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崽崽五岁半，我是全皇朝的团宠》 第1章 丧尸崽崽超凶哒 大康王朝。 惠帝五年。 连年战乱，群雄割据，贪官污吏多不胜数。 边境常年遭受外族人入侵，滋扰屠杀百姓。 朝源县的某个小山村中日子还算太平，暂且还没受到战火的波及。 大年三十虽说不上每家每户杀猪宰羊庆祝新春，倒也炊烟袅袅一片喜庆。 唯独收到姜老二战死消息的姜家愁云惨淡。 姜家。 五岁半的宝珠撅着屁股，双手抓着一块板砖，不停在一块大石头上摩擦。 磨了好一会，举起对着太阳光比划了几下，才满意的点点头。 她堂堂丧尸王穿越了。 本来她就对自己做人时没有记忆，对自己的尸生无比的满足，一边啃着晶核，一边欣赏丧尸小弟们扭秧歌的幸福生活。 吃饱了睡，睡醒了吃的好日子，因为她打了个盹就穿越到了这个连年战乱的朝代。 吃不饱穿不暖，死了爹，亲娘还是个带着三个拖油瓶的软包子，后头还有一大堆极品亲戚恨不得喝她们娘几个的血，吃她们的肉，踩着她们的尸体唱山歌。 仰头望着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好歹她前世是个丧尸王，怎么的也要个逼格吧？ 没有一件趁手的家伙咋行？想来想去，把石头磨成板砖的形状最趁手了。 她已经想好了，既然回不去了，那就好好地教教她这一家子软弱可欺的娘和哥哥姐姐们。 板砖在手，谁要是不服，就拍她丫的。 就是不知道，谁会是第一个跟她手上的板砖来一场亲密贴贴。 “不好了，不好了，奶她要把二姐卖了给大伯还赌债。” 姜小三慌不择路的跑回来，一边跑一边喊，推开篱笆冲进家里找人。 “哪呢，哪呢？” 听到自家三哥喊，宝珠一下子来了兴致，举着板砖，杏眼亮光流转的飞快。 恍惚平淡无趣的日子里，一下子多了一道光。 没想到啊！ 她的板砖刚磨好就有人来送人头了。 小脸蛋鼓鼓的，杏眼中透着兴奋的光芒。 眼巴巴的瞅着姜小三问。 “就在后山的大榕树下，妹妹咱们娘呢？再不去，二姐就要被卖掉了。” 后山大榕树下！ 宝珠不等他喘过气来，就迈着小短腿，一溜烟的往后山大榕树跑去。 别看她腿短，跑起来这双小短腿就像风火轮一样。 姜小三一看大人没找到，一向痴傻的小妹却跑了去，急的大哭起来。 完了，娘没找到，反而把宝珠这个小傻瓜喊去了。 要是惹恼了大伯和奶奶，把宝珠一起卖了咋办？ 姜小三当即吓得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跑：“咋办，娘没找到，反而把宝珠这个小傻瓜喊去了。” 自从妹妹掉水里被捞上来，就变得又傻又疯，要是出了什么事这可咋办才好？ 爹已经战死了，娘亲身体又娇弱，奶奶不待见他们娘几个。 大伯母好吃懒做，家里的重活脏活，全都压在他和二姐身上。 现在大伯欠了赌坊老板一大笔钱，为了保住大伯的腿，奶一定会把小妹和二姐绑上卖给青楼，换钱给大伯还赌债。 一想到这些，姜小三的心理阴影面积无限扩大，他害怕极了。 可是他能怎么办？小脑袋瓜子飞速的转动着，最后想到了村长…… 后山大榕树下，姜老太娘俩正笑眯眯的数着银子，总共也就五个银果子，却数出了几百两的架势。 姜明珠被人从背后钳制着，嘴巴被手掌死死的捂住。 只露出一双杏眼，眼角淌下一行不干的泪水。 老鸨对着姜明珠几处摸了几下，一脸满意的点头。 “你这孙女确实是个处子，虽然瘦了点，但脸蛋长得不错。人我们就先带走了，下次还有这么好的买卖，记得再找我啊！” “一定一定！俺家还有两个女娃呢，哪天缺钱了还找你。” 姜老大嘿嘿的笑着，走到老鸨身侧，捏了一把她挺翘的肥臀，猥琐的盯着鼓囊囊的地方低声道。 老鸨强忍着嫌弃瞟了他一眼，朝身后钳制着姜明珠的人招手：“还杵着干什么，把人塞进马车去，还能赶回去洗洗刷刷送上财神爷们床上开苞。” 赶来的宝珠，正巧瞧见自家二姐不停的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咽的哀求的哭腔，两个婆子钳制着她，看她挣扎的离开往她脸上甩了两大嘴巴子。 然后摁着头硬是要把不配合的二姐往马车上塞。 “放开我二姐，否则我一板砖把她拍死！” 宝珠怒了，丫的欺负她二姐瘦小无力，那么有本事咋不冲她来？ 小脸涨红，鼓着脸蛋，像一头小凶兽一样，挡在马车前，怒视着两个老婆子。 姜明珠见到宝珠，眼泪哗哗的流，挣扎的更厉害了，脚不停的往她身后的婆子踩。 “嗷呜！”捂着她嘴的婆子痛呼一声松了捂住她嘴的手。 “宝珠快跑，别管我，去村里找人，求村长救我！” 老鸨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宝珠，满脸不高兴，她钱都给了，这买卖就定下来了。 可不想节外生枝：“姜老大这是怎么一回事？钱我已经给你了，今儿人我是必须带走的。我可跟今晚的财神爷说好了，给他安排一个雏儿开苞的。” “你要是坏了我这笔大买卖，赌坊那边你以后就别想去了。” 姜老大急了，好端端的宝珠这小智力障碍者怎么跑出来了。 瞧着宝珠那鼓着腮帮子的小脸蛋，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 “反正一个也是卖，两个也是卖，你瞧这个小丫头片子虽然才五岁，还没长开。到底是亲姐妹，长大了肯定也差不到哪去，不如您算算，值多少个铜板一起带走吧。” 反正卖的又不是他闺女，今儿正好一起卖了，也省了家里的粮食。 等钱收了，这两姐妹进了妓院，就算江秋娘哭着喊着去找村长做主也没用。 这么算下来，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姜明珠听到姜老大的话，俏脸煞白，把最后的希望放在正在数五两银子的姜老太身上。 “奶，奶我求求你了，我们都是你亲孙女啊！你怎么可以把我们卖了，我保证以后会多干活少吃饭，求求你别卖了我和妹妹。” “呸，一个脑子烧坏掉的赔钱货而已，今天好不容易让你大伯母把你娘骗去隔壁村，来的正好一起卖了。” 姜老太将五两银子揣进兜里，冷漠的盯着宝珠：“这小丫头能不能卖个一两银子？” “不要呀奶，呜呜呜，明珠求你了，明珠会乖乖去妓院，乖乖听话，求你别卖妹妹。” 宝珠抓抓凌乱的小脑袋瓜子，想不通姜明珠为什么求姜老太，要卖她们的不就是姜老太吗？ “卖我？看看我手里的板砖同不同意。”举着板砖，一股脑的就往前冲。 第2章 板砖在手天下有我 姜老大冷笑，这小傻子以为那一块破石头，就能阻止他们把她们姐妹两个卖掉，简直异想天开。 他抡起袖子，准备亲自动手把她绑了拉上马车。 面对举着板砖迎面而来的宝珠，没有一点防备。 啪嗒！ 宝珠一板砖砸在他脚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悦耳。 小脑袋像颗铅球一样，重重的撞击他肚子，弯腰捂着肚子嗷嗷大叫。 啪嗒！ 又一次，板砖直接朝他那张猥琐的脸拍，两颗带血的牙齿从嘴里飞的老远。 “杀千刀的，胆儿肥了，居然敢对你大伯动手，今儿看我不狠狠揍你一顿。” 姜老太看着自己儿子遭到宝珠的暗算，心疼的一颤一颤的。 冲上来就要狠狠的揍一顿宝珠，谁知宝珠举着板砖，朝她瞪了一眼。 小小的人儿，眼神像一头凶狠的狼崽子，分分钟要把人吃了。 老鸨见情况不对，朝两个婆子大喊：“快，快把人打晕了，塞马车里。” 眼前这个小的，她不想要了，瞧着这凶狠的架势，一看就是不正常，是个疯子。 买回去也是赔本的买卖。 反正财神爷想要的雏儿她已经找到了，要是平时她才懒得跑这么远的地方，花五两银子买一个村姑。 五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要是平时她都舍不得花五两银子买雏儿呢。 “想走？把我二姐留下来，否则都留下来，打断你们的腿，拍烂你们的脸。” 宝珠狠狠的撞开姜老太，转身朝老鸨几人追去。 姜老太年纪大了，腿脚本来就不利索，被她这一撞，整个人往后倒了下去，后脑勺着地，疼的她躺在地上呜呼哀哉。 两个婆子把姜明珠打晕，塞进马车。 正准备上马车，被宝珠一把扯下马车，摔在地上。 抬手一人一板砖拍了过去。 宝珠锲而不舍，小手抓住马车一边的把手，小脸憋红，使劲吃奶的力气，让马车纹丝不动。 老鸨使劲抽打马匹也没用，马车愣是一下也没动。 这简直见鬼了。 这么小的人，哪来的这么大力气，居然能跟马抗衡。 宝珠鼓着腮帮子，朝马匹龇牙，娇憨的吼了一声：“吼！你要是敢跑，我就把你腿打断，杀了吃进肚子里去。” 板砖随即就要落在马腿上，拉着马车的马，似乎听懂了宝珠的威胁，直接跪了，发出哀鸣声，被吓得瑟瑟发抖。 老鸨吓得躲进马车里，蜷缩在马车内，一见宝珠掀开帘子进来：“啊啊啊！不买了，不买了！女侠饶命啊！” 这哪里是小傻子，分明是小疯子。 这凶狠的眼神，就像一头吃人的狼崽子。 “不行，你说不买了，就不买了？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宝珠凶巴巴的瞪着她，小手推了几下昏迷的明珠。 见自家二姐没有醒来的迹象，小眼神幽幽的盯着老鸨瞧。 “这，这……小姑奶奶，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绕了我这一会，这……这都是你大伯和你奶奶的主意，不能怪我啊！” 老鸨想死的心都有了，好端端的人没捞到，财神爷那边也无法交代，损失一大笔银子不说，又被这个小狼崽子盯上，内心慌的一批。 早知道今天出门会遇见这个邪门的小狼崽子，她就找妓院门口的老盲人算一卦再出门。 “他们两个我待会再算，先算算我们的。” 宝珠一屁股坐下，杏眼巴巴的盯着她头上的珠钗首饰：“我二姐现在这个样子，万一一直醒不来，嗝屁了我找谁去？” “这，这……我们没下多重手。” 只是弄了点迷药把人迷晕了，用量她们一直有数，怎么可能会嗝屁。 “嗯？要不我敲你一板砖看重不重？”宝珠面露凶光，举着板砖在她眼前晃了晃。 老鸨吓得咽了咽口水，盯着带血的板砖，刚才她可亲眼看着姜老大被这板砖拍晕。 一想到这板砖往自己身上拍，自己这把老骨头估计要折在这里。 “重重重，小姑奶奶求求你了，你要什么您尽管说。” 她这把老骨头，可不经吓。 只想赶紧的麻溜的离开这里。 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荷包，刚想拿一两银子出来，结果被宝珠一把夺走：“就这些？也太少了点吧？” 掂量了一下，足足有二十两银子。 “我看你身上的珠钗首饰挺好看的，我娘一定很喜欢。” 小眼神瞅着她头上插满的金银首饰，老鸨苦着脸，硬着头皮扯下来交到宝珠手上。 “身上的衣服也不错，我摸摸，喲，还是绸缎呢，给我二姐穿正合适。” “不，不能呀！没了衣服我怎么回去？”老鸨紧紧抓住自己身上的衣服，死活都不肯脱，最后还是屈服在宝珠那凶残的目光下。 “嗯嗯，不错不错，看在你这么有诚意，滚吧！” 收好从老鸨身上扒拉下来的战利品，宝珠瞅了她一眼，示意让她赶紧滚。 “这，这马车……” 老鸨指着马车，颤颤巍巍的问。 这里回县城，可是有几十公里，没了马车她要走一天才能到县城。 “你问问这马，它肯不肯跟你回去？”宝珠揪着马尾，凶巴巴的道。 又举起板砖：“要不，我把你腿打断，就地埋了。这样你就不用走回去了。” “不，不要，我走……”老鸨吓得一哆嗦，整个人滚下马车，跟两个婆子连滚带爬逃走。 “村长，就是那，快点。再不快点我二姐和小妹就要被我奶给卖掉了。” 远处窸窸窣窣传来脚步声。 姜小三带着村长，村长后头跟着十几个扛着锄头的村民，来势汹汹的朝大榕树走来。 远远的就瞧见马车停在山路的小道口，将老太婆挣扎着起了身，姜老大躺在地上呜呼哀哉。 “到了到了，那……” 姜小三直接越过姜老太，朝马车跑。 村里从来没有马车，唯一的代步工具就是村口耕田的大水牛。 一见到马车，他们就认定了，来买姜明珠的老鸨的马车。 一群人将马车团团围住，手上的锄头，砍菜刀对准马车。 “把姜家的小丫头交出来，敢来我们村祸害女娃，今儿非要让你们瞧瞧我们村的厉害。” 第3章 人真是我赶跑哒 好一会，马车里面都没有动静，正当大家犹豫要不要掀开帘子的时候，一颗小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 大大的杏眼盯着他们，朝他们咧开小嘴：“呀，村长，小三哥你们来了！” 皱着琼鼻，举着板砖神气的道：“你们来晚了哦，我用板砖把人吓跑了！” 你？ 用板砖吓跑了妓院的人？ “宝丫别闹，二姐人呢？”没见到姜明珠的姜小三急的眼眶泛红。 脑子时好时坏的小妹，实在是愁坏了他。 跟着村里人检查了四周，确实没见到老鸨人。 完了，他们难道来晚了一步，老鸨把人领走了？ 姜小三脸色一白，吓得跌坐在地上，张开嘴就大哭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二姐被卖到妓院了，娘回来一定会哭死的。 宝珠抓了抓脑袋，似懂非懂的盯着张嘴大哭的自家三哥，总觉得自己的忧愁跟他无法想通：“三哥，你哭啥？二姐好好的在马车上睡觉呢。” 撅着小嘴不满的道：“你可以不信我，可不能不信我手上的板砖。” 村里人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掀开帘子看到昏迷的姜明珠，面面相觑。 真是宝珠把人赶跑的？ 瞧着宝珠这小身板，怎么可能把妓院的人吓跑？ 难道不是姜老太母子良心发现，才没卖掉她们姐妹俩？ “村长会不会是妓院的人还没来？” 村里人一脸疑惑，他们太知道姜老太的尿性，要说姜老太良心发现，狗都不信。 可这马车昏迷不醒的明珠又怎么解释？ 村长拄着拐杖，黑着脸朝姜老太母子两个走去。 姜老太看村里人都来了，知道她们母子做的事藏不住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坐在地上拍打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啊哟，俺不活了！孙女要打死她奶了！这没良心的玩意，养了一群赔钱货就算了，还要打杀她奶，这良心简直喂狗了。” 村长本来想质问姜老太婆的，结果这老太婆不悔改就算了，还要贼喊捉贼。 就宝丫那个小身板，瘦的跟个豆芽菜一样，怎么可能是她一个老太太的对手。 “别嚎了，姜老太你这事做的太缺德了，明珠和宝珠好歹是你的亲孙女，你家老二尸骨未寒你就想着把她俩卖到妓院那不干净的地方，你这良心是喂狗了吗？” 作为姜家村的村长，他是绝对不会让姜氏族人蒙羞。 好歹祖上十八代也出过状元，姜家村的村民都是族亲，就算饥荒的时候，卖儿卖女也没有人把人卖妓院的。 这让以后族中的子弟怎么参加科举，走仕途？ “哼，你要是再敢整什么幺蛾子，别怪俺不顾念旧情，把你们一房逐出姜家族谱，赶出姜家村。” 本来还想撒泼打滚的姜老太，张开嘴嚎哭声戛然而止。 满脸沟壑的老脸，隐约间带着惧意。 现在兵荒马乱的，被逐出族谱，赶出姜家村。 这跟让她们去死有什么区别？ “就是，就是逐出族谱，赶你离开姜家村。” 不知道什么时候，宝珠已经跑到姜老太面前，蹲着身体，小手伸进她怀里把之前老鸨给她的荷包拿走。 姜老太手疾眼快摁住她的小手：“呸，你个傻不棱登的赔钱货，居然敢抢俺的银子，看俺不打死你。” 抓起地上的拐杖就要往宝珠脑袋上敲。 一旁的村长见到，抓住她的拐杖，怒瞪着她：“姜老太你这是干什么？跟宝珠这个傻丫头发什么脾气？” 这是教训傻丫头吗？这是冲着把人打死的节奏。 宝珠仰头朝村长感激的咧嘴笑了一下，低头张开小嘴，在姜老太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嗷！”姜老太疼的大喊，手一松，荷包落入宝珠手里。 宝珠手疾眼快，直接塞进自己怀里，心满意足的拍了拍鼓囊囊的胸口，这些可都是她买鸡腿的钱，是她凭实力抢的。 “抢钱了，贱丫头这银子是俺老婆子的，村长你不管管着贱丫头？哎哟，可怜俺一把年纪了，老了腿脚不利索了，被一个赔钱玩意欺负，都没人给俺做主。” 姜老太伸手想要抢回来，又被村长拦了下来，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 一旁被打断腿的姜老大，听到到手的银子飞了。 想要起身抢回来，挣扎了几下，疼的脸色煞白，他腿好像断了！ “娘，我疼！我的腿……” “胡说，这分明是我二姐的卖身钱，怎么成你的了？” 宝珠皱着琼鼻，朝地上的姜老太踢了一脚。 村长赶忙拦住，这娃娃虎呀，姜老太再不对也是她亲奶，虽然做这事不地道，可百善孝为先，可不能让不孝的名头害了姜东生这娃。 他可盼着东生聪明伶俐的娃以后有出息，考个秀才相公回来光宗耀祖呢。 “东生还不拦着宝丫，赶紧的带着她回去，别让你娘担心。” 姜东生连忙爬起来，眼里还噙着泪水，上去抱住宝珠的腰往后拉。 宝珠不服气的蹬了几下小短腿，鼓着腮帮子，凶狠的瞪着姜老太：“窝的，窝的，都是窝的。” “对对对，你的，都是你的。”姜东生连忙附和，苦着小脸抱着她扭动的小腰，差点没抱着她摔个狗吃屎。 “村长，马车怎么办？” 一旁的村民犯难的问。 几次想要牵马，都被马躲开了，甚至差点被踹。 “先把明珠抱下来，这马……应该是妓院的人留下的估摸着会回来找。” 