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运灵师》 第一章 校草头上有朵花 尖厉的刹车声突然响起。 刚刚走下路阶的魏朝阳,就发觉自己打着滚飞上半空。 整个世界在视野中不停旋转。 撞飞他的火红跑车失去了控制,正向着路边的绿化带冲去。 开车的女人满脸惊恐嘴巴张成了o形,瞪着飞上半空的自己,两手松开方向盘,正准备去捂自己的眼睛。 路两旁的行人纷纷扭头向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脸上的表情还处在调整的僵硬状态。 校门口处的保安和几个正出门的男女同学已经摆出了奔跑的姿势。 奶茶杯、练习册、高数书、文具袋和自己新花一百大元买的那双莆田鞋,一起在身侧飞舞旋转。 一个外表与他一模一样的散发着黑气的透明人形正向空中飞去,同时在朝他慢慢地挥着手,似乎是在告别。 天空中厚重的乌云裂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间,有一颗金光闪闪的大眼珠子正一眨不眨地偷窥着人间,很带着些鬼作大叔般的猥琐气质。 目光与那颗土豪气实足的大金眼珠子撞在一处的瞬间,脑海中duang的一声巨响,眼睛便好像被烫到了一般,火辣辣的刺痛起来。 有什么东西流进了脑子里,像水。 视野中的世界旋即被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金光buff加持之下,突然就有许多奇形怪态不可名状的东西从各个角落里冒出来。 人头顶,树枝间,楼顶上……这些奇怪的东西,无处不在,与万物共存。 一团奇怪的灰影自空中快速掠过。 看起来,仿佛某种乌贼般的生物,偏却有着鲸鱼样的身材,块头非常大,至少能顶个后八轮的重卡。 身体两侧有八对眼睛,血红,暴虐。 四对看着魏朝阳,四对看着那个长得与魏朝阳一模一样的黑色透明人形。 这东西飞快地追上黑色透明人形,张开大嘴一口就将其吞了下去。 魏朝阳啊啊惨叫着呱叽一声结结实实地拍到了地面上。 轰,咣,尖叫,呼喊,各种乱七八糟的声响一股脑涌进耳朵。 他躺在地上,眼前金星乱冒,身体虽然不听使唤,却奇怪的没有痛楚。 自家的两只鞋子一前一后落到脸侧的地上。 这算是倒霉到家了吗? 魏朝阳迷迷糊糊地想。 最近他真的很倒霉啊,喝水呛着,吃饭噎着,走路崴脚脖子,考试还能挂科——不是不会,是他落下半张卷没答! 如今倒好,过马路都能挨车撞了! 简直就是老天爷不给活路! “同学,同学,你怎么样?” 急促地呼喊声从头顶传来。 一张帅到晃眼的脸从上方伸过来,正无比关心地看着他。 彭连城,天南科技大学校草,号称天科大有史以来最帅的男人,下任学生会主/席的最有力竞争者,全校雌性生物(母猫见了都一路尾行不肯离开)的暗恋对象。 等下,校草的头上怎么有朵花? 魏朝阳惊异地看到,彭连城的脑袋顶上有一束闪着微光的鲜艳的紫色蝴蝶兰。 半透明状,光晕浮动,不时有一团紫色小心心状的光点自蝴蝶兰上飞出来。 一点小红心落到了魏朝阳头上。 魏朝阳瞬间觉得对彭校草的好感度1,对蝴蝶兰的好感度10。 这蝴蝶兰好漂亮好迷人啊,顶着蝴蝶兰的校草也好帅好迷人啊! 真的好想摸一把! 摸一把,就摸一把! 魏朝阳双眼迷离地注视着蝴蝶兰,全部心神都被吸引过去,不听使唤的身体突然就恢复了正常,一股子力气升起,一个人噌地原地弹起,一把紧紧搂住正弯腰看着他的彭连城,抬手就握住了那束蝴蝶兰。 一股无法形容的温暖感觉顺着手心直抵心头又冲上头顶。 整个人都好像泡在温泉中般暖洋洋的,舒服得控制不住的呻吟出来。 校草彭连城同学受到了二十年人生中从来没有过的惊吓,以至于脸都白了,尖叫一声,一把将紧紧搂着他的魏朝阳推开。 天科大那么多美丽热情可爱的师姐师妹,他不想搞基啊! 魏朝阳重重摔回到地上,脸上露出痴汉般心满意足的表情,“好舒服啊……” 手里还紧紧攥着校草头上那束盛开的漂亮蝴蝶兰。 蝴蝶兰在手,暖流心中流,脑海中跳出信息,魏朝阳突然就明白这是什么了。 运灵:蝴蝶翩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运灵是啥玩意? 运气吗?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这明显是好得不能再好的运气了! 他居然把校草的好运气给一把摘了下来! 这是撞出精神病了,还是撞出特异功能了? 魏朝阳有点害怕,以他最近的倒霉程度,似乎撞出精神病的概率比较高! “啊啊,你不要死啊!” 一个穿着波希米亚风吊带花点裙的年轻美女斜次里冲上来,一把揪住魏朝阳,拼命摇晃。 手中的蝴蝶兰跟着一起晃啊晃的,不停地打在女人的头脸上,溅起一蓬蓬的紫色光点,全都溅到了美女身上。 魏朝阳被晃得直翻白眼,干脆利索的昏了过去。 最后的视野中,全身都在散发着诱人淡粉色微光的校草同学正焦急大呼,“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意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一直在不停的下坠。 魏朝阳感觉说不出的恐慌。 难不成是死了正在下地狱? 他忍不住喊了一嗓子,“我不想死啊啊啊……” 黑暗突然就消失了。 强烈的金色光芒铺天盖地。 光芒的中心,是一颗巨大圆球,无数的光焰如同触须般微微颤动着。 当魏朝阳看向圆球的时候,圆球似乎有所感觉,骨碌一下翻了个身。 它是如此巨大,突然做了个如此激烈的翻转,使魏朝阳有种整个天地都在视野中翻了个个的错觉。 下一刻,翻转过来的圆球变成了一只金色的大眼珠子,布满了蠕动的血丝,直勾勾地盯着他。 “卧了个大槽!” 魏朝阳吓得惊叫了一声,猛得翻身而起。 金光、眼珠子,全都消失不见。 他发觉自己正在一间单人病房里,坐在病床上,穿着病号服,头缠着纱布。 随身物品整齐地摆在床头。 原来只是一场幻觉。 就说嘛,只是被车撞飞了,又不是被雷劈了,怎么可能就有特异功能了。 魏朝阳松了口气,下意识低头看了手里一眼。 然后他楞住了。 手中,一束微光闪烁的蝴蝶兰,正轻轻摇曳着,骚气实足。 魏朝阳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居然不是幻觉。 他想起在空中看到的好多人头顶上都有个奇怪东西的情景,立刻跳下床来到镜子前,想看看自己头上是什么。 可这么一照,却楞住了。 自家的头顶上什么都没有,整个脑门还都散发着淡淡的黑气,一看就很衰的样子。 突然,黑气罩上了一层淡淡的血光。 血光从窗外射进来的。 笼罩了整个病房。 魏朝阳扭头往窗口一看,不由吓了一跳。 一颗巨大的血红色眼睛,正紧贴在窗户玻璃上,向屋里窥视着。 妈蛋,这是撞进恐怖片里了吗? 魏朝阳不由吞了吞口水,下意识想要后退。 可刚要迈步,就听有人道:“别动,动了就会死!” 第二章 以为是英雄,结果是微商 魏朝阳立马就不敢动了,转着脖子往声音来处看。 一个人正从病房门缝里慢慢挤进来。 这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穿着护工的衣服,个头不高,肚子挺圆,脑门闪着油光,手中拎着个老式的帆布包。 但最吸引魏朝阳注意的,是他的脑袋顶上趴着只清晰度不是高的老鼠,斑斑点点的马赛克闪着微微的白光,两只前抓抱着个又圆又白的馒头,小脑袋转来转去,看一眼窗外的红眼睛,再看一眼魏朝阳,身子微微发抖,显得相当害怕。 老头低声对魏朝阳说:“小伙子,千万别动,那是噬运兽,专门吃将死之人逃逸的运和孤立的命宫,你身上无运,想是已经被噬运兽给吃了,现在只剩下命宫,如果再被噬运兽吃掉,你就死定了。这东西是动态视觉,你只要不动,它就注意不到你。” 魏朝阳一脑门子问号,“大爷,你说的这都是些啥?什么运,命宫,噬运兽?” 老头解释道:“运,就是大家常说的运气嘛。老话说得好,一个人的命运啊,既要靠个人奋斗,也要看历史进程。什么是命运啊?命运就是命宫和运气!个人奋斗就是命宫,历史进程那就是运气,这么说你懂了吗?” 魏朝阳点头,“懂了,大爷你是算命的!” “你才是算命的呢!”老头不高兴了,一拍胸口,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把他自己给吓了一跳,赶紧往窗口瞄了一眼,确认趴在窗上的眼睛没有动弹,这才松了口气,瞪着魏朝阳道,“小伙子,饭不能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要是再乱说,侮辱我的职业,那我可不救你了!” 魏朝阳道:“这哪能是乱说呢,我知道的,天天把命啊运啊什么的挂在嘴边的,也就算命先生了。你要不是算命先生,那是干什么的?” 老头一挺胸膛,“算命那是封建迷信。我是运数猎人!专门猎取无主运数的高人异士。能碰上我,是你命好。人没了运气,就会被噬运兽当成死人。这些怪物以死人的命宫为食。正常人哪能没命宫啊,命宫一没,这命也就到头了,立马真的死了,懂不懂?” 魏朝阳眨了眨眼睛,怀疑地看着老头,“你刚还说运是运气,这会儿又说自己是什么运数猎人,几句话的工夫,就变设定,纯属张口就来,你不是骗我呢吧。” 老头大怒,却又不敢高声说话,脸涨得通红,哼道:“我做了一辈子的运数猎人,谁敢说我是骗子?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还敢质疑我的能耐?我跟你说啊,这运呢分三阶,运气、运数和运灵!一般人也就调理一下运气,可我能直接给你配种运数!能耐大着呢。” 魏朝阳一听运灵两个字,不由一喜。 这和自己手上那蝴蝶兰的名称对上了! 这老头至少真知道运灵这东西是什么! 他正想再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好好了解一下这其中的情况,但突然发觉房间中的红色变得特别浓,仿佛有血在缓缓流动,便往窗口瞄了一眼。 这一瞄,差点没把他吓到叫出来。 那只血红色的眼睛依旧顶在窗户上,边缘处却有好些红色的触手蠕动着伸了进来,正顺着墙壁往自己这边爬。 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已经爬满了半个房间的墙壁,猛不丁看上去,好像墙壁表面浮出了密密麻麻的血管。 妈蛋的,这是神特么的克系怪物,非常让人掉san值啊。 魏朝阳赶紧问:“大爷,你这进来,不光是为了给我科谱命运定义和分类的吧,窗外还趴着个眼珠子呢,你有话是不是等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再说?” “没问题,我先造个伪运帮你伪装一下,骗过噬运兽,解了你这一劫!” 老头说完,就从小包里掏出一叠黄色的纸条来。 纸条一巴掌大小,上面写着各式各样复杂的符纹。 他一边翻着纸条,一边不停瞅着魏朝阳,嘴里继续低声说:“命权如福,贵厄孤秘……” 魏朝阳又扭头往窗户方向瞧了一眼。 沿着墙壁爬过来的红色触手已经布满了大半个房间。 可老头还在翻那叠符,已经翻两遍了,依旧拿不定主意。 头上的老鼠吓到缩成一团,兀自紧紧抱着馒头不撒手。 魏朝阳忍无可忍,指着其中一张符说:“我看这张就行,赶紧用吧。” 不是瞎指的,而是这张符在他眼中闪着淡淡的绿光,属性相当活跃,绝不是其他白板一样啥颜色没有的符能比的。 老头瞧了这符一眼,不由一拍大腿,“哎呦,对啊,命宫定衰,以斗其冲,我怎么没想到呢。啧,小伙子,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看着它比较顺眼。”魏朝阳诚恳地道,“大爷,能快点吗?” 那些红触手眼瞅已经顺着地面爬到他脚下了。 “不急,种运入宫可是个精细活,就算是只能用一阵子的伪运数,也不是那么好种的。” 老头把其它符塞回包里,将那张符朝着魏朝阳晃了晃,“诚惠,一份五百,先款后货。” 魏朝阳震惊了,“啊?大爷你不是来救我的吗?” 老头嗤笑道:“我不正在救你嘛。五百块钱,可以保你三天之内不受噬运兽侵害!如果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那就得重新给命宫种运。我这里有相关套餐,小伙子你可以挑一挑!” 说着掏出手机,调出一张张图片,边给魏朝阳看,边低声介绍。 “基础运气种入,一万,包六个月售后服务,虽然可选运气种类有限,不过胜在便宜稳定。 a级套餐,五万,可选远气种类增多一倍,必保有两种好运,享受三年免费售后服务…… s级套餐,八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按生辰八字推定命宫优配最适合你的运数,终生免费售后服务……你可以加我/好友,朋友圈看更多套餐选择。” 说完,一翻手机,亮出个二维码名片来。 魏朝阳扫了二维码,加上老头,打开他的朋友圈,头一条配了照片的最新消息闯入视野。 一位整容脸美女摆了个妖娆的姿势,站在一辆玛莎拉蒂面前。 “恭喜antina女士喜提爱车玛莎拉蒂一台。购买了s级套餐之后,在李顶大师的精心调教之下,antina女士运如长虹,无往不利,从此走上人生快车道,只用了一年时间,就实现了财富自由……” 妈蛋,原以为老头是个见义勇为的英雄,哪知道却是个微商! 第三章 这就被绿了 魏朝阳还是想问运灵的事情,瞄了眼满地的血红触手,见离自己还有点距离,便问:“你这套餐里怎么没有运灵?不说运灵比运数厉害吗?” 老头嗤笑道:“想什么美事儿呢?运灵那就不是能种进命宫的东西,要么靠本体命宫孵化,要么靠命宫配型做移植。前一个只有炼运师能做,后一个就运灵公司有这个技术!一般人别说种运灵了,连拿都拿不起来!” 魏朝阳不禁一挑眉头,把右手赚着的蝴蝶兰拿到老头面前晃了晃,“一般人拿不起运灵?” 老头啪地把他的手打掉,“瞎晃什么呢!” 这老头看不到蝴蝶兰! 魏朝阳心里就有点犯嘀咕,试探着问:“那我要是从你这买了套餐什么的,我怎么能知道你真给我种上了?你能使法术让我看到吗?” 老头不耐烦地道:“你哪那么多问题啊!运这种东西,无形无质,怎么可能看得到?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运数被种入命宫的时候,会有一个磨合期。 在这个磨合期内,命数的影响力量堪比运灵,你很快就能感受到这运数给你人生带来的不同影响。 打个比方说啊,我要是给你种个伸手见财的超级好运数,那你在磨合期内,肯定能天天捡到钱,可能几块几毛不是很多,但肯定会有!” 魏朝阳一脸惊喜,“还有这种好运数,那快给我来一个,这得是什么套餐?” 老头嗤笑道:“你这小伙子能挺想美事儿啊。这种好运数是可遇不可求的,而且运数不像运灵那么稳定。 运数种入命宫,度过磨合期之后,会受到命宫和你性格、环境、关系的多重因素影响,不是一呈不变的。 还有啊,真要有这种好运数,那得是sss级套餐,少说八百八十八万八千八起步。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肯定买不起! 哎,我都说这么多了,你是买还不买啊!要是不买,再问问题得收费了啊!” 这老头简直是钻钱眼儿里了! 魏朝阳又瞄了瞄密密麻麻的血红触手,最近的一小片距离脚边不过米许之遥,便赶紧说:“先给我种个伪运数,争取点时间慢慢挑选套餐。” “妥了,五百块,先款后货!小本经营,概不讲价啊!” 老头又是一抖手中符,调出收款码,冲着魏朝阳一亮。 魏朝阳本来是真想侃侃价,毕竟做为一个家境一般的穷学生,五百块不是小钱。 可老头却提前堵死了侃价的路子,他就只好老老实实地摸出手机付了钱。 随着一声“微信到账500元”的提示响起,老头立马使劲一晃手中符纸。 那符呼一下冒出一溜火光,烧得连渣都不剩。 空中原位多出一丛青草,闪着微光,有些发虚,仿佛3d投影。 老头双手托着那丛青草,仿佛在拿什么重物一般,万分吃力地向着魏朝阳头上移动,速度之慢堪比蜗牛搬家。 魏朝阳又瞧了瞧四周,比较了一下老头双手移动的速度和红色触手移动的速度,然后一把抓起那丛青草,反手种到自己头上。 运数:青草茵茵,绿野无穷尽,暗情应日发。 这是什么鬼运数,感觉好衰的样子。 移动的红色触手停了下来。 老头一脸震惊,“你干了什么?” 老鼠直接站了起来,手里的馒头都惊掉了,但它马上又捡了起来,紧紧抱在怀里,继续震惊地看着魏朝阳。 红色触手如同潮水般退去。 魏朝阳松了口气,道:“你不是想把那个什么伪运搁我头上吗?我帮你一把。” 老头持续震惊。 “你怎么能直接抓住运数?这不科学!靠,你也是运数猎手? 不对,运数猎手也不能直接抓运数啊! 难道你是炼运师?看着不像,哪个炼运师会没运灵? 难道……你是委员会的监察员!没错,你肯定是监察员,你是在钓鱼执法! 我,我就是在医院猎取些死人散逸的运数,合理合法,你,你不能这样对我!” 老头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手一哆嗦,连包带符掉了一地,也顾不上捡,掉头拉门就跑。 魏朝阳还有话要问呢,哪肯让他跑了,赶紧出门去追,可这出门一瞧,好嘛,这么一眨眼的工夫,老头已经狂奔到走廊尽头。 这速度,正常人应该追不上。 魏朝阳果断放弃,回到病房,先瞄了窗户一眼。 窗外的红色眼睛正在缓缓离开。 魏朝阳壮着胆子走过去向外张望。 一只后八轮重卡大小的鲸鱼状怪物在空中无声滑远,满身的触手微微浮动,身体侧的八只血红眼睛胡乱转动着。 魏朝阳的视线随着这怪物向上移动,当看向天空的时候,不由屏住了呼吸。 天空中竟然有好多这样的怪物,漫无目的的在城市上空游动着。 魏朝阳毛骨悚然,不敢多看,回到房间,先照了照镜子。 头上一小丛绿草,虽然有些虚,却冒着绿光,把整个脑袋都映得发绿。 看着很不吉利的样子。 幸好没有女朋友,不用担心被绿。 魏朝阳自我安慰。 可下一刻,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低头一瞧,居然是自家老妈。 该不会是老妈知道自己被车撞了吧。 魏朝阳立时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接起电话,“妈,什么事?” “你这孩子,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老妈喜气洋洋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听这情绪,应该是不知道他出了车祸,而是有什么好事想告诉他。 魏朝阳松了口气,“哪有,你不是一般没事儿不给我打电话吗?” 老妈笑道:“行啊,还真有个好事儿要跟你说,哎,算了,老王你说吧。” 手机那边换了个浑厚的声音,“小林子,我是你王叔叔啊,有这么个事儿想跟你说啊,我跟你妈妈啊,决定去登记结婚啦,哈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魏朝阳,“啊?” 王叔叔是父亲生前的工友,一辈子没结婚,在父亲事故去世后,就一直很照顾他和老妈,和他处得也特别好,标准的忘年交。 这么多年下来,老妈和王叔叔之间有点情况他也能看出来,可是这突然就要登记结婚,也未免让人太没有心理准备了。 “小林子,小林子?”王叔叔没听到魏朝阳回话,叫了两声,就有些心虚了,“老许,小林子不说话了,他是不是不高兴啊。” 魏朝阳回过头来,赶紧说:“没有,我挺高兴的,你们两个记得给我寄喜糖,我这边马上要考试了,有话晚上细说啊。” 说完赶紧挂了。 还是很茫然。 这算什么?我拿你当忘年交,你却想当我爹? 第四章 你不要过来呀 魏朝阳又照了照镜子。 头顶上的那丛青草似乎更绿了。 该不会是头顶上被种了这草的原因吧。 可这玩意不是伪造的命数吗?难道也能像真正的命数一样产生效果? 魏朝阳摸了摸那丛草,想到空中那些怪物,倒底没敢揪下来,过去把老头掉下的帆布包捡起来,翻看查找。 厚厚一叠的符纸,一半已经画上了完全看不懂的鬼画符,另一半还是空白的。 包里另有符笔红墨砚台。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一本已经被翻得卷了边的厚书。 书名:伪运数符纹大全。 翻开来瞧了瞧,里面全是鬼画符一样的内容,完全看不懂。 倒是书后面夹着张名片。 “李顶命理事务所,主营修运改命,避难化厄。地址:福春路圣光大厦8013室。” 连个联络方式都没有。 魏朝阳把东西都收好,坐回床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整理着车祸之后发生的这一切。 首先可以确定,他确实是被撞出了特异功能,能看到名为运灵和运数的东西,这东西很可能就是大家平时所说的运气,只是不知道运灵和运数有什么区别。 其次,他不仅可以看到运灵运数,还可以随意抓取,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别的事情。从老头的反应来看,就算是他这样的专业人士,也不能直接看到和抓取运数。所以他这个本事肯定不是什么常见的大路货,在弄清楚之前必须得保密,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第三,他的运灵不见了,应该是在车祸的时候被撞飞了。而人如果没有运,就很危险,会引来名为噬运兽的怪物! 想到这里,魏朝阳就是一楞,低头看了看还在自己手中抓着的蝴蝶兰。 妈蛋,这是他从校草头上抓过来的! 那校草的性命不是危在旦夕! 早知道这样,就不乱揪了! 魏朝阳吓得一激灵再也坐不住了,噌地站起来,拎着背包就往外跑,出医院打车直奔学校。 校草同学在天科大是标准的名人,到学校随便拽了几个人,就打听到人正在小礼堂排练,为天科大一百周年大庆做准备。 魏朝阳赶紧直扑话剧社,到地方冲进小礼堂,一眼就看到校草同学正站在舞台中央的高架子上,满脸的痛不欲生,一副准备跳楼自杀的架势,身上粉光闪烁,头顶空空如也,只见隐约的粉色雾气在盘旋。 架子下边聚了好大一群人,正仰头看着校草同学,头上千奇百怪,什么玩意都有,但全是虚影,模糊不清,完全不像校草同学的蝴蝶兰那么真实清晰,甚至比自家种的那个伪运数还要模糊,想来应该是老头口中所说的最低等的运气! 架子上的校草同学仰天长叹,“啊,我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去死……” 魏朝阳大惊失色,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大叫道:“彭同学,不要想不开啊……” 他好像猛虎入羊群般拨拉开聚集的人群,沿着梯子一口气窜上台子。 彭连城一脸震惊地看着魏朝阳,“你,你是谁?” 好嘛,校草同学没记住他。 魏朝阳只好解释,“我,校门口抱你那个。” 彭连城一下想起来了,大惊失色,“你,你不要过来,你想干什么?” 魏朝阳劝道:“彭同学,都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那样对你,以后我都不会那样做了,你不要这么想不开,快点过来……” 彭连城脸都白了,“你说什么呢,我们在排戏,啊,不对,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乱说话啊。” 一边说一边往后退,想离这个家伙远一点。 魏朝阳一看他马上就要退到台子边上了,不由大急,猛扑上去拉他,“小心……” 彭连城吓得往后一躲,一脚踩空,倒翻下台子。 魏朝阳扑得太用力,一时没收住,也跟着一起冲了下去。 两人咣咣就摔到了舞台上。 好在这架子才两米多高,虽然摔得浑身生痛,却还要不了命。 魏朝阳顾不得全身疼痛,挣扎爬向彭连城,想把蝴蝶兰还给他。 彭连城鬼哭狼嚎地往前爬着躲避,“你不要过来啊,我不喜欢男人,我已经心有所属了,我喜欢穆冰冰学姐,她是我心中唯一的女神……” 被震惊得目瞪口呆的围观人群中,一个披肩长发的女生啊地叫了一声,下意识捂住了通红的脸颊。 女生头顶上的兰花虚影轻轻摇摆,香艳欲滴。 魏朝阳一心只想把蝴蝶兰还回去,根本没听校草同学说什么,爬着追着,大喊:“彭同学,你放心,我这就把一切都还给你……哎?” 他突然发现,校草同学的脑袋上居然又有了一朵花! 水灵灵的一朵小红花,微微闪动,还不时可见一片片粉色的光点凭空落到花上,仿佛是在浇水。 这小红花不是很大,跟幼苗一样,但论骚气程度,比之前的蝴蝶兰还要更强三分。 更重要的是,这小红花不是虚影,要不是在闪光,也就跟真花没什么区别了。 按他从老头那里得来的说法和这一阵子的经验来判断,这玩意应该是运灵,而不是运气或者运数! 魏朝阳不由就是一呆。 刚刚明明还没有呢! 难道这头上的运灵还属韭菜的,拔了一茬儿就能再长一茬儿? 可这长出来的为什么不是蝴蝶兰,而是串红? 人群中的学姐终于反应过来,振臂高呼,“大家上啊,拯救彭同学!” 一帮人如梦初醒,一拥而上,男的全来按魏朝阳,女的全去救校草。 学姐一马当先,第一个冲上去,抱住吓到脸色惨白的校草同学,“彭同学不要害怕,我来保护你!” 校草同学紧紧抱住学姐,大声说:“学姐,我不喜欢男人,我只喜欢你啊。” 学姐脸孔通红,激动大喊,“我也喜欢你……” 这一波狗粮喂得实在是太猝不及防。 正冲上来的众人都呆住了。 女同学中有个齐耳短发的女生突然捂着脸,大哭着跑了出去。 其他人这才缓过神来。 女生们迟疑着,不知该不该继续往前上。 男生们却毫不犹豫地挽着袖子,就奔魏朝阳来了,都是满脸的苦大仇深。 魏朝阳一看不妙,急中生智,噌地跳起来,叉腰哈哈大笑,“各位,我早就看出彭同学和穆学姐心心相印,就差一层窗户纸捅破了,所以今天特意来帮他们两个一臂之力,也给大家节省点心情,就不要搞暗恋当舔狗,各自追求自己的幸福去……” 他突然卡住了,不是没词了,而是发现一个问题,太过震惊,以至于一时忘记往下说了。 第五章 老师你不要这样 眼前的每个男生们,头上顶着的东西虽然都不一样,但在此刻,却不约而同地都笼上了一层淡淡的绿光! 好家伙,一眼望去,绿油油一片,蒙古大草原啊! 而且这绿光的色彩光泽,怎么看都好像跟自己头上那丛草有点像。 妈蛋的,难道这丛草不光会影响自己,还有aoe效果? “揍他!” 一位格外绿的眼镜兄怒气冲冲振臂高呼。 做为穆学姐的资深舔狗之一,他天天鞍前马后地围着学姐打圈,出钱出力出人头,苦巴巴地舔了一年多,结果在这一刻,什么梦想都破灭了! 他舔得再怎么用力,也不如校草同学一张脸! 都是这个可恶的家伙! 如果不是这家伙捅开了校草和学姐间的这层窗户纸,他依旧还可以抱有一丝幻想,不对,是希望! 可现在,希望破灭了! 都是这个不速之客的罪过! 眼镜男两眼冒出仇恨的烈焰,嗷嗷叫着,奋勇当先,第一个冲向魏朝阳。 所有舔狗,啊,不对,是所有男生立马群起响应,嗷嗷叫着,一拥而上。 魏朝阳二话不说,一脚踹倒奋勇当先的眼镜男,掉头就跑。 幸好他因小时候身体多病,便一直习武健身,最近一段时间又天天送外卖兼差,别的不说,这跑起来别管是速度还是持久度,都不是一群话剧社的文艺小青年能比得了的。 冲出小礼堂,一口气跑过走廊,把后面的文艺绿光男们甩出老远,旋即一转身,藏进了旁边的储藏间。 满头绿光的文艺男们气喘吁吁地从门前冲过,没人多看储藏间一眼。 趴在门缝上观察情况的魏朝阳松了口气,没敢立即出去,老实多藏了一会儿。 没多大会儿工夫,就见话剧社的女生们三三两两地顺着走廊离开。 嗯,头上也有绿光笼罩,表情也都挺忧伤的。 魏朝阳下意识摸了摸头顶。 感觉,那丛草好像比原先大了不少。 魏朝阳感觉有些不妙,从储藏间出来,就近在卫生间找了面镜子。 这照镜子一瞧,他不由大吃一惊。 头上那丛青草居然大变了样。 原本只是一小丛,而且虚影很重。 可现在,却变成了一大丛,就跟真的青草没什么区别,绿油油,光闪闪,把他整个脑袋连脸都映成了绿色。 就这一张绿脸,搁恐怖片里都不用化妆,就可以直接演恶鬼了。 任何一个正常人类都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脑袋这么绿! 死也不行! 魏朝阳二话不说,把那丛青草拔下来。 运灵:绿荫成冠,满园春色关不住,映得江山万里青。 神特么的绿荫成冠,那不就是绿帽子吗? 不过,这玩意刚种到头上的时候,还是运数,怎么这么会儿工夫就变成运灵了? 魏朝阳百思不得其解。 但无论如何,他是肯定不会把这绿帽子再戴头上了。 翻了翻包里的伪运符,完全看不懂,也不敢乱给自己用,最后思来想去,看到手中的蝴蝶兰,登时有了主意,反手插在了脑袋上。 反正校草已经有了新的串红运,想来不需要这蝴蝶兰了。 对着镜子晃了晃脑袋,还挺稳当。 魏朝阳却又有些不放心校草,怕自己这么操作会对校草有什么不良影响,便悄悄转回小礼堂。 这回他没直接进去,而是爬到侧边的小窗上往里偷窥。 小礼堂里就剩下彭校草和穆学姐了。 都这么长时间了,俩人居然没动地方,还在那搂搂抱抱呢。 恋爱的酸臭味简直弥漫了整个小礼堂,怪不得其他人都跑了呢! 魏朝阳也一刻不想多呆。 确定校草没事儿,他便立刻打算闪人。 可还没等起身离开,舞台上的彭校草和穆学姐突然一不声吭的齐齐歪倒。 这一变故,看得魏朝阳差点没当场叫出来。 难道被拔了运会猝死不成? 自己竟然害死了校草! 魏朝阳正胡思乱想着,却见从舞台后面的黑暗中跑出好几个人来。 都穿着黑色套装,戴着黑头套,眼睛上还挂着夜视仪一样的东西。 几人围在校草和学姐身边半蹲下,取出一大堆奇形怪状的仪器,对着校草和学姐就开始鼓捣起来。 魏朝阳看得莫名其妙,不由小怕嘀咕,“这是搞什么玩意呢?” 他这话音刚落,就听耳侧有人轻声说:“他们在检验彭连城的运灵!” 声音脆又甜,只是来得太突然。 把魏朝阳吓得一激灵,差点没当场叫唤出来。 一只软软的暖暖的还香香的手掌按在他的嘴上,把他蓄势待发的嚎叫直接给堵了回去。 魏朝阳被噎得直翻白眼,扭头一瞧,见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个美女来,正攀着他的肩膀,踮脚歪头瞧着他。 这美女肤白鼻挺,眼睛虽然不大,但却媚气得能拉出丝来,就特勾人。 她的头上闪着一颗亮晶晶的星星,缓缓旋转着,闪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魏朝阳一怔。 这美女他认识,名叫明心桐,教他们线性代数的副教授,本校四大名捕之一,每年在她这门课上挂科的,没有一半也得有五成! 明心桐笑咪咪地看着魏朝阳,竖起一根指头,轻轻嘘了一声,慢慢挪开手,小声问:“运数猎人?炼运师?噩运骑士……” 妈蛋,又一个上来就摆设定的,简直让人不能容忍! 魏朝阳立刻打断她,“美女,你说啥玩意,我咋听不懂捏?” 别管怎么样,先伪装个口音再说。 这位明老师虽然长得娇怯怯的,还媚气实足,但只凭这神出鬼没的劲儿,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自打自家老爹出事故没了之后,他受到的最主要教育就是万事安全第一! 情况不明,绝不能暴露身份底细,更不能暴露自己那撞来的特异功能! 以自己平平无奇的相貌,上课藏墙角睡觉的好习惯,想来明心桐不可能认识自己,滑过今天这一关,大不了以后线性代数不上啦! 明心桐看着魏朝阳,嘴角挑起一抹淡淡地笑容,“魏朝阳同学,你家不是天南本地的吗?什么时候变关东人了?还有啊,正经关东人,才不像你这么说话呢!” 魏朝阳满脸惊恐。 这老师什么鬼! 线性代数可是上百人的大课! 她怎么能一眼认得出来自己! “美女,你认错人了……” 魏朝阳还想抢救一下。 明心桐微笑,“魏朝阳同学,你这学期的线性代数平时成绩零蛋了呦!” 魏朝阳,“……” 上来就拿成绩威胁人,哪有这样为人师表的。 魏朝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声,果断开口,“明老师,我错了,别挂我啊,你这门课我已经补一次了!”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向美女低头不算丢脸,大不了以后推倒她,把场子找回来! 明心桐依旧弯着那双媚气十足的眼睛,笑咪咪地看着魏朝阳,“魏同学,你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连福喜运气服务公司重点关注的目标都敢劫胡!上一个敢抢福喜运气服务公司东西的运数猎人被他们大卸八块了呢!” 第六章 运数猎人 神特么的大卸八块! 魏朝阳毛骨悚然。 法治社会,光天华日,居然就敢提这么无法无天的事情! 魏朝阳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老师,你说什么我一点都不懂……” 明心桐轻哼了一声,“随身带着那么一大叠伪造灵数符,不是运数猎人是什么?” 魏朝阳低头一瞧,老头那包的包盖歪了,厚厚一叠黄符露了半边在外面。 他赶紧把那叠符纸往包里仔细塞了塞,苦着脸对明心桐说:“明老师,你听我解释,这些都是捡的,不是我的……” 明心桐不客气地打断了魏朝阳,“正常人身上也不会同时有两种运力波动反应。你劫走了彭连城身上生成的运灵,而之前的伪装运数还没有消散! 这是运数猎人才会出现的情况,你居然还敢说自己不是运数猎人,你这是在侮辱我做为监管委员会专业监察员的职业素养! 魏朝阳同学,做为运数猎人,你应该很清楚,非法捕猎生人运数是重罪,更何况是运灵?不要想着挣扎逃脱,乖乖投降,我给你个痛快!” 魏朝阳不由一呆,“明老师,乖乖投降不应该可以从轻发落吗?什么叫给我个痛快!” 明心桐白了魏朝阳一眼,“违返监管委员会的禁止非法捕猎生人运数法令,还想着从轻发落,你作梦吧,最多给你个痛快,不让你受其他的惩罚折磨! 你就老实认命吧,就算不落在我手里,福喜运气服务公司也不会放过你,无论哪一边,都不是你这种运数猎人能够抗衡! 同时得罪了监管委员会和福喜运气服务公司,就算你能拥有传说中的天品运灵位面之子,也一样是死路一条!” 什么就死路一条啊! 魏朝阳再次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有先解决这位张口闭口要他去死的美女老师! “明老师!”魏朝阳直视着明心桐的双眼,“其实有句话,从打第一次见到你,我一直想对你说!一直没有勇气,只能藏在心里,现在既然要死了,那临死之前,我一定要说出来!” 头顶上的蝴蝶兰晃啊晃,光点如雨,同时笼罩了近在咫尺的两人。 明心桐被他看得心里有点发慌,下意识歪了歪头。 这个学生其实挺不错的。 他大概忘记刚上大一时,帮自己搬东西的事情了。 虽然长得只能算是小帅,可那一身肌肉,尤其是八块腹肌,真是让人想忘都忘不掉呢。 其实只是违法猎运,要是诚恳认罚的话,也不用直接上最严厉的惩罚。 但现在不能这么说,不然的话,不足以对这个胆大包天到连福喜运气服务公司的东西都敢抢的家伙形成足够的震慑! 再多吓一吓他,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好! 明心桐正想着,魏朝阳果断地发动了第二轮心理攻势。 “老师,我喜欢你啊!” 干脆利索地说了出来,然后果断地张开双臂,一把搂住明心桐。 明心桐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给吓了一跳,一面无力挣扎,一面赶紧劝说:“魏同学,你冷静一下,我是你的老师,师生恋是三观不正,而且我有男朋友了……” 不过,她这话没能说完。 魏朝阳把她抱起来后,干脆利索地摔到地上。 虽然没怎么用力,但还是摔得她眼前一阵发黑,腰背剧痛。 她缓了一下,跳起来再看,魏朝阳高大的身影正好消失在走廊的拐角里。 “啊啊啊,你个口蜜腹剑的渣男,我要杀了你啊!” 明心桐气得尖叫起来。 这个无耻之徒,居然拿表白当武器来扰乱她! 最可气的是,她还着道了! “他一定用了彭连城的运灵,强行使用运灵的影响力,提升我对他的好感度,我才中了他的招!真是不知死活,别人的运灵是能随便用的吗?” 明心桐想到这个问题,脸色就是大变,立刻追了出去。 只她这一嗓子,动静太大,直接惊动了舞台上正围着校草和师姐忙活的几个黑衣人。 立刻有两个人快步向声音传来方向跑过去。 而剩余的人加紧动作。 组装成的怪异仪器,小心翼翼地贴进校草和师姐的头顶。 下一刻,就有人低声叫了出来,“不对,不是蝴蝶翩翩,这是新生的红花出墙,还没有完全成熟!彭连城的运灵被人提前收割过了!” 另一人低声道:“刚才闯进来的那个小子明显有古怪,应该跟他有关系!他很可能是运数猎人,立即上报拦截,不能让他把蝴蝶翩翩卖出去!” 又有人低声道:“不是蝴蝶翩翩的问题,他很可能会发现彭连城的命宫是九养之属,这个消息绝对不能让他漏出去,必须尽快灭口!” 出来查看情况的两个黑衣人,跑出门,却什么人都没有看到,犹豫了一下,便折返小礼堂。 抱摔突袭成功的魏朝阳一口气跑出教学楼,没敢再在学校多呆,干脆直接逃出学校,先就近找了家网吧,寻了个最角落的隐蔽位置坐下。 遇事不要急,先发个朋友圈……不对,是先冷静思索一下。 在被撞出特别功能之后,他就卷进了一个以运气为核心概念的隐蔽且神奇的世界。 被卷进入之个世界之后,他面临的问题还真不少。 比如摸索清楚自己的能力范围,解决自己没有运气所面临的被噬运兽吃掉命宫的危险,逃出福喜运气服务公司可能的追杀,摆脱明心桐的追捕等等。 但事情有轻重缓急。 想把这些一团乱麻般问题妥善解决掉,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个隐蔽世界的大背景摸清楚,搞明白福喜运气服务公司和监管委员会这些势力都是怎么回事,只有掌握足够多的信息,做到知己知彼,才能找到最妥善的解决办法。 魏朝阳立刻以福喜运气服务公司、运灵、监管委员会、运数猎人这些关键词展开搜索。 嗯,出来的结果还真不少,可惜全都是各种擦边广告,一个真正有用的都没有。 既然网上搜不到,那唯一的办法就只剩下找知情的内部人士来现场咨询了。 而魏朝阳现在认识的内部人士只有两个。 明心桐和医院里的老头。 明心桐正对他喊打喊杀,肯定不能问,那就没别的选择,只剩下医院里逃走的那个老头了。 魏朝阳立刻叫车直奔福春路圣光大厦。 福春路圣光大厦是个老旧的综合写字楼。 8013室位于8层最角落里,小小的一扇门,旧得不像样子,两侧墙上贴满了开锁、送餐、办/证的小广告。 门上贴着一行红字:李顶命理事务所。 字是纸剪的,大概贴得太多,褪了色不说,还缺胳膊少腿。 反正整个门面都透着股子穷酸味儿。 魏朝阳把耳朵贴在门上细听了听。 隐约可以听到屋里有轻微的响动! 有人在! 他立刻毫不犹豫地后退,看准房门,斜着膀子猛得撞上去。 轰的一声大响,破旧的房门直接被魏明阳撞倒。 正在收拾东西的老头看到跟着门板一起倒进来的魏明阳,吓得魂飞魄散,掉头就往窗台上爬。 没办法,这房间太小,总共十平米,没处躲,没处藏,除了门,就只有跳窗逃跑一条路可走了。 魏明阳从门板上爬起来,一眼看到老头爬上窗台,赶紧叫了一嗓子,“站住!” 老头扶着窗框,叫道:“你别过来,不然我就跳下去!” 魏明阳没好气地道:“你爱跳不跳,干我屁事!” 老头就是一呆,试探着问:“你难道不是来捉我回去?我要是死了的话,你做监察员也是失职,回去不好交待吧。” “交待个屁啊,我不是什么监察员!”魏明阳急吼吼地道,“你想死我也不拦着,不过你先跟我说说,监察员,福喜运气服务公司,都什么鬼东西!” 老头瞪大了眼睛,头上抱着馒头的老鼠也很震惊地看着魏明阳,“什么意思?你不知道这些?难道你不是圈里人?不对啊,你能徒手捉运数,怎么可能不是圈里人?” 第七章 我师傅会飞 我那是被车撞出来的特异功能! 这话当然不可能对李老头这种根底都不清楚的家伙说! 魏朝阳眼睛一转,张口就来,“我那本事是师傅教的,他说是修仙的法子,来天南上大学之前,也没接触过别的会这些的人。” 还有什么比一个隐世高人弟子出师下山的故事更能合理解释一个凭空冒出来的高手的存在吗? 网上小说都是这么写的,年轻弱智高手奉师傅之命下山完婚,被人各种看不起之后,靠着更弱智配角的傻叉操作各种装逼打脸震惊吃瓜路人! 从现在起,我小魏同学就是这个高手下山的人设啦! 李老头怀疑地看着魏朝阳,“师傅教的?能徒手捉运数的,我就知道有些炼运师能做到,难道你师傅是炼运师?” 魏朝阳一脸真诚地道:“他没说过啊,炼运师有什么本事?” 李老头却道:“你先说你师傅有什么本事!” 魏朝想不假思索地说:“大概就是随便什么运都能随手捉下来,还能随便给人按脑袋顶上,呃,对了,他还能看到那些运,说是有花花草草猪狗老鼠什么的,对了,他还能飞!一言不合,就嗖一下飞走了,好些天都不回来。” 除了会飞,都是按自己这新得来能力说的。 “能看到运?能随手捉?还能随便种?还会飞!”李老头一脸的不相信,“你这顺嘴胡扯吧,哪有人类能做到这些事情!” 现在到了下山高手小露一手来震惊npc的环节啦! 魏朝阳把那看似青草实际叫做绿帽子的运拿到李老头面前,“你看这是什么运?” 李老头当然看不到这绿帽子运,从兜里掏出个盘子大小的罗盘来,小心翼翼地平放到手上。 这罗盘面上分内外两圈,都是密密麻麻的芝麻小字,少说也得有好几千,还有长短两针,长针指外圈,短针指内圈。 但在魏朝阳的眼里,这罗盘中间还有一汪浅金色的淡淡的雾气,一接触那绿帽子运,就分出一条线触动长指针。 罗盘指针转动到某个位置,就会停顿两秒,然后继续转动。 “绿,荫,成,冠,真,玄,灵,范围,衰。” “玄品运灵!”李老头震惊到嘴巴都合不拢了,“你这是从哪里抓来的?” 魏朝阳指了指自己头顶,“就刚才你给我种上去的那个伪造运数嘛,我看着不错,就随便搞了一下下。” “啊啊啊……”李老头有点失控,“这怎么可能!这不科学,完全没有道理,你是怎么搞的?怎么搞能把伪造运数搞成运灵?” 我要是知道怎么搞成这样子就好了! 魏朝阳一笑,露出八颗牙齿,“你问得够多了,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要不,你先从窗台上下来?” 李老头爬下窗台,喘了两口气,平静了一下情绪,看着魏朝阳,就有些怀疑,“你这么急吼吼地跑来问这些干什么?” 魏朝阳叹气道:“我也不想啊,可是刚才我回学校嘛,碰上个女人自称是监察员,误把我认为是运数猎人,说我非法猎运要惩罚我,对,还说我劫胡了福喜运气服务公司重点关注的运灵……哎,哎,你这是干什么?” 李老头又爬窗台上了,哭丧着脸说:“小伙子,你得罪了福喜运气服务公司和监管委员会,就老实赶紧跑路啊,为什么要来我这里!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就是卖你个伪运数,你至于要把我往死里坑吗?” 魏朝阳干笑道:“我这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想找个业内人士问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嘛,除了你,别人我也不认识,不找你找谁啊?哎,你先下来,我就是顺手摘了个运灵,大不了还给那个什么运灵公司嘛……” 李老头不肯下来,抱着窗框边说:“你说的轻巧啊!知道上一个得罪福喜运气服务公司的运数猎人是什么下场吗?被大卸八块啊,还挂起来示众啊!全世界所有的经营运气的公司里,就属福喜最凶残,最杀人不眨眼!我,我倒不如现在就跳下去摔死了,也省得以后遭这份罪……” 魏朝阳道:“你先别急着要死要活的,做为业内人士,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好好想一想,现在帮我就是帮你自己啊!” 李老头道:“能有什么办法?除非你真是传说中的炼运师!” 魏朝阳说:“那你倒是给我说说炼运师都有什么本事!” 李老头说:“传说中的炼运师可以直接徒手捉运,能无视命格与运的适配性,想把运种给谁,就能种给谁。当然了,最重要的是,还有秘法能把最普通的运气炼化成强大的运灵!” 魏朝阳想了想,又问:“为什么是炼运师就不用怕福喜运气服务公司和监管委员会了?” 李老头道:“因为只有炼运师才掌握把运数快速炼化成运灵的秘法,别管是监管委员会还是福喜运气服务公司见了炼运师,只会讨好巴结,绝对不会得罪! 尤其是福喜运气服务公司,如果能够得到炼运师的支持,就可以不用到处捕捉运灵,靠炼运师炼制就可以了!不过炼运师行事神秘,几乎从不公开身份,平时大家想巴结也没有巴结的机会!” 魏朝阳却有些怀疑,“就这?” 李老头干咳了一声,“还因为炼运师这个群体吧,很团结,还很小气,你懂的哈。如果得罪了其中一个,就等于得罪了背后的整个群体。 再也得不到炼运师的支持还是小事,更何怕的是,还会遭到炼运师毫不留情的报复!只要是圈里的,谁都没有底气能接得下来自炼运师的报复手段! 真要论起凶残和强大,福喜运气服务公司给炼运师提鞋都不配。” 魏朝阳摸着下巴琢磨。 神秘,强大,凶残,背后势力还特抱团,最妙的是很少公开露面,大家都没有见过,如果冒充一下下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只要能把眼前面临的最紧迫追杀缉捕危机解决,别的都不重要。 魏朝阳当即果断做出决定,“没错,我就是炼运师!” 从现在起,我小魏同学的人设就是下山高手炼运师,只差个婚约小姐姐,就可以去网文里当主角啦! 李老头一脸震惊,“哈?” 魏朝阳一抬手,把自己脑袋顶上的蝴蝶兰揪下来,又把青草样的绿帽子种回到头顶,跟着再把绿帽子揪下来,把蝴蝶兰重新种回去,然后冲着李老头一挑眉头,“看到了?随便抓,随便种,还能把伪造运数炼成运灵!我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炼运师没错!” 李老头眨了眨眼睛,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你这光是在自己身上种来种去,不作数的,足够强大的运数猎人,给自己换运数也跟玩一样,这不能证明你就是炼运师,除非你能随便给别人换运……” 魏朝阳二话不说,一抬手就把李老头脑袋顶上的抱馒头的老鼠给揪下来,反手把绿帽子给他栽了上去。 运数:瑞鼠呈祥,瑞气护命,福祸相依。 老鼠紧紧抱着馒头,在魏朝阳手里扭来扭去。 魏朝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它扭动的力量,劲儿还挺大! 不过,魏朝阳顾不上理会这老鼠,全部注意力都被李老头给吸引了。 被栽了绿帽运的李老头整个脑袋都绿得锃亮,光芒甚至把半个屋子都给映得绿幽幽! 妈蛋,这李老头是什么情况? 魏朝阳吓了一跳,感觉要是把这绿帽运搁李老头脑袋上怕是要出大事,赶紧又把老鼠给换了回去。 只是这一回往下拔这绿帽运的时候,有那么一丢丢费力气。 就好像在拔一丛根扎得很深的草一样。 回到原位的老鼠抱着馒头蜷成一团,满是畏惧地看着魏朝阳。 李老头满脸震惊,“还,还真是能随随便便就给人换运……” 魏朝阳催捉道:“现在相信了吧。” 李老头从震惊中缓过来,哈哈大笑,“哈哈哈,信了,我信了,哈哈,想不到我李顶居然有遭一日能遇见炼运师,这是合该我发达啊,什么福喜运气服务公司,什么监管委员会那就都是个屁……” 第八章 福祸相依 李老头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在窗台上前仰后合,完全没有几分钟之前那种恐惧担忧。 结果笑得太大劲儿,一不留意,就从窗台上掉了下来。 “小心!”魏朝阳惊叫了一声,却见李老头脑袋上的抱馒头老鼠原地翻了个跟斗,怀里的馒头闪闪发亮。 李老头咣一家伙摔下来,撞到了窗旁的桌子,桌子被撞开足有半米远,露出满是积尘的地面。 地面上,居然有一本厚厚的旧书。 书面上四个板板正正的大字,“化运阵图”。 李老头脑袋撞了个大包,却顾不上去揉,一把抓起那书,快速地翻看了一下,突然又仰天哈哈大笑,“哈哈哈,这瑞鼠呈祥果然名不虚传,哈哈哈,有劫果然就有福。这么大的福份……哈?呃?大劫!” 他笑到半截突然就卡住了,扭头看向魏朝阳,脸色又变了,“大劫?” 眼神直勾勾的,就挺吓人。 魏朝阳心里有点发毛,“什么大劫?” 再看李老头脑袋上的老鼠,脑袋也肿了个包,精神萎靡,无精打彩地坐着,怀里的馒头居然缺了半边! “没事儿,我有瑞鼠呈祥护身,我……”李老头扑楞一下从地上跳起来,结果脚下一滑,没站稳,咣一家伙又摔了个屁股墩,痛得呲牙咧嘴。 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毛毛楞楞的。 魏朝阳就想过去扶他一把。 李老头却冲他一摆手,叫道:“你别过来!” 说着,又掏出他那罗盘,往手上一托,就开始念咒。 罗盘中央的红光分出一条线,顺着他的胳膊爬到头顶,与老鼠连在一起。 短指针旋即快速转动。 “福,凶,九一,大!” 李老头登时脸色惨白,手都哆嗦了,“这,这可怎么办!” 魏朝阳莫名其妙,心想这老头莫不是摔个跟头把脑袋撞出毛病了,没事儿乱抽什么疯啊,就问:“你这是怎么了?” 李老头抬头看了魏朝阳一眼,便又激动起来,“都是你,都是你带来的,这下你可坑死我了!” 魏朝阳不高兴地说:“什么我就坑死你了,我从打进门就站这儿没动过,还能怎么坑你?” 李老头指了指自己的头顶,“我的运数,是我师傅留给我的,叫瑞鼠呈祥,对应的是福祸相依,有一祸必有一福,有一福必有一祸。 小福小祸,大福大祸。我找到了师傅去世之后下落不明十几年的化运阵图,这就是大福降身,那么接下来就必然有大祸临头,弄不好就应在你得罪的福喜运气服务公司和监察员身上了……” 合着这位十几年都没收拾过桌子底下,可也够懒的了! 魏朝阳打断他道:“你不是说我是炼运师的话,什么监察员、福喜运气服务公司就都不是个事儿吗?” 李老头就是一呆,“对啊,你是炼运师!可别人不知道有什么用,你先得让别人知道你是炼运师,这样就没人敢惹你了!” 魏朝阳摸着下巴琢磨,“我得怎么让人知道我是炼运师呢?” 李老头挠了挠头,道:“要不,也向那监察员现场表演一下摘运种运这本事?你那一手,不是一般的厉害,绝对能镇住场面!” 魏朝阳当即道:“成,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她!” 万一这老头说谎骗他,就把他推出去顶灾,就说他是幕后黑手,全都是他安排策划的。 就算不能借此逃命,也得拉着他当垫背的! 李老头就是一呆,“什么我们?你自己去不就得了?我跟你又不熟,总共才见过两次面……” “现在才撇清关系未免有点晚了!” 苹果般脆甜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两人吓了一跳,同时扭头,就见明心桐施施然地走了进来,虽然一脸笑容,可那弯弯的媚气双眼里,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 “我就说他一个学生,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抢福喜公司的运,果然是背后有人指使啊。” 明心桐走进房间,虽然没做任何动作,却自有一股无法形容的强大压迫随之而来。 李老头脸都白了,看向魏朝阳,“她是哪边的?” 魏朝阳道:“监察员!” 李老头吞了吞口水,向着魏朝阳疯狂使眼色! 魏朝阳秒懂,立刻转身,迎着明心桐走过去。 明心桐尖喝道:“你想干什么?还敢反抗吗?站住,再往前来一步,我就出手了!” 就有点慌,暗暗下定决心,他要是再敢来刚才那套,就一定要先发制人,撩阴、插眼、过肩摔,全都给他安排上! 魏朝阳赶紧停在她身前不足两米远的地方,使紧瞪着眼睛,一抬手,摘下蝴蝶兰,换上绿草帽,然后满怀期待地道:“明老师,你看到了吗?” 然后再抬手换上蝴蝶兰,再换上绿草帽。 正换得happy,突然,轰隆一声大响。 有白色的光凭空闪现。 正打在魏朝阳身上。 下一刻,魏朝阳发现自己螺旋升天了。 快速向高空飞去。 他下意识向下看去,却是大吃一惊。 下方正远去的视野中,自己依旧站在房间当中,保持着一只手握着绿草帽的状态,周身闪着密密麻麻的细碎电花,头根根竖立,还有缕缕青烟冒出。 只是不论他自己的动作,还是电花青烟,都仿佛视频画面被暂停定格了般一动不动。 站在他对面的明心桐,脸上明显有怒气涌起,一边张口中要说话,一边把手伸进衣兜里似乎要掏什么东西,动作同样定格。 仿佛,那里的时间完全停止。 不过,这不是重要的。 更重要的是,既然下面有一个定格的自己,那么正在螺旋升天的自己又是怎么回事儿? 一个念头闪电般在脑海中滑过。 灵魂出窍! 妈蛋的,灵魂出窍那不就死了吗? 难道他没有死在突如其来的车祸上,却死在了莫名其妙的电击下? 倒底哪个神经病在电他啊! 没等魏朝阳想明白,上升的速度突然加快。 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五彩斑斓的黑。 但这不合理的黑也仅仅是一刹那闪过消失。 眼前再次光明大作。 魏朝阳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巨大的废墟前。 残垣断壁、碎石瓦块,汇积成大大小小的山包般的残骸,延延绵绵,直铺出视线的尽头。 仿佛一座被战争完全摧毁成瓦砾场的城市。 空气中甚至还弥漫着浓重刺鼻的焦糊硝烟味儿。 而在魏朝阳的面前最近处,是整个废墟中唯一可见的还算完好的建筑。 这是一座特古香古色的庙宇式大厅,飞檐斗拱,雕料画栋,虽然千疮百孔,但却整体结构完好,勉强维持不倒。 这是什么鬼地方? 为什么灵魂出窍之后会跑到这种鬼地方来? 魏朝阳实在想不通,左右观察了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见到,便小心翼翼地迈步走向大厅。 突然一道光束从大厅正上方射落,正罩在魏朝阳身上。 魏朝阳吓了一跳,赶忙停步后退。 可光束却没有消失。 一个温柔的听不出是男是女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奉运童子,既至真都三官洞天宝地,何不速速入内交领差事!” 第九章 收割者 神特么的洞天宝地! 就这一地断壁残垣的样儿,也好意思自称洞天宝地?脸可真大。 奉运童子又是什么鬼?听起来就是一股子玄幻小说里炮灰配角的衰气。 魏朝阳立刻后退。 光束却没有消失,只停在原地。 他仔细观察片刻,没发现有什么危险,这才再次上前,谨慎地绕开光束往里走。 可一接近大厅,那光束就跟着移动过来,再次罩定他。 这回魏朝阳没有躲。 那个声音没有再响起,也没有其他任何事情发生。 魏朝阳向大厅内走,光束就安静地跟着他一起移动。 大厅转圈摆了好些低矮案几,模样制式也特有古典味道,看起来就跟电视里那些秦汉时的桌子似的。 那时候没椅子,人都是跪坐在地上的,所以用的桌子都是这般低矮的长条案几。 每条案几正中,都摆着一卷竹简。 魏朝阳就近去拿门边上一条案几上的竹简。 可他的手却直接穿透那竹简,落到到案几面上。 手,接触不到竹简,却可能按到案几。 所以,拿不到竹简,应该不是因为他现在是灵魂状态,而是竹简本身的缘故。 魏朝阳便沿着走过去,试着去拿每一卷竹简。 当他试到第五卷竹简的时候,一下子就把那竹简给拿了起来。 魏朝阳呆了一呆,小心翼翼地拂去竹简上的灰土,缓缓打开。 嗯,有字,还挺多! 魏朝阳立刻打起精神仔细观看。 妈蛋,一个字都看不懂! 哪怕是小纂,多少也能认识两三个。 可这竹简上的文字却很甲骨文范儿,跟天书一样,完全看不懂! 魏朝阳不禁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嘟囔道:“来都来了,敢不敢给我整点喜闻乐见能看懂的?” 说完正想放下竹简,眼前却是一花。 下一刻,他发觉自己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大厅外面。 光束落下,罩定,机械的ai电子音响起,“欢迎报到,初级收割者,请进入基地!” 再看那大厅,已经大变了模样。 从古香古色,变成了科幻味儿特浓的极简样式。 当然,还是千疮百孔,破破烂烂! 魏朝阳目瞪口呆,震惊莫名。 就因为他嘟囔一句,就从玄幻设定直接跳到科幻设定,是不是太没原则了? 他呆立片刻,定了定神,这才再次小心翼翼地走进大厅。 这回,大厅里不是靠边转圈摆矮几了,而是在正中央摆张特现代化的大长圆会议桌。 会议桌边摆了一圈高靠背的大椅子。 每把椅子面前的桌面上,都摆着一本厚厚的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黑皮本子。 本子旧到封皮褪色,页边发黄,还积满了灰土,给人一种无法形容的沧桑感。 当然,比起竹简的沧桑感,还是差那么一丢丢的。 魏朝阳直奔第五个本子,重新拿起来,小心翼翼地拂去本子封面上的灰土。 这回,封面上有字了。 “生产职位体系规制。” 这转科幻设定还转得挺彻底的! 魏朝阳盯着封面看了一会儿,才慢慢翻开封皮。 有一张折叠起来纸掉出来。 他捡起来,打开一看,却是一张很标准的世界地图。 有此起彼伏的光点在闪烁,有明有暗,散布在地图上的各个位置。 他试探着点了其中一个最亮的光点。 便有一道光束自光点上射出展开。 一座城市的立体地图呈现在眼前。 光点在地图上移动,上方还有字迹在闪动。 “编号7852364185,达到成熟标准,待收割。” 魏朝阳又点了一个最暗淡的光点。 再次有光束射出,形成新的城市立体地图。 光点上的字迹闪动,“编号325648971,初步结灵,距离自然成熟还有359天。” 魏朝阳看不明白,把这地图放到桌上,接着看那本子翻开的第一页。 “初级收割者。 权限:培育及收割运灵(请及时领取收割工具,配备运质测定罗盘)。 基本工作目标,每年度收割并上交成熟运灵十个。 基本待遇,每上交一个成熟运灵,得报酬50点运力。 奖励待遇,完成基本工作目标后,每成功收割并上交五个运灵,可得奖励50点运力。 升级条件:收割并上交三十运灵,通过验收评价后,按要求组织进行一次批量运数培育,完成培育收割即可升任中级收割者。 未完成基本工作目标惩罚:每年底前,少上交一个运灵,罚缴50点运力。 未来上升目标,完成中级收割者任务,可升级为高级收割者。完成高级收割者任务可晋级为掌控者。下步晋升路径,可以晋级为掌控者后查看。 新任初级收割者预支50点运力值,并可获得收割者装备套装一套,请点击领取。” 下面便有个圆圈,里面一行闪亮的小字,“点击领取套装”。 看完这些,脑子里就多出些内容了。 是关于收割后如何上交运灵的。 不过,魏朝阳现在没心情细了解这些,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书面内容上。 这看起来是一个很简单的工作考核指标。 不过什么样的人才能设置这样一个收割运灵的考核指标? 还有运力是什么玩意,有什么用处? 当然,更关键的问题是,他怎么就成了什么初级收割者了? 魏朝阳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偶然被撞出了特异功能。 可现在一看,这哪是撞出特异功能了,分明是一家伙给提前撞成社畜了! 职业,薪酬,奖惩,职业发展空间,安排得明明白白! 就算原本的玄幻设定,名称不同,也改变不了社畜的本质! 有阴谋!这里肯定有阴谋! 再看那张地图,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显然是给收割者用的,上面的光点都是一个个运灵,最亮的就是成熟的,可以去收割了! 可问题是,他上学上的好好的,谁想做这种莫名其妙的打工人啊! 如今的资本家都已经黑到这种程度,开始强行抓人打工了吗? 魏朝阳正在肚子里疯狂吐槽,却突然觉得手上的本子一沉。 点击领取套装的按扭旁,冒出一颗金灿灿的眼珠子。 魏朝阳就是一怔。 这眼珠子有点眼熟! 跟他被撞飞到空中是,看到的躲在云层后面的那只不能说十分相像,只能说一模一样。 金眼珠子在书页上转了转,又好像融化般变成一片金光铺散在书页上。 金光中便有视频般的影像闪出。 影像中,一个看不清脸面的男人在狼狈奔跑。 头顶上不时冒起“-50”的字样。 连续冒了三次之后,男人满身黑气缭绕。 突然一道雪亮的电光从天而降,正劈在男人的身上。 男人当场被劈成一堆灰渣。 影像接着一变。 还是一个看不清脸面的男人,头顶上冒出“50”的字样。 冒了两次之后,男人满身金光闪烁。 突然一道雪亮的电光从天而降,正劈在男人身上。 男人毫无发伤,叉腰大笑。 魏朝阳,“……” 所以,这表示运力能够豁免雷劈伤害? 可这人得多倒霉才会总挨雷劈啊! “喂,有没有人?我不想当这个收割者,不想打这个工,可不可以辞职啊!” 魏朝阳忍不住扯着嗓子大吼。 金色的眼珠子又从书页上冒了出来,瞅着魏朝阳,贼兮兮的感觉。 魏朝阳看着这眼珠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伸指头对着它就狠狠戳了一下。 感觉,好像戳到了果冻里一般,软软的,湿湿的,粘粘的。 下一刻,身周的整个世界都扭曲变形。 他猛得就掉了下去。 耳边最后响起那个机械的电子音,“报到完成,任职开始,请按考核要求完成工作吧,新任初级收割者!完不成工作任务将被扣除运力!” 妈蛋,我还是个学生,不想提前当社畜! 而且,就算强行安排,至少让我把什么收割套装都领了啊! 魏朝阳内心狂吼! 可惜卵用没有。 坠过一片五彩斑斓的黑之后,再次看到了李老头那个小房间,以及还保持在定格状态的自己和明心桐,哦,还有后面的李老头,也定着呢! 没等反应过来,他就哎呀一下子掉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轰隆炸响,余音未绝。 魏朝阳一张嘴,吐出一口青烟,只觉得全身上下跟被针扎了个遍一样,又痛又痒,还麻酥酥的。 明心桐的怒容变成了震惊,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跟我示威?哈哈哈,招雷劈了吧!你不知道换运超过十次会招来雷劫?” 换运超过十次会招雷劫? 魏朝阳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收割者需要运力来豁免雷劈伤害了! 做了这个职业,注定要天打雷劈! 妈蛋的,这也太惨了! 明心桐笑了一气,脸色再次一变,“当着监察员的面还敢换运示威,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你这是在赤裸裸的藐视委员会的权威!你被逮捕了!” 魏朝阳吓了一跳,赶紧叫道:“等一下,我不是……” 明心桐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从后腰拔出面黄色的小旗一晃,喝了一声,“锁命!” 魏朝阳就见那小旗上居然射出一条金色的锁链,奔着自家的脑门就扎了过来,赶忙往旁边一跳。 哪知道那条锁链居然在空中转了个弯,追着他扎了过来。 李老头目瞪口呆,“锁命旗攻击还能这么躲吗?这炼运师果然不愧是传说中的顶级存在!厉害,太厉害了!” 明心桐眉头一挑,连连晃动小旗,指使锁链追击。 魏朝阳连蹦带跳,接边闪避。 锁链不停转折追踪,竟然快速地织成一张大网,渐渐占满了整个房间。 魏朝阳一看不妙,再这么下去,可就没地方能躲了,当即一咬牙,看准锁链来的方向,猛得往地上一扑一滚,便滚到了明心桐脚下,伸手就去抱她的小腿。 明心桐大吃一惊。 她当监察员也好些年了,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胆大包天的运数猎人,面对监察员不束手就擒不说,还敢反抗抓捕! 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她轻轻向旁边踏出一步。 步子不大,但足够用了。 她拥有黄品运灵吉星高照,主随心如意遇难呈祥,随便一个动作,就可以躲过一切攻击,避开任何危险! 可是,她却不知道,魏朝阳脑袋上的绿草帽散发出来的绿光已经笼罩了整个房间,把她头顶上那颗金色的吉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翠绿。 第十章 身份的证明 当明心桐迈出那一步的时候,头顶的金星突然一闪,爆起好大一片碎光,全都落到了魏朝阳头顶绿草帽上。 那丛绿草轻轻晃动,越发茁壮,绿光灿然。 魏朝阳一把就抱住明心桐的小腿,奋力往怀里一拉。 明心桐惊叫一声,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脑子里只来得及闪过五个字。 “这怎么可能!” 黄品运灵是人类能够种入命宫的最强运灵之一,作用范围内,可以排斥其他任何运的干扰。 也就是说,在吉星高照之下,无论对方有什么运,她都可以躲过攻击! 除非,这里拥有玄黄两品之上的天地两品运灵,才有可能影响到黄品运灵的运力作用,导致出现失误! 可是,她在进来之前,明明已经做过检测,这里没有任何天地品级的运灵! 没等想明白,她便摔进了一个温热坚实的怀抱。 扭头一看,竟然是魏朝阳扑上来,抱住了她,没让她直接摔到地上! 魏朝阳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一直追在后面的金色锁链瞬间赶上来,毫不留情地射穿了他的额头,以及被他抱在怀里的明心桐的额头。 魏朝阳便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自额头快速扩散,充满全身,整个身体立时僵硬,无法动弹。 明心桐也落得个同样的下场。 两人直接摔出门,在走廊里抱成一团,姿势好暧昧。 明心桐觉得这个怀抱温暖又有力,心跳当时就有些加快,对魏朝阳的好感度飙升,心想这孩子也不是什么坏人,放过他这一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但她马上就意识到这个念头不对劲! 做为专业的监察员,制止一切随意捕运行为,将这些运数猎人捉拿归案,是她的使命和职责! 她不可能动摇! 一定是这家伙又使运灵影响她了! 明心桐当即怒视魏朝阳,“不许用运灵影响我对你的感观!你这是罪上加罪!” 魏朝阳很无辜地说:“我现在种的是个会让人戴绿帽子的运灵,叫绿荫成冠,不是在学校里的蝴蝶翩翩,一个绿帽子运怎么影响你对我的感观?难道你一个当老师的,还能给我个学生戴绿帽子?” 明心桐大怒,“你也知道我是你老师?赶紧放开我!” 魏朝阳道:“我动不了,你先把链子收了。” 明心桐道:“我的命宫也被锁住了动不了,摇不了令旗。” 她自然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不过她就是要为难一下这个混小子! 魏朝阳果断地转头对李老头道:“大爷,过来帮个忙啊,你也不想过后还被她追杀吧。这事儿咱们得跟她解释清楚。” 李老头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蹭到两人身边,伸手去拿明心桐手里的小旗,但想了想,又把手缩回来了,对明心桐道:“先说啊,我虽然是运数猎人,但只在医院猎取死人散逸的运气和运数,从来没有猎取过生人运。至于这小子做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他是炼运师,我哪有资格做炼运师的黑后台?” 明心桐一听,怀疑地看向魏朝阳,“炼运师?你?” 魏朝阳干脆地道:“没错,正是在下!”又用眼睛一斜李老头,“这是我的助理,著名运数猎人李顶。” 别管怎么样,都得把李老头捆一块! 李老头一听,如丧考妣,当着监察员的面说他是著名运数猎人,是生怕他不死啊! 好在明心桐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只是问魏朝阳:“你怎么证明自己是炼运师?” 魏朝阳道:“我刚才徒手换运灵还证明不了?” 明心桐不禁翻了个白眼,“你白痴吗?谁能直接看到运灵啊!我还以为你在更换运数,向我示威,公然挑衅委员会权威呢!再说了,徒手换运这个证明不了你是炼运师!除非,你现在能炼个运灵出来给我瞧瞧!” 魏朝阳就有点傻眼。 没人能直接看到运灵?那为什么他可以看到?是因为有那个收割者的职位身份吗? 算了,这不是眼前的重点。 眼前的紧急问题是,他哪会炼什么运灵啊! 李老头说了句公道话,“美女,你这不是为难人家小伙子嘛,我虽然不懂,可也听说过,炼运师想炼出个运灵,少说也得一年,还得是提前做好准备才行。你要真心的,那得给小伙子点准备时间才行不是。” 明心桐白了李老头一眼,转而对魏朝阳说:“行啊,给你三个月时间,到放暑假前,也不用炼出运灵,炼出个真正的运数,我就承认你是炼运师。你私自劫运的事情,在我这儿就算过去了!” 魏朝阳心说,别说三个月,你给我三年我也炼不出来啊,神特么的炼运师,那是装的好不好!