹰离开时的心情还是非常好的,这一次看着似乎有些凶险,自己还受了一点小伤。但却是自己跟三位师父学功夫以来,最为开心的一次。 跟几位师父学功夫两年,叶鹰大多数时候是自己练习,偶尔在师父带领下,同山中的野兽进行战斗。只有这一次的和土匪真实的在打斗,他才能更加体会出每种招式的妙用。 几位师父偶尔也说起当年一些打斗的情况,但是这一次他才亲眼看到,教了自己两年功夫的师父们,居然是如此的厉害?连统领上万将士的大将军,居然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按说,几位师父应该都是大人物,可是为什么会在这种偏僻的山村藏身好几年,还收着自己这样一个孤儿为徒,并且待自己如子侄一般。 一边想一边走,不知不觉,一座小院便出现在叶鹰的眼前。 这座小院并不大,四周是由竹木栅栏加上干草围成,房屋的主体是几间看起来有些破旧的草屋。 这房子看着不起眼,但看着这座小院,叶鹰的心中感觉特别温暖。因为在小院正是自己的家,是自己的养父刘老汉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 推开小院的木门,听见小院中只是十分安静,屋中没有任何声响。但习武两年的叶鹰,但能够敏锐的感觉到屋中有人,这些人的气息叶鹰十分熟悉,那正是自己的三位师傅。 看来他们三位已经回来了,二师父和六师父去追逃跑的匪首,也不知道有没有追到。不过叶鹰倒是不担心他们的安危,从刚才打斗的场面来看,这些人再来几个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臭小子,回来啦,这回玩开心了吧!对付几个小毛贼,居然还会受伤,真是把我们几个的老脸都丢尽了。”叶鹰刚刚进屋,便听到屋中传来声响。 叶鹰不用判断,便知道说话的是自己的六师父,在几位师父中。九师父不喜欢说话,二师父时常板着一张脸,一般不主动发言。 说来也怪,虽然已经和三位师父相处了两年多,但是叶鹰却连他们姓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要说他们的身份了,问了几次都没有得到答案,次数久了他也便不再询问了。 “还说呢,眼看徒儿的小命就要不保,你们非要等到最后才出手,若是万一有个闪失,你们的一身功夫便会后继无人了。”进门之后,叶鹰抖抖身上的灰尘,笑着说道。 “你小子,跟我们学了两年功夫,如果被几个小毛贼都杀死了,只能怪你学艺不精。再说,凭这几个家伙,能够在我们眼前杀人?”六师父有些骄傲的说道。 “嘿,您老就吹吧,在关键时候救徒弟我的是九师父,差点将他土匪头目杀死的是二师父,要是你一个人的话,可能连那个土匪头子胡天雄都打不过。”叶鹰笑嘻嘻的说道,这两年来,和六师父抬杠是他的最大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