村长忧愁的抽了一口旱烟，瞪了一眼一旁不安分的姜老太还有痛苦喊疼的姜老大。 被姜东生抱着走了一小段路的宝珠，凶凶的大喊：“窝哒，统统都是我哒。” 停在原地的马，似乎听懂了宝珠的话，终于动了，昂首挺胸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跟在宝珠后头，载着马车里昏迷的明珠往前走。 马车自己动了，不对……应该说马儿自己动了。 “村长这……” 一旁的村民看傻眼了，他们拉了半天这马都不动一下，怎么宝珠扯了一嗓门，这马就跟着走了。 “你问我，我问谁？”村长也一脸懵逼：“这马难道成精了不成？” 回头瞅了一眼姜老太母子两个：“你们两个给我消停点，要是下次还敢打你们老二家几个娃的主意，就别在姜家村呆着了。” 姜老二为什么会去当兵，那是为了姜家村，自愿当壮丁的。 人虽然死了，可不能让活着的人寒了心，以后谁还愿意为了姜家村付出？ 想到这里村长一脸忧愁，马上又要征兵了，姜家村今年不知道又要出几个壮丁，要是凑不齐人，往后姜家村别想太平。 这该死的战乱，该死的蛀虫。 第4章 卖你女儿是看的起你 宝珠被姜东生强行抱着回了家，后头还跟着一辆无人驾驶的马车。 拉车的马很有灵性，自觉地停在门口没有再动。 平静的姜家，屋里头发出细微的响声，一颗脑袋从门缝中缩了回去，眼睛森森的盯着抱着宝珠回来的姜东生。 宝珠朝屋里看了一眼，屋里的人吓得立马啪嗒的关上房门。 姜东生没注意到隔壁屋里躲着人，站在马车前一脸忧愁。 二姐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他不知道怎么把人弄回屋里。 “珠儿，我的珠儿！” 东生发愁的时候，就听到江秋娘哭喊的声音。 跟大伯母刘翠花走到村口的江秋娘，才听到村里人说，姜老太和姜老大要把自己亲闺女明珠卖到妓院去，吓得不顾刘翠花的阻拦，一路跑了回来。 路上还栽了好几次跟头，手上膝盖上都擦破了皮，也不知疼，一瘸一拐的跑了回来。 看到两个小的站在院子，门口还停了一辆马车，原本娇俏的脸上，变得苍白。 “明珠，我的明珠啊！” 后头的刘翠花，一见到门口的马车，一脸焦急，说好的她引开江秋娘，让他们悄无声息的把人卖了呢？ 搞了大半天，怎么人还没卖出去。 不行，必须拦着江秋娘，否则她让自家闺女代替明珠嫁入老王家的计划就泡汤了。 加快脚步，赶上江秋娘的脚步，拦着她不让她回家。 “江秋娘你别给脸不要脸，婆婆把明珠卖了那是看得起你，不过是一个赔钱货而已，卖了就买了，你今儿要是敢坏了好事，往后的日子有你好受的。” 刘翠花肥胖的身体把她挡的严严实实的，双手张开，又黑又胖的身体跟娇弱的江秋娘有着明显的优势。 “大，大嫂。明珠是你亲侄女啊！也是婆婆的亲孙女，她……他怎么可以说卖就卖。” 江秋娘震惊的盯着一脸冷漠的刘翠花。 心口扑通扑通的狂跳，实在不敢相信，自己丈夫死讯传回来还没三天，姜家就迫不及待地要把他亲闺女卖了。 而且，还要卖到妓院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呵，不卖姜明珠，她男人拿什么去还赌债？ 她闺女怎么才能名正言顺嫁到镇上王家杂货铺里当少奶奶。 “不就是个不值钱的玩意，有啥好心疼的。你们娘四个就四张嘴，卖了明珠也是为了你好，江秋娘我告诉你，你别不知好歹。” 今天为了引开她，已经陪她演了大半天的戏，既然被撞破了，她也懒得装了。 “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捂着胸口，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江秋娘一向娇弱，没想到这么娇弱。 鹅蛋脸上挂着两行泪珠，如同一朵在被风雨摧残的小白花摇摇欲坠。 蹲在门口的宝珠，瞅着被欺负不知道反抗的小白花娘亲，一脸懵逼。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皱着琼鼻，准备起身走过去。 盯着马车发愁的姜东生，也看到了站在远处的刘翠花两人。 大喊着跑了过去：“娘，娘你可算回来了！二，二姐差点被卖了。咳，还好村长爷爷他们带人把人吓跑了。” 什么！ 她废了大半天的心思，把江秋娘这个蠢货引开，最后人还是没卖成 难道姜老太婆心软了不成？ 刘翠花再也没拦着江秋娘，一把推开挡道的姜小三，姜小三哪里经得住她这么大块头用力一推，整个人往一旁倒下。 听到自己闺女没被卖掉的江秋娘眼角还悬挂着泪珠，高兴的扶起他，再看刘翠花比她还焦急。 火急火燎的往家跑，撩开马车帘子，当看到马车上昏迷不醒的姜明珠，整张脸黑得能滴墨。 姜明珠没卖掉，那她的计划不全都泡汤了？ 躲在屋里的人也有了动静，传出瓦罐摔碎的响声。 宝珠朝屋里瞅了一眼，二姐没被卖掉，看来屋里的大姐不高兴了。 撅了撅小嘴，怎么办呢。 她和大伯母不高兴了，她却很开心，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二房有她在，姜家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热闹的。 无聊的日子，怎么得也要搞点事情来开心开心呀。 “大伯母，我二姐没事你不开心吗？” 宝珠仰着小脑袋，天真的问。 刘翠花一脸猪肝色，怒瞪了她一眼：“呸，老娘开心个毛，一群光吃不拉屎的贱货，跟你娘一样都是没用的破烂玩意。” 宝珠也没恼，而是朝她龇牙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脸：“大伯母就不问问，我奶和大伯哪儿去了？” 她举着板砖，笑的十分甜。 对呀，姜老太婆和姜老大哪儿去了。 怎么回来大半天了，不见这两人？ 分明她提出卖了姜明珠换钱还债的时候，她们两个最积极，不可能临时反悔的。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村长带着扛着锄头，砍柴刀的村民回来了。 后头还有被人扛着回来的姜老大，姜老太颤颤巍巍，一瘸一拐的走在后头。 一见到村长，刘翠花丑陋的嘴脸立马收了起来，整个人浑身不自在，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迎接。 心里又恨又恼，怪不得今天没卖成，原来是村长这个老不死的坏了她的好事。 江秋娘看到村长带着人回来，感动的稀里糊涂的。 抹着眼泪上去朝村长见了一个礼：“村长！” “行了行了，秋娘啊！铁牛已经不在了，但对村里做出的贡献，老头子我还记得，村里人也感激他，你别怕，往后要是还有人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来，你尽管找我们替你做主。” 村长抽了一口旱烟，睨了一眼姜老太，意有所指的道。 江秋娘抹了一把眼泪，柔柔弱弱的她，对上姜老太那凶狠的目光，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 骨子里接受封建思想教育的她，不能忤逆长辈，不孝敬公婆。 可是今天的事，着实是吓坏了她。 差一点，她的明珠就被卖进妓院去了。 她始终想不明白，她虽然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些年也没少依靠自己的绣活为家里补贴家用。 宝珠是个傻缺先不说，明珠和东生乖巧懂事，家里里里外外大小活计都是她俩做的。 她也一直恪守妇道，孝敬公婆，为什么姜老太还是这般对她和她的孩子。 村长见到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姜老太婆应该歇了卖掉铁头孩子的心思。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也不好过多插手。 只让江秋娘有什么难处尽管找他们帮忙，留下这一句话，就带着人火速离开姜家。 村长这一走，刚才还像个鹌鹑一样的姜老太立马来了火气。 上来就打了江秋娘一巴掌：“呸，别以为有村长给你撑腰，俺就收拾不了你了。” 第5章 懂了，套个麻袋就可以打 宝珠见状，冲了过去，小脑袋瓜子朝她肚子狠狠的一撞。 姜老太重心不稳，往后倒了下去，脑袋在石头上磕了一下，伸手一摸全都是血。 脑袋磕破了，完了！她这条老命休矣！ 两眼一番，晕死了过去。 瞧着不经撞的姜老太，宝珠皱着琼鼻，举着板砖凶巴巴的道。 “哼，别以为村长走了，你就可以欺负我娘，老妖婆，信不信我再拍你一个板砖。” 凶狠的小眼神朝正要发难的刘翠花看去：“想要卖我二姐，问我手上的板砖答不答应？” 江秋娘也吓傻了，她家痴傻的宝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残! 这小眼神带着杀气，像一头要将人脖颈咬断的小狼崽。 刘翠花对上宝珠那凶残的双眼，忍不住咕噜噜的咽了咽口水。 老二家的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 “臭娘们，老子腿快要疼死了，还不快把俺背回屋里去，喊郎中来瞧一瞧。” 疼了老半天的姜老大，脸色苍白的可怕。 怒瞪着被宝珠吓傻的刘翠花，怒喊道。 心里发了狠，恶念丛生。 等他腿养好了，一定把这母女三人都卖到妓院，到时候他再去妓院好好蹂躏她们。 对上宝珠那双凶狠的大眼睛，立马又犯怵。 不行，想要卖掉江氏母女几个，要用点非常手段才行，宝珠这疯丫头有点吓人。 这又疯又傻的丫头，古怪的很。 分明又瘦又小的人，力气大的离谱。 想想就一肚子气无处宣泄，被宝珠拍了一板砖的腿，疼的他浑身冒冷汗。 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的腿要是不快点医治，就要废掉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怒气横生，冲着刘翠花怒喊。 “臭娘们，是不是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了，还不快点过来背我进屋？” 刘翠花有些不甘心的瞪了一眼江秋娘一眼，碍于姜老大的淫威，她之后悻悻然的背着骂骂咧咧的姜老大回了自己屋。 昏迷在地是姜老太，自动被忽略了。 夫妻两个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昏迷在地的姜老太一眼。 最后还是江秋娘心软，准备去扶姜老太起来。 “小三，你去喊郎中来一趟，给你奶和二姐瞧瞧。” 江秋娘看姜老太后脑勺有血吓得不轻，姜老太可不能有事，否则宝珠把她奶撞死了的事传出去，往后这孩子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姜东生皱着眉头往大伯母屋里看了一眼，小声的抱怨道：“娘，奶和大伯他们都要把二姐卖了，你还管我奶干什么？家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媳妇。” “就算你做的再好，我奶也不会对你好，更不会对我们好。” 宝珠大眼睛亮了几分，瞧着自家三哥十分满意。 就是就是，这老太婆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救她干什么？ 江秋娘一脸紧张，连忙捂住他的嘴，往四周看了看。 又瞧了一眼屋里没有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在他肩膀上轻轻打了一巴掌：“你这孩子，以后这话万万不可以说。” 一个孝字压死人。 一旦被扣上了不孝的名头，往后找婆家还是参加科举可都是要被人诟病的。 宝珠歪着脑袋，小脑瓜子想不通，为什么不能说。 撅着小嘴，盯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姜老太，这个世界真麻烦，连杀个人都要担心受怕的。 要是在末世，她保证跟切大白菜一样，咔嚓一下就把脑袋跟身体分离了。 小眉头皱着紧紧的，仰着脑袋问：“为什么不能说？” 宝珠歪着脑袋想了好久，才想明白了。 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江秋娘：“我知道了，不能说可以打是不是？放心，我保证不把人打死。” 她啪啪的拍着胸脯保证，自信的道。 江秋娘竟然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看着自己傻闺女这张粉扑扑的小脸蛋，杏眼笑眯眯的弯着，像两个月牙。 “笨蛋，咱娘说了，不能说奶奶的不好，当然也不能打她。万一让别人知道了，会说咱娘不孝的。” 最重要的是，娘是怕影响他以后的仕途。 他神色黯然，为了供他念书，娘和姐姐没少给人刺绣和洗衣服。 有人的时候不能打不能骂，那没人的时候是不是就可以了？ 一旁的宝珠眨了眨眼，她好像又懂了。 这么一想，她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大聪明，咧开嘴不由的开心傻乐了起来。 姜东生看到自家小妹傻呵呵的模样，一脸忧愁。 二姐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为了二姐，也是要请人来看一看才放心的。 “娘，你把二姐背回屋里去，我现在就去请人来看病。” 他仰着头跟江秋娘说，又瞧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姜老太，什么话也没说就跑出家门。 反正不管他说不说，依照娘心软的性子，都会把人背回屋里去的。 姜东生离开了，院子里就只有宝珠和江秋娘了。 一大一小，大眼瞪着小眼。 “宝珠啊，你在这看着，娘去喊人帮忙把你奶背回去。” 江秋娘皱着黛眉，盯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姜老太好一会儿才道。 她身材娇小瘦弱，根本背不动肥的流油的姜老太。 “娘要把奶背回屋去？”宝珠仰着脑袋，奶声的问。 江秋娘皱着黛眉，一脸愁容，摸了摸她脑袋：“嗯，娘背不动你奶，只能去喊人帮忙。” “不用，不用，我帮你呀！” 宝珠摇晃着脑袋瓜子，赶忙拦住她，哒哒的跑到姜老太身前，小爪子抓住她衣领，往上一拽。 上半身离开地面，宝珠迈开小短腿，就这么拉拽着姜老太往另外一个屋走去。 这动作行云流水，一点儿不带喘气的。 看的江秋娘一愣一愣的。 被赶出门去请郎中的刘翠花，刚打开门，就瞧见宝珠把人拉拽到门口，清澈的眼睛朝她望了过来，裂开小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 “大伯母来的正好，快点把我奶扛回屋去吧，我娘娇小柔弱，不比大伯母状如牛，一定可以背的动我奶的。” “呸，谁要背这老不死的。”李翠花一时没忍住，嘴瓢的骂了一句。 第6章 宝珠，谁把你推下河的 咚！ 本来被宝珠拉拽，跟地面亲密的摩擦的姜老太已经醒了，正好听到刘翠花这一句话。 还没来得及张口对刘翠花破口大骂，宝珠一松手，脑袋又一次跟地面亲密接触。 疼的她再次晕了过去。 宝珠低头瞅了她一眼，这也太不经摔了。 小嘴撅起，往自家娘看去：“娘，你不是说我们做小辈的要尽孝吗？不然会被戳脊梁骨的，你瞧大伯母也不管我奶，她都不管了，咱们还要管吗？” “e=(′o｀*)))唉！” 她叹了口气，摇晃着小脑袋：“我奶平时对大伯母这么好，她都不理。一定是娘你平时跟她挣着尽孝，才惯得她不孝顺我奶的。你这是好心办坏事，下次可不许抢大伯母前头尽孝了。” 刘翠花，江秋娘：“……” 这是什么歪理？ 刘翠花瞪大着眼睛看着宝珠，这小傻子什么时候嘴皮子变得这么利索？ 小嘴巴拉巴拉的，跟以前那个只会流着口水傻笑的模样一点儿都不像。 难道，落了一次水，把傻病治好了？ 刘翠花盯着宝珠好半响，不单单她觉得宝珠变得不一样。 作为亲娘的江秋娘也愣了好一会，这还是她家宝丫头吗？ 一直躲在屋里的姜金钗终于按捺不住了，打开门朝宝珠看来。 眼神中有疑惑，有试探：“宝珠，你傻病好了？” 她穿着一件梨白色的袄子，上面绣着几朵桃花。 模样倒是长得清秀，身材像刘翠花，膀子大，腚也大，上面还鼓囊囊的。 才区区十六岁，就发育的比同龄人要好。 就是皮肤像刘翠花有些黑，穿着梨花白的袄子，显得那张本来还算清秀的脸，有些脏脏的黄。 宝珠盯着她，早知道她在屋里。 一直躲着，眼睁睁的看着三哥回来喊人，也没见她出来过。 听到她娘说自己傻病好了，总算开了门，第一句就问她是不是傻病好了。 她眨了眨眼，答非所问：“大姐是希望我好了，还是没好？” “自，自然是希望你好了。” 姜金钗脸色一白，贝齿咬着唇瓣，强颜欢笑道：“小四既然好了，那是大好事，就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谁推你下的河？” 小眼一直盯着宝珠，急切的问道。 宝珠歪着小脑袋，一直盯着她没说话。 