可却也不敢不答应,别管怎么样,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回头再琢磨别的解决办法。“成,三个月就三个月!” 李老头这才拿过小旗,按着明心桐的指点,念咒晃旗,将锁链收回旗中。 但魏朝阳却发觉个问题。 有一段锁链从密密麻麻的锁链网中脱离出来,虽然从额头上撤了出去,一端又转头钻进了他的心口,而另一端则钻进了明心桐的胸口。 他就往明心桐胸口瞄了瞄。 明心桐瞪了他一眼,“乱看什么!有你这种学生吗?你等着,这事儿没完,回学校之后再算!” 魏朝阳一听,不由急了,“你不说给我三个月时间……” 明心桐得意洋洋地道:“刚才是以监察员的身份说非法猎运,现在是以老师的身份说你不尊师重道!” 妈蛋,马甲多了不起吗? 魏朝阳正要怼她两句,却见隔壁房间门一开,出来一对男女,搂搂抱抱着往外走。 女的一张网红锥子脸,穿着吊带小短裙,特风骚。 男的却是金丝眼镜小白脸,妥妥一斯文禽兽。 看到那男人,明心桐就是一呆,叫道:“齐正道?” 男人听到这一声,扭头一看,见是明心桐,脸当时就白了,结结巴巴地道:“小,小桐,你在这儿干什么?” 锥子脸瞟了明心桐一眼,“正道,这就是你前女友啊,啧,长得挺媚气,就是胸小了点,想要勾住男人,先去隆个胸吧!” 说完还挺了挺自己那明显带有工业化操作痕迹的双峰,看样还挺自豪。 明心桐咬牙切齿地叫道:“齐正道,你个渣男,我什么时候成你前女友了!” 飞起一脚就踹在男人肚子上。 齐正道哎哟一声,被踹得连退几步,重重撞到墙上,捂着肚子,艰难地道:“小桐,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解释个屁啊!我打死你个渣男!”明心桐直接暴走,扑上去就要接着打。 齐正道见势不妙,弯腰捂着肚子,顺着墙根狂奔。 明心桐紧追不舍。 锥子脸哎哎叫了两声,也踩着小高跟,一扭一扭地跟了下去。 魏朝阳目瞪口呆,下意识摸了摸胸口。 当明心桐消失在视野中的时候,那根连着两人的金色锁链就消失不见了。 李老头惊叹,“这玄品的范围运灵还真是厉害,被罩到了立马就发现自己被绿了。要是没有这运力影响,她可能被骗到结婚都发现不了!” 魏朝阳看着李老头被映得绿到发亮的脑门,赶紧把头顶的绿草帽换回蝴蝶翩翩,转头问,“我师傅没教过我怎么炼运啊,现在怎么办?” 李老头就是一呆,“没教过?那你是怎么把我伪造的运数变成真正运灵的?照着这手段,再弄一个不就得了?你需要用什么运数,我现在给你写道运数符!” “你都能写什么运数?”魏朝阳正准备细问,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接起来,便听到一个低沉的充满磁性的女人声音传出来,“你是魏朝阳吗?” 第十一章 命与运 护士打来电话让魏朝阳赶紧回病房。 完全没有听过的陌生声音,而且还带着隐隐的威压。 魏朝阳就有些警惕,试探着回了一句,“我是,你哪位?” “我是医院护士,你不在病房跑哪去了?不知道你被车撞到有骨裂和轻微脑震荡,正处在观察期吗?都撞成这样了还乱跑,不要命吗?赶紧回来!” 对面立刻暴走开喷。 魏朝阳被喷到一头冷汗,讷讷应了,挂掉电话,对李老头说:“我得赶紧回医院,要不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吧,我们在病房里商量一下接下来得怎么办?” 李老头眼睛一转,“你先回去,我把房门收拾一下就去找你。” 魏朝阳看李老头那语气神态,就觉得他很可能会开溜。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抓到的帮手,绝对不能让他就这么溜了。 于是魏朝阳果断出手,一把就将他手里抱着的那本化运阵图给抢了过来。 “你干什么?这是我师门秘籍,赶紧还给我!” 李老头急了就去抢, 魏朝阳往旁边一闪,躲过李老头的扑击,又窜进屋里,把行礼箱给拎了起来。 这行礼箱是李老头准备跑路收拾的东西,想来对他很重要。 “想要的话,就来医院找我!” 魏朝阳提前东西就往外跑。 李老头嗖嗖就追了上来,速度快如闪电,上手就抢。 可惜他虽然速度够快,但力量不行。 魏朝阳一米八一,身高体阔,论块头能装下李老头。 李老头使劲抢了好几回都没能把东西抢回来,被魏朝阳一甩膀子,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差点没一头撞到窗台角上来个头破血流,把头上的老鼠急得乱转。 魏朝阳得意洋洋地带着东西下楼。 别的不说,只看李老头对那本化运阵图的重视,就不怕他不来医院! 回到医院,又急又气的大眼睛小护士劈头就训他,“你这也太不知道死活了,这种状况出去乱跑,万一并发症发作,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魏朝阳可怜巴巴地说:“护士姐姐,我也没办法,学校说我线性代数要挂科,我没办法只能回去找老师帮忙,我们线性代数那老师可凶狠啦,四大名捕之一,我要是再挂一次可就惨了……” 头上的蝴蝶兰随着他的可怜哀求晃啊晃。 小护士语气就软了下去,“那也不能就这么跑出去,太危险了,赶紧回病床去吧。你看你,这跑的一身一头的汗,好好擦擦别着凉。对了,你吃晚饭没有,也没个人在身边,怪可怜的,我帮你打一份吧。” 其实魏朝阳这身上的汗是跟明心桐撕巴的时候出的。 不过,他当然不会解释这个了,对着护士千恩万谢,便赶紧回到病房。 在病房里坐下来,回想刚刚这段经历,真是离奇又刺激,情绪依旧相当激动。 稍稍平复了一下后,他整理了一下思路。 事有轻重缓急,如今一团乱麻,必须得先可着急的先来。 被强行安排的打工人身份倒是不急,反正一年交十个运灵就可以解决。 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先种个运数出来,证明自己这个炼运师如假包括。 李老头要是没说假话的话,只要证明自己是炼运师,那明心桐和运灵公司的麻烦就都可以迎刃而解,然后就可以再慢慢探索,想办法解决被社畜的问题。 魏朝阳静下心来,又把李老头的伪运数符纹大全拿出来翻看。 嗯,满篇鬼画符,还是看不懂。 再翻那本化运阵图,什么天地人,什么阴阳平,什么衰胜和,每个字都认识,合起来完全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不甘心,又去翻李老头的行礼箱,果然从里面翻出一叠书来,挨本看下来,都是讲怎么辨运猎运和种运的,而其中一本叫做运数入门真解的,讲的就是最基础的知识。 魏朝阳不由精神一振,赶紧细细翻看起来。 这本书完全是给新人准备的基础教材,先从命宫和运的概念和关系讲起,由浅入深再讲到怎么辩运识命,怎么顺势推动命运相互影响。 草草翻看下来,魏朝阳总算是初步有了个大概的整体认识。 按书上说,命宫是天生的,由人生下来时的生辰八字、周边环境、祖上遗传等诸多因素有关系。 而运则是后天生成的,与人的际遇、性格、人际关系这些社会性互动有关系。 命宫完全决定人初生头几年的人生际遇,而当人开始能够独立行动,产生思考能力后,运就会聚集。 最初的时候,命宫只会产生与自己相似的运,从而凝成运气。运气凝成之后,又会受到人的行为思想际遇影响产生变化,再返过来影响命宫产生变化。 运气会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或是能在命宫中茁壮成长,或者会离开命宫。 活人的命宫失去运气之后,多数会被野生离主的运气给侵占。 所以有的人会在短时间内运气发生天翻地覆的地变。 如果一种运气能够在命宫中凝聚停留较长时间,那么就会进化成运数。 运数相对于运气,对人的命宫和际遇影响更强,而且更加稳定,不会轻易离散。 而运数更进一步就会进化成运灵。 运灵就是运这种东西的最顶级形态,大概只有百万分之一的机率自然形成,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品级。 天品运灵只能自然生成,孕于天道大势,势成化灵,可以影响一地一国甚至一个大洲内所有生物的发展变化。 地品运灵因地势而生,积累成灵,可以与人的行为相互影响,有点类似风水地脉的作用力量。 玄黄两品运灵则是人的运数化生而成,玄品为范围性运灵,可以影响到覆盖范围内的所有人的运势,而黄品运灵则是机率性运灵,可以无限提高某种结果的发生机率。 无论运气运数还是运灵,与人的命宫都是相互影响和融合的,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如果不能成功融合,运也会离开。 打个比方说。 现在魏朝阳顶着蝴蝶翩翩,人人一见到他,都会自动找到他身上令自己顺眼的优点,不自觉地产生一定好感,但如果魏朝阳自己不能努力做到将这种好感发挥壮大,而是在接触中令对方厌烦,令最初的这丝好感全无,那么从命宫反作用回运上,就会令运的力量被削弱。 这样几回下来,稍弱的运气就会消散,强大的运灵就会跑路! 当然,这里面的互相作用的原理和方法不可能这么简单。 而且运还分成好、噩、霉、烂、普五种类型,每种类型作用原理也不尽相同,猎取时需要注意的事项也各有分别。 更详细复杂的内容一时也记不下来,只能以后慢慢了解。 魏朝阳只挑可能对自己有用的跳着看,很快就看到了运数猎人的相关法门。 运数猎人捕猎运数的方法相当简单粗暴,就是以无运命宫为诱饵,吸引游离运气运数过来,再使用工具施法捕捉。 所以运数猎人自己一般没有运在身,只用伪造的运数占据命宫,防止被噬运兽盯上,捕猎的时候,就取掉伪造运数,诱惑游离运数。 但他们的这个无运不是真的无运,而是把自己的运数藏起来,需要的话,还可以再种回去。不像魏朝阳,自己的运是真没了! 至于运数猎人冒着被噬运兽伤害的风险来捕捉运数的目的,很简单也很俗套,卖钱! 运气买卖虽然隐藏于普通世界之下,不见任何传说记载,但却是个延绵了千百年的古老生意,尤其是有钱人最喜欢购买各种吉佳福贵的运,以加强自身的富贵权势。 福喜运气服务公司也是做运气买卖的,只不过他们是大型公司,只做有钱人生意,专门倒卖出租运灵,不做运数这种低端产品。 无论是实力范围,还是产品逼格,都不是李老头这种散户能相提并论的。 两者的对比,大概就相当于世界五百强和乡镇小作坊。 李老头是运数猎人,手头的书也以运数猎人的法门为主。 魏朝阳挨本翻下来,从基础入手了解,看过一圈后,再看伪运数符纹大全,就不是一脑子雾水了。 画符来伪造运数的原理很简单,就是通过画出的符来伪造运宫格式,吸引性质相似的游离运气附着凝聚生成运数。 严格来说,这也是真正的运数。 只不过符纹效果有时限,一旦失效,凝聚其上的运气失去可以寄宿的命宫,就会自动离散,所以才把这用符造出来的运数称为伪运数。 画伪运数符需要特制的符纸、药墨,画符里要默念引气咒,只要做到神意行三合而为一,一气呵成,就能画出伪运数符。这么做有什么原理没有讲,大概写书的也不明白,所以就搞机械降神,照搬照抄就是了。 魏朝阳看着这画符方法似乎不是很难,正好李老头的家伙式齐全,便干脆在床头柜上铺开阵势,随便选了个符纹图式,对着画起来。 这一画才发觉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这里面最难的其实是画符的时候要一气呵成,不能中断。 这就要求对符纹记得滚瓜乱熟,不能总抬头去看书上的图式。 那些符纹全都杂乱且没有任何规律,想要靠死记硬背记到提笔就来,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而且画符的同时,还要默念引气咒,对于符纹的熟悉要求那就更高了。 魏朝阳摸着下巴,盯着书上的图式看了一会儿,看得眼疼脖子酸,正要抬头活动脖子,一眼瞄到自己的手机,突然间灵机一动! 有办法了! 第十二章 一书烂运 魏朝阳在床头桌上的包里翻了翻,果然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几天前刚刚网购到手的,小学生画画神器,学绘画临摹投影板! 某位老乡学姐下个月要过生日,别的都不想要,只想要一张他亲手画的素描画像。 刚来学校的时候,学姐对他相当照顾,这么点小小心愿当然得满足。 这投影版就是他练习画学姐素描的工具,天天带在身上,对着学姐照片画来画去。 没办法,不会素描,只能想办法学。 如今倒是正好用来画符。 比起人像素描,区区一个符纹,可是再简单不过了。 魏朝阳随意选了张符纹拍进手机,架起临摹神器,把符纹投影到黄纸上,然后又念了一遍引气咒录下来,戴上耳机,放了几遍,熟悉节奏内容后,提笔沾墨,平心静气,全神贯注。 跟着录音默念,按着投影开描。 一气呵成,溜得不能再溜了。 眨眼工夫,一符画成,标准无比,便有隐隐莹光闪动。 魏朝阳拿起符,默念动符咒,使劲一抖,呼啦一溜火光冒出来。 符烬运生。 空中多出一团有些发虚的拳头影子。 魏朝阳小心翼翼地伸手捉住。 运数:一步之遥,千里之行无挂碍,方寸之间如天堑。 这什么鬼运数?看起来就很不吉利的样子。 魏朝阳把这团运数放在一边,接着照书临摹。 画什么运数不重要,重要的是练习手法,加强熟练度。 没大会儿工夫,他就连画了十几道。 画一道,烧一道,生成一个运数。 堆了满满一床。 居无定所,万中有失,一眼错过,冤大头,良人无缘…… 就楞是没一个像样点儿的。 魏朝阳突然明白为什么当时自己随便选一个就会是绿帽子运了。 敢情李老头这一本书上,全都是烂运气! 魏朝阳正准备再翻翻书,找两个合眼缘的画出来看看,就见李老头进来了,算不上是前后脚,也能算是尾行而至,估计他那破门都没顾得上收拾。 看到自家的秘籍被乱七八糟地扔了一病床,李老头心疼得脸都抽抽了,“小子,这些可是不传秘本,你看就看呗,怎么还乱扔啊!” 上手就来收拾,一边收拾翻看,一边连连摇头。 魏朝阳就道:“别找了,那个什么化运阵图我藏起来啦,什么时候跟我把问题一起解决了,我再还给你!” 李老头苦着脸说:“我就是个运数猎人,炼运的事情我不懂,实在是帮不上忙,你要是需要我帮你伪造运数的话,我那包里有现成的,随便用,不行的话,我可以现画,只要我会的,画哪个都没问题。书在你那,你随便挑。” 看起来完全不知道这里已经堆了满满一床的运数。 魏朝阳心里就有点犯嘀咕。 明心桐虽然看不到,但却能够感觉到多重运气,可这老头却是运在跟前也感觉不到。 显而易见,李老头这水平有点洼。 魏朝阳就没急着让李老头画符,“就算你不会炼运,但在运气这事儿上,也比我经验丰富,你帮我总结总结,看看我刚才做的事情里,哪个步骤能把那绿帽子运从伪运数变成运灵。” 也不等李老头表态,就自顾自地把带着绿帽子运去学校之后做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李老头摸着没剩几根毛的脑门,琢磨着说:“会不会是因为你揭开了你们校草跟师姐的感情内幕,打击到了那些暗恋他们两个的男生女生,让他们从广义心理感受上有了集体被绿的情绪,与这个运数相合,反过来快速促进了运数的成长? 运气这东西,从诞生到成长,都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命宫只是培育运气的基础,想让运气成长为运数甚至运灵,都必须得有类似的环境事件做为养分不断强化运气。 不过,也没道理一下子就能把运数炼成运灵啊。我虽然没见过,可也听说过,这玩意一般都是最快一年才能炼成,而且成功率还特别低。 德意志那边有个特别有名气的大炼运师叫塞巴斯蒂安的,是这个世界上少有公开表明身份的炼运师,去年曾在汉堡只花了六个月时间就炼成了一个运灵,号称史上最快,那还是做了相当大量的准备,用了极品运数做基础,才做到的。 你这随随便便拿个伪运数,做件相合的事情就能搞成运灵,从来没听说过。” 李老头陷入了自我怀疑。 但魏朝阳却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毕竟在那中间也没有别的能促进这伪运数成长的事情发生了。 至于说他能这么短时间把伪运数炼成运灵,很有可能跟他那个被撞出的社畜身份有关系。 在这里干想是不可能得出结论的,还是得实践出真知。 魏朝阳果断地说:“那就再弄个运数,我去做些与运数相合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搞成运灵,不就知道这个猜测对不对了!” 李老头挽了挽袖子,就去抓笔,“行啊,我给你画个符。” “你先跟我说个实话。”魏朝阳把那本伪运数符纹大全冲着李老头晃了晃,“你这书里有好点的运数吗?” 李老头不自在地干咳了两声,“也没有特别不好的噩运。” 魏朝阳忍不住吐槽道:“一个好运都没有?你这传承有点洼啊,难不成你出身这门派叫烂运门?” 李老头就不乐意了,“什么叫烂运门,你当好运气那么容易弄呢?这伪运符的原理是仿造命宫格局,引气生运。 可测命宫格局的法门几百年前就失传了,原有的命宫格局符图也失散得七七八八,现在能生好运的命宫格局,都是各家的不传之秘,谁也不会拿出来卖……” 魏朝阳一听,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敢情,你这书是买来的啊。” 李老头受不得魏朝阳这态度,脸红脖子粗地道:“你别瞧不起人,我们传承也是深厚的,就那化运阵图,不需要命宫格局,可以借地势摆阵生运,你把阵图给我,我研究明白了,什么运都可以给你生出来。” 魏朝阳当然不会把书给李老头。 拿到书,跑了怎么办! 虽然老头水平洼了点,但却是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圈内人,没了老头,他更两眼一抹黑,不知道怎么办了。 “等你研究明白,黄瓜菜都凉了,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弄点好的运气了?你看你年纪这么一大把,经验想来挺丰富,再好好想想,我相信你一定能想出来。 比如说,你手头就没有现成的好运气吗?咱们不能陷入思维误区,非得用伪运数来炼,有现成的运气炼成运数,不是也行吗?” 反正魏朝阳不想顶着个烂运气去做烂事,那不成烂人了嘛。 这老头既然是运数猎人,没道理手头连个现成的好运气都没有。 李老头叹气说:“你当运气是大萝卜呢,还能没事儿多存几个?这东西没有命宫护佑,就会快速消散,一人一运,这是铁律。 我们猎到运,都是临时种入自己命宫,几天之内就必须出手,然后把自己的本命运换回来养几天,再去猎取下一个运。” 但他紧接着话峰一转,道:“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弄个好运气,但这事儿完了,咱们就两清,你得把化运阵图还给我,以后不准再纠缠我了。” 魏朝阳眼睛一转,不假思索地说:“没问题,这事儿两清!” “这医院里有个病人身上的运气不错,我已经盯十几天了,只要他一咽气,就可以猎给你。我这就带你去看看。” 魏朝阳就有些担心,“明老师说不让非法捕猎运气。再说了,我们就这么去猎运,会不会又惹到那个什么福喜运气服务公司?” 李老头失笑道:“你还真是什么也不懂的外行了。随便夺生人运气,那是违法的,可我们在医院猎取死人散逸的运气,这就是合法的。跟你说,这家医院是我的地盘,在这里我随便猎运,合理合法。 至于福喜运气服务公司,人家是专做运灵的高大上企业。 人一到年纪,就养不住运,就算原本的运再好,快要死的时候,多半也会散淡成普通运气。福喜这种大公司,根本看不上这些的。” 虽然李老头说得信誓旦旦,但魏朝阳还是有些怀疑。 他在这里猎运真要合理合法的话,至于一听到监察员的名头就吓在那样吗? 明显有鬼啊! 魏朝阳就打定主意,猎运的时候,他绝不动手,就让李老头给他弄,到时候真要有问题,他就一推六二五。 运是李老头猎的,跟他这个买运的有什么关系? 魏朝阳当即就跟李老头去看那运。 李老头给魏朝阳弄了套护工的衣服穿上,推着台装满清洁工具的小车,带着魏朝阳大摇大摆地直奔重症病区。 李老头这个护工身份可不是假的,而是正经跟医院签了用工合同的,每月还有好几千工资领呢。 当然,工资都是次要的,有了护工身份,才可以随时在医院各种乱窜不被人怀疑。 李老头对这家医院熟得简直跟自己家一样,尤其是对那些病危的,更是了如指掌。 谁身上有什么运,大概还能活几天,全都一清二楚。 而且他每天都会去病房查看情况。 因为重症病人命宫萎缩,运留不牢靠,随时可能会脱离命宫,也随时可能会被游离的无主之运进驻,必须得盯紧了才行。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老头才会及时发现魏朝阳被噬运兽给盯上。 他是听说有个被撞得挺严重的学生被送来,所以特意赶过来查看情况。 万一人没抢救过来,当场嗝屁了,他好第一时间猎取运气。 魏朝阳就怀疑地问:“我这都被车撞了,想来运气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噩运缠身,这噩运难道还会有人要?” 李老头笑道:“这你就肤浅了不是?好运有好运的用处,烂运有烂运的用处,噩运同样有噩运的用处,别管啥运,都有人收购,就算我自己用不上,也可以拿去卖。真要说起来,噩运比烂运价钱还高呢。” 魏朝阳心说这噩运正常人躲还来不及呢,谁那么傻会去买? 说话的工夫,两人来到一间病房外。 李老头边走边说:“这里面这病人,也就这两天的事儿,他身上带的是一等一的好运有惊无险,虽然散得七七八八,品相差了点,不能直接移种给别人,但拿去出手,少说也能卖五万块钱,我一年多才遇上这么一个好运,真是便宜你……卧槽,人呢?” 病房里空空如也,只有两个护工在清理房间。 魏朝阳道:“不会是死了吧。” “不能够,他命宫没有完全萎缩,至少还能再活两天!” 李老头断然否定了魏朝阳的猜测,推门进去,跟那两个护工唠了两句,转身急匆匆跑出来,“快走,边走边说!” 魏朝阳紧跑着跟住老头,“什么情况?这是去哪儿?” 李老头气鼓鼓地道:“病人家属刚办了出院,我们赶紧点,还能追上!” 魏朝阳道:“出院了?这是治好了?那就别追了,猎取生人运违法啊。” “好个屁!”李老头恼火地说,“家属说老人最后的心愿是要死在这里,医生今天刚下了病危通知,他们就立马办了出院,,要把人拉回家! 这不对劲儿!之前没见他们提过这茬儿,突然这么说,分明是中间有人搞鬼! 弄不好是有人盯上老头这运气,不好在我这地盘出手,就蛊惑家属把人拉回家去!特么的,这运老子盯半个多月了,想截胡,门都没有!” 第十三章 谁猎到算谁的 李老头情绪很激动,撸胳膊挽袖子的叫嚣,别管这事儿是谁做的,都必然要让他好看,让他们知道知道他老李也不是吃素的! 魏朝阳就仿佛看到了怀旧服里被群殴时高喊着“老狗也有几颗牙”的埃兰。 总感觉气势汹汹的表面之下透着股子虚。 两人一路小跑,总算在医院停车场追上了病人。 家属弄了个辆面包车,正把只剩一口气的病人往车上抬。 这是个年纪很大的干瘦老人,头顶上隐约可见一团模糊散乱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影子,剧烈晃动不休,似乎随时都会从脑袋顶上掉下来。 人还没死,那就不能动手猎运,只能盯着等时机。 李老头开了辆三轮小电动过来,拉上魏朝阳,紧紧跟在车后面。 好在这个点正是晚上堵车的高峰期,小面包在车流里走走停停,速度比蜗牛也快不了多少,电动小三轮倒也能跟得上。 磨蹭了足两个多点,车才下了主道,拐进一个老旧的小区,停在一幢楼前。 一帮家属闹闹哄哄地下了车,正要把老人往楼上抬,却忽听有人尖叫了一声,“哎呀,快看,有点不对,是不是咽气了!” 正远远跟在后面的李老头一听,当即一拧把手,电动车蹭一下就窜了上去。 可他快,还有人比他更快。 一条身影猛得从楼旁的黑暗角落里冲出来,几步就来到车旁,沉声喝道:“都别慌,让我看一下。” 家属中就有一人挺身而出,挡住这冲出来的身影,以更高的声音的喝道:“想看可以,先给钱,之前说好了的,老头子活着抬回来,你给我们五万!” 这一耽搁,李老头已经骑着电动车冲到近前,吱嘎一声,把车刹在人群近前,猛得站起来,一脚踩地,一脚踏板,叉腰怒喝:“住手,想劫胡是吧,先问问我手里的家伙答不答应!” 说着话,就从电动车的座位底下掏出一把沉甸甸的大号短柄防爆紫铜八角锤,拎在手里,跳下电动车,奔着那身影就过去了。 坐在后座上的魏朝阳赶忙跳下车跟上去。 “呦,这不是老李叔嘛,你不在你那三院守着,怎么跑出来了?” 那劫胡的,赫然是个年轻女人,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鹅蛋脸杏核眼,身高腿长腰还细,一条粗大乌黑的麻花辫子斜搭在肩上,头上顶着一团清晰度约等于480p的影子,隐约可以看出好像是个锤子在不停地砸着什么东西,也不知是个什么运。 她笑吟吟地看着李老头,把个鼓鼓囊囊的大信封甩到那带头的家属手里。 那家属打开信封一瞧,立马冲着一众亲戚一挥手,“大家先歇一歇,一会儿直接去火葬场吧。” 那帮亲戚却是不好糊弄的,“歇啥歇啊,赶紧分钱,你别想独吞啊。” 一帮人闹闹哄哄去一边分钱,老人的尸体就扔在那里不闻不问了。 麻花辫明明只做了这一件事情,对李老头也是笑脸相迎,可原先气势汹汹的李老头却明显萎了,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迟疑,最终停在了麻花辫身前足有四五米远的位置,毫无底气可言地道:“秋月影,你们秋家就算势力再大,也得讲规矩吧,这是我的运!你要是敢抢,我就告到联盟去!” 秋月影笑吟吟地道:“老李叔,这里不是三院,散逸的无主之运,谁都能猎……” 她话没说完,突然抬手亮出道符,轻轻一晃,呼啦冒出道火光,就化为一道淡淡的亮线,一端在手中,一端飞快地向老人头顶的运气延去。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啊,你叫它两声,看它答不答应!” “臭丫头,你当我好欺负是不是!” 李老头大怒,立刻也亮符烧出一道银线。 两道银线一前一后伸过去,围着那运气转了一圈,绑得结实,旋即绷得溜直,向着各自方向拉扯。 那运气在老头脑袋上本就不怎么牢靠,被两根线一扯,登时脱离下来,悬在空中。 本来圆圆一团,被扯成了长条形,而且还在不断变长变细。 李老头和秋月影两人也不说话了,各自扯着银线,全神贯注地往自己这边拉扯。 魏朝阳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李老头那根银线明显淡一些细一些,拉扯起来也更加吃力,只来回来扯几下,额头上就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倒是秋明心神情轻松,还有余力往这边瞟,脸上尽是挑衅的表情。 李老头看了,就更加恼火,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魏朝阳就有点担心。 老头这么大年纪了,再被气出好歹来,万一犯了心梗神马的,直接过去,那自己可就没着落了。 他就低声劝道:“大叔啊,不就是个运气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好东西,犯不着置这么大气,给她得了,我们回头再找呗。” 李老头哼了一声,一边竭尽全力扯着银线,一边艰难地说:“我,平均,三年多,才能猎到,一个类似的,好运……好运难得,你要能再等三年,我就松手……” 魏朝阳一听,立马不劝李老头了,改对秋月影说:“这位秋姐姐,这人原本是在三院那边住院的,运气也应该属于李大叔,你拿钱让家属把人拉出来,这么做不地道啊。” 秋月影虽然面上轻松,可说起话来也特别吃力,“小弟弟,无主好运,人人可猎,大家各使本事,谁猎到算谁的,讲什么地道不地道……这运,今天我要定了!” 魏朝阳一听,哦,谁猎到算谁的啊,那还废什么话,上去伸手抓住那快被两人拽成面条的运气。 运气:有惊无险,诸事身侧过,无伤亦无害。 果然是很好的运气,只是捏在手里,感觉特别脆弱,似乎稍一运力就会碎掉。 魏朝阳不敢耽搁,赶紧揉一揉,团一团,让这玩意凝实点,顺便把两条银线都解开了。 李老头知道魏朝阳能空手捉运,一看他上手,立马就松开银线。 可秋月影不知道啊,还使劲往回拽呢,这线一解开,力气使空,一家伙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却也顾不得叫痛,瞪眼看着魏朝阳,一脸都是见鬼的表情,失声叫了出来,“徒手捉运!你是什么人!” 什么人是不可能告诉她的。 装了逼就跑,不对,是事了拂衣去才是王道。 魏朝阳微微一笑,就要转身开溜。 突然,身后有雄壮的乐曲声响起,节奏感超强。 激昂的声音随之响起,铿锵有力,还带着浓浓咖喱味儿。 “这位就是,传说中,能够炼运成灵,掌控天地玄黄,实力超强超团结的……”李老头举着手机,音量开到震耳朵,走到魏朝阳身旁,“炼运师……” 妈蛋,做旁白介绍还犯得着自配个bgm吗? 魏朝阳目瞪口呆。 眼前仿佛浮现出一个壮实的三哥在浑身烈焰中现形,啊不,是现出盔甲,旁边的气氛组老头以浓浓的咖喱味抑扬顿挫地介绍着! 妈蛋,巴霍巴利王的大巴是悲剧啊! 这老头会不会挑bgm! 太特么不吉利了。 魏朝阳一时间槽多无口,竟然不知说什么才好。 李老头介绍完毕,叉腰冲着秋月影哈哈大笑,“秋丫头,你们秋家再厉害能厉害得过炼运师吗?哈哈哈……” 魏朝阳干咳了一声,“低调,低调,大叔,你能先把音响关了吗?” 那面那边家属都顾不上数钱了,全都往这边看呢,这也太羞耻了。 李老头赶紧把手机音乐关掉,嘿嘿笑道:“我这不是寻思烘托一下气氛嘛。” 魏朝阳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转对头秋月影道:“秋姐姐,你说的啊,谁猎到算谁的,这运气现在是我的了!你也别争别抢了,就回吧。” 秋月影立马从地上跳起来,“不行,这是我的,我花了五万块,已经买下来了,你不能抢走!” 李老头哈哈大笑,“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叫它两声,看它答不答应!” 满满一副小人得志。 这回轮到秋月影气到满脸通红了。 魏朝阳扯了李老头一把,对秋月影强调道:“谁猎到算谁的,难道你还想抢我?” 秋月影不敢肯定魏朝阳就是传说中的炼运师,但徒手捉运这本事在传说里也确实是只有炼运师才能够做到。 秋家虽然势力够大,但那只是在运数猎人的圈子里,对上炼运师这种连监管委员会都要捧着的强梁,那是远远不够看。 可要就这么让魏朝阳把运气带走,她又实在是不甘心。 “大家出来混的,当然要讲江湖规矩!”秋月影豪气干云的道,“猎运没争过,我自然要认的。不过刚才我正在跟老李头比拼,你是突然出手偷袭抢运,我输得不服,我要再跟你比一场。” 魏朝阳不明所以,“这运气都到我手里了,我为什么要同意跟你再比一场?你看我像是那么傻吗?” 秋月影一指自己头顶,道:“我用自己的本命运数千锤百炼做赌注,如果我这次再输了,我就把自己的本命运数给你!” 李老头一听,立马捅了魏朝阳一把,小声说:“这运数,前年在巴黎拍过一个,成交价三十万,美元!” 魏朝阳却根本不听他的,认真的对秋月影说:“秋姐姐,你斗不过我,平白丢了自己的运数,到时候可没后悔药吃,这虽然是个好运,可肯定不能跟你的运数比,你这是何必呢?” 运气和运数差着级别呢,拿命数来赌运气,这不缺心眼儿吗? 刚才解线的时候,他试过银线上的力道,简直弱到不值一提,也不知道两人怎么就能累到活不起的样子,但秋月影想靠银线把运从他手里抢过去,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魏朝阳虽然穷学生一个,兜比脸干净,但从来认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种钱他不稀得挣。 说完,也不理一个劲捅自己的李老头,转身就要走。 哪知道,秋月影却突然大喝一声,“站住!” 喊完了,噌地从后腰拔出柄雪亮的匕首来了。 魏朝阳觉得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诚恳地说:“大姐,我身高一米八二,体重161斤,体脂率18%,学过散打,重拳能打出二百九十二公斤,上大学前在省级比赛拿过名次,正经的国家二级武士,半夜大排档撸串曾经一个打八个,你确定要跟我动手?” 说着就上前一步。 魏朝阳身高体阔,脚步沉稳,此时又阴着脸,再加上炼运师身份的加成,这一步迈上来,压力如同山洪扑面,令秋月影几乎窒息,身不由己地连退六七步才勉强站稳。 雄壮强劲的音乐声音突然响起,越发衬得高大威猛的魏朝阳如同天神下凡般气概非凡。 妈蛋,还没完了是吧。 魏朝阳扭头瞪了李老头一眼,有点想打人。 “是有电话!”李老头赶紧把手机给按了,跑一边去接电话。 魏朝阳再回头看秋月影,却不由一呆。 第十四章 就问你们怕不怕 秋月影把匕首架自己脖子上了,眼睛瞪得老大,一副你要不答应我就杀了自己给你看的架势。 魏朝阳心想这位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无奈地说:“大姐,我们不认不识的,你拿自己的命来威胁我,好像没什么用处吧。” 秋月影眼圈通红,眼泪打转。 “你是炼运师,了不起的大人物,今天这事儿在你眼里只不过是件不起眼的小事,可对于我来说却是天大的事情。 这是我的家族试炼任务,关系到我以后一辈子的事情。我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要是再输了,我也就死心了。” 魏朝阳这人吃软不吃硬,秋月影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他,倒让他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了,想了想,便问:“运数猎人都会画符造伪运,可市面上流传的符造出来的都烂运,你手头有能造好运的符吗?要是有的话,加上这个,我给你个机会!没有的话,就算了。” 其实还是想让秋月影知难而退。 李老头说过,这造好运的符,在各家都是不传之秘,想来秋月影不可能押上来。 哪知道秋月影却干脆地道:“有!”说完,从腰间的小包里翻出张符来亮给魏朝阳,“这符可以伪造出一类好运百发百中,我们秋家独门秘符!” 魏朝阳震惊了,“独门秘符,就这么压上来了?会不会太草率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李老头从旁边窜上来,急不可耐地说:“我看不用考虑了,就给她一个机会吧,小女孩子家家的,挺不容易的。” 秋月影也说:“不用考虑了,难道你想反悔?” 刚说过的话,自然是不能反悔的。 魏朝阳举着那团有惊无险,说:“我就举在这里,给你十分钟时间,只要你能从我手里夺走,就算你赢了。” 秋月影也不废话,立刻又燃了一道符,放出银线,缠住有惊无险,就往回拽。 她可是真卖力气了,整个身子都绷得溜走向后倾斜,可以清楚地看到肱二头肌因为发力而隆起。 一会儿工夫,就累到大汗淋漓,头上衣服湿得跟水打得一样,嘴巴张得跟只缺氧的大胖鱼似的,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响亮异常。 可魏朝阳这边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准确的说,可以感觉到有力量在往外扯有惊无险,可这拉扯的力量大概跟微风吹没大差别。 李老头在旁边叉腰嘲笑,“加油,使劲,秋丫头,你们秋家不是号称一索夺运无往不利吗?哈哈哈……” 秋月影怒视李老头,尖叫道:“这是你逼我的!” 叫完了,左手拽着银线不放,右手却从兜里摸出块巴掌大的牌牌来,高高举起,大喝:“奉真都三官勅命,书符取一切生运,急急如律令!” 小牌牌就是一亮。 那根细细的银线瞬间变粗变大到缆绳一般。 拉扯的力量快速增强。 天空中传来隐隐雷鸣。 魏朝阳下意识抬头一看,却不由吃了一惊。 天空中乌云卷集,却是层次分明,下半截墨黑墨黑,上半截却光明大作。 那座千疮百孔的极简科幻样式大厅,居然隐约间浮现在乌云上方,闪着微光,就挺打眼的。 游弋在天空中的噬运兽快速聚集过来,乌泱乌泱的,身侧的小眼睛闪着血红色的微光,一时间红点满天,情形骇人至极。 李老头脸色大变,叫道:“秋丫头,你不要命了!” 秋月影疯了一样大笑,“这都是你们逼我的,今天我就算死了,也要拿到这运!我要向家里证明,我不比任何人差,我也有资格成为运数猎人!哈哈哈,看到没有,为了这命,我敢豁出命去,就问你们怕不怕,哈哈哈,急急如律令啊……” 轰隆一声大响。 一道雪亮的闪电自乌云中落下,正正打中秋月影。 准确的说,是打在她高举的那块小牌牌上。 电光瞬间弥漫全身,把秋月影电到全身焦黑,青烟直冒。 下一刻,乌云散去,大厅随之消失。 噬运兽仿佛失去了目标,停止聚集,四散离去。 秋月影身子摇了摇,张嘴吐出一缕青烟,直挺挺摔倒在地。 粗如缆绳的银线随之消散。 魏朝阳莫名其妙,看着李老头问:“她这是什么意思?抢不过就引雷自杀了?” “不是引雷自杀。”李老头也一脸的懵逼,“她举的那牌子是真都三官取运令,激发可以强取任何运气,人间所有法门都不能阻止。” 魏朝阳就问:“那你为什么说她不要命了?这玩意是用生命值激发的吗?” 李老头道:“那倒不是。不过这令牌三百多年前就出了问题,用它取运之后,必然会引来噬运兽,会把使用者的命宫吃掉。人没了命宫,那就必死无疑嘛。秋家有什么毛病,居然把这么危险的东西给个毛丫头随身带着!” 魏朝阳指了指焦黑冒烟的秋月影,“那她这被雷劈正常吗?” 李老头连连摇头,“没听说过,会不会是这牌牌放得太久,过期变质了?她不会被劈死了吧。要不,咱们溜吧,别赖咱们身上,秋家可不好惹。” 魏朝阳没听他的话,走过去一看,秋月影虽然躺在地上挺尸不动,可眼睛睁得老大,眼泪哗哗地往下淌,把黑漆的眼角冲出两道白晰的小沟沟来。 哭得这么厉害,却一声不发,就挺伤心欲绝的。 “不至于这样吧。”魏朝阳就看得挺不落忍的,“虽然是个好运气,可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犯不着这样,改天再猎一个不就得了。” “来不及了,再有三天试炼时限就到了。”秋月影喃喃地道,“我花了半年时间才找到这样一个纯粹的好运,剩下三天,怎么可能再找到类似的?我失败了,彻底失败了。真让老祖宗说中了,我的命不好,不适合当运数猎人,乖乖回去嫁人生孩子吧,哈哈哈……也挺好的,做个安分守己的贵妇人,也挺好的,哈哈哈……” “纯粹的好运确实挺难得的。我也是三年多才发现这么一个。”李老头凑过来道,“不过,你应该也知道,这能不能猎到得看缘法,你啊,还是跟这运没缘法,这谁也怨不着不是。” 说完,还瞄了魏朝阳一眼。 心想这小伙看起来优柔寡断,有点圣母心的意思,可别一时心软,把这好运送人。 就又叮了一句,“再找可不好找了,三个月啊三个月……当然,我无所谓,你想顶个烂运用也没啥嘛。” 魏朝阳却问:“什么就完不成试炼就得回去嫁人?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这么封建古典的人生安排吗?” 秋月影没答理他,只是自己默默流泪,一副弃疗躺尸样儿。 魏朝阳只好看向李老头,“你知道吗?” 李老头真心不想说,可见魏朝阳挺认真地盯着自己,只好说:“几大运数猎人世家有联姻的传统,这秋丫头和司家的司南凌打小召定的娃娃亲,都公告了嘛,下个月会完婚,请柬都派出来。关系秋司两家的脸面呢,她就算是能完成试炼,拿这运回去,也不可以更改。” 秋月影却突然来了一句,“老祖宗答应我了,只要我完成试炼,就可以取消婚约,让我做运数猎人。老祖宗答应我了的,他最疼我了,不会骗我。” 李老头嗤笑道:“幼稚了不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由着你的小性子来?你们家老祖宗是算定了你天生命宫与猎运这活不合,给你机会也猎不到运,是想让你甘心情愿地出嫁!” “你胡说,老祖宗才不会这样!”秋月影扑楞一下坐了起来,一抹眼泪,爬起来就走。 魏朝阳心想这姑娘一惊一咋的什么毛病,赶紧叫住她,“你干什么去?别想不开啊!” “你才想不开呢!”秋月影回头瞪了魏朝阳一眼,“还有三天时间,我抓紧点,没准还能再找到个好运,没工夫在这儿跟你们磨叽。” 说完,又要走,结果魏朝阳又喊了一句,“等一下。” “还要干什么?” 秋月影回头怒视魏朝阳,心里却忍不住有些小小的期待。 难道这傻大个终于圣母心发作,想把这运气让给自己了? 真要这样的话,那可太好了。 当然,也不能亏待了这傻大个,就按市价一倍给他钱! 只要能把运带回去,谁知道她是买的还是猎的! 李老头也紧张起来了,拉了魏朝阳一把,念经般嘀咕,“三个月啊三个月……” 魏朝阳甩开李老头,冲着秋月影咧嘴一笑,“秋姐姐,愿赌服输,说好的,百发百中符和你的千锤百炼运呢?” 秋月影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道:“我都这么惨了,你还好意思要我的本命运?” 正常逻辑不应该是心软如割,不仅不要自家的本命运数,还要把各种好运双手奉上吗? 她都把惨卖得这么明白了,居然还逃不过要付赌注,这惨不是白卖了? 魏朝阳道:“你惨不惨的,跟赌约没有关系啊。之前我就劝过你不要赌,你非要赌这一把。愿赌服输啊,姐姐!拿来,拿来!” 秋月影一挺胸,一昂脖子,就想赖账,可话还没说出来,李老头做为合格的气氛组就阴恻恻地插了一句,“想好了,他可是炼运师哦。上一个跟炼运师放横的,是法国的热拉尔家吧,什么下场大家都知道。” 其实很想再放个应景的bgm加强一下气氛,考虑到魏朝阳不是很喜欢的样子才没放。 秋月影立刻就泄了气,先把符交给魏朝阳,又去取自己头上的本命运数。 取自己的本命运数却不是用银线,而是取出一面小镜子,对着自己照。 小镜背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符咒,轻轻一敲,符纹微亮,她头顶上的运数就消失不见了。 秋月影把镜子扔给魏朝阳,垂头丧气地转头就走。 魏朝阳往镜子里瞧了一眼。 镜中赫然还残留着秋月影的影子。 影子头上顶着那团运数。 这是运数猎人藏取本命运数的秘法。 可以暂时将本命运数寄存在镜中倒影上,空出命宫用以存取猎到的新运。 魏朝阳伸手摸了摸镜面,感受到了运数的存在。 运数:千锤百炼,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击爆起千层力。 这是增加爆击率的运数吗? 李老头凑上来拿罗盘一测,啧啧赞叹:“好运,真是难得一见的好运,增加爆率,事半功倍,也就是秋家这种猎人世家能随随便便就拿出一个给自家子弟了。这世家啊,真拿好东西不当玩意啊。” 魏朝阳就问:“很珍稀吗?” 李老头道:“类似的运数,市价三百万打底,一般的运数猎人,能当传家宝了,也就这种不知轻重的大小姐才会随随便便拿出来当赌注啊。 不过,也不要紧,反正她马上就要嫁给司家小公子了,为了自家脸面,秋家也肯定会再给她种个好运数。” 魏朝阳看着秋月影落寞的背影,琢磨了一下,叫道:“秋姐姐,你等一下。” 秋月影这次没回头,只挥了挥手,还继续往前走。 魏朝阳补了一句,“我手头有多余的运,想要不?” 秋月影停步,转身,噌一家伙就窜了回来,堆起笑脸,“什么运?多少钱?我只要好运啊。” 魏朝阳把绿帽子运托在手上,示意她自己检测。 秋月影掏出罗盘开测。 “衰运啊,你拿我寻开心呢,衰运我要有什么……呃?玄品,运灵?哈?运灵!” 秋月影手都哆嗦了,拿着罗盘又测了两遍,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你要把这运灵给我?” 李老头也急了,使劲扯了魏朝阳一把,“小子,你疯了,运灵啊,福喜这样的大公司都只租不卖,你要送人?” 魏朝阳摆手道:“你们俩想什么呢?我看着像冤大头吗?怎么可能送,当然是卖了。秋姐姐,你应该挺有钱吧,有没有兴趣买下来这个?” 秋月影登时好像被当头泼了盆冷水般蔫了,“我哪买得起运灵?” 魏朝阳道:“也不是非得用钱,可以拿东西来换,特别就行。你可以列一列身上有什么东西,我要是觉得值,就换给你。” 第十五章 交换 秋月影立马就把身上的东西全都掏出来,摆在地上,一样样介绍给魏朝阳。 先是运数猎人的标准装备。 厚厚一叠伪运数符,符笔、黄纸、朱砂,测运罗盘以及可以化出拉运银线的索运符。 接下来是刚才她拔出来架脖子的匕首,有个名堂叫护身法器,不仅能扎人,还能碎运。 猎运的时候,无主之运和无运命宫容易引来噬运兽,这个护身法器经过特别手法泡制,可以在危险的时候,粉碎没有猎到手的运,用来吸引噬运兽的注意力,给自己制造脱身的机会。 当然,跟别的运数猎人起冲突的时候,自然也能当武器用。 李老头的八角锤就是他的护身法器,年轻时也抡着跟人拼过命的。 再有就是那块真都三官取运令,虽然被雷劈得焦黑不成样子,却还是被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这是秋月影身上全部与猎运有关的东西了。 剩下的都是女孩子随身的零碎,也被她拿出来铺了一地。 高人的口味说不定的,万一够变态,就喜欢女孩子的随身物品呢。 李老头嘿嘿笑道:“得了,秋丫头,给你机会把握不住也是没办法,你自己看看这有哪样东西顶得上运灵?我看你们家说得没错,你就是跟运无缘,做不了运数猎人。” 秋月影咬了咬牙,一挺胸膛,“36c,24,36!” 为了运灵,她豁出去了! 魏朝阳一脸茫然,“什么?” 李老头就是一呆,捅了魏朝阳一把,“小子,千万稳住,不能中美人计,她是司家小公子的未婚妻,你要跟她搞一块,司家能放过你?前面得罪了福喜公司,中间得罪了监察员,你现在要是再得罪司家,那可真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魏朝阳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这位大姐是在自爆三围,准备卖身换运灵。 可惜,做为一个钢铁小直男,他对这个真是一点都不懂,秋月影这跟媚眼抛给瞎子看没什么区别。 魏朝阳仔细想了想,拿起那块真都三官取运令。 这玩意明显跟那个古怪的破烂大厅有关系,拿过来研究一下倒也不错。 牌子一入手,脑海里立马就浮现出相关的内容。 真都三官取运令:奉运童子敕令,执此可合天地人三才,强取气数灵三运。 就跟抓到运,就知道是什么性质一样一样的。 这让魏朝阳想起了自己刚刚被撞飞时的感觉。 感觉什么东西流进了脑子。 像进水一样。 现在看来,当时明显不是脑子进了水,而是与运相关的一应知识。 很可能都是来自那个破烂大厅。 令牌这个解说风格,跟刚见到大厅的风格可以说是一脉相承,特古典的赶脚。 只是如今大厅已经因为他的一个念头把风格变成了极简科幻风,这令牌却没跟着同步变化。 他刚这么一想,脑海中浮现的解说内容突然就变了。 强制拾运器:收割者可凭此任命外围辅助工作人员,外围辅助工作人员凭此拾运器可以突破环境束缚,强行取运,不受干扰打断。备注:强制拾取可能会对目标运造成深度破坏。 妈蛋,这是同步更新了? 魏朝阳心里一跳,下意识抬头往天空中看了一眼。 乌云散尽,大厅无终,一只栈恋不去的噬运兽在高空中缓缓游荡着。 “就这个吧。”魏朝阳定了定神,收起小牌子,把绿帽子运反手按在了秋月影头上。 这绿帽子运一种上,立马映得秋月影整个脑袋都绿油油的。 魏朝阳心里就有点犯嘀咕。 这怎么不分男女老少,全都绿油油的,真真是世风日下,相比起来,他带着这运灵的时候,居然是绿色最浅的。 “这就给我了?真给我了?” 秋月影满脸不敢相信,拿着罗盘测了又测。 “换的,真都三官取运令也是好东西嘛。”魏朝阳道,“秋姐姐,咱们两清了啊。” 说完,也不再多说,扯李老头一把,转身就走。 李老头恋恋不舍地往秋月影脑袋上看了一眼。 虽然看不到什么,可他依旧舍不得挪开眼睛。 那可是运灵啊,有价无市的好东西,这小子居然随随便便就送人了,简直就是个傻缺。 可再怎么舍不得,那也不是他的东西,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小跑跟上。 秋月影呆呆看着魏朝阳的背影,突然大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魏朝阳没回头,只挥了挥手,坐上李老头的电动小三轮,扬长而去。 秋月影咬了咬嘴唇,哼了一声,自语道:“不告诉我也不要紧,回头我问李老头!” 她又小心翼翼地用罗盘对着绿帽子运测了又测,一时间感觉好像作梦一样。 居然能够拿到一只运灵! 虽然不是好运,但这可是运灵啊! 秋月影欢喜得几乎想要当场就高歌一曲,强行按捺住满心的雀跃,急急忙忙返回家中。 秋家位于海城东郊,依湖傍山的一座庄园。 做为传承悠久的运数猎人世家,如今的秋家已经传到第六十九代,光月字辈儿就有三十多人,除了个别人外,全都聚居在庄园,并不分家。 秋月影驱车返回庄园,却见各处都是冷冷清清,往常满庄园的秋家子弟多半都不见人影,只剩下些不接触猎运事宜的亲戚和佣人,抓人一打听才知道老祖宗突然召集全部秋家子弟开会。 至于会议的具体内容,非核心子弟是不可能知道的。 但能让秋家老祖宗这么郑重其事召开大会的,想来应该与猎运脱不了关系。 秋月影一听秋家所有运数猎人都在开会,不由更加高兴,只要当众把这运灵亮出来,谁敢再说她不能猎运? 整个秋家传承小七十辈儿,这是第一回猎到运灵! 就凭这样,她秋月影就可以称为秋家第一人! 秋月影立刻直奔会堂。 只是在会堂门口,她就被守卫拦下了。 看门的守卫也是秋家子弟,还没有出徒,只能算是预备役运数猎人,没资格进去开会,只能看大门。 而秋月影虽然是长房嫡亲的大小姐,但没有运数猎人的资格,也不被允许参加会议。 秋家家规森严,犯者必罚,要放以前秋月影只能乖乖回去,等会议结束再来找老祖宗。 可如今她有运灵在身,底气壮得不得了,哪还管这规矩,推开两个守卫,便直接闯了进去。 会堂前方主/席台上并排坐着七个人,正是如今执掌秋家的七大家老。 其中居于c位正在讲话的,是个满头银色的蓬松微卷短发的老太,虽然已经暮色爬满发丝,但气质却依旧优雅从容。 她就是秋家的老祖宗,秋见霜,如今秋家的家主。 “这次泰国的机会千载难逢,既可以充实我们秋家的运数库,又可以向世人展示我秋家子弟的风彩,更能借机实战练兵,一举三得,所以经家老会议商议,决定选拔五十名优秀子弟前往泰国……” 说到这里,她便停住了。 秋月影与两个守卫拉拉扯扯地闯进来,动静闹得挺大,不禁打断了老太的讲话,还引得满场人都齐刷刷看过来。 两个守卫不敢跟秋月影拉扯了,其中一个赶紧抢先报告 ,“大姐非要进来,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 其实两个男人,不是拦不住,而是不敢硬拉。 秋月影不仅是长房嫡女,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秋家大小姐,下个月更是会成为司家小公子的妻子。 司家小公子司南凌号称五百年一出的天才运数猎人,自三年前出徒,连连猎取各种好运数,出手从不落空,一个月猎的好运,比普通运数猎人一辈子能猎到的好运都多。 世家出手,又有如此高明的手段,过不了几年必定就能以盟主身份主掌运数猎人联盟的一应事务。 运数猎人联盟,是运数猎人的自助联合组织,成立凡一百四十二年,已经网络了世界各地主要运数猎人势力,无论组织规模和声势都不比监管委员会差多少,要不然也不可能给李老头这样的运数猎人争取到医院做为猎运的自留地。 没错,全世界所有的医院都是运数猎人联盟的专属猎运地点,这是运数猎人联盟经过艰苦斗争,才从监管委员会那里争取到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联盟才会被全世界的运数猎人所认可。 如今各家出身的运数猎人出徒后都得先在联盟考试,考试合格后领取执业资格证,才能正式开始上岗猎运。 这样一个未来大人物的未婚妻,只要不是傻缺,谁都不会真得罪。 所以,两个守卫只是做做样子拉扯,其实一点力气都没敢用。 秋见霜一眼就看穿了两个守卫的小伎俩,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们两个先出去,把秋月影单独留了下来,然后往左边瞟了一眼。 坐在主/席台最左侧的,是个留着平头的精干男人,五十左右岁的年纪,一张不怒自威的国字脸,正是秋月影的父亲,秋家长房长子,预订的下一任家主,秋鹏程! 他收到老祖宗的信号,立马重重一拍桌子,站起身怒斥道:“放肆,秋月影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敢闯进家族重要会议,真当家规治不了你吗?给我把她抓起来!” 秋月影却是不怕自家老爹,梗着脖子说:“家规是说非猎人身份不能参与相关会议!可我已经完成了老祖宗的试炼任务,猎到了运,按之前的约定,现在就是正式猎人了,凭什么不能来参加会议?” “你猎到运了?胡扯什么!” 秋鹏程却是压根不相信秋月影的话。 做运数猎人也是要讲天赋的。 自家女儿自家知,她天生命宫格局狭窄,兼容性过低。 而运数猎人猎运是以自身命宫为陷阱吸引捕捉目标运数,命宫的兼容性是至关重要的指标,兼容性过低,便只能吸引特定类型的运,做不得运数猎人。 之前老祖宗肯定答应她,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任她怎么胡闹,也不可能改变什么。 秋月影昂然挺胸道:“没错,我猎到的运,就在我的命宫里,不信你可以现场测试!” 秋见霜又瞟了秋鹏程一眼。 目光中的含义很明显,是让他尽快把秋月影弄走,不要影响会议进程。 这次的秋家全体运数猎人会议可是关系到秋家未来命运和发展,怎么可以让秋月影在这里随意拖延捣蛋。 秋鹏程又拍了一下桌子,本想直接吼人把秋月影拉下去,但一眼看到秋月影的目光。 虽然面上表现得很自信,但目光中却充满了忐忑与期待。 看到这目光,秋鹏程心中一软,便没理会老祖宗的目光,冷哼了一声,“好,我就测一下,看你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直接跳下主/席台,三步并做两步来到秋月影面前,一面掏罗盘,一面低声呵斥,“你失心疯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再着急不能等回头再说?” 秋月影道:“我等不及了,万一私下说你们不认怎么办?” 秋鹏程叹了口气,道:“难道现在你就能让我们认了?你天生命宫狭窄,猎不了运,就算勉强猎回来一两个,也不会有什么太好……卧槽,这是……?” 说话的工夫,他也没耽误拿罗盘做测试。 可这测试结果太令他震惊了,以至于差点没脱口叫出来。 幸好及时警醒,把到嘴边的“运灵”两个字又咽了回去,重新拿着罗盘仔细测了又测。 确定没有测错后,他看着秋月影的表情,极为复杂。 秋月影心中大定,昂头看着自家老爹。 事实胜于雄辩,这一个运灵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不需要她再多说什么了。 司家小公子司南凌号称五百年一出的天才运数猎人,可也没猎到过哪怕一个运灵! “你,这可真是……”秋鹏程欲言又止,摇头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主/席台上,来到秋见霜身边,低声对她耳语了几句。 秋见霜眉头一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不亏是我秋家的女儿,既然这样,那就也坐下来参会吧,具体的事情,会议结束之后再说。” 秋月影美滋滋地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秋见霜浑若无事的继续讲了起来。 秋月影听了几耳朵,就听明白了。 秋见霜正说的是泰国的事情。 老泰王大限将至,命不矣。 他在世界大势的动荡纷乱中执掌泰国七十年,命强运旺,必然催生出运灵,如今生命到了尽头,这强大的运灵就会脱离命宫束缚,得脱自由。 世界各地顶级的运气公司、运数猎人纷纷前往泰国,准备猎运取灵! 当然了,运灵肯定没有他们这些运数猎人的份儿。 运灵是国际上那些大型运气公司的禁脔,比如福喜这样的狠角色,早就已经组建队伍进入曼谷,再不开眼的运数猎人也不敢打运灵的主意。 像这样蕴养了几十年的强大运灵脱离原主命宫后,必然会产生大量散逸,从而引发周边运气和运数的非正常变化,产生大量珍贵的运气和运数。 这些都无主之运,谁能抢到就算谁的。 运数猎人的目标就是这个! 不仅秋家准备派出队伍前往抢运,其他几大猎运世家也都准备派出人马,抢运是一方面,锻炼新人也是一方面。 秋家的这次会议就是公布队伍人选和具体行动方案的。 本来会议是预订要开两个小时,几位家老都要发表相关讲话。 可是秋见霜惦记着秋月影带回来的运灵,实在没心思再开会了,悄悄跟其他几位家老通了气后,便草草宣布会议结束。 散会之后,秋见霜便迫不及待地把秋月影带回自己的书房。 七位家老,包括秋鹏程,都齐齐到位,一眨不眨地看着秋月影。 秋见霜亲自出手,重新检测了秋月影带回来的绿帽子运。 三测之后,秋见霜不禁叹息,“果然是玄品运灵,真是不同寻常,不同寻常!大家都上上手,感受一下,哈哈哈,我秋家如今也有了可以传家的运灵,这底蕴从此便是四大家之首,就算是司家也比不得我们了!哈哈哈,月影真是好样的,可以说是我秋家从此更上一层楼的大功臣。” 其他五个家老纷纷上前检测,亲身感受运灵带来的微妙感觉。 秋月影迫不及待问:“老祖宗,那你答应我的事情!” 秋见霜哈哈大笑,“放心,你老祖宗我是什么人,别说你猎到了运灵,就算只是猎回了一个普通的好运气,我也会说到做到,司家的婚事你不愿意就这样算了,我会亲自去跟司家讲。” 秋月影心中大定,想起魏朝阳,便越发感激。 比起这运灵来,魏朝阳拿走的真都三官取运令、百发百中伪运符和千锤百炼,真就不算什么! 几位家老都上手感受过之后,秋见霜便迫不及待地启动仪式,亲自出手取下绿帽子运供入家中祠堂,这运灵从此就是秋家的传家宝了。 祠堂供奉先人,与整个家族成员的运气都息息相关,这绿帽子运一供奉进去,整个秋家的所有成员头上的运都带上了一抹绿色。 受此影响,以后秋家人的婚姻大概率都不会太好。 但相比起运灵来,这点小小的问题,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完成供奉仪式后,秋见霜当着其他家老和祖宗牌位的面,再一次确认取消秋月影与司南凌的婚事,同时赏功秋月影,将她的名字列入家族信托基金受益人名单,族长继承位置排序第十八,候补家老,运数捕猎事务副专员。 秋月影靠着绿帽子运,一步就从一个无人重视的大小姐跃升为秋家的核心权力掌握者之一。 只是等相应仪式结束,其他家老离开后,秋见霜却把秋鹏程和秋月影单独留下来,劈头就问:“月影,这运灵真是你猎来的吗?别对我撒谎,你天生命宫狭窄,别说运灵,普通好运都不容易猎取,怎么可能猎到一个运灵!这事儿非同小可,你一定要哪跟我说实话。” 秋月影犹豫了一下,迟疑开口,“我遇到了一个炼运师……” “炼运师”三个字刚一出口,秋见霜立马脸色大变,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先出门左右观察片刻,小心翼翼地关好门窗,又在祖宗牌位前上了三柱长香,这才低声说,“继续吧。” 秋月影莫名其妙,但还是把遇到魏朝阳的经过讲了一遍。 当听到魏朝阳可以徒手捉运随意换运,秋见霜的眼皮不禁轻轻颤动,等秋月影说完,这才道:“有这等本事的,那就一定是炼运师无疑了。这对你来说,是天大的机缘,等回头你一定要尽快弄清楚这位炼运师的身份,借这个机缘跟他攀交,要是能够交好他,无论是你还是我们整个秋家,未来都是不可限量。” 顿了顿,她又道:“福喜公司当年也不过就是个三流的小运气公司,连运数都没资格猎运,就是因为帮到了一位炼运师,得到指点帮助,才能够扶摇而上,成为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公司!传说,监管委员会最高的十二位委员中,就有好几位是炼运师!” 秋月影本来就想着再联系到魏朝阳,听秋见霜这么一说,倒是正中下怀,当即连连答应。 秋见霜也不再说什么,让秋月影先回去休息。 秋鹏程本来一肚子话,但之前受到秋见霜的示意,一直没敢插话,好容易等秋月影走了,这才道:“老祖宗,传说中炼运师都是无利不起早的角色,平白无故的送月影一个运灵,只怕是另有企图,不能不防啊。” 秋见霜瞟了秋鹏程一眼,方才缓缓说:“炼运师行事阴狠,每一次现身都是所图极大,既然能把玄品运灵随意送出,图谋的目标必定远不是一个玄品运灵能够相比。 我们秋家只不过是个运数猎人世家,根本不会放在炼运师眼里。我猜测,他接下来做事可能需要运数猎人配合协助,所以才会借着由子接近月影,如果我所料不错,等月影再去接近他,他一定会趁机提出要求。” 秋鹏程满腹疑虑,“炼运师是炼运的,我们运数猎人是猎运的,根本不是一个路子,他能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做的?” 秋见霜嘿嘿冷笑了两声,“你以为炼运师是怎么炼运的?我当年可是亲眼见过的!一次炼地运成灵收割,就导致滇西整个小镇覆灭,数万人因此丧生!炼运师,都是没有人性的怪物!” 秋鹏程不由大惊,“老祖宗,那你还让月影去接近那个炼运师?” 秋见霜眯起眼睛注视着祠堂中一排排的祖宗牌位,低声道:“刚才我对月影说的都是实话!如果能够得到炼运师的支持,我们秋家必然会一飞冲天。为此就算秋家人死掉一半,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赔进去,也值得!” 她抬手轻轻抚过最前方一排牌位,“不如此,何年何月才能报了当年的血海深仇!” 混浊的老眼中闪过一抹带着血色的精光。 只要活得够久够老,就足以拥有常人所难以企及的广博见识。 对于普通运数猎人来说只是传说的炼运师,却是他经历过的现实存在。 每一次炼运师的现身,都会引起倾天的可怖灾难。 他们在人们的传说中很少出现,不是因为真的现身少,而是见过他们现身的人多数都死了! 秋见霜突然反手推开窗户,夏日酷热的夜风吹进阴冷的祠堂。 “危机,既是危险,也是机遇!这一局,我们秋家赌了!” 第十六章 一锤砸出大祸事 “小子,你倒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把运灵送给秋丫头?你不是真看上她了吧。就算是看上了,也犯不着上来就送运灵吧。那可是运灵啊!” 回医院的路上,李老头碎碎念不停,实在想不明白魏朝阳这么做的原因,想来想去就能归结为这小年轻一时被美色冲昏头脑。 魏朝阳实在受不了李老头的磨叽,道:“大叔你能不能认真开车?我送她自然有我的想法,你就别问了。再说了,那玩意只是伪运数造出来的,等我弄明白了这其中的原理,还会缺运灵吗?随随便便造它几十个出来玩啊!” 李老头一想也是,立马不再纠结,转而道:“那等你弄明白了,也送我个运灵吧。” 魏朝阳斜眼瞟着李老头,“你不是有瑞鼠呈祥吗?” 李老头道:“瑞鼠呈祥只是运数圆满,跟运灵比不了说,还和我的命宫匹配度不高,每次带来好事,必定就会带来坏事,而且带来的坏事还都不小,把那点子好事都给冲没了。你要是能给我弄个匹配度高的运灵,这个瑞鼠呈祥我送你了。” 魏朝阳撇了撇嘴,无可无不可地说:“看你表现吧。” 心里却在想,这个匹配度得怎么测? 可惜现在是伪装的高人人设,不能随随便便瞎问,否则很容易塌房。 李老头立刻毫不犹豫地道:“这事儿办完之前,我哪儿都不去了,就天天跟着你,给你保驾护航出主意,绝对让你稳稳当当的把运灵炼出来。对了,你这一出手,就拿到了两个吉运,准备炼哪个?” 魏朝阳不动声色地问:“你什么意见?” 李老头热心地帮忙分析道:“把运气炼成运数应该比较容易吧,而且你跟监察员约定的也是三个月炼出新运数,不如就炼那个有惊无险。明天你就联系监察员,把这运给她看了做个认证,然后我们就可以开始……” 魏朝阳只是认真听着,心里却自有想法。 自家事自家知,他可真不是什么炼运师。 现在能不能把这运搞升级还不知道呢,哪能就把明心桐叫过来? 万一尝试失败,连换道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这个有惊无险,虽然是好运,但看这名就知道,这玩意想按养成绿帽子运的路数来尝试培养,那就得多与危险的事情擦身而过才行。 没有危险,怎么能叫有惊无险? 那么问题来了。 这个运稀薄得都快要散架子了,按李老头那堆书里介绍的基本常识来说,这样的运发挥作用的机率较低。 万一自己去搞事情,没能触发这个运气的作用,一不小心把自己搞死了上哪儿说理去? 万事安全第一,傻子才会没任何把握去做危险的事情。 反正不能听李老头瞎参谋就是了。 可李老头兴致很高,念叨了一路,仿佛明天就能直接炼运成功,从此大把运灵随便用了。 魏朝阳嗯嗯应着,也不打消他的积极性,直到了医院外才叫停,在附近的奶茶甜品店买了奶茶和小甜点。 李老头不明白,心说这小伙子怎么爱吃小姑娘家家吃的东西,爱好挺特别嘛。 可回到疗区,他就知道魏朝阳为这么做的目的了。 经过护士工作站的时候,之前打电话把魏朝阳叫回来的大眼睛小护士立马就窜了出来,叉着腰,横眉立目,满脸怒气,就要喷人。 李老头吓得一缩脖子,知道这是魏朝阳这个病人偷溜出去又被发现了。 可没等小护士开喷,魏朝阳立刻堆起笑脸,把手里的奶茶甜点递上去,“护士姐姐,你辛苦了,我特意给你买的,外面最火那家店的,你快尝尝喜不喜欢。” 大眼睛小护士就是一楞,还想再坚持一下,板着脸说:“你别想用这点东西讨好我,知不知道你现在还处在观察期,不能随便乱跑,你倒好,一眼看不到就跑没影了,你这真是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儿……” 语气却是软了很多,不像训人,更像在劝说。 魏朝阳嘿嘿笑着说:“护士姐姐,你说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快尝尝,大家都说好喝呢。” 把奶茶硬塞到小护士手里。 大眼睛小护士就有点绷不住了,勉强坚持立场,“可不能再跑了,总共就观察三天,还剩两天了,好好呆着,有什么事情要办跟我说,我可以帮忙的。现在头晕不晕,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李老头目瞪口呆。 这特么也行? 这小年轻好会啊。 可他这么会,为什么对面秋月影自报三围的时候,一点表示都没有? 魏朝阳连连应着,却不停地悄悄瞄着大眼睛小护士的头顶。 大眼睛小护士注意到他的眼神飘来飘去,就说了一句,“乱看什么呢,赶紧回病房休息吧。” 板着脸,抱着奶茶甜点往回走,一转身终于完全绷不住了,眉开眼笑。 魏朝阳头上的蝴蝶兰闪过一抹碎光,竟然又开出一朵小花,鲜艳欲滴。 可魏朝阳看着小护士的背影,却微微皱起眉头。 大眼睛小护士头上原本有一团清晰度不高的运,隐约能看到是颗长得极好的向日葵。 这几个小时不见,她头上那颗向日葵却明显有些发蔫,叶子还少了好几片。 看着就很不吉利的样子。 魏朝阳心里就有些犯嘀咕,转头悄悄问李老头,“一个人的运,突然发生了不好的变化,比如原本是颗特新鲜的向日葵,可却突然像缺水严重,这是代表运气变坏吗?” 李老头却一脸茫然,“什么新鲜的向日葵,什么像缺水严重,哪有这么形容的,运又看不到,怎么能知道新鲜还是缺水?而且运气性质是固定的,不可能好运直接变成坏运。要说人的运气突然由好变坏,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人的运因为某种原因换掉了。” 魏朝阳便确定了一件事情。 看不到运在李老头这里应该是一种常识。 可为什么自己能看到运,而且形象各异不说,像李老头自己那个瑞鼠呈祥,甚至看起来还像真正的活物一般有各种反应呢? 难道是名为收割者社畜的特殊工作技能? 魏朝阳没在这个暂时找不到答案的问题上多纠结,转而问:“一个人身上的运,难道就一点变化也不会有?运气变坏了,只可能是换了运?” “也不是这么说。”李老头倒是挺专业,很耐心地给魏朝阳解释,“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人的命宫与运出现了偏差,导致本运衰败,力量覆盖范围和发挥作用能力快速降低。” 魏朝阳一想,那向日葵变蔫,可不就是明显的衰败了吗? “那会是什么原因导致出现这种偏差以至于影响到了……等一下!” 这会儿工夫,两人已经回到病房外,魏朝阳正要伸手去推门,可隔着门的窗子往里一看,却不由得一惊,一把拉住李老头。 