她越是不说话，姜金钗越是紧张，眼眶泛着泪花，手上的帕子搅的不成形。 刘翠花也一脸紧张，瞅着宝珠好一会儿。 一直误以为宝珠自己贪玩，掉河里的江秋娘也愣住了。 盯着宝珠看了许久，又忍不住朝姜金钗看去。 金钗怎么知道宝珠是被人推到河里去的？ 难道她瞧见了？ 江秋娘俏脸一白，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她们谁推的？ 她不敢往深的想，越想越害怕。 “大姐是看到谁推我了吗？” 宝珠天真的问。 “没，我只是……只是……”姜金钗到底年纪小了点，几句话就漏了泄。 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紧张的搅着帕子，学着城里的小姐们的姿态。 院子里气氛一下子诡异了起来。 被去请赤脚大夫的姜东生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姜东生惦记着自己二姐的情况，一路拉着年迈的赤脚大夫往家跑。 看到宝珠脚下躺着的姜老太，还有终于舍得出屋的姜金钗母女两个，瞬间黑了脸。 挡在宝珠跟前，大堂姐不会又趁他不在家，欺负宝珠了吧？ 宝珠傻，总是会被大堂姐哄骗着去做一些自残的事，别以为他不知道。 赤脚大夫，看着地上躺着的姜老太，还有屋里骂骂咧咧的姜老大，马车里还有一个。 来之前，他都听村里人说了，这姜家……嗯……他不想说太多。 指着姜老太对刘翠花说：“还不快点把人背屋里去。” 刘翠花有些不情愿，一旁的姜金钗倒是率先反应过来，不能让她们再问下去，不然她推宝珠下河的事就穿帮了。 挤了挤眼睛，愣是没挤出一滴眼泪来。 只能用娇滴滴的声音，催促刘翠花：“娘，你还是快些把我奶背屋里去吧。婶婶身体娇弱，要是再把我奶摔了可就不好了。” 刘翠花眼珠子转了转，既然小三把大夫叫来了，那药费是不是不用她出了？ 这一次她倒是积极了不少，背着姜老太进了屋，等着大夫诊断后，还没开药方，就拉着人往隔壁屋去给姜老大瞧。 屋里传来姜老大嗷嗷大叫的声音。 这边江秋娘已经把明珠背回房里了，站在门口等着大夫再过去瞧一瞧明珠。 姜老大这边结束后，大夫才来看明珠，宝珠坐在门口，托着下巴，瞅着姜金钗屋里头，小嘴撅得老高。 大夫看完之后，简单的跟江秋娘说了一下情况：“不用担心，她只是中了蒙汗药，睡觉醒来就没事了。” 药方他也不打算开了，姜家二房什么情况他也知道。 只是中了蒙汗药，用不着吃药。 再三确认没事后，江秋娘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拍着胸口长嘘了一口气。 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趴在床边嘤嘤的哭了起来。 “二丫，你差点吓死娘了，你爹没了，你们三要是再出点什么意外，让娘怎么活呀。” 宝珠一头黑线，抓着脑袋苦恼的瞅着满屋子红了眼眶的人。 姜东生红了眼眶，站在门口，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泪。 他不能哭，他是男子汉，答应爹爹要保护娘亲和姐姐妹妹的。 大夫瞧了破破烂烂的屋子，跟大房简直天差地别，对姜家的事也有耳闻，终归他一个外人，不好插手人家家务事。 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往隔壁屋找刘翠花要诊金。 “什么！诊金？没有，谁喊你来的找谁要去。” 隔壁屋里传来刘翠花尖锐的骂声：“人是她家傻子打的，你也是她家小三子喊来的，凭什么要我出诊金？滚滚滚。” 宝珠探出脑袋，往外面看去。 李翠花正拿着扫帚要把大夫赶出门。 李大夫气得山羊胡抖得厉害，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手指着刘翠花，气得浑身发抖。 第7章 谁，谁说我抢了她银子 “行，刘翠花我记住了，往后你们家有人病了，也别来找我。” 李大夫冷笑道。 甩了一下袖子，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看从屋里探出一颗脑袋的宝珠，扯了扯嘴角。 朝她挥了挥手让她回去。 宝珠眨了眨眼，这个老头真奇怪，白跑了一趟还这么高兴？ 门口站着的刘翠花看李大夫居然没再开口要，得意的扭着肥臀关上门，嘴里还嘀咕道。 “呸，谁没事生病，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赤脚大夫，吓唬谁呢。” 屋里听到动静的江秋娘，跑了出来，追到门口，塞了几个铜板。 “对不住李叔，让你白跑了一趟，等我婆婆醒了，我再找她要钱补上。” 江秋娘局促的道。 她上个月在绣房的钱都被姜老太偷领了，就连丈夫的抚恤金也被姜老太收起来了。 身上剩下就这几个铜板。 李大夫推了回去：“不用了，我就跑了一趟也不远，就当是我还你家男人的救命钱，你这婆婆不是好相与的，你带着几个孩子多长点心，孝顺是好事，但也不能苦了孩子。” 老眼瞅了一眼趴在门边，杏眼瞅着他的宝珠。 露出慈爱的笑：“你家宝丫眼神清澈，看着不像之前那样傻呵呵的，一看这是有后福呢。” 江秋娘脸上一喜，还想多问几句，李大夫就走了。 转身朝趴在门边的宝珠看去，李大夫虽然是村里的赤脚大夫，可从来不骗人。 她家宝珠的傻病真的好了！ 心里又惊又喜，眼眶又红了起来。 宝珠翻了个白眼，转身不想看她，走回屋里趴在床边，盯着自家二姐的脸，听着隔壁屋的动静，小眉头越蹙越紧。 透过门缝，看到李大夫终于走了，刘翠花这才得意洋洋的扭着肥臀出门去镇上抓药。 姜金钗躲在屋里，也不管隔壁屋疼的嗷嗷大骂的姜老大，也不知道是骂累了，还是嗓门哑了，哼哼唧唧几句就再也没了声。 刘翠花这一出去，就是一个大下午都不见人影。 昏迷的姜老太是被饿醒的，一醒觉得后隐约抽痛的厉害，这才想起今天的遭遇。 伴随着咕噜噜叫的肚子，和外面的夕阳，她才意识到。 今天发生的事都是真的。 她居然被老二家的傻妞给弄成这副鬼样子，最重要的是到手的银子飞走了。 一想到这个，心里就肉疼的厉害。 收拾不了宝珠这个傻孙女，还收拾不了江秋娘这个贱货不成。 “全都死哪里去了？老娘我饿了半天，都没一个人过来吗？江秋娘你个丧门星，克死我儿子就算了，还想饿死老娘我不成。” 走到门口，扯着嗓门就冲着江秋娘屋里喊。 她现在住的屋，还是当初老二走镖赚的钱新起的。 自从老二被抓去当壮丁之后，二房的人就被她做主赶到漏雨的老茅房去了。 刘翠花也找了个理由，说自己住不惯老房子，趁着明珠年纪小，霸占了明珠的房间。 就是吃定了江秋娘柔弱可欺。 没了男人在家护着的江秋娘，这些年没少蹉跎，怀着宝珠七八个月还要伺候这一大家子。 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早产生下宝珠，又在月子里宝珠高烧不退，江秋娘抱着宝珠在院子里跪了一天一夜也没能求得姜老太给银子治病。 好在宝珠命大，熬了过去，只是打那个时候，小宝珠就不哭不闹，再长大点大家都知道，这孩子烧坏了脑子。 在屋里刚哄睡宝珠的江秋娘，听见姜老太的骂声，条件反射的立即站起身就要往厨房去。 她刚出去，宝珠就睁开了眼。 吃过午饭后，小三哥见家里的水缸没水了，主动提出去河里挑水。 经过今天这一闹，江秋娘心里害怕，不敢离开家里半步。 守在床边，一边哄着宝珠，一边看着床里昏迷不醒的大闺女抹眼泪。 宝珠皱起了小眉头，这个娘就是太软弱了，甚至还有些愚孝。 姜老太都要把她闺女卖到窑子里去了，对她生的儿女也苛刻的不行，她还能忍下这一口气。 比忍者神龟还要能忍，她要怎样才能把她刻在骨子里的愚孝给掰过来？ 江秋娘很快就去厨房，把一直热在锅里的窝窝头拿到姜老太屋。 姜老太一见到她，就黑着一张老脸，冷哼了声。 瞥了眼她放在桌上的窝窝头“好个江秋娘呀，俺脑子受了伤，你就给俺吃这个？” “娘，你昨儿拿出来的粮食，就只够这些。” 面对咄咄逼人的姜老太，江秋娘小声的解释道。 家里的粮食都放在姜老太屋里，每天一家子的口粮都是姜老太提前一晚拿出来的。 屋里有几个鸡蛋，多少粮食这老太每天晚上都会数一数，用手指头量一量。 要是少了，非得把家里闹得人仰马翻。 “呸，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藏了多少私房钱，自己躲在屋里吃好的，就让俺老婆子吃这些！” 姜老太双目如炬，咄咄逼人的嘴脸十分丑陋。 拍着大腿又哭又喊：“哎哟，这日子没法活了，俺还没死呢，人就背着俺吃香喝辣的，还教唆孙女打俺，俺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娘，我真的没藏银子，今天我和孩子们也是吃这些……” “呸，你就是个扫把星，克死你爹娘，现在把俺家老二也克死了，现在又苛刻俺这个老骨头，你没钱？你那傻闺女从俺这抢走的是什么？” 她不管，今天她非要让江秋娘去找那个傻丫头要回那五两银子。 宝珠抢了她的银子？ 江秋娘满脸震惊，她太了解姜老太了。 平时一颗鸡蛋都看的紧紧的，何况是银子，宝丫要有机会抢才行呀。 “谁？谁说我抢了她银子？” 姜老太阴恻恻的盯着江秋娘，脑子里正想着，怎么逼江秋娘把银子拿回来。 门口就传来宝珠的声音，身体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就见到宝珠那颗从外面探进来的小脑袋瓜子，杏眼巴巴的瞅着她，眸光闪烁，看的她浑身发冷。 真是邪了门了，怎么总感觉傻丫头的眼神能吃人。 “奶是你说的吗？”宝珠天真的问。 小短腿迈过门槛进来，走到桌边，两只手一手一个窝窝头拿着。 江秋娘还没来得及阻止，小嘴张开，在窝窝头各咬了一口。 “宝丫，这是你奶奶的晚饭，家里就剩这个了。” 第8章 老二家的宝丫太吓人了 “窝知道呀，我奶她不是不吃吗？我这是帮她捏。” 张开小嘴，几口就把窝窝头吃完，虽然刮嗓子，但味道居然比晶核好吃。 两个窝窝头没几下就被她吃光光了，宝珠意犹未尽的回味着窝窝头的味道。 她好像找到了当人的乐趣。 嗯，真好吃，比晶核好吃。 宝珠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的姜老太老脸发黑，特别是迎上江秋娘那弱弱的眼神，更是胸口堵得慌。 “娘……娘，要不，你再给我一点糙米，我现在就给你重新做。” 江秋娘害怕姜老太对宝珠发脾气，小声的询问。 “好，好个江秋娘啊，原来你一直都是装的，你们娘俩一个抢了俺的银子，一个故意……” 姜老太见在宝珠这边讨不到好，将矛头再次转向江秋娘，她还惦记着那五两银子呢。 “故意什么？”宝珠走到床边，小爪子抓她的脚腕，甜甜的咧开嘴，天真无邪的问：“奶不喜欢我娘伺候你对不对？” 小手收紧，脚腕传来钻心的疼。 “嗷！”姜老太疼的惨叫一声，瞪大眼睛看着笑得天真的宝珠。 “奶你说呀，是不是不喜欢我娘伺候你？觉得我娘笨手笨脚的，不如大伯母能讨你开心，你早说呀，我现在就帮你把我娘赶出去，省的把你气出毛病来。” 小嘴叭叭的说的没完，姜老太一句话也插不上。 “娘你看我奶都被你气的脸色都白了，你还站在这里碍她老人家的眼，太不孝顺了。” 小手抓紧了些，笑眯眯的问姜老太：“是不是呀，奶？” 姜老太疼的浑身冒冷汗，立马想到宝珠手拿着板砖，凶狠的眼神。 对上现在坐在她床边，带着甜甜，天真无邪的笑脸。 一口一个奶奶的喊着的宝珠，她从心里发了悚。 这傻丫头什么时候变得手劲这么大，这一抓，感觉都快把她脚给折断了。 “奶，你咋不说话？是不是被我娘气的不想说话了？” 宝珠再一次笑盈盈的问她。 姜老太疼的浑身冒着虚汗，一股脑的点头。 “娘，你看，我奶都承认了。她嫌弃你伺候的她不得劲，不喜欢你伺候。还不快点出去，别在这里碍我奶奶的眼。” “娘！”江秋娘犹豫，看向姜老太。 因为宝珠的爪子越来越紧，疼的姜老太老脸都狰狞了起来。 江秋娘以为姜老太真的嫌弃自己，委屈的红了眼眶，怪不得婆婆一直不待见自己，原来压根就不喜欢见自己。 “那，那娘你好好歇息。大嫂出去也有小半天了，估计也快回来了。你就先忍忍，等她回来再给你弄吃的。” 她垂下头，尽量压住自己的鼻音，离开姜老太屋里。 江秋娘一走，宝珠这才松了手。 脚腕上的疼才撤去，姜老太瞪着眼看宝珠，宝珠眯着杏眼，小嘴咧开：“奶，你要乖乖的噢，宝珠不喜欢不乖的奶奶。我大伯母很快就回来了，你先忍忍哈。” 小手帮她盖好被子，动作很轻。 却吓得姜老太闭上了眼睛。 耳朵里听到宝珠离开的声响，才睁开眼睛，疼的嗷嗷大哭。 太邪门了，老二家的宝丫太吓人了，吓死她了。 江秋娘刚从姜老太屋里回去，正好看到明珠醒了，娘俩抱着一顿嚎啕大哭起来。 听着老屋那边的哭声，姜金钗急得在屋里团团转。 怎么办，怎么办。 今天没把姜明珠卖进窑子里，姜宝珠掉水里居然不傻了。 她的计划全都泡汤了。 疼的晕了过去的姜老大，被江秋娘母女的哭声吵醒了。 对着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看外面的姜金钗一顿破口大骂。 “死丫头，你站在门口干什么？疼死老子了，刘翠花那贱女人什么时候回来，哎哟，疼啊！俺的腿要是废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都怪你这个死丫头出的馊主意，害的老子腿被那傻丫头用板砖砸了。” 躺在床上的姜老大骂骂咧咧的，将一肚子怨气，变成最难听的话，全用来骂姜金钗了。 “这能怨我吗？我不过是说说，是你们自己没本事，被一个傻丫头给搅和了好事。” 姜金钗脾气也上来了，站的远远的，满肚子的牢骚。 “现在好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嫁给王大哥。” 说着说着，姜金钗就红了眼眶，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 她怎么这么倒霉，投生给他当女儿。 该死的姜明珠，为什么就不肯乖乖就范？ 还有……姜宝珠，怎么不掉下水里淹死算了。 不但不傻了，还变得十分邪门，力气大的惊人。 刚才婶婶进了奶奶的屋里，才刚骂了一会，姜宝珠那个傻子进去之后，就没了声响。 要是平时，婶婶一定会被奶奶痛骂一顿，然后浑身带着青紫出来。 姜老太的手段，她太清楚了。 几次对姜秋娘动手，她都在一旁瞧着的。 “你宠着我发脾气干什么？有本事去老屋找姜宝珠那个傻子啊？我要是不能嫁给王大哥，还有你的赌债也别想还了。” 姜金钗冲着姜老大一顿数落。 她太清楚自己爹是什么货色。 以前二叔在的时候，赌坊的人忌惮二叔凶名在外，不敢让他进赌坊，自从二叔当兵去了。 赌坊的人也放肆了。 三天两头来家里讨债。 这一次欠的更多，足足有五两银子，所以她才想了这个法子。 姜老大一合计，觉得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立马就找姜老太，缠着姜老太答应卖掉明珠换银子。 反正老二那个家伙死了，他也不怕他回来找他报仇。 姜金钗的话给姜老大提了个醒。 怎么办？银子没捞到，腿也好像断了。 明天赌坊的人就来讨银子了，要是还不上，他的手也保不住了。 “乖乖，闺女，你快想想办法啊，咱家就你主意多，你忍心看着你爹被砍断手吗？” 姜老大焦急的喊了几声。 姜金钗抹了一把眼泪，冷哼了一声：“你问我，我问谁？好好的一桩买卖都被你弄成这样了。” 她现在也害怕，害怕姜宝珠记起自己推她下的河。 眼里闪过一丝很厉，不行，绝对不能让她把自己跟王大哥苟且的事说出去，既然杀一次不成，那就杀第二次。 第9章 宝珠的嘴叭叭的像开光 宝珠无聊的趴在桌上，瞅着抱在一起哭的娘俩。 耳朵竖起，将隔壁屋里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这个老王是谁？ 为什么姜金钗这么在乎他？ 宝珠疑惑的抓了抓头发，苦恼的皱着眉头。 原主一点儿记忆也没留给她，脑子里全都是好吃的。 抬头忘了一眼屋外，太阳下山了。 屋里的娘和姐姐，应该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哭泣，她哒哒的走到门口，看到借着月色回来的刘翠花。 扭着肥臀，嘴里哼着乡间小调，手里还挂着几副药回来。 大伯母都回来了，她小三哥还没回来。 “娘，我三哥咧？天都黑了，我三哥怎么都还没回来。” 正抱着明珠伤心哭的江秋娘，愣了一下，赶忙擦干眼泪，走到门口，看到天黑了。 河边路滑，小三不会掉水里了吧。 江秋娘急了，准备出门去找人。 就见到姜东生，小小的身体，挑着两小木桶水回来了。 刚到家门口，还被故意挡在门口的刘翠花推了一把，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挑回来的水也洒在地上。 屋里的姜老太也听到了动静，饿了老半天的她，才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对刘翠花就一顿好骂。 “这么晚的天，才回来是成心想要饿死老婆子我吗？成天懒成猪一样，还不快去厨房煮点吃的给俺。” 刘翠花低头看着扶姜东生起来的江秋娘，得意的道：“听到没有，你这儿媳妇怎么当的，娘都饿了大半天了，你就不会去弄点东西给她吃，看你平时柔柔弱弱的，原来孝顺都是装出来的。” “大伯母，你错了哦。我奶的喊的可是你，不是我娘。” 宝珠指着杵着拐杖，已经站在房门口的姜老太，笑眯眯的说。 另外一只手举起板砖，笑嘻嘻的问姜老太：“奶我说的对不对呀？你嫌弃我娘笨手笨脚伺候不好你，只有大伯母才能让你满意，对不对？” 看到她手上的板砖，不单单觉得脚疼，连脑壳也觉得疼。 “刘翠花你还杵在那里干什么？是不是想饿死拉娘我。” 江秋娘她是惹不起了，可刘翠花不一样。 怒瞪着刘翠花，就破口大骂起来。 “白养了你一身膘，买个药都要大半天，一家子都是吸血鬼，都是来讨债的。” 李翠花呆呆的站在外面，看着突然转性了的姜老太傻眼了。 自从老二离开家当兵去，家里的这些活不都是江秋娘娘三的吗？ 老太婆这是发什么神经？ 听到外面有动静，知道刘翠花回来的姜金钗，终于舍得开打一条门缝，正好看到姜老太举着拐杖打在刘翠花肥胖的身体上。 刘翠花一时没回过神来，实打实的挨了一拐杖。 “嗷呜！娘，你抽风了，咋对俺动起手来了，家里的活不都一直都是弟妹的吗？” 江秋娘见姜老太发起狠来，连刘翠花都打，正犹豫要不要主动接过这个活。 就被宝珠拦了下来，宝珠抬起头，眨着杏眼：“不是哦，以后都是大伯母的你的活了。”转头看向屋里的姜金钗：“还有，我二姐的活以后也是大姐的活哦。” 屋里往外看的姜金钗，放在门板上的手差点陷紧门缝里。 她怎么可能干那些粗活。 呸，做梦。 王大哥说了，最喜欢她这双娇嫩的手了。 要是干活伤了手，她拿什么留住王大哥的心。 挨了一拐杖的李翠花，瞪大了双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太婆这是吃错药了不成？ “娘呀，你这是怎么了？”这些活不都是江秋娘的吗？ 刘翠花委屈巴巴的看着姜老太，姜老太今天憋了一肚子的火，有宝珠在一旁巴巴的盯着她，不敢朝江秋娘发火。 这下好了，刘翠花撞到枪口上来，所有的火气一下子上来，对着她一个人发。 姜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头上带伤的姜老太，举着拐杖追着刘翠花满院子跑。 宝珠扯了扯傻眼的江秋娘，仰着头，奶声奶气的道 “娘，你看我奶多稀罕大伯母照顾她，孝敬她呀？大伯母不依，都举着拐杖逼着大伯母孝顺她。往后你可长点心，没事别抢大伯母孝顺我奶，否则我奶又要不高兴了。” 真是这样吗？ 看着被姜老太追着跑的刘翠花，江秋娘心里复杂不已。 怎么总感觉宝珠这话说的很对，又有些怪。 以前真的是她没眼力见，碍了老太太的眼，挡着大嫂尽孝了吗？ 想起她以前无论怎么孝敬姜老太，姜老太都能挑出刺来刁难她，又结合现在这副场景。 江秋娘莫名其妙的真被宝珠说动了。 兴许婆婆就是想大嫂孝敬她。 看来以前确实是她做的不对，以后她得多让着点大嫂，不会再抢在大嫂前面尽孝了。 瞧着她松动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歪理，让江秋娘松动了些。 裂开小嘴，开心的看着被追着打的刘翠花，在她就要到跟前的时候，伸出小小脚将刘翠花绊倒在地。 姜老太顺势坐在她身上，对着她一顿打。 大晚上的，姜家好不热闹，惹来附近的村民点灯看戏。 宝珠见差不多了，拉着江秋娘一同回了屋。 半个小时过去，院子里才稍微安静了下来，姜老太如愿的吃上了晚饭。 倒是刘翠花，一瘸一拐的回到屋，还被姜老大怒骂，低着头又跑了一趟厨房熬药。 这一折腾就是半夜。 刘翠花回到屋里的时候，姜金钗还没睡，拉着她一顿埋怨。 “娘，你怎么一回事啊？平时你不是挺讨我奶奶喜欢的吗？” 刚才院子里的事，她都看在眼里。 第一次看到发了疯一样的姜老太，追着刘翠花打。 吓得她躲在屋里不敢出去，也幸好她没有出去，否则今晚她也要跟着刘翠花遭殃了。 “还不是姜宝珠那个死丫头，这鬼丫头好像脑子开了光一样，小嘴叭叭的拱火，一点儿也不像傻子。” 说起姜宝珠，姜金钗脸色就十分难看。 “娘现在怎么办？宝珠会不会想起是我推她下河的吧？” 她紧张的抓着刘翠花的手臂，手臂刚挨了一棍子，疼的她倒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肥肉也抖了几下。 第10章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刘翠花愣住了。 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那，那咋办啊？” 想到宝珠刚才故意伸出来的脚，眼中闪过凶戾的光芒。 “她要是真想起来了，我们就再把她扔河里一次。” 上次是她大意了，该绑上石头，直接沉底才对。 姜金钗心里恶念再次生起，谁让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事。 浑身都疼的刘翠花，一下子没了声响，看着自己闺女脸上凶戾的目光，心里突突的跳。 “宝呀，她一个傻子能知道什么？就算说出来，也没人信。” 迟疑了一下，抓着她的手，关心的问：“你跟王公子到哪一步了？有没有跟他……” 姜金钗一下子红了脸蛋，低着头：“我跟王郎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手放在腹部，勾起樱唇，三角眼扬起一抹得色：“说不定我肚子里面，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一道雷差点没把刘翠花劈的外焦里嫩，怔怔的看着痴痴地傻笑的姜金钗：“你，你怎么这么傻呢，这事要是传出去，你可要浸猪笼的。” “所以，姜宝珠不能活着。” 姜金钗天真的说。 恍惚杀死宝珠，不过是像逢年过节一样，杀一只鸡这么简单。 “王大哥说了，他会娶我的，只要跟姜明珠的亲事退了，他就会跟他爹娘说娶我进门。” “娘，你之前不支持我跟王大哥在一起吗？你应该高兴才是。” 拉着刘翠花的手撒娇道。 她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刘翠花了，只要刘翠花肯帮她，她就能成功嫁给王大哥。 “我嫁给王大哥之后，以后就是镇上的人了，娘你不也是跟着沾光吗？” 王家可是开杂货铺的，嘴里的王大哥跟姜明珠订的娃娃亲，还是个秀才相公，姜金钗早就羡慕嫉妒死了。 现在好不容易二叔死了，恰好王大哥也喜欢她，这不正好合了她的心意吗？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二婶假清高，瞧不上她矫揉造作吗？正好我帮你抢了明珠的亲事，给你长脸，以后二婶见了你还不得嫉妒的要死，秀才女婿呢。” 姜金钗带着几分蛊惑。 紧接着俏脸白了几分，一脸害怕的模样：“要是我跟王大哥的事被发现了，我可是你唯一的女儿，要真被抓去浸猪笼，你忍心吗？往后谁给你养老？” 看着自己闺女惨白的小脸，刘翠花心疼极了，只是咬着牙，眼底闪过精光：“那傻子就算说了又咋样？谁又会信一个傻子的话？” 轻轻拍拍她脸蛋：“你只管跟平时一样，千万别泄露了。” 就算知道是她闺女推下河又咋样，她还怕江秋娘那个软柿子不成？ 姜金钗眸光闪烁，手紧抓着被子，贝齿咬着唇瓣，满脑子都是不能让宝珠将她在茅草屋跟人苟且的事说出去。 母女两个各怀鬼胎，都打着姜家母女俩主意。 漆黑的夜里，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透过屋顶的破洞，将天上的圆月看到清清楚楚。 将隔壁母女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小嘴裂开，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跟她睡一块的明珠吓得直直的坐了起来：“宝丫，你别吓姐姐。” 她还以为屋里有鬼呢。 “二姐，你见过一个叫王大哥的人吗？” 王大哥？ “谁？谁叫王大哥？” 这么奇怪的名字，居然有人叫大哥。 姜明珠疑惑的摇了摇头，帮她拉了拉被子，一只手放在她胸前轻轻的拍打着。 “宝丫快睡，明天还有很多活要做呢。” 说着她打了个哈欠，好像蒙汗药的劲头还没过去一样，今天遭到一通变故，吓得她精神紧绷，醒来后还能见到家人，又哭了一通现在她已经没有精神听宝珠瞎扯了。 很快就合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宝珠是被一阵嘈杂的摔打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走到门口，几个彪形大汉，正对着院子里的东西一通乱砸。 今天早上刚挑满的水缸，被砸了一个大洞，水顺着洞口流了一地。 姜东生看着自己辛辛苦苦，一大早跟二姐挑的水，就这么没了，气得牙痒痒。 江秋娘今天一早就去镇上交绣品去了，家里就剩下大伯母一家和宝珠姐弟几个。 刘翠花坐在院子地上，浑身的黄土，灰头土脸的拍打着双大腿。 “别砸了别砸了，真没钱了。” “哼，没钱？那就打断他一条腿。” 屋里响起了一阵拉扯的声音，是姜老大嗷嗷的惨叫声。 昨天被宝珠一板砖砸了一条大腿的姜老大，大腿上还夹着两块竹板，被赌坊的人生硬拽了出来。 夫妻两个都凑到一块去了。 姜金钗傻傻的站在门口，吓得瑟瑟发抖。 在屋里躺着的姜老太，杵着拐杖走了出来，看到一片狼藉的院子，又哭又喊。 “来人呀，来人呀，这些人来我家打人了。” “呸，老太婆再不闭嘴，把你也给打瘸了。”赌坊来的几个大汉，都身强体壮的，虎目一瞪，吓得姜老太立即闭上了那张嚎叫的嘴。 “老人家我们今天是来找你儿子讨债的，只要把欠我们的赌坊的十两银子还了，我们立马走人。” “十，十两银子？不是五两吗？” 这下姜老大蒙了，伸出五根手指惊骇的道。 他明明借的是五两银子，怎么一下子成了十两。 “五两银子是昨天的价钱，今天算上利息十两，这是道上的规矩，姜老大赶紧把钱还了吧。” “我，我没钱！”姜老大耷拉着脑袋，弱弱的道。 眼睛不敢直视讨债的人。 “没钱？”手持着棍子的男人，瞪大着一双虎目，朝他大腿上一棍下去。 “┗|｀o′|┛嗷~~”院子里全都是姜老大凄惨的叫声。 “没钱你学人家赌什么？欠我们赌坊的钱，还没有人敢耍赖不还的，既然你不想还，来人呀，把他腿打断，带县里牢里关着。” 啥？ 欠钱还要去牢里呆？ 这下姜老太也慌了，跑上去抱住姜老大：“不行，你们不能抓我儿子走。” “不能？那你帮你儿子还吗？” 赌坊的人讥笑，目光朝院子里的女眷看了一眼：“没钱也行，那就拿你老娘和老婆孩子抵押吧？卖去百花楼还值几个钱。” 第11章 冤有头债有主 “别，别卖我。” 姜金钗吓得往刘翠花怀里钻，余光正好瞥见站在另外一边看热闹的姜明珠姐弟。 立即指着她道：“你们不是要银子吗？她，她可以带走。她长得比我好看，卖去妓院，肯定能值不少钱。之前妓院的老鸨来过，都觉得她好。” “对呀对呀，你们不是要银子吗？把她带走。” 刘翠花一听，连忙指着姜明珠姐弟说。 姜明珠吓得脸色刷白，一边后退一边摇头。 姜小三挡在她跟前，双手张开，怒瞪着：“欠钱的是你们，为什么要卖我二姐。” 宝珠坐在门口，眨着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 托着下巴撅着小嘴，她在等。 等江秋娘回来，瞧瞧这一家子的嘴脸。 “对对对，你看她姐弟值几个钱，带走带走。反正留家里也浪费粮食。” 姜老太一听，恨不得赌坊的人现在就把宝珠几个打包带走。 杵着拐杖出来，朝宝珠姐弟几个看了一眼。 赌坊几个人一看就有真功夫，对付宝珠这个小丫头片子还不是轻而易举。 赶紧把这个瘟神送走。 听到赌坊的人来家里讨债的江秋娘就赶回来了。 刚好走到门口，将姜老太的话听的清楚楚。 满院子的壮汉，还有躺在地上又被废了一条腿，狼狈不堪的姜老大。 婆婆居然真的要将她闺女卖了大伯还赌债。 “不能，娘那是我的孩子啊！她也是你的亲孙女，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江秋娘冲进院子，挡在自己孩子面前。 像极了护犊子的母鸡：“况且，况且我和孩子们也没有吃白食，家里的活不都是一直我们娘俩在做。你……你怎么能为了帮大伯还赌债，卖掉我家明珠呢。” 秀目往刘翠花母女看去，弱弱的道：“况且，就算卖也轮不到卖我家明珠。欠债的是大伯。” 江秋娘虽然软弱好欺负，好在脑子还没坏。 宝珠护在二姐面前的娘亲，娇弱的身体虽然因为害怕颤抖着，但脸上那为了自家孩子也要拼命的表情，让她很满意。 杏眼也跟着亮了几分。 看来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娘亲还是有得救的。 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抓着板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往姜老太走去。 姜老太没注意到朝她靠近的宝珠，而是面容狰狞，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道。 “大爷，别听她胡说。她男人都死了，留着几个拖油瓶也是浪费俺家粮食，卖了，都卖了。你赶紧把人带走。” “带走？带谁走？” 宝珠举着板砖，杏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后脊梁骨突然发冷，姜老太打了个寒颤，转过身正好跟宝珠四目相对。 一老一少大眼瞪着小眼。 赌坊的人之前跟姜老二有仇，至于怎么结仇的。 还是因为姜老大欠了赌坊的钱，是姜老二出面摆平的，一来二回把人也得罪了。 现在姜老二死在战场上了，赌坊老板的胆子也大了。 故意使了点小手段，让姜老大输光了钱，还欠了赌坊的钱，为的就是来逼姜老大走上绝路。 姜老大什么货色，赌坊老板清楚不过。 淫邪的眼睛在姜秋娘和明珠身上看了好一会，手指抚摸着八字胡：“这可是你们说的，我可没逼着你们卖人。” “对对对，我娘都同意了。卖了卖了！” 躺在地上疼的呜呼哀哉的姜老大，听到赌坊老板松开了，也不喊疼了。 睁大着眼睛，高兴的一个劲的点头。 刘翠花母女眼底都闪过异样的光芒，激动的互相抓着对方的手。 没想到她们折腾了一圈，还是把江秋娘一家赶出去，还卖了钱还赌债。 赌坊老板今天来讨债，简直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院子里的人各怀鬼胎，姜老大高兴自己的赌债终于可以还了，不用被打断腿。 姜老太一心只想把宝珠这个瘟神给卖掉。 刘翠花母女目的就更明确了，早就看不顺眼江秋娘母女几个，卖了自己女儿可以嫁到镇上去。 而且还可以霸占老二家的家产，这简直一举两得。 江秋娘脸色刷白，看着缓缓靠近的几个壮汉，将明珠护在身后。 “娘，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没良心的话。就算你不满意我，可她们是你的亲孙女，你为了大伯就要卖掉他的女儿，你……你怎么那么狠心。” 小三挪了挪小步子，想要跑出去喊人来帮忙。 刘翠花眼尖，立即跑了上去，一把抓住姜小三的胳膊，姜小三挣扎了几下。 小小的身体哪里是刘翠花的对手，挣扎几下，低头就在她手上一咬。 “宝丫快跑，去村长爷爷家。” 宝珠眨了眨眼，看着自家三哥跑远的背影，抓了抓后脑勺。 “为什么要跑？该跑的是他们。” 说着迈着小短腿，就冲了出去。 姜老太刚伸出手想要拉住姜宝珠，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眉心突突的跳着。 不会的不会的，这傻丫头再厉害，也不过才五岁大的孩子，怎么会是几个大老爷们的对手。 “宝珠快，快跑！” 江秋娘吓得张大嘴，想要上去帮宝珠挡下。 别看宝珠像无脑冲一样，小脑袋瓜子铁的很，冲上去就往几个壮汉身上撞。 横冲直撞的，生生的将几个壮汉撞倒在地上，转身凶狠的瞪着赌坊老板，举着板砖一步步靠近他。 “你，你们这群废物，怎么连一个孩子都对付不了。” 赌坊老板指着地上几个呜呼哀哉的壮汉，气得的牙痒痒。 看着一步步靠近自己的宝珠，特别是那双杏眼中透露出的凶戾，让他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总感觉这小鬼有点邪门。 他带来的人有几把刷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怎么轻而易举的被撞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你要买我娘和我二姐？” 宝珠举着板砖奶凶奶凶的问道。 赌坊老板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稳住发虚的心脏：“当然，欠债还钱，你大伯欠了我们赌坊的钱，既然你奶都同意了。