李老头莫名其妙,正要开口发问,却见魏朝阳竖起一根食指在嘴唇前比划了一下,便没敢出声,也把脑袋挤到门窗子前往病房里看。 病房里看起来一切正常。 李老头摸不着头脑,转头再看向魏朝阳,却见他死死盯着病房,神情明显有些紧张,便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魏朝阳也同样压着声音回答:“里面有个东西!” 声音中透着一丝恐惧。 在李老头眼中毫无异样的病房,在魏朝阳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个成人大小的怪物正趴在病床上。 这玩意身体细长,长了八只昆虫样的肢节。 扁圆的脑袋两侧各有一对血红的小眼睛,齐中裂开一张血红的大嘴,几乎把整个脑袋分成两半。 乱糟糟的触须自大嘴中伸老长,正卷起一团模糊的运数往大嘴里塞。 看起来吃得还挺香,混浊的粘液顺着嘴角哗哗直淌,流得满床都是。 那运数就是之前魏朝阳炼手画的伪运之一。 他原本画了十几道符,全都激活化为了伪运。 因为都是烂运,也就没放在心上,随意扔在了床上。 按照书上说法,这些伪运得不到真正命宫的庇护,最多一个小时就会自动消散。 可他跟李老头折腾这么一个来回,足有三个多小时,病床上的伪运不仅依旧在,而且跟刚画出来时的样子没什么区别。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只八足大嘴怪十有七八是被这一床的伪运给吸引来的。 它不仅在用触手往嘴里卷运数,还用八只肢节各按了一团运数,一副吃碗里看盘里还惦记着锅里的馋样。 听魏朝阳说病房里有东西,李老头便使劲往窗里又看了看,依旧什么都看不到,只好问:“什么东西?我怎么看不到?” “一只怪物!”魏朝阳把怪物的样子简单描述了一下。 李老头听了不禁脸色大变,失声叫道:“幼兽?” 叫出声来,立马捂住了嘴,神情惊恐地看着魏朝阳。 病床上的怪物被这一声惊动,猛然回头看向门口。 正与魏朝阳看进去的目光撞到一处。 那眼神,凶残,暴虐,贪婪,仿佛猛兽在看猎物。 魏朝阳毛骨悚然,不错眼神的紧盯着怪物,低声问:“它在看我,怎么办?” 李老头便哆嗦了一下,声音有些发颤,“这玩意惹不得,赶紧跑吧。” 他这话音未落,病床上的怪物突然闪了一下。 就好像正常的电影画面卡顿跳播一般。 这一闪之后,怪物便离开了病床,出现在距门不过两步远的地面上。 依旧死死盯着魏朝阳,身子却向下低伏,做出蓄力的准备。 妈蛋,瞬间移动! 这要能跑得掉才见鬼了。 魏朝阳依旧紧盯着怪物,深吸了口气,狂跳的心脏快速稳定下来,“大叔,你的锤子呢?” 却不等李老头反应,直接伸手把他藏在袖子里的八角锤给抢了过去。 李老头道:“不能打……” 魏朝阳拉开门,就把李老头推了进去。 李老头甚至都来不及叫一声,就满脸惊恐地一头栽向怪物。 比他更惊恐的,是他头顶上的老鼠,吓到全身毛都炸了起来,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怀里的馒头直掉渣。 怪物张开大嘴,奔着老鼠就咬了过去,涎水满天乱飞。 就在这一刻,魏朝阳闪身上前,抡起锤子,狠狠砸在怪物头上。 就在锤子落到怪物头上的同时,蝴蝶兰突然爆起一团淡金色的碎光,瞬间没入魏朝阳头顶。 魏朝阳全身都随之泛起一层淡淡金光,如同水流般顺着胳膊汇到锤子上。 八角锤瞬间光芒大作,宛如一百瓦的大灯泡,将怪物映得纤毫毕现。 魏朝阳注意到这怪物的皮肤表面竟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裂口,宛如蜂巢,每个裂口内都有小小的虫子般的黑点在蠕动。 简直能让密集恐惧症患者直接暴毙当场。 锤落,砸了个结结实实。 砰的一声闷响,怪物的脑袋被砸得稀碎,碎块溅得满天乱飞。 有些碎块落到老鼠身上。 老鼠眼睛猛得瞪得老大,抓着碎块就往嘴里塞,毛也不炸了,身子也不抖了,缺了半边的馒头快速还原完整。 咣的一声,李老头重重摔到地上。 他啊的尖叫一声,以跟年龄全不相符的敏捷跳起来,就往外跑。 魏朝阳一把抓住他,“别害怕,已经打死了。” “啊?啊!”李老头惊魂未定,看着魏朝阳,好一个会儿才反应过来,脸色却更坏了,“你把幼兽打死了?怎么可能?不对,是你怎么敢?坏菜了。” 一边念叨着,一边拔腿就跑。 魏朝阳眼疾手快,一把就揪住他,“你跑什么?” 李老头挣扎道:“你放开我,现在跑还能多活一会儿,要是不跑,马上就得嗝屁。那是噬运兽的幼兽,跟成兽之间有心电感应之类的联系。你这边把幼兽打死,那边成兽就知道了,马上就得过来干我们。唉,这大劫果然应在你身上,我就不该贪心那化运阵图,就该离你远远的才对。” 魏朝阳不由吃了一惊,“那玩意是噬运兽的幼兽?看着不像啊,你怎么不跟我说?” “我不是说了那玩意惹不得吗?你倒好,不等我说明白,就把我推……特么的,你拿我当诱饵?” 李老头总算是反过味儿来,当即怒视魏朝阳。 这小子心够黑的啊。 魏朝阳道:“大叔,你这话说得,我是那样人吗?我是想拉你一起进去跟那玩意斗啊,谁知道你这进去就摔了,亏得我眼疾手快,要不然你头上这运灵可就要喂了怪物了。你不感谢我的救命之恩,还说我拿你当诱饵,还有没有良心了?” “算了,先别说这事儿了,赶紧跑吧,一会儿成兽就要来了!” 李老头这回也没工夫计较这事儿,一门心思只想逃跑。 一想到那诡异恐怖的巨大噬运兽,魏朝阳也觉得有点头皮发麻,但遇事儿不想着解决,光琢磨逃跑也不是办法,便紧抓着李老头不放,道:“现在跑了藏起来,噬运兽就找不到我们了吗?” 李老头没好气儿地说:“想什么美事儿呢?噬运兽能远隔千里锁运定位。幼兽死之前会把凶手运的特征直接传给成兽,所有成兽之间共享信息,现在离得最近的噬运兽肯定已经锁定我们的位置过来了。” 魏朝阳一听,不由松了口气,“原来是靠锁定运气来抓人啊,那换个运不就得了?” 李老头当场开喷,“就你聪明,就你会换运,真要这么简单,我至于这么紧张吗?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就知道瞎动手,也不知道你师傅是怎么教的,教出这么个惹祸精来,我可真是被你给害死了。 运入命宫,就会受到命宫的影响,会带上命宫特征,噬运兽锁定的是这种带着命宫特征的运!想要摆脱噬运兽的追杀,除非找到传说中的改命秘法,修改命宫。不然的话,就等着一辈子都被噬运兽追杀吧! 就算靠频繁改运来逃避追杀也没用,换运十次就会引来雷劫,每次雷劫的威力都是翻倍增长,换运换得多了,就算不死在噬运兽手下,也得被雷劈死!再说了,只要换过的运就会沾上命宫特征,不能再用,谁能搞那么多运三天就一换,还不重样!你别抓着我了,赶紧跑吧。” “先换个运,把眼前这局面划过去再说。” 魏朝阳二话不说,就去捉李老头脑袋上的老鼠。 这一伸手,他却不由惊咦了一声,动作就是一顿。 这么一会儿工夫,老鼠已经完全恢复了之前巅峰状态,油光水滑毛顺不说,抱着的馒头又圆又白又大,似乎还有缕缕热乎气在往外冒。 但更让他在意的是老鼠的表情神态。 老鼠正紧盯着地上怪物尸体,满脸满眼都是垂涎。 这么一会儿工夫,怪物尸体就变成了一大坨粘糊糊的东西,还有莹莹点点的绿光从其中飘起,向着空中不停飞去。 魏朝阳就想到刚才看到的,老鼠吃怪物脑袋碎块的情景。 这玩意对运难道是大补的不成? 魏朝阳就把手里那团淡得快要散架子的有惊无险扔到糊糊上。 冒出来的绿莹莹光点立马全都渗进了有惊无险里。 薄淡到快要消失的运气几乎在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厚实起来,只是依旧很模糊,仿佛一堆马赛克。 魏朝阳不由一挑眉头,还真是大补啊。 会不会直接把这运气给补成运数甚至是运灵? 一时还真是满怀期待,就忘了换运,只顾着盯着看了。 李老头被魏朝阳一提醒,倒是醒悟过来了。 只有换上运,才能逃脱噬运兽的锁定,有时间跑得更远一些。 不过要他自己换运的话,得起坛做法,还得提前两天做准备工作,不是一般的麻烦。 要是三天一换运的话,那就不是在准备换运,就是在忙着换运,别的事情什么都不用干了。 所以说,要是被噬运兽锁定的话,基本也就没跑了。 可魏朝阳能够随随便便的徒手换运,什么都不需要准备,这就比别人强得多。 而且这货一锤子就干死了幼兽,简直强得离谱。 反正李老头干了运数猎人几十年,就没见过这么牛逼的人物。 在这种强力人物身边,面对噬运兽,存活的机率肯定远胜自己一个人东躲西藏。 更何况他还有个更牛逼的师傅,万一可以把师傅召唤过来,没准儿一招就能秒了噬运兽呢? 李老头再看向魏朝阳,就觉得两条腿又粗又大,还金光闪烁! 这么粗的大金腿,必须抱住! 李老对就伸着脖子,等着魏朝阳给自己换运。 哪知道,等了半天,魏朝阳也不动,就看着地上发呆,还露出痴汉一般的傻笑。 李老头只好问:“不是要给我换运吗?是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问题,没问题!” 魏朝阳缓过神来,把有惊无险又捡了起来。 这么一会儿工夫,有惊无险已经变得异常饱满。 幼兽尸体冒出来的绿光已经不再往运里渗,恢复了刚才的散发状态。 想是这运吸不下了。 依旧还是运气,没能变成运数。 但这样已经很惊喜了。 按李老头在路上的说法,这种死人散逸的运气,得在匹配命宫里至少养半年才能恢复正常状态。 可现在,扔尸体上不到一分钟,就复原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钱啊! 恢复正常状态的这种好运,至少能卖上十万! 原本说只能卖五万,是因为李老头没有本钱和精力找人匹配命宫养运,所以只能挣个辛苦钱,由着上层收购商压榨,干了一辈子还是穷逼一个。 可现在,有了这修补方法,手握正常运气,不管是卖给更上一级的大收购商,还是直接给人种运收费,都可以卖上正价,不用再受中间商剥皮啦! 魏朝阳突然觉得自己被撞出来的这个社畜身份也挺好的。 有了这本事,光靠倒卖运气,就能实现财务自由,走上人生巅峰啦! 等到毕业的时候,别的同学到处辛苦奔波投档求职,而他小魏同学就可以香车美女走起,自由享受生活! 魏朝阳没忍住,叉腰哈哈大笑。 刚笑了两声,就有红光突然自窗外射了进来。 巨大的血红眼睛紧紧贴在窗户上。 密密麻麻的触须顺着眼睛钻出来,刷刷就奔着俩人过来了,速度快得离谱。 “来了,来了!” 李老头紧张得声调都变了。 魏朝阳吃了一惊,顾不上笑了,干脆利索地把李老头脑袋上的老鼠揪下来,换上有惊无险,再把自己脑袋上的蝴蝶兰换成千锤百炼。 触须刚到两人近前,猛得停住了,犹豫地晃动着。 还有好几根试探着往魏朝阳手里捏着的蝴蝶兰和老鼠晃来晃去。 魏朝阳果断松手,把蝴蝶兰和老鼠扔到地上。 一堆触手凑过去,对着蝴蝶兰和老鼠戳戳戳戳戳。 可怜的老鼠吓到抖个不停,怀里的馒头都要抱不住了。 好在触手戳了好一会儿后,终于还是慢慢地撤了回去。 待触手撤尽,紧贴在窗前的血红眼睛同样缓缓离开。 魏朝阳小心翼翼地来到窗前向外张望,不由吃了一惊。 第十七章 爆击 窗外飘着好些噬运兽,有的在楼顶四处观察,有的贴在楼壁上,用眼睛往窗子里看。 还有一只趴在住院部楼前的空地上,不时可见匆匆来往的人从它身体中穿过。 看起来好像是幻影一般。 而更高的空中,还有更多的噬运兽在飞来飞去。 整个医院都被数量庞大的噬运兽给包围了。 幸好普通人既看不到噬运兽,也感受不到噬运兽。 不然的话,这仿佛异兽入侵般的末日场景,早就引起恐惶了。 怪不得李老头说幼兽惹不得,这打死一只,居然就引来了一堆成兽! 简直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魏朝阳就感觉挺有压力的。 李老头也凑了过来,往窗外瞅了一眼,立马就不敢再看了,赶紧扭回头,说:“看到了吧,都是来杀我们给幼兽报仇的。我们现在得怎么办啊?” “先换运躲着,九次就能挺一个月。有这一个月时间,怎么也能找出解决办法。” 魏朝阳倒是不太担心,反正有一手随意换运的本事,三天一换,九次就能坚持一个月,等他五十点运力的工资发下来,什么雷劈都不用怕了。 倒是李老头有些麻烦,看他这老胳膊老腿的,弄不好挨一次雷劈就得当场报销了。 “除了改命,根本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李老头愁眉苦脸地看着魏朝阳,希望这位大腿同学能给出点有用的建议,“而且就算你能快速换运,我们也没有那么多运可用。” 魏朝阳道:“你不说医院是你的地盘吗?这地方每天死那么多人,难道三天连两个运都猎不到?” 李老头脸都快皱成一团了,“死人运太薄,不能直接用。所谓运薄命浅,总是种这种死人运,命宫萎缩,会加大吸引噩运的机率,还会减寿。” 魏朝阳一笑,道:“你现在的运是刚猎的有惊无险,你可以测一下。” 李老头拿着罗盘一测,立时惊诧莫名,看着魏朝阳的眼神跟看神仙一样,“满运?你怎么这么短时间把运补满的?这是炼运师的秘法吗?” 魏朝阳指了指地面,“幼兽的尸体可以快速把运补满。” 李老头往地上瞧了瞧,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喃喃道:“从来没听说过有人用这种法子补运。当然也有可能知道的人都被成兽给弄死了。” 魏朝阳道:“先别想这些了,我们还是先干点正事儿吧。” 李老头道:“对,我们赶紧订张机票开溜吧,人少的地方噬运兽也少,我听说太平洋上有个叫加巴加的岛国,全国只有一万多人,人少运稀,不如去那里避一避。” 说话掏出手机就准备订机票。 魏朝阳抢下他的手机,道:“跑什么跑,我们先扫个楼,把医院里的死人运都弄来,用幼兽的尸体补满备用,剩下一个月时间再慢慢从长计议,实在没办法,再跑路也不迟。” 李老头一想也对,带些运备用安全性更高,便同意魏朝阳的提议,先把自家的老鼠运用秘术藏到镜子里,然后领着魏朝阳扫楼猎运。 一圈转下来,猎到手的八个运气,都是稀薄的烂运,李老头一绳子就能套过来。 正常运数猎人是不能一次性猎这么多运的。 他们只能用命宫存运,一次猎一个,卖掉之后才能再猎新的。 可有魏朝阳跟着,就没这些限制了,捉来一个就给魏朝阳拎着。 回到病房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 虽然一晚上没睡,但魏朝阳却依旧精神头实足,把新到手的八个烂运扔到幼兽尸体上,再转头往床上一看,却见没被吃掉的那些伪运居然还在! 他心里不由有些犯嘀咕,却不敢随便问,索性也都抓起来扔到幼兽尸体上,打算看看会有什么反应。 李老头看不到具体情况,便抱着罗不停地测,没大会儿工夫,猎到的那八个运就全部补满。 李老头又惊又喜,叹气道:“早知道有这么简单的补运法子,我还至于猎了一辈子运都挣不到钱吗?只要是满运,哪怕是烂运,也最少可以卖上五万块,一天八个,就是四十万,日赚四十万,一年就是一亿多啊,哈哈哈……” 魏朝阳凉凉地说:“你得先打死足够的幼兽才行。这尸体快没了。” 那一坨粘糊糊的东西已经只剩下薄薄一层,被满的运气一个个滚瓜溜圆,便是那几个伪运也变得满晰完满,跟之前大不一样。 李老头便又蔫了,“这才八个运,也顶不了几天啊。” 魏朝阳道:“本来就是应急顶一顶的,难道你还真指望着靠换运躲噬运兽一辈子?快好好想想,以前听没听说过解决的办法?还有啊,这些运虽然补满了,但就这么放着也不行吧,得想办法存起来。” 脱离了命宫庇护的运气会持续消散,最多十天就会完全消失。 只有进化成运数,才能保持长期脱离命宫而不消散。 李老头皱眉想了一会儿道:“要说起来,或许监管委员会能有办法。要是监管委员会都没办法的话,那就真没办法了。还有存运这事儿,监管委员应该也有法子。” 监管委员会的全称是人间运气监督管理委员会。 具体是谁发起成立的,已经没人知道,但这个委员会的强大却是毋庸置疑。 全球各大城市都有委员会的分枝机构,所有城市都有委员会任命的监察员。 监管委员会的宗旨是,保护人间运道平衡,禁止非法猎运,防范涉运违法犯罪,监测天地品运引发的大规范事件等等。 反正涉及运的事情,他们都管。 福喜运气服务公司霸道吧,独占整个天南省最高端的运灵生意,敢把抢收他们运灵的猎人大卸八块,可想做运灵生意,一样得在监管委员会那边申请经营许可牌照,每年定额缴纳牌照费。 据毫无可信度的八手小道消息,每年福喜运气服务公司要交给监管委员会的牌照费打底九位数! 当然,福喜公司也不亏,光是天南一省的运灵出租生意,一年就少说能赚十位数以上。 别看魏朝阳这样的普通吃瓜群众对运灵运数这些东西一无所知,可在有钱人行当里,租买运灵运数,那都是公开的秘密! 李老头这样的运数猎人,也是要在监管委员会那边考取执照才能从业,而且每年要在线学习,学习时长不足的取消执照,三年重考一次,考试不合格的取消执照,平时猎取运数有违规的取消执照。 要不李老头一听说监管委员会就吓到腿软,见了监察员就跟猫见了老鼠一样呢,实在是身家性命都握在人家手里呢,不怕不行! 干运数猎人的,哪有不违规操作的。 看到个好运,薄到不行,真要等人咽下最后一口气,肯定得一离开命宫就消散,哪个运数猎人能老实儿看着,必然会在人咽气之前动手。 虽说咽气跟猎运也就前后脚的事情,可只要没咽气那就是违规! 对于李老头这样的从业人员来说,监管委员会那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仙,既敬又怕,如今遇到难处,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监管委员会。 可让李老头去找监管委员会,那他是宁可被雷劈也不去。 他就怂恿魏朝阳说:“不如你去找找那个美女监察员,我看她对你挺不一般的,要是换成一般情况,哪会给你三个月这么长时间证明自己的身份,早就上手抓人了。你好好上心哄哄她,准能帮你想办法解决。” 魏朝阳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行,她这人阴险着呢,上百人的大课,我回回趴墙角睡觉,从来不在课上发言,她居然能一眼就认出我来,说明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只是没机会整我,如今得着机会了,肯定不会轻饶了我。何况我这还带着嫌疑呢,要是现在去救她,那不等于是送羊入虎口?我不去!你就没有认识的监管委员会的人吗?” 李老头道:“我认识的都是管考核的,那帮人才心黑手狠呢,要过去找他们,那就是真送羊入虎口了。你那个再怎么说也是你的老师,师生情谊在儿呢,不比一般,就去试试吧。” 魏朝阳仔细想了半天,才道:“要去也行,先把运数运灵炼出来,证明我是炼运师,在她那摆脱嫌疑,然后再问,这样我理直气壮不怕她拿捏!” 李老头无奈地说:“你什么时候能炼成还不一定呢,这些运不存起来可就都散掉,太浪费了。” 魏朝阳道:“这样,我们先去验证先前的想法,要是行得通,我就去找她,让她看一看这个要炼的运,告诉她我要开始炼了,到时候先把存运这事儿提一提。” 李老头劝不动主意正的魏朝阳,只好顺着他的意思来。 魏朝阳早就盘算好了,准备炼千锤百炼。 这个运的效用是增加爆击率。 按照之前绿帽子运的变化套路,魏朝阳只要找些事情不断搞出爆击效果,就能把加强运数,最终变成运灵。 当然主要的原因是,炼有惊无险得搞危险的事情,太不安全。 魏朝阳就提议去打拳靶。 这事儿他轻车熟路,比较有经验。 中城商超五楼的搏击俱乐部新上了一台智能拳靶击,可以统计爆击效果。 魏朝阳前两天刚试过,大概八拳能打出一次爆击,他要是拼一拼,一口气总能打出十几次爆击。 李老头心里就有些犯嘀咕,炼运能这么简单?听起来就很不靠谱的样子。 但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跟着魏朝阳溜出医院,直奔中城商超。 至于那些运,就先扔病房里,反正都是些烂运,没了也不可惜,只把蝴蝶兰带上。 这回不是搁手里拎着,而是用了运数猎人的藏运秘法,也把这蝴蝶兰藏进了镜子里。 两人到了地头,正好商超开门,俱乐部除了教练,一个学员都没有。 教练们有的在做热身运动,有的在换衣服收拾,还有的在电话勾搭学员,看到魏朝阳过来,纷纷热情无比的打招呼。 原来这里的主教练跟魏朝阳是老乡,都在县上武校学过拳,只不过魏朝阳参加的假期兴趣班,人主教练当年是正经的武校学员。 但有这么一层关系,出门在外,那就是老乡加师兄弟,魏朝阳平时无事就会来这边练拳。 他这一身肌肉和可以打出二百多公斤的重拳,可都是苦练出来的。 新上的那台拳靶就摆在入口附近。 魏朝阳也不磨叽,换好短裤,戴上拳套,来到拳靶旁,输了自己的信息,抡起拳头就咣咣开锤。 这拳靶有每个人的击打记录,超出常规力道一定数值,就会触发爆击音乐效果。 魏朝阳已经打过好些次了,平均记录是一百八十三公斤,只要超过二百三十公斤就可以触发爆击。 李老头在旁边看着,好家伙,这一拳拳就没有下过一百八十公斤的时候,太特么凶残了,不由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刚刚种上的千锤百炼效果强劲,魏朝阳第三拳就打出了爆击,足二百三十八斤。 拳靶响起欢快的音乐,向魏朝阳表示恭喜,并请他再接再厉。 魏朝阳咣咣再打,千锤百炼护佑之下,平均三拳就准能打出一次爆击,庆祝音乐响个不停。 这动静闹得有点大,散在四周的教练、外面路过的客人,全都被吸引惊动过来围观,在俱乐部门口挤得里三层外三层,看到魏朝阳每打出一次爆击,就引发一次小小的惊呼。 不过魏朝阳的却毫无自得之意,反而有些焦躁上火。 拳靶旁边就有镜子。 从镜子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家头上的运气。 他已经打出快二十计爆击了,满身流汗,肌肉闪亮,可千锤百炼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原本啥样还啥样。 这让魏朝阳有些失望。 这说明这个打拳爆击的办法,要么不好使,要么效果太慢,反正都不适用。 在打出第三十计重拳,千锤百炼依旧毫无变化后,魏朝阳停下来,决定不试下去了。 他这一停下来,旁边的围观群众们齐刷刷鼓掌。 教练们是在冲着他这爆击率。 女围观群众们是冲着他那身闪亮的肌肉。 男围观群众们保持冷静,没鼓掌,还想迫不及待地拉着女朋友、老婆、女儿离开。 魏朝阳虽然心情不佳,但还是向着围观群众们举拳回礼,咧嘴开笑,露出八颗雪白整齐的牙齿。 旁边突然有人高声道:“各位,这是我们俱乐部的特聘教练,天南科大的学子,国家二级武士,专业精英,有兴趣找他做私教的,可以进来了解!当然,我们俱乐部还有更多精英教练……” 围观的教练们呼啦一下闪身上前,在魏朝阳四周围出一个完美的圆圈,举拳的,抬胳膊的,别管怎么样,先把肌肉亮出来,pose摆起来。 一时间肌霸成群,油光闪亮。 其实肌肉大不见得能打。 但吃瓜群众不知道啊,一般都认为有肌肉才有力够强。 所以博击俱乐部的教练们虽然不怎么情愿,但为了拉生意,还是先把自己练成了油光锃亮的大小肌霸。 高声介绍的那位最后出场,穿着兜裆滚裤,赤着上身,肌肉块块分明,黝黑锃亮,往c位那一站,露齿一笑,正要说话,围观人群中的一位小姐姐便尖叫起来,“闪开点,你挡住小哥哥了!” 一众围观的吃瓜女群众纷纷跟着叫了起来,“起开,起开,你们全都起开,我们要看小哥哥打拳,谁要看你们这帮油腻老渣男啊!” 正信心实足展示自己的教练们遭到如此无情痛击,全部僵在当场,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魏朝阳也是大吃一惊。 随便打打拳就能这么受欢迎的吗? 他现在带的是千锤百炼,不是蝴蝶翩翩啊! 可他没有注意到,就在教练们遭到美女们无情爆击的那一刹那,头顶的千锤百炼突然闪起一片金光,清晰度从480p增加到了720p,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锤子正在不停锤打着一块红通通的金属块。 第十八章 精英教练 最先叫起来的那位小姐姐,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噌地就窜了上来,左边肩膀一顶,右边身子一撞,把碍事的两位肌霸教练撞到一边,硬挤到魏朝阳身旁,昂着头星星眼地看着他,“小哥哥,我能跟你合个影吗?” 魏朝阳还没等回应,其他胆子够大的女吃瓜群众们已经尖叫着一拥而上,把围在四周的教练全都给挤到了一边。 有要合影的,有要拥抱的,还有想摸摸肌肉的,场面混乱激烈,简直跟私生饭追星一样一样的。 俱乐部的教练们灰溜溜地退回到俱乐部里,看着魏朝阳被围攻乱摸的场面,就都很心塞,各种酸话直往外冒。 刚站到c位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赶下去的光头肌肉男却没有羡慕嫉妒恨,而是看着热闹场面若有所思。 他就是俱乐部的主教练,国家一级武士,在全运会上拿过名次,在天南搏击俱乐部联赛连胜三十场的高手,花名铁背苍龙,大号柳大林。 也是魏朝阳的老乡师兄。 人长得又高又帅,还有八块腹肌,平时向来是俱乐部的核心焦点之一。 可现在,却被一帮狂热的围观女群众给挤到一边。 俱乐部最近的经营到了瓶颈期。 做为主教练兼股东,柳大林一直在思考新的增长点。 好些天了,都没想出个名堂来。 万万想不到,自家小师弟居然就把点子送到自己面前了。 大学生,有肌肉有颜值,还有粉嫩的年纪,这要是在俱乐部里搞上一群,肯定比现在这些油腻掉渣的中年教练要吸睛得多,别的不说,至少女学员肯定能招来一大批。 女人的消费能力可远不是男人能比的。 要是能拉住大批女客户女学员,俱乐部这钱得翻着番的挣! 谁说搏击俱乐部就一定要以男客户为主了? 爱武之心,人皆有之,不能歧视女客户! 魏朝阳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从疯狂的女人们中间挣脱出来,逃难般溜掉。 女人们却不想就这么放过他,跟着就呼啦啦往俱乐部里追。 其他教练一看,立马拥上去,想再搏一把,给自己拉几个新客户。 结果显而易见,他们又被无情暴击之后,灰溜溜的缩回到角落里舔舐伤口去了。 大家都是冲着年轻小帅哥来的,谁要搭理那些油腻老渣男啊! 可是魏朝阳躲进更衣室,反锁了门,说什么也不肯出来了。 柳大志这才施施然,带着亲切的微笑出场,“各位女士,我是俱乐部的主教练柳大志……” 最狂热的那个小姐姐毫不留情地说:“谁管你是哪根葱啊,赶紧闪一边去,别耽误我们跟小哥哥沟通啊。” 柳大志也不以为意,脸皮不厚,这种俱乐部的主教练也干不下去,他只当没听着这话,微笑着说:“小魏教练是我们俱乐部的金牌教练,无论是合影、私教、陪练,都要严格遵守俱乐部的规定,你们想来白嫖,那是绝对不行的。这样让小魏教练没法干了。” 狂热小姐姐个头只有一米五多点,站在身高体壮的柳大志面前,简直跟个娃娃一样,可气势上却毫不输阵,跳脚道:“不就是要钱吗?给我报名办卡,我要刚才的小哥哥做我的私教!” 后面一帮子新生小魏同学女粉跟着纷纷叫了起来。 “给我办一张,我要跟小哥哥做,那个练习。” “哎呀,我也要办一张,这两天肩膀脖子疼得厉害,必须得练练。” “为了小哥哥!给我办八张,我要把寝室的姐妹儿全都带来给小哥哥捧场!” 柳大林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好,好,全都没问题,现在麻烦各位到前台办手续,等办完手续,依照先后顺续,会给大家安排小魏教练的教导课程……” 一听按先后顺续安排,矮个小姐姐嗤溜一下就没了人影。 她都消失好一会儿,其他人才反应过来,乱哄哄的都要去办卡。 魏朝阳心惊胆战的探头出来观察情况,见人都走光了,这才松了口气,“大林哥,还是你有办法,我先从后门走了。” 美女人人都爱,可这太狂热了,也实在让人吃不消。 “不能走!”柳大林一把抓住魏朝阳,“她们都是冲你来的,要是知道你不是这的教练现,非得炸锅不可。” 魏朝阳道:“我也不想这样啊,我就是打打拳靶,哪知道会惹来这么多人。” 柳大林道:“这样吧,你在我这里办个兼/职手续,我给你挂墙上,告诉她们你回去上课了,先把她们打发过去。” 魏朝阳立刻问:“做兼/职教练有钱吗?用不用天天来?” “放心,亏不了你个小财迷。”柳大林笑道:“不用按点上班,每周过来两三次就行,不耽误你上课学习,能把这帮女人交待过去就行,待遇按两千五底薪加提成,怎么样?” “行,成交。”魏朝阳一听能挣钱,立马同意。 柳大林大喜,果断的拉着魏朝阳先照了张相,在一众女客户办完手续之前,挂到了介绍殿示墙正中央,头衔特聘精英教练,价格比别的教练高出两成。 整个介绍墙上,精英教练原本只有两个,一个是柳大林自己,另一个则是俱乐部当前的顶梁柱,明星教练,闻峻,不仅长得年轻帅气八块腹肌,而且实力雄厚,是天南博击俱乐部联赛最近六个月的连冠王。 搞博击俱乐部,想要立足站稳,不仅仅花头多,还得有实力。 天南省的所有搏击武道类会馆俱乐部有个联赛,每月一次月赛,每年一次年赛。 联赛的成绩,关系到俱乐部的级别,而俱乐部的级别关系到更多实实在在的利益,每个俱乐部都会竭尽全力争取。 闻峻六个月前加入柳大林的俱乐部后,连续参赛,豪取六连冠 ,不仅个人提前夺取了年底的年赛资格,拿到二十万的奖金,还为俱乐部赢得了半年免赛以及跨区宣传的待遇。 本来只有柳大林和闻峻在介绍展示墙的c位。 可现在柳大林特意把魏朝阳放在自己和闻峻头像的中间,标准的第一c位。 魏朝阳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俱乐部的c位头牌,照完相就奔着后门开溜。 躲在一旁的李老头凑过来问:“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效果?” 魏朝阳摊手说:“看不出效果,看起来这路子不太行,得想别的办法。”转头又问:“现场这么疯狂,这帮人都对我这么感兴趣,跟蝴蝶翩翩有没有关系?” 李老头说:“肯定有关系啊。运要是跟命宫匹配度高的话,哪怕移走了,残留的力量也会有一个效应递减期,一般运气大概两个小时,运数的话能坚持一天,运灵就更长了,少说也有两天,要是条件适合的话,甚至还能在命宫里催生出类似的好运。” 魏朝阳不由想起校草同学脑袋上突然冒出来的小红花,摸着下巴琢磨道:“那我要是连续多换几个运,不就等于是叠buff了!” 李老头无语,“正常人谁能说换运就换运?我们这种专业人士还得准备三天!就不说换运超十次挨雷劈这事儿了。”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一声惊喜尖叫,“哎呀,魏教练!” 热情的矮个小姐姐如风般冲上来,“魏教练,我已经办完卡了,还选了你做私教,赶紧带我去做训练吧,我对运动的热情已经快要爆炸啦。” 话音未落,后面一群年纪参差不一的女人已经纷纷尖叫着冲上来,再次把魏朝阳给严严实实的围住。 李老头被挤得里倒外斜,差点没摔跟斗,好容易逃出来,惊魂未定地躲得远远的,心里却有些犯嘀咕。 运灵虽然比运数和运气的影响力量要强,但发挥的作用如何,归根结底还得看命宫。 与命宫匹配度越高,发挥的作用就越强,与命宫匹配度越低,发挥的作用就越低。 以魏朝阳现在受欢迎的情况来看,他的命宫几乎算得上是蝴蝶翩翩完美契合匹配,要不然也不可能达到这么高的人见人爱的水准。 随随便便猎了个运灵,就与个人的命宫高度匹配契合,怎么看都不是很科学的样子。 李老头猎运三十多年,一次与自己命宫匹配的运气都没有猎到过! 难道这就是炼运师的强大之处? 魏朝阳被热情的大小女士们挤得快要喘不气来了,一眼瞅到柳大林远远走过来,赶紧大声呼救。 柳大林小跑着过来,高声道:“大家散一散,让小魏教练出来。大家想要接受小魏教练辅导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们都是订的一对一私人教学,小魏教练又不会分身术,不可能立刻就给大家都上私教。不如让小魏教练给大家上一节大课,等今天完事儿了,再按报名顺序排班上课!要不然,这乱糟糟的,谁都接受不了小魏教练的辅导了!” 这番话有理有据有安排,一下就打动了热情如疯魔的美女粉丝们。 她们总算是不围着魏朝阳乱叫了,而是雄纠纠气昂昂地拥着魏朝阳往里走。 魏朝阳想不去都不行,前后左右都是人,挤着推着他往前走。 柳大林在后面得意微笑。 这帮新注册的女客户,是他故意放过来的。 为的就是堵住魏朝阳,让他给她们上一堂课。 这样才能进一步加深她们的印象,初步培养起她们对俱乐部的忠诚度。 至于魏朝阳能不能给她们个深刻印象,这一点柳大志一点也不担心。 自家这位老乡小师弟长得高大阳光,青春荷尔蒙爆棚,而且在自由搏击上功夫精深,专业素养极高,唬弄住这些对自由搏击一点认识都没有女客户,简直不要太简单。 果然不出柳大林所料,虽然魏朝阳是被赶鸭子上架,满心的不情愿,但为了尽早能脱身,还是诚意实足地迈了力气。 花架子实足的旋风连环腿踢木板来一趟。 虎虎生风看着好看实际打起来没卵用的套路拳法来一趟。 现场连续空翻、跳跃空翻、火轮空翻……反正能翻出来的花样,全都演示了一遍。 引得一众女学员发出的惊呼一浪高过一浪,看着魏朝阳的目光,一水的星星眼。 整个俱乐部所有的雌性生物全都被吸引到了魏朝阳这边。 其余的地方,只余下一帮满脸懵逼不爽的教练和男学员,什么训练学习的心思都没有了,那眼神各种瞟过去瞟过来,恨不得长在魏朝阳那边。 正嫉妒着呢,忽见一人推门而入。 这人二十出头的年纪,剃着锅盖头,穿着紧身运动小背心,胸大肌快要把小背心撑爆了,胳膊肩背露出大片青黑花绿的纹身,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良善之辈。 其他教练见到这人,纷纷主动起身打招呼。 “闻教练过来啦。” “闻前辈,今天这么闲能来单位啦?” “小闻,昨天的拳赛太精彩了,你那一计肘击,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这年轻人就是原本在俱乐部中与柳大林并列c位的精英教练闻峻。 闻峻注意到练习区那边乱糟糟的,就问:“里面什么情况?” 教练们纷纷酸溜溜地回答。 “柳总的那个小老乡魏朝阳,今天不知发什么神经,在拳靶那打了好一气,结果引来一大堆花痴,全都办了卡,要找他一对一教学,结果人太多,柳总就安排她们先上次大课。魏朝阳在那边耍把戏,逗她们开心呢。” “不好好教人打拳练基本功,在那边耍把戏,什么空翻连环腿一字马,一点都不专业,传出去要把俱乐部的脸丢光了。” “柳总还把这小子的照片放在你和他的中间,列到c位。他有什么本事啊,能占c位。” 闻峻笑了笑,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行了,都该干嘛干嘛去吧,柳总这也是为了俱乐部的生意嘛。对了,今天许总要过来,贵宾训练区给我留下来啊。” 闻峻所说的许总,叫许芳馨,天南著名的女强人企业家,也是俱乐部的天字第一号大客户。 这位女企业家酷爱搏击运动,据说走遍了海城所有著名的拳馆、道场、俱乐部,最终在这里被闻峻折服,豪爽地办了八十八万的顶级训练套餐,每星期固定来两次,每次都由闻峻一对一教学。 所以闻峻根本不把那帮子发花痴的女学员放在心上。 别看她们人多,可加起来也不如许芳馨一个在俱乐部花的钱多! 肯花钱的才是优良客户。 闻峻这两个月来基本只服务许芳馨一个,可绩效却一直是俱乐部最高。 原因无它,许芳馨肯花钱! 闻峻换好衣服,又亲自仔细检查了一遍贵宾区的设备情况,确认没有问题之后,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赶到门口迎接许芳馨。 许芳馨有个特点,约好了的时间从来不迟到,也最讨厌别人迟到。 之前几个俱乐部没有留下来她,就是因为负责她的教练不守时,还吊二郎当不像样子,不好好教拳,总想跟她发生点超线关系。 闻峻刚在门口站好,许芳馨就进来了。 虽然是整个天南都数得着的豪富,可许芳馨才不过三十岁,面容精致娇美,一头精干的茶色男式短发,身材苗条,走路带风,英气逼人,又飒又靓,引得一众人等目眩神迷。 闻峻也同样惊叹于许芳馨的美貌与英姿,但却能保持理智清醒,克制自己的眼神,赶紧迎上去招呼。 许芳馨微笑回应,却也不多废话,直接就熟门熟路地往贵宾区走,甚至都没有往闹哄哄的训练区那边多瞟一眼。 只是经过介绍展示墙的时候,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歪头看了一会儿,指着刚占到c位的魏朝阳照片问:“这是新来的教练?他比你能打吗?” 闻峻道:“也不算是新来的,我们柳总的小老乡,天南科大的学生,长得挺不错,能打两手,不过离实战水平差远了。” 言下之意,和我这个实战王者根本没法比。 可许芳馨又盯着魏朝阳的照片看了一会儿后,却说:“既然能摆在最中央重点介绍,还说是特聘精英教练,一定有些本事吧,他现在在俱乐部吗?” 第十九章 先叠个BUFF再说 “就在那边训练区,给新来的学员展示动作,最热闹的就是。” 闻峻不动声色地指给许芳馨看。 暗地里,却握了握拳头,眼中闪过晦涩不明的光芒 魏朝阳这边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许芳馨走过来却根本挤不进去。 闻峻贴心地提了个箱子给她垫脚。 许芳馨站上去,伸着脖子往里瞧,就看到人群中央一个高大健壮的年轻人在空中翻转着连续踢出三脚,每一脚都啪啪有声,气势实足。 三脚踢完,稳稳落地,汗水把有棱有块的肌肉润得闪亮,将浓浓的荷尔蒙气息喷向视野的每一个角落。 围观的女学员们爆发出控制不住的尖叫欢呼。 年轻人转圈挥手示意,目光却歪头落到了许芳馨身上,露出一抹好奇与探究,眼神清澈天真,好像不是在看一个绝色美女,完全没有一般男人那种克制不住的欲望。 许芳馨不由心弦微动,暗暗赞叹,“这小子有点意思!” 注意到许芳馨的魏朝阳也正在心中惊叹。 “卧槽,好肥一只猫!” 辣个在人群后面露出个头的女人,脑袋上坐着一只从毛色到体形都很疑似大橘的肥猫,肚皮溜圆,全身闪着淡白色的微光,头上不停有金色的圆形方孔铜钱落下。 这堪比4k的清晰度,毛发细节跟真猫没区别,一看就是个运灵! 至于那顶猫的女人长什么样,完全没注意到。 这也很正常。 毕竟正经人看到猫的时候,谁会注意铲屎官的样子,难道咪咪它不好看吗? 魏朝阳正看着呢,那只懒洋洋亮着肚皮的肥猫突然看了过来,目光正与魏朝阳撞了个正着。 肥猫似乎有些疑惑,吃力地翻身变成正经的蹲坐,抬起一只爪子冲着魏朝阳挥了挥。 卧了个大槽! 它这是在打招呼吗? 魏朝阳震惊莫名。 运灵这玩意难道还能有智商? 可李老头那只老鼠也是运灵,却从来没跟自己互动过。 魏朝阳下意识冲着肥猫挥手示意,露出一个和蔼亲近人畜无害的笑容。 肥猫立时瞪圆了眼睛,尾巴竖起,胡须抖动,一副很激动的样子。 不过没等魏朝阳再跟肥猫打招呼,那个顶着肥猫的女人就把脑袋缩回到了人群后面。 魏朝阳不由一急。 这么有趣神妙还带智商的运灵,怎么也不能让它跑了,必须得想办法交流交流。 他立刻分开人群冲出去。 正看到那个顶着肥猫的女人在跟一个年轻男人说话。 年轻男人健壮凶悍,脑袋上还顶着一柄竖直细长的银色针状物,针上还串着团模糊的东西,隐约有点点滴滴顺着针尖落下。 从清晰度来看,这应该是个运数。 这男人魏朝阳认识。 俱乐部现在的当红炸子鸡闻峻。 哦,应该说是前当红炸子鸡了,现在的最红炸子鸡是魏朝阳自己。 当魏朝阳看过去的时候,闻峻似有所觉,猛得转头看了魏朝阳一眼。 眼中凶光毕露,杀气腾腾。 魏朝阳不由莫名其妙,心想自己没招惹这位大佬啊,干嘛直接就上死亡凝视? 而且,自己还有蝴蝶翩翩的残留影响,不应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吗? 但下一刻,闻峻所有的凶相全都收敛,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冲着魏朝阳招了招手,“小魏,快过来,许总想要见见你!” 本来看到魏朝阳冲着许芳馨傻笑,许芳馨立马就不再观看,闻峻心里还颇为高兴,以为是魏朝阳轻浮的举动惹到了许芳馨。 圈子里人人都知道,许芳馨最烦的就是轻浮浪荡的教练乱放电。 曾经有个顶尖的教练,就因为自以为帅气迷人的冲着许芳馨微笑撩情,就被二话不说给直接开了,如今哪家俱乐部都不敢收,只能跑外省打工。 可让闻峻万万没想到的是,许芳馨下来第一句话却是,“那个小伙子不错,把他叫过来,我问几句话。” 妈蛋的,什么叫双标啊! 这显然是见异思迁,准备移情别恋了。 眼见着自己的大金主很有可能被魏朝阳拐走,闻峻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如何能够不怒,看着魏朝阳不自觉地就露出一丝恶意。 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立刻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招呼魏朝阳过去。 别管心理怎么想,绝对不能在许芳馨面前表现出来,以免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大不了过后找柳大林,让他把魏朝阳赶走就是了。 如果必须二选一的话,真正的精英教练和一个外行大学生,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闻峻对自己在俱乐部的实力地位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柳大林身体有暗伤,现在只能做些花架子,不能打了,全靠他闻峻在联赛上撑场面,没了他闻峻,俱乐部的级别肯定会掉下来。 这么一想,闻峻心态就平和了,看着过来的魏朝阳,再次充满了自信。 这小子就算再能撩,难道还能见一面就把著名难侍候的许芳馨给撩走了不成? 魏朝阳走到近前,控制自己不看那肥猫,先跟闻峻打招呼,“峻哥,什么事?” 闻峻就介绍道:“这位是俱乐部的贵宾客户许总,想要见一见你。” 魏朝阳微笑着向许芳馨打招呼,“许总好。” 许芳馨矜持地伸出手,与魏朝阳轻轻握了一下,“佳佳商贸,许芳馨。” “佳佳超市?”魏朝阳不由吃了一惊,这才把目光从肥猫身上移过来,仔细打量了许芳馨几眼。 佳佳超市是海城本地的联锁超市,物美价廉东西全,五十起送免运费,在海城把几家大型的全国联锁打得生意惨淡。 天南科大校内就有佳佳的联锁超市,魏朝阳也是其中常客,买得最多的三样就是泡面,泡面和泡面。 万万想不到,居然有一天能够认识佳佳超市的老板娘。 只是她虽然很好看很有实力,但还是没有肥猫对魏朝阳的吸引力大。 肥猫已经确认魏朝阳能够看到自己,兴奋地站了起来,又翻跟斗又招手,可惜无论怎么折腾,都离不开许芳馨的脑袋顶,不由急得团团乱转。 这猫,真是,让人忍不住想去撸一把啊! 许芳馨与魏朝阳轻轻握了下手,感受到了这年轻手掌的坚实厚重,以及对面年轻人的……心不在焉? 她不由挑了挑眉头。 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与自己见面握手时心不在焉的人了。 无论是从相貌出身,还是从身份地位,都没有人敢不重视她。 如果她真的只是想找个搏击教练的话,肯定不会答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不过,她另有目的,小小的细节,也就暂时忽略掉,微笑道:“刚刚那几下挺不错的,练几年了?” 魏朝阳回答:“从小练的,有十多年了吧,高三那年太忙就撂下了,上了大学刚重新捡起来,还没恢复到之前的水平。” 许芳馨目光微微一闪,“哦?倒是挺不错的,打过拳赛吗?” 魏朝阳摇头,“只参加过正式比赛。” 许芳馨不由有些失望。 拳赛跟拳赛是不一样的。 她所说的拳赛肯定不是正式比赛。 这一点魏朝阳也清楚,所以才会摇头。 闻峻插话道:“小魏是天南科大的高材生,将来是要有大出息的,打拳赛可不适合他。” 许芳馨没答理闻峻,又仔细打量了魏朝阳两眼,说:“我看你功底不错,又从小练到大,为什么不想打拳赛?” 练武之人总会忍不住想把所学用于实战。 许芳馨不相信魏朝阳不想打拳赛证明自己所学。 魏朝阳笑了笑,回答:“我拳太重,怕打坏人,从来不打野拳。” 这句话口气就有点大了。 但魏朝阳说的却是实话。 接近三百公斤的重拳,在职业拳手中也属于顶尖的水平。 野拳没什么防护,真要一时收不住手,很容易把人打坏。 别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家里的老妈,他都不会去打那些不正规的野拳。 可闻峻却不爱听了。 许芳馨选了他做教练,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能打,而不是他指导的有多好。 如果让魏朝阳把牛皮吹成了,许芳馨很可就会让魏朝阳来当教练。 这可就要坏了闻峻的大事了。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保证自己在许芳馨心目中最能打的印象。 如此才能保证自己的计划顺利实施。 他这么强的拳手,要不是另有目的,怎么了可能心甘情愿给人做搏击教练?这都是退役过气的老家伙才做的! “小魏,看不出你还挺能吹的啊。”闻峻嗤笑道,“多重的拳算重啊,来,来,我们两个对两手试试。” 说完,他却不等魏朝阳回话,猛得踏一上步,一拳就打向魏朝阳下颌位置。 看到闻峻出手,魏朝阳就是一皱眉,下颌是人的脆弱要害之一,如果被打中,当场晕迷都是轻的,重的甚至可能会被直接打死。 闻峻是打俱乐部联赛的职业拳手,不可能不明白自己这一拳的威力。 那么他上来就打要害,而且没有留手,分明就是想下杀手! 魏朝阳双臂交叉,挡住闻峻这一拳,微退半步卸掉力道,左拳虚抬以备格挡反击,右拳借左拳掩护,呼地一击打向闻峻。 就在他这一拳击出的瞬间,头顶上那锤子突然重重落下,结结实实砸在那通红铁块上,迸起大片的火星。 拳头破风,竟然打出空的一声闷响。 第一拳就直接出爆击了!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听到这破空拳声,闻峻脸色微变,深吸一口气,错步向旁一闪,跟着连退了三步,与魏朝阳拉开距离,反手一拳打出,正与魏朝阳的拳头打在一处。 他又退了两步,吐出一口浊气,将手背在身后,沉声道:“好拳法!” 这话音未落,就听一片喝彩声爆起。 “小魏教练,好厉害啊!” “好帅啊!” “小魏教练这一拳都打出响了,太猛了。” 所有跟在魏朝阳身后围过来的女学员们七嘴八舌纷纷赞叹,忠实履行气氛组职责,比只会加bgm的李老头可靠谱多了。 魏朝阳一拳逼退闻峻,却没有趁胜追击,而是收拳说:“峻哥,想打的话,上台带护具吧。” 练武之人都有一口气,被这样打到脸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退缩畏战,否则心气一毁,以后都别想再跟人对打了。 闻峻转头看向许芳馨,“许总,您看呢?” 许芳馨微微一笑,“我给你们加个彩头,谁赢了,三万奖金,外加做我一年的一对一私人教练。” 魏朝阳不喜欢许芳馨那种拿他们当把戏来耍弄的态度。 但是他真的很想接触一下那只肥猫。 而给许芳馨当私教显然就是最好的机会。 他不动声色地问:“峻哥,怎么论局?” 闻峻眯着有些狭长的眼睛,看着魏朝阳,如同盯着猎物的恶狼,“一局定输赢,要么下台,要么倒下。” 魏朝阳微微一笑,“好,一局定输赢!” 柳大林接到消息,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整个俱乐部的人都已经被吸引到擂台这边。 魏朝阳和闻峻各在擂台一侧做着准备活动。 刚刚硬碰碰交手一拳,让他们都清楚的意识到对方是硬手,所以在对手之前,要把准备动作做足,活动开身体,以保证能百分之百发挥实力。 围观群众则是泾渭分明。 在闻峻一侧的,全都是俱乐部的教练和男学员。 在魏朝阳一侧的,则是全部的女学员,百分之九十都是今天刚交费的。 那个最热情火爆的矮个小姐姐更是不知从哪淘来了一堆手捧花,跟几个一起的朋友站成一排,整齐划一地呼喊助威,“小魏教练加油,小魏教练最棒!” 李老头也混在人群中,只是有些懵逼。 他实在搞不明白,好端端来打拳靶,怎么事态就发展到上台打拳了? 能不能赢无关紧要,关键是浪费他们宝贵的时间。 现在的他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关系性命异常宝贵好不好。 打个什么拳嘛! 而引起这场争端的许芳馨则大模大样地坐在中间的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看闻峻,又看看魏朝阳,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很有深意。 柳大林先上来跟许芳馨打了个招呼,却也不敢说魏朝阳/根本不是教练,他要敢把这事儿漏出去,那边正疯狂给魏朝阳助威的女学员们非得把他这个俱乐部拆了不可。 更何况,气氛已经到这儿了,他要是强行不让两人对手,别管是对俱乐部的名声,还是对两人的名声都有影响。 至少闻峻肯定不会同意就此住手。 柳大林打过招呼,便先去了闻峻那边,“峻子,小魏还只是个学生,没什么实战经验,你悠着点,别把人打坏了。” 闻峻把右手握成拳递到柳大林眼前。 指背红肿一片。 “我刚才跟他对了一拳。” 柳大林不由愕然。 他从来不知道魏朝阳的拳力居然可以这么沉重。 闻峻又道:“这一战关系到我的名声,我绝对不可能收手,你可以跟他说,害怕的话,就现在投降认输,要是等上了擂台,哪怕是跪着哭求,我也不会饶过他。” 柳大林只好又转到魏朝阳这边,劝道:“小魏,闻峻是正经的职业拳手,来海城之前,在泰国打过铁笼格斗,手重心狠,出招不留情,你还是不要跟他打了。” 魏朝阳道:“大林哥,这是他先挑事儿的,咱们习武之人,要是这口心气都没有,那还练什么拳?今天这一战,我必然要打。你放心,我有分寸,要是实在不妙,我就跳下擂台宣布认输。” 柳大林叹气道:“我就怕你没机会逃走。闻峻有个花名叫伸手阎罗,与人对手,以游击试探为主,轻则不出手,一旦出手就必然决定胜负。” 魏朝阳不由看了闻峻一眼。 闻峻是这半年天南格斗圈里最红的拳手。 做为搏击爱好者,闻峻的六场月赛魏朝阳全都看过。 虽然没什么硬手,闻峻也赢得很轻松,但依然能看出他的风格来。 出手很辣刁钻,毫不留情,而且出手必中! 但魏朝阳之前可看不到闻峻头上的运。 闻峻头上那根长针,正闪着微光,针上穿着的那团模糊物是微微蠕动。 怎么看都很凶险的样子。 看到魏朝阳看过来,闻峻将双拳在眼前撞了一下,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大林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魏朝阳说什么不肯松口放弃。 柳大林无可奈何,只好宣布自己亲自做裁判。 这样真要有什么危险可以及时出手解决。 魏朝阳却把李老头叫到身边,抬手就把自己头上的千锤百炼和李老头的有惊无险换了个。 安全第一,先叠个buff以防测再说。 有惊无险傍身,至少可以多重保障。 对于魏朝阳换运这事儿,周边众人毫无所觉,只有李老头有些感受。 可许芳馨头上的那只肥猫却是惊得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吃惊之后,便越发焦躁了,不停在许芳馨脑袋上转圈。 可无论怎么折腾,也离不开那方寸之地。 做完准备活动的两人戴上拳套,各自翻上擂台。 柳大林习惯性讲了一下比赛规则后,便即挥手开赛。 魏朝阳和闻峻都不急于进攻,挪着寸步,围着擂台边际,一边绕圈,一边寻找着对方可能存在的破绽。 几圈绕下来,识货的教练们都紧张起来。 柳大林更是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两人要是上来就挥拳得得噼哩啪啦热闹无比,大家就不担心了,因为那都是带有表演性质的耍把戏,专给外行人看热闹的。 可现在这样只绕圈不动手,那就真正在全力以赴对决,一旦出手必然石破天惊,弄不好既要决胜负,也得分生死了。 女学员们却不知这里的紧要,助威呼喝声一浪高过一浪。 两人正绕着圈子,突然台下有手机音乐铃声响起,二手月季的独特唱腔响起,“哎呀我说命运呐……” 是魏朝阳的手机响了。 李老头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机按静音。 魏朝阳下意识看了手机一眼,心里还琢磨会是谁给自己打电话。 闻峻趁机上前,呼的一拳打向魏朝阳面门,拳风呼啸,猛恶无比。 魏朝阳刚要格挡反击。 不想这凶恶无比的一拳到半路就撤了回去,跟着一拳从另一个角度打上来。 闻峻既然出招,便不再停歇,左一拳右一拳,上一脚,下一脚,不停变幻位置,围着魏朝阳快速转圈,所有进攻的招法都是试探用的虚招。 只是他的拳脚力道都沉重异常,根本看不出上虚招还是实招,甚至有可能虚实随心转化。 所以魏朝阳便只能全当实招来应对,顺便反击一两手。 如此你来我往的对了十几个回合,两人的拳脚竟然没有交击过一次。 可魏朝阳却注意到一件事情。 第二十章 有惊无险 闻峻头顶上的那根长针,在对战一开始就亮了起来。 有光芒自针尾处亮起,顺着针身缓慢无比地向下流淌。 光芒流过的位置,针身光芒四射,锋锐无比。 十几个照面下来,光芒笼罩整个针身。 整根针仿佛化作了绝地武士的光剑,抢眼得一匹。 虽然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魏朝阳还是在针身全部亮起的刹那,提高了戒备。 也就是在这一刻,闻峻感觉到了熟悉的躁热充斥全身。 心跳加速,精神高度集中。 他不仅能清楚地看出魏朝阳动作的每一个轨迹,甚至还注意到魏朝阳有一半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自己身上,而是在自己头顶上方的空中。 仿佛预知能力般的感觉涌上心头,无数的动作轨迹交织的防卫网中出现了一个稍纵即逝的空档。 就是现在。 只要出拳,一定可以取得胜利! 这感觉没有任何根由,可闻峻却没有一点怀疑。 三年来,他能够战无不胜,靠的就是这有如神助的感觉! 只要这感觉一出现,出手必胜! 闻峻毫不犹豫地踏步上前,跟随这感觉挥出了开战以来第一个实拳。 这一拳看起来没有什么章法,可却离奇地自魏朝阳防守的双臂间穿过,无视了他躲闪的步伐,重重打在胸口上。 魏朝阳踉跄后退。 擂台下方的一众女学员齐声发出惊呼,全都替魏朝阳担心不已。 他头顶上有惊无险的清晰度突然间直线上升,迅速从一堆模糊的马赛克进化为720p的清晰度。 一直模糊不清的形象也终于现出真容。 那是一座小房子,看起来仿佛是个小小的庙宇。 庙宇上方不停有一道道闪电落下。 可每一道闪电都跟庙宇擦身而过,不能伤到庙宇分毫。 有惊无险! 闻峻一招占了上风,立刻紧追上前,双拳如同暴风骤雨般向着魏朝阳连环打过去。 魏朝阳用双手护住要害,左遮右挡,连连后退,显得毫无还手之力。 擂台下方担心的尖叫声连绵不绝。 尤其是那个矮个火爆小姐姐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冲上擂台拯救魏朝阳。 好在身边的同伴还有理智,死死抓住她。 李老头担心的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要是魏朝阳出点什么事儿,那他可就死定了! 魏朝阳头上的有惊无险越加清晰。 许芳馨却露出毫不掩饰的失望神情,心想看着挺不错,结果只是个样子货,真是浪费时间。 柳大林全神贯注地看着两人,只等魏朝阳露出败像就上前分隔终止比赛。 可魏朝阳虽然陷入困境,却依旧防守严密,节节后退,脚步丝毫不乱。 刚刚闻峻那一拳虽然打在了他的胸口上,但在落拳的那一刻,他及时挪动身体,避开心脏要害,用胸口侧方位置接下这一拳,并顺势泄掉了相当一部分力道。 现在虽然中拳处隐隐作痛,但却没有太大影响。 他借着防守,依旧在观察闻峻头顶上的运。 在打出那神来一拳之后,那针的光芒便慢慢消失。 而随着光芒的消失,闻峻的攻击开始变得不再那么犀利刁钻。 光芒终于全部消失。 有新的光亮在针尾处重新聚集亮起,微弱却醒目。 就是现在! 没来由的,产生这个感觉。 这就是最佳的出手时机! 魏朝阳果断格开闻峻攻击,一拳打了过去。 这是开战以来,他打出的第一个攻击。 一拳打出,原本密不透风的防守立刻出现空档,将他的要害完全暴露在闻峻的攻击范围之下。 柳大林看到这一幕,不禁微微摇头。 在他看来,这分明就是魏朝阳沉不住气强行反击,结果却把自己的要害暴露出来。 以闻峻的老道经验,怎么可能会放任这个机会溜走! 这场比赛已经结束了。 柳大林做好上前准备,以防闻峻获胜后不肯罢手,伤到魏朝阳。 闻峻已经果断出手。 以攻对攻! 看似凶险,但闻峻却算计得清楚。 他这一拳可以打中魏朝阳的要害,而魏朝阳的攻击却是偏向肩膀位置,两者造成的伤害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他,赢定了! 闻峻忍不住发出胜利的咆哮。 可就在这一刻,李老头脑袋上的千锤百炼再次爆起纷扬的火星。 几乎同时,魏朝阳脑袋上的有惊无险突的一震,闪电消失踪,只余下小庙,灼灼发光,显得异常神圣。 许芳馨头顶的肥猫站起了身体,嘴巴张大到合不拢。 空的一声破空闷响。 魏朝阳第一次攻击,就打出了更胜以往的重拳,重重打在闻峻的左肩上。 闻峻的拳头堪堪来到魏朝阳的下巴处,还没能接触发力,便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自肩膀处涌来,在咔吧脆响声中,斜斜飞了出去,左臂在空中飞起一个奇怪的角度。 肩膀被打错位了。 好重的一拳! 闻峻堪堪想明白,身子已经重重摔到地上。 四下里响起一片惊呼,还掺杂着势头更盛的欢呼。 教练们全都惊得合不拢嘴巴。 打在肩膀这种不易受力的位置也能把人打飞,这得多大力? 而女学员们已经兴奋的跳了起来,全都欢呼不停。 刚才受到多大惊吓,现在兴奋度就有多高。 整个俱乐部都沸腾起来。 闻峻身子一着地,但立刻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想要防备魏朝阳接下来的进攻。 可是刚一站起来,他却不由得愣住了。 他没有在擂台上,而是在擂台下。 魏朝阳一拳,就把他从擂台上给打了下来! 柳大林已经举起了魏朝阳的右手,大声宣布:“本次切磋,魏朝阳获胜!” 女学员们兴奋得控制不住地连声尖叫。 矮个火爆小姐姐干脆地翻身冲上擂台,把手里的手捧花塞给魏朝阳,顺便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大力的热情实足的拥抱,还抱住了就不肯撒手,把脸贴在结实的胸肌上,蹭了一脸汗水也不嫌弃。 许芳馨兴奋地站了起来,眼中异彩连连。 好漂亮的一拳! 她看过那么多场拳赛,却没有哪个拳手能够一拳就把对手打飞下擂台的。 华丽得简直好像漫画场景! 魏朝阳一点也没有吹牛,他的拳头真不是一般的重! 而且技巧也足够强。 与闻峻以攻对攻,还能赢下来。 这绝对是个超强的高手。 也正是她眼下最需要的! 可实际上,被视为超强高手的魏朝阳现在也有点懵逼。 能把闻峻这么个壮汉打飞的一拳,远超过他平时的最高水平,平时连想都不敢想能打出这样凶猛强悍的一拳。 这就是千锤百炼的效果吗? 这就是运气加成的效果吗? 可他已经把千锤百炼换成了有惊无险,难道残留影响会更强? 魏朝阳下意识往头顶摸了一把。 可这一摸,他却愣住了。 运数:有惊无险! 居然,从运气变成了运数! 只是一场有些惊险的拳赛,就能把运气升级为运数? 这么草率的吗? 真能这么容易的话,那还不得运灵满地跑,运数不如狗? 这里肯定有其他的原因。 魏朝阳正要仔细想想刚才的全部细节,许芳馨已经笑吟吟地跳上擂台,“小魏教练,恭喜你获得了胜利,刚才说好的奖金我会打到俱乐部账上,柳师傅记得转给小魏教练。” 柳大林嘿嘿干笑道:“一定,一定。” 却又往擂台下瞟了一眼。 闻峻还站在原地没动,似乎仍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魏朝阳一拳击败,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 头上的长针运变得暗淡无光,甚至还隐约看到针身上出现了细小的裂缝。 柳大林心中不禁暗暗叹了口气,琢磨着一会儿怎么安慰一下闻峻。 毕竟这是自家俱乐部的门面,年底的联赛还指望着他呢! 可不能让他就此被打击得一蹶不振。 魏朝阳虽然强,但终究只是业余选手,还是学生,不可能定期代表俱乐部参加联赛。 许芳馨又说:“小魏教练,你现在是我的私教了,不如今天就开始教学吧。” 还没等魏朝阳回话,矮个火爆小姐姐立马不干了,“这位阿姨,凡事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是我先约的小魏教练,我后面还有这么些姐妹呢,你想请小魏教练指导,老实排队吧!” 擂台下的女学员们纷纷应和,“没错,老实排队,小魏教练是大家的,别以为有钱就可以独享独占!” 矮个火爆小姐姐得意洋洋地抱住魏朝阳的胳膊,示威般向许芳馨昂起笑脸。 魏朝阳不自在地连抽了好几下,楞是没把胳膊抽出来。 抱得太紧啦! 许芳馨见此情景,便微笑道:“那好,我就改天吧,柳师傅,帮我排下,回头把时间传给我。小魏教练我们改天见。” 说完,跳下擂台,径直离开,却是没有理会失魂落魄的闻峻。 私教指导只是个单独接触的借口,她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没必要跟那些上脑的女学员争这个。 魏朝阳现在也没心思撸猫了,只想安静地复盘刚才的全部经过,找出有惊无险升级成运数的原因。 只要能找到这原因,他就可以炼运给明心桐看了。 看到许芳馨自动退让离开,矮个火爆小姐姐欢呼一声,摇着魏朝阳的胳膊道:“小魏教练,我是第一个,是不是现在就开始啊。” 说着话,还冲着魏朝阳直眨眼睛。 这位矮个火爆小姐姐有一双又圆又大眼的漂亮眼睛,个头虽然矮,但身材一点也不含糊,该大的地方那是相当大,该细的地方也不是一般的细。 这样一位性感热情的美女,娇声嗲气的求私教指导,哪个正常男人能受得了? 好在魏朝阳现在不正常,所有心思都在运这个东西上呢,根本不受这小姐姐的迷惑。 他又抽了两下胳膊,还是没能抽出来,只好商量,“小姐姐,能不能先把我松开?” 矮个火爆小姐姐不肯松手,热情地说:“什么小姐姐,叫我名字就可以。我叫慕云香,你叫我香香吧。我可不能松手,要是松手的话,你跑了怎么办?被人抢走了怎么办?我这身小力弱的,哪抢得过别人?反正除非开始训练指导,不然的话,别想让我松开。” “放心吧,我不跑,也不让别人抢走。”魏朝阳承诺道,“我保证指导你。” 擂台下的女学员们纷纷出声,“我们也要,我们也要!” 热情得不要不要的。 魏朝阳现在觉得蝴蝶翩翩这运灵的作用是负担了,也不知道这残留效应什么时候能全部散掉,只好先使缓兵之计,“各位,我还在上学,不是全天在这里做教练,一会儿就得回学校上课了。今天只能指导一个人。大家不如去找柳教练,让他按顺序排一下时间。请大家多谅解啊。” 好在这些女学员们都比较听魏朝阳的话,立马去找柳大林。 魏朝阳赶紧趁机冲着李老头使了个眼神,挎着跟树袋熊一样的慕云香跳下擂台,就往新手练习区去。 心领神会的李老头赶紧跟在后面,不过得不着机会说话。 慕云香紧贴着魏朝阳寸步不离! 魏朝阳只好认真、专心而且严格地指导慕云香开始练习。 结果不到二十分钟,慕云香就受不了,大汗淋漓,直个劲地喊累叫疼,说什么也不肯再练了。 俱乐部的标准私教课四十分钟一节,慕云香不想练习,却也不肯浪费,就缠着魏朝阳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 等到四十分钟下课的时候,慕云香已经主动交待了自己的学历工作家庭情况喜好爱好不良嗜好等等一切内容,甚至连三围数都干脆利索地报了。 最后离开的时候,还恋恋不舍,粘粘糊糊,非得加了魏朝阳的微信才肯走。 这要换个意志不坚定的,没准儿都要准备跟慕云香去见家长了。 好容易打发走了慕云香,魏朝阳不敢耽搁,小跑着换了衣服,顺后门就溜了出去。 不赶紧溜不行,还有好些女学员不死心的等着呢,这要是被缠住,估计这一天都别想出俱乐部了。 李老头紧跟其后,也溜了出去。 闻峻缓缓从隐蔽的角落里走出来,盯盯看着后门的方向,两眼血红。 许芳馨在离开俱乐部前,正式解除了对他的雇佣。 闻峻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苦心经营,才接近许芳馨,眼看成功在际,结果却因为魏朝阳的出现而功亏一溃。 他绝对不能接受! 而且他也绝对不能失败! 失败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现在挽回局面的机会只有一个。 击败魏朝阳,打伤或者打死他,让他没有机会替许芳馨去做事! 这样的话,许芳馨就没有时间再去找其他替代者,只能还用自己。 只是,他能够击败魏朝阳吗? 闻峻下意识按了按肩膀。 错位的关切已经复位,却依旧还隐隐作痛。 那有如神来的惊天一拳,打碎了他全部的自信与骄傲。 他需要更强的底气来帮助自己重建信心。 闻峻拿起电话,拨出一个号码。 只响了两声,就接了起来,传出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 “闻峻?” “你说过,可以让我战无不胜,现在条件还有效吗?” “当然,我一直等着你,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只要能让我赢,你的条件我都答应!但我需要在三天内就能得到这能力!” “没问题!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做了炼运的炉鼎,就与这炼运事绑定在了一起,要是你失败了的话,就会与未能炼成的运同陨,百死无生!”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这些,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好,你来找老地方找我吧!对了,我能问一下,是什么让你下定了这个决心吗?” “我败给了一个人。他一拳就把我从擂台上打了下来。我的攻击,对他毫无效果。可是,我必须得赢过他,我没有任何退路!” “哦?有意思!你有强运一针见血傍身,就算不能保证一定赢,也不应该有这种攻击无效的情况发生,至少能伤到对方。除非……他身上有克制你的运数!他叫什么名字?” “魏朝阳!” 第二十一章 就挺让人同情的 从后门出来,魏朝阳一回头,就注意到李老头脑袋上的千锤百炼的清晰度大幅度提高。 他不禁吃了一惊,把千锤百炼换回自己头上,仔细摸了摸,虽然没有升级成运灵,但手感变得更好是无疑的,便问:“大叔,你刚才做什么了?千锤百炼怎么比原先效果强了?” “什么效果变强了?怎么可能,我什么都没做啊。”李老头莫名其妙,掏出罗盘对着魏朝阳脑袋一测,登时激动了,“居然达到了数足通灵的边界,只差一步就可以化成运灵!” 他想了想,又测了下自己脑袋上的有惊无险,更激动了,“演化成运数了!哎,哎,这也太离谱了,这么一会儿工夫,居然就把两个运都给养起来了,这就是炼运师的手段吗?不对,不对,这是神仙的手段啊!太,太特么离谱了!” 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以至于有些语无伦次。 做了三十多年的运数猎人,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随随便便就能把运升级的事情! 不需要命宫匹配,不需要复杂的操作,不需要漫长的时间! 搞点事情就能升级! 要是有了这本事,还猎什么运啊,运数运数随便搞,想不发财都不行,全世界的业内人士,包括监管委员会都得捧着自己! 一时间看着魏朝阳,感觉他全身上下都在闪着金光,仿佛一颗人形金元宝! 用不着蝴蝶翩翩,都人见人爱啦! 魏朝阳就觉得有些离谱。 明明打靶机连续暴击的时候,千锤百炼还没有变化,怎么现在就只差一步就可以演化成运灵了? 这么干想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魏朝阳带着李老头找了个僻静点的地方,拿纸笔画了个表格,依次把绿帽子运、千锤百炼、有惊无险三个运在身上时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填进去。 有了表格内容的比对,登时一目了然。 魏朝阳拿笔把相类似的内容圈上。 做了与身上所带运性质相关的事情。 