你们现在就是我们赌坊的人。” “呸！放屁，欺负我年纪小不懂事？我大伯欠债要卖的也应该是我大伯母她们。” 举着板砖，大大的杏眼瞪着他：“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是冤有头债有主，还是打算跟我手里的板砖死磕。” 第12章 稳赚不赔的买卖 凶戾的目光，就像一头狼崽子。 赌坊老板一时拿不准，盯着宝珠好一会。 “小丫头劝你别不识抬举，真动起手来，还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宝珠就已经冲过去。 脑袋在前，用同样的办法，重重的撞击他的肚子。 赌坊老板，本身就一身肥油，被她这一撞击。 还没来得及朝她动手，整个人就四仰八叉地往后倒下。 宝珠顺势举着板砖，坐在他肚子上，朝他脑瓜子拍了一板砖。 头破血流，疼的他两眼冒星星。 别看她小，力气可真是大。 江秋娘吓得用帕子捂住了嘴巴：“啊！” 闭上眼睛不敢看眼前血腥的一幕，还是村长赶来，让人拦住了宝珠，否则真能把赌坊老板送上西天去。 看着浑身是血的赌坊老板，还有凶戾的鼓着腮帮子的宝珠，村长倒吸了一口冷气。 姜老二的小宝珠咋那么凶。 简直跟狼崽子没什么区别。 他现在完全相信，之前来买明珠的老鸨是被这小丫头赶跑的。 瞧着这凶狠的架势，可比姜老二还要牛叉。 “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把宝丫给拉开。” 村长急的直跺脚，催促着一起来的两个儿子，把坐在赌坊老板肚子上的宝珠拉走。 再揍下去，真的要出人命了。 赌坊老板挨了两板砖，一个板砖砸额头上，另外一板砖砸在脸上，一侧的牙齿掉了一地。 嘴里全都是血。 宝珠这一被拉开，赌坊老板就吓得连滚带爬的爬起来，指着宝珠瑟瑟发抖。 “你，你……” “你什么你？谁欠你钱找谁去。” 双手被架住的宝珠，双脚在空气中乱蹬了几下，杏眼凶狠的瞪着他。 “钱，钱不要了。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赌坊老板连滚带爬，想要带着人逃走。 “不行，来都来了，怎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 这下宝珠不高兴了，做人一点原则都没有。 连丧尸都不如。 鼓着腮帮子，挣扎开两人的钳制，举着板砖追了上去。 “姑奶奶，我怕了你了。我真不要钱了。” 赌坊老板跑了没两步，被地上的石头绊倒，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生怕她手上的板砖再次落下来。 “不行，你是来找我大伯要钱的，咋还不去？他不给你钱，你抓我大堂姐和大伯母卖去妓院撒。” 宝珠撅着小嘴，满脸不高兴：“咋地，只逮着我一家欺负？” 赌坊老板浑身疼的厉害，感觉骑虎难下。 “好，我……我收。” 他艰难的站起身，满嘴还是血的他，掉了半边的牙齿。 说话还带着漏风，再次走进院子，朝姜老大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不还钱是吧。把他带回去，送衙门。” 抓人去卖，这事他可不敢再干了。 打了一巴掌姜老大，转过身苦哈哈的看向宝珠。 眼神似乎在说，姑奶奶，现在满意了不？ “娘，我不要去衙门，进了衙门我就真的完了。” 姜老大也被宝珠这一通操作吓坏了。 刘翠花母女早就躲进屋里，透过门缝盯着院子里的动静。 姜金钗帕子都撕破了，贝齿咬着唇瓣，一股血腥味顺入喉咙。 怎么会这样，明明一切都水到渠成，怎么姜宝珠那个傻子又发了疯。 姜老太被吓得哆哆嗦嗦的，宝珠刚才那凶戾的样子，吓得她双腿现在还在打颤。 她是心疼自己大儿子的，听到姜老大一哭嚎，心疼极了。 可当看到宝珠那双凶戾的大眼睛，又立马将脖子缩了回去。 “他说没钱还了？你不抓我大伯母和大堂姐去抵债？” 宝珠举着板砖，用最天真的语气问赌坊老板。 赌坊老板被打碎了一口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面咽。 姜家这个姑奶奶不是人，他都这样了，还不打算放过他。 碍于宝珠的淫威，赌坊老板不得不摆出一副凶狠的表情，加上他满脸的血，简直就像地狱来的恶魔。 龇牙咧嘴的凶狠的瞪着刘翠花母女：“不还债是吧。那就拿你老婆和女儿债。” 躲在屋里的刘翠花母女吓得脸色发白，指着宝珠一顿咒骂：“死丫头，你这安的是什么心。妓院是什么地方，你怎么这么恶毒。” “江秋娘，你也不管管你家傻女儿，她要联合外人来害死我们啊！” 宝珠眨着大眼睛，一脸天真的问：“娘？为什么大伯母让我奶把二姐卖到妓院的时候就不恶毒，还是咱们二姐的福气。怎么把她卖到妓院，就我恶毒？不是她的福气呢？” 江秋娘：“……” 刚心软想要宝珠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江秋娘，一下子噎住了。 怔怔的看着宝珠，实在是宝珠眼神太纯真无害了，就像一个求知欲满满的乖宝宝。 她小心翼翼的道：“要不，嫂子你就忍一忍，跟他们去吧？” 刘翠花瞪大了双眼，这是江秋娘说的出来的话吗？ “呸，你咋不去。” “可，欠钱的是你家男人。”江秋娘红着眼睛，弱弱的道。 宝珠裂开小嘴，看着江秋娘又怂又怕的样子，忍不住心里乐开了花。 “就素就素，还有我奶，我奶年纪虽然大了。保不齐有些口味独特的人喜欢，老板你要不也把我奶抓去抵债吧。” 宝珠皱着琼鼻，认真的道：“反正我奶之前也说了，我和我二姐都是赔钱货，我奶和大伯母她们也是赔钱货，留在家里也浪费粮食。” “都抓了去，反正平时家里吃的最多，干活最少的就是她们。” 她裂开小嘴，开心的催促着赌坊老板。 赌坊老板一脸的猪肝色，忍不住往满脸皱纹的姜老太看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个姑奶奶实在是太狠了，原来是有原因的。 村长听着宝珠的歪理，一愣一愣的。 想要劝劝江秋娘和宝珠，可是刚张开嘴，又咽了下去。 算了，欠债不还钱的是姜老大，这一次也算是给姜老太她们一个教训。 “姜老大听见没，还不快还钱给人家？难道你真想卖了你家老娘给自己抵赌债。” 姜老大整个人是懵逼的状态，眼睛忍不住往姜老太看去，好像……卖掉这个老东西也没什么不可以。 这简直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第13章 狗改不了吃屎 姜老大眼睛一动，姜老太就知道他的小心思。 姜老太脑袋嗡嗡的，怎么好好的发展成这样？ 刚才她还心疼自己这个好大儿受苦了，要卖掉自己亲孙女给他还债。 才不到半天的功夫，她的好大儿就动了，要卖掉她这个老太太的心思。 “娘，要不……要不你就委屈一下？” 姜老大试探性的问，还真敢开这个口。 这着实惊掉了看热闹村长下巴，指着姜老大，憋红着脸，半响没想好用什么词汇骂他。 好像不管用什么词汇，都是对那些词汇的侮辱。 “反正你也一把年纪了，也没几年活头了，能有人买你，肯定也愿意给你养老，这不是挺好的吗？” 听听这是人话吗？ 村长已经气得满脸涨红，指着他想要一个烟头敲死他。 姜老太瞪大着一双老眼，怎么也没想到这话能从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嘴里说出来。 亏她刚才为了保住他的一条腿，想也没想，冒着被别人戳脊梁骨的风险答应卖掉亲孙女呢。 他倒好，居然连她这个半截就要入土的老娘也要卖掉。 而且还是卖去妓院那个不干净的地方，这是想她晚节不保啊。 这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女人的贞洁可不是比命还重要吗？ 就连赌坊老板都被姜老大的话给整的不知所措，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盯着姜老太，这个老太带回去能不能出手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姜老太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想要晕死过去，又不敢，生怕自己这刚一闭上眼睛，醒来的时候就在妓院。 到时候她这把老骨头难道真去接客不成？ 赌坊老板是真的怕了这一家子了。 “废话少说，赶紧把钱还了，拿了钱我自然走人。” 赌坊老板的话提醒了姜老太，姜老太黑着脸，看着不争气的姜老大，转身从屋里赶紧拿出十两银子。 接过银子，掂量了一下，刚好十两银子。 “早拿钱出来不就省事了吗？非要玩今天这一出。” 他凶狠的瞪了一眼姜老太，这一瞪，牵动着面部神经，疼的他满脸是血的他更加狰狞。 吓得刚有一点心疼银子的姜老太，误以为他真要把自己抓了卖去妓院。 “银子已经给你了，还……还想怎么样？” 赌坊老板阅人无数，一看姜老太的脸色，就知道她误会了。 心里叫苦不迭，这个老货，还真以为自己值几个钱，会把她抓走卖进妓院去，又老又丑谁要啊。 拿了钱的他，再也不想在姜家多留，带着人灰溜溜的走了。 他发誓，以后赌坊除了狗和姜老大不可以进，其他人都能进。 赌坊的人走了，村长看了一眼姜老太几个，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姜老大身上，冷哼了声，带着自家两个儿子走了。 生儿防老，看看姜老大那副德性，生儿未必有儿媳妇孝顺。 “e=(′o｀*)))唉，原来我奶有钱帮大伯还赌债啊！干嘛还要卖掉我二姐呢？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宝珠一脸遗憾的叹了口气。 没能把大伯母她们卖到妓院，最遗憾的是她了。 赌坊的人走了，姜家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娘，你有银子干什么不早点拿出来，害得我这只腿也被打了一下，我要是两只腿都断了，以后谁给你养老送终。” 看到姜老太居然还藏着有银子，白白挨了一棍子的姜老大不高兴了。 躺在地上，满肚子的委屈埋怨道。 姜老太老脸别提有多难看，咬着牙恨恨的瞪着他半响，指着他怒骂道：“你……你是不是真想卖掉老娘俺？” 姜老大看着突然发飙的姜老太，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立马耸着脸解释：“娘，这不能怪我，刚才情况紧急。我怎么敢真的卖了您。” “您可是俺娘，卖了刘翠花和姜金钗那两个赔钱玩意，也不会把你卖了。” 姜家姜老太是财神爷，他早就瞅准了。 姜老太是真的疼他，平时只要他一开口，想要什么没有？ 往后日子想要好过，是万万不能得罪姜老太的。 偏偏姜老太就是这么好哄，只要姜老大稍微嘴里抹点蜜，她就能听的美滋滋，飘飘欲仙。 “好你个姜老大，你有没有良心啊，我跟了你这么多年，给你生了金钗这个宝贝疙瘩，你居然……” “呸，不卖你难道卖俺娘，刘翠花你个破烂玩意，还好意思提这么多年了，连个儿子都没给我生，愣是把姜金钗这个赔钱货当宝贝疙瘩。”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生不出儿子来。我……我就休了你。” 姜老大也不示弱，在这个家里，除了姜老太，他最大。 “都给俺闭嘴，一天天的净惹事，刚才也不见你嘴皮子利索。现在倒是跑出来骂你家男人了，还不快点把他给我背回屋去。” 收拾不了宝珠，她还能收拾不了她刘翠花？ 老眼瞪着刘翠花，刘翠花心里委屈。 三角眼撇了一圈，碍于姜老太长期以往的淫威，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姜老大背回屋里去。 姜金钗躲在屋里，紧握着绣拳。 竖起耳朵听着姜老大骂骂咧咧的声音，她怎么就是个赔钱货了。 分明姜宝珠她们才是赔钱玩意，等她嫁给王大哥，王大哥那么爱他，一定愿意拿十两八两银子当彩礼，到时候看他还怎么说她是赔钱货。 心里越想越觉得委屈。 都怪姜宝珠，要不是她平白发起疯来，今天说不定就能把姜明珠卖掉。 她就能名正言顺的嫁给王大哥了。 这一闹腾，已经是大中午了。 姜老太看江秋娘带着孩子站在院子里，老脸一黑，宝珠她是不敢得罪，可对付江秋娘和姜明珠有的是办法。 “都还杵在院子里干什么？要等着我这把老骨头煮饭你给你们吃吗？” 江秋娘这才反应过来，大中午了。 这个时候，都是她和明珠两人在厨房忙着做一大家子的饭菜。 “娘，我……我这就去。” 她立即走进厨房，看着厨房里的糙米是今天，一大早从姜老太屋里领的口粮。 宝珠瞅着已经进了厨房的江秋娘，这次她没懒得，主要她小肚子确实咕咕叫了，当人真麻烦，一顿不吃饿得慌。 可也一点儿不妨碍她给姜老太她们上眼药，迈着小短腿走进厨房。 “e=(′o｀*)))唉，今天大伯差一点就把我奶给卖掉了。我大伯一定狗改不了吃屎，下次还会赌的，也不知道下次欠人家钱了，我奶还能不能拿出银子来，要是拿不出来，第一个肯定又是想卖掉我二姐。” 第14章 娘咧，要不咱分家吧 摇头晃脑的走进厨房，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跟自己说话。 其实是故意说给自己二姐和娘听的。 坐在门口帮忙挑野菜的姜小三都听见了。 姜明珠脸色一白，后怕的看向的江秋娘：“娘！” “不，不能吧？” 刚松了一口气的江秋娘，听见宝珠这么一说，心里也没了底。 眼中蓄满了泪水，暗摸的偷擦干净。 家里男人死了，婆婆又不待见她。 往后她要怎么养活几个孩子？ “怎么不能呢？上次就偷摸着要卖掉我二姐，差一点儿就被老鸨带走了。对吧三哥？” 宝珠撅着小嘴，一屁股蹲在小板凳上。 坐在姜明珠身侧，小脑袋往门外探去问姜东生。 “嗯嗯嗯，还好妹妹在，二姐才没卖到青楼，不然我们再也见不到二姐了。” 姜东生放下手里的野菜，咚咚的跑进厨房。 他不傻，妹妹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 他不喜欢大伯和奶奶他们，他们是坏蛋，一直欺负娘和二姐。 “今天赌坊的人又来了，还想把咱娘和小妹一起都卖了。” 如果娘和姐姐妹妹都被卖掉了，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了。 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身体就忍不住发抖，脸色也白了几分。 眼眶立马红了起来，哽咽的道：“娘，大伯和我奶就是个大坏蛋，他们这一次没卖成你们，下次和我和妹妹不在家，大伯娘又骗你离开家，再卖掉二姐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二姐了。” 哐当。 手握着菜刀的江秋娘没拿稳，哐当的掉在地上。 隔壁屋的姜老太听见响声，隔着几个大门怒骂道。 “杀千刀的，脾气见长了，连让你煮个饭都不安生，是嫌老娘俺活的太久了吗？一家子全都是赔钱的破烂玩意，是专门克俺的。”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能卖你们是你们前世修来的福分，还敢给老婆子俺脸色瞧，耍起小脾气来，有本事带着你这些拖油瓶全都给俺滚出姜家。” 在隔壁屋里的姜老太越骂越难听。 厨房里的宝珠，耸耸肩膀，摊开双手：“听听，我奶还没死心呢。下次可能真的把我们卖了。” “娘，宝丫说的没错。我奶她分明就是不喜欢我们几个，一定还会把我们卖掉的。” 姜明珠垮着小脸，紧张的抓着江秋娘的手，轻轻地摇了摇。 江秋娘脸色苍白如纸，心里虽然安慰着自己，婆婆不会这么做。 可上一次和今天发生的一切，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那，那怎么办？” 她一个孤女，带着几个孩子，也没有娘家投靠啊。 虽然她还能靠绣花这一门手艺赚点银子，可是明珠还有一门亲事在，一旦离开姜家，她们住哪里？ “分家呗，反正我奶奶也不指望着您给她养老，咱们分家，让村长做主，拿着咱爹那一份好好过咱们的小日子，还怕能饿死不成？” 宝珠撅着小嘴，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就想不通呢。 她可清楚，江秋娘一直帮镇上的那几家做绣品，赚的银子全都落入姜老太口袋。 这些银子，可都被姜老太拿去帮她的好大儿还赌债去了。 自己倒好，带着几个孩子当受气包，吃糠咽菜。 说她笨，还是傻？ 还是被封建思想给荼毒的太厉害了。 “你瞧瞧，我大伯整天赌博，我大伯母整天好吃懒做，我奶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还有我那个大堂姐，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时候饿死过？” “倒是你跟我二姐，一个把家里活全都拦了下来，一个熬夜刺绣把眼都弄瞎了，还要饿肚子。为什么不分家？分家了，靠咱们的双手，还能饿死不成？” 说着小嘴撅的更高了，小嗓门也大了起来。 隔壁屋里的姜老太和大伯母们听的仔细，将宝珠的话听的明明白白的。 姜老太一听，这简直是挑战她在这个家的权威啊。 也顾不得对宝珠的忌惮，本来就站在门口的她，拐杖往一旁一丢，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就开始嚎啕大哭，指着厨房里的宝珠母女几个破口大骂。 “哎哟，俺的命咋这么苦啊。大家快来瞧瞧啊，刚死了儿子，就闹着要分家，这是什么儿戏？简直就是没良心的种……看俺老了，就开始嫌弃俺老太婆了，分家？想都别想，除非你们全部净身出户。” 宝珠小眼神朝脸色苍白的江秋娘一瓢：“娘，你听听，净身出户哦！” “娘，我去找村长爷爷。” 姜东生想也没想，张口就说。 村长爷爷说了，只要奶奶她们闹，就去找他。 小家伙一看到姜老太撒泼，脑子立马闪过村长的话，不等江秋娘说话，人就一溜烟的跑出家门找村长来主持公道了。 宝珠看到风风火火去搬救兵的他，忍不住给自家这个神助攻三哥竖起大拇指。 听见的江秋娘要闹分家的刘翠花，终于按捺不住，走出来。 “哟，娘我就说，平时看她挺孝顺的，其实都是装的，现在叔叔死了，她现在也不装了，开始嫌弃咱们家了。” “平时我们待你也不薄，你现在闹分家，又是几个意思？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咱娘苛待你？这就是恩将仇报，你的心咋这么狠呢。” “嗯嗯，大伯母和我奶她们确实对咱们极好，连卖女儿和媳妇的事，都优先考虑咱们一家，简直好到爆了。” 宝珠皱着琼鼻，十分认同的点头。 大眼睛朝江秋娘瞅着看去：“娘，你确实没良心。像今天就该让赌坊的人把你跟二姐卖到妓院，我跟三哥留在姜家做牛做马。” “e=(′o｀*)))唉，娘，你真没良心。” 宝珠摇头晃脑的道。 小嘴叭叭的，每一个字都往江秋娘心窝子戳。 杏眼还偷偷的瞄了一眼，脸色越来越白，整个身体摇摇欲坠的江秋娘看。 她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个娘要是再不长个心眼，还拎不清，那么这个娘可以不要了。 “娘，分，分家吧。” 性子跟江秋娘一脉相承的姜明珠，被吓的小脸煞白，害怕的盯着江秋娘道。 “我不想被卖到妓院，小妹说的也没错，这些年你都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我奶……还是要把我卖去妓院那个地方，这不是逼着咱们去死吗？我害怕……” 第15章 打死都不承认 江秋娘何尝不是害怕。 心里七上八下的，耳边全都是姜老太无情的骂声。 仔细品品宝珠的话，像掉入冰窖一样，冷的刺骨。 “娘……” 姜明珠见她一直不说话，心里害怕极了。 宝珠懒懒的靠在门边，大眼睛瞅着她看。 刘翠花竖起耳朵，没再听见宝珠几个喊分家，这才放下心来，扭着粗壮的腰肢回了屋。 “容我想想，怎么跟你奶说。你们也看到了，咱们家的粮食全都在你奶家，你奶不会同意分家的。” 江秋娘一脸苦涩，看着几个孩子，特别是姜明珠，明明十四岁大的孩子，面黄肌瘦的，跟姜金钗比起来，小了大半。 丈夫走了三年，这几个孩子，就跟她吃了三年的苦头。 丈夫在的时候，可是把闺女当宝一样宠着，日子清贫，倒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面黄肌瘦营养不良。 是她太没用了，让几个孩子跟着她吃苦头。 宝珠撅着小嘴，上去捡起菜刀，就咚咚的往刘翠花屋里去。 正在犯愁的江秋娘，一看到自己宝珠拿着菜刀，迈着小短腿，去大房，吓得跑了出来。 姜明珠悬挂在脸上的泪珠都没顾得急擦干，追了出门。 “小妹别冲动，杀人是要偿命的！” 奶奶和大伯母虽然坏，可也犯不着把人杀了啊！ 坐在门口指着江秋娘娘几个骂的姜老太，正想再嚎几嗓门，好让全村的人知道，江秋娘是怎么不孝的。 当看到拿着菜刀出来的宝珠，小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眸底带着凶戾的光芒。 顾不得腿脚不利索，灰溜溜的爬起身，关上房门。 吵归吵，闹归闹。 真动起手来，她这把老骨头，真经不住宝珠这个疯丫头拆。 这见鬼的傻丫头，现在好像不太傻了，变成了小疯子，动不动就打人，现在还拿着菜刀走出来，要是疯起来，杀红了眼，把她给砍了…… 想想就好可怕，溜了溜了。 屋里刘翠花正得意着。 江秋娘就是软蛋，骂她几句，就不敢吱声了，看来除了宝珠那个小疯子不好惹，江秋娘几个还不是一样任她欺负？ “娘，二婶她要分家就分呗，你干什么还阻止上了？” 姜金钗皱着秀眉，满脸不解。 反正她了解姜老太，分家了，她们一粒米都拿不走，现在战事频发，老百姓家的余粮本来就不多，分家了她们就只有饿死的份。 这样不更好？ “你傻呀！分家了，家里的活计谁干？是你去？还是我去做？” 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水，咕噜噜的一口气喝完。 吵了大半天架，嗓子都干了。 “这免费的丫环不使唤白不使唤。”眼珠子往门口咕噜噜的瞧了一眼：“而且你二婶也不是只会干活，她的绣品能在镇上卖个好价钱，钱虽然都被你奶抢走了，你奶那么疼你爹，等你奶一死，这些钱不都是咱们的？” “你奶要是死了，你二婶又是个软柿子，还不是任由咱们揉捏，把她们几个卖了换钱，留下老三那个男丁给咱们家当牛做马，也算是她们的福分了。” 刘翠花心里的算盘啪啪响，只要不分家，那些钱还不都是到她们手里。 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劳动力？ 江秋娘和宝珠三人站在刘翠花门口，将屋里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她只是性子软弱，加上敬重姜老太这个婆母，但不是傻。 好赖她还能分的清楚，之所以一直忍着，是因为从一开始，就知道姜老太不喜欢她，又碍于姜老太是自己丈夫的娘，三个孩子的亲奶奶。 可她从没想到，刘翠花居然这么恶毒，居然盼着婆婆早点死，霸占二房的家产不说，还要卖掉她的女儿，压榨她的儿子。 她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心思，她还是人吗？ 宝珠举着菜刀，仰头瞅着她，小嘴撅着。 听听，你还要给这一大家子当牛做马吗？ 这个家，早分早超生。 抬起脚，一脚将门踹开。 正在屋里跟姜金钗秀智商的刘翠花，吓得手一抖，杯子没拿稳，掉到地上。 姜老太听到踹门的声音，吓得从窗户探出脑袋，看到踹的是刘翠花的门，立即又黑着老脸。 正想破口大骂败家娘们，就瞅见宝珠举着菜刀走了进去。 当即吓得六神无主，完蛋了完蛋了，刘翠花这个蠢货，不会被砍吧？ 拍着胸脯心里害怕着：“算了，只要砍的不是老大就成。” “大嫂你的算盘打的可真是啪啪响。” 江秋娘本来长得就娇弱，听到刘翠花那些令人寒心的话后，脸色更加苍白。 看着坐在床边，穿着青色花衣的姜金钗，活脱脱的大小姐作态。 再往自己家闺女一看，自家闺女因为常年干活，姜老太又百般苛刻，面黄肌瘦的，同样是亲孙女。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好吃好喝的供着。 她的闺女当牛做马，小小年纪就要干全家人的活，一不开心还要挨打挨骂吃不饱饭，当娘能不心疼才怪。 这宝珠这有意的敲打，她脑子就像被敲了一棒槌，扒开来种下了一颗种子。 短短的两天就生了根发芽。 姜老太这哪里只是不满意她这个儿媳妇，连带着三个孩子都没正眼瞧过，就算阿猫阿狗都会丢一根骨头哄哄。 自己这些年忍气吞声，想着丈夫不在，多替他尽孝道。 结果倒好，这些人居然还要卖掉她们母女，想着霸占家产。 这还是亲人吗？ 这简直是吸人血的恶鬼。 “咱娘还没死呢，你就盼着她死了，把我们娘三个卖掉，虐待三哥儿，霸占二房家产，你……你怎么这么无耻恶毒！” 糟糕，她刚才的话怎么就被这个软柿子听了去。 三角眼转了转，心虚的看着江秋娘半响。 立马想到江秋娘软弱的模样，立即又有了底气，只是后退了一步，隔着桌子防着宝珠冲过来砍自己。 “呸，弟妹你少血口喷人，俺才没盼着咱娘死呢。再说了……咱娘也同意把你们二房的家产给俺男人，有本事冲咱娘发火去。” 反正，她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第16章 人是我打哒 江秋娘被刘翠花不要脸的程度给惊呆了。 就连一直跟在后面的姜明珠，也没想到，前脚刚说出那些话，后脚就不承认。 宝珠小眉头皱着，小嘴撅的老高：“娘，你跟她废话什么？我现在就把她砍了。” “反正大伯早就嫌弃大伯母是个生不出儿子，杀了她大伯就能娶新的大伯母进门，他会感谢我哒。” 奶奶糯糯的声音在屋里响起，宝珠大眼睛盯着刘翠花，全都是笑意。 可在刘翠花眼里，更像个小恶魔。 吓得双脚在哆嗦：“你别过来呀，杀，杀了俺你也要偿命。江秋娘！你还不拦着你家这个疯子，真杀了俺，俺……” 宝珠歪着脑袋，杀人要偿命？ 她抬起脑袋，瞅着江秋娘。 江秋娘黛眉紧蹙，她心里恨刘翠花，但杀人还真是要偿命的，宝丫还小……可不能为了刘翠花成了杀人犯，毁了自己。 “宝丫别动，咱……咱不能杀人。” 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她紧张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拿走宝珠手上的菜刀。 “乖，咱不砍人。” 看到江秋娘把宝珠手上的菜刀拿走了，刘翠花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忍不住讥笑了起来，盯着江秋娘说：“瞅着俺干什么？还不快去做饭？是想饿死咱们娘和俺们吗？” 就江秋娘这个软包子，还敢跟她斗。 宝珠这个疯丫头，再厉害，那也是个小孩子。 “娘，只要不把人打死就好了对吧？” 宝珠仰着脑袋，十分认真的问。 大伯母实在是太不要脸了，她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打人。 不等江秋娘回答，她已经爬到桌子上，朝刘翠花扑了过去，抡起小拳头就往她的胖脸揍。 一拳打黑她的眼睛，瞧着不太对称，又抡了一拳她另外一只眼睛。 宝珠身体小小的，爬到她头顶，小拳拳像梅花雨一样，只打她的脸。 刘翠花被打的嗷嗷大哭，不停的挣扎，想要把宝珠甩下去。 别看她牛高马大，皮肤黝黑，身宽腰粗屁股大，在宝珠手底下一点儿也讨不到。 江秋娘捂着嘴，看着坐在刘翠花肩膀上，像骨皮膏药一样，怎么都甩不掉的宝珠，小拳头挥的虎虎生威。 才没一会功夫，那张肥脸就肿的跟猪头一样。 坐在床上的姜金钗吓傻了，宝珠凶残的模样，吓得她不敢靠近。 用帕子捂着嘴，娇弱的像一朵被狂风刮得瑟瑟发抖的小白花。 说来也奇怪，姜老大和刘翠花都不是属于皮肤白皙的人，偏巧生了姜金钗这个闺女皮肤白皙，一双杏眼水汪汪的。 身材倒是有几分继承了刘翠花，身材高挑，胸大屁股也大。 看宝珠打人就没停下来的意思，江秋娘慌了，生怕宝珠一不小心把刘翠花给打死了。 这个可是大事！ 赶忙上去抱住她，从刘翠花身上扯了下来。 宝珠已经揍红了眼，双脚朝空气中蹬了几下，又奶又凶的挥舞着小拳头。 “打你，打你！” 偏巧小三姜东生带着村长和村里的族老来了。 看到江秋娘抱着宝珠的腰肢从姜金钗屋里走出来，看到村长来了，面色不大好。 “村，村长！你怎么来了？” “小三说你们要分家，可是真的？” 村长抽了一口旱烟，刚带着两个儿子饭都还没顾得吃上，又被喊来了。 这铁牛死了之后，她们家就没消停过。 可怜他一把老骨头，成天往她们家来，折腾的够呛的。 分了家倒也好，省的姜老太又整出幺蛾子来。 没承想，刚喊了姜家族老来商量分家的事，就瞧见宝珠被强行抱出来，屋里的还传来刘翠花呜呼哀哉的惨叫声。 “村长，你可得为俺做主啊！江秋娘她纵容宝珠这个疯丫头来打俺，你瞧瞧，瞧瞧我的脸上……” 听到村长来了，刘翠花盯着一张猪头脸，哭着嚎着跑出来，吓得村长一个没站稳，险些没摔倒。 眯着老花眼，盯着她的猪头脸认了许久：“你，你谁呀？” “我呀，刘翠花啊！” “咳咳，原来是翠花呀！你这脸……” 怎么跟一头野生的大黑猪一样？ “呜呜呜，村长你得为俺做主，是她……打的……” 刘翠花怨毒的指着被抱着的宝珠，对着村长一顿猛哭，还拿着帕子装作柔柔弱弱的样子，擦了一把鼻涕和眼泪。 瞧着辣眼睛的刘翠花，村长偏头实在不忍直视。 又往抱着宝珠的江秋娘看去：“秋娘啊！这个……” 宝珠撅着小嘴，挥着拳头，鼓着腮帮子，凶巴巴的道。 “没错我打哒，她诅咒我奶早死，要卖了我们娘三，还要虐待我三哥，霸占我爹留下的家产……。” 后面的话，宝珠还想继续说。 可是小拳头挥舞了半天，就是没碰到刘翠花。 不高兴的扭了扭小身体：“反正都要被卖掉，不如打死她。” 村长吸了一口冷气，斜眼打量着嘤嘤哭泣的刘翠花：“翠花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不孝敬长辈就算了，还要卖掉人家的妻女，霸占家产……这心思得多恶毒，怪不得小宝珠要揍人。 短短的一天时间，村长几乎已经接受宝珠力大无穷的事实。 说宝珠打的刘翠花，他现在一丁点儿也不怀疑。 这孩子，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天生神力。 唯一可惜的就是，偏生是个女娃。 要是个男娃，一定能建功立业，封侯拜相。 刘翠花被打，一点儿也不冤。 “冤枉啊！村长俺才没说这话，全都是江秋娘诬陷俺，让宝珠这个疯丫头打俺。” 当时没外人在，打死她也不会承认，自己说过那样的话。 姜老太婆还在隔壁屋呢，要是被她听了去，她在姜家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 姜老太听了老半天，看到村长来了，总算敢壮着胆子出来。 当看到刘翠花那张猪头脸，倒吸了一口冷气，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出来。 “谁说俺们要分家的？俺们不分家，村长……全都是江秋娘这个不孝媳妇，嚷着分家，俺还没死呢！” 分家，不可能。 全家的粮食都在她手上，想要分家，一粒米都不给。 第17章 宝丫那么小怎么可能打人 村长和一群族老皱着眉头，满脸不高兴的说：“那你们请我们来干什么？” “夭寿咯，你是村长，又是姜家族长，那也没有道理逼人分家的。想要分家，除非俺死了。” 姜老太一不做，二不休，坐在那打算再鬼哭狼嚎一场。 宝珠眨了眨眼睛，姜老太为什么不想分家？ 大眼睛全都是疑惑，立马想到了江秋娘说的，家里粮食和钱财都在姜老太手上，在这个家里就是那个说一不二的人。 又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开心的时候还能骂骂人解解气。 这小日子过的简直赛神仙。 一下子她想到了什么，大眼睛变得亮堂了不少，盯着姜老头一顿猛瞧。 眼神实在是太过于灼热，盯得姜老太浑身发毛。 这死丫头又想干什么？ 瞥见宝珠手上没有菜刀，她才松了一口气。 “俺，俺也不同意分家！” 刘翠花急的大叫了声，这一叫牵动了脸上的神经，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都什么跟什么？ 瞧着肿成猪头的刘翠花，村长实在是没眼看。 又看向江秋娘，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是他们家的家事，姜老太不同意分家，他这个当村长的也不好逼着姜老太分家吧？ “人在做天在看，少去做些丧尽天良的事，秋娘是个孝顺的好儿媳，没事少折腾。” 瞥了一眼刘翠花，冷哼道：“兔子急了都咬人，翠花啊！宝珠这么小的人，怎么能打的过牛高马壮的你？扯谎也不找个好一点的理由。” 是不是宝珠打的重要吗？ 重要的是刘翠花欠收拾。 村长看着盯着姜老太，眼睛闪闪发亮的宝珠，露出一脸慈笑。 “好了，既然不分家，那就都好好的过日子。秋娘啊，往后有什么事，尽管使唤村里人，没人敢说你闲话。” 村里那些嘴碎的婆娘他是清楚的，怕江秋娘再遇上像今天这样的麻烦，不敢向村里的男人求救，特地叮嘱了几句。 姜东生满脸疑惑，抬起头看着江秋娘，轻轻的扯了扯江秋娘的衣袖：“娘，咱不分家了？” 他好不容易把村长和族老请来。 江秋娘摸了摸他脑袋，这孩子还是太天真了。 只要姜老太一口咬定不分家，村长也拿她没办法，她这个当儿媳妇的，更不可能逼着姜老太分家的道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没能分家，她心里居然有一点不舒服。 很快又惊恐的发现自己，其实也很想分家。 谁想成天被婆婆辱骂，还有干不完的活，甚至还随时有被当牲口一样卖掉的日子？ 