有多人在现场产生关联反应。 所以,导致这两个运发生变化的关键,就在于那场与闻峻的拳赛! 那么问题来了。 打拳赛的时候,千锤百炼不在自家身上,难道也可以受到影响吗? 李老头表示闻所未闻! 不过,这两天跟着魏朝阳混,闻所未闻的事情多去了,不差这一点,直接无视好了。 现在事情的关键就是,魏朝阳确确实实可以催运成熟演化! 而且想把千锤百炼催化成运灵也很简单,再打一场拳赛就好了。 魏朝阳心里却有些没底。 真要这么容易就能催运演化升级,福喜那样的顶尖大公司会总结不出来? 人家大公司有专门实验室的,一年投入好些钱搞研究,两个土鳖能总结出来的规律,大公司能总结不出来? 现实却是,除了传说中的炼运师,没有谁可以人为控制运的产生演化。 目前进入商业化运营的所有运,都是猎取而来。 可要说这么总结出来的没有道理,却也没法解释这两个运怎么就都演化加强了。 魏朝阳决定再做一次测试。 只是手头已经其他运了,便拉着李老头回医院,准备取个昨晚猎的烂运做测试。 回到病房,就见那堆扔在地上的烂运,一点也不见消散减弱,让李老头心里啧啧称奇。 似乎自打跟魏朝阳接触之后,原本熟知的世界规律都有些不正常了。 魏朝阳在那一堆烂运里拨拉了一通,实在找不出什么像样的,回头往床上看了一眼,见幸存下来的那堆伪运居然也还完好无损,就过去捡起一个,道:“用这个吧,比那些都强点。” 这也是个烂运,不过相对其它烂运来说,要好那么一点点,叫劳力微功,十力九无功,一成聊安慰。 烂运这东西就是,说好它不完全好,说坏它也不完全坏,坏里带着好,好里有着坏,就挺膈应人的。 按照之前总结出来的规律,魏朝阳和李老头商量了一下,决定去金海广场摆摊。 金海广场是海城地标之一,最繁华的旅游景点,人不是一般的多,从早上能热闹到后半夜。 一般来说,摆摊大钱挣不到,但挣些辛苦小钱还是没问题的。 正可以应上这个劳力微功。 李老头打电话联系熟人,进了一批景点常卖的小纪念品。 只是来的晚了些,好地方都被人给占了,挑来挑去,最后只在广场边上找了个位置,不仅风大日头晒,还特么没遮没挡的,很容易被城管给逮住了。 李老头陪着魏朝阳坐了一会儿,就受不住了,一会儿腰痛,一会头晕,一会全身不舒服,不到半个小时,就干脆找了个借口开溜,跑对面咖啡厅里享受冷气,顺便隔着玻璃监视魏朝阳的情况。 魏朝阳却是坐住了,真就认认真真地摆摊,认认真真的卖货。 别说,小半天的工夫,还真卖出去几十块钱。 魏朝阳还挺开心,坐着那哼上歌了,一边哼着歌,一边东张西望,看着路上人头上千奇百怪的运气解闷,一副吊二啷当,没心没肺的架势。 正哼得开心呢,有一群人聚到摊前,从打扮来看,是外地来的游客。 他赶忙招呼,“这边大件的三十一个,这边小件的十块钱两个,小本生意,概不讲……” 还没招呼完呢,就听对面人群里有人惊诧地叫道:“魏朝阳?” 魏朝阳不由就是一怔。 之所以选金海广场,就是因为这边跟学校离得够远,避免被同学看到,毕竟他现在还属于车祸住院期呢,被人看到摆摊实在不好。 哪曾想,躲这么老远,居然还能被人给认出来! 他抬头一看,就见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正瞪着自己。 呦,还真是巧了,居然是医院里的那个大眼睛小护士,没穿护士服,一身清凉的吊带长裙,戴着顶草编宽檐的凉帽,满身都透着清爽洒意。 魏朝阳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宋姐姐,你怎么没上班?” 心里却在使劲想,这护士叫宋什么来着? “我今天轮休,陪外地亲戚来转一转……不对,这跟你没关系。”宋护士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凭什么要跟魏朝阳交待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立刻瞪起圆圆的眼睛,“你到今天晚上才能结束观察期,怎么跑出来摆摊了?你一个大学生,昨天因为学习的事情回学校还情有可愿,今天跑出来摆摊,这可就不对了。” 一起来的那群人里就有问宋护士的,“悠然,你认识这小伙子?” 宋悠然简单说:“医院我负责的病人,昨天出车祸送来的,还在观察期呢,就跑出来摆摊,这也太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了。” 魏朝阳解释道:“我实在是没办法,不摆这个摊不行……” “我明白了。”人群里一大妈一拍大腿,跟着又拍了宋悠然一巴掌,“悠然,你别说人家小伙子了,要是有办法谁会顶着病出来摆摊挣这份受罪钱?一看这小伙子就是家里不宽裕,出了车祸,更是雪上加霜,这是想挣点钱帮家里减轻点压力。对不对,小伙子?” 联想力好丰富的大妈啊。 能不要联想吗? 魏朝阳嘴角不由微微抽搐,干笑道:“其实不是的,我就是那个摆着玩,对,摆着玩,刚摆一小会儿……” “小伙子,你不用说了,我们都明白。”大妈根本不理会魏朝阳的解释,“唉,怪可怜的,多好的小伙子啊。来,大妈帮你一把,最大的那件,对,就是那个贝壳粘起来的那坨,三十是吧,给我装起来。” 被大妈这么一带动,这群人立马都感动了,纷纷掏兜,你一件我一件的,居然一家伙买了十多件。 连宋悠然也跟着买了一样,买完了还挺内疚地说:“小魏同学,是我不好,我不该说你。不过,你也别摆太久了,差不多就赶紧回去吧,今天你还有几个检查呢,不做的话,明天出不了院的。” 魏朝阳干笑着应道:“好的,好的,我一会儿就收摊回去,宋护士,你放心吧。” 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 这一宿加半天不见,宋悠然头顶上那顶向日葵蔫得更厉害了,不仅叶子掉了好几片,连花盘都耷拉下脑袋。 不仅如此,清晰度明显降低,还起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看着越发的不清楚了。 宋悠然看着魏朝阳欲言又止的样子,却误会了他的意思,柔声说:“你不要担心费用,撞你的那个女人已经交了足够的押金,而且也说了全部费用都由她来承担,快回去吧,别再摆摊了。对了,那女人还说今天要去医院看你呢,你要是不在病房,没准儿她就认为你没事儿,不肯再给你承担费用了。” 魏朝阳不知道她运气出现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虽然担心,却不敢乱说话。 给自己随便换运是一回事儿,干涉别人的运气又是另一回事儿。 书上说的清楚,每个人的命运都是复杂交织的,不能轻意猎取干涉他人的命宫运气,否则会引发各种不可测的后果,严重的甚至会导致人送命。 之前他要是知道这个的话,也绝对不敢随意去动校草同学的蝴蝶翩翩。 宋悠然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在那群亲戚的催促招呼下,跟魏朝阳道别。 走出老远,还回头看了好几眼,摆手示意魏朝阳赶紧走。 魏朝阳抬手摸了摸头顶的劳力微功,手感没什么变化,心里不禁有些犯嘀咕。 难道之前的总结出差错不成? 正嘀咕呢,两人站到摊前。 “这边大件的三十一个,这边小件的十块钱两个……”魏朝阳下意识介绍着,抬头往前一看,不禁傻了眼。 俩城管,板着脸看着他呢。 见魏朝阳抬头,其中一个就说:“没看到前面立的牌子吗?广场外围禁止摆摊,违返罚款二百。要摆摊去里面画好的摊位,来吧,二百块。” 魏朝阳一听,罚二百,那这一天不仅白干,还得倒赔进去钱,赶紧解释自己是天南科大的学生,出来摆摊是为了补贴学费,家里困难实在没办法。 反正就是顺着大妈联想的路子往下解释。 这么一说,俩城管也挺同情,松了口,罚款减半,只罚一百,赶紧收拾摊子走人。 魏朝阳乖乖交了罚款,一算剩下的钱,虽然把本赔进去,可也没什么赚头,白辛苦一场,这破烂运还真是发威了…… 想到这里,魏朝阳就是一怔,再伸手往头上一摸,劳力微功虽然没变成运灵,但手感变得瓷实光润。 他心里微动,隐约间觉得自己似乎把握住了某种关键。 一时想不清楚,干脆站在原地不动,仔细思考。 那个涉及到关键的念头就在脑海中飘来飘去,总差那么一点却抓不住。 正想着心烦意乱呢,肩膀被重重拍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把什么念头都给打没了。 魏朝阳大怒,转头一看,却是李老头过来,不禁生气地道:“你瞎拍什么,本来我已经悟到点什么了,让你这一拍,全都拍没了。” 李老头是在咖啡厅里看到这边的事情,所以才过来,见魏朝阳呆呆站在原地不动,还以为是年轻人受不了这社会的初步毒打,就拍了拍他。 原本是想开解两句的,哪知道他还没说呢,魏朝阳就先炸庙了。 李老头干笑道:“我看你在这里站着不动,情绪挺不高的,还以为你是因为……” 这话一出,魏朝阳心里就是一动。 情绪! 没错,就是情绪! 无论是催化绿帽子运变运灵,还是催化千锤百炼和有惊无险,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做了与这些运有关系的事情,还引起了自己和围观群众大范围的情绪反应! 这个也绝对是催运演化的关键! 魏朝阳忍不住拍了李老头一巴掌,也不恼火了,哈哈大笑,“大叔,你这提醒的还真是时候,我悟了,这炼运没有问题了!” 李老头一听,就知道事儿成了,赶紧掏出罗盘测试。 这一测,不禁大吃了一惊。 虽然这个伪运数没有像之前的绿帽子运那样变成运灵,但却转成了真正的运数,不再是伪运数了! 而且这个运数是圆满运数,只差一步积累,就可以达到数足通灵的要求,跨过关键门槛,化为运灵! 李老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原本以为已经很高估魏朝阳了,哪知道事实证明,还是大大的低估人家了。 能把伪运数演化成真实运数,这是什么样的神仙手段? 以后还猎什么运啊,直接在家画符造运就可以了,交到魏朝阳手上,简单一个操作,就能化伪成真。 真实的运数,不论是好噩霉烂普哪一种,都是各大公司、组织抢着收购的。 要是能有稍微好一点的运,那更是直接上门报价疯抢。 这下可真实发达了! 数钱数到手抽筋都是小事,就怕到时候把手指头数断了,也数不过来那! 这简直跟点石成金没什么区别了! 李老头再次看向魏朝阳的目光,就和看金山一样一样的。 有这么一手本事,哪怕别的能耐全都稀松甚至没有,也不耽误一辈子的富贵了。 这个金大腿,不对,是这个金山,他必须得抱得死死的,谁要敢不让他抱,那就是不共戴天的大仇人,绝不对共存于人世间! 魏朝阳却没有在意李老头的情绪,自信满满地说:“我现在就联系明心桐,把证明身份这事儿解闷了。” 他说着,便掏出手机,准备给明心桐打电话。 可这手机一拿起来,他不禁大吃了一惊。 第二十二章 这人谁啊 手机上,好几十未接电话。 在俱乐部跟闻峻对手的时候,为了防止电话铃声影响他,李老头给手机设了无声,之后就忘记调过来了。 打开通信记录一看,好嘛,自家寝室兄弟的,老乡师姐的,辅导员的,还有好几个陌生号码。 每个号都打了好几遍。 老乡师姐打得次数最多,二十七遍。 魏朝阳顾不上别的,赶紧先回电话。 按次数来,第一个是老乡师姐。 几乎是刚一拨过去,立马就被接通了。 “魏魏?” 声音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带着期待与不安。 魏朝阳心想,哎哟,这是出事儿了,赶紧应了一声,“哎,是我,有什么事儿吗?” “哎呀,你可算是接电话了,吓死我了!”师姐的声音一下子就提了起来,隐隐带着焦急,“你人哪儿去了?怎么干打你电话也不接?你现在在哪儿呢?” 魏朝阳听得一脑门子雾水。 心想虽然大家关系好,但也没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吧,师姐大人这是抽哪门子疯啊,明明昨天,不对,是前天才见过一面,怎么才隔一天就急成这样了? 不过没等他再问,师姐已经迫不及待的巴拉巴拉说了起来。 原来,魏朝阳被车撞的事情已经传回学校,辅导员打算过来看看情况,可当时那个撞人的女司机把他拉走的时候,没带学校里的其他人,谁都不知道魏朝阳被拉哪儿去,当时也没人留女司机的电话,唯一的办法只有打魏朝阳的电话。 可是这一打,手机明明是通的,却一直没人接。 这下所有人心里都没底了,以为撞得多重呢,辅导员已经去想别的办法找人了,并且准备通知家里。 魏朝阳一听,不禁急了,这要是告诉家里,不得把老妈急死才怪,赶紧哄着情绪有点崩溃的师姐挂了电话,然后给导员拨过去。 导员接了魏朝阳的电话,知道他没有事情,总算是松了口气,问清是哪个医院,就要过去瞧瞧。 魏朝阳哪还敢在广场上呆着,赶紧坐上李老头的电动车,返回医院。 回去的路上,挨个电话回了一遍,落了不少埋怨,尤其是那几个陌生电话,都是医院打的,这好端端一个病人就没影了,打电话还没人接,医院也着急,毕竟他没办出院呢,出了事儿医院也有责任。 到了医院外,魏朝阳没立刻就进去,先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蝴蝶翩翩给自己换上了。 这蝴蝶翩翩一换上,附近的噬运兽立马就聚了过来,遮天蔽日,气势汹汹,差点没把李老头当场吓过去。 好在魏朝阳只是用了一下,就立刻又摘了下去,换上有惊无险。 噬运兽们失去目标,茫然地在空中游荡,仿佛一片片聚散不定的乌云。 李老头被魏朝阳的骚操作给吓到心怦怦直跳,实在看不明白,就问他搞什么。 魏朝阳理直气壮地说刚刚那么多电话没接,不知落了多少人埋怨,为了以防万一,他需要叠一下buff,加强一下人见人爱的运气,顺便再借点有惊无险,保佑自己能够平平安安地度过接下来将要面临的多方责难。 李老头就挺无语的。 用快速换运气的方式来叠加好运buff,也算一大发明了。 可惜这法子没有什么实用价值,毕竟正常人哪可能换运跟换衣服一样简单。 也就魏朝阳能这么做了。 魏朝阳叠完buff,自觉得信心底气都更足了一些,于是又买了一堆的奶茶和小点心,大提小包地上楼回疗区。 做为重点观察的病人,偷偷溜出去不说,还不接电话,少不得要被护士们给当面怼。 这可不是光靠叠buf就能顶得过去的,必须得有配套武器才行。 果然上了楼,从护士站前面经过,就被眼尖的小护士给发现了,立马就通报了护士长。 护士长横眉立目的冲着魏朝阳就过来了。 虽说住院的病人偷摸往外乱跑的事情时有发生,但像这小子这样转头就没了影子还整天整天不回来的,真是头一回见,必须得让他明白明白什么叫住院的规矩。 魏朝阳看到护士长杀过来,脸上不慌,心中不跳,先承认了个错误,“阿姨,我错了,我不该出去乱跑,可我也是没办法,本来家里就困难,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治疗不知道得花多少钱,我寻思出去摆个摊挣点钱,能不让家里知道这事儿是最好的……” 反正宋护士的大妈亲戚已经帮他把背景补全了,不用一用实在太浪费了。 护士长本来板着脸是准备开喷的,但听到魏朝阳这话,脸上的表情就缓和下来,话出口也不是训斥的语气了,“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轻重呢?你现在是观察期,随时都有危险发生的,绝对不能乱跑。钱的事儿,你也不要担心,撞你的那个人已经承诺承担全部费用,而且预存住院押金……” 魏朝阳也不说别的,摆过正当理由之后,就是各种道歉认错,两三回下来,护士长反倒板不住脸了,让他赶紧病房,一会医生要过去查看情况,可能还要做些检查。 魏朝阳谢过护士长,又把买来的奶茶点心放到护士站,便什么埋怨批评都没有啦。 李老头在后面老远猫着,都不敢上来,毕竟那可是护士长,连医生在人家面前都跟老鼠见猫一样,他一个护工敢跟魏朝阳溜出去这事儿但凡挂上点边,那就死定了。 本以为魏朝阳会被护士长给喷到半身不遂,哪知道这小子居然轻松就把护士长以下所有护士都给拿下了,看得李老头啧啧称奇。 这里面固然有魏朝阳借了蝴蝶翩翩运势的原因,但要是自己的操作不行,运势也发挥不出最大作用。 看着五大三粗仿佛是个无脑小汉子,但这微操实在像个身经百战的老渣男。 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啊。 眼看着魏朝阳安然无恙的在两个小护士的护送下前往病房,感慨万千的李老头没敢跟上去,转头先溜了。 回到病房,魏朝阳就看到房间中坐着好些人。 为首的正是自家导员。 导员身后站着三位,正是自家四一三寝的三位兄弟。 粗眉大眼、戴着老式的黑框眼镜,脸洗得干干净净,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离得近了还能闻到香水味儿的,是老大郑玉龙,号骚虫。 大一男生,一般来说能把眼屎洗干净就是讲究人啦,收拾得这么细节的,那是相当凤骚麟浪。 长得圆圆胖胖,脑袋特大的,是老二袁永峻,号袁大头。这个外号不仅是因为他头特大,还因为他是个富二代,各种出去浪的时候,多数都会抢着买单。 第三人长得瘦瘦高高,往那一站跟戳了根杆子似的,便是老三方铭伟,号麻杆。 魏朝阳在寝室里最小,行四,外号老六,玩游戏各种蹲坑阴人,比较六。 这便是四一三寝四大害虫。 看到魏朝阳活蹦乱跳的样子,原本紧绷着脸的四个人都明显松了口气。 导员叮嘱了魏朝阳几句,也不多说,就先回了学校。 他这一走,三个兄弟立马扑上来。 郑玉龙狞笑道:“老实交待,你上哪去浪了?哼哼,干打电话也不接,不是开房,就是上床。” 袁永峻问:“开房和上床有什么区别?” 郑玉龙摆手道:“开了房也有可能不上床,万一鸳鸯戏水呢?” 袁永峻和方铭伟一听,登时肃然起敬,冲着郑玉龙齐齐竖了个大拇指,“高,实在是高,不亏是骚气传全校的骚虫!” 魏朝阳哭笑不得,“你们扯什么呢,我有没有相好的,你们三个牲口能不知道?刚陪老家的在这边的远房亲戚出去了一趟……” 袁永峻晃着大脑袋凑过来,仔细打量魏朝阳,使劲闻了闻,“哎呀我去,香水味儿,老六,别解释了啊,解释就是掩饰,再掩饰也掩不住你这一身的香水味儿!我们为你担惊受怕,你借由子出去泡妞,简直禽兽不如!还真让骚虫给说中了,白日宣那个啥,堕落,太堕落了!” 魏朝阳道:“袁大头,你特么什么时候长了个狗鼻子,还香水呢味,你鼻子窜烟了吧。” 心里却有点发虚,还以为刚才跟小护士们太过接近,沾上了香水味儿,赶紧抬胳膊闻了闻。 袁永峻狞笑道:“哈哈,心虚了吧,让我一诈就诈出来了,看来今天不动手,这个老六他是不能老实交待了!兄弟们,上啊!” 三个害虫立马一拥而上,把魏朝阳拖进屋里,按在床上,各种严刑逼供,让他老实交待跟谁出去鬼混了。 正闹得欢实,医生来查房了,看到这场面,很是不客气地训了三人一顿。 三人这才算是消停下来,老老实实坐下来聊天。 魏朝阳一边聊着,一边借机仔细打量三个室友头上的运气。 都是清晰度极低的充满马赛克的普通运气,而且从形象上来看,也不是什么好运。 经过这么一天一夜的折腾,魏朝阳对怎么分辨运气好坏已经有一定心得。 好运亮丽,形象鲜明;普通运略能分辨出个大概,像一团白色的雾气;烂运低沉暗淡,形象模糊,看不出个数,像一团污染极重的黑烟。 医院里的病人,最多的就是烂运,跟他们生病有极大关系。 运是长在命宫里的,与命宫的关系极大,两者之间相互影响,不是简单哪个为主。 命虚宫弱,养不住运,好运多数会跑掉,普通运会慢慢变成烂运。 所以人死之后,能够散逸出来的好运非常少。 至于噩运,魏朝阳至今还没有遇到过,想来会比烂运更黑更难看。 好运和噩运相对数量都不大,普通人拥有的一般都是普通运和烂运。 普通运会带点好,但好也好不到哪去。烂运会带点坏,但坏也坏不了多少。 三大害虫都是普通运,也跟他们目前的人生状态相契合,天天沉迷游不能自拔,什么参加学校活动,积极提升自己,那都是别人家的大学生涯。 但让魏朝阳有些介意的是,三个兄弟头上的运都有些微微泛红,看起来有种不吉利的赶脚。 对于这种现象,魏朝阳不知道具体代表着什么,毕竟到目前为止,似乎只有他能够直接看到运气的形象,这些事儿想问都没处问去。 他正琢磨着呢,忽听有人敲了几下门,旋即一个响亮清脆的声音响起,“可以进来吗?” 四人齐齐扭头,就见来人已经直接推门进来。 这是个高挑的年轻女孩儿,穿着热裤背心,圆润的肩头、匀称的手臂、修长的大腿,凡是露在外面的,无一处不白得发光。 看得三个害虫牲口两眼发直。 而在魏朝阳的眼中,她还有另一个特异之处。 脑袋上趴着一只蛤蟆。 金灿灿的,两只大眼睛眨啊眨的,无辜地瞪着魏朝阳,居然还挺萌。 蛤蟆的头顶上有一张张的红色老人头大票不停飘落。 一只有钱的蛤蟆。 这清晰度,妥妥的运灵! 都说运灵罕见,可这么几天的工夫,他就见着第三个啦! 有没有这个所谓的罕见,其实是因为大家都看不到,所以不知道这些运灵的存在呢? 眼前这位,有这样一个明晃晃表示自己有钱的运灵在身,必定是个有钱人。 年轻女孩儿昂着头,以一种女王视察领地的气势大踏步走进来,镇得四大害虫都一时不敢吱声。 她一直走到魏朝阳身前,仔细打量了他好几眼,才满意地点头说:“看样子应该是没有大问题。你要是哪里不舒服,或者想做什么检查,就跟医生说,不用怕花钱,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魏朝阳茫然地问:“美女,你是哪位?” 看着有点眼熟,但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还有用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态度,说什么会对你负责,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没看那三大害虫虽然没吱声,但眼睛都瞪圆了吗? “哦,对了,你当时昏过去了。自我介绍一下,和佳瑶,就是我撞的你。我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的,就算是撞傻了,也养你一辈子。”年轻女孩说着拍了拍魏朝阳的肩膀,咧嘴一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不用太感动。” 妈蛋,谁要感动啊,你把我撞飞了,我还要对你感恩戴德不成?你负责到底是应该的好不好! 魏朝阳道:“不用这么客气,直接赔钱吧,撞人不用赔偿吗?” “赔钱的事情有保险公司联系你。”和佳瑶豪气十足地一挥手,“我不讨论法律问题。明天你出院的时候 不要急着走,我过来接你,送你回去。对了,听说你是天南科大的学生,几年级了?跟哪位教授?我们和家在天南科大每年都捐款,还有挂名合作的实验室,需要的话,可以给你安排个导师。这些小事儿,都可以给你解决。” 一听这话,魏朝阳立马就说:“能让我们线性代数都及格吗?老师是明心桐。” 三大害虫感动得泪流满面。 还是自家兄弟好啊。 和佳遥听到一半,就已经叉腰要笑,可听到这里,赶紧又把手放下了,“当然不行,学生就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可以帮你联系导师收留,但不能帮你们作弊,提个别的要求吧。不用急,慢慢想,明天来接你的时候再说就可以。好好休息吧。” 说完,冲着魏朝阳一点头,又迈着女王般的步伐走出了病房。 被这女人气场压制住的三大害虫长长出了口气,然后兴奋起来。 “我看这女人眼熟,应该是在哪儿见过……” “得了吧麻杆,这样的美女你可着天科大捞都捞不着,还见过呢。” “哎,老六,这妞可以啊,赶紧上,一看就是有钱人,搞定了可以少奋斗三十年。” “去,去,人老六是那种吃软饭的人吗?而且这种女人一看就不好侍候,大丈夫岂可久居这种人下?不过约一约,还是可以的。就咱们老六的这范儿,随便亮亮肌肉,不怕她不腿软。” “你们两个不要看到美女就兽性大发。我们是来干什么的?慰问老六啊。老六,为了防止你今晚在这里孤单寂寞冷,我决定陪你在这儿住一宿,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回去。” “呸,骚虫,你是想翘老六墙角吧……” 三只害虫都很兴奋啊。 这种级别的美女网上就很多,但在现实里就比较少见,毕竟没有镜头隔着她不能ps美颜啊。 难得见到一个比网上美颜过的网红还漂亮的真人,不兴奋那还是男人吗? 魏朝阳正想怼这三只害虫两句,房门却又被推开了,进来两个西装革履提着公文包的男人。 “你好,魏先生,我们是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 好家伙,保险公司这就上门来谈赔偿了。 保险公司两人坐下就唠,一点时间也不耽搁,唠完了起身就走,具体赔偿数额还得回去算,只留了魏朝阳的联系方式。 这两人刚出去,紧跟着又进来两个,一男一女,男的gay里gay气,女的妖妖艳艳,自称是什么服装定制公司的,受和小姐委托,来给他量尺寸做几套衣服,以赔偿他被撞时损坏的衣物。 说完,也不让魏朝阳反驳拒绝,上来就给他量尺寸。 魏朝阳一脸懵逼,但做衣服不是什么坏事儿,就由着两人折腾。 这两位一边量,一这啧啧称赞,说魏朝阳这身材简直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看那要流口水的样子,似乎很想再摸两把,把魏朝阳弄得好紧张。 好在两人职业素养不错,倒底忍住了,老老实实的给他量完衣服,没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只是在走的时候,男人给魏朝阳留了个张名片,说他要是对做模特感兴趣的话,可以联系他。说完还给魏朝阳抛了个媚眼。 魏朝阳被这媚眼抛得一激灵,全身起了一堆鸡皮疙瘩,赶紧把名片扔垃圾筒了。 这两人走了,紧跟着又进来两个穿着职业装的中年女人,板着脸,挺着腰,高跟鞋踩得地面咣咣直响,进来就道:“你好,魏先生,我们是和小姐的公关顾问,关于你不小心撞到和小姐车子的事件,你在拿到赔偿后,不能在任何社交平台发布任何相关信息,侵害和小姐的名誉……” 魏朝阳听得一楞一楞的,等这个两个气势实足的中年女人说完走了,掐着两人留下的名片才反应过来,“神特么撞和小姐的车子,不是她撞的我吗?” 三大害虫齐齐点头,“对啊,刚才你怎么不吱声?” 魏朝阳摊手道:“被她们给唬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女人什么情况……” 方铭伟突然一拍巴掌,“哎呦,我去,我想起来了,她是和佳瑶啊!” 第二十三章 骄阳如我 魏明阳并两大害虫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方铭伟,“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她刚才报过名了,谁不知道她叫和佳瑶?” “不是,她是和佳瑶,不对,她是和乐儿,就是演后宫王者传那个剧的主演,演良妃那个。嗨,她这不戴墨镜口罩,没有几十个保镖前呼后拥的,一时没认出来是个明星。” 方铭伟掏出手机,调了几张剧张给三人看。 照片里的和佳瑶穿着古装华服,风情万种,气度跟刚刚完全不一样。 三人齐齐恍然,“原来是明星啊,怪不得屁事儿这么多呢。” 郑玉龙旋即怀疑地看着方铭伟,“麻杆,你还看后宫剧?你很危险啊。” 正经男大学生谁会看后宫剧? 方铭伟尴尬地道:“这不是小思喜欢嘛,我就随便看了看,多找点话题。” 魏朝阳三人恍然,齐齐呸了一声,“呸,舔狗不得大house!” “什么舔狗,这相处的事情,怎么能叫舔狗呢?你们三个大魔导士这是赤果果的嫉妒……” 房间里立时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三人又陪着魏朝阳唠了一会儿,就起身反校,下午还有课呢,上课的是对点名有强烈爱好的四大名捕之一老乔,可不敢缺他的课。 魏朝阳把三人一直送到电梯,这才返回病房。 一进房门,先觉得房间似乎比刚才亮了许多,然后就瞧见屋里站着个高挑的女生,腰板挺得笔直,正抱着膀看着他。 她的个头真不是一般的高,比魏朝阳也就矮了半个脑袋,两条大长腿比照片里靠ps硬拉长的网红腿还长。 只凭这双大长腿,往那一站,让多少人一见就不自觉的自惭形秽。 看到这女生,魏朝阳不禁一缩脖子,小心翼翼地叫道:“颜颜?呃,师姐?” 顺便往女生脑袋上多瞟了两眼。 本来这女生是需要他全力以赴全神贯注来应对的,不应该分心关注别的,可实在是她脑袋上面的运太抢眼,没能忍住。 一颗太阳! 光芒四射,几可与窗外的真太阳争锋。 几乎要晃瞎魏朝阳的二十四氪钛合金狗眼。 为什么进门会觉得房间变亮了。 被这女生的太阳运给晃得! 这两天魏朝阳也见识过不少运灵了。 无论是校草的蝴蝶翩翩,明心桐的星星,和佳瑶的有钱蛤蟆,抑或者自己的绿帽子运,呸,是不小心催化出来的绿帽子运,最多也就是个活灵活现,可跟真正的实物比起来还是有区别的,大概就相当于3d动画效果跟实物相比一般。 可眼前这个太阳运,除了个头小点外,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虚假。 完全就是个小号的真太阳! 不仅仅是光芒映亮了整个房间,魏朝阳甚至还感觉到了无穷的热量。 让他从心往外的发热。 就有种小宇宙要爆发的感觉。 魏朝阳的心神完全被这颗太阳运给占据了,以至于一时呆住。 高个女生哼了一声,两步走到魏朝阳身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还认我这个师姐啊,出了事儿不第一时间告诉我,还敢不接我电话!” 魏朝阳不敢再看那太阳,哎呦呦低叫,老老实实弯下腰,让师姐大人揪得更舒服一些,“师姐,师姐,饶命啊,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嘛,本来没什么大事儿,我想着在医院呆两天就回校,谁也不告诉的……” 高个女生冷笑,“哼,口是心非!你是老实在医院呆着了吗?昨晚为什么去骚扰彭连城?你去骚扰彭连城,都不去找我!怕我担心,我看你是怕我不担心吧!” 妈蛋,这个女人的消息太灵通了,传言说天科大连路边的石头都长着耳朵只为了给她通风报信,果然一点也不假! “师姐,我错了……” 魏朝阳果断放弃一切辩解的想法,直接认错。 大好男儿不跟小恶女子斗,我怂! 虽然名为师姐,而且研究生都马上毕业了,可实际上她比魏朝阳要小四岁。 没办法,正常人上学是一年一级往上升,她是一年好几级往上升,别说小初高了,本科也只念了两年! 妈蛋,想我魏朝阳无论武力智力都不算差,可老天为什么让这么一只妖孽托生到我身边来! 此妖孽名唤颜若凝,身兼魏朝阳老乡、同学、校友、邻居、发小多重身份,如今则因为比他早入天科大而成为他的师姐! 妈蛋,不叫师姐不行,她下手真掐啊! “你哪儿错了!” 魏朝阳百试百灵这招,在从小就熟悉他的师姐大人这里根本不好使。 颜若水缓缓贴近魏朝阳,声音越来越轻,仿佛古神在低语,诱惑而危险。 “是被车撞了之后,还不忘去抱彭连城,还是刚一醒过来,就又迫不及待地去纠缠人家?难道这一场车祸,把你某种未开发的兴趣给撞出来了?哼哼,魏朝阳,你可以啊……” 越贴越近,呼吸相闻。 如兰吐气伴着炽热的光芒一并落到脸上。 魏朝阳觉得自己要窒息了,晕乎乎的,仿佛置身于夏日的花海之中,脑海中便有个小人忍不住想要载歌载舞。 初见校草头上的蝴蝶翩翩时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 这太阳,太诱人了,实在是想摸一把啊! 摸一把,就摸一把! 魏朝阳就鬼使神差地向师姐头上伸出了罪恶的黑手。 只稍一触碰,便有灼热无比的力量涌来。 运灵:如日当空,火云烧空天欲裂,我如骄阳耀世间,光照穹宇千星隐,焰炽万里山低头。 妈蛋,这什么运,感觉好霸道的样子! 别的运就两句解释,这个四句! 再想想颜若凝的人生,还真真能当上这句骄阳如我耀世间。 从小到大,凡是她出现的地方,必然是全场同龄人中最瞩目最优秀的那个。 别的不说,抢镜头一流啊! 难道这运灵是她从小就养到大的? 魏朝阳光想着这个运灵的问题了,一时出神,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伸手摸头的举动有多暧昧。 在颜若凝眼里,就是他不说话,只是在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自己,满眼都是神魂颠倒的迷醉,还伸手想摸自己的头。 这是颜若凝从来没有见过的魏朝阳。 她心里不禁有些发慌,赶紧抬头后撤,想要拉开些距离,缓解下这越来越不对劲的气氛。 可是她这一抬头,魏朝阳的正摸着如日当空的手就落到了她的头顶上。 两人都是一怔。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老六,刚才忘跟你说了,文艺部的杨青芽约你明天晚上去排练……哎哟,我去!” 风风火火闯进来的郑玉龙刚喊了一嗓子,就看到了病房里的局面,立马叫了起来,“大头,麻杆,快来,快来!” 一胖一瘦两个脑袋立刻在门缝里挤进来,四目圆睁,齐齐发出惊叹,“哦哦哦……” 颜若凝站直身子,板着脸看着门口的三个害虫,“你们哦什么?” 三人这才看到颜若凝的样子,不禁齐齐失声叫了出来,“颜学姐!” 颜若凝哼了一声,重重又问了一遍,“你们哦什么?” 在颜学姐强大的气场面前,三大害虫都变成了温驯的小绵羊,乖巧摇头。 郑玉龙做为寝室老大,这时责无旁贷地负责出头回答:“没什么,我们就是跟老六打招呼,让他留意刚才捎的话。那个,老六,我们走了啊!” 说完立刻掉头就跑,袁永峻和方铭伟也同样溜得飞快。 这个女人是当前天科大的校霸,可不是他们三个小虾米敢惹的。 魏朝阳看着三个兄弟的背景,不禁张了张嘴。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跟着一起跑。 颜若凝丝毫没把三大害虫放在心上,又瞪向魏朝阳,“说吧,给我个合理解释。” 魏朝阳不敢再看那小太阳,只看着颜若凝的脸,干笑道:“出车祸的时候,我被撞迷糊了,看到个人就想扯着他站起来,哪知道彭连城那么大反应,一下又把我推到地上了,结果我就晕过去了,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上有他落下的东西,就想着去还给他嘛……” 颜若凝哼了一声,心想这家伙还是一如即往的瞎话张口就来。 不过既然魏朝阳不想说,她也不会追问,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特特跑来,也不是为了兴师问罪,而是为了确认魏朝阳身体情况的。 眼见着魏朝阳活蹦乱跳,生龙活虎,心底里大大松了口气,可面上却还是板着,“以后有事,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没有?” 魏朝阳赶紧保证,“一定,一定!” “还有,我大后天生日,过来陪我,不准办别的事情。” “一定,一定。” “生日礼物准备好了吧。” “还差一点,到时候保准画好。” 魏朝阳是有问必定,有事必诺,老实乖顺,只希望赶紧把师姐大人打发走。 可颜若凝却根本没有走的意思,就这么一直在医院里呆到晚上,其间医生来探视情况,又安排魏朝阳做几项检查,颜若凝也全程陪同,并且在第一时间拿到检查结果,跟医生仔细问清楚情况,确认魏朝阳确实是安然无恙,这才在魏朝阳的再三催促下离开。 离开前特意叮嘱魏朝阳等着她,明天早上会来接他出院。 魏朝阳心说刚才明明都说了和佳瑶会来接送,怎么师姐大人还要来,这不是浪费人力物力兼吃饱了撑的吗? 可看颜若凝郑重其事的样子,他就不敢吱声,只能诺诺应了,送她出门。 刚往外一走,却听到窗户方向传来一阵扑楞楞的声响,斜眼一瞧,就见一只五彩缤纷的鸟落到了窗台上。 这鸟有拳头大小,毛色鲜艳,头上还有三绺小呆毛,站在窗台上,瞪着乌溜溜的小眼珠往病房里瞄着,见魏朝阳看过来,便一展翅膀飞走了。 好奇怪的鸟。 魏朝阳心里嘀咕了一句,却也没有在意,全身心投入地送师姐大人的工作中,一直殷勤地送到楼下,送出楼门,看着师姐大人骑上共享单车走人,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平时相处得挺轻松,不至于这么紧张,实在是这回有车祸的把握被人抓住了。 倒不是怕她,而是担心她向自家老妈告状。 当初离家来天科大的时候,是跟颜若凝一起走的,送行的时候,自家老妈很随便的说了一句“小凝,朝阳就托你照看了”。 本来只是句客气话嘛,难道老妈还真指望这个小他四岁的小女生照顾他不成? 哪知道颜若凝却拿了鸡毛当令箭,还真就见天盯着他,一有不顺她心思就举起跟老妈打小报告的大棒来威胁他! 幸好这种日子就快到头了。 颜若凝已经完成硕士论文,拿到了普林斯顿的offer,下半年准去那边读博,到时候他就可以得脱自由啦! 魏朝阳看着颜若凝的背影消失,一身轻松,正要转身返回,突然心有所感,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微暗的天空中,一个彩色的小点正在盘旋着慢慢飞远。 是那只奇怪的小鸟吗? 魏朝阳心里不禁又有些犯嘀咕, 回到病房,正想把那一地的烂运和床上的伪运数都收拾一下,李老头来了,进门就抱怨道:“你那女朋友也粘你太紧了,溜溜呆了一下午,又没什么大事儿,至于这么粘乎吗?” 魏朝阳吓了一跳,赶忙说:“你别乱说,那是我老乡师姐,可不是我女朋友。这话要是传出去,我在天科大就不用混了。” 李老头便嗤笑了一声,没有再多说,转而道:“行了,不说没用的,既然没什么事儿了,你就赶紧去找监察员吧。” 魏朝阳道:“明天出院再说呗,犯得着这么着急吗?” 李老头道:“夜长梦多,事迟则变,必须得抓紧时间才行。” 他下意识抬头往窗外望了一眼。 天空中游弋的噬运兽在医院上方聚聚散散,不时有降下来四处寻视,似乎正在全力寻找杀死幼兽的凶手。 他不禁打了个寒战,道:“噬运兽一直在找我们,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拿自己的小命不当回事儿。” 魏朝阳一想也有道理,至少得弄个存运的方法,把病房里这些烂运都存起来,要不然由着它们散掉也太浪费了。 这些都是钱啊! 他当即就把有惊无险还给李老头,重新带上千锤百炼。 按李老头的话来说,千锤百炼已经数足通灵,只需要再加一把劲,准备演化成运灵,比起刚刚演化成运数的有惊无险更容易炼化。 做好准备,魏朝阳就给明心桐打了个电话。 响了好久明心桐才接起来,声音有些含混不清,似乎不太清醒的样子,说了几句之后,就不耐烦了,让魏朝阳到镜心湖边上去找她。 镜心湖是天科大校园里的一景,平时处对象的晚上都爱到那边去闲逛,像魏朝阳这样的大魔导士晚上一般都不往那边走,实在是受不了恋爱的酸臭味儿刺激。 骑着共享单车回到天科大的时候,天都已经全黑了,拐到约定的地点,就见明心桐正坐在水边的石头上,有一脚没一脚的踢着水,身旁放了一堆空啤酒罐,瞧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也是,谁知道自己被绿了心情都不能好。 魏朝阳远远的停好单车,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招呼,“明老师,我来啦。” 好家伙,这酒味儿重的,顶风熏三里,这是没少喝啊! 明心桐回头瞟了他一眼,抄起身这边的一罐啤酒扔过来,“来点?” 舌头都大了。 魏朝阳赶紧接住,“明老师,我不是来喝酒的,那个不是约好了三个月炼个运出来给你看看吗?我这都准备好了,特意带了要炼的运数过来给你确认一下,然后就可以开炼啦。你先检查一下?” 明心桐“哦”了一声,就要从石头上下来,可一低头,却发现自己光着一只脚,嘟嘟囔囔地转头四处找鞋。 魏朝阳看她身子歪歪斜斜的,着实担心她掉湖里去,伸头四下一瞅,就见一只鞋正在湖面上飘着呢,已经离开好几米远,够是够不回来了。 “明老师,你鞋掉湖里啦。” 魏朝阳反复说了三遍,明心桐还是没听着,就低头在那找鞋,他无可奈何,只好上前一把抓住摇摇晃晃的明心桐,强调道:“别找啦,你鞋掉湖里啦。” “啊?哦!”明心桐醉眼迷离地看着魏朝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扭头往湖面上看了看,突然把另一只脚上的鞋脱下来,抬手扔了出去,“一只太孤单了,好好的,在一起吧。” 这只鞋子便也顺着水飘走了。 魏朝阳,“……” 这是分手了? 这是失恋了吧! 失恋状态下的人都有些精神不正常,倒不是不可以理解,只是自己这正事儿怎么办? 正心里嘀咕呢,就见明心桐在身上摸了摸,迷迷糊糊地说:“你等一下啊,我罗盘在宿舍呢,我去拿啊。” 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赤着脚就走。 魏朝阳赶忙上前,“明老师,我骑单车了,推你回去吧。” 明心桐呆呆地说了声“好”。 魏朝阳把单车推过去,试图让明心桐坐车座上,好把她推回去。 结果折腾了一溜十三着,都没法子让明心桐坐稳,不是东倒就是西歪,松手就往下掉。 他这忙得满头大汗,明心桐在那里呵呵傻笑,还越笑越厉害,最后笑到捂着肚子腰都挺不直了。 魏朝阳无奈,也不能让她就这么光着脚走回去,只好背上她往回走。 好在明心桐身材娇小,轻飘飘的几乎没什么份量。 魏朝阳一路把她背回宿舍,连个大气都没出。 只是有点紧张。 好在趴到魏朝阳背上之后,明心桐就老实了,不再扭来扭去,倒让他轻松不少。 一气背到宿舍,开门进屋,把明心桐往床上一放,刚想问她东西放哪儿了,结果一看,好嘛,人已经睡过去了。 魏朝阳无奈,只好给她扯了被子盖好,歪头观察了一会儿,虽然翻来翻去的不怎么老实,但这一晚上大概都醒不过来了,只好放弃办正事的打算,准备回医院睡觉。 但走了两步,他又停下了,扭头看着睡得人事不知的明心桐,心中突然升想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是就这么错过了,还能算是男人? 魏朝阳作贼心虚般往左右瞧了瞧,轻手轻脚地走回床边,小心翼翼伸手摸向明心桐头顶上的星星。 这么漂亮的运灵,近在眼中,无遮无挡,没有阻碍,怎么能不摸一把? 实在是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哇! 手一触碰到星星,便有一股冷流顺着指尖流过来。 运灵:吉星高照,鸿运当头瑞气绕,千喜百福入怀来。 啧啧,当真是了不得的好运啊! 看着手前闪亮的小星星,魏朝阳不禁又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要是能叠上这样一个好运buff,接下来的炼运一定会很顺利吧! 他也不用抢走,只需要短暂的换到自己头上,就可以借用这力量至少三天! 只要一切顺利,三天时间足够把千锤百炼化成运灵了! 魏朝阳那是果断之人,立刻拿定主意,就去抓那星星。 可是还没等抓到呢,就见那星星上蓦得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 这红光快速向着星星中央位置汇聚,化为浓浓的一点,顺着星星向下的尖端缓缓滴落。 鲜红若血! 第二十四章 一拳超人 妈蛋,怎么还淌血了? 只是要借用一下,又不是抢走了不还,要不要这么敏感? 魏朝阳毛骨悚然,忽见明心桐猛得睁开了双眼,哑着嗓子说:“要出事,我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魏朝阳赶忙把手缩回来,“什么不祥预感?你就是喝多了!” 明心桐扑楞一下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魏朝阳,然后一言不发地扑通一声栽倒回原位。 魏朝阳吓了一跳,上去试了试她的呼吸。 还好,人还活着,只是又睡过去了。 只是这一惊一乍的实在太吓人了。 魏朝阳不敢再呆了,麻溜地返回医院。 李老头还在病房里等着呢,本来看到魏朝阳这么快回来,以为他办妥了,还挺高兴的,可等魏朝阳把经过一说,才知道自己高兴早了,只好叮嘱魏朝阳明天回学校一定把这事儿办了,这可是关系两人性命的大事,千千万万不能拖拉。 魏朝阳把李老头送走,回到病房,一头就栽到了床上,再也不想动弹了。 从恢复意识睁眼,足足两天一宿,他就没着消停,而且昨晚一宿都没捞着觉睡,此时此刻终于什么事情都没有了,立马再也坚持不住,什么运不运的都顾不上想,栽到床没一分钟就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好睡,连个像样点的梦都没做。 只是睡得正香,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感觉好像正被人盯着看。 魏朝阳猛得睁开眼睛,看到一对媚气的眼睛对着自己,而且还离得特别近。 他吓得一激灵,扑楞一家伙就坐了起来,抱着被子往后退到床头,这才紧张地问:“明老师,你要干什么?” 明心桐坐直了身子,干咳了一声,道:“我睡醒之后,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就来问问你。” 魏朝阳赶紧说:“我可什么都没做。” 明心桐哼了一声,“什么都没做你心虚什么?” 魏朝阳道:“什么心虚,我是被你吓的,哪有一声不吭就在那看人的,亏得我心脏健康,不然的话非得让你吓出心梗不可。你刚才在看什么?” 明心桐就有些不自在地又干咳了一声,“你管我呢。别转移话题,我问你昨天晚上我是怎么回宿舍的?” 魏朝阳老实回答:“我把你背回去的。” 明心桐在床边挪动了下身子,“辛苦你了。” 魏朝阳赶紧摆手道:“不辛苦,你也没多少斤,不沉。” 心里却犯嘀咕,为了这点事儿,至于专程跑一趟吗? 明心桐却又说:“我刚才测了下你带的运,运数千锤百炼,到了数足通灵的地步,你是准备把它炼成运灵吗?” 魏朝阳不由惊喜,心想这明老师挺上道啊,昨天晚上没测成,今天就巴巴赶过来上床服务,不对,是上门服/务,就说:“对,这几天就炼,到时候再给你检测。” 明心桐道:“演化生成的时候,我需要在场见证,不然的话,你弄个现成的运灵来骗我怎么办?” 魏朝阳不由有些傻眼,心说我哪知道什么时候能演化生成运灵啊,就支吾说:“这个,我不敢保证一次就能成功,那个,我这刚出徒,本事其实挺一般的。” “不要紧,你可以多试几次,记得叫我就行。”明心桐摆了摆手,把这个话题岔过去,扭头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这才压低声音说,“昨天晚上,我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 一提这事儿,魏朝阳就有点心虚,想占人家运势便宜差点被抓个现行,哪敢说实话,当即一脸诚恳地道:“明老师,你喝醉了之后的酒品非常好,在我背上就睡着了,什么话都没有说过。” 明心桐不禁皱起眉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苦恼样子。 魏朝阳稍等了一会儿,见她不再提问,就问:“明老师,我跟你请教个问题啊。你们监管委员会有没有什么能够多存几样运的方法或者容器?我这两天在医院猎了几个运气没地方存。” 明心桐心不在焉地道:“想要随身携带两个以上的运,就得用专门的储运器,委员会的专卖店有卖,六格的二十万,九格的五十万,十二格的九十万,最多有三十六格的。。” 魏朝阳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的这个二十万五十万的,是日元吗?” 明心桐虽然有心事,却仍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了,“正经的软妹币,还日元呢,亏你想得出来。而且这东西只对委员会员工出售,你要是想买的话,我可以帮你代买。” 魏朝阳遗憾的摊手,“我现在全部身家就只有两千块钱,分期付款也买不起。” 明心桐有些怀疑,道:“你一个炼运师能缺钱?随便炼几个运卖了不就挣出来了?” 魏朝阳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补救,“我这不刚出徒嘛,还没正式炼过运呢,只猎过几次运。” 一说到猎运,魏朝阳就想起李老头说过的话,就算是烂运也一样有人收购,完全可以把这一地的烂运拿出卖了换钱。 明心桐轻笑了一声,“哦?刚出徒就能猎到福喜公司预订的运灵,你挺厉害啊。” 魏朝阳不解地问:“这运灵也能预订猎取?跟谁预订?怎么预订?” 明心桐解释道:“当然是跟委员会预订了,世界上所有的运灵都归委员会管理,哪个运灵即将成熟,可以无害猎取,委员会就会公开拍卖。彭连城带的蝴蝶翩翩是福喜公司花了一个亿竞拍下来的。你上来就给偷走了,福喜公司还能跟你算完?” 听到一亿这个数字,魏朝阳眼皮就不由自主地跳了跳,“一个运灵能值那么多钱?” 明心桐笑道:“运灵也分种类嘛,天运无价,地运连城,玄黄两类得看类型。像蝴蝶翩翩这种要是直接卖,不可能值这么多钱,不过像福喜公司竞下来猎取到手之后,是要做出租运营挣钱的,自然舍得下大本钱竞标。对了,福喜公司找你了吧,怎么跟你说的?听我一句劝,人家提什么要求,你答应就是了,道个歉赔点钱,总比丢了小命强。这事儿本来就是你的错。” 魏朝阳茫然道:“没什么公司的人来找提要求。” 明心桐就是一怔,刚刚放松的眉头又重新皱了起来,“这都两天了,一直没有来找你?这可不好!上一个惹到福喜公司,没有联系过就直接被处理的家伙,可是被大卸八块了。” 咱能不提大卸八块这事儿嘛! 魏朝阳就说:“要不我去找福喜公司,把蝴蝶翩翩还给他们,再给他们道个歉,把这事儿圆下来?” 错了就认,没什么大不了的。 明心桐却说:“你想得太简单了。要是直接上门的话,福喜公司肯定不会接受你的道歉,反而会认为你这是在挑衅。” 魏朝阳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逻辑,上门道歉还成挑衅了?” “这可是价值上亿的大卖买,福喜公司关心不是被你劫走的运灵,而是你劫走运灵这件事情。要是道个歉就能轻描淡写的放过,那不是鼓励其他居心叵测的家伙都来劫运吗? 就算成熟的运灵,也是用一次就损耗一次,次数多了很可能就会掉回运数,甚至掉回运气,到时候就得重新匹配命宫来蕴养恢复,这重新蕴养不确定性大,时间也长,弄不好几十年都用不了。 被人半道劫了过去,谁知道还回来之前用过几次,损耗成什么样子了?所以,这种事情从来都是要在根子上杜绝的!只要发生,就一定不会随随便便放过。 一般来说,福喜公司要是有了处理方案会主动来找你。不过要是这么多天不来找你,那没准儿就是在憋个大的,比如把你也大卸八块了示众,警示威吓其他宵小什么的。” 咱就不能不提大卸八块吗? 魏朝阳道:“我不能去找他们,他们不来找我,那我就只能在这儿等死?总能有个解决办法吧。” 明心桐道:“你想解决,得找威望足够重的前辈同行帮忙从中说和。你不是炼运师吗?你师门的前辈有没有跟福喜公司熟的,可以请来帮忙调节。” 魏朝阳心说我这师门都是捏出来的,从哪挖个跟福喜公司熟的前辈? 想来想去,还真就只有李老头建议的那一条路可以走。 证明自己是个炼运师! 只要炼运师像李老头说的那么牛逼,那福喜公司的事儿就根本不是事儿了。 魏朝阳正琢磨着呢,明心桐突然凑过来,脸几乎要贴到魏朝阳脸上,“昨天晚上我说什么了?” 魏朝阳一迷糊,好悬没直接说出来,好在关键时刻还是及时刹车,淡定坦然地回答:“至少我走的时候你什么都没说。” 说这话的时候,双眼直视明心桐,没有丝毫回避躲闪。 明心桐反被他这炯炯的直视目光给看得有些心跳加快,赶忙退回去,正想说话把这种不妙的感觉岔过去,却听门口有声音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各怀鬼胎的两人同时吓了一跳。 明心桐扭头往门口望去,就见一个气势非凡的高个长腿女生正站在门口,满脸的好奇,仿佛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八卦。 魏朝阳已经从床上跳了起来,“师姐,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问话的同时,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有点晃眼。 不仅是因为颜若凝头上那颗小太阳刺,还因为她今天的打扮。 半袖真丝小衬衫加牛仔包臀半裙,衬得纤细腰身盈盈一握不说,两条雪白的大长腿可比那太阳还要晃眼多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了高中以后,颜若凝就再也没有穿过裙子。 今天这是抽的哪门子疯,居然穿裙子了! 魏朝阳百思不得其解。 “没什么事儿就早点过来,帮你收拾收拾东西。”颜若凝以女王巡视地盘的气势,大踏步走进病房,来到魏朝阳身旁站定,这才向明心桐点头示意,“明老师,你好,我是颜若凝,大一时上过你的线性代数。” “我知道你,许老的得意门生嘛。”明心桐顺势站起来,“你跟魏朝阳认识?” 她又扭头瞄了魏朝阳一眼,心里就挺好奇的,想不通魏朝阳这个看起来除了高一点壮一点外平平无奇的家伙,怎么能跟这位天科大近几年最闪亮的人气新星搭上关系,居然大早上跑来帮他收拾东西! 出于职业本能,明心桐第一时间就怀疑魏朝阳乱用蝴蝶翩翩博取颜若凝好感,就像曾经对她那样。 但她马上就否认了这个猜想。 虽然做为监察员,她不能随意测运,但从颜若凝的经历现状来判断,必然身怀顶级大运。 顶级大运的主人,只有同等级别的大运才能够影响。 蝴蝶翩翩虽然是黄品运灵,但远远算不上顶级大运。 颜若凝坦然自若地道:“我跟魏朝阳是从小到大的邻居和同学。他这个家伙,从小到大就不会照顾自己,笨手笨脚,粗心大意,丢三落四,所以过来看着他点,别再出门让车撞了。明老师,你怎么会来看他?你们认识?” 魏朝阳干咳了几声,“师姐,我在上明老师的线性代数。” 明心桐板着脸说:“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期末别再挂科了啊。我先走了!” 说完,冲着颜若凝一点头,转身就走。 可从病房里出来,她心里的奇怪却是一点也没有减轻,反而更重了。 顶级大运在身的人,能够同步影响带动身边人的运势,哪怕自身的运再烂,受到影响也会跟着有几分向上之势 颜若凝跟魏朝阳关系这么近,照理来说应该能带动魏朝阳的运势。 可看魏朝阳的样子,运势却是衰改得紧,要不然也不可能会先被车撞,再惹上福喜公司。 这里面有古怪! 不过明心桐也没有细想。 她的心思依旧在昨天晚上的感觉上。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她记得自己昨晚曾经有过一个特别的预感,非常重要,可喝酒断篇,完全想不起是什么了。 对于拥有吉星高照的她来说,这种预感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而是某种对可以发生危机的提示! 可是,她现在完全想不起来了! 病房里,等明心桐完全消失在门外,颜若凝才挑着眉头,看向魏朝阳,“你刚才又说什么鬼话骗人呢?” 魏朝阳干笑道:“我一个学生还能有什么事情骗老师的,就是学习上的那些呗。” 颜若凝哼了一声,“明心桐有男朋友,而且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上个月已经见过家长了。你就别乱想了。” “师姐,你可别冤枉我啊,我对一个老师能有什么想法?我你是知道的,向来纯洁无害,从来没有坏心思。” 魏朝阳这样说着,心里却想,怪不得昨天晚上那么伤心欲绝呢,敢情是谈婚论嫁的未婚夫,不是普通的男朋友。 但这事儿却是无论如何不会跟颜若凝说。 魏朝阳支应了几句,仗着颜若凝本来也没有认真追究的想法,总算是把明心桐出现在这里的事情打混过去,赶紧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就是随身那点东西,几分钟就整理完毕,又趁颜若凝帮他跑出院手续的机会,把地上扔着的那些烂运和依旧没有消散的伪运数全都收拾着抓在手里。 不抓手里不行,别的东西都装不了这玩意,塞进去就会渗掉出来。 所有事情都处理完,魏朝阳就接到了和佳瑶电话,说是已经在疗区前的停车场等着了,又说了开的是什么样个车子。 两人便即带齐东西下楼。 原本也没太在意,可来到停车场,远远看到站在一辆奔驰旁边的和佳瑶,穿着件嫩绿色的连衣裙,仿佛春日初生的叶芽般讨人喜欢。 魏朝阳刚挥手打了个招呼,没等过去呢,身边就呼啦啦涌上来好大一群人。 都是戴墨镜穿西装的精壮汉子,涌上来不由分说就伸手架人。 魏朝阳看到这帮人来势汹汹的样子,一下子就想到明心桐之前说过的话,暗叫一声不好。 这是福喜公司的人终于找上门来了! 一想到有可能会被大卸八块,他就不由得寒毛倒竖。 不小心拿了人家的运灵,这事儿他是理亏,需要道歉赔偿什么的理所应当,但面对着可能被大卸八块的危险,却是绝不能束手就擒等人安排,那就不是知错就改,而是纯粹傻缺了。 这件事情,无论如何得把主动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心思一转也就秒秒钟的事情,瞬间拿定主意,他就出手了。 劈面一拳把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黑西装给打翻在地。 其他黑西装都吃了一惊,还没等反应过来,魏朝阳拳如闪电,接二连三地打翻了六个人。 这六人打的都是肚子,最柔软多肉的位置,抗冲击能力最强,不用担心会造成过重内伤。 可饶是如此,这六人倒地之后,全都禁不住哇哇开吐,吐得那叫一个翻江倒海啊。 魏朝阳也吃了一惊。 竟然是拳拳爆击! 一般来说,像千锤百炼这种运数,带来的是机率提高,也就是说以前可能十拳打出一计爆击,带了千锤百炼后三拳就能打出爆击。 当然千锤百炼也不是光指打拳出暴击,而是能影响到做事的方方面面。 可他现在爆率近乎百分之百! 这可是运灵都达不到的机率! 这可跟李老头说过的不一样。 难道变异了不成? 这不是没有可能。 运有可能会因为受到多重影响而产生变异。 这是行内人士的常识。 他不禁摸了摸头上的千锤百炼。 还是那个运数,没演化运灵,也没变异其他什么运。 没等想明白,剩下的黑西装已经一拥而上。 魏朝阳毫不客气,一拳一个全部放倒。 尤其是对于想趁机绕过他去对付颜若凝的几个,更是打在更加易痛的要害。 这几个倒在地上,翻滚惨叫,声音大得令人不寒而栗。 眨眼工夫,所有的黑西装都躺到了地上,吐的吐,叫的叫,场面凄惨。 稍后些的位置,一个穿着西服套裙的眼镜中年女人目瞪口呆,满脸震惊。 魏朝阳认出这个女人,就是昨天来给警告自己不要乱传消息,还颠倒黑白说自己撞了和佳瑶车子的两人之一,立时明白这帮黑西装不是福喜公司的,而是和佳瑶的手下,或者说是这个中年西装女的手下。 毕竟做为一个明星,随身带着十几个保镖是很正常的操作,虽然没啥用,但没有这些保镖,谁知道这明星是明星啊。 只是魏朝阳有些想不明白,和佳瑶一方面说要送他回校,一方面又按排人埋伏他,这种智熄操作,没有二十年脑血栓搞不出来。 颜若凝上前一步,轻声问:“怎么回事儿?” 魏朝阳战斗的时候,她一直镇定自若。 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她更懂魏朝阳的战斗力,魏家亲妈都不行。 毕竟年少轻狂时一起打群架,两人共同干翻几十人,打穿一条胡同的黑历史,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各自亲妈知道的。 如今这种场面,洒洒水啦,已经不需要她出手助拳了。 毕竟今天她特意穿了裙子,不太方便动手动脚。 魏朝阳向着那个中年女人示意了一下,“和佳瑶的手下,大概是又想警告我点什么吧。” 远处车旁的和佳瑶啪啪地鼓起掌来,兴高彩烈的样子。 魏朝阳不禁皱了皱眉,低声说:“我不喜欢她,再怎么说这些也是她的保镖,怎么能这样?” 说冷血有些重了,但至少也是不拿手下人当自己人看。 魏朝阳从来就不喜欢这样的人。 颜若凝喜笑颜开,赞扬道:“魏魏,干得漂亮!对于欠的人,就得打回去!” 魏朝阳不由瞟了颜若凝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开心,但还是叮了她一句,“别告诉我妈啊。” “放心吧,这种正义之战,我怎么可能会打小报告。”颜若凝冲着魏朝阳眨了下左眼,“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小秘密之一哦。” 类似的小秘密,得论打算,从来没有泄露出去过。 魏朝阳松了口气,没答理远处鼓掌的和佳瑶,走到那个依旧呆若木鸡的中年女人,沉声说:“这位女士,说吧,你又想怎么样?” 中年女人被魏朝阳一问,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突然发现魏朝阳近在咫尺,登时感受到了无边的压力。 毕竟任谁被高自己两头的壮得跟堵墙般的家伙站到身前也会心慌,更何况这家伙还眨眼工夫就放倒了十几个职业保镖。 这些可不是市面上那些滥竽充数的保安公司的保镖,而是真正有功夫在身的好手,其中两人还是自家老板从缅甸带回来的,真正从地下拳赛打出来的,手上有人命的硬手。 可这两人在魏朝阳面前,也跟纸糊的一样,同样一拳没挡下来,也正躺地上吐呢! 这等战力,着实可怖可畏,越是识货的,越会觉得害怕。 中年女人真的被吓到了,尖叫一声,掉头就想跑。 魏朝阳一把揪住她的衣领,道:“想走,先把话说明白!” 中年女人扭头看着魏朝阳,颤声道:“ 和先生有话要我转告你!” 魏朝阳一听不禁脸色大变。 第二十五章 血光之灾 “和先生?和佳瑶是男人?” 魏朝阳向看靠在车上,风姿妖娆的和佳瑶,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虽说当今网上大/屌萌妹横行为害,但在现实里,他还真是头一回看到活的女装大佬。 而且,还是如此成功的女装大佬,都混成女明星啦! 中年女人被魏朝阳的反应都给吓结巴了,“你说什么呢?我说是的和先生,不是和小姐!晨风集团的和先生!” 话出这句话后,她底气足了些,哆嗦得不那么厉害了,一眨不眨地盯着魏朝阳,期待着看到前倨后恭的经典场面。 毕竟,那可是和先生啊。 魏朝阳松了口气,不解地问:“这个和先生跟和佳瑶是一家的?什么亲戚?” 中年女人差点没当场吐出血来,“晨风集团的和先生啊,你不知道吗?” 魏朝阳茫然,“我应该知道吗?” “和晨光,天南首富,药业大亨。这种大佬,能有什么话要对魏朝阳个学生说?”颜若凝走到魏朝阳身边,拍了拍他的胳膊,“把人放下,这么拎着不累啊。” 魏朝阳嘿嘿一笑,松开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落地没站稳,一屁股坐到地上,想站起来,却发觉双腿酸软,俨然是刚才吓得狠了,现在腿软到站不起来,只好仰头看着魏朝阳和颜若凝,“和先生说了,请魏同学规规矩矩的,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对和小姐有非分之想,更不要对她有什么不轨企图和行为!” 魏朝阳差点没气乐了,这家人都什么奇葩! 颜若凝脸色却有些不好看,轻轻地哼了一声,往魏朝阳身边挪了挪,肩膀都挨上魏朝阳的胳膊了。 魏朝阳也不在意,从小到大,总是这么站,尤其是共同对敌的时候。 “老和就是屁事多。”和佳瑶终于走了过来,无视一地的保镖,对中年女人说,“行了,我自己还没有分寸吗?用得着他多事?” 说完,转头又对魏朝阳笑吟吟地道:“你别在意,我老爹就是管得太宽。不过也可以理解嘛,毕竟我长得这么漂亮,身家又这么丰厚,些微好意就总是会被误认为其他意思,引得那些心里没数的家伙死缠烂打!” 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显然并不认为自家老爹做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嫌他管得太多罢了。 魏朝阳心想你再漂亮再有钱跟我也没有一毛钱关系,要不是因为你撞了我,谁稀得关心一个弱智后宫剧出来的女明星。 他就说:“既然这样,我就不麻烦和小姐……” 话还没说完,颜若凝突然拉他一把,往前一步,比魏朝阳多出半个身位,直面着和佳瑶,微笑道:“正好,我们家朝阳还只是个没踏上社会的纯真学生,长得又这么好,我还总担心他被那些自以为有些资本的女人借着由子勾引,听和小姐这么一说,那我就放心了。” 魏朝阳无语地看着颜若凝,虽然明白她在替自己打抱不平,但这一副老母亲担心傻儿子的语气算怎么回事儿?这是在占他便宜吧! 和佳瑶那自信满满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了。 这已经不是指桑骂槐,而是明晃晃指着鼻子点名了! “你是谁?敢这么对我说话?” 做为天南首富家的千金大小姐,从小到大,谁不是捧着宠着,还是头一回遇到当面暗挫挫嘲讽她的! “你不认识我?居然就敢这么对我们家朝阳说三道四的?” 颜若凝微微一笑,再次上前半步,站到了和佳瑶身前。 她比和佳瑶足足高出一个脑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充满了强大的压迫感。 和佳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马上就觉出不对,赶紧站住,“你以为你是谁,走到哪儿都有人认识?” “至少和晨风肯定认识我。” 颜若凝昂然挺胸,一把后面的魏朝阳拽到身边,“我叫颜若凝,天科大在读硕士研究生,师从许归竹院士……” 随着自我介绍,她身上的气势越来越足,头顶上的小太阳越来越亮,在魏朝阳眼中几乎可以天空中的真太阳争辉。 和佳瑶头上那只蛤蟆现出惊恐的表情,不敢直视那轮小太阳,抬起前爪挡在眼前。 下一刻,它的前爪上冒出缕缕黑烟。 头上不停飘落的老人头大红票张张都出现出缺损。 蛤蟆痛苦地张大了嘴巴,似乎是在惨叫,可惜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低沉温柔的铃声突然响起。 “此时已莺飞草长,爱的人正在路上,我知他风雨兼程,途经日暮不赏,穿越人海,只为与你相拥……” 也就在这一刻,颜若凝头上的太阳轻轻一颤,炽眼的光团正中,隐约现出一只漆黑的鸟形,似乎在引吭长鸣。 光焰大作,碎火如雨。 魏朝阳头上的千锤百炼被这爆起的光雨浇到,化起团团光晕,那被锤子一下下砸得直冒火星却始终没有具体形象的东西现出清晰的真身。 赫然是一柄寒光四射的宝剑。 重锤砸在剑身上,溅起的不再是火星,而是与光雨类似的斑斑细碎光点。 和佳瑶头上的蛤蟆痛苦地栽倒,全身都在不停地冒着黑烟,两只前爪死死捂住一双大眼,再痛苦也不敢松开。 这一幕看得魏朝阳心惊肉跳。 运还能相互直接伤害吗? 这可没听李老头提起过,也没在他的那堆书里见过! 颜若凝接起电话,兴奋的喊叫便迫不及待的冲出话筒,站在一旁的魏朝阳听得清清楚楚。 “若凝,快回来,我们捕捉到那个信号了!” 颜若凝应了一声,挂上电话,看着和佳瑶轻轻摇了摇头,“你以为我们家朝阳是随便什么人什么车都能拉得起吗?别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啊!朝阳,去,把师姐的车开过来,我带你回学校!” 魏朝阳笑嘻嘻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走,没大会儿工夫,就骑了辆双人自行车过来。 这是天科大校园里的出租自行车,一路骑过来得四十分钟。 颜若凝跨上自行车,昂着下巴瞟了和佳瑶一眼,“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少打我男朋友的主意!” 说完,一拍车把,与魏朝阳无比默契地同步 蹬车开路。 和佳瑶被颜若凝的气势给镇得一楞一楞的,看着两人默契蹬车的背影,觉得有些刺眼,忍不住抬手遮了遮眼睛,啐道:“什么东西啊,我好心好意来接人,还接出错来了!一个穷学生,跟我这儿装什么呢?” 她气哼哼地摸出电话,正要拨号,不想却有电话先打了进来。 来电话的是一档相当知名的综艺节目,本来自家老爹砸了钱说好让她上节目的,可这会儿打过电话来,却说什么出了点岔子,她暂时不能上节目了。 支支吾吾语焉不详的让她上微博看看热搜。 和佳瑶莫名其妙,打开微博一瞧,娱乐榜第一的是自家那部正在热播的后宫剧男主角,也是她在戏里的cp,因为做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被京城正义的某区群众举报后抓了个现形,已经发了蓝底白字的公告,成了劣迹艺人! 