分家的嫩芽在慢慢的茁长成长，她只是还没意识到，往后的她性子，经过宝珠的改造，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人都走了，都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让你们做顿饭都不消停，是真打算饿死老婆子吗？” 村长带着人走了，姜老太一下子又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只是宝珠那怂人的目光，吓得她不敢对江秋娘发火。 这话是对被打成猪头的刘翠花说的。 刘翠花瞪大了双眼，可惜被打肿的脸，挤的一双眼睛也成了一条线。 “俺？俺去做饭？不都一直是江秋娘和二丫的活吗？” “咋地俺还没死，都使唤不了你了？瞧瞧你这一身的肥肉，都懒成了一坨泥。赶紧给俺滚去煮饭，是想俺大晚上的吃中午饭不成？” 姜老太一改常态，举着拐杖就往刘翠花后背打了一棍，凶狠的目光威逼着刘翠花去做饭。 本来被宝珠打肿脸，现在又挨了姜老太一棍子，刘翠花心底别提有多怨恨江秋娘一家。 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进厨房。 看到刘翠花进了厨房，姜老太一刻也不想在外面呆着，总觉得宝珠那小眼神透着一股凉意。 回到屋里，立即关上门。 江秋娘看姜老太进了屋，也带着三个孩子回了自己屋。 狭小漏风的屋子里，江秋娘抱着宝珠上了床，摸了又摸宝珠的小脸蛋。 “娘，我们不去做饭，我奶和大伯母会不会……” 姜明珠有些害怕，瘦肉的身体忍不住往她身旁靠了靠。 丈夫离开家的时候，明珠才十一岁，那个时候才刚定下跟王家的亲事。 这三年明珠跟着她没少受气，性子又跟她一样软和，自然没少吃苦头。 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她有些脑子接受不过来。 “为什么要怕我奶和大伯母不高兴？她都要把二姐你卖了，你还担心她生气。” 宝珠眨着大眼，不明白的问。 果然听到宝珠的话，姜明珠脸色更是白了几分，立马勾起了昨天她被老鸨强行塞进马车的事。 妓院是什么地方，那是勾栏之地，好人家的女孩进去这一辈子就毁掉了。 瞧着自己这个怨种二姐，宝珠一点儿也不可怜她。 举着小拳头，皱着琼鼻道：“这一次二姐逃过一劫，下次呢？” “宝珠，那，那怎么办？” 姜明珠害怕的问。 “谁要是敢欺负你，就打她，打不过就咬，再不济学我，用板砖拍死她。” 宝珠抓起放在枕头边的板砖，皱着琼鼻，奶凶奶凶的道。 姜东生睁大眼睛，闪亮的眸子看着她，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宝丫说的没错。以后谁要是欺负咱，咱就打他们。” 姜明珠脑海里立即浮现了刘翠花那张猪头脸，咽了咽口水，像妹妹这样打大伯母？ 她做不到呀！ “娘，你是没瞧见刚才我奶奶看宝珠的眼神，她一定是怕宝珠打她，才喊大伯母煮饭的。” 姜东生人小，却不傻。 在这个家里，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那，那我们还分家吗？” 现在奶奶变了，都不叫她们干活了。 爹走后，她还是头一次有这样的待遇。 “你奶不同意，这个家分不了。” 江秋娘苦笑，就算分家了，她们估计也分不到什么好东西。 现在地里收成不好，朝廷赋税又加重了，她带着几个孩子，分家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把日子过好。 “这样啊！” 姜明珠一脸失望，垂下了脑袋。 宝珠往她瞅了一眼，小屁股悄默默的往她身侧挪了挪：“二姐，你是不是害怕奶把你卖了？我有办法让奶主动分家。” 第18章 宝丫不傻了？ “什么办法？妹妹你快说。” 姜明珠一下子恢复神采，抓着宝珠的小手激动的问。 就连江秋娘都忍不住看着她。 又觉得自己好笑，宝珠才多大，能有什么好办法。 姜老太是婆母，她不能忤逆不孝。 “很简单呀，我说什么，二姐你就做什么。” 宝珠咧开嘴，笑的很天真。 姜明珠看着宝珠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一时觉得有些眼花。 她一定疯了，居然听宝珠的。 “二姐不答应？” 宝珠皱着黛眉反问：“看来二姐是想去妓院吃香喝辣的，这样的话，那下次我就不多管闲事了，免得耽误二姐去妓院吃好的喝好的。” “听，我听。” 姜明珠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去妓院，还是留在家里，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宝珠。 只要宝珠不让她杀人放火，她都能答应。 真要她学宝珠的样子，拿着菜刀去砍人，她学不来。 老三一下子也来了兴趣，拍着胸部道：“还有我，还有我。妹妹别忘了，我可以跑腿的，” 这几次，可都是他去喊的村长。 他觉得自己可行了。 当哥哥的，怎么可以总是让妹妹帮他们出头，他可是这个家唯一的男人。 看着自家老三，江秋娘竟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偷偷的撇开头抹了一把眼泪，都怪她这个当娘的没用。 四人在屋里呆了一会，厨房那边终于有了动静，透过窗户往外看，刘翠花已经做好午饭，往饭厅里送。 “吃饭了，快点穿好鞋。” 江秋娘赶紧抱着宝珠，弯下腰，正要帮她穿好鞋。 宝珠已经跳下床，小脚一下子穿了进去，蹦蹦跳跳的跑出去。 看着跑出去的宝珠，江秋娘下意识的拉住明珠：“明珠，有没有觉得宝丫好像不一样了？” 以前的宝丫傻乎乎的，连穿鞋洗脸吃饭这些都不会的。 她眼眸深处逐渐出现了亮光，难道铁牛泉下有知，保佑宝丫，落了一次水后脑子变好了。 对呀！ 她这些天一直没注意，宝丫现在说话也利索了，小嘴叭叭的全都是歪理。 激动的红了眼眶，一定是铁牛在天之灵保佑她们的女儿。 宝丫不傻了，还跟铁牛一样，天生就力气大。 明珠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妹妹确实不一样了，以前连说话都不利索，现在……” 她觉得宝丫说的每一句话，都好有道理。 再看向枕头边，宝珠藏板砖的地方，没瞧见板砖，一定是妹妹随身携带的。 她愣了愣，为什么宝丫吃饭还要带着板砖？ 立马想到了，平时吃饭的时候…… 她俏脸就白了几分，完了。 宝丫又要搞事情，为什么她反而有一种期待的感觉？ 心跳也突突的，居然有些期待饭桌上宝丫揍人？ 她一定是疯了。 不管江秋娘，跑了出去，看到宝丫已经坐的笔直，跟姜金钗大眼瞪小眼。 姜金钗绞着帕子，脸色不太好看。 看到姜明珠进来，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二妹可高兴了，让我娘这个长辈做饭给你吃，你也不出来帮忙。” “大姐说的好有道理，大伯母那么辛苦，好不容易做一顿饭给我们吃，当女儿的你躲在屋里不去帮忙，我娘每次做饭，我二姐可都怕我娘辛苦，主动去帮忙。” 摇头晃脑的叹气：“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谁的娘谁心疼。大姐你不但管的宽，还不知道心疼大伯母，真替大伯母伤心。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刚张开嘴想要反驳的姜明珠，愣住了。 看着宝珠满眼的崇拜。 就是，就是。 谁的娘谁心疼。 “宝丫说的没错，大姐怎么一直躲在屋里，不知道还以为你在屋里下蛋呢。” “就是啊，大姐你这么心疼大伯母，咋不去帮忙？” 姜小三，看着桌上黑不溜秋大白菜，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抬头看着姜金钗说：“你太不孝顺了。” “你，你们……” 姜金钗气得俏脸通红，这三姐弟欺负她。 仗着人多，你一句我一句的，把她堵得哑口无言。 “我……她怎么能跟我比，我以后可是要嫁到镇上当少奶奶的，可不能做家务。” “豁！原来大姐已经定亲了？定是哪门亲事？那么倒霉居然要娶你过门？” 宝珠斜眼瞧着她，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脸，又一直往下，最后停在她肚子上。 姜金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着。 宝丫难道记起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 要是传出去，坏了王大哥的名声怎么办？ 姜明珠抓着宝丫的手，小声的道：“宝丫，这话可不能乱说，会坏了名声的。” 她们现在没分家，姜金钗的名声坏了，对她们也没有好处，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坏了名声的媳妇进门。 十里八乡的，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哪一家的姑娘不检点，哪一家的女人不守妇道，都会影响家里没出嫁的姐妹。 “怕啥？大姐你说呀，是不是镇上的？是谁呀？是不是我二姐的未来……” “胡说，江秋娘，也不管管你家小傻子，还想往我闺女身上泼脏水了？” 刘翠花冲了进来，重重的把一大盆糙米饭放在桌上，怒瞪着宝珠。 阴恻恻的盯着宝珠和明珠：“坏了你大姐的名声，对你们也没好处，别忘了明珠你已经十四岁了，过不了两年也要嫁人的。” 宝珠撅了撅小嘴，皱着琼鼻：“我二姐才不愁着嫁呢。” “呵，谁知道！就你二姐身上没三两肉，一看就是不好生养的人，到时候被退婚了，可别哭着喊着要寻死。” 刘翠花得意洋洋的看着姜明珠。 江秋娘后脚进来，听到刘翠花的话，忍不住皱起了秀眉。 谁不知道，姜明珠早就跟镇上王家订了亲，这不是诅咒她女儿被退亲吗？ 这个年代，被退亲的女人就跟被休掉回家的女人一样。 “大嫂你怎么可以说这些话……你……” “怎滴，还不让人说了？”刘翠花高高抬起自己那张又肿又黑的脸。 要不是王家那边不让说，她早就拿出这事来在江秋娘面前耀武扬威了。 第19章 宝珠的人生目标 “吵什么吵？才一会的工夫，又要不消停了是不是？” 姜老太黑着老脸，站在门口。 看着被气得满脸通红江秋娘，还有得意洋洋的刘翠花，眉头皱的很紧。 “奶奶嫌吵，要不咱分家吧？” 宝珠亮晶晶的看着姜老太。 “呸，想都别想，除非俺死了。” 姜老太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瞪了一眼刘翠花：“让你做饭，你倒是有这个闲工夫跟她们吵架？” “娘，这不能怪俺。” 刘翠花一脸委屈，她是怕姜老太的。 “不怪你怪谁？不想吃饭，全都滚出去。” 饿了一个上午，又吵了一架，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姜金钗松了口气，还好姜宝珠没有说出口。 她偷偷的看向宝珠，谁知刚抬起眼眸，就看到宝珠朝她咧嘴笑容的很甜。 “大姐……” 甜糯糯的声音，让姜金钗浑身颤抖。 她又想干什么，到现在她都忘不了，宝珠爬到刘翠花头上，狂揍人的样子。 用帕子挡住自己的脸蛋，她可不想跟娘一样，变成猪头。 看到姜老太已经坐下，刘翠花扭着肥臀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江秋娘要坐下的位置。 “哎哟，不好意思啊弟妹，俺做饭的时候，没做你们娘四个的，要不……你们今天中午就别吃了吧。” 宝珠抬起脑袋，看着江秋娘。 又瞅瞅姜老太，姜老太没说话。 “娘，我饿！” 江秋娘心里虽然不舒服，也是忍着：“宝珠乖，娘这就去厨房给你们弄。” “别呀，弟妹厨房没粮食了。” 刘翠花阴阳怪气的说：“反正饿一顿，又饿不死人。” 宝珠撅着小嘴，看着她：“大伯母，你好欠揍喔，看来我刚才的力气一定小了。” 她举着拳头，奶呼呼的拳头看着很小，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但体验过宝珠拳头滋味的刘翠花，那些不怎么美好的回忆一下子涌上脑海。 她这是抽什么风，好端端的当着宝丫这个疯丫头为难江秋娘干什么？ 可是她一看到江秋娘那副委委屈屈的表情，她就来火气。 一时没控制住，就忍不住刁难她。 “二姐，我想吃肉。” 宝珠撅着小嘴，跟一旁坐着的姜明珠说。 姜明珠愣住了，她上那里给她找肉去：“宝丫，乖……咱们家没肉。” 现在谁家能吃的起肉，一年到头种的那点粮食，都交了赋税，留下的只够一年的温饱。 真想吃肉都得憋着，等到大年三十的时候，才会舍得杀只鸡来开开荤。 “怎么会呢，咱们家不是还有几只老母鸡吗？” 宝珠指着屋外，她穿过来之后，馋这几只老母鸡好久了。 就是她不会做饭，又不能生吃，否则早就进了她小肚子里面了。 “这……” 姜明珠不敢说话，偷偷的看向姜老太。 姜老太脸色黑的不见底：“都是恶鬼投胎不成？家里就这么几个下蛋鸡，都想杀了吃？” 刘翠花听到宝珠的话，眼睛亮了又亮：“就是，有些人，娘以前有些人孝顺都是装的。这不，现在装不下去了。” 哐当！ 一块搬砖冷不丁的放在桌上，宝珠站起身，撅着小嘴：“我不管，今天我就是要吃鸡。我说的，谁敢拦我！我就拍她丫的。” 腮帮子鼓鼓的，凶凶的大声喊：“二姐，你说的，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哒，可不许说话不算数哦！妓院……” “我，我这就去。” 杀鸡和去妓院，她选择杀鸡。 “回来！反了，都反了！” 姜老太站起身，刚要出去拦着姜明珠，宝珠就举着板砖，挡在她面前。 “奶，你是我拍你一板砖？我力气大，要是一不小心把你拍死，你可不许骂我不孝顺。” 小家伙中气十足，小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威胁。 “你要怪，就怪大伯母吧。谁让她煮饭不多煮点呢？” “刘翠花！”姜老太咬牙切齿的转身朝刘翠花打了一拐杖：“让你嘴碎，让你……” “┗|｀o′|┛嗷~~，娘……俺……这也不能怪俺。” 刘翠花怎么也没想到，好端端的咋又怪起了她。 “奶，想我们不吃鸡也不是不可以，咱们分家呗？” 看到姜老太被宝珠唬住了，姜东生忍不住提议。 “呸，不分！” “就是就是，分什么家呀。家里的鸡都还没吃完，粮食都在咱们奶屋里，要分家也要等粮食吃完，把几个老母鸡全吃了再分。” 宝珠舔了舔嘴唇，没穿越之前，她吃多了晶核。 早就忘了肉的味道是咋样的了。 江秋娘本来想着拦着明珠，可一想到分家和妓院的事，还是忍住了。 偷偷的看了一眼姜老太，看到姜老太没再拦着，壮着胆子，跑进厨房帮忙烧水拔鸡毛。 姜明珠两个人手脚很利索，很快一只老母鸡炖好了。 江秋娘想了想，还是扯下一只鸡腿给姜老太送了过去。 刚到门口，就被宝珠拦下了：“呀，娘我奶她老了，没牙齿啃鸡腿，我大伯母和大姐就更不需要了，她们不喜欢吃鸡。” 上去，一把抢走那碗鸡汤和鸡腿，又咚咚咚往厨房跑。 接走姜明珠手上的那一大盘鸡肉放到灶台上：“吃吧，吃吧，饿了大半天我都饿坏了。” 夹了一块大鸡腿放到姜明珠碗里，又把剩下的一只鸡腿给江秋娘，鸡脖子和屁股全都给了老三，剩下的都是她的。 江秋娘看着宝珠吃的满嘴是油，吃的很快，没一会功夫，剩下的鸡全都进了她肚子。 擦了擦嘴巴，摸着小肚子一脸不满足：“一只鸡太少了，还不够我塞牙缝，要是再来一只就好了。” 没想到鸡肉这么好吃，比晶核好吃。 宝珠满足的眯着眼睛，将最后一口汤喝完。 她好像找到留在这个世界的乐趣了。 “嗯嗯，好次，好次”她口齿不清的说着。 一脸满足，还一边跺脚：“我要吃更多好次的，以后谁都不许拦着我。” 小脑袋瓜子，满脑子都是肉。 听说后山有野鸡，野猪，还有野狗，狼。 等分家了，她要进山……吃好吃的，吃肉。 宝珠一下子恍惚找到人生目标！ 第20章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姜老太在房间里等了大半天，都没等到江秋娘送鸡肉来。 刘翠花和姜金钗一直没走，都等着鸡肉吃。 光闻到厨房飘来的肉香味，刘翠花的口水都顺着嘴角流下来。 姜金钗坐的笔直，正对着门口，绞着帕子。 闻着肉香味，她刚才吃饭的时候，故意留着肚子。 现在闻着香气，立马咕咕的叫了起来。 “娘，二婶怎么还没把咱们的那一份鸡肉拿过来？” 她都快等不及了，一年到头，好不容易可以在不是新年的时候吃上肉，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乖女儿别急，你奶不也还没吃吗？再等等，你二婶不敢吃独食。” 这一次算起来，还要多谢了姜宝珠那个疯丫头，让她们吃上了肉。 闻着肉香味，她咽了咽口水。 又等了一会，终于看到了江秋娘端着一大碗鸡肉出来。 脸上一喜，正准备出去迎接江秋娘手上的鸡肉，谁知就看到了宝珠截胡，端着鸡肉关上房门，娘四个吃了起来。 “娘，你看……江秋娘平时看着孝顺，都是装出来的。这鸡明明是咱们一大家子的，凭什么她们娘四个吃？连您老人家都没有的吃。” 