受这个影响,别说上综艺了,正在热播的那剧都面临下架的危险! 和佳瑶大惊失色,顾不上置气了,赶紧联系自己家的经济人商量应对办法。 两人说了一堆也没什么好主意,事实上连出品公司现在都没头苍蝇一样的慌得不行呢。 说来说去,最后经济人给出的主意是,再看看拼爹有没有用吧。 和佳瑶再嫌老爹管得多,这会儿工夫也只能打过去求救。 哪知道刚打过去,还没等她说话呢,和晨光已经先发出提问,“你在三院?刚刚跟颜先生发生冲突了?” “颜先生?”和佳瑶呆了一呆,旋即大惊失色,“那个叫颜若凝的是个男人?” 这年头女装大佬都已经这么猖狂了吗? “什么男人?颜先生是女人!”和晨光呵斥道,“对颜先生尊敬些,别口无遮拦的!” 和佳瑶这个委屈啊,当即就带了哭腔,“爸,你说什么呢?刚才她莫名其妙地把我数落了一顿,还说我勾引她男朋友,你还说我?” 她这一生气,和晨光语气立马就软了下来,“好了,好了,乖宝,别生气啊,爸爸没说你,不过颜先生有一项研究成果,关系我们晨风的生死存亡,我们不好得罪她。这样,你先回来,细说说今天的事儿,别急啊,万事有爸爸呢,回来再说!” 和佳瑶气鼓鼓的挂了电话,百思不得其解,那个姓颜的女人不就是个研究生吗,怎么可能有什么关系晨风集团生死存亡的研究成果? 晨风集团那可是市值百亿的大企业,天南的重要门面和支柱之一,真要有什么生死存亡的大事,天南省府上下也不会袖手旁观! 一个女研究生,就算腿再长,难道还能威胁到晨风集团的生存? 想了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正事还没来得及说呢。 一时更加气恼,却无处无作,只能恨恨的一跺脚,转身上车往家里急奔。 这会儿工夫,魏朝阳和颜若凝已经骑着自行车走出老远了。 颜若凝心情极好,一边蹬着车,一边轻声哼着“世界那么大还是遇见你……” 魏朝阳不停地歪头瞄她,欲言又止。 颜若凝眼尾都没有扫他一眼,“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魏朝阳嘿嘿笑道:“颜颜,呃,师姐……” “行了,没外人你叫什么师姐。” “嘿嘿,颜颜 ,你今天够仗义啊,为了帮我出头,都愿意冒充我女朋友,啥也不说了,今天晚饭我请啊……” “嗨,咱们什么关系,这都是应该的,请吃饭就不必了,你要真是想感谢我的啊……先停下,停下!” 车停路边,魏朝阳按颜若凝的示意下车,正想不清楚她要干什么呢,就见颜若凝蹬起车子就走,“你自己走回去吧,魏同学!” “魏同学”三个字还特意加重,显得就挺生气。 “啊?” 魏朝阳莫名其妙,心说这家伙越大精神越不正常,刚才还乐得合不拢嘴呢,怎么两句话就又生气翻脸了? 实在搞不明白,只好揣着一肚子疑惑,徒步走回学校。 到了学校东侧门前的时候,都中午了。 这里也是他发生车祸的位置。 被和佳瑶撞歪的安全桩还没有修上呢。 路面上依旧可以看到浅浅的刹车痕迹。 魏朝阳忍不住抬头往天空中看。 一只噬运兽飘过。 没有大金眼珠子,但却有一抹隐隐的红色。 这抹红色,非云非雾,仿佛直接涂抹在天空,就那么若隐若现地压在天科大的上方。 这红色,艳中透着乌沉,如霞光截然不同,倒好似鲜血。 一眼看去,透着不祥。 魏朝阳皱起眉头,不禁想起了自家寝室三大害虫运上笼着的淡淡红光。 如出一辙。 他按着心里的不安,进校门直奔宿舍方向,一路走来,所有见到的天科大学生老师头上的运竟然全都笼着淡淡的红光。 魏朝阳忍不住了,给李老头打了个过去。 李老头那边立马就接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问清楚了?” “问清楚了,委员会有专门的储运器,最便宜的二十万,只对员工内部出售,不过明老师说可以帮忙代为购买。” “多钱?二十万?他们怎么不去抢!” “先别说这个,我问你个事情,如果运上带了红光,代表着什么?” “运上带红光?”李老头的语气变得古怪,“你看到了?” 魏朝阳还记着李老头他们都看不到运的事情呢,便道:“看不到,就是随便问问,你知道就赶紧说,不知道拉倒,我问别人去。” 李老头哼了一声,“你问谁能回答这个问题啊?运这东西看不到摸不着,还带红光呢,带坨屎你也不知道!不过,你这么一说,倒也不是没有合适的解释。常说的血光之灾,就是运出了问题,引发外邪侵扰,导致命宫有损,然后就拐带着人也容易出事儿受伤。照道理来说,这个血光之灾是落到运上的,要是能看到,可不就得是红色的?” 魏朝阳心里就是突突一跳,觉得李老头说得有道理,至少自己一看到那红光就觉得不吉利不舒服,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他就又问:“要是一块地方很多人的运上都有红光,难道说这些人还都能有血光之灾?” 整个天科大教职工加起来近七万人,就这一路走过来看到的,无人头上不带红,这得有多大的事儿才能让人人都有血光之灾? 而且这血光之灾的说法,也解释不了罩在天科大上空的那抹血光。 人能有血光之灾,学校难道也能有血光之灾?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李老头回答,“地震爆炸水火侵蚀,天灾人祸哪样不能要了一堆人的命?哎哎,你问这个倒底什么意思?” 魏朝阳眼睛一转,便道:“我也不瞒你,我在师傅那偷学了个法子,能够看到些特别的别人看不到的迹象,我这刚到天科大嘛,就看到整个天科大都笼罩在红光里,学校里人人头上都顶着一抹红。 这运不是在人的头顶上吗?那红色可不就是罩在运上了!我看着挺不吉利的,可我光能看到,却不懂是什么意思,听你这么说,我这心里就更不落底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我确定一下天科大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万事不决,推给师傅,反正不存在,不怕证伪! “能看到红光?这是什么本事?难道是传说中的黄帝望气术?”李老头嘀咕了一句,对魏朝阳的这个师傅愈加好奇,却也不敢直接多问魏朝阳,只说,“要想测运有没有血光之灾,那得卜卦推算才行,这个我不懂。我倒是个认识懂这些的人,不过请他出手可是挺贵的,出现场三万打底,到了地头还要视情况另外加钱才行。” 居然又转到钱上来了。 魏朝阳看着一直抓在自己手里,哪怕打架都没松手的那些烂运,说:“我把医院里的烂运都带出来了,我记得你说过有人收这些烂运,还挺值钱的,我们都卖了换钱吧。到时候别管是买东西还是请人,就都不用愁了。” 李老头盘算了一下,也觉得这个计划靠谱。 要是以前他肯定不敢这么做。 还要靠着换这些运来保命呢。 可现在,有了魏朝阳这个大粗腿,烂运随便抓随便换,自然可以大卖特卖。 两人当即在电话里约了下午碰头去卖运。 李老头又叮嘱魏朝阳忙活别的事情也别把炼运的事情给耽误了,这才是解决目前一切困境的根本。 对于这点,魏朝阳心里有数,而且早就做好了计划。 按照之前总结出来的经验,想把千锤百炼从运数炼成运灵,最稳妥的办法还是打一场拳赛,而且最好是规模足够大的拳赛,影响到越多的人,成功率应该就越大! 照这个推断,没有比天南搏击俱乐部联赛更适合的场所了。 俱乐部联赛都是正式的公开赛,不仅在天南本省热度极高,在全国范围内都名气极大,每次比赛都能吸引到以千计的观众。 最好妙的是,本月的月赛就在后天,时间上也合适。 魏朝阳便立即给柳大林打电话,表达了自己想要代替俱乐部参加联赛的想法。 对此,柳大柳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 有这样一拳击败闻峻的强手代表出赛,必然可以更进一步打响俱乐部的名声,甚至争取年度总决赛冠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与魏朝阳在电话里把参赛的各种细节都敲定后,柳大林喜滋滋地挂了电话,就准备去给魏朝阳报名,可一转身却看到闻峻正脸色阴晴不定的站在门口,显然听到了刚才的电话。 柳大林干笑着着解释道:“大峻,你别介意,小魏想参加联赛,对我们俱乐部也是好事,当然了你想参加也可,反正参赛名额足够……” “不必了。”闻峻冷冰冰地打断了柳大林的话,“既然让他代表俱乐部参赛,那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我退出俱乐部。” 说完转身就走。 “哎,大峻,大峻,你等一下!”柳大林赶紧追,想再努力挽留一下他,毕竟一个搏击俱乐部好手越多越好,不能只靠一人打天下,更何况魏朝阳还不能完全算俱乐部的人。 闻峻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柳大林,一字一句地说:“帮我转告魏朝阳,我会在联赛场上跟他再对一次,到时候,既决高下,也分生死!这话我会放出去,而且会遍邀天南各大俱乐部来做见证,只要上台就没有任何退路。他要是怕死,就公告认输!” 这话一出,周身煞气勃然爆发,满是令人心底生寒的危险气息。 柳大林便觉得自己仿佛面对着一头准备择人而噬的凶兽,一时间吓到全身僵直不能动弹,眼睁睁看着闻峻扬长而去,直到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缓过来,这才注意到背上上竟然全都是冷汗! “特么的,真见鬼了,这小子的气势是怎么回事儿?明明被小魏一拳打败之后颓丧得紧,怎么突然间就又这么凶横了!既决高下,也分生死,他哪来的底气!” 他想来想去,越想越觉得不安,便赶紧又给魏朝阳打了回去,把闻峻放的狠话原封转答之后,劝道:“小魏,闻峻这人邪性狠毒,本身是打泰国铁笼出身的,你是前途远大的天科大才子,犯不着跟他这种亡命之徒叫劲儿,要是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别出场了。俱乐部今年保级的积分已经够了,就算下半年不参赛也没问题。” “大林哥,他既然这样说了,我就更不可能退缩了。” 魏朝阳斩钉截铁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不仅仅是因为他要借此机会将千锤百炼炼化成运灵,更是因为做为习武之人,如果他这回退缩了,就将成为他永远也摆脱不了的阴影,严重影响他对自己的信心,武技水平和决胜信念都会受到沉重打击,从此一蹶不振。 这一战,必应,必赢! “他不是说要邀请全天南的俱乐部来做个见证吗?那就干脆把场面搞得更大些,我要跟他打一次公开擂台赛!” 既然没有退路,魏朝阳就要借势而行,提高一次性炼化千锤百炼的机率! 观众越多越好!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魏朝阳微微眯起了眼睛,凝视着校园上方的天空。 越加浓重的红光之中,一只色彩斑斓的小鸟正盘旋飞舞。 第二十六章 鄙视链的最底层 这只彩色的怪鸟,已经是第三次出现在视野中。 著名哲学家金基巴彻旦曾经说过,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三次那就是有必然的因果。 魏朝阳觉得这已经不是偶然。 正看着,彩色怪鸟已经扑楞楞落了下去。 魏朝阳立刻向着怪鸟降落的方向跑过去。 很快,他就再次看到怪鸟。 它正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株梧桐树上,一动不动,仿佛没有生气的死物。 梧桐树前就是他已经住好几个月的天科大男寝三号楼的正门。 门前停着一辆双人自行车。 颜若凝一只脚踩着脚蹬,一脚撑着地面,雪白笔直的大长腿在阳光下闪闪生辉。 看到魏朝阳小跑着过来,她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但马上就重新板起脸,抬头比了个手势,蹬起车子扬长而去。 梧桐树上的彩色小鸟展翅而起,紧追而去。 果然,是在跟着颜若凝。 魏朝阳早有准备,举起手机抓拍。 可拍完之后,回头翻看照片,他却不由楞住了。 照片里有房有树有天空,却没有彩色小鸟和铺满天空的红光! 那红光拍不下来可以理解,这玩意很可能是运气的一种表现形势,人眼都看不到呢,也没必要指望普通手机能拍下来。 可是这彩色小鸟为什么也没能拍下来? 为了保险起见,他一口气十连拍。 可所有的照片上,都没有这只形状古怪的彩色小鸟。 魏朝阳心里就有些犯嘀咕。 难道那鸟也不是正常人有看到的普通鸟不成? 自打被撞出来这特异功能,他能看到的东西太多,就有些分不清哪里是正常人应该能看到的,哪些是正常人应该看不到的。 这么下去的话,迟早被认定成幻想型精神分裂症。 魏朝阳就有些担忧,决定以后无论看到什么,只要有旁人在,就一定保持慢一拍的反应,从旁人的反应来做出判断。 只是,他全部精神都用在想这怪鸟的问题上了,就把颜若凝走前比划的那个手势给忘到了脑后。 李老头赶到学校汇合的时候,就看到魏朝阳正坐在寝室楼前方的花坛边上,东张西望,跟显示器右下角正努力上线的企鹅似的,脸上挂清澈直白的忧伤,仿佛突然看到了世界真相的井底之蛙,就很困惑很忧虑。 “你看什么呢?” 李老头左看右看,四周除了蠢萌蠢萌的男大学生们,没看到其他的东西。 魏朝阳忧伤地说:“我在缅怀我曾经的大学生活……” 李老头震惊了,“你被开除了?难道你昨晚对你那女老师做了什么?不是我说你啊,这年轻人做事得三思而后行,不能太冲动了,你……” 魏朝阳,“你才被开除了,我就是觉得碰到你之后吧,这事儿就一样又一样的,接二连三没个停,以后平静幸福的大学生活大概要全都被你给搅和黄了。” 李老头,“……” 特么的,什么叫倒打一耙啊,什么叫颠倒黑白啊,真特么没天理了,好想打人怎么办! 看了看魏朝阳几乎赶上自己大腿粗的胳膊。 算了,打不过,忍吧,好歹也是条金大腿不是,不用打,抱着就好。 李老头果断转移放题,“我刚问了一下最近的行情,委员会那边呢,保护收购价格还是三万,只要圆满无缺就可以,最便宜,好处是,不挑类型,上门就收,货款一次结清。 几家运气公司价格从五万到十万不等,但要求运气圆满,不能缺损,还得分类型,一般来说好的成份占得多一些价格就会高一些。而且吧,他们要押一付三,做为运气来路的保证金,三个月后不出问题才结尾款。 这里面收购价格最高的是福喜公司,基础价格可以达到六万一个。” 魏朝阳就有些惊奇,“不是说福喜公司只运营运灵,连运数都看不上,怎么还高价收购运气?” 李老头道:“运灵租给命宫不匹配的客户会有损耗嘛,据说福喜公司有种秘术,可以用其他的运气来补充运灵损耗,延长运灵使用期限。毕竟随便拿一个运灵出来都上亿,要是租几次就得回炉修养,那不亏大了? 唉,你说你把那个运灵给秋家丫头干什么,这要是转手卖出去,现在干什么都不用仇钱了。不对,是什么都不用干,一下子就财务自由了。” 到现在他也不能理解魏朝阳的操作。 魏朝阳道:“行了,别磨叽这种过去的事情了,真要需要卖运灵,我还有蝴蝶翩翩呢,再不行,等千锤百炼成了运灵也可以卖嘛。走吧,我们先把手头这些烂运气卖了。” 李老头就问:“卖给谁?” “卖给委员会,价钱低点无所谓。我跟福喜公司的事情还没解决呢,这些运气公司最好都先不接触。” 魏朝阳决定卖给委员会,还有另一方面的考虑,就是他跟李老头实质上不熟,这才认识两天,不可能李老头说什么就信什么,所以找委员会这种拥有管理监察权的官方机构是为了更可靠一些,不至于发生被人卖了还数钱的情况。 委员会负责收购运气的运营部位于东海区。 这是海城的老市区,随着城市发展而逐渐败落,街路狭窄,小区老旧,大白天的行人稀少,透着股子暮气沉沉的味道。 李老头开着电动三轮拉着魏朝阳来一幢位于街区巷深处的老式五层楼前。 老旧双开玻璃门侧挂着金都商贸公司字样的牌子。 门内是个面积足有数百多平的大厅。 一道高高的柜台将整个房间一分为二。 柜台有十一个办事窗口,号牌还是老旧的木底圆牌,油漆都有些剥落。 每个窗口后面都坐着个老头,穿着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灰色长衫,戴着小圆眼镜,简直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大厅里办事的人不多,粗粗一数,连二十人都没有,除了正在窗口前办事的,都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魏朝阳跟着李老头一进门,就见站在门侧同样穿着长衫的迎宾小伙迎上来问他们要办什么业务,语气冰冷,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一副进门就先欠他三百吊的架势。 反倒是做为客人的李老头居然对着近宾小伙客气地不得了,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就先把腰塌了下来。 听李老头说要卖新捕到的运气,迎宾小伙便不耐烦地告诉他们去东侧门办理,大厅早就不办收购运气的业务了。 李老头陪着笑应了,赶紧带魏朝阳出来。 魏朝阳觉得这迎宾好莫名其妙,“他这态度也太差了吧,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上门的客人,哪有他这样迎宾接客的?” 李老头却是一脸的习以为常,“委员会的机构都这样,这还算态度好的呢。在人家眼里,买运的才是客户,我们这样卖运的,都跟上门乞讨的花子一样,肯收我们的运都是天大的恩德了。唉,我们这些运数猎人,从来都在行业歧视链的最底层啊。当然了,要是没有必要的话,也犯不着来这里受气,我都一年多没来过来了。” “难道委员会就不需要有人给他们猎运?凭什么看不起你们这些运数猎人?” “人家委员会是做大买卖的,全世界的运灵都在他们的监控范围内,哪个运灵要成熟了,便安排拍卖使用权,像福喜那样的大公司立马就会抢着上去送钱。在委员会眼里,所有猎运的人都是没什么用还总是容易搞出事的渣子,恨不得我们立地全员毁灭。” “委员会能监控全世界所有的运灵?” 魏朝阳不由想到了那张光点遍布的地图。 这个神通广大的委员会该不会也有这样一张地图吧。 那么他们跟天上的那个变来变去的宫殿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一想到这里,魏朝阳又有些后悔自己手太欠,捅那个眼珠子干什么,结果光得了个社畜的身份,啥劳动保护都没能带下来。 李老头道:“对啊,要不是有这个本事,他们凭什么话事,凭什么让圈子里所有人都听他们的?任何一个运灵都逃不出他们的监控,只要接近成熟就会被委员会第一时间控制拍卖,没有例外。” 魏朝阳就觉得有个模糊的念头一闪而过。 这念头来得太突然,闪过的太快,等反应过来,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怎么也寻不回来了。 只是隐隐觉得,这个念头似乎极为重要,与自己关系重大。 他使劲想了又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冥思苦想的工夫,便与李老头转到侧门处。 就见侧门上果然挂着块灰呛呛的小牌子,上书“收购站”三个字。 门也只是个单开的小门,还是铁皮的,大约是很久没有清理了,锈迹斑斑,与这楼与这老旧的小区十分的契合。 推门进去,就见迎门依旧是个高高的柜台,只有两个窗口,窗口后都同样坐着穿长衫戴小圆眼镜的老头。 此时有人正一个窗口前办业务。 四十多岁的年纪,穿着做工粗糙的民工迷彩,光头锃亮,站柜台前,仰着头,伸着脖子,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低声下气地道:“这可是十足完好的运气,您再给往上撩一点,再撩一点,我抓来实在是不容易,哪能才值一万五啊?你这么给价,坏规矩啊,再往上给我撩点,哪怕两万也行啊。” 坐在窗口后面的眼镜老头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从镜片底端俯视着光头男,“怎么着,要跟我讲委员会的规矩?好啊,那咱们就好好讲一讲,你这运气虽然圆满,但较正常运气稀薄得多,这种运只能来自于一种人身上,那就是垂死未死。老五,你是怎么猎到的这运心里没点逼数吗? 我肯收你这运气,就是给你最大的照顾了,别给脸不要脸啊,还敢说我坏规矩?在这里,我说的话那就是规矩!你要是不服的话,好啊,出去告我啊,看看是你经得起查,还是我经得起查?嘿,人没死你就把运给拿下来了,这是什么行为?得受什么处罚?你告诉告诉我?” 听眼镜老头这么一说,光头男登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再没有半点脾气,垂头丧气地说:“您老话可不能乱说,我这运气可是规规矩矩从死人头上猎来的……算了,算了,一个烂运,一万五就一万五吧,给我转账吧。” 李老头拉了看热闹的魏朝阳一把,来到空着的窗口前,仰起头陪笑道:“我们来卖两个新猎到的运气。” 窗口后面的老头头不抬眼不睁,抬手推了个圆形的盒子过来。 这盒子也就巴掌大小,四壁里外刻满了复杂的符纹,纹路间微微闪着淡淡的银色光芒,猛一眼看过去,倒好像整个盒子都罩在银白色的光雾中一般。 魏朝阳就是一怔。 一看到这盒子上的符纹,他脑海中就冒出个名字来。 基础储运符阵。 随之而来的,是复杂细致的符纹拆解内容。 就好像以前学过却遗忘了的知识,稍有个由头一引就再次想了起来般。 而且不仅仅是这些。 紧跟着而来的,还有更多更丰富的内容。 比如常规储运十八法、运气日常温养小窍门、三天入门你也能当个收运能手、气数灵的存贮注意事项…… 好家伙,什么有的没有,蜂拥呼啸而来,简直跟发了泥石流一般,把魏朝阳当场冲得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差点没倒地上。 他赶紧扶住柜台,使劲稳了稳神,才算缓过劲儿来。 只是这一把按得重了些,撞得柜台咣一声大响,把窗口后的老头吓了一跳,抬头盯着魏朝阳,不悦地说:“怎么着,想闹事儿啊?我看你以后是不想卖运了吧!老李,你这带的什么人来啊?” “没有,没有,他前天刚被车撞了,还没恢复好,不是故意的,您老多包涵啊。”李老头陪着笑说了两句,捅了魏朝阳一把,“赶紧把运放上去啊。” 魏朝阳这会儿已经从冲击中缓过来,晃了晃脑袋,就把手里的运往那盒子里放。 只放一个,便再也不能放第二个了,只好依旧把其他运捏在手里。 “徒手捉运?”柜台后的眼镜老头便有些惊异,终于拿正眼瞅着魏朝阳,仔仔细细的打量几个来回,这才从旁边拿起个放大镜般的物是,照着盒子里的运气瞧了瞧,便清了清嗓子,扬声道,“稀薄弱散烂运一个,八千!” 魏朝阳脱口道:“八千?保护价不是三万吗?” 老头便发出一声跟身边同僚一模一样的嗤笑,“老李,你打哪儿带来的这么个楞头青?” 李老头赶紧拽了魏朝阳一把,示意他不要乱说话,转头陪笑道:“年轻人,刚出来做这行,您老别跟他一般见识,这运气虽然品相差了点,但也算是圆满无缺,您老再给往上撩一撩,我们这儿还有好几个运呢,品相都是一般的,价钱合适,就一遭儿卖了。” 眼镜老头一听,便来了兴致,“呦,老李,你这长能耐了啊,还能一次猎到好几个运?来,来,都拿上来我瞧瞧,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我给你个好价位。” 说完,推了好几个小盒过来。 李老头推了推魏朝阳,示意他把手里拎着的运都送上去。 魏朝阳憋着气,把剩下几个烂运都搁在盒子里。 眼镜老头逐一验过后,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虽然都是不值钱的烂运,但每一个都圆满气足,实在是前所未见。 委员会收购烂运自然是有用处的,所以收购的时候,不分类型,越是圆满的运气收购价格越高。 像这样的一点缺损也没有的运气,一般只会出现在命宫百分之百匹配的情况下才会出现,以命养运,以运滋命,相互成就,才能气足圆满,最终更进一步成为运数。 可命宫百分之百匹配这种事情是可遇不可求,只有百万分之一的机率。 能够拥有与命宫百分之百匹配运气的人,哪怕带的是个噩运,也一样能够成为百万人中最万人瞩目的成功人士! 这样人的运气可不是那么好猎的。 一来类似的人基本都在委员会的监控下,二来百分之百匹配的运在命宫中的根基极牢,以运数猎人的手段根本猎不下来。 就李老头这种运数猎人也就配猎一猎垂死之人将要散逸的运! 所以,这些圆满无损的运气,不可能是李老头猎来的。 那就一定是这个年轻人的手笔。 眼镜老头眯起眼睛,再次仔细打量魏朝阳,与记忆中那几个风头正盛的猎人世家出来的年轻猎人做比较。 只有依靠家族的庞大网络和力量,才能够猎到这种圆满级的运气。 司家号称天才的小公子,正是如此才能够屡屡猎到好运。 而李老头这种没家世没根脚的野猎人三年都猎不到一个好运,只能靠这些烂运维持收入,还要将收入的一大笔上交猎人联盟,做为独占一家医院的费用。 徒手捉运,能够一次捕捉多个运气,所有运气都是圆满级别的。 眼镜老头据此在心里初步给魏朝阳作了个侧写。 猎人世家出身,但不是重点培养的嫡系子弟,所以没资格猎好运,只能靠家族信息网多猎些烂运来充数刷名声。 卖运给委员会的时候,会生成一个专属记录。 委员会每月都将这些记录排名并公开发布。 不分卖的是好运噩运还是烂运,只按数量来论。 毕竟能不能猎到好运看的是自己的运气和背后势力,而能够猎到多少运才是真正看自己的实力。 因此,这个排名在运数猎人中具有极高的权威性。 所以初出道的年轻运数猎人宁可忍受极低的收购价格,也会把猎到的运卖给委员会来打榜。 只要打榜成功,名声就能传开,未来的职业方向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运数猎人出师之后,多数也要找工作,像李老头这样单打独斗的其实是少数。 排行榜的前几名可向来是各大运气公司重点招募的对象。 不想进公司,还可以投靠猎人世家,也可以自己开办猎运的工作室,组建团队。 如今全球知名的几大私人运数猎人团队的发起者,都是曾经榜上排名前列的运数猎人。 这个榜不仅各大运气公司、猎人世家会盯着看,对此有了解的富豪们也会盯着看,并且对有意独立组建团队的上榜者进行投资。 这里不仅涉及到资本运作,还可以获得好运的优先购买权,甚至还可以定制要求优先雇佣投资的团队帮自己猎运。 像这种猎人团队在委员会这边也有个排名,以猎取到的运气类型和质量为统计基数。 像李老头这种开了工作室的,想参与相关排名,就只能参加团队排名,不能参加个人排名。 不过李老头显然没能拉到投资,干了几十年,依旧是个皮包公司,全员老哥一个,靠当微商唬人骗钱。 对魏朝阳做出认定后,眼镜老头心里便有了计较。 像这样还需要靠自己猎烂运来刷排名的家伙,在猎人世家里也是无人理会的小透明,根本不需要在意,反倒是他们为了刷排名,什么样的低价都能忍受! 此时不压价,更待何时? 这些坐柜台的老头也是有kip的,收购价压得越低,得的提成就越高。 保护价那种东西,只是挂出来给人看的底线。 而底线这玩意,一旦亮明了,那就是用来突破的。 “还真是一堆烂运!”眼镜老头轻蔑地敲了敲桌子,“行啊,给你老李个面子,,八千五一个,我这里全收了,看你们也不容易,给你个加急,这月就列进排名,把表填了吧!” 啪地扔过一张纸和一支笔来。 魏朝阳看着表,一脸莫名其妙,“卖个运还需要填表?” 排名的事儿李老头没说。 在李老头的认知里,魏朝阳可是高大上的炼运师,自然不需要参加运数猎人的排名。 李老头顾不上解释,对眼镜老头说:“您误会了,他不要排名,就是来换点钱应急,给再往上撩撩价吧。规矩我都懂,您再给撩撩!” “不参加排名?那辛苦猎这些烂运干什么?这不是有毛病吗?” 眼镜老头就有些诧异,看向魏朝阳,“你可想好了,因为泰国那边的事情,这个月的猎运数量都不太大,你要是能排进这个月,很大机率能上前三百名,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 魏朝阳看向李老头,等待解释。 李老头道:“运数猎人有个排名榜,跟你没什么关系。” 魏朝阳还没怎么着呢,眼镜老头一的,不由来了兴致,“你不是运数猎人?那是什么职业的?配命医?补运先生?寄送员?” 李老头刷地掏出手机,清了清嗓子。 妈蛋,这死老头又要搞那种羞耻play式的介绍! 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魏明阳赶紧一把抢下李老头的手机,把人推一边去,对眼镜老头说:“我就是来卖个运,你管我干什么的呢,赶紧算账,到底多钱能收?” 眼镜老头不乐意了,往椅子靠背上一仰,“卖就八千五一个,提价是不可能提价的,最近行情不景气,你们可以去那些运气公司打听打听,看看我这儿给的价钱公不公道!” 在他这里问过价了还想去别家卖上价儿? 门都没有啊! 委员会有工作群,所有公司的收购人员都在群里,只要他把消息发出去,就没人敢越过这个价去! 谁敢得罪委员会,那是不想干了! 眼镜老头得意地瞟着李老头,心想这楞头青不懂,你老李头还不懂?既然 来了这里,还想去别家卖?别说这次卖不出去,以后都别想卖出去了! 李老头赶紧捅了魏朝阳一把,低声把这里的缘故简单讲了讲,劝道:“要不就卖了吧,大不了下次不来这里了。” 魏朝阳却来了脾气,“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大不了不卖了!” 眼镜老头哈哈一笑,“这运气离了命宫,能维持几天大家都知道,你不卖就只能看着它消散掉,到时候别后悔!” 看着魏朝阳,一脸吃定他的得意表情。 脱离命宫长期存储运气是委员会独自掌握的高级密术,世上只此一家,别无他号,全世界所有能够长期存储运气的设备都是从委员会这里卖出去的,数量极为稀少,就算是猎人世家也不会舍得拿来存这些烂运! 不卖,损失更大! 哪知,听到他这句话,魏朝阳哈地笑了一声,斜睨着眼镜老头,“你以为就你们能脱离命宫长期存储运气?” 第二十七章 装逼的时候到了 本来魏朝阳卖运是为了筹钱买储运器。 可现在完全用不着了! 他已经掌握了一百多种运气的存储方法。 没人比他更懂怎么脱离命宫储运! 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必要卖运筹钱,更没必要受这种窝囊气! 所以,装逼的时刻到了! 魏朝阳冲着李老头一伸手,“来!” 所有装逼的高人,装逼之前说的话都是能少就少。 他就说一个字,比“剑来”还少一半,这个逼只要装出来,那必须得上天! 只出口一个字,就是气势足,仿佛马上就要王者降临! 眼镜老头下意识坐直了身体,眯眼注视着魏朝阳。 从来没听说过委员会之外还有人能够掌握脱离命宫储运的方法。 如果属实的话,必然会震动委员会高层! 李老头却是一呆,“啥?” 妈蛋,一点默契都没有,让人装逼都不能顺利地装下来。 魏朝阳只好抖了下手掌,“纸笔!” 李老头“哦”了一声,掏出随身携带的符笔和黄纸,放到魏朝阳手中。 想了想,又拿出朱砂墨想要放到黄纸上。 魏朝阳瞪了他一眼。 又没三只手,难道要趴地上画符吗?那还装什么逼,不成纯傻缺了? 好在这回李老头福至心灵,赶紧托好墨盒,送到魏朝阳面前。 魏朝阳一手执笔,一手捏符,沾上朱砂,笔走龙蛇,刷刷刷地就画出一道符来。 要是搁以前,就算脑子里有,想画得这么完整标准,也不太容易。 可他已经用临摹投影板画了好一阵子,如今照着脑海中的符纹来画,跟用投影板临摹大差不差,因此一气呵成,倒很有些画符老手的架势。 一符画成,魏朝阳把笔扔给李老头,拿着符纸折了个方盒子。 也就火柴盒大小,还歪歪斜斜的,丑得一逼。 可魏朝阳把盒子往柜台上一放,旋即抓起那些圆盒里的烂运,一个接一个的塞进去,居然就全都塞下了! 圆盒只能装一个运,是因为上面的符纹有些问题。 可魏朝阳脑海中的符纹却是完整的,所以这一小纸盒就可以装下至少三十个运气! 眼镜老头拿着放大镜对着小纸盒一照,手就不由一哆嗦,差点没把那放大镜给卖了。 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一把抓稳,这才长舒了口气。 不抓稳可不行,这玩意虽然看着像放大镜,但实际上不是放大镜,而是委员所制作的辨运仪,一个就好几万,要是摔碎了得个人赔! “墨氏储运术?”眼镜老头心思重回纸盒上,脱口叫了出来,“你倒底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这种失传上千年的秘术!” 脱离命宫运气的存储一直都是个大问题。 尤其是各种运气相互之间还会渗透影响。 所以,委员会掌握的存储术只能一盒存一个。 可在以前,曾经有过一种能一盒装多运还能保证运气在其中不会相互渗透影响的储运术,名唤墨氏储运术。 传说这个墨氏储运术是由最后一代墨家钜子所创。 只是这一秘术的传人在唐时卷入了武周代唐的纷争,被武皇杀了个精光,秘术就此失传,只能从各种典籍中窥见一鳞半爪。 可现在,这种失传了上千年的储运术居然重现人间! 眼前的年轻人绝以不可能是运数猎人! “我是什么人?呵呵……” 魏朝阳还不知道自己露这一手将会造成何种震动,呵呵两声,斜眼瞟着李老头。 逼已经装完了,介绍身份的活当然得由气氛组来做啦! 李老头这会儿的脑电波已经能跟魏朝阳对上了,一接到魏朝阳的眼神,立刻明白过来,马上就掏出手机,二话不说地放出音乐。 激昂,雄壮,咖喱味量足! 妈蛋,怎么又放上bgm了! 这老头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吗? 魏朝阳真想打人,但考虑到现在需要气氛组,还是把已经硬了拳头又松开了。 李老头的声音伴着bgm的节奏,抑扬顿挫地响了起来。 “这位就是,传说中,能够炼运成灵,掌控天地玄黄,实力超强超团结的……炼运师,小魏大师!” 柜台后面的两个眼镜老头齐刷刷地站了起来,脸色大变,“炼运师?他是炼运师?” 魏朝阳昂首挺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走吧,以后再也不来这种晦气地方了!”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迈步的同时,又给李老头抛了个眼色。 高人得有脾气,但该赚的钱也没必要往外推,关键就是做为高人,不光得站着把钱赚了,还得让别人求着他赚钱,这样又高又硬,才能算真高人。 这个时候就看出气氛组的不可缺少了。 李老头笑呵呵地冲着眼镜老头说:“这几个烂运能够圆满气足,那是因为小魏大师小小的炼化了一下!只要小魏大师想,这样的运气要多少有多少!你们啊真是眼波子太浅了!啧啧,这事儿要是传到上面去,看你们怎么解释!” 炼运师啊,那可是传说中神出鬼没,不对,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强大存在! 就算是委员会也不会轻易得罪! 这个前台老家伙居然为了区区几万块钱压价而得罪了一个年轻气盛的炼运师,只要事情传出去,怎么可能不倒霉! 而这件事情,又怎么可能传不出去? 这一点,看看李老头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就可以知道啦! 看着李老头转身要走,眼镜老头心里就是一突突,赶忙跳下椅子,从柜台旁边的通道练绕出来,三步半做两步追上去,一把拉住李老头,陪笑道:“老李,老哥,李老哥,误会,都是误会,刚才我说的是基础收购价,像这种圆满气足的运气,哪可能用这个价位?你们别急啊,咱们再商量商量。” 刚才的冲天傲气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只是不敢去拉魏朝阳。 不仅仅因为魏朝阳可能是传说中的炼运师,更因为这小年轻壮实得跟熊瞎子一般,实在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随随便便靠上去。 李老头斜眼瞟着眼镜老头,“这还有什么可商量的?人家小魏大师不缺钱,也不是特意炼运来卖,就是练手炼出来没什么用处,扔了又觉得可惜,所以拿来卖掉也省得浪费。钱什么的,人家小魏大师根本就不在乎,就是想建立个稳定的出手渠道,以后炼出来的运气也不至于浪费掉!别说这卖运气的钱了。运灵又怎么样?他就因为看着顺眼,就随手送给秋家丫头一个……” 魏朝阳本来已经走到门口了,听李老头把这事儿也说出来了,赶紧停下,冲他咳嗽了一声,“大叔,别跟他们磨叽没用的了,赶紧走吧,不是说还有好几家运气公司也收这些烂运吗?这就去看看吧。” 眼镜老头一听,更舍不得让魏朝阳走了。 他们做为前台,也是有收购任务的,别管什么价位,每月必须收购足够数量的运气,要是收不足当月考核就过不去,连续三个月考核不合格,那可就要被辞退了! 如果能够建立一个由炼运师支持的稳定渠道,别说对于眼镜老头,就是对他们整个海城运营分部都意义非凡! 而他没准儿可以借此更进一步,弄个分部副总之类当当。 别看他年纪大,可人老心不老,想要进步的心就从来没冷却过! 眼镜老头顾不得危险了,蹭的一个箭步窜到魏朝阳身边,一把抓住魏朝阳的手,“小魏大师,你别急啊,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像这种圆满的运气,都是按照保护收购价顶格收购的。你看这样行不行,三万一个,有多少我这儿就收多少!要是有好运噩运的话,还可以一运一价。” 魏朝阳斜眼瞅着眼镜老头,“保护收购价不是最低价吗?你这是拿我当冤大头呢?” 眼镜老头赶忙解释道:“这个保护收购价指的是我们收购的保护,不是卖运的保护,像这种烂运,我们这儿最高就是三万块一个,这点你可以随便打听。那些运气公司收得价是比我们这里高一些,但一来挑类型,不是什么运都收,二来还要押尾款,有时候尾款一拖好些年都不给,这麻烦事儿不是一般的多,不像我们委员会所属,事少稳定,一次付清绝对不会有别的首尾。要不,你再考虑一下?” 魏朝阳算是开眼界了,头一回听说保护价是保护收购方的。 这简直跟银行说自己是弱势群体一样不要脸! 一般来说,这么不要脸的家伙,嘴里十句有九句不带是真话。 这个价儿,还可以再讲一讲! 魏朝阳呵呵一笑,“这样啊,我懂了,我这里还有几个运,你再瞧瞧,是不是也够这三万的价!” 眼镜老头一听,好家伙,居然还有,这一遭就卖这么多运的,哪怕只是烂运也是前所未见,合该他要发达! 当时就笑得见牙不见眼,“没问题,没问题,只要都是类似品相的,一率按三万算……” 魏朝阳又向着李老头一伸手。 李老头赶紧奉上纸笔墨。 魏朝阳挥毫画符叠纸盒,再把运装进去,推给眼镜老头。 眼镜老头笑咪咪的接过盒子,拿着放大镜一照,脸色不由大变,颤声道:“这些是运数?” 好家伙,十多个运数,满满一盒子,个个数足圆满,全都是运数中的顶流。 当然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些运数全都是烂运! 烂运这种东西在身,会让人事事憋屈不顺,所以是个人都不会喜欢这种运,哪怕不知道运气可以人为更换,从心理上也渴望改变这种运气。 而这种主观心理会影响到命宫趋势,加大命宫与运气的不匹配,加速运气的衰败和逃逸。 简单说,运能不能在命宫里长久存住,得看人喜欢不喜欢,心理作用相当重要。 没人喜欢烂运,所以烂运就不可能在命宫里长久呆住,能够从运气演化成运数的可能性就极低。 魏朝阳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烂运的运数,自然不会是从医院的死人身上猎到的,那唯一的答案就只有一个。 这些运数都是他炼化的! 真不愧是传说中的炼运师啊! 眼镜老头现在对魏朝阳的身份没有一点怀疑了。 除了传说中的炼运师,谁还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烂运运数? 魏朝阳淡淡一笑,站着赚钱的高人的王霸之气从全身十万八千个毛孔中散发出来,头顶的千锤百炼砸得宝剑火星四射,“都是随便炼着试手的,看着可还行?” “行,行,绝对行!”眼镜老头激动得嗓子都有点哑了,“这些运数,十万一个,我全都要了!” 运数跟运气不同。 运气变成运数,最多就是影响力加强,脱离命宫后的存在时间加长,但核心本质不会有变化。 可运数,尤其是这种数足圆满,只要满足条件,就可以一跃化为运灵! 无论是什么运,只要化为运灵,就会发生核心性质变化。 比如魏朝阳之前搞的那个绿帽子运,在运数的时候只能绿自己,但在变成运灵的过程中,被魏朝阳绿了一大片,那变成运灵之后,所到之处,力量覆盖范围内,人人皆绿,堪称行走的绿帽制造机。 也就是这些运数都是烂运,眼镜老头才敢直接开价十万一个,这要是好运或者噩运,就不敢直接开价了,都必须得走拍卖程序,他这个级别没权力直接收购。 “十万一个,真不错。” 魏朝阳哈哈一笑,把两个纸盒都拽了回来,往手里一托,冲着李老头一招手,转身就走。 眼镜老头当时就懵逼了,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一把拽住魏朝阳,“小魏大师,你这是上哪儿啊,这运还没过账呢。” 魏朝阳一甩手,冷哼一声,“我诚心诚意想卖,而且想建个稳定的销售渠道,可你却一点也不诚心。三万一个运气,真亏你有脸能叫得出这价。我现在随便找个运气公司,信不信五万我也能卖上?” 眼镜老头这回不敢说没人会收魏朝阳的运了,谁会为了他这么个小人物得罪传说中的炼运师呢? 他咬了咬牙,道:“那我就五万一个收了,以后同品相运气也按这个价,怎么样?” 魏朝阳瞟了李老头一眼。 李老头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有的运气公司有可能出八万,但相应限制和麻烦也多,过后很可能实际到手的都不足五万 五万这个价格,很可以了 魏朝阳这才矜持地道:“行啊,看你这么有诚意,那就这个价吧。” 眼镜老头大喜,生怕魏朝阳再反悔,赶忙转回柜台去,麻利无比地办手续转账,没超过五分钟,四十万就转给了魏朝阳。 转完账,便殷勤地提醒,“小魏大师,您看看账户,钱应该已经到了。” 这态度看得一直在旁边吃瓜的光头汉子目瞪口呆。 他跟委员会这帮子收购柜台打了十多年交道了,还是头一回看到这帮子鼻孔朝天的家伙如此卑躬屈膝! 这就是传说中的炼运师吗? 当真是恐怖如厮啊! 魏朝阳掏出手机瞄了一眼,看到4后面那一串零,差点没当场乐出来,幸好及时把持住,勉强绷住了高人犯儿,很淡定地点头,“行啊,那就这样吧。” 说完,冲李老头一招手,转身又要走。 眼镜老头急了,赶忙从柜台里追同来,叫道:“小魏大师,您等会儿,运数还没卖呢!” 要不是为了收那些运数,他怎么可能主动把烂运气抬价到五万一个收? 魏朝阳一脸奇怪地说:“那些运数我只是拿出来给你看一看,什么时候 说要卖了?” “啊?你,你不卖?”眼镜老头都结巴了,“不卖你拿出来给我看干什么?”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怎么就不能拿出来看了?”魏朝阳一脸奇怪,“难道有规矩说不能把运数拿出来给人看吗?” 合格气氛组李老头立刻补了一句,“没有!” “就是嘛,我炼出来的运数,想给谁看,就给谁看,你管得着嘛!行了,你就不用送了啊,好好工作吧。” 魏朝阳冲着眼镜老头一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谁特么的要送你啊! 眼镜老头心都在滴血。 超出保护价的差额得个人补齐。 如果收了那些运数,他自然能从运数这边把亏损找回来了。 可现在魏朝阳虚晃一枪,不卖运数,他收这八个烂运气就净亏了十六万! “你,你敢骗我!” 眼镜老头噌地窜过去,张臂拦住魏朝阳的去路,两眼通红,恶狠狠地道:“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当我是什么人……” 李老头上前一步,厉声喝道:“起开,不知死活的老家伙,小魏大师可是炼运师,难道你想冒犯一位炼运师!问问你海城运营部的部长有没有这个胆量!” 眼镜老头表情扭曲纠结,死死盯着魏朝阳,额头有豆大的汗珠流下。 魏朝阳“哈”的一笑,也不打话,迈步就往前走。 眼镜老头被魏朝阳的气势压住,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终于还是让出了道路。 李老头得意洋洋地跟在魏朝阳身后,抬手点了点眼镜老头。 “你别不知足,能跟小魏大师拉上关系,收购他炼化的运气,那是你天大的福报啊,找地方偷着乐去吧。 放心,以后只要小魏大师再有炼完不要的运气,我一定提醒他来你这里卖啊。” 特么的,还来? 卖一个赔两万,要多来这么几回,把他卖了也赔不起! 眼镜老头一时想死的心都有了,看着魏朝阳和李老头的背影,恨得牙根直痒痒。 “特么的,想黑我没门!” 眼镜老头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转回柜台后面,简单收拾了一下,让那个看戏看得津津有味儿的同事帮忙看一下窗口,转身便一溜烟地奔了后面。 他从后门出去,先转到监控室,把魏朝阳的画面拍下来,发了条信息出去,然后便那打了个电话。 “我是朴昌!”电话里的声音低沉浑厚,满满都是身居高位大权在握的威严感。 “朴总,我运营部胡实金啊。你不是让我盯着点,最近有没有特别的人来吗?刚就有一个姓魏的小子,一家伙卖了八个烂运,都是充足圆满的。监控的照片我发给你了。这小子是李顶那老小子来的,嚣张着呢,说什么手头还有更多类似的运气,想卖多少就卖多少……” “哦?充足圆满的运气想卖多少卖多少?有意思!还有别的情况吗?” “他手头还有些运数,虽然是烂运,可也全都是数足圆满,不过他没卖。” “哦……明白了。多谢你啊老/胡,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按老规矩算。嗯,这样,回头寄你张票,你注意收一下。” “哎,多谢朴总,多谢朴总,您放心啊,这边有我用您盯着,保证什么事都第一时间告诉您!” “好,那先这样吧!” “哎,哎,好,好,朴总再见,再见啊!” 眼镜老头挂了电话,嘿嘿低笑了两声,“小子,看你跟福喜公司对上,还敢不敢这么张狂!” 福喜公司的消息是昨天才放出来的。 要求关系网上的各种神老虎狗帮忙注意特别的人和事,尤其是年轻的卖运的男人。 据小道消息,福喜公司花了两亿买的一个即将成熟的运灵被人给劫胡了! 哪怕那姓魏的是炼运师,别管是不是劫胡的罪魁祸首,以福喜公司的行事风格,只要被盯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两亿啊,那还只是买断的打底钱,要是算上以后的收益,那是十亿起跳,都足够在个小国策动政/变或者支持打场灭国之战了! 这么巨大的利益面前,什么炼运师都不够看! 在胡实金自觉得黑了魏朝阳一把,找回了场子和损失,正偷着乐的当口,发出去的照片已经被打开,并投射到了一块大屏幕上,占了半张屏幕。 另半张屏幕上,同样是有着魏朝阳的监控画面,正沿着走廊狂奔,身后一群义愤填膺的男学生正紧追不舍。 这是一间宽大的会议室。 长圆形的大会议桌两侧坐了足有三十多号男女,都穿着笔挺的西装,满身的商业精英气质,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大屏幕上的正满脸傲然地举着纸盒的魏朝阳。 灰白色头发的老男人气势非凡地笔挺站在屏幕旁,抬手指了指画面里的魏朝阳。 “魏朝阳,二十岁,大二,天科大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在蝴蝶翩翩下落不明前,曾与彭连城发生近距离接触,毫无疑问具有最大嫌疑。 而就在刚刚,通过委员会方面的线报,魏朝阳与名为李顶的运数猎人前往委员会卖运,八个烂运全部充足圆满,而且手中还掌握着大量数足圆满的运数,也是都是烂运! 这说明什么?这充分说明,他不仅是一个手法高超的运数猎人,而且很可能掌握了以运灵滋补运气运气的秘法!所以才能够拿出大量圆满的运气运数!一个掌握着以灵反补气数秘法的运数猎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彭连城的命宫是九养之属!” 会议现场产生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坐得笔直的男男女女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还有人举手试图发言。 灰白头发的老男人没有同意任何的发言,把双手向下压了压,待会议室重新安静下来之后,他才继续说下去。 “在开会之前,我与总公司方面进行了最后一次沟通,并向董事会就此次事件做了简报。董事会认为,无论从保持对运数猎人和竞争对手的震慑目的出发,还是从保住九养之属的机密目的出发,我们都应该以最快的速度最坚决的手段来解决此次事件。 所以,按照董事会的指示,根据目前情况,我决意对其采取绞杀行动!劫取我公司竞标所得的运灵,罪不容赦,就算把官司打到委员会最高十二人面前,我们也稳赢不输!” 会议室中肃然沉默。 只有灰白头发老男人充满杀机的决绝声音在回荡。 “无论他是什么来头,无论他是因为什么目的卷进来的,皆杀无赦!我们要让所有人都清楚的认识到,我福喜公司的利益,不容侵犯!” 第二十八章 勇敢的光头 “哈哈哈,太特么爽了,太特么爽了。跟委员会打交道这么多年,头一回这么爽气,哈哈哈……” 李老头在楼里还能勉强憋住,可一出了楼,立马就忍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脸都涨得通红,很让魏朝阳担心他再一下子过去。 “大叔,你这太夸张了,区区四十万,不至于,不至于……” 魏朝阳强压着一个劲儿想往上翘的嘴角,勉强维持着高人范儿。 他现在的人设可是有个神仙师傅的出山高人,超级强大的炼运师,运灵都可以随手送人毫不在乎,怎么可以因为区区四十万就欢呼雀跃喜翻了心呢? 人设! 人设不能塌! 什么是强者?那必须得视金钱如粪土啊! 为什么视金钱如粪土?因为本事大的强者,他就没有会缺钱的! 不仅不会为了这点小钱高兴到失态,还会看不起李老头这样眼皮子浅的! 虽然被说,但李老头依旧笑得合不拢嘴。 “哎,四十万哎,我从来没有一家伙挣这么多过。不过,我高兴,可不仅仅是因这钱,而是因为今天这事办得爽! 我们运数猎人不容易啊。辛辛苦苦地猎着运,还被歧视着,到哪儿去卖运都不招待见,态度不好就算了,砍价还砍得贼狠。 千辛万苦猎来的运,就是因为自己不会配命种运,猎到的运不能直接用,只能卖出去,受这帮子中间的压榨剥削。亏着本受着气,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写照!” 说到这里,李老头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四十五度角斜向上仰望天空,眼眶微湿,满脸都是明媚的忧伤。 特么的受了一辈子的气,终于在今天找回那么一点点场子了。 要不说,干得多好都不如抱住金大腿来得好呢! 魏朝阳一听,却有些奇怪,“等会儿,这不对吧。你不是开命理工作室,号称能修运改命,避难化厄吗?还有各种套餐,最贵的八十多万吧。微信朋友圈里不还有个什么小姐的宣传吗?你现在说你不会配命种运?” “啊?这个啊,微商的事情嘛,都是宣传,不用太在意的,哈哈哈哈……”李老头打着哈哈,立刻转移话题,“那个,我们接下来要干嘛?是去买储运器,还是去请人看事儿?如今钱不缺了,事儿得抓紧办。” “别介,你先把刚才的事儿说清楚。” 魏朝阳一把抓住李老头,根本不给他翻篇的机会。 妈蛋的,之前就感觉不妙,现在听起来,越发像水货了。 由一个水货帮忙指导带路,很容易被带沟里去啊! 李老头嘿嘿嘿地干笑了几声,见魏朝阳态度坚决,只好老实说:“我是运数猎人嘛,只会猎运,不懂配命种运,本来只能把猎到的运卖出去挣个辛苦钱。 可是去年吧,安命公司,咳,这是个比福喜公司还大的运气公司,世界十强排第三,出一款软件,只要输入生辰八字出生地址就可以初步测算命宫格局,给出适配运气的方向,只要一年交九百九十九块钱就可以随便运嘛。 配命种运当然没有这么简单,但普通人要求也不像有钱人那么高,只要能适当的改变一下运气,就会很开心很高兴的嘛。 所以有了这个软件后,所有运数猎人都尝试着自己去配命种运。这样就不用受中间商盘剥,能多挣点是点嘛。” 魏朝阳就无语了。 好嘛,这老头不光画伪运数的书是买的,配命种运也是靠买的,整一个靠赚差价挣钱的二道贩子。 这真纯净水货啊! 看到魏朝阳露出嫌弃的表情,李老头就有点着急,这么粗的金大腿,可不能让他跑了,便赶紧补充道:“不过这配命种运对于我们运数猎人来说,那都是外道小法,我们真正的本事还是在猎运上面。我做这行快三十年了,手法精熟……” 魏朝阳嘴角微微一抽,“你连秋月影都抢不过,还手法精熟。” 牛逼吹得这么响亮,也不怕吹破了。 李老头干咳了一声,继续道:“秋月影是出身的世家嘛,从小接受的都是最好的猎运手法教育,相应工具也不是我这种野猎人能比的。我挣不过她不是差在本事上,实在是差在工具上了。当然了,这手法精熟还是其次,我真正引以为傲的还是人脉精熟,整个天南无论走到哪里,谁不敬我一声顶叔,给我三分薄面。” 魏朝阳扭头往身后的楼门方向瞟了一眼。 似乎,刚才那眼镜老头就没顶他顶叔老人家面子。 不过,算了。 魏朝阳不打算深究这件事情。 目前他还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将就着用李老头,大不了以后多加小心,别被他带沟里去就好。 “行了,以后好好用你的人脉,少用点你的技术。走,去见你的那朋友吧。”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天科大校园上空的红光弄清楚根,其实都是次要的。 李老头见魏朝阳不再刨根问底,大大松了口气,赶忙抢上两步,走在前面带路。 只是没等他们两个蹬上那台小电驴,就听有人在后面大喊:“小魏大师,李前辈,等一下,等一下啊。” 魏朝阳扭头一看,就见一颗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光头正急速奔跑过来,却是刚才在旁边窗口卖运的光头汉子。 光头汉子来得挺急,声音未落,人就已经到了近前,对着魏朝阳二话不说就鞠了躬,标准九十度的,“小魏大师你好,鄙人景春风,也是一名运数猎人。” 说完,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一张精致的名片。 魏朝阳接过名片一瞧,上面端端正正地印着“猛龙捕运队,专业承揽指定运数捕猎。队长景春风,一八年运数猎人委员会排行榜第八名,著名运数猎人杜贤关门弟子,手法精巧,成功率百分之百,失败可全额退款。” 列得挺全,可惜魏朝阳是个门外汉,勉强明白排行榜是什么意思,至于杜贤是哪根葱完全不知道。 他挑了挑眉头,把名片转手塞给李老头。 李老头一扫名片上的内容,就哈的笑了出来,“杜贤那老小子也能算是著名运数猎人,这牛吹得也太大了,他那点名气连海东区都没传出去,也敢称一声著名?有话就直说吧,别拿这些糊弄外行人的东西来浪费时间。” 就颇有点同行相轻的嘴脸。 景春风却也不着恼,陪笑道:“您说得是,这些都是给外人看的,咱们同行中人用不着这些的。刚才我在旁边看着,小魏大师好手段,把姓胡的耍得团团转,实在是太解气了,替我们这些运数猎人着实出了口恶气,所以就想着追出来跟您结识一下……” 李老头立马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少来,你要不说实话,那我们可就走了。小魏大师日理万机,忙得脚打后脑勺,没工夫在这儿听你扯那些虚头巴脑的。” 魏朝阳冷眼旁观,也不插话,高人范儿保得足足的。 景春风嘿嘿笑道:“李前辈慧眼如炬,我这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您。我确实是想跟小魏大师商量件事儿,要不,咱们那边咖啡厅坐下唠唠?” 魏朝阳这才出声,“有话就说吧,我们急着办其他的事情,不想浪费时间。” 景春风回头看了看运营部的大楼,确认距离足够安全后,这才压低声音道:“我刚听李前辈介绍,您是传说中的炼运师,所以想跟您合作,一起猎个运。” 魏朝阳毫不犹豫地道:“没兴趣。” 说完转身就走。 不提自己一堆麻烦没解决,光是这家伙不认不识的,上来就谈什么合作,简直就是一副江湖骗子的作派,傻子才会答应搞什么合作呢。 李老头拿指头点了点景春风,“想跟炼运师合作,你哪来那么大的脸?” 不是嘲讽,只是说一个事实。 炼运师那可是连委员会都要恭敬对待的存在,一个连卖运都要受压榨的运数猎人,哪来的底气张嘴就要跟炼运师合作。 魏朝阳干咳了一声,“行了,走吧。” 虽然不想答理这个莫名其妙的景春风,可他也不想平白无故的拉仇恨。 萍水相逢,各走各路就好。 可景春风却又上前一步,拦住魏朝阳的去路,急切地说:“小魏大师,您要是愿意帮我这一把的话,这运的收益分您一半,而且我还另有一个绝对与您有关的重要消息赠送。” 魏朝阳道:“我们总共认识才几分钟,你就能有个绝对与我有关系的重要消息赠送,这是当我傻吗?” 景春风道:“我这个消息,是与炼运师有关系的,只要您是炼运师,就一定与您有关系,而是是极大的关系。” 魏朝阳心里就是一动。 自家现在扮演的就是炼运师这种角色,要是对景春风说的话无动于衷,显然不符合目前的人设。 他当即就道:“那你就先说这消息吧,听听能对我有多重要。” 也不说同不同意合作,直接就反客为主,让景春风先说消息。 景春风紧张的舔了舔嘴唇,想着是不是先讨价还价一番,比如让魏朝阳先同意跟他一起去猎取那个目标运气,然后再说别的,但一看虎视眈眈的李老头立刻就改了主意。 “我有个小道消息,虽然不能说来源,但可以保证准确。福喜公司有一支专业的精英收割小队三天前来到了海城。” 说完,眼巴巴地看着魏朝阳,就挺期待的。 如果魏朝阳是真正的炼运师,必然会重视这个消息。 圈内人都知道,福喜公司的收割小队是专门用来抢收无主成熟运灵的。 委员会虽然号称可以监控天下所有的运灵状态。 但地球人都知道,号称的事情一般其实是做不到的。 运灵虽然相对数量少,但世界辣么大,人口辣么多,真要算起来,能孕育的运灵绝对数量可不少,总有那么几个运灵会逃脱委员会的视线。 而这些未纳入监控的运灵,就是无主运灵,谁猎到算谁的! 因此各大公司旗下的都有专业的猎人队伍,用来抢夺这些无主运灵。 这些队伍被暗地里称为收割小队,背靠着资金雄厚的大型公司,为了抢收运灵,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及,基本没有下限。 而这里面就有一个问题了。 炼运师炼出来的运灵,它不在委员会的监控范围之内,在委员会那里自然就属于无主运灵。 如果收割小队去抢,在委员会那里是不违反规定的,委员会不会插手去管,那就只能靠炼运师自己保卫自己的成果。 虽说炼运师神秘强大,大家都不愿意去招惹,但为了运灵,偶尔招惹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大不了抢运灵的时候,直接把炼运师也给解决掉,来个死无对证,不就没事儿了? 这里的关键就是看炼运师炼出来的运灵值不值得冒这个险。 都是为了赚钱嘛。 炼运师为什么行踪诡秘,当然不是自己愿意的,而是为了减少麻烦。 知道炼运师的人为什么辣么少? 一部分是被炼运师干掉了,另一部分是把炼运师干掉了。 但别管谁干掉了谁,反正都不会声张就是了。 至于背地里怎么报复来报复去,那就是桌面下的事情了,只要不闹出天灾人祸,肯定不会有人特意关注。 至于一不小心闹出天灾人祸,只要掩饰得好,把热搜压住了,也没什么打紧。 毕竟这个世界不太平,天启四骑士到处的轮番瞎窜,各种热点层出不穷,让人吃瓜都吃不过来,只要不被刻意炒作,死多少人都不是个事儿。 景春风为什么肯定这个消息对魏朝阳极为重要,就是因为圈内人都知道,炼运师只要现身,就必然是为了炼运! 炼运的动静瞒不住有心人。 那么问题就了来。 这边炼运师出现在海城,那边福喜公司就派了收割小队过来,这难道会是巧合? 是个炼运师都得寻思寻思,再做点防范应对。 可问题是,魏朝阳这个炼运师,他是冒牌的,更不是圈内人,什么都不明白,所以听到景春风这话,就想歪路上去了。 魏朝阳心里想,专业的收割小队,是来收校草同学的蝴蝶翩翩的吧,那几个黑衣服的家伙打扮确实看起来挺专业的,比李老头这种野生水货猎人高到不知哪里去。再一想人家福喜公司为了收割蝴蝶翩翩,专门派了支队伍过来,结果被自己给劫胡了,将心比心,换自己也得生气。 想来想去,还是抓紧时间先证明自己炼运师的身份,有了足够的地位,再去找福喜公司谈判解决。 虽然说出来或许不好听,但这个世界就是辣么现实,没有足够的实力地位,别说给你公平谈判的机会,连正眼都不带瞟你一眼的。 所以想歪了的魏朝阳就没把景春风这消息当成是一回事儿,而是点头道:“哦,那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已经见过那支收割小队了,虽然发生了些误会,不小心抢了他们的运,但也不是不好解决。” 这轻描淡写的语气,一下就把景春风给震住了。 他反复细品这句话,再一联系刚才的事情,越品越觉得这里面信息量大。 跟福喜公司的收割小队已经见过了?还抢了他们的要收割的运?还很好解决? 特么的,这位不仅不怕收割小队抢自己,还反过去抢了收割小队? 抢完之后不仅完好无损,还专门跑到委员会的运营部来刷存在感? 嚣张,太嚣张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位大佬在与福喜公司的争斗中大获全胜,所以才有闲心来委员会这边刷存在感。 他这样做肯定不会是随意而为,而是借机公开表明自己的身份,证明自己的存在,让委员会知道之前的冲突! 而委员会为了维持稳定,确保这种冲突不会影响太大,必然会出面协调解决! 毕竟炼运师和福喜公司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真要闹大了,影响到整个地区的运势平衡和稳定,最终头痛的还是委员会。 他这是要借力打力! 景春风看着魏朝阳,不禁满是敬畏。 福喜公司恶名昭昭,没有运数猎人不怕的。 可这位不仅战而胜之,还要借委员会的力量,打压福喜公司,没有绝对的从实力出发的自信,怎么敢这么干! 这完全是不把福喜公司放在眼里啊! 真不愧是传说中的炼运师! 一想到自己居然想跟这样一位连福喜公司都不当回事的强梁搞什么合作,景春风就觉得自己简直太天真了。 这种连福喜公司都敢抢的大人物,会在乎他这点小打小闹吗? 怪不得李老头说自己脸大呢! 确实是脸太大了。 不仅脸大,而且胆也太大了。 脑补完毕,景春风就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仅仅是畏惧于炼运师的强大,更怕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卷进炼运师与福喜公司的纷争。 那绝对是自寻死路。 福喜公司治不了屌破天的炼运师,还捏不死他个小猎人? 更可怕的还是福喜公司要是最后不能拿这炼运师怎么样,十有八九要搞像他这样不知死活的小猎人来撒气! “啊,啊,原来是这样啊,是我冒昧了,那,那,您忙,我就不打扰您了。” 景春风说着就往后退,准备开溜。 可魏朝阳却突然道:“哎,先别走,你是有渠道能打听到福喜公司的情况吧,正好我这儿有点事儿,帮我个忙呗!” 景春风虎躯一振,光头上就有大颗汗珠往下掉。 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小魏大师,其实我也就是道听途说,不知道多少手的小道消息,没什么能打听福喜公司事情的渠道……” 魏朝阳“哦”了一声,“原来你刚才是拿八手小道消息戏弄我呢。” 景春风当时就汗如雨下了。 连福喜公司这种著名凶残公司都敢抢,能是良善角色吗? “不,不是戏弄您,也算是八手小道消息,那个消息真的很少有人知道……” “哦,所以你刚才说这是八手小道 消息是在骗我,其实是不故意帮我办事儿呗。” 魏朝阳不是霸道的人,不想强人所难,尤其是求人帮忙这种事情得两厢情愿,就大方的说:“不愿意帮我那就算了,你走吧。” “这就让我走?”景春风眨了眨眼睛,简直难以相信。 “不让你走,难道还要请你吃饭吗?走吧,走吧,大家都挺忙的。” 魏朝阳摆摆手,不再答理景春风,转身向李老头的小电驴走去。 李老头冲着景春风嘿嘿笑了笑,表示想跟我抢金大腿,门儿都没有啊。 景春风被李老头笑得毛骨悚然,越想越胆突的。 关于炼运师怎么可怖,怎么凶残,怎么睚眦必报,怎么顺昌逆亡的传说,突然间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 特么的,好阔怕! 卷入与福喜公司的斗争固然可怕,可直接得罪了一个炼运师就不可怕了? 景春风赶忙追上去,道:“小魏大师,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那个,我也没说不帮你,实在是这个,这个……” 一时“这个”不出来下文了。 也不能直接说害怕福喜公司啊,那不是等于当面怀疑小魏大师的本事吗? 魏朝阳看着支支吾吾的景春风突然明白过来了。 这是想要好处啊。 情报贩子也得赚钱嘛,不寒碜。 不过他现在虽然有四十万,却也不敢保证接下来不花钱,毕竟还有好多事儿要解决呢。 想来想去,不如出力顶钱吧。 “这样,要是消息有用,我就跟你去看看你要猎的那个运,到时候三七分,怎么样。” 我都只三成了,主动让出两成收益,这够大方了吧。 “啊?三七分?” “不行?那你说多少?” “行,行,三七就三七,那我加您个微信?您要我打听什么消息?” “你帮我打听一下,福喜公司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比如说要对付什么人之类的,你懂的!越详细越好,有消息了微我。” 安排完了,魏朝阳开心的走了,留下景春风呆在原地欲哭无泪。 都说炼运师不好惹,他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去主动招惹呢。 现在好了,被卷进危机四伏的纷争不说,还白白丢了好大一笔收益。 三七啊,这姓魏的真敢要,一开口就要七成! 想来想去,越想越憋屈,最后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特么的,景春风你真是自己作死啊!” 第二十九章 水货的朋友还是水货 李老头的朋友大名叫吉德天,在东关区柳子巷街的综合楼开了个家起名社,营业范围包括但不限于起名改名风水面相摸骨算命卜吉测凶白事帮办等等一系封建迷信相关的活动,在东关区是个相当知名的神棍,平时业务是相当繁忙。 当然,这都是李老头自己说的。 魏朝阳对此表示持谨慎怀疑态度,然后到了地头,就怀疑就从三成变成了九成九。 小小一间房,连个窗房都没有。 锈迹斑斑的单扇防盗门,上方贴着张白纸,手写着一行大字,“德祥专业起名社”。 字倒是挺漂亮。 房门半掩,隐约可以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赶紧还钱,要不然老娘今天就弄死你!什么狗屁大师,本来我就是有点不顺,让你给看完了,不顺变成倒霉了,走道崴脚,喝水直呛,买把菜都能烂一把!” “哎,哎,陆大嫂,你别急嘛,有话好说,大家邻里邻居的,犯不着这样。我再给你看一看,摆一摆,这次不收费,算售后服务,你看怎么样?” “滚你大爷的,我不用你服务,就你这狗屎水平,怎么服务老娘都不爽!赶紧还钱,今不还钱,我就跟你拼了……” “哎哟,哎哟,陆大嫂,你松开,松开啊,有话好说,别动手啊……” 魏朝阳就看了李老头一眼,“大叔,你这朋友行不行?” 妈蛋的,都被人找上门来了,这水货的朋友别也是水货吧。 “你就放心吧,老吉这人卜卦推算的本事要是自称天南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李老头信誓旦旦的说完,伸手就要去推门。 结果房门却猛得从里面拉开了。 一个头顶一团模糊运气、留着山羊胡子的干瘦老头抱头鼠窜而出,瞟了李老头一眼,却是话都没说一句,就顺着走廊狂奔而去。 后面一个壮得跟座肉山也似的大妈抡着条帚冲出来,看到魏朝阳和李老头,便抛下一句,“你们也是来算命的?赶紧走吧,别给这个死骗子送钱!” 说完,迈开大步就追,边追边喊,“有种你别跑,今天看老娘打不打死你!” 两人一逃一追,眨眼工夫,就全都消失在走廊尽头。 魏朝阳,“……” 李老头却是一脸的见怪不怪,“走,进屋等着,一会儿就回来了。” 