姜老太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等了大半天，居然连口汤都没喝上。 反了，老二家的疯丫头就是克她的。 “吃吃吃，一整天就知道吃，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不成？” 姜老太心里别提有多憋闷，她在姜家说一不二多少年。 才短短两天就打回原形，一把老骨头，差点没被姜宝珠那个小疯子给拆了。 现在好了，四个白眼狼关起房门来，吃着她的鸡，她连口汤都喝不到。 全都怪刘翠花这个搅家精，要不是她嚷着没做老二一家子的饭菜，那个小疯子会嚷着吃肉吗？ “滚，全都给俺滚蛋。” 举起拐杖，又朝刘翠花身上打了一拐杖。 刘翠花吓得跑到门口，又听见姜老太在屋里大喊：“你这个懒货，给俺滚回来，把桌上的碗筷都洗了。” “这些，不都是明珠该干的活吗？” 刘翠花不太愿意，今天她做了饭，还要她洗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哼，你现在有胆子去喊明珠干活吗？” 姜老太冷哼了声，反正她这把老骨头，经不住姜宝珠那个疯丫头拆，是不会去的。 刘翠花立马缩了缩脖子，她倒是想过去，哪怕弄口汤喝也好，可是怕姜宝珠那疯丫头，这丫头自从掉水里醒来之后，就变得很邪门。 谁碰谁倒霉。 立马脑子闪过一个念头：“娘，你说宝珠那丫头，会不会是掉水里被水鬼附身了吧？” 姜老太举起的拐杖放了下来，觉得刘翠花总算聪明了一回，这个宝珠最近确实变得力大无穷，邪门的很。 一旁的姜金钗脸色惨白，害怕极了。 不会真被娘说对了吧？ 宝珠真是水鬼俯身？ “娘，我娘家有个仙婆子，说不定可以让她来咱们家驱鬼。” 刘翠花神神秘秘的道。 三角眼往宝珠她们那个屋里瞟了一眼。 姜金钗提起的心又松了下来：“对呀，奶奶你看宝珠最近，动不动就拿刀砍人，还有……我娘脸上的伤，连您老人家她都……” 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捂着嘴一脸害怕的神情。 “万一哪一天真的发起疯来，把咱们都杀了！” 姜老太眉头突突的跳个不停：“对对对，去，现在就去你娘家请仙婆子驱鬼。” 她一刻也不想等了，想到宝珠半夜举着刀站在她床头，她就吓得双腿直哆嗦。 “唉，就是这个……这个钱的问题……” 刘翠花一脸难色，可怜巴巴的看着姜老太，伸出手：“娘，你也知道的。俺男人欠了一屁股债，我房里值钱的玩意都被他拿去卖了，您老人……可不可以给点钱？” “趁早解决水鬼，咱们也能过上安生的日子，难道你就不怕……” “行，知道了。”姜老太咬着牙，肉疼的转身回了屋里，捣鼓了一阵，不舍的把二十文钱交到她手上。 “多的记得还回来。” 姜老太肉疼的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俺办事你放心。”她拿着二十文钱，喜滋滋的满口答应。 呸，钱都到了她手上，还有还回去的道理。 到时候，她有的是理由说钱不够。 刘翠花高高兴兴的走出家门，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往宝珠屋里看了一眼。 “等着吧，等俺请了仙婆子来驱鬼，让你们好看。” 姜金钗刚想离开，就被姜老太喊住了：“你去哪里，赶紧把碗洗了。” “奶，我不会洗碗，你也知道我以后……” 她委委屈屈的站在门口，看着桌上脏兮兮的碗筷，一点儿也不想动手。 她是要嫁去镇上当少奶奶享福的，怎么可以做这样的粗活。 “少废话，以后，以后谁知道？现在就给俺滚去洗碗，怎滴？现在连俺都使唤不的你了？” 姜老太就要举起拐杖，吓得她往后一缩。 屈膝满肚子委屈的收拾碗筷，慌慌张张的走回厨房，结果传来一连串乒乒乓乓的破碎声。 “你是吃屎长大的吗？让你洗个碗，都能把碗全打碎了，你个败家的赔钱玩意。是想气死俺不成。” 听到响声的姜老太，走到厨房一看，整个人就不好了。 家里总共才几个碗，全打碎了，晚上用什么吃饭？ 用手吗？ 姜金钗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一下子红了眼眶，嘤嘤的哭了起来。 “这又不是我的错，这些粗活，本来就是二妹干的。” “什么叫你二妹干的？你是混吃等死的不成？” 听到姜金钗提起姜明珠，姜老太气不打一出来，就是这个平时看着唯唯诺诺的二孙女，杀了她的鸡。 到现在她连口汤都没喝着。 屋里的江秋娘听到动静，准备出去看看，结果被宝珠抓着手腕拉了回来。 “我奶的骂的没错，什么叫我二姐的活，我二姐不洗碗，全家就不吃饭了不成？” 抬起头亮晶晶的盯着姜明珠，姜明珠眨了眨眼，姜金钗洗碗？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第21章 吃肉肉睡觉觉 “二姐，我晚上还想吃鸡，两只！” 她竖起两根手指头，甜丝丝的问。 还……还吃鸡？ 家里总共就五只老母鸡，今天吃了一只，晚上还要吃两只，这不会要了奶奶的命吧？ 看着自家小妹，那双闪闪发亮的眸子，像有一种魔力一样，让人无法拒绝。 “好，好啊！” 江秋娘吓了一大跳：“不能，今天咱们杀了一只鸡，没给你奶送去。她没闹是咱们运气好，晚上再吃鸡，你奶非得要闹起来不可。” “闹起来好呀，最好闹到分家。” 姜东生捡起桌上的鸡腿骨，放到嘴巴里吸着骨髓，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从来没吃过这么多的肉，原来吃肉这么幸福。 江秋娘看着自己三个孩子，满眼的希冀，到了嘴边的话，一时噎住了。 分家？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有了一丝丝的期待。 她是人，自从丈夫离家几年，她为了这个家付出这么多，到头来丈夫死讯才刚传回来。 自己婆婆就要把她娘三个卖了，说她不恨姜老太不可能。 只是……她是个矛盾体，根深蒂固的三从四德又一直提醒她，不能忤逆长辈，要孝顺公婆。 平日里，姜老太瞧她不顺眼，到处挑刺。 家里大小活她都可以做，可是……这一次姜老太触碰到了她的逆鳞，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她几个孩子身上。 丈夫死了，她现在只想好好的把三个孩子平安养大。 摸摸两个小的脑袋瓜子，没再说什么。 拿出针线篮子，开始绣一副鸳鸯戏水的枕头套子。 既然几个孩子都想分家，那就分家吧。 她要努力赚钱，养活这几个孩子。 姜明珠很乖巧，看到江秋娘拿着针线篮子，她也拿起自己的，坐在床上开始纳鞋垫。 姜明珠眉宇间跟江秋娘有七八分的相似，安静的坐在那里绣着花，就像一张活生生的仕女图。 温柔恬静，又不失温婉。 柳叶眉，丹凤眼，皮肤白皙，一举一动，更像是大家族用心教养的大家闺秀。 江秋娘不丑，姜明珠自然也不丑，只是跟姜金钗比起来。 常年要干活，又被姜老太克扣粮食的姜明珠，十四岁的她身体瘦弱，面色有些蜡黄。 被刘翠花一吓唬，姜老太一个下午都躲在屋里没敢出来。 姜金钗更不会出来，满脑子都想着，刘翠花赶紧回来，收了宝珠这个妖孽。 然后，把王大哥哄得开开心心的，退了和姜明珠的婚事娶她过门。 傍晚，宝珠已经睡醒了一觉，揉着已经饿扁的肚子。 果然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当人最苦恼的事，就是会饿肚子，最开心的事，就是吃肉肉。 “二姐，我饿了。” 姜明珠一听，手上的针差点戳到手指。 宝珠眨着大眼睛看着她：“二姐，晚餐咱们继续吃鸡。两只！” 竖起两根手指头，宝珠十分肯定的道。 小嘴还忍不住吧唧了一下，回味着今天中午的炖鸡。 “一只麻油鸡，一只煲汤，刚刚好。” “真，真要杀吗？” 姜明珠还是犹豫了，平时姜老太可宝贝这几只鸡了，要是一天杀了三只，这不得要她的老命吗？ 况且，谁家这样，天天大鱼大肉的。 就算家里有金疙瘩也经不住她这样造啊。 “啥呀，反正咱奶那么抠门，分家了肯定带不走。平时都是二姐你喂得鸡，咋就不能吃了？” 宝珠撅着嘴，理直气壮的道。 最好全都吃光光，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 “就是就是，小妹说的对，反正带不走。不如吃进肚子里面去，一点儿也不亏。” 一旁在玩着蛐蛐的姜小三，抬起头附和道。 小妹说的没错，吃进肚子里面的才是自个的。 他早就看不惯大伯一家了，凭什么活都他们做了，他们吃现成的。 望着自己家三个孩子，满脑子都是分家，她这个当娘的……是不是太没用了点？ 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头借着即将落山的阳光多绣一点。 见江秋娘没说话，姜明珠一下子有了点底气。 娘都没说话了，那一定是赞同弟弟和妹妹。 姜明珠一下子觉得自己底气又足了，肩膀上肩负着弟弟妹妹的吃肉任务。 她穿了草鞋，走出门口，往姜老太屋里瞅了一眼。 姜老太的房门关着，深吸了一口气，就往鸡圈走去。 姜宝珠和姜东生也跟着下了床，笃笃的跑到外面，嚷着：“二姐我们帮你。” 三个人堵在鸡圈门口，鸡圈里的鸡，昂首挺胸，朝宝珠三个咯咯的叫了几声。 宝丫奶声奶气的道：“乖乖，快到窝碗里来。窝要吃肉肉。” 许是宝珠的眼神太过热烈，最雄壮的公鸡，吓得冲出鸡圈，想要逃命。 却被宝珠一手抓住一对翅膀，扑棱几下，哀嚎的鸣叫了几声。 惊动了屋里的姜老太，姜老太终于打开门，看到宝珠抓着她养了三年的大公鸡，小脸上扬着得意的笑脸。 “呀，奶你咋出来了？窝打算今晚再杀两只鸡。” 琼鼻皱着，指着鸡圈里剩下几只瑟瑟发抖的母鸡：“这几只明天再杀，二姐，三哥快点烧水拔毛。” 姜老太扶着门边，双腿抖得厉害。 望着宝珠和明珠两人手上的一公一母，太阳穴，心肝儿都疼的厉害。 “放，放下。你们是饿死鬼投胎吗？” 宝珠撅着小嘴，一脸不乐意，把公鸡塞到姜东生怀里，往姜老太屋里跑。 姜老太连连后退：“你，你要干什么？” “还能干啥？当然是拿今晚的口粮啦。” 姜老太伸出手想要拦着，宝珠人小直接从她身旁钻了进去，眼睛在她屋里扫了一圈，立马瞄准了屋里的那一大袋大白米。 上去就拽着比她人还高的一大袋大白米出来。 姜老太一把老骨头，想要拦着都拉不住。 “奶，你要乖哦。没吃饱，我会很生气的，一生气就想打人哒。” 她嘿呦，嘿呦的把大白米搬到江秋娘屋里。 坐在门口的江秋娘看着人小小的，扛起一大袋白米丝毫不费劲的宝珠，进了屋。 不敢直视姜老太的那喷火的眼神，阿弥陀佛，她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 只要宝丫不把婆婆气死就成，这家她也是铁了心要分的。 宝珠这一天三闹，迟早要把婆婆他们给闹腾死，索性分了也好。 第22章 下了鸡蛋咱也吃不着 “奶奶，你也不想我打你叭？” 大大的杏眼，真诚又认真的盯着姜老太。 姜老太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看到宝珠又进了她屋，翻箱倒柜，居然拿着一个陶罐子，小爪子伸了进去，拿出十五两银子。 “放，放下，那是俺的银子。” 这一下姜老太顾不得宝珠有多能打，银子就是她的命。 谁都别想动。 “怎么是你的银子咧，分明是我爹的抚恤金，还有我娘辛辛苦苦卖绣品赚的银子。就算有你的，也被你拿去给我大伯还赌债去了。” 再说了，见都见到了，哪里见财落空的道理？ 宝珠瞪大着杏眼，十分不满的盯着想要抢走她手上的的陶瓷罐子的姜老太。 “你想要银子，就找大伯和大伯母去，这银子是我了。” 拿着陶瓷罐头，撞开挡在门口的姜老太，咚咚的跑到江秋娘屋里，又探出脑袋，凶残的盯着姜老太：“我见到了，就是我哒，都是窝哒。” 姜老太捂着心口，当看到姜明珠提留着把光毛的两只鸡，心肝又疼了起来。 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哐当的倒在门口，江秋娘吓得上去查看了一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挪到床上。 探了探鼻息，还有呼吸。 这才松了口气，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还好没被宝丫气死。” 又瞅了一眼床上昏迷中的姜老太，叹了口气。 孩子们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 一想到这几年，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连带着丈夫的那五十两抚恤金，全都被大房败光了，居然只剩下区区十五两银子。 凭什么，她们辛辛苦苦赚的银子，贴补了大房，到头来还要卖掉她的两个女儿给大房还债。 她一心想当个好儿媳，可是她……为什么心这么狠？ 说什么不怨那都是假的。 江秋娘抹了抹眼泪，最后瞧了一眼姜老太转身离开。 姜金钗躲在屋里，偷看着外面的动静。 闻着鸡肉的香味，心痒难耐，最后还是抵挡不住诱惑，往厨房这边走来。 “二婶，哎呀，今天又吃鸡啊！” 她扭着腰肢走进厨房，伸手想要拿走一个鸡腿。 一个有些黑的小爪子，重重的打在她手背上。 姜东宝黑着脸，他是家里的老三，一直都跟在二姐身后忙前忙后，都知道来灶边帮忙看火，她是家里的老大，从来都只知道吃现成的。 而且每次有好吃的，他和妹妹都只能看着她吃，也不见她分给她们。 江秋娘没看她，家里的碗都被姜金钗打碎了，只剩下两个有缺口的碗。 剩下的两个还是让姜东生去隔壁借的。 姜金钗看着自己挨了一巴掌，素白的手沾上了碳灰，脸色难看的看向姜东生。 “二婶，你也不管管三弟，我都饿了一天了，我吃个鸡腿怎么了？” 说着瞪了一眼姜东生，再次伸出手。 这一次江秋娘动了，端起鸡肉恰好躲开她伸出来的手。 “你要是想吃，自己去抓自己煮。” 江秋娘面无表情的说。 姜金钗整个人愣住了，没想到江秋娘会这样跟她说话。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柔柔弱弱的二婶吗？ “二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整个家都是我奶奶说了算，你们想吃独食？” “哟，大姐是不是忘了，你每次不也是吃独食吗？” 姜东生皱着鼻子，满脸阴阳怪气。 他早就看不惯好吃懒做的姜金钗了，凭什么家里活都让二姐做，她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每次家里好吃的都进了她肚子，连王家送来的定亲布匹，也被奶奶收走，转脚给她做了新衣。 “姜小三，我是你大姐，你……” 姜金钗恼羞成怒，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他们真以为这个家，靠着宝珠那个疯丫头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等她娘把神婆请回来，收了姜宝珠这个水鬼，有她们哭的时候。 “嘁，大伯和我奶要卖掉的时候，也不见你把我们当弟弟妹妹看，只躲在屋里看热闹。” 姜东生嘲讽的道。 他都急的哭了，她一直躲在屋里，也不见得帮忙喊村里人帮忙。 指不定心里巴不得二姐被卖掉呢。 江秋娘不知道当日的情况，也信自己儿子不会撒谎骗人，如果真这样，那姜金钗饿不饿肚子，跟她也就没关系。 她肚子饿，尽管找她娘刘翠花去。 “你一个十六岁的大姑娘了，自己有手有脚的，还要弟弟妹妹煮饭给你吃？想吃，自己去做。” 说着不再看姜金钗难看的脸色，让明珠端着熬好的鸡汤回屋去。 留下姜金钗一个人在院子。 太阳已经落山，为了节省油灯，家家户户都爱将饭菜搬到院子里，借着月色吃饭。 姜家同样点不起油灯，但今天，宝珠从姜老太房间里摸出了一盏油灯，一家四口，难得奢侈了一把，点着油灯，四个人坐在一块，吃的津津有味。 “好次，好次。二姐明天吃什么？” 宝珠打了个饱嗝，抬起头杏眼眯着，像极了弯弯的月儿。 明珠瞧着她满足的小脸，看了一眼从姜老太屋里搬过来的粮食，心里从来没有这么安稳过。 “明天一早，我去山上找找看看有没有菌子，中午咱们就点野菜和菌子吃。” 菌子啊！ 宝珠咽了咽口水，脑子里一下子冒出好几本自己看过的菜谱。 “那就这么决定了，明天就吃小鸡炖蘑菇吧。还有两只鸡都杀了吧。” 哈？ 姜明珠求助的看向江秋娘，江秋娘低着头吃着鸡爪子，吃的十分仔细，几乎没浪费一丁点肉。 看江秋娘没说话，姜明珠眨了眨眼，娘这一次怎么不阻止她们了？ 心里不由的有些高兴和期待。 “吃肉，吃肉。明天咱还吃鸡。” 姜东生不嫌事大，高兴的附和道。 很快又皱着眉头说：“家里就只有五只鸡，全吃了。就没下蛋的母鸡了。” “三哥吃过鸡吗？”宝珠的记忆很模糊，但她确定是没有吃过鸡蛋的，鸡蛋全被姜老太拿去换钱了，要么就被隔壁屋里正在饿肚子的姜金钗给吃了。 姜东宝摇头。 “那你还怕啥？反正下了鸡蛋咱们也吃不着。”宝珠撅着小嘴，满不在乎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