小房间不大,统共就十二三平的样子,对门的墙上有扇窗子。 窗前一张方桌,桌上摆着龟壳、铜钱、罗盘、签筒、笔墨纸砚,把桌面占得满满腾腾。 桌后侧方靠墙是个大书架,上面满满的各种风水命相的书本,看起来倒是蛮像那么一回事儿。 进了屋,李老头就反手把房门给关上了,跟进了自家一般,招呼魏朝阳坐,还给他倒了杯水。 魏朝阳端着水平,正打量着房间布局摆设呢,就见窗户那边传来笃笃的轻轻敲击声。 李老头立刻过去把窗户推开,又抬手摘下了防盗栏。 山羊胡子老头立刻翻窗进屋,然后就和李老头一起把防盗栏安回去,又仔细关好窗户。 忙活完了,山羊胡子老头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往桌后的椅子上一靠,“这种没见识的泼妇,不识好人心,就是我不稀得跟她一般见识,要不然一张符就咒到她直接上西天啊。” “知道你厉害,就不用当面跟我吹了。”李老头摆手道,“这位小魏大师想请你出个现场看看吉凶。” “小魏大师?”山羊胡子老头眉头一挑,瘫靠在椅子上,连动都没动,“这么年轻就敢称大师,哪家出来的?司南凌折腾了好几年,也就敢自称个天才猎人,没敢叫大师。” 李老头刷地掏出手机。 魏朝阳一看不妙,赶紧阻止,“行了,大叔,这bgm就算了。” 李老头讷讷地把手机揣了回去,嘴上却道:“你还年轻,不懂这气场的重要,如今这人都是看牌面下菜碟。”说完转头对山羊胡子老头道,“老吉,这位小魏大师不是运数猎人,是炼运师!” “不是运数猎人啊,那怎么跟你混……炼运师?”吉德天突然顿住了,眨了眨眼睛,猛得坐直了身子,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还觉得不妥,直接站起来,有些局捋了捋衣襟,这才笑道,“失礼,失礼了,不知小魏大师有什么差遣?” 魏朝阳心想这李老头看起来比较水,但在吉德天这里信用度挺高啊,说啥都信,也不质疑一下。 心里嘀咕,脸上却不动声色,把自己编那套说辞连同天科大上空有红光的现象讲了一遍。 吉德天听完,便皱眉道:“别管这红光是不是代表血光之灾,但红为凶兆,见之不祥,必然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咳,小魏大师,我这收费标准老李跟你说了吧,出现场三万,如果有其他情况,再另加钱。” 态度依旧很好很恭敬,但谈起钱来却是丝毫没有局促之意。 魏朝阳就问:“刚才那大妈你收了她多少钱?” 吉德天没有丝毫不自在,笑道:“陆大嫂那是日常的疑心生暗鬼,四处拜神求佛找先生只是为了求个心安,普通人的运气也就那么回事儿,好也好不到哪儿去,差也差不了多少,主要还是跟着大的天地运势随波逐流,所以糊弄糊弄就行了,区区两百块钱,难道还真能改命修运不成? 不过给小魏大师您办事那就不一样了,我这必须得拿出全部的真本事才行。卜卦测运风险大,一旦不小心窥测到天机,那是要伤命数的,所以要您三万那是一点都不贵。这是纯纯的卖命钱啊。不信您问老李,我绝对没有多要您的钱。” 魏朝阳心想我要是信得过他,还会拿话怼你吗? “这个价位倒不是问题,不过得先看场子后付钱,觉得行咱们就走,不行我再另找别家。” 这位虽然也有些水货的嫌疑,可目前魏朝阳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但从李老头这个真纯净水货的角度出发,也必须得先防上一手再说。 防水货坑人的最佳办法就是先不给钱啦。 网上购物还能货到验证后付款呢。 吉德天就看向李老头。 李老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说话,但眼珠转来转去,明显给传信号。 两人眉来眼去也就几秒钟的工夫,吉德天就笑道:“要是别人那自然是不行的,做我们这行最怕卜算结果不如人意被赖钱,从来都是先收清再办事,不过小魏大师既然开了口,那我就破例一把。请稍等一会儿,我收拾些东西就走。” 他这一答应下来,头顶那团模模糊糊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运气就晃了晃,竟然泛起一抹淡淡的红色。 魏朝阳不禁吃了一惊,又看了李老头一眼,那有惊无险倒是毫无异样,心里不禁越发犯嘀咕。 吉德天也不磨叽,收拾了一挎包的家伙式,便即骑了个小电驴跟着李老头和魏朝阳回到天科大。 校园上空的红光倒是没什么变化,可天空中却多了一抹亮白色,长长一条,混在红光之中,好像水中钻出条奇形怪状的鱼来,分外抢眼。 这回魏朝阳有经验了,先掏手机拍了张照。 照片上果然没有那么形状奇怪的亮白色。 这是又发生什么变化了。 魏朝阳越发觉得不安,催着吉德天赶紧开始。 吉德天掏出罗盘托在手上,念念有辞的左看右看,又沿着校门反复进出。 如此折腾了九趟,魏朝阳就见那罗盘上突然有九道细细的白线腾空而起,分别奔向不同方向。 其中一道伸向天空,与红光混在一处,红白分明,丝毫不染。 另有一道没入地面,没大会儿工夫,就有一缕红色顺着线冒出来,眨眼工夫就把整根白线都染得鲜红欲滴,最终一路向上,把罗盘也蒙上了一层浓浓的红光。 罗盘上的指针急速乱转。 他这个罗盘跟李老头的罗盘不一样,是很传统的那种格局,指来指去的,如魏朝阳这般的外行人也看不懂,就见吉德天脸色一变,沉声道:“地难!” 魏朝阳一看,哎呦,有点东西,不是水货,赶紧问:“什么地难?” 吉德天眉头紧锁,盯着罗盘看了一会儿,喃喃道:“恶煞南来,极凶之兆……” 猛得一抬头,目光炯炯地盯着魏朝阳。 魏明阳全神贯注,生怕错过一个字。 却见吉德天神情凝重的缓缓开口,“得加钱!” 魏朝阳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闪到腰,“这就要加钱?” 吉德天道:“地难一般起于地运变动,想搞清原由,得测地运流脉源头。此时凶兆已经初步成形,要测地运就有引祸上身的可能,危险性太高,再看下去,那就是真正的卖命钱了,不加钱,您就另请高明吧。” 魏朝阳看了李老头一眼。 李老头干咳了一声,道:“老吉,能给小魏大师这样的炼运师帮忙的机会可不得,你可不能钻钱眼里去。” 吉德天正色道:“你光杆一个,想怎么卖命都行,我可不行,一大家子人呢,卖命可以,得卖上价儿,要不然一小心把命整没了,家里可就没着落了。” 李老头道:“老吉,小魏大师手头好几个运灵呢,而且马上就能再炼出新的运灵……” “你说得也对,能够给炼运师服务的机会确实难得。”吉德天口风立马就变了,“不过小魏天师你得给我个承诺,你在海城炼运得让我打下手。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啊,我师出东柳一脉,最擅观气望地,寻脉点穴。天地人三才,我占一个地,绝对能帮得上忙。” 这话说得一套一套的,把魏朝阳听得一楞一楞。 妈蛋,这都什么说辞,不说炼运师行事神秘,别人都不懂炼运吗?这姓吉的怎么张嘴就上天地人,还什么占一个地,好像很懂的样子!李老头倒底哪句话有准啊! “没问题,我答应了!”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这就开算!” 吉德天干脆利索,一振双臂,刷地把就上衣给脱掉,打了个赤膊。 就见他的前胸后背尽是密密麻麻的青黑色纹身。 后背花纹繁复,一花一顿,成行成列,俨然是一篇经文。 前胸却是一只虎头独角的怪兽,两眼紧闭,尖尖的耳朵竖得老高。 吉德天把上衣往地上一扔,又从随身挎包里掏出面带着一圈铃铛的小圆鼓,举过头顶砰砰一拍,晃着身子左右横跳,扬声高唱,“哎,子午无边如海深,八方来神问清楚……” 一边唱,一边跳,一边晃脑袋。 跟抽疯了似的。 魏朝阳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两步,离着吉德天远远的,“大叔,他不是要卜卦吗?怎么跳起大神来了?” 李老头神情肃穆地道:“他这不是跳大神,是巫舞,属于卜卦正法,上古真传,混通天地人三才,去年刚被认定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正经拿特殊津贴的。老吉这是真给你卖命了,一般都不会使巫舞卜卦,伤元气啊。” 这脑袋摇得跟磕了某种不可描述的物质似的,让人都担心他那麻杆般的老脖子会不会断掉,可不是挺伤元气? 不过,这都不是关键。 关键在于,这里可是天科大校门外! 里外进出的都是精力旺盛到路边石头都要踢两脚的大学生啊! 这么两嗓子的工夫,就已经开始有人围观过来,还都在忙不叠的摸手机。 魏朝阳赶紧又往后退了点。 这要让人拍下来上了墙,他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他这刚退了两步,忽见斜次里窜出三条矫健的身影,嗖的一下子就窜到吉德天身旁,左一个右一个,伸手架住吉德天的胳膊,制止了他继续跳下去,剩下一个站到面前,叉腰喝道:“哎,哎,干什么,在天科大门口搞什么乱七八糟的?” 魏朝阳一看,好嘛,门卫室的保安。 吉德天大惊,赶紧解释,“我这不是乱七八糟,这是巫舞,沟通天地,卜算吉凶,很正经的。” 叉腰的保安大哥立马明白了过来,道:“哦,封建迷信!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跑到天科大门口来搞封建迷信活动,这是来砸场子的吧!你好大的胆子,走,去派出所吧!” 吉德天目瞪口呆,“我这刚开始跳,你也不问问为什么就报警?” 要不要这么杀伐果断啊大哥,万一我就是想搞个直播吸点粉呢? 保安大哥得意洋洋地道:“刚才看你托着个盘子进进出出我就盯上你了,就你那鬼鬼祟祟的狗头蛤蟆眼样儿,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我是正经人,是有人请我来的,小魏,老李,哎,哎……” 吉德天扭头往魏朝阳所在位置一瞧,好嘛,小魏大师他无影无踪。 嗯,李老头也跑了! 特么的,跑得好快! “别看了,不就刚才跟你说话的大个子和胖老头吗?早溜没影了!有话跟派出所去说吧。带走!” “你们不能这样,我在天科大校外,又没进校内,我有随便行动的自由,你们没权力抓我,放开我,放开我!” 吉德天挣着膀子梗着脖子大呼小叫。 可惜卵用没有,三个保安根本不答理他,跟架只小鸡一样,轻轻松松地地抬起来就走,扬长而去。 这会儿工夫,四下里才刚刚围上一小群人,大部分都才掏出手机,没开始录呢。 缩在不远处隐蔽角落里的魏朝阳不由后怕的缩了缩脖子,问:“他不会有事儿吧。” 草率了,实在是草率了。 这卜卦果然很危险,还没咋地呢,就先送了一把人头。 李老头倒是安稳得很,一副“这场面我经常见”的架势,“放心吧,老吉进派出所就跟回家一样,再说了他也没干什么,就是光着膀子当街跳个舞嘛,最多批评教育,没理由扣他。我跟过去看看,要是需要保人的话,就手办了。等晚上我们再在这儿汇合,重新来过。” 就吉德天这跳法,大白天显然没可能完成,只能选晚上,而且还得是后半夜。 送走了李老头,魏朝阳在校门口看着天空中的红光发了会儿呆,正准备返回寝室,就接到了柳大林打来的电话,让他尽快去俱乐部一趟,有些报名的手续需要他本人到场。 魏朝阳便刷了辆单车,骑着赶到俱乐部,签了一堆声明书、授权书、告知书之类的文书,又在电脑视频前录了自愿参赛报名的短视频。 俱乐部联赛虽然是民间行为,但也是在有关部门报备的,各种手续都是在有关部门的指导建立起来的,完备性和繁琐性堪与正规大赛相提并论。 完成这一套手续,就算报名成功,可以参加明天的月度赛了。 月度赛并不是所有俱乐部都必须参加,而且比赛对手是组委员根据报名条件匹配后,由机器自动盲筛的。 正常来说,只有在赛前十五分钟,才能拿到参赛对手的资料。 这样做是为了防备俱乐部之间串通作弊,打假拳。 可是等报完名,柳大林就对魏朝阳说:“我给你提起报名之后就接到了组委会通知,你这次的对手会是闻峻!” 魏朝阳倒也不意外,既然闻峻声称要跟他见高下分生死,要是连比赛都安排不上,那不成笑话了?“大林哥,你说了我要打公开赛的想法了吗?” 柳大林道:“我跟组委会那边提了,组委会同意了。” 魏朝阳不禁有些诧异,“这就同意了?” 俱乐部联赛一般来说只会通知到圈内人士,再多也就是些业余爱好者。 可要打公开赛,就要大张旗鼓的宣传,找公众赛场,甚至还要向有关部门报备,不仅举办需要报备,售票也得报备。 不仅麻烦,而且一旦出现意外,会对天南所有的俱乐部产生不好的影响。 所以组委会一直以来都不喜欢搞公开赛。 柳大林叹气道:“闻峻那边也提了相同的要求,而且还表示如果组委会不同意,他会自行搞一次。闻峻这次代表出赛的明远国际,财大气粗,很乐意支持他搞公开赛扩大自家名声。” 顿了顿又说:“当然,这里面很可能还有别的说道,暂时就不知道了。不过闻峻刚离开我们这儿就能加入明远国际,还能代表明远国际参赛,要说这背后没有猫腻鬼都不相信。小魏,你可得千万小心。” 魏朝阳笑道:“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闻峻的比赛视频我都看过,又有昨天的对手,只要他不出盘外的阴招,就绝对赢不了我!” 要是这点自信都没有,那干脆就别打了。 赢不了的话,怎么能把千锤百炼从运数搞成运灵? 柳大林摇了摇头,又说:“你要参赛这事儿,那些女学员已经知道了,她们准备组织个应援团到时候去给你鼓劲加油,就是那个慕云香张罗的,特别积极,对了,她还说要去庙里给你求个百战百胜的护身符……” 这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收到了条信息。 几乎在同一时间,魏朝阳的手机也响了一下。 不,不仅是魏朝阳的手机,而是俱乐部里所有教练学员的手机都几乎不分先后的响了一下。 虽然只是小小的信息提示音,但如此集中的响起,还是造成了极大的动静。 所有人都掏出手机查看。 魏朝阳也不例外。 可一看信息,他不由就是一怔。 竟然是明天月度联赛的宣传! 不仅有他和闻峻的名字照片以及简单介绍,还附带了一小段视频。 视频内容赫然就是他一拳打飞闻峻的场景。 从角度、清晰度和稳定度来看,应该是有人在场下用手机拍下来的。 柳大林皱眉看完后,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打开某音。 果然第一条推送视频就是月度联赛宣传。 不仅有选手信息、流出录像,还有一个超醒目的背景。 海城工人体育场上挂着巨幅的宣传画。 画中主角赫然就是魏朝阳和闻峻! “这么快?”这是魏朝阳说的。 “这么大手笔?”这是柳大林说的。 身份经历不同,注意到的点也不同。 脱口而出之后,两人抬头对视一眼,都是满脸惊诧。 魏朝阳道:“这买量推广、租工人体育场可都要不少钱,组委会是疯了吧,这么搞稳赔不赚啊。” 搏击毕竟是小众运动,又是后天就开赛,时间上如此仓促,想靠卖票回本,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柳大林立刻换了个app打开,只瞄了一眼,便脸色大变。 第三十章 魏朝阳的野心 这是一个体育彩票类的app。 此时此刻,跳出的开屏弹窗,赫然就是魏朝阳和闻峻拳赛的宣传海报。 与挂在工人体育场外的那张一模一样。 点进去细看,下注人数正快速上涨,虽然有金额限制,但总盘子也已经超过百万。 这种本地的小众体育比赛,而且只是一次普通的月度联赛,能够加入这种体育竞彩本身就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但对于圈内资深人士的柳大林来说,这却意味着一个更坏的消息。 “肯定有人开了盘口。公开的盘子都已经上了百万,外围暗盘必然金额更大!”柳大林说着拨了个只有特定群体才知道的号码,简单问了几句,便挂掉电话,又对魏朝阳道,“你们两个的赔率现在是35,押你赢的人多,但有大注押了闻峻。” 魏朝阳也明白过来,“有人要搞事情!” 柳大林忧心重重地道:“要不然,你弃赛认输吧,现在这水太深太混了,容易出事。” 一旦大注进场,为了赢钱,十有七八要出盘外的阴招。 魏朝阳终归只是个普通大学生,再能打也没可能应付这些,很容易会出事。 尤其是闻峻还明说既决高下也分生死! 柳大林很担心魏朝阳上擂台容易下擂台难。 搏击比赛出点意外简直太容易不过了。 魏朝阳却笑了起来,“大林哥,要是被这么一唬就退缩,我们还练什么拳?” 别管把这场比赛搞大的人是谁,又有什么目的,却是正中他的下怀。 场面越大,牵扯的人越多,在拳场上把千锤百炼搞成运灵的机率就越大!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没有退却的余地了。 千锤百炼和有惊无险再带两天就会染上了他和李老头的命宫特征,在解决被噬运兽盯上的问题之前,都不可能再带这两个运了! 见魏朝阳态度坚决,柳大林也不好多说什么。 劝魏朝阳退赛是出于良心,而从他俱乐部老板的角度来说,他很需要一个像魏朝阳这样的明星拳手,进可登台打赛,退可勾引学员。 连战连胜,是每个明星拳手必不可少的光环。 既然拿定主意,魏朝阳也不多想,完成全部手续,便跟柳大林告辞,径直离开俱乐部。 下楼出门,刚刷了共享单车跨上,路旁缓缓驶来一辆银灰色的suv,停在单车旁。 驾驶位的车窗摇下,露出一张被大墨镜遮去一半的脸,茶色的短发分外打眼。 “小魏教练,好巧啊。”许芳馨摘下墨镜,笑着打招呼。 魏朝阳一脚踩脚蹬,一脚撑地,歪头看着许芳馨,咧嘴一笑,“许总,你给大林哥钱了?” 听到这句话,许芳馨哈地笑了出来,“好,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打地方坐下聊聊?我知道有个茶室,环境不错。”微微一顿后,又说:“柳大林也是聪明人,不过是行个方便,怎么会收我钱?你未免太小瞧你这位老乡了。” 在她说话的时候,头顶上的那只肥猫激动得站了起来,冲着魏朝阳使劲挥爪子,不停眨眼睛。 好吧,看在肥猫的面子上! 魏朝阳把单车归位,直接上了许芳馨的车子。 许芳馨所说的茶室位于海城新区的一条僻静街道,也不临街,而是在条小巷深处,小小的一个门面,挂着“新叶茶室”小牌子,从装潢到门面,带着股子小清新的文艺范儿,跟喝茶这么传统的活动项目其实不怎么搭。 老板娘是个三十左右岁的女人,头顶一片半透明的油绿叶子飘来飘去,乌黑的微卷长发用条格子手帕随意扎在脑后,素净的淡格子宽松褂子套在身上,却也难掩身姿的妖娆丰腴。 许芳馨跟老板娘大约是极熟的,上门简单打了个招呼,也没点茶,便熟门熟路地带着魏朝阳拐出后门,穿过一处精致的小小庭院,来到一间敞开式的房间。 房间正对着庭院的花树流水,没有凳子,只有一张矮几,放在地榻上。 许芳馨仔细地脱了鞋子,跪坐在茶几侧,冲着魏朝阳做了个请的手式。 魏朝阳别别扭扭地跪坐过去,只觉得全身哪哪都不舒服,便道:“这怎么还跪坐?喝个茶还搞日式风情吗?” “跪坐原本是源自我国的习俗。”许芳馨说了一句,却不再跪坐,而是改为盘膝而坐,“其实这里没那么多讲究,你想怎么坐都可以,甚至想躺着也没问题。来这里喝茶要的就是这份随意轻松。我在商海沉浮,每天勾心斗角不停算计,时时刻刻都紧绷如弓,只有到这里才能享受到一份完全属于自己的轻松。” 魏朝阳四下打量,虽然也承认这种小清范看起来逼格挺高,但他更喜欢大排档的环境,做为俗人一个,太小清新了,实在是有点遭不住。 “许总,既然到地头了,那咱就说正事儿?你这么大个老板,日理万机的,没必要跟我这么个学生兜圈子,开门见山吧。” 许芳馨微微一笑,“这里的环境好,茶更好,一般人可没机会来这里品茶。” 魏朝阳抓了抓头发,诚恳地道:“我更喜欢喝快乐水,没快乐水,啤酒也行,茶什么的,又苦又涩,实在享受不了。” 许芳馨便道:“好吧,那我先问个问题。为什么你在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是偷偷在往我头顶上看?是我的发型有什么不妥吗?” “呃……这个,其实是您这大老板气场太强,我不敢直视,所以才会目光游移。” 魏朝阳一边说,一边还是不停地往许芳馨头顶上的瞟。 没办法,那只肥猫太抢眼了。 它在原地转圈。 它在翻跟斗。 它甚至冲着魏朝阳一个劲儿地吐舌头。 焦躁,不是一般的焦躁。 躁得满脑袋毛都炸起来了。 要不是明显受到某种力量的束缚,这货没准早就从许芳馨脑袋顶上跳下来,直接扑向魏朝阳了。 魏朝阳也很想接触一下这只特殊的肥猫运灵,可是却找不到机会,总不能跟人家大老板说让我摸摸你头顶吧。 许芳馨微笑道:“你在说谎。不过,我不想计较。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萍水相逢,我没有刨根问底的立场。” 说话的工夫,老板娘已经端着托盘过来了。 许芳馨便不再说话。 老板娘跪坐在矮几旁,开始忙活着煮茶,称洗投煮点,一整套流程下来,优雅从容,带着股子令人心安的宁静味道。 不过,魏朝阳的注意力全都被她头顶的片叶子给吸引住了。 这清晰度,应该是运数吧。 不知道这是什么运,样子看起来挺好看的,肯定不是烂运。 真想摸一把,看看是什么运。 嗯,要是连那只肥猫能一起撸一把就更好了。 他这一个劲儿地盯着人家脑袋顶上看个不停,终于把老板娘给看得受不了。 就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人。 你哪怕盯着胸看都比盯着脑袋顶上看都正常好不好。 这让她总怀疑自己是不是发型有问题,或是脑袋上落了什么东西。 只是手上正表演呢,也不可能抬起来摸头,那多不雅啊。 老板娘忍了又忍,但终究被看得心烦意乱,连流畅的动作都出现了些许变形,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发问:“客人,我脑袋顶上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魏朝阳一本正经地回答:“呃,这个,其实是姐姐你太过耀眼,让我不敢直视,所以只敢往头顶上看。” 许芳馨哈哈大笑,毫不顾忌形象,“哈哈,阿楚,你也注意到了,这小子似乎很喜欢看人的头顶呢,对着我也一样,一问他为什么,就是满嘴鬼话,也不知道这头顶上有什么值得那他这么看个没完。” 老板娘的原本平稳的双手就是微微一颤,以至于有几点茶水溅出杯子。 但她马上就重新稳住了,暗暗吸了口气,屏蔽魏朝阳的目光干扰,认认真真的把最后步骤完成。 魏朝阳总算是把目光从头顶移开,却又落到了老板娘的双手上。 那双手洁白修长,肌肤紧绷。 随着如线滚水浇下,泌人心脾的清幽花香迅速弥漫开来。 哪怕是不爱喝茶的魏朝阳也被这香味儿所迷醉,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赞道:“好香,这位姐姐你好厉害啊,茶沏得漂亮,还沏得这么香。怪不得有钱人都喜欢喝茶,要是平时也能闻到这么香的茶,看到这么漂亮的姐姐,我也爱喝茶,肯定经常来,不,是肯定天天来。” 这话要是换个人来说,多半是油腻又无聊,充满了让人警惕的撩情味道。 可由魏朝阳说出来,那就是满满的真挚,清爽自然,毫无虚伪做作油腻粘乎。 阿楚便微微一笑,“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常来。” 许芳馨就有些诧异地看了阿楚一眼。 阿楚人长得好,气质也好,开的又是这种高端茶室,往来的都是有钱老板,其中也不乏英俊多金的钻石王老王对着她表示好感,但阿楚却从来不假辞色,像眼前这样微笑着回话,还主动提出以后常来的情况,还真是前所未见。 “挺贵吧,我一穷学生可来不起。”魏朝阳说得坦坦荡荡,毫无扭捏之意。 阿楚认真地看着魏朝阳,柔声道:“一壶茶不值几个钱,你来我便宜算你,保证你能喝得起。” 魏朝阳一听乐了,赶忙得寸进尺,“哎哟,真的啊,那我能带个人来不?我有一发小,也没喝过这么香的茶,有好事儿我不能落下她。” 阿楚微笑着应了声“好”,双手将茶杯奉前,“此时尽饮正正好。” 魏朝阳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热流由喉直入肺腑,齿颊留香,回味无穷,忍不住赞了一声“好”,道:“我一定得带她来尝尝,许总,借你的光了啊,哈哈。” 许芳馨端起茶杯,慢慢饮下,道:“想以后带人来这里饮茶,得先过了眼前的这一劫才行。你同闻峻的拳赛有人设局作暗杠,现在的金额就已经接近一千万,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赢!你想上台跟闻峻公平一战,不可能!” 魏朝阳“哦”了一声,看着许芳馨,“然后呢?许总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情吧。” 许芳馨慢慢饮下第二杯茶,“做个交易,我保证你可以与闻峻公平一战,不受庄家摆布谋算,你过后帮我打一场拳赛。这场拳赛对我十分重要,我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高手。” 魏朝阳反问:“他们会不让我上台吗?” 许芳馨道:“不会,比赛必须得照常进行才能保证这一局完成。可对你来说,上台远比不上台要凶险得多。” 魏朝阳哈哈一笑,举起第二杯茶一饮而尽,赞一声“好茶”,旋即起身,道:“那就足够了,只要能上台,我就一定会赢!不需要任何人帮忙。” 他转头对着阿楚一笑,“我为什么这么说,阿楚姐姐一定理解!” 阿楚微微眯了下眼睛,后背微不可察的绷直,平放在腿上的双手猛得攥紧成拳,发出轻微的咯咯细响,但旋即松开,不动声色地冲着魏朝阳回笑。 魏朝阳就当没看到她这反应,又对许芳馨说:“许总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还是个学生,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打这一场拳是不得已,下不为例,绝不会去打地下拳赛。多谢许总款待,多谢阿楚姐姐的好茶,告辞了,改天我一定带发小来尝尝” 魏朝阳冲着两人一点头,转身便走。 许芳馨头顶上的肥猫一看魏朝阳居然就走了,眼睛瞪得溜圆,急得直跳脚。 “等一下。”许芳馨扬声招呼。 魏朝阳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许芳馨。 肥猫持续跳脚中。 “小魏教练,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条件随时有效。当然了,只要你愿意替我打这场拳赛,也可以用其他条件来换。” 许芳馨说话的同时,头顶那只肥猫突然安静下来,瞪着大眼睛看着魏朝阳,突然就抬起爪子接住一枚从头顶飘落的圆形方孔钱,猛得掷了过来。 金色的铜钱有如实物般直飞过来。 魏朝阳抬手一把抓住,顺势攥紧拳头。 运灵种子:未命名,此物非凡种,落地即生财。 卧槽,运灵种子是什么鬼?难道运灵还能种出来不成! 魏朝阳那是相当震撼,想撸猫的心思更强迫了,便冲着许芳馨一笑,“许总要是还需要我做私教的话,也可以联系我。” 把拳头在空中轻轻一挥,转身大踏步离开。 这次再没有回头。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许芳馨轻笑了一声,却也不着恼。 这个满身都是阳光气息的大男孩儿真的很让难让人生出恶感来。 阿楚轻声道:“没挨过社会的毒打,总是以为自己无所不能,靠着实力就可以横行天下。等撞了南墙就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那么简单了。” 许芳馨叹了口气,有些懊恼地说:“可是我却来不及了,要是他在这次拳赛上出了问题,我很难再找到一个类似水平的人了。闻峻虽然不错,可是照着那个人还差远了。而且,这人的心思太深,我不敢相信他。” 阿楚歪头问:“那你还是要帮他解决这个困难?” 许芳馨道:“至少要保他不受到太重伤害,可以及时恢复过来。” 她想得很清楚。 魏朝阳不直接答应交易也是好事。 等到他陷入困境,自己再以救星的身份降临,出手相助,可以加深双方的互信和感觉,比纯粹的交易更能让她放心。 阿楚没有接这话,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修长洁白,肤润肌圆,每个指甲都透着健康的粉红。 但真正的行家,依旧可以一眼看出这手的不同寻常这处。 练武人的手,哪怕后期再怎么精心修饰保养,肌肉的线条、骨节的形态依旧瞒不过人。 所以,只凭魏朝阳那一句话,她就可以断定,这确实是个真正的高手。 不过,正像许芳馨所说的,残酷的现实社会可不只是靠实力就能横行天下的。 一旦涉及到切实的利益,就会有数不清的大小黑幕等着前方。 一个一天就能卷起上千万盘子的局,能够填进去不知多少人的性命。 希望这个大男孩儿好运,不会因此而付出太多。 被认为有些傻甜白的魏朝阳其实根本不像许芳馨和阿楚想的那么脑袋空空,真认为只凭一身勇气就能横行天下。 之所以表现出这么一意孤行,是因为他有自己的野心。 危机嘛,既是危险也是机遇。 不主动在作死的边缘搞事,不代表遇事不可以顺势借力! 他要借此机会,把有惊无险也炼起来! 没错,他要一次炼两个运! 虽然有惊无险在李老头身上带着。 但是有了之前的经验,他判断只要自己临时更换一次,叠上buff,那么就可以与有惊无险双向影响! 真要能一次炼成两个运灵,身份能够证明不说,过后还可以直接卖掉一个实现财富自由。 从此以后,他小魏大师就不用努力,可以躺着享受人生啦! 当然,想要撸猫还是得继续努力才行。 魏朝阳低头看着手里的金色铜钱,一时搞不清楚这玩意得怎么用,琢磨了一会儿,抬头看看天空,再回一次那个大厅的想法越发强烈了。 只是这次不是单纯的想拿到工作套装,而是想更深入了解一些这个危险却又迷人的世界! 他返回学校,拿出从李老头那里a来的工具套装,裁了个纸条,画上符纹,然后叠了个扁星星,把金色铜钱塞进去,又翻出个老怀表样式的颈链,装了星星挂在脖子上。 这老怀表挂件还是颜若凝买给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他嫌戴着太傻太土,还晃来晃去的不方便,所以从来不戴。 这当口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东西,只能先将就带着。 处理完这运灵种子,魏朝阳又重新画了道符,叠成盒子,把那些伪运数仔细装好,准备好好观察一阵子。 他总觉得这些符造出来的运数跟李老头所说的情况不太一样。 按理说,这么长时间,这些伪运数早该消散了才对。 可直到现在依旧个个滚瓜溜圆。 不知是他画的手法的问题,还是喂它们幼兽尸体的问题。 正忙活着呢,三大害虫上完课回来了,看到魏朝阳成功出院,自然是有一番热闹,尤其重点逼供了颜若凝出现在病房,还特意去接他出院这事儿。 三大害虫本来早上都已经去医院了,想给魏朝阳个惊喜,哪知道却反被魏朝阳给了个惊喜——颜若凝居然亲自去接他出院! 嗯嗯嗯……是谁说只是普通老乡没什么特别关系让大家不要瞎想瞎猜瞎说的来着? 明明大家都是单身狗,该舔的正舔,该骚的正骚,结果你悄没声的自带解决了,绝对是对四一三寝的无耻背叛,必须得逞罚,必须得老实交待,少于五千字今天都过不去! 魏朝阳自是不堪欺压,奋起反抗,以一敌三不落下风,闹得整个寝室扑腾乱响。 便听隔壁咣咣砸墙,一暴躁老哥的怒吼声隔墙传来,“特么的大白天就搞基啊,咣咣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对于男大学生来说,大白天睡觉那是具有天然的正义性与合法性。 这一声吼便压制了四人的折腾。 但郑玉龙表示,今天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完了,为了表示对老六的惩罚,必须得让他请大家伙,后巷大排摊烧烤的安排。 彭永峻和方铭伟一致赞同,表示自己的肚子早已饥渴难耐,就等着这顿饭啦。 魏朝阳说你们三个牲口简直太没人性,对一个刚车祸出院的病号,不说吁寒问暖请吃饭,居然还倒宰一刀,真是资本家看了都流泪,犹太人看了都要下跪。 三人异口同声地回怼,“没错啊,你都有异性没人性了,我们这人性也不要了,今天不宰你个痛快,都对不起我们这难得一次的兽性大发。” 说完都不给魏朝阳表态的机会,立刻一拥而上,硬架着他往外走。 今天这顿撸串必须得妥不过啦! 四个人拉拉扯扯的出了寝室,刚走到楼梯口,还没等下楼呢,就见一人从楼梯拐上来,迎面与四个害虫撞了个正着,微笑着问:“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第三十一章 地锁天南 一看到来人,三大害虫立马老实了,齐齐叫了一声“明老师。” 魏朝阳也赶紧站好,以示恭敬。 毕竟两层马甲的女人惹不起啊。 顺便瞟了明心桐头顶几眼。 那颗星星没有再滴血,而且也不发红,又恢复了初见时的光鲜亮丽。 魏朝阳心里就有点犯嘀咕。 三大害虫的运依旧泛红,怎么明心桐的就不红了? 明心桐扫了四人一眼,也不多说话,点了点魏朝阳,“跟我来一趟。” 说完转身就走。 老师,点学生就是这么理直气壮,还不用任何解释。 哪怕是在大学,除了个别刺头,多数还得是乖乖响应招唤。 三大害虫就很疑惑,等明心桐稍走远了些,才悄悄问魏朝阳这明捕头找他干什么。 魏朝阳也莫名其妙,摊手表示自己一无所知,又让三大害虫先占位点餐,自己去去就来。 出了宿舍楼,就近在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明心桐便直截了当的对魏朝阳说:“我接到了委员会的通知,明天要去参加集中学习,得一个星期才能回来。” 魏朝阳一听,就有点急了,“什么时候走?我后天炼有惊无险了,刚还准备告诉你一声。” 明心桐道:“不要紧,有惊无险我已经验过,记录了核质特征,等我回来再验一遍,只要没问题就可以了。”说到这里,她看着魏朝阳,说:“其实,我见过的炼运师都是狂傲异常,目中无人,根本不会像你这样急着证明自己身份的。” 魏朝阳一听,不由吓了一跳,难不成这是露馅了?赶忙辩解:“我这刚出徒,对这些都不懂,之前也没接触过别的炼运师,我师傅那人脾气好,还低调,跟谁都笑呵呵的,可没见他目中无人过。明老师,你可不能两面堵我啊。不证明有罪,证明还有毛病。” 看着魏朝阳慌里慌张的样子,明心桐失笑道:“行了,慌什么,一看就是心里有鬼。放心吧,我就是提醒你一声,既然是炼运师,那就要有炼运师的气质,别让人一看就不对。但是,你对着我低调老实听话,那是应该的,我是你老师,你还搅黄了我的婚事,敢对着我嚣张,我就打死你。” 魏朝阳不服气地嘟囔道:“你那婚事怎么能说是我搅黄的……” 明明是她自家未婚夫劈腿,不能因为他恰好在场,又戴了个绿帽子运,就把锅栽给他背吧。 明心桐冷哼了一声,板着脸说:“如果不是受你运灵力量的影响,我又怎么可能会撞见齐正道劈腿,只要婚前没发现,结了婚借他两个胆子也不敢再出轨!到时候,我们两个正常结婚,大家都开开心心。可现在结不了婚,以后麻烦就多了。这都是因为你,你得对我负责!” 道理还能这么讲的吗? 魏朝阳大惊失色,“明老师,我还是个孩子,你放过我吧。” 这么大的责他哪能负得起? 真要乱负的话,会被颜若凝打死好不好! 明心桐瞟了瞟几乎能装下两个自己的魏朝阳,“你这不要脸的劲头可真是不一般,像你这么大只孩子我还是头回见。行了,我又没真让你负责,就是提醒你一声,既然想证明自己是炼运师,就得符合大家对炼运师的认识,这样以后麻烦也少些。还有,我不在这几天,除了炼化有惊无险之外,不要搞别的事情。等我回来证明了你的身份,向委员会方面做报备之后再说。记得不!” 魏朝阳连连点头,“记得,记得,我一定老老实实地等你回来。呃,不过,还有个挺麻烦的事情……” 明心桐皱眉道:“福喜公司找上你了?” 魏朝阳摇头否认:“不是福喜公司。他们一直没找我。” 明心桐微微松了口气,“不是就好。我帮你想想办法,联系一下福喜公司,争取协商解决,只要你真是炼运师,这点很容易争取。大不了炼个运灵赔给他们嘛。” 魏朝阳老实地说:“我在医院不小心打死了一只幼兽……” 明心桐,“……” 特么的,好想打死这个作死小能手。 魏朝阳就把在医院里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和李老头通过快速换运躲避噬运兽追杀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最后才问委员会有没有什么解决的法子。 明心桐歪头想了好一会儿,说:“没听说过,毕竟好多年都没人敢杀幼兽了。回头我帮你打听一下,嗯……这样,我把吉星高照借你一次,我不在这几天,遗留的影响力量也能帮你顶一顶。” “明老师,太感谢你了!” 魏朝阳一听,喜出望外。 这两天破事儿太多,能叠个这样的好运buff,绝对可以帮上大忙。 当即也不客气,伸手就把自己的千锤百炼和吉星高照换了个位置。 明心桐叹道:“每次看你换运跟玩一样,就觉得不可思议。你师傅也是这么给自己换运的吗?” 魏朝阳张嘴就来,“我师傅不这么换,他身上好些个运呢,需要用哪个,脑袋一晃就能直接换上来用。” 明心桐震惊了,“你师傅能在身上同时带多个运?他带在哪儿?都种在命宫里吗?兼容性怎么解决?命宫的匹配怎么解决?” 魏朝阳就后悔了。 妈蛋的,就不能跟专业人士吹牛逼。 “这个我不懂啊,还没来得及学呢,他老人家就出门浪去了,不回来,也联系不上,要不然幼兽这事儿,我找他就行了,他肯定有办法解决。我师傅他无所不能。” 明心桐颇有些向往,“这样的高人,真想有机会认识一下。” 魏朝阳道:“等他老人家回来,我带他来见你。他是我师傅,你是我老师,辈分相当,平起平坐没问题。” 哪知道这句一出,明心桐却白了他一眼,“我不要跟你师傅平辈,那不把我给带老了吗?还有啊,记住了,我是你老师,别总想些乱七八糟的。” 魏朝阳,“……” 马屁拍马脚上了,就比较心塞。 明心桐又说:“我不在这几天,你自己小心些……” 魏朝阳道:“你刚说过了。” 明心桐瞪了他一眼,“嫌我磨叽?” 魏朝阳立马缩头,“不敢,不敢,老师请继续大力的教诲我吧,不要停。” “阴阳怪气的。”明心桐哼了一声,接着说,“我之前喝醉了,总觉得自己忘了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不过这回突然接到总部的培训通知,必须得离开,说明天科大这边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她指了指顶在魏朝阳头上的吉星高照,“我有吉星高照,能够避险躲灾,懂吗?你要是这两天没什么事儿的话,也最好不要回校。” 魏朝阳自然是懂。 而且也解了之前的疑惑。 之所以她运上的红色没了,是因为她要外出学习,离开天科大! 这是吉星高照起了作用,带她避险躲灾呢。 妈蛋的,天科大这是要出大事儿啊! 魏朝阳就问:“能出什么事儿?不能提醒学校一下?总不能就这么躲着看着吧。” 明心桐也有些无奈,摊手道:“连要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怎么提醒学校?” 魏朝阳一想也是,啥都不知道,就跑去说学校要出大事儿啊,赶紧把人都疏散了跑吧,不进派出所,也得进精神病院! 明心桐看魏朝阳神情不是很好,就道:“小魏同学,你得明白,我们虽然可以操纵运气,但也是顺势而为,不可能真的逆天而行。运,只是这个世界底层运转规律的一部分,我们可以窃取这规律的一部分权限,但不可能影响控制这规矩!人力有时穷,先顾好自己,再想其他。” 魏朝阳也明白,可一想那罩在天科大上空和校园里每个人头上的红光,心里就沉甸甸的。 这种事情关键得靠自己想明白才行,明心桐也不多劝,等时间差不多,把吉星高照换回来,又叮嘱了魏朝阳几句,这才离开。 被这么一打岔,魏朝阳心情就不怎么好,好在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去后巷撸串,焦虚也就缓解了不少。 没什么忧愁是一顿串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再撸一顿! 只是,总觉得好像忘了点什么事情。 仔细想了想,似乎颜若凝除了叮嘱后天给她过生日外,也没别要求,便就放心了。 这一顿串,一气儿撸到十二点多,四人喝得尽兴而归,里倒外斜的回到寝室,往床上一栽,没多会儿就全都睡了过去。 听到鼾声此起彼伏,魏朝阳赶紧睁眼起身,偷偷溜出寝室,直奔校门口。 李老头和吉德天已经在这儿等好一会儿了。 看到魏朝阳过来,吉德天兴奋地搓搓手,叫了一声“干吧”,一甩膀子,又把褂子给脱了,打着赤膊就要往校门正中位置窜。 魏朝阳赶紧一把拉住他,“等会儿,保安室里有值班的,不如找个僻静点的地方跳吧。” 吉德天“哈哈”一笑,指着保安室道:“放心吧,已经搞定了。” 魏朝阳将信将疑地往保安室一瞧,就见一保安叼着烟卷,笑咪咪地站在窗前往门口这边看着,见魏朝阳看过来,还摆了摆手,就很和善的样子。 吉德天已经迫不及待地跳到校门中央开始又敲又舞了。 魏朝阳就问李老头,“你们怎么搞定的?” 李老头道:“塞了条烟,说我们准备拍点搞怪视频传抖音,看在烟的那份儿上,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魏朝阳说:“我是问你们是怎么搞定派出所的。” 李老头刷地掏出个小本本一亮。 就见封皮上端端正正地印着“残疾证”三个大字。 “精神二级残,别说在校门跳个舞了,就算是上了你们校长,也能无罪释放。” 魏朝阳不禁大吃一惊,“他有精神病?” 怪不得看着不正常呢。 “当然没有。”李老头却断然否认,“他跳这巫舞十次有九次会被人当成有毛病,一多半会报警抓人,所以就弄个了残疾证,这不就省了很多麻烦了吗?我到派出所这么一亮,警察那是二话不说,立刻就客客气气地把我们给送出来了。” 妈蛋的,坑蒙拐骗用得好溜,这两个老头不是什么好人! 两人说话的工夫,吉德于在已经跳了好些姿势了,罗盘上延出一道白线没入地面,很快就变得通红。 吉德天头上运气的红色越发浓重。 他舞跳得越来越急,唱得越来越快,红线却越来越细。 蓦得,他一个高音没唱上去,直接破调。 细细的红线应声而断。 吉德天喝了一声“有阻力”,刷一家伙,把裤子脱了,只穿个三角短裤,接着在那跳。 却见他满是黑毛的两条大腿上,竟然也密密麻麻全都是花一样的咒符。 这回,随着他的唱跳,腿上的咒符竟然次第亮起。 微微光亮迅速铺满双腿,又沿着后背继续上升,最终将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黄色蒙光之中。 胸前的独角虎头兽在黄光中缓缓睁开了眼睛,露出一对血红的瞳仁。 便又有一道红线自罗盘中升起,没入地面。 下一刻,吉德天脚前的地面浮出一条若隐若现的红色光亮,顺着大路穿过校门,直插向校园深处。 “有感应,走!” 吉德天大喝一声,托着罗盘,大踏步向校园内走去。 魏朝阳赶紧在后面跟上。 李老头也正要跟去,可那叼着烟的保安却冲了来,一把抓住他,“哎,老头,之前可说好的只在校门口录,你们怎么往学校里进?这无论如何不行,赶紧把他叫出来!” “哎,这多录点校园镜头,不是可以蹭热点吗?小哥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录任何不良不健康的内容。” 李老头好声劝着保安,顺手又掏了条烟塞给保安,“再尝尝这个,正经的外烟,味儿虽然冲了点,但回甘相当好,而且还不勾痰,好东西呢。” 保安摸了摸那条烟,勉强答应下来,却又警告李老头,千万不能录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是坏了学校的名声,绝对不会放过他。 李老头连声应了,赶忙一路小跑追上魏朝阳,紧跟在吉德天身后。 吉德天一路跳唱,紧跟红光,横穿天科大校园,钻进研究生院,最后停在了一幢大楼前。 “就是这里!” 吉德天哑着嗓子吼了一句,停下脚步,剧烈喘息,满身大汗,连站都站不稳了,一屁股坐到地上。 “天科大地运聚集所在,应该也是这地难诞生之处。小魏大师,小魏大师……” 吉德天连叫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扭头一看,却见魏朝阳正呆呆看着面前的大楼,脸上神情莫名幽深。 他便提了提嗓门,“小魏大师,这里就是问题所在,想解决天科大所面临的血光之灾,就得从这里着手……” 魏朝阳胡乱摆了下手,依旧紧盯着前方的大楼,声音宛如梦游,“我看到了。” 没错。 他看到了! 在视野里,红光浓得宛如水流,仿佛在空中流淌。 而那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大楼,在他的眼中却被两株巨大的桑树夹在当中。 这两株桑树足有上百米高,枝叶如盖,遮天蔽日,通体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密密麻麻的红线捆绑着桑树的枝叶树干。 其中有九条尤为粗大的,自树冠上捆绑数圈后斜斜插入四周地面。 粗粗线线的红线缠缠绕绕,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将两株桑树和大楼全都装在里面的血红骷髅头。 那铺天盖地的红光,就来自于这些红线。 这些红线粗细不匀,斑斑驳驳,粘粘乎乎,仿佛血肉聚集而成,越发显得汇聚而成的骷髅头逼真血腥,充满了难以形容的可怖与邪恶。 一道雪亮的白光自两树之间的大楼上冲天而起,直插苍穹,化为那道与红光绝不相容的白色,倒好似一柄将骷髅头牢牢扎在地面的巨大光剑! 这情景,如梦似幻,可怖可畏! 一时间,几乎让魏朝阳以为不小心穿越异域,身处魔怪之中! “你看到了?看到什么了?” 吉德天发出疑问。 魏朝阳回过神,赶紧解释了一句,“这是研究生院生物楼,我发小就在这里。你继续说,这里有什么问题,得怎么解决?” 吉德天从地上爬起来,摇头晃脑地道:“你看这格局,这地势,还有这方位,再加上周边这些树啊池子啊,就是一个天然无雕饰的鱼跃龙门的地运局。 天科大上百年的积累尽在于此,主飞龙在天,不日即要出一帝皇般的大人物,可将天科大带上前所未有的高峰。 啧啧,当年把校址选在这里的,必定是我辈中高人,选的是中厚生蕴之地福,再聚百年学生之英气才气,百年生聚,便可化鲤为龙。 我以前在外面一走一过,就觉得这里虎踞龙盘,气象万千,猜测必有百年王者出,如今一看,果然是不假,哈哈,我这观风望气的能耐真是又有长劲了。放眼天南无敌手哇,哈哈哈……” 魏朝阳脸就有点黑。 妈蛋的,等着你说正事儿呢,谁要听你在这里自吹自擂啊! 李老头悄悄捅了吉德天一把,“说正事,别扯用不着的。” “我这说的就是正事啊。”吉德天正色道,“不讲前因,哪能说得清后果,又怎么讲解除这因果的办法?” 李老头无奈地看了魏朝阳一眼。 魏朝阳道:“那就继续往下说,我们听着。” 吉德天得意地瞟了李老头一眼,一边托着罗盘缓缓走动,一边继续说:“如今天科大地运积蕴已成,可谓参天之木华盖如庭,再观这地运之上,有王气浮动,显然是与地运相匹配的强运之人已经入位。 天地人三才,有二成势,只待天时,便必然可以一跃成龙。只要跃龙成功,那天科大的气运便合天地人三归为一,从此一飞冲天,不可阻挡,不出几年,最少也会成为国内顶级的强校,引领一方风云! 可是,现在这地运却出了问题!有人设阵锁住了地运,强行隔绝地运与人运的联系。可是地运大势已成,如果没有人运携同跃龙,待天时到来,必然喷发,导致不可想像的灾难后果! 这,就是天科大血光之灾的由来! 地发杀机,必有灾异!若要破此灾劫,必须得破锁阵,疏导积郁地运,与人运重新相联,护持天时到来,保证人地两运同跃龙门!要找这人运,需使另一舞,这个价钱嘛,咳咳,稍稍高了点。” 魏朝阳听得正入神呢,哪知道这位老司机转弯转得太急,还一点招呼都不打,一家伙差点没跟上他这车速。 李老头拍了吉德天一巴掌,“之前不是说好了价钱后算吗?你怎么又提加钱?” 吉德天尴尬地道:“抱歉,抱歉,职业习惯啊,小魏大师不要在意,我继续往下说了。要破这地难,得做三件事情。 第一,弄清楚幕后黑手锁这天科大地运的目的,只有弄清楚锁运目的,才能够有针对性的找到破解方法。 第二,破掉锁运阵,恢复地运与天人的联系,恢复地运正常。 第三,准备与幕后黑手一战。不惜搞出地灾,也要锁住天科大地运,那肯定是另有所图,而且这图谋的利益一定超级大,才能让人人不惜冒着被委员会发现的天大风险来来搞事。 小魏大师你要是破阵,那就是断人财路,必定要跟你没完!” 魏朝阳干脆地问:“非得弄清楚对方锁运的目的才能解阵吗?就不能直接动手?我看电影小说里,破什么阵都是摇够了人就直接上,哪还需要弄清楚布阵人的目的?就算到人,他不肯说也白搭不是。” 吉德天道:“锁运的方法千奇百怪,都是跟目的相结合的。不弄清楚目的,就不能找到对应正确的解阵方法,方法要是不正确,胡乱瞎解,就容易伤到地运,甚至提前引发地难!就拿眼前这锁运阵来说,我初步探测,有锁上万条,但真正关键的,只有其中九条,想解阵,找到这九条,按顺序解开。这九锁的脉路和解开顺序,都跟锁运的目的有关,不搞清楚目的,根本没法解!” 魏朝阳一听,再一对照看到的,立马就有了计较。 辣么粗九根红绳绳,简直就是在召告天下:我就是主锁链,来解我啊,来解我啊!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按什么顺序解开。 魏朝阳不再听吉德天在那磨叽,径直走到最近的一根红绳前,想要研究一下,可到了跟前仔细一看,不由乐了。 第三十二章 日出扶桑 红绳没入地面的位置上,有一个醒目的大红字,“6”。 大约是生怕人看不到,还特意加粗加大加亮,要不是在刚才的位置恰好有一颗树挡了视线,站老远就都瞧得清清楚楚。 吉德天已经跟了上来,还在那磨叽呢,“小魏大师,别浪费时间了,这么大个院区,想找到九个阵点位置,跟大海捞针也没有区别。而且就算找到了阵点,不知道解除顺序,也是白扯。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这么大的锅运阵,必然得有人来时时查看维护,只要到时候看到半夜不睡的家伙在这里出没……” 他这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到楼门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大声说:“赶紧抓 紧时间眯一会儿,三点的时候出二轮结果,都别错过了……” 随着声音,就见一大堆年轻的男男女女呼啦啦地从楼门里涌出来,足有十好几口子,个个哈欠连天黑眼圈老大,头发乱得跟杂草一样。 魏朝阳吓了一跳,一把揪住吉德天就躲到了一旁的树丛阴影中。 李老头也急忙藏了起来。 这帮子疲倦欲死的年轻男女也没有闲心四下瞎看,一窝蜂般跑去睡觉了。 魏朝阳道:“这里是天科大研究生院,实验室遍地,半夜三更不睡的研究僧多如牛毛。想要靠你说的办法,那怀疑对象不要太多。” 吉德天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进这种地方,哪知道有种名为研究僧写做夜猫子的生物,不由震惊莫名,“我以为只有酒吧ktv才有这样不怕猝死的熬夜狠人呢,想不到大学里居然也有。那我就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魏朝阳道:“其实守株待兔也是个不错的办法。不过,怎么守得转变观念,我们完全可以破坏掉这个锁运阵,然后等着布阵人感应到阵法被破找过来自投罗网。” 李老头一直安静地做个背景墙,但听到魏朝阳这句话,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布阵人能够感应到阵法被破?” 魏朝阳自信满满地说:“小说电影里都是这样的嘛,什么阵法与布阵人心血相联,一旦被破坏就会立刻感应到,马上就杀过来。” 他十多年网络小说的阅读量摆在那,这种套路几十年不变,经典着呢! 李老目瞪口呆,“小说电影里都是编的,哪能做准啊!” 吉德天道:“小魏大师,老李,你们两个搞清楚重点啊,重点难道不应该是不找到布阵人,根本没法破阵吗?” 李老头正色道:“小魏大师可是炼运师,我们诸多运灵师职业中的最强存在,这么个小阵想破的话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我们只需要考虑破阵之后的问题就可以啦。” 魏朝阳,“……” 我真是谢谢你啦,居然这么相信我! 吉德天摇头道:“那可不一定,所谓术业有专攻,炼运师再强,那也只是强在炼运上,布阵锁运不是他们的强项……哎,哎,小魏大师,你干什么去,慎重,要慎重啊!” 魏朝阳哪有耐心听两个加起来得有一百岁的老头子在那里磨叽,干脆行动起来,围着生物楼转了一圈,把九条红绳插入的地面位置都看了一遍。 果然,每个位置都有一个清晰的血字。 魏朝阳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觉得不太可能是布阵人故意设下的陷阱。 毕竟他这能看到各种稀奇古怪东西的能力,很大可能是独一份儿。 没有道理会有人未卜先知的就为了坑他搞这么傻瓜式的陷阱! 想通了这件事情,魏朝阳便立刻动手,在标有“1”号字样的位置,开始挖掘。 挖地的短锹由吉德天提供——他随身带着的家伙式之一。 虽然他不相信魏朝阳真能这么随便走走就能找到阵点,也不相信魏朝阳这么随便看看就能找到破阵的阵点顺序,但当魏朝阳提出要找挖土工具的时候,他还是第一时间从包里拿出东西来提供给魏朝阳。 天知道一个靠跳巫舞来卜卦的家伙为什么要随身带着个多功能工兵锹。 反正吉德就是想看看传说中的炼运师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样充满了传说般的传奇色彩。 如果不是,他就准备好好嘲笑一下这个自信过头的年轻家伙。 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无所不能,炼运师也能不例外啊! 魏朝阳在俩老头的注视下开挖,几铲子下去,便听咣的一声脆响,锹头撞到了什么硬实的东西上。 吉德天不禁瞟了李老头一眼,传达信息:哎哟 ,还真挖出东西来了。 李老头回以眼神信息:我还能骗你不成,他真是炼运师,本事大着呢,随随便便就能徒手换运! 吉德天不以为然地回视信息:先看看挖到的是什么吧,万一只是块石头,你不白吹了? 魏朝阳忍无可忍,两个糟老头子眉来眼去的,很令人毛骨悚然的好不好,“两位大叔,你们有话就说吧,别递眼神了,要是不想让我听,就走远点,我不介意的。” 李老头干笑道:“小魏大师你不要在意,这是我们这帮老家伙的交流习惯,不用说话比较省事儿,不是特意针对你。你要想知道我们在说什么,我可以给你翻译翻译。” “翻土吧,不用翻译!” 三人一起上手,小心翼翼地把浮土拨拉开,就看到了埋在地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铜绿色的四方小鼎,人头大小,上面盖着盖,还贴着横竖交叉的两张封条,封条是写满了符纹的黄色符纸。 那条粗壮的红绳就没入鼎中。 小鼎表面也挂满了粘粘乎乎的血肉样东西,看着就挺邪加挺恶心的。 不过吉德天和李老头看不到,见魏朝阳看到鼎就不上手了,还以为这是高人范儿发作了,等着他们两个打下手呢,就一起伸手把小鼎从坑里抬出地面。 可把小鼎一抬出来,就见坑底下居然还有一样黑黝黝的扁圆形物是。 拿出来一瞧,竟然是面锈迹斑斑的铜镜。 吉德天不禁有些犯疑,“这鼎是封运阵的压点法器倒是没错,可这底下放面镜子是什么原理?” 魏朝阳也没瞧出镜子有什么特殊之处,便小心翼翼地避地小鼎,把镜子拿起来细瞧。 镜子表面已经锈得没法照人了,隐约可以看到镜面底下似乎有一行行的蝇头小字。 刚一打眼,似乎还在游来游去,仿佛一堆小虫子,但转眼工夫,就各归各位一动不动了。 再看背面,雕着龙凤呈祥的图案,还有好几行模糊的小字,“青梁工艺品制造厂,联系电话**********,厂址:东梁省韩家湾市玉森街道738号”。 好嘛,现代工艺品。 对着镜背面看不出什么要领,便翻转过来接着看正面。 只是镜面锈得厉害,完全看不清镜底那些蝇头小字写的都是什么内容。 魏朝阳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随手给李老头研究,自己蹲在小鼎前,就挺纠结的。 虽然知道那些模糊的血肉样东西不是现实存在的,但看着实在恶心,伸手去碰,太考验人的勇气了。 吉德天盯着左看右看,还是劝魏朝阳,“虽然你找到了阵点,但不代表顺序对,不按顺序解除的话,会对天科大的地运造成严重伤害……哎,你怎么就动手了!” 做完心理建设的魏朝阳伸手揭开符纸封条,将盖子打开。 这盖子一打开,登时弥漫出一股子中人欲呕的恶臭。 就见鼎内装一团烂得不像样子的血肉污物,已经生了蛆虫,爬来爬去。 魏朝阳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起身跑到边上的草丛里哇哇开吐,之前撸的串喝的酒,全都倒出来了。 吉德天笑嘻嘻地道:“你看,我都告诉你小心点不要乱动了嘛。锁运得有污秽不净物,越是锁大运,秽得便越严重。天科大地运百年积累,想要牢牢锁住,少不得要用到紫河车、人中黄、月事带之类的物件,这紫河车呢就是……” 魏朝阳听了,又没能挺住,掉头接着哇哇开吐,这回吐得连酸水都出来了。 吉德天一脸坏笑。 哼,再怎么牛逼,也只是个没见过大场面的毛孩子罢了。 这点小意思都受不住,这要是见到锁天运的大阵,还不得直接过去? 李老头过来推了吉德天一把,“把东西拿出来,再使坏别说我跟你翻脸啊。” “靠,跟我翻脸?我们两个二十多年的交情,你为了个认识三天的毛头小子跟我说翻脸就翻脸?”吉德天一听,不乐意了。 李老头没得感情地道:“小魏大师是炼运师!” 吉德天争辩道:“我们一起出过生入过死!” “小魏大师是炼运师!” “我们还一起那过啥,四大铁都两铁了!” “小魏大师是炼运师!” “咱能不总提炼运师这事儿吗?” “小魏大师是炼运师!” 吉德天服了,掏出个小瓶子塞给还在吐个不停的魏朝阳,“拔了瓶口放到鼻子前面使劲闻一闻。” 李老头也说:“这是老吉祖传的药粉,专门应对锁运阵用的,效果奇佳。” 魏朝阳赶紧抢过来放鼻子前面使劲闻了闻。 一股子辛辣刺鼻的味道冲鼻而入。 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打完了,立马觉得不恶心了。 不仅不恶心了,而且神清气爽,从里到外泛着舒服,就好像刚刚睡足了三天三夜般,那就一个精神一个轻松。 魏朝阳不禁赞叹:“真是好东西,止恶心不说,还能提神啊。” 赞完就往兜里一揣,敢笑话他,必须得眜下不还。 吉德天赶紧提醒,“我的!” 魏朝阳道:“回头一起算钱。这破解阵点得怎么破,把这东西搬走就行了吗?” 立马转移话题,不给吉德于在继续纠缠的机会。 吉德天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识趣地回答问题,“把鼎内东西倒出来就地掩埋。九个阵点全都这样操作,就算是把阵解了。这些污秽已经对地运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污染,回头还得配药熬水,浇在阵点位置,化解污秽,这样才能算是完全解决。” 魏朝阳就让两人在原地等着,鬼鬼祟祟地摸进生物楼。 没多大会儿,他又出来了,脸上蒙了口罩,手上戴了一次性手套,还挺贴心地给吉德天和李老头一人带了一套。 装备齐全,魏朝阳便继续行动,带着李老头和吉德天逐次挖出九个阵点的小鼎,将鼎内那堆烂肉倒进阵点土坑掩埋。 只是除了第一个阵点有铜镜外,其他阵点都只有小鼎。 吉德天也说不清楚这铜镜是做什么用的,只能说这玩意跟锁运阵没有任何关系。 当把最后一个阵点的处理完,绑着桑树的九条粗大红绳立马断裂消失。 被红绳压到弯曲的枝叶全部伸展开来,树冠竟然又大了好几圈。 随着枝叶伸展,便有大量桑叶哗哗落下。 每片桑叶上都多少挂着些血肉般的污物。 而且那些细细的红线多半还没有消息,长短不一的挂在枝叉叶片上,猛一瞧去,倒好似桑树在流血。 笼罩着研究生院的血光虽然淡了些,却依旧还在。 魏朝阳心里不由有些犯嘀咕,就问吉德天这天科大的血光之灾是不是就此解除了。 吉德天二话不说,甩开刚套上的衣服——这一路上都是李老头给捡过来带着的,光着膀子就开跳开唱。 可他刚唱了两句,魏朝阳就看到一团雪亮的光芒突然自生物楼上方升起。 仿佛旭日初升,光芒万丈,瞬间便把满院子的血光清得干干净净,便是桑树上的血丝也都在这光芒中迅速消融无踪。 两株大桑树完全恢复了清爽,每一根枝条,每一面叶片,似乎都透露出无比的愉悦。 那团光芒停在了右侧桑树最高的枝杈上,赫然是个太阳般的小火球。 其中隐约可见淡淡鸟状黑影伸颈昂头,仿佛在引吭鸣叫。 这太阳,看着有点眼熟啊! 魏朝阳摸着下巴一琢磨,立时醒悟过来。 妈蛋的,这不是颜若凝头顶上那颗吗? 为什么会跑到桑树上来? 颜若凝是不是出事儿了! 按照李老头的说法,人的运只能在头顶命宫呆着,要是跑出来,不是死了,就是出事了,反正跑运换运对正常人来说都是一劫! 生物实验室嘛,虽然没有化学实验室那么危险,但也是相当阔怕的。 当初颜若凝的爸妈就坚决反应她搞生物研究,可惜颜若凝属于主意特正那伙,但凡她决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一想到颜若凝可能要出事儿,魏朝阳一时间心都差点没直接停了,二话不说,跳起来就往生物楼里跑。 一口气就跑到了颜若凝的实验室外,趴窗上往里一瞧,他不由呆在当场。 实验室里,一堆捂得严严实实的白大褂正忙来忙去。 每个白大褂头上的运都清晰鲜明,显见得都是运数。 魏朝阳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有运数的人集中在一起。 就算是委员会运营部的员工,包括用鼻孔看人的迎宾、想黑钱反被黑的眼镜老头,脑袋上顶的也都只是普通清晰度的运气。 可现在,整个实验室,数一数,有十一个人,居然个个运数在身,而且看那色泽,看那鲜亮劲儿,十有七八都是好运! 简直就是好运集中营。 不仅全员好运,全员运数,而且每个人头上的好运数上方,居然都有一颗小小的太阳! 虽然只有拳头大小,还虚影很重,但毫无疑问,就是颜若凝头上那颗小太阳的缩小版。 那火焰伸缩的模样,那中间的鸟形阴影,不能说十分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魏朝阳正趴在窗户上往里看呢,里面的白大褂注意到了他,便有人高声喝道:“老颜,你小老乡来找你啦。” 颜若凝就随声从里间走了出来,同样毫无特色的白大褂,却走出了一股子唯我独尊的王者范儿,恍然间,仿佛女王走出自己的王宫。 头上的小太阳越发的灿烂耀眼。 魏朝阳就困惑了。 她这运灵还在,那外面那颗大号的是什么来头? 还没想明白,颜若凝就已经出来了,不仅脱了白大褂,而且还摘了手套洗了手,顺便把随便卷得乱糟糟的头发放下来,用手捋了捋。 要是换个人,她根本不会捋头发。 在那无与伦与的强大气场面前,根本没人会在意她的头发和穿着。 不过,这是魏朝阳嘛,总归是不一样的。 “有事?” 虽然同样半夜加班不睡,但颜若凝的精神状态比刚刚出门那些研究僧强出一百倍,精神抖擞,毫无困倦疲乏,甚至连个黑眼圈都没有! “没事儿,突然睡不着觉,就跑来看看你在干嘛。” 魏朝阳随便胡掰了一句,真正理由当然不能说,但要是不说实话的话,无论他编什么理由颜若凝总能识破,干脆就顺嘴胡扯好了,反正她不会刨根问底。 再说了,心血来潮,半夜跑来看对方的事情,他们两个都干过,还不只一次。 “哦,你要怎么看?”颜若凝大大方方的展开双臂,还在魏朝阳身前转了个圈,“我在做实验,有个项目到了最紧要的时刻,要是不出意外,后天就能出结果,国际上最先进的成果!” 说到自己的工作,她的眼睛中闪着兴奋与憧憬的光芒。 “啊,好厉害,恭喜你了。”魏朝阳诚心诚意地替颜若凝开心,又瞟了瞟她头上的小太阳,琢磨着怎么上手摸一把确定一下。 “后天正好是我生日,到时候我也给你个惊喜。”颜若凝注意到魏朝阳的目光在往自己脑袋上方飘,赶紧又捋了捋头发,“我的头发乱得厉害吗?戴帽子压的,你说回头我剪个短发怎么样?” “短发啊,好像更怕帽子压吧。”魏朝阳突然找到摸头的理由了,“来来,我比一下看看,你还从来没剪过短发吧。” 颜若凝咳了一声,站好,昂头,“你比一下吧。” 魏朝阳像模像样地伸出罪恶的黑手,就快速的摸了那颗小太阳一把。 妈蛋,好烫! 一个运,它居然是烫的! 这科学吗?这合理吗?这根本没有逻辑好不好! 当然,这都不是关键。 关键是,真特么的烫啊! 烫得魏朝阳手一抖,忙不叠的往回缩。 结果吧,这手抖得厉害了点,往回缩的时候吧高度就低了点,就不小心蹭着颜若凝的脸颊划了回来。 运灵:烈日当空,赤帜漫卷世无双,骄阳如我耀山河,光照人间十万里,千峰俯首天低头。 不是如日当空吗?怎么变成烈日当空了! 而且注解也变了,读起来更有霸道总裁范儿了。 这运灵还能随随便便变异的吗? 魏朝阳正懵逼呢,颜若凝啪地打了他的手一巴掌,“摸我脸干什么?” “啊?我摸你脸了吗?”魏朝阳全部心思都在那小太阳上了,根本没注意到这事儿,再说了大家这么熟了,摸一下有什么关系,当然了,话却是不能这么说,“当然是趁机占便宜了,你这眼瞅要当大科学家了,我这摸一次少一次了,不得借机多摸两次占占便宜,等将来我也可以跟孙子吹牛逼,你爷爷当年也是摸过大科学家那谁谁的脸呐,哈哈哈……” “满嘴瞎扯,没一句实话。”颜若凝白了他一眼,“你要真没事儿,我可回去接着作实验了。这两天最关键的时候,我就住实验室这边了,没时间管别的,手机应该没时间看,要是有特别急的事儿,就还过来找我。” 魏朝阳哈哈一笑,“你忙吧,我真没事儿,就是突然想来看看你,现在看到了,还占到了便宜,心满意足啊!” “呸,小渣男。”颜若凝轻唾了他一口,转身就往实验室里走,眼瞅走到门口已经伸手推门了,却突然停下来,转身对着仍站在原地目送她的魏朝阳道,“我很喜欢,下次大大方方的直接摸就好了,用不着找借口。” “啊?”魏朝阳就是一呆。 颜若凝伸出指头点了点魏朝阳,冲他皱了皱鼻子,转身走进了实验室。 “什么啊,莫名其妙的。” 魏朝阳反应过来了,心里突突的跳了一下,觉得颜若凝好不正常,想来想去,断定应该是实验快成功了太过开心所致。 有了这个成果,她去国外留学,路子会更广,未来会更不可限量吧。 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会更加遥远吧。 在天科大这段时光,大概就是两人最后最近的距离了。 等颜若凝完成实验,出国留学,那就是一飞冲天,真像她的运灵批释所说一般,如烈日当空,不是他这个凡人可以触碰的了。 这么一想,未免就有些伤感。 好在对于这样的未来,魏朝阳一直有着清醒的认识,所以也就伤感了那么几秒钟,立刻就缓过来。 正事儿要紧,没时间悲秋伤春。 魏朝阳最后朝实验室里看了一眼,转身走出生物楼,回到刚才的地头。 可这一回来,却发现李老头和吉德天正排排站得笔直,跟站军姿似的。 一看到魏朝阳回来,两人立刻向着他挤眉弄眼,身子却依旧一动不动,也不说一句话。 魏朝阳停下脚步,捏紧了拳头。 “原来是你啊!” 低沉的声音在李老头和吉德天身后黑暗中响起。 第三十三章 变态之渣 这场景,这画面,搁在少年热血漫动里,怎么也得是个经典的重要反派出场的大环节啊。 此时如果有bgm,那必然应该是宏大的,阴森的,邪恶的,用来渲染反派强大可怖。 而这种只出声音不露形象的出场方式,更增加了对主角的压迫感,从而以主角视线竖立起反派的强大与神秘! 这个时候的主角应该是紧张的,激动的,甚至是有些恐慌的。 毕竟自家俩老头搁人手底下呢,一看就是被控了等待救援。 可是魏朝阳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直接破功笑场! 这一笑就哈哈的,止不住了。 笑得李老头和吉德天脸都有点发绿了。 有事好好说事,有话好好说话,你特么笑屁啊! 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笑很容易激怒敌人吗? 做为被扣押的人质,他们的小命可全在这强大的神秘人的一念之间。 就算为他们考虑,也不能这么笑不是。 黑暗中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你不用试图以这种方法来激怒我,影响我。” 魏朝阳摆了摆手,转过身,背对着俩老头,深吸了几口气,强行把这大笑压回去,这才转身,却没有对着俩老头,而是对着左侧的方向说:“你认识我?” 黑暗中的声音惊异了,“果然不愧是传说中的炼运师,居然能一眼就识破我独家的蔽身法门!” “还好,还好,要不你出来说话?我都发现你了,就不用藏了!” 魏朝阳板着脸,但不停翘起又被压回去的嘴角,证明了他其实还想笑。 不是他不注意场合,不顾忌俩老头的性命,而是这场面实在太搞笑了。 一只肥嘟嘟的大白猪正努力地举着蹄子挠痒痒。 只不过这痒痒的地方位于后背,对于人类来说自挠后背都无比艰巨,对于猪来说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那大白猪急得整个猪头都通红,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开合不停,耳朵直呼扇,举着蹄子不停地原地转圈,就蠢萌蠢萌的。 这情况要是放在一般场合,其实也不至于让魏朝阳当场破防笑出来。 毕竟天天刷抖音看快手,各种宠物的蠢萌段子没少看,阀值比较高,一只猪转圈挠痒痒实在没什么可笑的。 可现在是反派boss出场重要时刻啊,人家大反派正努力营造恐怖邪恶神秘的气息,而且那么认真的把自己藏起来,可这只猪就在那转啊转的,可怜的反派大人所有的努力都因此而白废了。 这么强烈的反差对比,实在是让人没法不笑。 魏朝阳又没经过专业训练,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忍不住了。 “发现我了?呵呵呵,你太小瞧我了!呵呵呵……” 随着阴沉的笑声,黑暗快速扩散。 大白猪开始动了,先是快速地往左移动了几米,然后又往后移动了几米,再往右移动几米。 与之配套的,就是声音开始忽左忽右。 “现在,你还能确定我的位置吗?” “来啊,小魏大师,让我看看你这个所谓炼运师的本事吧!” “呵呵呵,现在是不是找不到我了?呵呵呵……” 李老头和吉德天都紧张起来,唔唔唔的晃着身子乱叫,只是发不出声音。 魏朝阳叹了口气,这么蠢的反派还以为只在搞笑动漫番里存在,想不到居然能在现实中碰见。 “我来了哦,呵呵呵……” 大白猪左移右移的逐渐向魏朝阳靠近。 魏朝阳一拳打在大白猪屁股底下。 黑暗中便响起啊的一声惨叫,短促而凄厉。 但声音马上就消息了,大白猪快速后退了十几米,然后再次左左右右的上来了。 只不过这回没有出声。 大概对方是认为魏朝阳能够听声辨位,所以只要自己不出声就不会被发现。 魏朝阳不动声色,等大白猪靠近,咣的又是一拳打过去。 这一回加重了五分力道。 便听扑通一声,黑暗中一个身影跌落出来,重重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千锤百炼,触发爆击,直接干翻! 被魏朝阳两拳放躺的这位是个年轻男人,穿着非常有反派气息的黑袍子,呈大字型瘫在地上,满脸都是血,鼻子也塌了,看着就很惨的样子。 魏朝阳过去摸了摸鼻息,确认还活着,又瞧了瞧那只大白猪。 还在那奋力抓痒,团团乱转。 主人被干翻完全没有影响到它。 只能说,人与运灵的悲欢显见得是不相通的。 看着大白猪干伸蹄子也挠不到地方,都快憋成红烧猪头了,看着怪可怜的,魏朝阳心里挺不落忍,就伸手帮它挠了挠后背。 大白猪一下子就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还主动调整姿势,方便魏朝阳挠得更省劲儿一些。 运灵:落福金猪,身福中不知福,万事顺遂如饮水。 呦,相当不错的好运。 可在魏朝阳这里还是吃了瘪。 这充分说明,带了好运也不是一定就真能一顺到底,也一样会有翻车的风险。 魏朝阳觉得这运气之间应该是有相互克制的关系。 比如叠了吉星高照、有惊无险和千锤百炼三重buff的自己,就比只带了只猪的兜帽兄要强得多。 所以,以后要是再遇到带着好运来为敌的对手,二话不说,先多叠几个buff才是正事。 但正常人命宫只能带一个运。 一命配一运,这是铁律,再强的人也不能一命配多运。 所以魏朝阳吹自己那个无中生有的师傅可以带多个运,才会让明心桐那么震惊。 但是,这不代表人就不能随身带多个运了。 只要有合适的储运装备就可以了。 从之前脑子里翻腾出来的相关记忆来看,储运方法千奇百怪,但总的归类起来,不外就是死存和活存。 死存,就是用画了符的盒子瓶子之类的东西装起来。 这种死存,学名为封运,要是封的时间太久,就会导致运失去活性,力量大幅衰退,甚至退化掉阶,从运灵掉回到运数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死存,只是临时存储方法。 而与死存相对的活存,则是用活物来当存运的容器。 只要有命宫的生灵,都可以用来存运。 但这涉及到一个命宫匹配的问题,也不是那么好解决。 命宫不匹配,会对运灵造成损伤,自然是不可以的。 可命宫要是匹配了的话,这就不是技术问题,而是人性问题了。 我千方百计弄来的好运,为毛要便宜你啊! 所以,运的存储在如今的运灵师界,是个相当大的难题,哪怕是委员会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 委员会把成熟的运灵拿出来拍卖,给各大运气公司拿去经营,获利是一方面原因,运气长时间存储的难题又是另一方面原因。 可这个难题在魏朝阳这里就不算事儿了。 毕竟如今没人比他更懂怎么存运啦。 脑子里几百上千种存运方法呢。 其中就有一种方法,既可以解决多重存运,又可以满足他快速叠buff的需求。 这种方法叫做阴储法。 全称为阴性动物炼制多命宫储运快速搬转法。 阴性动物就是传说中可以跨跃阴阳的动物,包括但不限于猫科、蛇类、蝙蝠、青蛙、乌鸦、猫头鹰等等。 这些阴性动物身上都有多个命窍,经过炼制,就能化为命宫。 这种炼制的命宫与储运动物本命没有直接联系,也就没有任何属性,可以匹配任何性质类别的运。 而运存入这种无属性命宫,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反而可以借着动物的生命活性获得持续滋养,保持活性不减。 魏朝阳琢磨着回头弄只猫来当储运兽。 方法没问题,猫也好弄,唯一可虑的只有宿管——宿舍不让养宠物,上周隔壁食品工程一哥们养的鳄鱼因为咬了检查寝室卫生的老师一口而被抄了出来,全校通报批评,记大过处分,连鳄鱼都给没收了。 要不然去校外租个房子住? 有了现在这本事,以后大概率不会缺钱了,租房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虑的是被老妈知道了,又该东想西想了,首先这租房子的钱的来路就不好解释。 所以想光明正大的租房,就得先解决钱的来路问题。 一想起来,真是千头万绪,要做的事情不要太多。 他这正琢磨着呢,突然觉得手底下有软软的东西在拱来拱去,低头一看,就见那只大白猪正在拿嘴拱他的手。 原来他想得太入神,挠痒痒就停下来了。 大白猪正爽着呢,魏朝阳突然停了,这弄得不上不下的,更难受了。 看到魏朝阳注意自己,大白猪就立刻摇头摆尾,还冲他露了个大大的笑脸。 没错,这只猪在笑,在讨好魏朝阳。 魏朝阳震惊了。 难道这是又遇到一只跟那个肥猫类似的运灵? 必须得好好研究交流一下才行。 魏朝阳刚要动手,却一眼看到跟桩子一样立在原地的李老对和吉德天,便赶紧停下,拽着兜庙男的一条腿,就把他拖进了黑暗中。 为了让李老头和吉德天不要担心,还特意冲两人笑了笑,以示安慰。 李老头以眼神向吉德天传递信息:他笑得好恐怖,是要对那个男人做什么? 吉德天也是满眼惊惧:听说炼运师都很变态,他一定是要做变态的事情吧。 李老头:不能啊,这两天他挺正常的,没看出哪变态。 吉德天:越是顶级的变态越是深藏不露,可一露出真面目,就能吓死人。 李老头:你这是偏见。 吉德天:你不能为了抱大腿,就什么都不顾了,小心晚节不保。 李老头:可他真的很强啊,你也看到了,我们蹉跎了半辈子,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只要能抓住这个机会,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吉德天:倒也是那么回事,太强了,我头一次看到随便看一眼就能破了锁运阵的人。这个大腿,我也抱定了,再变态我也抱! 两人对视着,眼神坚定悲壮,充满了惺惺相惜的知己感。 魏朝阳把黑袍男一气拖进草丛后面,伸手握住大白猪的蹄子,很真诚地问:“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大白猪摇头摆耳,嘴巴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看起来有点弱智啊。 魏朝阳不死心,又试探着问:“你后面是不是很痒,需要我帮你解决一下吗?” 大白猪摇头摆耳,显然没听懂魏朝阳的话。 可是,黑袍男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惊恐万状地看着魏朝阳,张嘴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魏朝阳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捂住男人的嘴。 惨叫就被憋了回去。 男人眼睛瞪得老大,满脸惊恐,唔唔叫着,拉命扭动挣扎,只是力气不够用,魏朝阳一只手就把他按得动弹不得。 只是他这么挣扎,让魏朝阳不能好好的跟大白猪交流,就很挠头。 魏朝阳想把他腰带解下来绑人,结果发现这货穿的居然是运动裤,松紧带的,没腰带,想解鞋带,却是没鞋带的一脚蹬! 万般无奈,魏朝阳只好把兜帽男的裤子扒下来做绳子。 兜帽男看不到啊,只觉得下身一凉,不由惊恐欲死,可在魏朝阳铁钳般的大手控制下,却是丝毫动弹不得,唯一能做的,只有夹紧双腿,保持最后的倔强。 魏朝阳又扯下兜帽男的袜子团了塞他嘴里,然后拿裤子将兜帽男扒肩头拢二背捆了个倒攒猪蹄式。 尽管强壮,但忙活完这些,还是把魏朝阳给累出一身碎汗,撩起衣襟来扇了扇,还是觉得热得厉害,一想反正左右无人,不用顾忌形象,干脆就把t恤脱了,转头看向仍在朝自己摇头晃耳的大白猪,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伸手去摸。 兜帽男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看着打着赤膊的魏朝阳一脸淫笑的向自己伸出魔爪,当时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魏朝阳莫名其妙,心想这货心理这么脆弱怎么当反派boss,想来不过是个杂兵罢了。 便不去管兜帽男,专心逗猪,啊,不对,是专心与这只大白猪交流。 但多次尝试之后,魏朝阳基本可以确认,这只猪,它最多也就是一只猪,智商明显达不到那只肥猫的水平。 魏朝阳就有些失望,但还是认真地给它把整个后背都挠了一遍。 大白猪舒服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老实地趴着一动也不动。 可等魏朝阳一抬手,它就立马又睁开了眼睛,眼巴巴地望着魏朝阳。 “舒服舒服就行了,不能没完到了。” 魏朝阳冲着大白猪摆了摆手,转身一边套t恤,一边往草丛外走。 李老头和吉德天把所有的声音都听了个七七八八,看着边穿衣服边走出来的魏朝阳,那眼神儿叫一个敬畏啊,就跟看变态一样。 魏朝阳来到两人身前,转圈观察了一下,发现两人脖子上都扎着根细细的银针,抬手拔下来,两个老头立刻就恢复了正常。 俩老头僵直了这么半天,一经解脱,都是浑身酸痛,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边粗着喘气,一边揉胳膊按腿。 李老头抱怨道:“这小子太阴了,偷袭我一个快六十的老人家。” 吉德天也道:“现在的年轻人太不讲江湖道义了,哪能什么话都不说,上来就搞偷袭呢,简直就是我运灵师界品德洼地,人类耻辱观的下限。对了,小魏大师,你问清楚他是什么来头了吗?” 两人不约而同地都尽量忽略刚才听到和看到的。 魏朝阳道:“我还没问呢,想着你们两位年纪够大,经验丰富,所以大家一起去问嘛。” 李老头和吉德天震惊兼浮想联翩。 刚刚弄得人家又叫又唔的,结果居然还没问! 变态! 太变态了! 刚还说人家渣,我方这位明显更渣啊! 两位老人家看着那黑暗的草丛,只觉得凶险莫测,仿佛已经看到了其中不堪入目的悲惨画面,比如什么横陈啊,比如什么流血啊,比如什么花开啊,反正在这一瞬间,他们两个已经不再恨那个兜帽男了,反而有些同情他。 但不想进去也不行,魏朝阳在后面催呢。 两人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一进草丛,就看到兜帽男光着两条大腿,四肢反绑,嘴里还塞着袜子。 还好,还好,裤衩多少还穿着呢。 来到兜帽男面前,李老头和吉德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李老头上手把袜子拽出来。 兜帽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都顾不上惨叫了。 李老头同情地看着他,“老实交待吧,省得再受二茬罪。” 兜帽男不答理李老头,只看着站在一旁的魏朝阳,“你是怎么识破我的暗影闪避法的?” “暗影闪避法?”魏朝阳下意识重复了一遍,脑海里突然又蹦出好些内容,有什么暗影瞬移、阴影潜行、牵运闪避……乱糟糟的好大一堆,每一样都比兜帽男这种搞笑的暗影闪避法要高级好用。 “没错,暗影闪避法,委员会调查员专属法门。”兜帽男一脸傲然,完全不像个阶下囚,倒好似胜利者,看着魏朝阳,期待着他的崩溃。 吉德天失声叫道:“你是委员会的调查员?” 脸色刷的就惨白到没人色了。 李老头也有些紧张,不过却不像吉德天怕成那样子,一来他现在虱子多了不怕咬,二来这不天塌下来有魏朝阳这个高个的顶着嘛,当即就问:“你说你是调查员,有什么证据?我还说我是委员会的监察员呢!还调查员,你怎么不说你是最高十二人之一呢?这牛逼让你吹的,没边了!” “我兜里有工作证明!”兜帽男梗着脖子怒视两个老头,“赶紧给我松开,不然的话,你们洗干净屁股等死吧!” 可再凶,也终究不再如此这般对魏朝阳。 魏朝阳总算是从刚刚的记忆洪水中缓过来,一错神,就只听到屁股两个字,便呆呆地问:“屁股怎么了?痛吗?” 兜帽男大惊失色,赶紧挪了下身子,把屁股藏到身底下,看着魏朝阳颤声道:“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别乱来啊,侵犯调查员,就等同于侵犯委员会,委员会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魏朝阳干脆地道:“不怕,过后把你干掉灭口,就不用担心这些了。” 这一语一下子就点醒了两个心慌慌的老头。 两人对视一眼,再看向兜帽男,不约而同地目露凶光。 被爆菊很可怕,可是要被灭口也一样很可怕啊! 兜帽男从俩老头的目光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机,越发吓得厉害,努力缩起身子,可怜巴巴地看向魏朝阳,“小魏大师,有话好说,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们又没有违反委员会的规定,我不能把你们怎么样的,犯不着杀人灭口,真犯不着。我们这是法治社会,得遵纪守法啊。你还年轻,还有大好前程,可不能就此走上犯罪的道路……” 魏朝阳打断他的磨叽,“你认识我?” 兜帽男道:“你下午不是去了趟委员会卖运嘛,胡实金把你的情况报了上去,监控截图已经发在了海城委员会的全员大群里,人人都被要求记住,随时关注你的行踪。毕竟炼运师很少出现,一旦出现就肯定跟炼运有关系,委员会肯定是要重点跟踪监控的。而且你要和闻峻打拳赛的消息还上了抖音推送,我这记得就更牢了。” 胡实金虽然向福喜公司卖了魏朝阳的行踪,但也不敢向委员会隐瞒。 炼运师现身是大事,不上报违反规定,当时在场的可不只是他自己,旁边还有位同事呢,他不报同事也肯定会报! 魏朝阳心里却是一动。 这样的话,明心桐应该也看到了才对。 可为什么下午来的时候,她没有提这件事情? 魏朝阳一面琢磨这件事情,一面不动声色地继续发问:“你为什么会来这里?难道这里的锁运阵是委员会设的?” “当然不是,委员会怎么可能干涉地运,这是要出大事的。”兜帽男断然否认,“我们情报部发现天科大地运出了问题,所以加强了监控,准备弄清楚设阵人是谁有什么目的。我们已经监控半个月了,今晚正好我值班,收到了锁运阵被解除的消息,就过来看看具体情况,要是有什么不对,得赶紧报送总部。 像天科大这种级别的地运一旦闹出事来,那就是地裂山崩的大事,什么时候都不能轻忽!结果我刚一过来,就看到他们两个在那里站着,还守着一堆设阵的青铜鼎,所以就下手把他们两个制住。 可刚制住他们,还没等细问呢,就看你出来了。原本是想把你一起拿下来再审问的。” “大胆!竟然对小魏大师图谋不轨!” “放肆!不得对小魏大师无礼!” 两个老头同时开口,简直比魏朝阳这个事主还要情绪激愤。 魏朝阳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吱声。 俩老头立马跟npc一样乖乖归位,一句话也说了。 魏朝阳一言不发地看着兜帽男,然后缓缓把手伸进了裤兜里。 第三十四章 我需要你的承诺 这个动作太过刻意,让其他三人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到他的裤兜上,猜测魏朝阳想要干什么。 最紧张的要数兜帽男了,心里直个劲儿的念叨:要上家伙了,要动刑了,我要挺住,我要挺住,呜呜呜……我不想死啊! 魏朝阳从兜里掏出个手机,对着兜帽男啪地拍了张照片。 兜帽男一下子软在地上,发出似哭似笑的古怪动静。 看得李老头和吉德天脸皮一抽一抽的,心想这小子刚才是遭了多大的罪啊,只一个动作就被吓成这样。 魏朝阳拍完照片发出去,然后就拨打了电话,“老师,你还没走吧,那太好了,我这里抓到一个自称是委员会调查员的家伙,说是负责监控天科大地运,就在研究生院,生物楼后面的草丛里。照片我传给你了。好,我等你。” 李老头震惊了。 这是在跟那个叫明心桐的监察员打电话吗? 什么时候他跟明心桐的关系变得这么近了,居然一个电话就能把人调过来! 就说那美女监察员对这小子的态度不一般吧。 两人很可能有一腿! 李老头又瞟了兜帽男一眼,再看魏朝阳一眼,在心里暗暗打了个男女通吃的标记号。 吉德天不明白啊,就悄悄用眼神问李老头,弄清楚之后,立时对魏朝阳肃然起敬。 真不愧是传说中的炼运师,连人人畏惧的监察员居然也能搞定! 怪不得李老头知道他这么变态,也还要紧抱不放。 这么粗的大腿,那是得抱住了不撒手。 之前刚刚下定的决心更加坚定。 魏朝阳打完电话,就没再提任何问题,只专心致志地观察大白猪。 大白猪依旧在摇头摆耳地向他献媚。 兜帽男好生迷惑,沉默了一会儿后终于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小魏大师,你没有什么要问的了,那可不可以放了我?你们的事情我保证不会传出去。” 魏朝阳“呵呵”了一声,回了三个字,“很天真!” 没大一会儿,明心桐就赶过来了。 兜帽男当时就失声叫了出来,“明监察?” 明心桐皱眉打量了兜帽男几眼,“认识我?你叫什么名字?情报部哪一室的?监控天科大地运这件事情,为什么没有通报监察部?” 兜帽男低下脑袋,一声不吱,但身体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发抖。 明心桐却也没有追问,反过来又问魏朝阳,“你为什么半夜不睡觉跑研究生院来?” 魏朝阳就把前后经过讲了一遍。 一听有人锁了天科大的地运,导致将有地难发生。 明心桐神情就变得异常难看,“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做为委员会的监察员,而且就在天科大,这么大的事情一无所知,而且还是在委员会其他部门已经介入的情况下,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有人在刻意瞒着她! 这意味着背后必然有更大的事情在运作发生。 意味着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委员会内部人员。 明心桐一时间有些犹豫。 她已经按到了集中培训的通知,完全可以不管这件事情,按照通知要求去参加培训,估计等培训回来,这边也就尘埃落定了。 很难说这次培训,不是特意为了把她从天科大调开。 而从自身所带运灵的特性来说,这也代表着她离开天科大才是最佳的选择。 可是看了魏朝阳一眼后,她还是拿定了主意。 “这件事情你们先不要管了,我会带他回委员会,弄清楚倒底是怎么回事。” 魏朝阳就问:“你今天不是要去参加培训,来得及吗?” 明心桐叹了口气,拍了拍魏朝阳的肩膀,“出了这种事情,还培什么训啊。” 这句话一出,魏朝阳就见她头顶上的小星星闪了闪,似乎变得有些暗淡。 魏朝阳就说:“你不是说过……” 明心桐摆手打断了魏朝阳的话,认真地看着他,“我要出事的话,你得对我负责。” 这话是打哪儿说起。 你堂堂一个老师,居然动不动就让学生负责! 魏朝阳干笑道:“老师,要不你还是参加培训去吧。” 明心桐却说:“现在我是以监察员的身份在对你说话,别转移到师生关系上。” 妈蛋的,马甲多了不起啊。 魏朝阳只好说:“我能对你负什么责?” 明心桐认真地说:“记住了,你是个炼运师,这就是你能对我负的最大责任!我现在需要你的承诺。”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魏朝阳完全听不明白。 妈蛋,要什么承诺啊,可不可以不给! 这事儿千万不能让颜若凝知道。 会被打死的! “没问题,你要有事,随时呼我,我肯定上,咱俩这啥关系啊,那都必须的。” 魏朝阳这话一出,就见明心桐头顶的星星突然闪一下。 这一闪之后,整颗星星都变得明亮透澈,一扫之前的暗淡。 魏朝阳就是一怔。 这是一承诺就影响到了她的运气? 可没等他想明白,明心桐冲他嫣然一笑,没有再说别的,提起兜帽男就走。 魏朝阳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兜帽男块头不小,少说也得一百四五十斤,明心桐小小的个头,看着单薄轻软弱的,居然能一只手提起来就走,跟拎个小鸡仔一样轻松! 这武力值杠杠滴! 怪不得李老头对她怕成那样。 就算不提监察员的身份,怕不是一只手也能把李老头捏死! 那么问题来了。 前两次交锋的时候,她明明都是一推就倒,没表现出这样的武力值啊! 魏朝阳就挺不解的。 等明心桐拎着兜帽男走了,他就问李老头,“大叔,她什么意思?” 李老头一脸活不起的表情说:“她的意思是,你不用再做什么证明了,会帮你做正式认证,以后你在委员会那边的留档身份就是炼运师了。” 魏朝阳万分不解,“那不是好事儿吗?你干什么哭丧着脸。哎,吉大叔,你怎么也哭丧着脸。” 吉德天看了李老头一眼,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就愁眉苦脸地说:“小魏大师,明监察的意思是,如果她在委员会那边出什么事儿,需要你这个炼运师来帮她撑腰。” 魏朝阳摸了摸头,“啊?我帮她撑腰?” 李老头叹气说:“她一个监察员,身在天科大,却不知道天科大地运出事,这说明什么?说明委员会内部出了问题。她这次带那人回去,要么掀出问题来,要么折起内斗。委员会的内斗很可怕的。” 说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哆嗦,又道:“上次闹出动静来的内斗,是在巴黎,把整大半个法国的运数猎人、运气公司都卷了进去,死了好些人。” 魏朝阳就安慰他说:“不用怕,你现在带的是有惊无险,有事儿也没大关系的。” “可我只能带三天啊。”李老头这会儿真心有些后悔了,“噬运兽还在天上盯着我们呢。明监察要是忙着内斗,哪还有工夫帮我们打听解决这事儿?我们死定了!” 吉德天震惊了,“老李,你还被噬运兽盯上了?怎么没听你说!” 李老头道:“哎,这有什么打紧的,小魏大师还劫了福喜公司的运灵呢,我不也没四处张扬。” 吉德天,“……” 特么的,我可以不抱这个大腿了吗? 魏朝阳大模大样的说:“不用担心,从今天起,我就是委员会认证的炼运师啦,福喜公司再霸道,难道还能二话不说就来搞我?真当我们炼运师都是吃素的啊。他今天敢来搞我,明天就有一群炼运师去搞他们!” 别管怎么说,牛逼先得吹出去才行! 明老师说了,炼运师就得嚣张点才像样子。 吉德天就拿眼神问李老头:怎么感觉他底气不是很足的样子。 李老头回复:刚出道,没什么经验实操,底气不足很正常。 答复完吉德天,他便转过来问魏朝阳,“那明天的炼运还照旧吗?” 魏朝阳道:“当然照旧,炼成了,可就至少能到手一个运灵,拿去卖了,一下就财务自由啦,哈哈哈。” 想想就很开心。 一个运灵就上亿呢! 这要是一天炼一个,一年就是少说三百六十五亿到手,几年下来,世界首富不成问题! “小魏大师,你明天要炼运吗?”吉德天一听,立马啪地给魏朝阳来个九十度的鞠躬,“请务必让我参与进去,为您提供帮助和服务!” 魏朝阳挠了挠头,有些为难,“这次好像用不太上你了,要不下次?” 吉德天却不肯。 下次谁知道是什么时候? 可从来没听说哪个炼运师炼运跟计件似的,炼完一个又一个。 过了这个村,下个店什么时候有可就没准了! “我是诚心诚意想要帮助您啊。这一点老李可以作证,请您尽情随意大力的使用我吧,不用跟我客气,能够为您提供服务是我的荣幸!” 吉德天豁出去了。 就算这个变态足够变态对他提出非份之想,他也一定答应下来! 对于他们这种整个运灵师界最底层的从业者来说,能够接触到传说中位于整个业界食物链最顶端位置的炼运师,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卖个屁股有什么! 如果需要,他还可以把李老头拉来一起卖! 可魏朝阳却实在想不出这个算命的神棍能帮上自己什么忙。 李老头便说:“不如我带老吉去明天的赛场看一看地运走势,再推算一下方位风水,看看能不能借地运布个借势阵什么的,增加一下你的运势?” 魏朝阳想说自己不信这些,但转念一想,以前不信是因为不知道人真的有运气在身,如今再说这些是封建迷信不可信,似乎也说不太过去了,便同意了李老头的提议。 得到出力机会的吉德天兴奋的摩拳擦掌,二话不说,扯上李老头,把那九个小鼎就地掩埋好后,立刻出发。 魏朝阳目送两人离开,最后抬头看了看那两株巨大的桑树,以及桑树上那颗光芒万丈的小太阳,转身正要离开,哪知还没迈步,就觉得有个软软的东西在拱自己的脚,低头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第三十五章 这不是闹鬼 一只京巴大小的白猪正在拱他的脚。 看着挺眼熟。 魏朝阳蹲下一伸手,大白猪就欢天喜地过来,用鼻子拱了拱他的手,然后迈着小短腿,晃着肥肚皮,爬到了他的手上。 运灵:落福金猪。 还真是兜帽男头上那只。 魏朝阳把大白猪抱到眼前,跟它大眼瞪小眼的对看。 大白猪冲着他咧嘴傻笑,透出清晰的讨好意思。 “你怎么跑下来了?” 如果跟宿主的命宫不匹配,或者宿主做了什么严重与运灵不符的事情,运灵就会跑掉,重新选择宿主栖身。 这是业内常识。 可大白猪这跑得也未免杀伐果断了些。 魏朝阳不禁替兜帽男默哀了三分钟。 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什么叫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啊。 什么叫战术后仰啊……这个就算了,反正兜帽男很衰就是了。 “委员会不会因为这个找我麻烦吧。” 魏朝阳就有些担心。 人家嘴大,万一硬说这只猪是他偷猎来的,那他就百口莫辨了。 但魏朝阳也不会傻的把大白猪给送回去。 唯一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苦练内功,加强自己。 比如说先定个小目标,炼个运给大家伙看一看。 让暗中不怀好意的家伙都明白他是真正的不可以轻视的炼运师。 真正的强大,不是靠别人证明的,而是要靠自己用实力来证明! 魏朝阳给大白猪挠了挠后背。 大白猪开心得直接趴在他手上直哼哼。 身上闪烁的白光竟然透出一丝淡淡的金色。 这抹金色虽淡,但扩散的范围却比白光广,直接将魏朝阳整个人罩在其中。 连他头上的千锤百炼都不例外。 于是千锤百炼崩起的火星子上,就都挂上了一抹淡淡的金色。 锤下的利剑越发清晰完整,似乎眼看就要锤出成品了。 魏朝阳站起来,又看了桑树和小太阳一眼,突然间中二性致大发,一手托着大白猪,一手指着桑树上的小太阳,大声说:“我龙朝阳傲天誓死守护颜颜同学和她的树啊!” 啪嗒一声轻响,一颗小小的黑点正掉在魏朝阳指向桑树的手上。 魏朝阳接来一看,黑红黑红的一颗熟透了的桑果,小指头大小,闪着微微白光,一看就让人很有食欲。 运灵种子:栖乌扶桑果,造化灵神秀。 魏朝阳看了看桑果,再看看大桑树,嘴角不由微微抽动了一下。 这算是表示感谢? 这树似乎比手里这只猪的智商要高那么一丢丢啊。 大白猪突然爬了起来,冲着桑果哼哼哼,转而又冲魏朝阳摇头摆尾。 魏朝阳试探着把桑果往近了递了递,问:“你想吃?” 大白猪兴奋地晃头摆耳朵,原地跳起小碎步,使劲朝桑果张嘴,一副急不可奈的样子。 魏朝阳想了想,把桑果收了起来,“不行,我还没弄明白这种运灵种子有什么用,不能给你吃。” 看到桑果没了,大白猪却也没有什么失望生气的表现,又重新趴下,眯着眼睛,一副很享受很逍遥的样子。 魏朝阳对它的智力水平又往下调了调,转头对大桑树说:“刚那是对我要顺道保护你表示感谢吗?那之前帮你解了锁运阵的感谢呢?再多来几颗吧,一颗不够吃嘛。” 桑树毫无反应。 魏朝阳觉得自己像个傻叉,撇了撇嘴,转身就往研究生院外走,刚走几步,他突然又停下了,歪头想了想,挪到一处阴影中,再次试探着迈出一步。 这一步迈出去,他瞬间就从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至少十米远的另一处阴影当中。 暗影瞬移。 因为兜帽男一句话,从脑子里蹦出来的诸多神奇法门之一。 还真好使! 魏朝阳不由震惊了。 这么神奇的法门,不需要修炼,也不需要任何内力灵气之类高大上的不科学能量来源支持,随随便便就可以用的吗? 这可真不科学! 不过,不科学的感觉真的好爽啊! 魏朝阳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嗓子,迈步踏着阴影便开瞬。 身形在距离不等的大小阴影中忽闪忽现,大半夜的,都不用加特效,录了就可以直接当恐怖片用。 就这么闪啊闪的闪回到宿舍区,路过女寝楼的时候,他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还有一个阴影潜行要不要尝试一下呢? 夜寝の女舍? 想想就很让人激动! 要不要试一下呢? 内心有个长着双角的恶魔版魏朝阳跳出业,挥舞着小叉子大吼:“试一下嘛,试一下又不会怀孕,反正谁都不知道!” 魏朝阳就忍不住往女寝方向迈了一步。 可还没等迈第二步,突然间就有个大长腿跳出来,一脚把小恶魔给踩死,叉腰怒吼:“不准禽兽不如!也不准做禽兽!老实回去睡觉!” 妈蛋的,随便想想也要管吗? 魏朝阳放弃了大胆的想法,老老实实返回寝室。 不过阴影潜行不试一试总归不开心。 于是他就用在了进入寝室楼上。 虽然楼门已锁,但使了阴影潜行,他却跟鬼一样直接从门缝就挤了过去。 这法子不是用阴影来遮掩身形,而是把自己化成了阴影的一部分。 妈蛋的,一点都不科学! 魏朝阳对此觉得很不靠谱,挤过门缝,赶紧就把自己从扁扁的阴影状态恢复正常。 寝管大爷正好起夜,迷迷糊糊间,一眼就看到楼门处的诡异一幕。 一片扁扁的人形黑影从门缝挤进来,然后忽一下就鼓了起来,还不是很稳定的晃了两下。 寝管大爷嗷的一声就尖叫了起来,“鬼……” 魏朝阳赶忙使了个阴影瞬移,刷地闪到大爷身后,抬手从后面捂住他的嘴,“大爷,别喊啊!” 大晚上的,容易炸楼好不好! 寝管大爷只冒了半声就被憋回去,喉咙里咯喽一声,干脆利索地两眼一翻,直接过去了。 魏朝阳吓了一跳,一把扶住直挺挺倒过去的寝管大爷,先摸了摸呼吸脉搏,确认没死,就拖回门卫室放回床上,再贴心的盖好被子,想了想,从门前的桌上摸了个记号笔,在窗上写了一行字,“昨晚没闹鬼,那都是作梦,不要害怕!” 这样一来,大爷醒过来就不会害怕了! 哈哈哈! 魏朝阳无声大笑三声,继续闪着回了自己的寝室。 三大害虫睡得呼噜此起彼伏,一屋子的酒臭汗臭脚丫子臭。 好在夏天开窗,才不至于把人熏过去。 魏朝阳弄了个装运的小盒子,把大白猪放进去。 大白猪在盒子里还挺开心,原地转了两圈,冲着魏朝阳晃了晃耳朵,就老老实实地趴下,眼睛一闭,睡上了。 活力这么充沛的运灵不能老用死存法封着,太伤活力值。 还是得尽快弄只猫来存运。 弄了猫就得解决住的问题,解决住的问题就得解决钱的来路问题…… 魏朝阳从早到晚没闲着,又困又累,再身强体壮也有点受不了了,躺床上胡思乱想不到一分钟就沉沉睡了过去。 研究生院内,摆脱了束缚的大桑树轻快摇晃。 突然,密密层层的树叶间,钻出一只五彩斑澜的小鸟。 它贼头贼脑地四下望了望,扑楞楞飞出来,落到埋鼎的位置,歪头瞧了一会儿,又伸嘴啄了啄地面的泥土,然后展翅飞起,落到实验楼的窗台上。 窗内的实验室里,颜若凝正全神贯注地做着实验。 头顶上的小太阳不时爆出一条条的炽热火焰。 中心的鸟形阴影越发的清晰。 五彩斑斓的小鸟被太阳的光芒一照,便立刻受惊般展翅飞起,直冲蓝黑色的天空中,一圈圈的盘旋着。 笼罩在天科大上空的血光已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自研究生楼中冲天而起的一道白虹,正逐渐将光芒覆盖到整个天科大。 距离天科大直线约十多公里的位置,就是号称天南第一峰的玄女峰,据说民间传说,当年九天玄女曾在此修行得道飞升,所以就得名玄女峰。 此时玄女峰顶正对着海城的横崖上,站着个短胖的身影,正遥遥观望着天科大上空的这道白虹。 “啧,有点意思,还以为只是个欺世盗名的小辈,没想到还真有些能耐,八阴锁运居然也能直接破解。” 他的身后本来没人,可这话一出口,便有个尖厉的声音响了起来,“搞死他,搞死他,搞死他!” 矮胖身影,“不好,如果真是我辈中人,直接下黑手,怕是对方师门不肯算完,太过麻烦,还是堂堂正正的宣战,正面抗衡为好。” 尖厉声音,“你个糟老头子,真是坏的很,明知道他是假的,还搞事,会死很多人,死很多人。你真凶残,真凶残。没人味儿,不是人。” 矮胖身影被骂了,却毫不生气,反而呵呵地笑了起来,“人嘛,不过都是韭菜,本来就是要被割的,早割晚割不都是割?我等牧运之属,手上血债累累,还要是讲什么人性,未免太可笑了。” 尖厉声音突然低沉了下去,“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矮胖身影长笑道:“我要死了,你就去跟那个小家伙嘛,他能胜得过我,就算是假的,那也是真的,不会亏待你的。” “我是那种没良心的家伙吗?你也太小瞧我了。我肯定会对你从一而终滴。哎,你明天见他的时候,记得加个微信,我先跟他网聊一下,增加一下感情,省得以后投奔显得太突兀了。” 第三十六章 连锁反应(上) 委员会海城分会下属监察部位于西城区的单独一幢大楼。 这也是委员会成立以来的传统习惯。 整个委员会的五部七中心四支队一共十六个下设机构,全都是各自独立行使业务,只对上负责,互不干扰。 只有在海城可能会发生涉运大事的时候,这十六个部门才会聚到一起商量解决办法,至于平时都是各行其是,甚至还会冲突打架。 很老旧的一幢楼,七层,外表低调,挂着块私人俱乐部的牌子。 平时正门是不开的,人员往来都只走后门和侧门。 只不过这里很少见到人。 一来是海城监察部的盘子比较少,虽然负责整个天南省的监察工作,总共也才一百出头的人。 这一百多人里,除去部长、行政、财务、后勤以及资格审查办在内的十多个内勤人员外,其余的一线监察人员虽然也在这里有办公桌,但平时都是不过来的。 他们要么长期派驻重点地区做区域监察员,比如明心桐这样的,就是专门负责整个海城南部的运气事务监察,正式职位名称为南部海城派驻监察员。 要么是在一般地区游走做机动监察员,比如整个天南,除了做为省城的海城和几个稍大些的城市有派驻监察员外,其他的小县乡镇一般都由机动监察员来管。 无论是派驻监察员还是机动监察员都另有一份世俗的工作做为身份掩护,平时都在外上班,同时负责开展监察,基本没时间到办公楼这边来上班。 事实上明心桐来海城三年了,除了报道的时候在这里呆了两天外,每年只在年末总结会的时候过来一趟。 对于监察部这边的人,她都不怎么熟悉。 当明心桐拎着兜帽男来到监察部的时候,天刚微微亮。 不过也不怕找不到人。 监察部的部长都是委员会总部派下来的,与当地没有任何关系的外人,所以都住在监察部。 她拎着兜帽男径直闯到了部长在六楼的宿舍。 说是宿舍,其实装得极为豪华,比五星酒店的顶级套房也差不了多少,而且平时一应家务也都是后勤雇来的员工负责。 委员会财大气粗,所有中层以上管理人员都是薪资高福利好,而像海城监察部部长这种级别,已经摸到了高管级别的边缘,再进一步,就算不能去亚洲区总部任职,也可以竞争一下天南省这一级别的委员会参事委员,掌管整个天南省的运气事务大权。 掌握着总委员会最高权力的,是最高十二人,而各洲区总部也效防总委员会设了洲区最高十二人。 洲区最高十二人则是从各省区级参事委员中选拔产生,每四年选一次。 而进入洲区级最高十二人队伍,就意味着拥有了竞争总委员会十六机构主管甚至是最高十二人的资格。 从这个角度来说,在海城运气事务监管委员会系统内,监察部长可以说是位高权重而且前途不可限量,人人都是敬畏三分,至少如今这位名叫王京的监察部长在海城干了快八年了,还没有人敢这么大早上直接闯进宿舍来说事儿的。 更何况手里还拎了个大活人。 王京本来是准备发火的。 他虽然外表是个气质儒雅的中年斯文人,但实际上脾气爆得很,一不顺心就要张嘴训人骂人。 不过在看清楚闯进来的人后,他还是立马把脾气压了下来,“是心桐啊,这大早上气呼呼的,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不要怕,跟王叔叔说,我给你出气。” 明心桐把兜帽男扔到地上,直截了当地说:“这个人是情报部的调查员,他们情报部锁了天科大的地运,而我近在咫尺竟然什么都不知道,王监,你知道吗?” 监管部的一般监察员都叫某某监察,而做为头目的部长,而享受减一字待遇,称为某监。 明心桐平时是管王京叫叔叔的,但现在却直接叫王监,那就是摆出了公事公办的态度,表明她要把这事一查到底。 天科大是她的工作范围,她这么表态也没有任何问题。 阴锁地运,尤其是天科大这种重点区域的地运,一个搞不好,就会造成巨大的灾难。 而监察部的主要职责之一,就是防止有人擅动大型地运引发次生灾害。 “什么?情报部锁了天科大的地运?他们想干什么?这么在的事情,怎么没有跟我们通气?你别急,先把人放下,顺顺气,把事情详细说一说。我得先具体了解一下,才能跟情报部掰扯这事儿。来,来,坐,喝点东西,咖啡怎么样?椰云拿铁,味道非常不错。” 王京亲自端了一杯热腾腾的椰云拿铁给明心桐,转头看着兜帽男,皱眉问:“你是情报部的调查员,叫什么?编号多少?对谁负责?你怎么不穿裤子?” 又瞟了眼气呼呼的明心桐,心想这货不是见色起意,结果被反杀了吧。 兜帽男他憋屈啊,“我的裤子被魏朝阳给扒了,他,他扒我裤子!” 王京就是一怔,“魏朝阳?怎么跟他还有关系了?” 明心桐就有些怀疑,“王监,你认识魏朝阳?” “不认识,不过他从昨天下午开始,就很火啊。” 王京掏出手机,打开抖音,结果第一条就是拳赛的广告。 魏朝阳和闻峻的大头照,配着一惯的魔性背景音,什么天南的世纪拳王之战,什么男人的终极对决,什么王者的末见……味儿就很冲。 明心桐没有看抖音的习惯,看了之后,目瞪口呆之余,也明白魏朝阳明天想怎么炼运了。 竟然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通过一场公开拳赛来炼千锤百炼! 炼运师的炼运法门千奇百怪,但就流传出来的几次著名炼运事件,搞这么大声势的,一般都是炼化地运,基本没有为了炼个人运弄得这么声势浩大的。 “是他吧?”王京微笑着说,“赔率很不错,我还买了几注。对了,他还去运营部那边卖了些圆满的烂运,坑得前面赔了好几万,据赔钱的那个前台说,这人自称是炼运师!我还准备发布通知,让海城的监察员都注意观察一下,他要真是炼运师的话,在海城期间的行动就要纳入情报部的监控才行。怎么,心桐,你认识他?” “他是我在天科大的学生,确实是一个炼运师,参加这场拳赛,就是为了炼运。这次天科大地运被锁,也是他发现的。” 明心桐就把这两天跟魏朝阳的事情细细讲了一遍。 这一讲,就讲了半个多小时,那杯咖啡却始终没有碰过。 王京一直在认真倾听,没有说话,等明心桐讲完,才说:“先喝点咖啡吧,这大半夜折腾一趟,可是不容易 。” “我不喝这个,热量太高了。” 明心桐明确拒绝了咖啡。 王京不由一挑眉头,“我记得你原先挺爱喝的。怎么突然改习惯了?” 明心桐面无表情地道:“齐正道劈腿那个女人说我身材不好,我决定好好管理一下自己。” “啊,这个啊……”王京有些尴尬地拿起自己的咖啡杯喝了一口,“这个事情你也不要太在意,齐家总归是要给你个说法的……” “算了,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喜欢齐正道。齐家也提出来换一个人来联姻,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她那晚喝酒浇愁,不是因为那个叫齐正道的未婚夫劈腿,而是因为齐家马上就又推出一个人替换,虽然这桩婚姻本质只是为了家族联姻,她不过是个联姻工具,但齐家这种做法还是让她苦闷异常,感觉自己完全成了个配种的工具。 明心桐不想多说这事儿,“王监,说正事吧,个人的私事就不要聊了。” “好,好,说正事。”王京呵呵笑了两声,转头对兜帽男说,“卢迁,这事儿你们情报部办得太不地道了,我非得跟你们鲁部长好好说道说道不可,你们这是想干什么?心桐,走,我们这就去情报部兴师问罪……” 他怎么知道兜帽男的名字了? 明心桐心中却突的一跳,起身道:“王监,这事儿我就不掺合了,你们领导之间沟通明白了,通报我一声就行,今天我还有课,先走了……” 王京笑了笑,“也行,那你走吧。” 轻轻放下手中的咖啡杯。 杯底与托碟撞击,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明心桐也不废话,立刻转身就走。 走到门前,推开门后,她犹豫了一下,停步转头,刚想对王京说话,就听到轰的一声大响。 一团浓浓的黑气砸落在门口的地面上。 如果她不是临时起意想要再跟王京说句话,而是直接出门,这一下准准就结结实实地砸在她身上了。 明心桐悚然惊惧,立刻毫不犹豫的转身,猛得扑向王京。 王京端着咖啡,一动不动,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砸在门口的黑气如同狂潮般顺着门口涌进来,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房间中的光线都因此而发生偏移。 一团浓黑的如同魔怪般的黑气冲进来,追向明心桐。 明心桐的脚下突的一绊,身子不由歪了一下,速度登时慢了下来。 只这么一慢,她就被那团浓黑的魔怪黑气追上。 一只黑气缭绕的大手抓向明心桐。 明心桐低头避过这一抓,如同猫般灵巧无比的在房间中跳跃闪避。 但时不时的,都会踩到什么东西,磕一下绊一下,令她的闪避不时出现迟滞。 可是黑气每次抓向她,都会被她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 而随着躲避,明心桐依旧在坚持冲向王京。 王京摇头叹息,“真不愧是明家人,不仅能带顶级运灵,还有这本好身手,怪不得敢号称东南第一世家,啧啧……” 他抬起右手,没有对着明心桐,却对准了她身后的那团黑气,低喝了一声,“敕,五方分神!” 房间中弥散的黑气,蓦得化成无数丝线,紧紧缠住了明心桐头上的星星。 明心桐的动作失误越来越多,躲避却越来越困难,在连续九次失误之后,终于没能躲过去,被那缭绕着黑气的大手一掌打中后背,整个人都飞出去,重重摔在沙发上。 第三十七章 连锁反应(下) 本来按照黑手击打的方向,明心桐应该是摔在茶几上的。 纯玻璃的茶几会被砸碎,从而造成更严重的二次伤害。 但在最关键的时刻,吉星高照还是发挥了作用。 明心桐被打出去之前,不小心踩到了落到地上的咖啡杯,再次滑了一下。 这本来是受到影响的倒霉结果,可是叠加在受打击上,就形成了一次微妙的好运气。 宽大厚实的真皮沙发大大缓冲了撞击。 明心桐在沙发上一弹即起,借着这弹跳的力量,猛得斜冲出去,直接撞破玻璃,飞出窗外。 这里是六楼! 王京大吃一惊,急冲到窗前向下观察,生怕明心桐摔死。 借用集中培训把明心桐调开,就是他的手笔。 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让明心桐死掉。 明家在委员会内势力庞大,曾出过两个最高十二人,至今明心桐的亲叔叔明见章还是总会行动部的部长,整个委员会中权力仅次于最高十二人的十六人之一。 明心桐会来海城做监察员,便是明家安排的路线。 因为她要联姻的齐正道所在的齐家,就是南方运灵师界豪强之一。 明家正积极运作,准备推动明见章上位最高十二人之一,齐家就是他们想要拉拢的最重要助力之一。 齐家现在有三人在亚洲区做到部长,还有重要姻亲是亚洲区最高十二人之一,对亚洲区的意向有着极大的影响。 所以,齐正道虽然是齐家的一个不成器子弟,可明家也舍得拿明心桐这样优秀的女儿去拉拢。 而齐家一直想要突破地域束缚,改变地方豪强的角色,明家伸过来的橄榄枝正合他们的心意,对于这场联姻,双方可谓是一拍即合。 所以,如果明心桐死在海城,就等于是同时得罪了明家和齐家,后患无穷。 王京探头伸出窗子,正看到明心桐重重摔在一辆停在楼下的中卡上。 车厢里装满了空纸箱,充当了绝佳的缓冲。 重重摔进去的明心桐稍稍躺了一下,便立刻起身,艰难地翻下车子,踉跄逃到街边,挥手拦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王京松了口气,旋即又有些犯愁,转头看到兜帽男,忍不住斥道:“你是怎么办事的,为什么会招惹到她?我们费这么大力气才瞒住她的,这下前功尽弃了。” 卢迁不爽地道:“我哪知道姓魏的跟她关系那么好啊,大半夜的一个电话就能把她调来!你是没看到啊,她跟姓魏的粘粘乎乎的,一看就不对劲,什么你要给我个承诺,什么我答应了,说齐正道劈腿,我看她也不甘寂寞!” 王京眉头一挑,道:“真的?她跟魏朝阳的关系真的那么好?” 卢迁撇嘴道:“关系不到一定份儿上,能大半夜的一个电话就把女孩子叫出来?” “有道理……”王京摸着下巴,慢慢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这个。 卢迁又道:“舅舅,落福金猪丢了!” 王京就是一呆,当即大怒,“运灵在你身上怎么会丢?真是没用的东西!那是借出来给你傍身用的,你弄丢了,怎么还给回去?” 卢迁不高兴了,“今晚挨打受罪的是我,你冲我吼什么,要是早知道这事儿跟炼运师这种角色有联系,我才不来掺合呢!那运灵也不是我要的。丢了怎么样,赔点钱就是嘛,两三亿我们卢家又不是出不起!” “蠢材!”王京看着卢迁,要不是这是亲外甥,真恨不得打死他! 运灵珍贵,有价无市,委员会只卖两三亿,那是因为过段时间运力不足,还得还给委员会来温养维护,到时候委员会还可以再卖一遍。 可别人家哪有这个本事,谁不是把运灵当成传家宝来珍藏。 要不是这次事关重大,他也不可能借出落福金猪这种级别的运灵,为的就是护着自家这亲外甥在这次事情里捞一份功劳,以利于日后发展。 可万万没想到,自家外甥居然就废柴到这种地步! 王京强压下怒气,沉声问:“你好好想想,怎么会丢的,会不会是魏朝阳猎去了?” “那倒没有,我走的时候,还能感觉到运灵在呢,可出研究生院,那运灵就感觉不到了……哎,没准儿还真是他!他把我抓了之后,没有对我怎么样,反倒一直在对我脑袋顶上搞三搞四的,肯定是他下了手脚。对,准没错儿,肯定是他!” 卢迁一拍大腿,恨恨地说:“这小子真不地道,连生人运灵也敢猎,必须不能放过他!看我不弄死他!” 王京斜眼瞅着卢迁,“那你去弄死他,把运灵抢回来?” 卢迁当时就软了,嘿嘿干笑道:“舅舅,我要是能打得过他,还至于被他抓住吗?他这人邪性着呢,居然能看穿暗影闪避法。” 暗影闪避法是委员会情报部的开发的专用法门,一旦用起来,就算是最高十二人也不能轻易识破。 王京皱眉思忖了片刻,突然冒出一句,“他大半夜的,却研究生院干什么?炼运师向来是无运不现身,难道他也在打天科大地运的主意!” 越想越觉得可能! 要不然解释不了魏朝阳为什么大半夜的跑去研究生院解除锁运阵。 这分明是看地运即将成熟,想要来摘挑子! 卢迁又一拍大腿,“对啊,舅舅,你这太睿智了,准准是为了天科大的地运。哎,这天科大的地运肯定不是什么普通运气啊,这两年出了好几个院士,前阵子省里还把这算成科学成绩好一通宣传呢。” 王京脸色阴晴不定。 天科大的事情,是绝对的机密,卢迁不学无术,不会测运,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 可王京做为一手运作此事的人,却是一清二楚。 他沉默片刻,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 没大一会儿,就有信息传回来。 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中,拎着行礼箱的魏朝阳,正一脸憧憬走进天科大校门。 身边的颜若凝,正侧脸看着他,专注认真。 特么的,怕什么来什么! 真是见鬼了,之前他怎么没露出炼运师的身份? 偏偏在这个时候露出来了! 不对,这一定是刻意而为。 他一定是注意到了研究生院的地运被锁,所以才会表露身份。 他这是要用炼运师的身份来震慑各方觊觎者! 所以,他才会搞这么一场声势浩大的拳赛,当着诸多人的面炼运! 王京越往深了想,就越觉得魏朝阳突然表露炼运师身份这事儿深不可测。 他正琢磨着这里面的深浅,却又收到了一条信息。 信息内容是魏朝阳劫了福喜公司预订的运灵。 王京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明心桐与魏朝阳关系密切,而且这么大的事情就发生在天科大,她不可能不知道,却没有上报! 这里面,不仅水深,而且水混啊! 卢迁还不知道深浅呢,“舅舅,这个魏朝阳就算是炼运师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还怕他不成?必须得干翻他,不然的话,落福金猪可就拿不回来了。难道到手的运灵,他还能自觉吐出来?” 虽然他口气大得很,不过几个亿卢家赔得起,可卢家又不是只有他自己,真要因为他造成的损失让卢家掏出几个亿去,家里那些人能生吃了他! 而自家舅舅再有权势,也不可能帮他掏几个亿去平事。 所以,魏朝阳必须死,落福金猪必须得拿回来! 王京本就心烦意乱,听着卢迁无知无畏的叫嚣,本来想斥他几句,但听到最后一句话,却猛然警醒。 没错,卢迁虽蠢,但这句话却是极有道理。 从来只有炼运师为了炼运夺运搞得天翻地覆死伤狼籍,却没听说过哪个炼运师会把到手的运吐出来。 而他,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哪怕是炼运师,也要争上一争。 “行了,这事儿你不要管了,赶紧回情报部,把明心桐的事情跟老鲁说一下,尽快把她挖出来控制住,不能让她在外面惹事。” 卢迁却道:“她要是把事情告诉明家怎么办?控制她也没用了。” “她不会向明家求助的。”王京淡淡地说,“因为齐正道的事情,明家刚刚严厉斥责了她,认为是她不想跟齐正道结婚故意搞事情。在这个关节上,她对明家说这事儿,明家只会更怀疑她要继续搞事,根本不会相信她的话!她在海城举目无亲,平时也不怎么跟外人亲近联络,唯一能求助的对象应该只有魏朝阳,只要盯紧魏朝阳,就一定能抓到他!” 卢迁一听自家舅舅如此胸有成竹,赶忙答应了一声,小跑着离开。 王京等到卢迁走了,才沉声问:“你怎么看?” 便有一团浓浓的黑影出现在他身侧,幽幽的声音响起。 “我的任务只是把那运带回去,其他的你说了算!只是,如果我带不回去运的话,后果会怎么样,你也清楚。 最高十二人下半年就要换届,耽误了大公子的前途,别说你一个区区海城监察部长,就算是把卢家和王家全都搭上,也一样不够赔罪!” “我需要知道大公子的决心有多大。而且你是大公子的人,这事你也得出力!魏朝阳敢露面就挑衅福喜公司,说明至少在他自己认为,福喜不堪一击,可以做为他扬名震慑四方的垫脚石。等他当众炼运成功,把名声扬出去,就会正式与福喜开战!” 王京话说得很乱,似乎没头没尾,可是那黑影却明显听懂了,沉默片刻道:“与最高十二人所带来的权势和地位相比,同炼运师开战,不是不可接受!”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王京便立刻拿起手机打出电话,“朴经理,我是王京,听说你们最近遇到了点小麻烦……” 第三十八章 突然咱就火成洪水猛兽了 魏朝阳是被一阵急过一阵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也没睁眼睛,摸起手机接通,刚“喂”了一声,劈头盖脸的训斥就冲出了话筒。 “你个小兔崽子,是想死是吧!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供你念大学,你不好好念书,你去打拳,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你个小兔崽子,你要是敢去上场,我就去你宿舍门口吊死,死了就一百了了,不用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不用看你天天作死了……” 背景中隐约夹杂着劝说声。 “哎,你别急啊……有话好好跟小林子说……别上火……小林子多乖个孩子啊……肯定事出有因……” 妈蛋的,老妈跟王叔叔,不对,现在得叫王后爹啦。 魏朝阳睡意全无,扑楞一下坐起来,“妈,你说什么呢?怎么了我就想死了?王叔,王叔,倒底什么事儿?” “你还敢问我什么事儿!抖音上都刷出来了,世纪之王,天南拳王!拳王啊,你说你在海城背着我打了多少次拳?我送你去学武,是让你强身健体,少得点病,你倒好啊,作死去,打拳啊,那是正经人干的吗?你要气死我了……” 魏朝阳心想坏了,昨天后来忙活的太多,把上抖音宣传这事儿给忘脑后去了,当时要是提前解释一下就好了。 他立刻就开始解释,“妈,妈,你别急,听我说,这不是真打拳,是作戏,大林哥你还记得吗?他在海城现在跟人合伙开了个搏击俱乐部,我常去他那练嘛,正好他们俱乐部最近生意不太好,想搞点宣传,就请我帮忙演出戏。 不信你打听啊,跟我对打那个闻峻以前也是大林哥俱乐部的。我们就是搞个噱头,提升一下俱乐部的名声,给他拉点生意。我之前就在俱乐部跟闻峻演了场戏,然后录成视频做宣传。 对,对,就是一拳把他打飞那个,正常人哪可能一拳就把人打飞啊。你儿子我你还不了解,从小到大,我就没打过架!再说了,你不信我,还信不过颜若凝吗?她在这边看着我呢,我干什么能逃过她的眼睛?” “对哦,还有小颜呢,你个小兔崽子整天没一句真话,我问小颜去,看着点,你要是敢跟我撒谎的话,我就让小颜收拾你!” 好嘛,前面的解释一句没听进去,就听了最后一句。 早知道还废什么口舌,直接说最后一句就好了。 魏朝阳还想再说两句,可老妈已经迫不及待的挂了电话。 他盯着电话发了会呆,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 连老妈都知道了,怕不是整个天科大都要知道了。 那颜若凝能不知道?就算她不玩抖音,可架不住耳目遍地啊!随便哪个嘴欠的来一句“你那个小老乡厉害了,要争拳王”,那他可就死定了! 就算她现在闭关做实验,暂时得不到消息,可她明天晚上就出关了啊。 魏朝阳想了想,决定亡羊补牢一下,赶忙给颜若凝发了条信息,“颜颜,我帮大林哥的俱乐部演场公开拳赛,不是真打啊,你不要担心。” 刚把信息发过去,自家老妈电话就又过来了。 “哎,小颜怎么不接电话?她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吧。你快去看看,哎哟,这闺女天天就知道学习,也不晓得爱护自己的身体,这要是病倒了,身边也没个人照顾,太可怜 了,你赶紧过去看看,要是出什么事的话,赶紧告诉我一声……” 妈,我才是你的亲儿子好不好! 而且你还用得着担心颜若凝没人照顾? 她真要病倒了,别说门下那一群走狗了,她那院士老师都得亲自上阵照顾。 老头子如今把颜若凝当成关门弟子,重要场合必须带在身边炫耀,不仅学术流派的衣钵要靠她来传承,自家的身后名什么的也都指着她呢。 魏朝阳解释道:“颜若凝这两天实验项目到关键时刻,正在实验室里闭关,估计是做实验顾不上接电话,你放心吧,我昨天晚上刚去看过她,活蹦乱跳的,好着呢。你要想联系她,明天晚上再打就差不多了。” “明天晚上?那你拳赛不是打完了吗?”老妈尖叫起来,“怪不得你敢往她身上推呢,原来是拿准了她接不了我电话,所以可着劲儿用谎话来应付我是吧,你个小兔崽子,你是铁了心要去打拳吧……” 魏朝阳以无比诚实地语气说:“妈,我可是你亲儿子,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对你说过一句假话吗?王叔可以作证,颜若凝也可以作证。” 没错,他从小到大是没骗过自家老妈,颜若凝也没骗过,不方便说的假话都是交叉着话的,颜若凝负责骗魏朝阳老妈,魏朝阳负责骗颜若凝老爸老妈,各自保持对自家爸妈的忠诚。 所以,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家老妈总是认为自己没一句实话,这印象是怎么生成的? 这么一说,老妈态度才有些缓和,“那你这回也没骗我?” “没有,绝对没有!你要不相信,到时候可以看现场直播,看我们两个打得是真是假不就得了?”魏朝阳信誓旦旦,“而且这戏不白演,有钱拿呢,大林哥答应了给我两万块钱。” “不行,我要去看现场!”老妈立马做出决定,“老王,订车票,我要去海城,小林子这小子整天没一句实话,我要去现场盯着,他要是敢骗我,我就在拳赛场直接上吊死给他看!” “哎哟 ,你不要这么急嘛,小林子平时多老实,你怎么总说他一句实话都没有?” “你不知道,这小兔崽子跟小颜合伙演戏,相互打掩护,骗自家妈。人家小颜那是孝顺不忍心让自家妈担心,我们这个小兔崽子那是瞒着我出去作……” 不等魏朝阳说话,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妈蛋,老妈什么时候知道这事儿的。 而且都是做一样的事情,为什么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双标啊! 魏朝阳赶忙给王叔叔打电话,让他帮忙劝劝自家老妈。 王叔叔满口答应,最后却还是语重心长地说:“小林子,你可是天科大的高材生,好好念书才是正道,出来之后,前途光明远大,可千万不能为了挣快钱走岔道啊。打拳,那不是好事儿,我这几十年,见过不知道多少拳手,几乎没有好下场。” 魏朝阳老家是著名的武术之乡,武风极盛,打拳是很多学业不成的年轻人的一条出路,不过这行也同样吃的是青春饭,一过三十,基本就不打动了,一身伤病,又没什么其他谋生技能,最好的也就是当个教练,不好的十有八九要当打手混社会,最后不是倒毙街头,就是扫进局子。 魏朝阳再三保证绝对不会走这条路,王叔叔这才万般不放心的挂了电话。 看着电话发了会儿呆,魏朝阳觉得这两天大概不会消停了,赶紧起床洗漱,准备先去校外躲躲清静,顺便把储运兽的事情搞定。 正好他做为车祸受害者,已经在导员那里过了明路,可以光明正大的休一周不用上课,所以三大害虫去上课的时候都没有叫他一起。 当然, 三大害虫也不是什么勤快人,实在是今天上午的课是著名课堂点名达人的,三大害虫不敢不去。 魏朝阳麻利的收拾停当,往外一走,好嘛,突然间就变成焦点热门人物了。 楼里来往的男生们但凡看到他,都会热情地打招呼,赞他一句屌爆了,问一问拳赛的事情。 魏朝阳不敢多说,含糊应付,快速奔逃,可刚跑出宿舍,导员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开口就问他拳赛是怎么回事儿。 魏朝阳以同样理由解释了一下,导员就说学校不会干涉学生的私生活,但他这个学生也得注意些影响,一个堂堂天科大学生跑去打拳,总归是对学校名声有影响的,系主任已经在抖音上注意到这件事情了,还特意传了话过来,要是学生有困难,系里可以帮忙想办法解决,不能逼得自家学生去打拳挣钱。 魏朝阳就小小的囧了一下。 自家系主任那是经济学的大拿,国内数得着的经济学家,正经给决策层做参考的国师级人物,万万没想到居然也刷抖音,这也太不务正……咳,是太接地气了。 魏朝阳再三表示,只此一次,绝不再干,同时又态度坚决的表示这次不干不行。 导员又叮嘱再三,绝不能在拳赛的时候出现什么严重问题,更不可以拿自己的天科大学生身份做宣传,这才挂了电话。 魏朝阳抹了一把冷汗,赶紧揣起手机就往校外跑,没跑出多远,就突然听到有人在后面追着叫他,扭头一看,就见一个女生小跑着追在后面。 就跑得特迎风摆柳,让人一看就是柔弱小女子,柳腰易折,风情满满。 完全不像颜若凝,跑起来姿势特端正,大长腿一迈,胳膊一摆,专业跑步运动员都要赞一句动作规范标准。 一看到这女生,魏朝阳就立刻头痛了。 他想起昨天晚上忘掉什么事情了。 “魏朝阳,你站住!”柳腰一握的女生跑到近前,气喘吁吁地站住,双手叉腰,杏眼圆睁,“你居然敢放我鸽子!我真是看错你了,长这么大个子,一点责任心都没有,对我一点责任都不敢负吗?我以为你是受伤来不了,结果跑去打拳赛,分明就是对我始乱终弃……” 魏朝阳吓了一跳,心想这学校大庭广众之下,怎么什么虎狼之词都乱用,赶忙打断女生,“柳部长,有话好说,你别乱用成语啊,什么我叫对你始乱终弃了。” 这位就是系学生会文艺部的部长柳青芽,之前让郑玉龙带话,约魏朝阳一起去排练学校百年大庆的演出节目,结果魏朝阳被天科大地难的事情一打岔就给忘脑后去了。 本来柳青芽就憋了一肚子气,结果一早上就从抖音上看到魏朝阳要去打拳赛的消息,当时就压不住火了,立马就杀过来要说法。 如今听到魏朝阳居然不承认错误,还有抵赖的嫌疑,当时她火就更大了,本就瞪得圆圆的眼睛又大了一圈,“那你说昨晚你为什么不去参加排练?” “我这有事儿没倒出工夫来,又没你电话微信,也没法通知你。你看我这一早起来不就打算去找你道个歉嘛。” 魏朝阳瞎话张嘴就来,说得时候还认真专注地看着柳青芽的圆眼睛,真诚得不要不要的。 柳青芽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偏了偏头,继续表示质疑,“你走这条路好像不对头吧。” 魏朝阳道:“这不没吃早饭,想先去校外对付一口再去找你嘛。要不你先忙,等我吃完饭再去找你?” 柳青芽立刻道:“我也没吃早饭呢。” 魏朝阳哈哈一笑,“哎呀,柳部长,我帮你在墙上呼一下,保证一堆人过来请你吃早饭,别急啊……” 掏手机就准备发贴。 柳青芽一把按住他的手机,“给你个请我吃早饭赔罪的机会。” 魏朝阳当机立断,“我兜里没钱,要不能去打拳吗?” “我先借你。”柳青芽掏出自己的手机,“来,手机号告诉我,先加个微信,我转你早饭钱。” 之前两人既没留手机号,也没加微信,那是因为大家不熟嘛,只是为了排练校庆汇演,才聚到一起来,好几十号人呢,也没必要个个去加。 再说了,从来只有男生管柳部长要联系方式,柳部长怎么可能主动去要男生的联系方式! 第一次开会的时候,所有有幸参加汇演的男生,都抢着来管她要联系方式加微信的好不好! 可谁知道这个最打眼的傻大子居然开完会抬屁股就走了,居然没加她,而且以后几次排练,哪怕她把他提到了仅次于自己的重要位置,他也从来没有想要加她的想法。 要不是这样的话,昨天晚上她早就直接联系他了! 当然其他参加排练的同学应该有联系方式,但柳青芽怎么可能去要? 今天要是不加上,以后就不好找机会了。 魏朝阳,“……” 这是准备绑上链子硬拉去参加排练啊! 很好,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个,哪能让女士借钱请吃饭呢?要不等我打完拳有了钱再请你吧。到时候吃什么早饭啊,我请部长大人去坎子街吃西餐,听说那开了家正宗的髪国餐厅,牛排一流,我请你啊。” 柳青芽一听,还有这好事儿,当即点头,“行啊,那就定后天?” “一言为定!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魏朝阳刷地转身拔腿就跑,转进如风。 妈蛋,这阵子这么忙,哪有时间参加校庆排练,那么多人呢,随便抓个替补不就得了,非得拽自己干什么! 这两天必须得躲着点这女人走,省得麻烦上加麻烦。 柳青芽就是一呆,马上反应过来,“哎,哎,你先加我个微信啊,你别跑,你是不是又想放我鸽子,你敢不敢加我个微信……” 着急忙慌地就追。 可她这跑得柳腰易折的,好看归好看,它没速度啊,越追越远,不由急得直跺脚。 这一幕,被一侧校主楼办公室的两个老人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同时露出会心的笑容。 年轻学生的青春活力和飞舞的荷尔蒙总是让人看了那么心身愉乐啊。 但左侧的老人突然眉头一皱,语气沉了下去,“那个男生,是你们系那个叫魏朝阳吧。” 他一张不怒自威的国字脸,语气一变,就有股子慑人的威势。 旁边的另一个圆团脸的老头笑呵呵地说:“校长的眼神还是这么好啊,不像我眼都花得厉害了,根本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子。” 校长哼了一声,“老韩,你们系这男生都上抖音热门了,今天在海城,谁刷开都是第一条,真是能折腾。一个天科大的高材生,不好好学习,去找什么拳赛,还搞得满城风雨,简直不太像话了!” 圆团脸的老头就是魏朝阳的系主任韩高卓,从学术地位出发,那是一点也不虚自家校长,笑呵呵的开口道:“年轻人嘛,精力充沛无处发泄,搞出点事情来很正常,不要太出格就行,自由搏击也是国家认可的正当体育运动嘛,打拳赛总比打架强不是?那个学生我打听过了,非常不容易啊,自幼父亲早逝,是妈妈做小买卖供出来的,平时除了学习刻苦,还业余兼/职打工赚钱,做家教、送外卖什么都干,放得下身段,吃得了苦头,成绩也相当不错,我有几个在基金投行做事的学生已经在关注他了。” 校长一听,语气立即放缓,“还算是个不错的好孩子,那就更不能放纵了。生活上有困难,我们学校可以多关心些嘛,不能让他这么野蛮生长,长偏了怎么办?这个培养学生的标杆,要我说,还得跟颜若凝看齐。 老许这个学生不得了啊,我跟你说啊,她那个项目这两天就要出成果了,老许连会都不开了,连夜从挪威往回飞呢,这要是成了,啧啧,我这个校长腰杆子都得硬三分,以后我们天科大对着清北也能不低头了。” 韩高卓无奈地说:“知道她是你们的宝贝疙瘩,你当年亲自带队去抢人英明伟大正确总行了吧,犯不着次次说话都非得拐到她身上吧。” 心里却着实对这老家伙的狗屎运羡慕嫉妒恨。 理科状元年年有,可偏就颜若凝考上那年,这老家伙突然心血来潮,亲自带队上门抢人,一举击溃了以招生办主任为带队大将的清北两队,把人揽入天科大。 都说学生要靠学校,但那是指一般的学生。 可像颜若凝这种,在哪儿都是给学校添光的。 为什么清北这样不缺生源的,还要每年参与各种抢人大赛,就是希望能够抢到一两个这样的天才学生,把学校的名声实力再带上一个台阶! 只要十年能抢到一个,所有的付出那就都值! 被亲自抢来的颜若凝也不负校长的希望,从大一开始,发各种论文就跟喝水一样,而且都是实打实的干货,一点水份都没有。 两年本科生涯,就把天科大的生物系在全国的排名往上干窜一截! 连清北现在看着都眼睛发蓝呢! 这对天科大是好事。 可对韩高卓所带来的经贸系却不见得是好事,生物系眼瞅要因着颜若凝大火,来年分经费的时候,可就要抢占别家份额了! 韩高卓眼睛一转,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决定给校长添添填,“说起来,倒是有个有趣的事情。就那个魏朝阳,跟颜若凝是老乡,他来报道的时候,是颜若凝陪着办的手续,两人来往挺密切的。” 校长哈哈笑道:“关照老乡学徒学妹,那是好事儿嘛,说明小颜重情重义啊,将来肯定不会忘记咱们学校的栽培之恩,哈哈哈……” 韩高卓也嘿嘿笑道:“是啊,是好事儿啊……” 校长笑得很自然,可等跟韩高卓一分手,立马就给许归竹打电话,“老许,小颜有个小老乡,叫魏朝阳的,你知不知道?对,就是那个要打公开拳赛的,这事儿你也知道了?听说两人关系很密切啊! 什么?青梅竹马!她为什么会有个青梅竹马! 别说什么哥们一样的关系。男男女女的,退一步哥们,进一步可就上床了! 你千万小心点,年轻人心性不定,情绪上来了,跟洪水猛兽一样,拦都拦不住。你可不能让这小子把小颜给带沟里去,那可是我们国内国际生物学界的重大损失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防水防盗防竹马,我可给你提醒了,到时候真出了事儿,你可别说哭都找不到庙门……” 此时被校长暗中定义为洪水猛兽的魏朝阳已经跑出校门,钻进附近的早餐店,点了二十个包子,一大碗韭花咸豆腐脑,外加两碟小菜,甩掉了想要蹭饭的小柳腰,这饭吃起来就是香,拳头大的包子,一口半个,咸豆腐脑一吸溜半碗! 正吃得香呢,忽有人坐到了桌对面。 魏朝阳抬头瞟了一眼,见是个穿着身板正西装的眼镜男,一脸卖保险的气质,只以为是来拼桌的,也没当回事儿。 可刚一低头,就见一张名片顺着桌面推了过来。 “魏朝阳先生是吧,谈谈?” 第三十九章 极品 “嘉思诚公司,业务经理,董光辉。” 泛着玉样光泽的名片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没有联系方式,也没有业务范围。 魏朝阳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看着眼前的保险男,顺便瞟了他头上的运气一眼。 嗯,从形态来看,挺普通的一个运气,只是不上手不知道是什么运。 “嘉思诚公司,没听过。” 董光辉微笑道:“鄙公司做些彩注方面的生意,名气不是很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不过最近我们的承担一个项目,工人体育馆的拳王之战。” 魏朝阳恍然大悟,“哦,搞地下赌博的,盘口就是你们开的吧,现在赔率多少了?” “1:57。”董光辉坦诚地回答,“因为你们在俱乐部那段对手录像,闻峻现在的赔率比较高,很多业人资深专家也分析过了,认为闻峻与你根本不是一个水平档次的选手,再次约战,也一定会输。这个判断对赔率有严重影响。” “哦,那我压自己一注吧,多少赢点零花钱。”魏朝阳笑咪咪摸出手机,“得怎么才能在你们那里下注?” 董光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推过一张银行卡,“这里有一百万,密码六个零,如果闻峻能赢的话,还另外一百万。” 魏朝阳挑了挑眉头,“你们让我打假拳?这要是传出去,谁还敢再上你们这里下注?” 董光辉微笑道:“魏先生,你这话说得严重了。这怎么能叫打假拳呢,只是适当的做一些娱乐大众的令各方都满意的表演,这是付你的演出费用。至于我们的信用问题,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本公司在天南承担各种类型的私盘已经有十三年,向来信誉卓著。” 魏朝阳伸手敲了敲银行卡,“这钱可真不少,可这次我不能打假拳,真是遗憾。” 董光辉不急不慢地说:“是考虑俱乐部方面的问题吗?我们可以保证,就算你输了,也不会影响你们俱乐部的排名晋级。而且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如果你收了这笔钱,你们俱乐部今年一定可以在年度联想里拿到十强排位。” 魏朝阳摊手说:“跟这些没关系,而是我因为一些不能告诉你的理由,一定要上台,而且一定要台上打赢闻峻。” 董光辉轻轻鼓了鼓掌,“魏先生很坦诚,并不跟我说什么拳手的荣耀之类的废话。上一次坚持在我们面前这么说的拳手你可能也听说过,他叫巴大为,东南拳王啊,可惜因为意外,死在了拳台上。既然魏先生这么坦诚,那我也坦诚一些,你尽管开个价吧。” 他说着,推过一张空白的支票,以鼓励地眼神看着魏朝阳,“价格你写!” 呦,居然真能在现实里碰上这种白痴一样的情节吗? 魏朝阳哈哈一笑,“行啊,写就不必了,两亿,拿来就可以。” 他这可不是乱开价,委员会卖运灵也是两亿一个嘛。 自家要是放弃拳赛,就等于是放弃一个甚至两个运灵,只收他们两亿,简直不要太良心。 董光辉脸色就是一沉,“魏先生,我是很有诚意的。” 魏朝阳认真地说:“我也很有诚意,一口价,两个亿,我一定认真考虑,你要是能拿四个亿,我就不考虑啦,到擂台上立马给闻峻认输投降。” “真是非常遗憾。看起来魏先生拒绝了我的提议,希望你不要后悔……” 魏朝阳摆手打断了董光辉的话,“这位董经理,你们穷,出不起钱,就不要说我没有诚意,我看小说电影的时候最烦你们这种角色了,牛吹得山响,逼装得闪亮,结果一到给钱的时候,啥也不是。 没钱你们出来得瑟个什么劲儿啊,还什么我拒绝,我没诚意,好嘛,敢情是我逼你们出别的阴招吧。想出阴招,那你们就尽管来嘛,不用找那么多借口,行啦,别妨碍我吃饭了。一会儿我还有事儿要办呢。请吧!” 董光辉脸涨得通红,啪地一拍桌子,把银行卡、名片和支票都收回去,起身就走。 魏朝阳嗤笑了一声,打定主意,找到储运阴兽就不回学校啦,在校外找个出租房住一宿,明天直接奔工人体育馆,看他们能出什么阴招。 把二十个包子和一碗豆腐脑外加两碟小菜和后添的两碗粥都干掉之后,吃了个八分饱的魏朝阳便即起身返回学校。 学校里有好些流浪猫,个个被养得滚瓜溜圆肥贼大胖,随便捉一个来,正好能用,而且平时身边带只猫也不显得奇怪。 可惜狗不是阴兽,不然的话,魏朝阳更想养只狗。 这些流浪猫一般都聚在固定那么几个地方,平时吃饱喝得就懒洋洋地躺着晒太阳,由着路过的学生们,尤其是女生们随便撸。 魏朝阳转了一圈,最后选定一只橘猫。 这猫不仅不怕人,还很懂讨好过来撸它的女生,由此换来鱼干肉干各种小食品不计其数,吃得肥头大耳,是所有流浪猫里最肥最大的。 当魏朝阳选中它的时候,它正享受着几个女生的侍候,一边趴在那里享受着玉手轻抚,一边嘴里嚼着赠送的肉干,那表情简直如同正享受着后宫服务的帝王。 魏朝阳去附近小超市买了袋鱼干,回来耐心地在草丛里蹲了一会儿,等到那几个女生离开,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大橘,摸出一根小鱼干晃了晃,“咪咪,想不想吃。” 懒洋洋趴在草坪上晒太阳的大橘瞟了魏朝阳一眼,弹了弹耳朵,很是勉为其难地站起来,走到近前,一口咬住鱼干,然后坦然地往魏朝阳脚边一趴,摆好姿势,一副任君随便撸的架势。 魏朝阳可不是想撸猫那么简单,看准它毫无防备,正要伸出魔爪揪它的后脖子,却忽听头顶传来扑楞楞的声响,一只猫头鹰随声落到了大橘身旁。 这只猫头鹰是真漂亮。 不是常见那种灰呛呛的毛色,而是白的! 通体羽毛白到发光那种白。 看起来就跟哈利波特里的魔宠猫头鹰似的。 它也不怕人,落到地上,就歪头瞧着魏朝阳,一副很认真在观察的样子。 魏朝阳就觉得这猫头鹰挺邪性的,也歪头瞧着它,打算看它准备干点什么。 可大橘却没那耐性,大约是很少见到这么胆大包天的鸟,一抬头伸爪子就想去打这猫头鹰。 说时迟,那时快,这白猫头鹰一探爪子,就按在大橘脑袋上。 一下就把大橘的脑袋踩到了地里。 大橘拼命挣扎,可猫头鹰的爪子却纹丝不动,站得稳稳当当。 瞧那气势,颇有些大高手的渊停岳峙之意。 魏朝阳指了指大橘,“这是我的。” 猫头鹰歪着脑袋瞧着魏朝阳,咕咕咕地轻声叫了起来,丝毫没有放开大橘的意思。 魏朝阳掏出手机查了一下。 猫头鹰不吃猫。 那这是什么意思? 魏朝阳跟猫头鹰大眼瞪小眼地互瞧了一会儿,决定不跟一只长翅膀的傻鸟计较。 校园里流浪猫多得是,换一只好了,这只大橘就留给它吧。 魏朝阳很快又选定了一只狸花猫,如法炮制,掏出鱼干勾上来就抓。 结果没等落手呢,就听扑楞楞声响,白猫头鹰它又来了。 这回特干脆,落地就抬爪子按住狸花猫,歪头看着魏朝阳。 魏朝阳大怒,“你什么意思?别以为你是二级保护动物我就不敢揍你啊。没人看到,我揍了也是白揍。” 猫头鹰转了转头,往左上方瞧了瞧,又转回来看着魏朝阳。 魏朝阳顺着看过去,妈蛋的,监控摄像头! 这只猫头鹰不对啊! 魏朝阳只好缓下语气,商量道:“兄弟,有什么事儿,你表示一下,总按着不让我抓算怎么回事儿?要不这鱼干给你吃?” 掏出只鱼干递过去。 猫头鹰一伸嘴把鱼干吃了,却没有放开狸花猫的意思,依旧目光囧囧的看着魏朝阳。 魏朝阳没办法,只好再找别的猫。 结果,这猫头鹰居然跟他对上了,走到哪儿跟他哪儿,就是不让他抓猫! 魏朝阳这个气啊,可也不能真跟这货一般见识。 就算看出来这货智商不一般,可不能说话也没法交流不是。 算了,不让抓流浪猫,那去宠物店买一只好了。 反正卡里四十万躺着呢,咱小魏大师现在也是有钱人了,买只猫什么的,洒洒水啦。 魏朝阳干脆的转身就走。 就不信了,难道去宠物店买猫,这死鸟还能拦着他? 天科大附近很是有几家规模不小的宠物店。 颜若凝就养有一只布偶。 她住的单人间宿舍,养猫非常方便,而且平时她研究学习忙的话,自然有人帮她顾顾。 那只布偶就是魏朝阳陪她来买的,可惜跟他一点也不亲。 颜若凝可以随便抱随便撸,要是不抱,还会主动蹭上去撒娇求抱。 可魏朝阳要是敢伸手,必然爪子侍候,就算强行偷袭抱成,也是一脸的坚贞不屈,找机会就蹬腿开溜。 不过如今咱小魏同学也要有猫啦,回头抱去气气那破布偶! 魏朝阳选了最近最大的一家宠物店,进去就说要买猫。 店员给他介绍了一翻,什么布偶蓝短金渐层,暹罗蓝白安哥拉,尽挑着那些美貌如花的推荐,看得魏朝阳是眼花缭乱,觉得哪个都挺不错的,走了一圈也拿不定主意。 好在店员见多这种挑花眼的情况,便让魏朝阳自己再走一圈,买猫最重要的是看眼缘,一眼觉得哪个猫合眼缘,就买哪只。 魏朝阳正转着呢,忽听到扑楞楞响动,就见那白猫头鹰顺着上方的气窗飞了进来,落到了角落的一个笼子上方,歪头看着他。 笼子里关着只黑猫。 皮毛油光,眼睛油绿,懒洋洋的趴在那里,连落到上面的猫头鹰都没兴趣,一副相当佛性的姿态。 这只黑猫,店员刚才都没有介绍过。 大约是因为面相看起来有点凶。 大家买猫都喜欢买面相柔和貌美如花的,这种凶凶的黑炭头很少会有人喜欢。 猫头鹰,“咕咕咕……” 还冲着下面的笼子低了低头。 魏朝阳震惊了,“你让我买这只?” 白猫头鹰居然点了点头,然后在发现它的店员过来之前,展翅飞出气窗。 魏朝阳蹲到笼子前,打量着黑猫,沉默不语。 黑猫回看魏朝阳,打了个大大呵欠。 事反常即有妖。 这猫头鹰是打哪儿来的? 魏朝阳琢磨了一会儿不得要领,干脆叫来店员,“就这只了。” “这只啊!”店员有些迟疑,“这猫的脾气不太好,之前卖出去过两回,都被人家给退了回来,您还是换一只吧。” “就这只吧。”魏朝阳想着猫头鹰的态度,决定试一试,不行也退回来嘛。 既然魏朝阳坚持,店员也不能不卖,给他办了手续,又赠送了笼子食盒砂盆等等一大堆东西。 魏朝阳拎着大包小包和黑猫出了宠物店,便按原定计划先就近找了个民宿出租屋住了下来。 这种民宿出租屋的好处就在于短时间租住,可以不看身份证,比快捷酒店更受青春荷尔蒙飞腾的大学生们欢迎。 而且为了招揽大学生们,房间收拾得都比较干净整齐,还很贴心的备有套套之类的必需物品。 魏朝阳到房间把东西都放下,将笼子拎到桌上。 黑猫对于环境发生改变居然一点不安都没有,依旧那么懒洋洋地趴在那里,歪头瞧着魏朝阳。 “先给你起个名字。”魏朝阳琢磨了一会儿,做了决定,“就叫棉花吧。” 黑猫,“???” 魏朝阳对一脸懵逼的黑猫解释,“我小时候养过一只仓鼠,白的,就叫棉花,可惜后来死了,我当时哭得老伤心了,发誓以后再养宠物就把它的名字给新宠物。” 黑猫,“???” 对于把老鼠的名字给只猫毫无良心不安的魏朝阳伸手打开笼子。 黑猫迟疑了一下,慢慢起身,钻出笼子,歪头看了魏朝阳一会儿,“喵”地叫了一声,然后走到魏朝阳的手掌前,低头用脑袋蹭他的掌心。 明明很乖嘛,为什么说它脾气不好? 魏朝阳被棉花给拱得手痒心也痒,干脆抱起来痛快地撸了一痛,顺便把剩下的小鱼也给了它。 当然,他买猫不是为了撸的,撸得再爽也不能忘记正事儿。 趁着棉花吃鱼干的工夫,他一边撸,一边摸索。 阴兽的命窍位置各不相同,而猫传说中有九条命,就是有九个命窍,往往因着体形和成长环境的不同分布于不同位置,需要逐一定位。 而且还得熟悉这些位置,一伸手就能按到,如此换运的时候才不会换错。 按脑子里的知识来说,最好的储运阴兽是命窍都位于背上,伸手可触。 但这种储运阴兽可以说是万中难遇一个。 所以退而求其次可以选择那些能够人立而起的阴兽,这样只需要转个身就能触到肚腑位置的命窍了。 说起来,猫头鹰就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它也有九个命窍,全身哪都能随手就按。 魏朝阳就怀疑那只猫头鹰也是某个人养的储运阴兽。 不过,他在这上面也没有多想,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既然那猫头鹰已经露面了,背后的主人应该很快也会出场,有什么目的到时候也就知道了。 摸索一圈,定了九个命窍,魏朝阳震惊了。 九窍居然全在背上,分布参差错落,一旦熟悉,绝对不会按错地方! 这是最顶级的极品储运兽! 虽然有吉星高照的庇护,可这也未免运气太好了。 “是谁把你送到我身边来的?”魏朝阳捧着黑猫的脑袋,盯着它绿莹莹的眼睛,轻声发问。 黑猫,“喵……” 好温柔,而且一点也不凶了! 妈蛋,心都要化了。 “九漏之属,千载难逢,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这猫你要是错过了,可是要折福挫运的。” 声音突然从窗外响起。 魏朝阳猛得回头,就见窗台上蹲着个胖胖的老头,正笑咪咪地看着自己。 头上一根长藤,缠绕弯转,青气缭绕。 仙儿得很! 妈蛋,六楼,怎么上来的?也不怕掉下去摔死! 魏朝阳就问:“这猫是你弄给我的?” 胖老头摆手道:“我可没这个本事,这是小白送给你的。” 话音未落,就见那只白猫头鹰扑楞楞落到老头肩膀上,歪着头神气地看着魏朝阳。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滕文彦,炼运师,圈内老少爷们抬爱,给了个行走天下的匪号,火神。” 他伸手点在白猫头鹰的肚子上。 头上的青藤刷一下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 烈焰四周缭绕着一圈浓浓的黑气。 黑气不详,这是噩运! 魏朝阳还是头一回看到噩运! 但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原因无它,这玩意太邪门了,只一搭眼就能觉出满满的恶意,仿佛跟人间一切美好不能共存,那火焰仿佛焚烧世间一切般。 既凶,且邪! 随着这黑气火焰上头,滕文彦的额头都黑了三分,整个人散发着无法形容的凶气。 “火,三凶之首也!” 腾文彦伸手在窗纱上轻轻一抹,便冒出一溜火焰,呼啦一家伙,将整个窗纱烧得干干净净,刺鼻的焦糊味儿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他旋即又轻轻一点猫头鹰的腑部,头上黑焰刹那间又换回青藤,整个人的气质同步变得神清气爽,那么几分仙儿气同步回归。 轻轻一跳,跃进房间,冲着魏朝阳一拱手,“听说小哥也是炼运师,不知道怎么称呼,师从哪门,号何?” 拱完手,十指如花般翻飞,做出一连串漂亮的手势动作,最后定在一个两个大拇指高高翘起向外伸展的架势。 十分认真地看着魏朝阳。 妈蛋,不说炼运师很罕见的吗?怎么随随便便就冒出来一个! 李鬼碰上李逵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魏朝阳有点方。 脑海中迅速划过数种方案。 装傻充楞不知他在说什么方案。 死鸭子嘴硬冒充到底方案。 直接倒打一耙反黑过去方案。 能动手别逼逼灭口方案…… “我不懂你说的这些,我师傅没教过我。”魏朝阳坦然回答,“以前我也没见过别的炼运师,你问的这些,我回答不了。” 滕文彦呵呵一笑,“不知道你师傅怎么称呼,炼运师的圈子就这么大,没准儿和我是老相识。” 魏朝阳认真地说:“我师傅说他叫满宝库。” 滕文彦,“……” 卧槽,炼运师这么高大尚的行业里,还有这么接地气的名字吗? “他老人家从来没说过他是炼运师。”魏朝阳又说,“也没教过我炼运师的事情,大爷,你有事吗?” 滕文彦其实准备了好几套应对话术方案,可却全被满宝库这个名字和魏朝阳这坦率给噎回到肚子里去,无论是承认他是炼运师往下顺话题,还是斥责他是冒牌骗子往下接话题,都用不上了。 好在他人老成精,见多识广,什么把天聊死的局面都见过,当即微微一笑,亮出手机中的抖音,魏朝阳和闻峻的大头像配着魔性的背景音闪亮登场,“你要借这场拳赛炼运是吗?” 魏朝阳也不藏着掖着,“是啊,我带着的千锤百炼,要把它炼成运灵,向所有人证明我是个炼运师!” “巧了,我也要借这场拳赛炼一个运。”滕文彦哈哈一笑,“闻峻从我这里借了一个战无不胜的运数,已经数足圆满,正适合炼数成灵,所以我在工人体育馆布了个炼运阵,以合天地人三才,助力炼运!小子,我们犯向了!” 魏朝阳眨了眨眼睛,“所以,大爷你是来让我不要去参加拳赛的吗?” 滕文彦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当然不是,炼运起了争执,我不能用前辈的身份压人,所以我们按规矩来,斗上一场,胜者通吃!你死了,所有的运数运灵都归我,我死了,所有的运数运灵连同小白都归你。我现在手上有长命百岁,烈火燎原和竖不可摧三个人运灵,以及一个地运灵万象更新,足够赌这一把了。” 妈蛋,这帮人都好凶残,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 我一个青春年少前程无限至今没有女朋友的大学生,谁要跟你个土埋半截的老头子赌命啊! 魏朝阳干笑道:“大爷,你这好东西太多了,我就是一个运灵蝴蝶翩翩,还是被噬运兽给盯上了的,你这么和我赌,实在太亏了,要不再想想?这做人不能太冲动啊。” 滕文彦嘿嘿笑了两声,“炼运撞局的机会可是很难得,平时哪有人肯跟我这么生死斗上一场?只要有斗上了,无论生死,我都不会亏!” 魏朝阳心想这老头有什么毛病吧,还斗上了不亏,难道是天生的斗鸡属性,就很诚恳地说:“我这怎么算你都很亏,大家出来混的嘛,讲究一个和气生财,犯不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要不然我退一步,这回我就不炼运了,这总行了吧。” 对着董光辉的时候,魏朝阳毫不在乎,但对着这个矮胖老头,魏朝阳却感受到了无法形容的危险,仿佛被噬血的猛兽盯上了一般,立马决定认怂。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不了回头找董光辉把那一百万拿了好了。 哪知道听到他这句话,滕文彦却伸指头点了点魏朝阳,沉声问:“小子,知道运是什么吗?知道为什么人头上顶着这么个玩意,就可以影响到权财势命吗?” 魏朝阳一听,不由来了兴趣。 他这两天偶尔也会想到这个问题。 头上顶了这么个玩意,就说有好事就有好事,说有坏事就有坏事,完全不科学嘛。 这玩意是怎么起作用的,原理是啥,怎么想都想不通。 万万没想到,居然这就碰上给解惑的了。 赶忙问:“不知道,大爷您知道?” “不知道!” 妈蛋,不知道你装哪门的逼啊! “但是,只要有了你,我马上就可以知道了!” 滕文彦看着魏朝阳,双眼闪闪发亮,充满了狂热! 第四十章 奉运仙使 魏朝阳毛骨悚然,赶紧后退两步,离着滕文彦远一点,再远一点,顺便做出手准备,这老头要是敢做点什么不三不四不正经的事情,立马重拳侍候! 三百公斤的拳头,尝过没有? “大爷,有话好说啊,咱不兴打坏人主意的。” 滕文彦看着魏朝阳警惕的样子,哈哈大笑,“现在年轻人的花花肠子就是多,随便一句两句就能想歪到天边去。老头子我年纪虽大,但身强体壮,只喜欢美女,对男人没兴趣,你放心吧。” 魏朝阳更不放心了,对身体没兴趣,那就是对性命有兴趣啊,“大爷,你看啊,大家都是同行,你是前辈,我一个晚辈,什么都不懂,有话你说清楚,别让我猜,行不?我怎么想,你押上这么多跟我赌都亏得厉害,所以,你这是为什么啊。” 滕文彦颇有兴致地看着魏朝阳,“有意思,你觉得我亏得厉害,是因为你认为自己一定能赢是吗?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啊。如果你师傅没对你说过炼运师的事情,你这必胜的信心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天上有挂,难道会告诉你?只说肉眼看运,徒手捉运,这么多天,除了我自己,都没见谁会过!就凭这独一份儿,咱天下无敌……呸,这个flag不能立。 魏朝阳肃然道:“我是习武之人,心头一口气,三分恶三分勇,另有四分是必胜之念,不抱必胜之念,哪来的勇气跟人对手?这跟是不是炼运师没关系。” 滕文彦却道:“你在说谎,你分明是有所恃,才会让你有这种必胜之念,哪怕是面对我这种名震天下的老牌炼运师,都毫不畏惧。你的依仗是什么?你师傅的独门秘传?还是你的天赋异禀?不论是什么,这很好,我需要的,正是这样一场充满挑战的对决,让我能够在生死战斗中,真正体味到运的力量根源,掌握这世界的真实……” 魏朝阳越听越不对味儿,赶紧打断滕文彦,“不是,你等会,大爷,我先问两个问题啊,你要跟我在炼运这事儿上对决生死,是不是有什么说法,比如说只有在战斗的生死边缘才能够感悟到运的真谛?” “你也听说了?那就更好了!”滕文彦大笑,“那就让我们各出全力,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对决吧!” 魏朝阳试探着问:“大爷,你平时看小说不?老一点的,比如破碎虚空什么的?” 滕文彦傲然道:“不看啊,那种编出来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我这数百年的经历,比小说要传奇到不知哪里去!” 卧槽,数百年? 正常人能活这么长? 这是要从都市异能的世界线一步跨进修仙世界线吗? 那现在要不要来一句:这千般法门万般大道我只问能长生否? 哦,他已经长生了! 魏朝阳决定先忽略这个问题。 凡事都要抓住主要矛盾,然后再提次要矛盾。 “那我问一个问题,你提到的这个说法,流传多久了?” 滕文彦迟疑了一下,仔细想了想,“我听到这个说法也就二十多年的样子,怎么了?” 魏朝阳提示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之前没有听说过?再者,有没有听说过谁在这种生死对战中得到感悟了?” 滕文彦皱眉想了一会儿道:“你说这是假的?不可能,我是从古老头那里听来的。古老头那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说假话呢?绝对不可能,你不要以为拿这些话来绕我,就可以躲过与我的对决。我不是来征求你意见的,而是来通知你,并且向你正式下战书的!” 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牛皮纸的信封来,极为郑重地双手奉给滕文彦,“今有炼运师滕文彦,依规正式向魏朝阳提出挑战,各显神通,炼数成灵,败者虽死不悔,请接吧。” 魏朝阳试探着问:“我要是不接会怎么样?” 滕文彦神情严肃地道:“你要是不接,那就是对我的侮辱,从今而后,我和我这一脉的弟子传人,都与你是不共戴天的大仇。为了讨还这份公道,我现在就会与你一决生死!” 说话的工夫,他一点猫头鹰的肚皮,又把那火焰噩运给换上了。 满身凶气大作。 妈蛋,这特么不精神病嘛! 不行,今天要是就这么接了,不是让他把节奏给带走了! 炼运咱或许比不过,但论动手能力,难道会虚了这么个几百岁的老头? 魏朝阳突然伸手摸向滕文彦头顶火焰噩运。 滕文彦眼中蓦得凶光大作,沉喝道:“找死!” 右手在身上轻轻一抹,便听噼啪一声细响,有静电火花窜起,跟着便化为包裹了整个手掌的熊熊烈焰,猛得打向魏朝阳。 本来站在他肩头的小白扑楞一下飞了开去。 魏朝阳侧步闪身,躲过这扑面而来的熊熊烈焰,摸出的手掌轨迹不变,一把揪住那团烈焰的顶端。 运灵:烈火燎原,红霞赤气腾高宇,星点可化烧天海。 强烈的炽热感瞬间铺满整个掌心。 那团火焰中央突然露出眼睛嘴巴来,乌黑乌黑的。 嘴巴更是张得老大,露出两排尖牙,奔着魏朝阳掌心就咬。 妈蛋,这玩意居然还能咬人! 魏朝阳反手一巴掌就抽在那团烈焰上。 这一巴掌,直接触发爆击,抽得烈焰跟陀螺一样滴溜溜转了起来。 滕文彦只觉命宫一阵悸动,一时天旋地转,头晕目眩,不由暗叫不妙,刷地向后一跳,想要逃出战圈,重新来过。 可魏朝阳哪来给他机会,如影随形般上前,正手又是一巴掌,把烈焰抽得转了回来。 滕文彦脚步虚浮,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魏朝阳抬手就把烈焰给揪了下来。 揪的时候,感觉跟生了根似的,不是一般的结实,手上加了加劲才算成功薅下来。 那团烈焰已经被两巴掌抽得老老实实,别说张嘴咬了,直接把嘴眼又藏了起来,感觉很自闭的样子。 滕文彦觉出不妙,抬手往后脑勺一按,失声叫了出来,“徒手捉运,你是奉运仙使?” 魏朝阳心中便是怦怦一跳。 当初刚看到那破落大厅的时候,那个声音叫自己什么来着? 奉运童子! 虽说差了两个字,不过大差不差,约等于百分之五十,四舍五入一下,那就相当于全中! 这老头,肯定知道点什么! “大爷……”魏朝阳冲着滕文彦一笑,正想说几句场面话,镇一镇他,哪知道滕文彦一伸手喝了声,“运来!” 小白扑楞楞飞回来,把脑袋往前一伸,滕文彦伸出的手正点在它的额头上,刹时有一团运灵重新出现在脑袋上方。 那是一堵墙,表面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一看就不是一般的结实。 魏朝阳一看,哎哟,这是还要继续啊。 一伸手又去摸这个新运。 滕文彦抬手就挡住了魏朝阳的手掌,叫道:“别动手,有话好说!” 魏朝阳斜眼瞅着腾文彦,“刚才你怎么不肯跟我有话好说,这会输了就想好说了?” “什么输了!”滕文彦气鼓鼓地道,“我大意了,来之前没有布阵预防,谁知道你个年轻人不讲武德,说动手就动手,偷袭我一个三百六十七岁的老人家!” 魏朝阳诚恳地说:“大爷,这梗太老啦,换个新的吧。” 滕文彦不服气地说:“别以为我不上网,这才多久的事情,就是梗老?你是在嘲笑我跟不上时代吗?” 这老头怎么有点玻璃心的样子。 魏朝阳道:“网络时代,一个梗最多俩月也就过时啦,只有跟不上趟,还拼着命想显示自己没有落伍的老炉灰渣子才会不停用这些旧梗。当然,我不是说大爷你是老炉灰渣子,而是你说像你这样的都是老炉灰渣子。” 滕文彦被气到脸红脖子粗,腾的跳起来,“老子纵横天下几百年,没人敢这么当面嘲弄我,今天我跟你拼了!” 魏朝阳冷静地说:“你又打不过我,再说了,现在跟我拼了,还怎么和我斗运,来什么决生死感悟运之真谛?” 滕文彦,“……” 特么的,说得好有道理,可更想抽这混蛋小子了怎么办! “好,好,那你接我的挑战书吧。你要是不接,今天我就算死在这里,也要跟你拼了!” 滕文彦又把牛皮信封端起来,双手递给魏朝阳。 态度那是相当认真,一脸都是“你要不接我就死给你看”的架势。 魏朝阳想了想,还是接过信封,却又道:“大爷,你说这事儿吧,我怎么想都觉得不靠谱。这样啊,我给你推荐本小说,叫破碎虚空,没多少字,你看看,看完了再好好琢磨琢磨这事儿,网上到处都是,一搜就能搜到。” 滕文彦肃然道:“任你如何巧言狡辩,也不能改我志向。我已经活了三百六十七岁,见过人间所有风浪,如今所求的,不过就是弄清这运气的本质真相,所谓所朝闻,夕可死,亦无憾!” 妈蛋,你活够了,我还没活够呢,谁要跟你个土埋到鼻子底下的老头子拼生死啊! 魏朝阳劝道:“就当打发时间了,回去看看,不就看本小说,还不收费,看不了吃亏,你也看不了上当,难道说你不敢看?” “少用这种激将法,老头子我这辈子什么没见识过,什么没经历过!” 滕文彦转身跳上窗台,就要闪人。 “等下!”魏朝阳叫住他,把那个烈火燎原递过去,“你的运灵,不要啦,值好几个亿呢。” 滕文彦震惊了,看着魏朝阳,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你,你要把烈焰燎原还给我?这可是极品噩运,有价无市!” “多新鲜啊,动手归动手,这又不是我的,拿了不还,那不成抢了?三观不正的事儿,那不能办。”魏朝阳不以为然地晃了晃,“你还要不要,不要的话,我真拿去卖了啊。” 滕文彦赶忙掏出道符来,一晃烧着了,化出一条锁链,系住烈焰,拽回到自己手上,塞进小白体内。 呦,这炼运师也不会徒手捉运嘛,看来这本事果然是自己独一份的外挂啦! 妈蛋,好想回大厅把那套收割者的劳动保护领齐了。 拿回了烈火燎原,滕文彦的表情好了不少,冲着魏朝阳一拱手,作势要跳,却突然停下,扭头道:“你说的小说叫破碎虚空是,我回去会看的。” 说完,纵身一跃,便下了窗台。 魏朝阳凑到窗前一瞧,却发现滕文彦已经没了影子,不禁啧啧称奇。 大白天的跳楼不怕被发现,果然是有些仗持的本事。 魏朝阳感叹了一会儿,抱起棉花坐回到床上,慢慢摸索着黑猫背上的命窍,接着搞储运兽。 化窍为宫很简单,以对应手法按摩通窍,然后纳运温养十二小时,每隔四小时,按摩一次,完成上述手续后,就可以使用了。 用来温养命窍的运会在按摩中被完全消耗掉。 以手法按摩,必须得完全熟悉命窍位置,这样才能保证按摩时手法不出错。 一旦出错,就得全部重新来过。 错的次数多了,会对命窍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丧失储运功能,那就只能换只阴兽了。 魏朝阳虽然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但架不住脑子里有现在的相关信息,如今一操作起来,所有的步骤手法就都在脑海中流过,最初时动作还有些生涩,但很快就变得流畅熟练,按在黑猫背上的手指如同弹琴般快速滑过,轻重错落,缓急有序。 棉花被按得舒服得眼睛都闭上了,老老实实地趴在魏朝阳怀里,喉间发出呼噜呼噜的低低声音。 突然扑楞楞一阵响动,猫头鹰小白顺着窗子飞进来,落到地上,迈着方步走到魏朝阳面前,歪头看了一会儿,突然张嘴说道:“你这手法好熟练,不像是生手初哥,还敢说你是新人!” 声音尖厉,好像小孩子在高声说话。 魏朝阳吓了一跳,可按摩的手却依旧稳稳的,毫无差错,“你会说话?” “多新鲜呐,老滕活了三百多年了,头发都掉光了,我要是再不会说话,那得蠢成什么样子?” 人家头发掉不掉光跟你一只猫头鹰会不会说话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魏朝阳忍住当面吐槽的欲望,问:“那你这是成精了?” “应该算是成妖吧,花草树木会说话了才叫成精,像我们动物都叫成妖。所谓妖精,指的就是妖和精,两种不同的生物。” 小白很认真地回答魏朝阳的问题,然后又问:“你师傅身边有我这样的储运兽吗?” 魏朝阳一想自己的人设,觉得师傅应该也有一只才对,当即张口就来,“有啊,一只乌鸦,黑得透亮,特聪明,什么话都能听懂,但它不会说话,这一点不如你。” 小白歪了歪头,得意地说:“那是当然了,这好几百年,除了自己之外,就一只会说话的储运兽都没有见过,我这绝对属于独一无二,老珍贵了,你以后得对我好点啊。” “啊?我为什么以后要对你好点?”魏朝阳有点弄不清楚状况。 小白认真地道:“老滕活得腻歪了,整天就琢磨作死。这人啊,一琢磨作死,也就真离死不远了,长命百岁再强,也得宿主心思合拍才能发挥作用,这自己不想活了,别说长命百岁了,就算寿与天齐也救不了。他死了,可我还没活够呢,得赶紧给自己先找个下家,我看你挺不错的,等他死了就跟你混了啊。” 魏朝阳不解地问:“他都活三百多岁了,怎么就突然想不开要作死了?难道是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他有长命百岁哎,活到九百九十九都没问题,只要不进一千岁,就没超过运力效用范围。不过这身体没问题只是一方面,他是精神出了问题,那就没办法了。他啊,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觉得就这么为了活着而活着毫无意义,就折腾呗。” 魏朝阳点了点头,“我懂了,吃饱了撑的!” 绝对属于吃饱了撑的,也就这活了三百多岁的老头能有这种想法,正常人谁不天天琢磨给自己续命多活几年啊。 “哎,你这个总结很到位。我看网上说这也是一种心理疾病,我劝他好几回了,去医院治治。我听说现在有种医生叫心理医生,对付这种毛病挺厉害的。可他就是不肯听我劝。哎,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也没办法了,只能随他折腾。等他把自己折腾死了,我也就不用天天操心他了。” 小白以四十五度角抬头仰望天花板,长长叹了口气,每根羽毛都透着忧伤。 只是这语气,这态度,也不知道谁是老大。 忧伤了片刻之后,它又小声说:“我回来提醒你一声,回头你可得小心点老滕。” 顿了顿 ,又道:“我看过那小说,对你的说法非常认同,可老滕拿这玩意当精神寄托,突然发现这精神寄托是人编出来,一下子空虚了,很容易失控发飚。炼运师发飚,那是很可怕的,弄不好要天摇地动搞出大灾难。” 魏朝阳却有些不信,“我看他的本事也就那样,还能搞到天摇地动?” “炼运师的本事又不在贴身格斗上!再说了,你露了一手徒手捉运,把他给吓住了,不敢对你发飚,不然的话,你以为他能那么好说话?” 小白歪头对着魏朝阳左看右看,发出啧啧的声响,“奉运仙使啊,得有快两百年没见过了,你这出来想干点啥?我记得上回见到奉运仙使,还是顺治年间呢……” 魏朝阳一听,这不对啊,“哎,滕文彦不是才活了三百六十七岁吗?这顺治年间,他就能见到奉运仙使了?这对不上吧。” 小白冲着魏朝阳翻了个白眼,“是我见着的,又不是他见着的。我原来的主人死啦,我才跟的他。他知道奉运仙使这事儿,还是我跟他说的呢。要不然他能误以为你是奉运仙使?” 魏朝阳心想这鸟懂得挺多啊,“你认为我不是奉运天使?难道这奉运仙使一眼就能看出来?” “奉运仙使头上有字,那么老大一行,还闪着血光,老醒目了,瞎子才看不到呢。”小白舞着翅膀冲自己头上比比划划,“但凡牧运之属的,别管啥职业,都能看得到,要是看不到,那就不是真正的牧运之属!可你头上什么都没有,当然不可能是奉运仙使了。不过这事儿现在除了我没人知道啦,当年见过奉运天使的人都死光光了。” 魏朝阳说:“就算没人能活好几百年,难道不能把这事儿传给后代子孙?这个奉运仙使是不是很厉害很重要的角色?” “当场全都死光光了,哪来的机会传给儿孙。”小白抖了抖羽毛,就显得有些害怕,“重不重要不知道,凶可是老凶了,披着红通通的斗篷,拿着那么大一把长柄镰刀,随便一挥,好几百人就连脑袋带运全都给割走了。亏得我精明,装成一只普通的猫头鹰,没往前凑,这才逃过一劫。要不现在炼运师少见呢,当年一家伙就死得七七八八,好多传承都断了。” 魏朝阳心想,这不对啊,那大厅给的任务是收运灵,又不是收命宫,犯得着连脑袋一起割走吗?当年那个家伙莫不是个假货?要不就不是大厅派出来的收割者。就试探着问:“小白前辈,你见多识广,我问你个事儿呗。” 这一声小白前辈,叫得小白嘴角都禁不住直往上翘。 虽然活了几百年,但倒底是只猫头鹰,虽然都诧异于它会说话这事儿,但从来没人真把它当回事儿,更别提当面叫前辈了。 瞧瞧人家多有礼貌,当年滕文彦呢,刚见的时候,一门心思只想拔它毛拿去玩! 这小伙子,能处! “有问题你尽管问,跟你说我别的可能不行,但这论起见识来,一般人都比不过我,现在我天天晚上还上网看直播,还刷过好几个榜一大哥呢。也就我是只鸟,啥都不能干,要不然那些漂亮小姐姐,随随便便就能约出来,想干啥干啥!” 妈蛋,你一只鸟还想干啥? 魏朝阳突然觉得好心塞,堂堂大男人,居然不如一只鸟,自己看直播还一直白嫖呢,别说当榜一大哥了,连礼物都没刷过。 “小白前辈,你听说过真都三官洞天宝地吗?” 第四十一章 事情正在起变化 “啥宝地?在哪儿?好玩不?” 小白眨巴着眼睛,头一低,翅膀一展,拽出只手机来,放地上用膀尖点啊点,仔细一看,用高德地图搜真都三官宝地呢。 “没听过就算了。”魏朝阳有些失望。 鸟就是鸟,就算会说话,也只是只鸟,能知道多少东西呢? 小白毕竟活了不知道几百年了,一看魏朝阳的表情,就知道他这是对自己失望了,小眼睛一转,点了点棉花,“哎,年轻人,你不能这样,做为一个活了几百年的长者,我得传授你一点点人生经验。这神仙都不能做到无所不知呢,何况我一只猫头鹰?你不能求全责备,光看到我的缺点,还得看到我的优点。比如说吧,九漏之属,九养之属,你知道吗?不……” “九漏之属是指的九个命窍全在一手可及位置的储运兽,弹指间可换运,能够将换运所需时间缩至最短。九养之属是指命宫具有九重匹配性的人,能够兼容所有类型的运,是上好的养运炼 运炉鼎。” 魏朝阳张嘴,就啪啪抛两个名词。 抛完了,自己都震惊了。 这玩意一秒之前他还不知道呢,但小白一说,他立马就知道了。 所以,他现在是变成搜索引擎了吗? “啊,啊,你知道啊……”小白结巴了一下,但马上就重新抬起头,“那你知道运的九种炼制方法吗?” “人运三法,人鼎地炭,人鼎天炭,人鼎物炭;地运三法,穴鼎人炭,山鼎物炭,水鼎天炭;天运三法,阳鼎生炭,阴鼎死炭,空鼎时炭。” “啊,啊,这个你也知道啊。也对,你是炼运师嘛,怎么能不知道炼 运九法呢。是我问的方向不对。那你知道改命的九种奇术吗?” “一借,二替,三同,四破,五落山,六陷穴,七搭天门,八骑地龙,九承天之召!” 妈蛋,这不就是解决噬运兽追杀所需要的改命法门吗? 自己果然是变成搜索引擎了。 还是被动的那种,自己搜不好使,得别人来搜才行! 等等为什么李老头之前提这事儿的时候,脑子里就没有冒出来相应的内容呢? 对了,小白问的是准确的名词。 所以,自家搜索功能一般般,不能模糊联想,只能精准定位。 不过。精准定位也行,这不是有小白前辈吗? 魏朝阳不由兴奋地搓了搓手,对小白道:“你快问问我,什么叫真都三官洞天福地。” 小白呆了呆,突然就“嘤嘤嘤”的哭了起来,还一对一双的往下掉眼泪,“你,你什么都懂,什么还要这么戏弄我?虽然只是一只鸟,可也有自尊的,被你这么只活了才二十年的幼崽戏弄,还有什么脸面可言,嘤嘤嘤,我不活了,我要跟老滕一起去死!” 展开翅膀,扑楞楞飞走了。 “哎,别……” 魏朝阳刚叫了半声,小白又扑楞楞飞回来了,划拉了一下地上的手机,“哎,差点忘了,来,加个微信,回头常联系啊,对了,你手机微信同号吧。” 魏朝阳,“……” 妈蛋,这伤心欲绝也是演的吧。 还是掏出手机,扫了二维码。 一扫码,跳出来的是,“自由飞翔的大鸟”,头像居然就是它自己的自拍! 加完好友,小白把手机藏到翅膀底下,又扑楞楞往外飞,刚到飞窗口,又转回来,落到魏朝阳肩膀上,“嘤嘤嘤,你怎么能这样对人家,你个渣男……” 拿翅膀啪啪地拍了魏朝阳脑袋两下。 打得倒是不重。 魏朝阳道:“渣男是女人评男人的,你一只鸟不能这么用。” “鸟怎么了啦,鸟我也是母鸟,你说穿了就是看不起我们鸟,呸,你个渣人,别给我发微信啊,发了我也不回,回了也不会有好态度,有好态度也不会原谅你……” 小白又拿翅膀拍了魏朝阳两下,扑楞着飞出窗外。 魏朝阳盯着窗口好一会儿,确认这货不会再杀回来了,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对怀里一脸懵逼的棉花说:“你以后可千万不能像它这样啊。” 棉花软萌的“喵”了一声,拿脑袋拱魏朝阳的手,示意他继续按,不要停。 魏朝阳又按了一气,把九窍全都按通,接下来就得找运气存入养窍,待养完窍,这只猫就是正经的储运兽了。 至于换运时的默契,那都得慢慢练习培养,不是着急的事。 魏朝阳就给李老头打电话,想让他再去三院猎几个烂运来用一用。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接起来,传出李老头有气无力,一副活不起的动静,“喂,小魏大师?” 魏朝阳不禁有些意外,明明昨天晚上分手的时候,还好不样的呢,怎么这一晚上不见,就这么一副要死的调调了,“大叔,你怎么了?不是一宿没睡吧。” 李老头叹气说:“让你说着了,我们两个真就一宿没睡,老吉现在还折腾呢,都快魔怔了,我说找你来看看,他又不肯,说什么第一次给你干活,要是干砸了,那不就没以后了吗?” 魏朝阳听得莫名其妙,“出什么事儿了?你们两个不是去看地运走势,想给我布个阵加强一下运势吗?” 李老头说:“对啊,我们来了,结果老吉一看,发现已经有人先布下阵了,他就想研究一下这个阵是做什么用的,对你是吉是凶,结果越研究越迷糊,越研究越迷糊……” 他这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吉德天恼火的声音响了起来,“老李,你瞎说什么呢,我哪迷糊了?我看得清楚呢,这是一个借地运的阵势,而且肯定已经绑定了某个人的运上,如果没绑定小魏大师,那就一定是绑定了他的对手。 小魏大师这对手背后有高人啊,这是想借地运来压人运,形成强大的场势,再加上外围下注的背后庄家,合人地两才之力,到时候必然会压得小魏大师的运数抬不起头,发挥不了作用。我这是研究破解之法,而且就快要有眉目了! 小魏大师,你别听老李胡扯,我肯定没问题的,明天之前,一定把这个阵弄明白,拆解了他,保证不让这阵影响到你炼运的大事。” 魏朝阳鼓励道:“吉大叔,那你加油啊,那个阵吧,是另一个炼运师布的,他要借这次拳赛跟我斗一场,你要是能破解了这个阵,那可就帮我大忙啦。” “啊?这,这阵是炼运师布的?”吉德天的声音一下子就结巴了,“不是说天下炼运师是一家吗?怎么还有要跟你斗一场的?” 魏朝阳解释道:“那是个老前辈,想要借着这场比斗,在生死对决之中寻找命运的真谛,一举破碎虚空,得成正果。” 吉德天道:“小魏大师,我读书少,你别骗我,这不是网络小说的情节吗?” 魏朝阳叹气道:“可那位前辈不看书啊,认准这事儿不回头,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跟他比了。” 心里默默许愿,希望滕文彦看完书之后,能够浪子回头,改变主意。 “我说怎么想了一晚上带半天都一点头绪都没有,原来是炼运师布的阵。我这么个半桶水,哪能解得开这种高人的阵法呢?”吉德天突然就醒悟了,“小魏大师,要不你亲自来看一看,解决一下?” 魏朝阳回答:“我不能露面,打外围盘注的那家公司找我,让我打假拳输给闻峻,我没同意,他们就威胁我,让我小心点,在比赛之前,我不打算露面了,减少点麻烦。那边你们看着弄吧,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成的,加油哦。对了,让李大叔接电话,我有事儿求他帮个忙。” 大佬,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相信我? 我只是一个普通神棍,骗吃骗喝骗点钱都没问题,解决炼运师的阵法,臣妾实在做不到啊! 吉德天欲哭无泪。 李老头接过电话,一听魏朝阳让他去医院猎几个烂运来用,不禁有些为难,“在医院猎烂运倒是容易,可我没有存储手段,只能用自己的命宫来存,一次就能存一个,你让我猎九个,这个不得折腾好几天?” 魏朝阳便道:“一会儿我画几个符给你拍过去,你就用平时画伪运数符的法子画到纸上,然后折成盒子,捉到的运放到里面就可以。” 李老头一听,登时就结巴了,“储运的符纹?就,就教给我了?这,这,这好吗?” 虽然预料到抱大腿会有好处,但这好处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突然,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啊。 储运秘术,那可是委员会的独门秘技,连福喜那种大公司,都只能向委员会购买,不能自己制造。 可如今,咱老李也能学储运秘术了。 只凭这一手,以后咱老李走哪儿也都是一号人物了。 唯一让他比较担心的是,这种不传秘术,是可以随随便便传给外人的吗?小魏大师这么年轻,不知轻重,可别回头师门不许,要往回追,到时候小魏大师不能有什么事儿,倒霉的可是他! 李老头就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这种秘技,你师门允许外传吗?要是不许的话,可千万不能传给我啊。” “这算什么秘技,我会一百多种呢,传你一种有什么大不的,你注意接收点,要是哪不明白可以问我。” 魏朝阳毫不在乎,挂了电话就掏出纸来,画下可以一盒装多运的墨氏储运术,拍照传给了李老头。 李老头看着接收到的照片,手也抖了,腿也哆嗦了,眼睛都合不拢了,扭头看着吉德天,颤声道:“老吉,你掐我一把,看我是不是在作梦!” 吉德天毫不客气地狠狠拧了他一把。 李老头痛得一咧嘴,却是喜上眉梢,“不是作梦,不是作梦,哈哈哈,这下可发达了,储运秘术啊,小魏大师把储运秘术传给我了,哈哈哈……” “真的假的?让我瞧瞧!”吉德天凑过来就要看,李老头赶忙把手机收起来,“不能看,这可是不传秘技,小魏大师没说能给别人看。要是给你看,那是害你。” 吉德天撇了撇嘴,却也知道李老头说的是实情,转头盯着手里的罗盘,苦恼地抱头道:“这特么可怎么解啊,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这也太难了!” 李老头安慰道:“要是实在解不开,你也别太上火,这可是涉及到炼运师之间的斗争,我们插不上手是正常,插得上手才是奇迹。要不你也别在这儿研究了,跟我一起去给小魏大师猎运去。” 吉德天却来了脾气,“不行,跟你去打下手,这功劳都是你的,我有什么啊,最多一点苦劳,这样小魏大师怎么能看得上我?你去吧,我在这里再研究研究,我就不信这个劲儿了,天下阵法同出一源,大差不差,就是那么点技巧的事儿,我吉德天研究地运风水几十年了,我就不信破解不了了!” 吉德天来了犟劲儿,李老头也劝不动他,只能自己回三院,捉足九个烂运,按魏朝阳的吩咐,连盒子放在商场储物箱里,又把密码发过去。 魏朝阳便去商场取回烂运,顺便买了点吃的东西,然后就窝在出租屋也不出去,抱着棉花开炼,到了晚上,成功炼化九窍,棉花便正式从普通宠物晋级为储运兽。 这要是把棉花拿出去卖,多了不敢说,千八百万肯定能卖得上。 掌握技术,赚钱就是这么简单痛快爽。 魏朝阳把蝴蝶翩翩、落福金猪连那两颗运灵种子都存进炼好的命窍,便觉得棉花的毛色光泽都提亮了三分,整只猫仿佛在发光。 棉花似乎也觉得有些不一样,扭头看来看去,看不出自己哪里不一样,干脆坐下开始舔毛。 魏朝阳把它拎过来,放到肩膀上,伸了在猫背上摸了摸,九个命窍触手可及,棉花都不需要动,就可以随意换运,哪像滕文彦换运的时候,小白还得配合着转来转去。 只这一项,就省了默契磨合的工夫,只要棉花足够乖就可以了。 魏朝阳拍了拍棉花,喂了它一根小鱼干,然后开始练习快速导运换运。 想要把储运兽里存的运快速导换到自己身上,需要使用相应的导运术手法。 魏朝阳脑子里跟这相关的配套手法足有三十六种,仔细挑了一会儿,最终选定了最简单好学的一种,名叫九指导运术。 这九指导运术不像别的导运术,想要学会,还得学习配套的功法指法,又得配合命宫格局形势,只要能把十根指头摆弄明白,就可以开始导运啦。 这导运术讲究的是九指导运,一指定运,以右手大拇指定位命宫,其他九指各定一个命窍,需要导哪个命窍存的运,用哪根指头就可以。 魏朝阳足足练了半宿,总算是把指法练到精熟,试探着连续快速导换蝴蝶翩翩、千锤百炼和落福金猪好几次,顺畅丝滑,毫无阻碍。 不过他现在练得这熟其实没太大用处,快速导换命窍中的运数或者运灵,是为战斗作准备的,就像滕文彦那样,进攻可以换成烈火燎原,随意一个举动就可以触发火焰,攻起来凶猛异常,防守立马换成坚不可摧,封挡躲闪,密不透风。 利用运数或者运灵来作战,是门高深的学问,魏朝阳只是借着滕文彦当面快速换运的由头想了想,脑子里便冒出大量乱糟糟的信息,差点没直接把脑袋撑爆了。 想是没有精准对应的关键词,模糊搜索出来的内容着实太多了,根本想都想不过来,更别说看了。 大抵就相当于自己现在刚出新手村,平板小白一个,就算开了挂,提前拿到了各种高级技能和神装,在升到足够级别之前,也不能用。 更何况,神装还特么被自己手欠给搞得没到手! 魏朝阳就琢磨着等这次事了,就想办法好好整理一下脑子里这些东西,最好是能把小白给弄到手,这样就可以有个提供搜索精准关键词的活词典用啦。 饭得一口一口吃,事得一步一步办,先立个小目标,比如说把今年的运灵任务交齐了。 要给天上那大厅交任务,不是到手就可以随便交,得找个相应的地方,建起上交设施。 这玩意搁古代可以叫祭坛,有规制,有样式,有地点要求,有材质要求,还有使用要求,总之麻烦多多。 单是资金这一块,他虽然兜里揣了四十万,但也还差得远呢。 就脑子里那些材料,按自己的常识粗粗一估,也得上亿! 妈蛋,做个天选打工人,还得自己先垫钱,资本家看了都得流泪。 所以说来说去,第一要务其实还是得赚钱。 魏朝阳琢磨了半宿,眼瞅着把天都快亮了,把棉花这种夜猫子都给熬得要睁不开眼睛了,这才强迫自己躺下睡觉。 今天还有一场困难重重的战斗,必须得养足精神才行。 只是他这睡下了,在为他这场拳赛而来的种种连锁反应,却依旧在持续着。 许多人,彻夜未眠。 福喜公司海城分公司总部。 朴昌正坐在办公椅内,遥望着窗外的夜景。 这里是海城最好的地段,透过窗外,就可以看到彻夜灯火通明,流光溢彩的金融区,标志性的双子金融大厦几乎近在眼前。 他慢慢品着杯中的红酒,耳机里持续传来各种汇总而来的消息。 行动队已经进入指定地点。 情报队已经侵入工人体育馆周边所有商铺的网络监控系统,展开无死角监测。 只要魏朝阳出现在体育馆周边,就可以第一时间发现他。 对魏朝阳的绞杀,初步预定在体育馆周边的街道上,在他进入体育馆之前完成! 而且据可靠情报,想要对魏朝阳采取行动的,不仅仅是他们福喜公司,还有彩票外围承注公司。 魏朝阳拒绝了承注公司的收买,承注公司决定在他进入体育馆前,消耗掉他的体力,甚至是暗伤他,让他上台之后不能发挥全部实力。 除此之外,似乎还另有其他势力在暗中支持闻峻。 事实上,当他决心采取绞杀行动开始加大情报采集后,就发现围绕着这个年轻人和这场拳赛,背后有多种力量在暗中角力,所有信息混乱得不像样子。 而当他接到了王京的电话后,这种信息的混乱达到了一个顶峰。 连委员会的大人物居然都卷进来了。 这背后的水简直深不可测。 如果放在以前,他绝对会中止行动,不去掺和这种不知能淹死多少人的混水。 可是这次,他没有退路了! “咣”的一声大响,办公室门被重重推开。 一个男人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这是个刚刚迈进中年阶段的男人,三十出头,穿着笔挺的西装,雪白的衬衫干净得仿佛刚换上的一般。 可事实上,为了组织这次对魏朝阳的绞杀行动,他已经在公司两宿没回家了。 朴昌缓缓转动坐椅,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闯进来的男人。 男人大踏步走到办公桌前,将一张纸条重重拍在桌上,沉声道:“朴总,我需要你给我个解释,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消息,你要指示信息科扣下来不交给我!” 纸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魏朝阳可能是炼运师。” 朴昌淡淡地道:“姜总监,你的态度就是我这么做的原因。如果知道他是炼运师,怕是有人就要犹豫退缩,打着向上请示汇报的借口,拒绝对魏朝阳采取果断行动了!” “这是炼运师!”姜总监怒气冲冲注视着朴昌,“与炼运师开战,会对公司造成什么样不可挽回的后果,你知道吗?总经理绝对不会允许你这样做!我会向总经理直接汇报你的越权行……” “好了,姜总监,你不用时时刻刻把你和总经理的特殊关系挂在嘴上。”朴昌有些厌烦地看着姜总监,自己苦熬了三十年才干到分公司经理的位置,可这个家伙什么经验都没有,只不过是总经理的亲侄子,就能空降到海城这种重要的地区枢纽来当行动总监,仅比自己低半级,而且据他自己的消息渠道,最多明年,这个家伙就会接替自己的位置,而自己会被调到总公司的闲职等待退休。 他才刚刚五十岁,就要为了给这种天龙人让路而被迫提前养老! 他不甘心,所以才要搏这一把。 成则更上一层楼,败也不外就是提前养老罢了。 姜总监怒道:“朴总,我这是为了公司的利益!你这样做,是要把公司往火坑里推,如果招来炼运师的报复,这个责任谁能来负?” “放心吧,总经理不会让你负这个责任,无论后果怎么样,结果最终都是由我来背负!” 朴昌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看着姜总监,缓缓说:“就算我不这样做,最多也只能干到年底了,对不对,明年的姜经理!” 姜总监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你,你不能因为自己马上就要去职,就胡作非为,我一定会阻止你……” 朴昌缓缓站了起来,他的个子比姜总监要高一个头,体格也魁梧,一站起来,便仿佛一堵墙般挡在姜总监面前,压迫得姜总监几乎喘不过气来。 姜总监忍不住连连退后了几步,有些惊恐地说:“朴昌,你要干什么,你别想乱来!” 朴昌微微一笑,嫌弃地道:“瞧你那点出息,还想掌控海城分公司?我要是你根本不会现在跑来搞什么当面摊牌。你大伯是总经理又怎么样?我这个海城经理,是董事会亲自任命的,所以他也只能一面给你刷履历,一面在董事会运作,图谋明年来抢我这个位置!光靠他总经理的身份,根本压不住我。可你却连这点都看不明白,还找我搞什么摊牌,这是第一蠢! 你只看到魏朝阳可能是炼运师,却根本没有想过这背后有什么,也没有利用自己的权力渠道做进一步的调查,就急不可耐地跑来找我兴师问罪,自以为抓到了我的把柄,这第二蠢! 在来找我兴师问罪之前,越权下令中止行动,却不想想以你在公司的根底威望,谁会听从你这个命令,只以为有了位置一声令人就能人人服从,这是第三蠢! 就凭你这一蠢再蠢的样儿,还想拿到海城经理的位置,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回去问问吧,你那位在新加坡的总经理大伯都比你对这边的事情知道的多!” 朴昌伸出一个巴掌在姜总监面前晃了晃,吓得姜总监又后退几步,脸都白了。 朴昌不屑地笑了,“看没有,这事儿就好像手的五根指头,或许每个指对都有各自的盘算,但却因为目标的重合而汇聚到一起,成为了一个巴掌。 这个巴掌看着不大,却可以遮住整个海城的天,只要挥下去,姓魏的就算是炼运师,也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他要死,也正是因为他是炼运师! 他不该在错误的时间,以错误的身份,出现在错误的人身边! 你看到的是我要挥下这一巴掌,可事实上,决定挥下的,不是我! 在你跟我废话的时候,行动队已经按原计划行动了!而你擅自越权终止行动的行为,已经如实上报董事会。希望你的总经理大伯能给你找个合适的理由来解决这种董事会最忌讳的行为。 姜哲威一世英明,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蠢不可及的侄子。滚!” 姜总监面如土色,狼狈不堪地逃出办公室。 朴昌看着桌上纸条,冷笑了两声。 不过是个小小的陷阱,就能借着姜总监的由子把姜哲威这个做了快二十年的总经理套进来,还真是意外之喜呢。 他拿起纸条笑了笑,掏出打火机点燃,看着已经泛起鱼肚白的天边,目光越过插天而立的双子金融大厦,喃喃道:“这场大戏,要开锣喽。” 工人体育馆外的一家茶馆内,穿着练功服的壮硕中年男人,稳稳坐在桌旁,端茶缓饮。 他不像那些常年在健身房中锻练的肌肉男般条块分明,绸料的练功服软软地贴在身上,可以清楚地看到略有些凸起的圆肚子,仿佛中年发福一般。 身后左右站了十多个年轻人,都是膀大腰圆,神情精悍。 而坐在桌子另一边的男人,眼镜西装斯斯文文,仿佛保险推销员,正是董光辉。 他陪着笑说:“这次麻烦廖师傅出手,实在是公司那边怕您几位弟子搞不定魏朝阳。倒不是说您几位弟子打不过他,实在是他也有几分本事,想恰到好处的伤到还不耽误他上台,非得您这样有碾压实力的大高手亲自来不可。” 仅仅坐在那里,就仿佛一座小山般沉实的廖师傅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道:“拿钱办事,这点口碑我还是有的,董经理就不用再解释了。我廖某人武夫一个,财自拳中取,富自武中得,练了这一身本事,自是要拿来卖的。既然贵公司出得起这个价钱,那我自然就要亲自出手,对得起你们的付出。毕竟,我们这种底下搏命的粗人,搭不上福喜运气公司的关系。” 董光辉扶了扶眼镜,微笑道:“要不说,这也是您的运势到了呢,办成了这事儿,保您能得个好运,这武馆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廖师傅没有再说话,缓缓闭上眼睛,面上不动声色,脑子里却在一遍遍地过着看到的那段录像。 一拳打飞闻峻这样的高手,别的不说,只这份爆发力就令人生畏,想要达成目的,就不能正面硬抗,必须得游走缠斗,最好是有人能从旁边稍绊那么一下。 虽然有些不讲武德,但这又不是正经比武,达成上的第一,而且姓魏的注定不能活着下擂台,也不用担心这种阴谋算计被传出去。 他慢慢琢磨着,看向窗外,街上已经开始有稀稀落落的行人。 拳赛在九点半正式开始,现在姓魏的应该已经起身准备了吧。 王京也在同样看着窗外。 而且与廖师傅看的是同一条街道。 不过他的视野更广阔,可以看到包括工人体育馆全貌的数条街区。 这是体育馆附近的一家五星酒店的最顶层套房,从昨天晚上起,他就已经住了进来。 情报部的消息正源源不绝地传来。 他知道福喜公司的行动队已经出动;知道嘉思诚公司请的拳手已经在下方街道某处待命; 知道跟魏朝阳搭上关系的吉德天还在体育馆外破解阵法; 知道魏朝阳青梅竹马的老乡兼师姐颜若凝还在实验室里,甚至知道实验进度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可是,魏朝阳还没有露面。 逃走的明心桐,也依旧没有露面。 这让他不禁有些烦躁。 很多年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对于魏朝阳,他并不关心,就算能过得了福喜和嘉思诚这两关,魏朝阳也不可能活着走出体育馆。 他关心的是,明心桐的动向。虽然预判明心桐不会向明家求助,而是会来找魏朝阳,可一刻不落到实处,就一刻不能真正安心。 毕竟一旦判断错误,这后面接踵而来的可就是倾天的大浪,足以把他这个海城监察部的部长直接拍死。 这种焦躁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不用担心,只要完成计划,就算惊动了明家也不要紧。” 角落里浮动不定的浓浓黑气发出低沉的声音,隐约间可以看到,黑气中模糊的高大身影。 “我不是担心这个,而是……唉,要是能拿下明心桐,用下她的吉星高归类就更好了。” 这次的事情发动得太急了。 本来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按计划进行,可自从魏朝阳莫名其妙的蹦出来之后,所有的事情就都急剧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快速变化,直到压迫得越来越多的人卷入其中,手忙脚乱。 为了能够解决这个变动带来的不可测,方方面面这一整夜都没有睡。 可魏朝阳却一直没有露面,也没有任何的可见的应对安排。 这处镇定自若的沉着,对比起己方的慌乱,就更加让人怀疑这姓魏的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 王京有些后悔当时没有更果断一些,在明心桐反应过来之前,直接把她拿下。 做大事,最忌讳心存幻想,可他却总是犯这样的错误,以至于这么多年位置挪来挪去,却始终不能更进一步。 而这次最高十二人换届,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不能抓住,那就只能在这个位置上呆到退休了。 谁也别想阻挡我抓住这个最后的机会! 王京咬牙切齿等待着魏朝阳的露面。 体育馆附近小巷角落里,吉德天仰天悲叹,“这根本就解不出来啊,这也太难了,太难了!” 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个白色的大鸟正在头顶的空中快速掠过。 大鸟横过工人体育馆上空,落进不远处的一个小区民宿里。 靠在床头的滕文彦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中的手机,两眼里布满了血丝。 小白站在窗台上提醒,“时间到了,时间到了,老滕,该出发啦。” “再等一会儿,我看完这段的。”滕文彦不耐烦地摆手说,“正看到要紧的地方呢,你别打岔。” 小白落到床头,探头张望,“破碎虚空没多长啊,你是看到结尾了吗?” “早看完了,我看覆雨翻云呢,真有意思,哎,你以前看过没有?怎么没向我推荐过,啧,写得真不错,以前我怎么就没看呢。哎,你该干啥干啥去,不用管我。” 滕文彦头也不抬,看得那叫一个认真。 小白忍不住道:“拳赛要开始了,你不是要跟小魏对决吗?赶紧去啊。” “那什么生死决斗悟真谛都是骗人的,我又不傻,明知有假,还去搞什么决斗?决斗什么的,哪有看小说有趣?对了,魏朝阳说这是老书,你经常上网看小说,等我看完这个,再给我推荐点新书里面好看的啊,看书也得跟上潮流嘛。” 小白瞪大了眼睛,“要是不决斗,你先把设在体育馆的阵解决了啊。你别看了。” “我已经把跟我的联系解除了,放心吧,阵破掉,炼运失败也影响不到我了。” “可那阵还在那里,对魏朝阳还有影响啊。” “没有我这个布阵人在现场主持,那阵发挥不了多大作用,他那么厉害一个奉运仙使,这点小问题用不着我帮忙,哎,你别打扰我看书,自己玩去,去吧,去吧!” 滕文彦不耐烦的把小白轰走,又一头钻进小说里不能自拔。 小说真有意思,什么决斗悟生死哪有看小说有意思。 天科大研究生院生物楼实验室。 整夜未眠的颜若凝站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对旁边的人说:“行了,就差最后跑数据出结果了,我去睡一会儿,出了结果再叫我。” 那人本是博士生,但此时给颜若凝打下手,却是毫无异议,对着小姑娘比对着自家导师都恭敬,“小颜你就放心休息,这边我们盯着,绝出不了差。你好好养养精神,过后这论文还得靠你呢。” 颜若凝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走出实验室,按标准清洁之后,躺到休息室的床上,拿起手机,原是想给导师许归竹发个消息,说下进度,让他安心在外在开会不用挂念,可却一眼看到了魏妈的未接来电和魏朝阳发来的消息。 她不禁眉头一皱,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没急着立刻找魏朝阳,而是用魏朝阳和拳赛为关键词搜索了一下,看着搜索出来的内容,她不禁哼了一声,“什么演戏,总是这样,骗我都不上心,还总想让我帮忙打掩护。” 虽然这样报怨,但她还是给魏妈打了个电话,先是说自己知道这件事情,确实就演场戏,让魏妈不用担心,这边有她照看,绝对不会有事。 别人谁说都不放心,可颜若凝三言两语,魏妈就放心了,本来都已经准备上车往海城来了,可听颜若凝一说,当时就决定不过来了。 她晕车晕得厉害,基本是坐车就吐,所以平时没必要哪都不去,既然确定儿子没事儿,那就犯不着受这个罪了。 小颜都说不会有事,那就肯定不会有事啦。 而此时,魏朝阳已经睁开了眼睛。 第四十二章 并肩作战 虽然只睡了四个多小时,但睡得极实,睁眼便觉得神清气爽,满身舒适。 然后,就看到了小白站在窗台上。 棉花也跳了上去,正伸着爪子撩闲,把小白烦得不要不要的,一抬翅膀就把棉花给扇到了地上。 魏朝阳赶紧提醒,“你别打棉花,它还小,什么都不懂。” 掉到地上棉花翻身而起,又跳上窗台,继续伸爪子撩闲。 魏朝阳,“……” 小白一展翅膀,又把棉花打了下去,“我觉得家伙有点欠,打我站在这儿,就不停过来撩闲,打下去几回都不肯放弃,要不考虑换一只吧。” 魏朝阳不解地问:“这大早上的,你跑我这儿干什么?是滕文彦有什么别的想法了?” 小白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魏朝阳想了想,觉得一早上刚睁眼睛,听个好消息兆头比较好,果断做出选择,“好消息吧。” “老滕通过阅读你推荐的破碎虚空,已经清醒认识到之前那个说法有多不靠谱,决定放弃跟你搞生死对决。 ” “呦,这消息不错,那坏消息呢?” “他现在沉迷小说不能自拔,什么都不管不顾,之前设在体育馆的地运借势阵只能靠你自己去破解了。” “……” 魏朝阳心想我也不会破阵啊,但转念一想,不用慌,咱是搜索引擎啊,当即问:“滕前辈设的地运借势阵叫什么名字?” “他自己研发出来的,没起过名字,有没有名字很重要吗?” 魏朝阳,“……” 好吧,搜索引擎也没用了。 魏朝阳就问:“这个地运借势阵很厉害吗?” 小白道:“当然厉害啦,要不然我犯得着特意跑来提醒你吗?借地运以旺人运,事半功倍,无往不利,可以把闻峻带的战无不胜的运势抬到最强状态,同时他用推动外围下注来持续增加人气滋养,你上擂台的时候,将要面对的,是三才占据其二的巅峰运势下的闻峻,就算你对他有碾压级的差距,也不好打!因为你要打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工人体育馆和体育馆内外所有的观众和下注的玩家!” 魏朝阳就震惊了,“外围下注也是他推动起来的?他一个老头,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小白嗤笑道:“就说你这个炼运师是假的。为什么人人提起炼运师都是又敬又畏?你对真正炼运师的力量一无所知!你知道老滕是来干什么的?天南八大家手头共享一个运灵,每十年轮换一次,谁能拿到这运灵,谁在下个十年里就能无往不利,财富打着滚往上翻。老滕就是来主持给他们换运灵的。有事安排,八大家哪个不得上赶着给他办了?搞个外围盘,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魏朝阳忙问:“那接了外围盘的承注方他能不能管?那公司的经理都来威胁我了,让我打假拳输给闻峻,这不会也是滕前辈安排的吧。” “你想多了,这只能算是连锁反应,老滕哪会管到这么细的方面。局面一推动起来,剩下的就可以按惯性自主运行。好啦,你也不用问这么多了,消息送到了,记得我的好就行,我走啦。” 小白展翅而起,扑楞楞飞走了。 棉花蹲在窗台上,望着小白飞去的方向,满眼都是迷惑,突然一躬身子,就要往窗外跳。 魏朝阳吓了一跳,一个前步冲过去,把它捞回来,往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傻猫,它是鸟,有翅膀的,你跳出去想摔死吗?” 棉花,“喵喵喵……” 妈蛋,这猫的智商堪忧啊,要不要像小白说的那样考虑换个储运兽? 魏朝阳关好窗子,放下棉花,自去洗漱一番,抱起棉花便出门前往工人体育馆。 柳大林等俱乐部的人会在体育馆等着他汇合,所有装备,一应事务,都由俱乐部解决,他只需要上台就可以了。 刚出门,没走多远,就又收到了信息。 传来信息的,是许芳馨。 “小魏教练,外围盘公司请了人半路截你,想要消磨你的实力,让你不能全力发挥。我虽然全力阻止,可惜有其他力量在背后出力,没能阻止成功,路上千万小心!” 片刻之后,又发来一条,“我押了一百万你赢。加油!” 魏朝阳不由一笑,回了两个字,“谢谢”。 至于半路拦截这事儿,他早有预料。 董光辉既然收买不成,那必然要另出盘外招,收买俱乐部的人下药暗伤是一招,找人半路拦截打伤又是一招。 只是昨天他一直没有露面跟任何人接触,想搞他也没机会,那么所有招数都将在今天使出来。 要说拿什么奇谋妙计来应对,魏朝阳是没有的。 再好的计谋也得有人来执行。 他一个学生仔,没钱没人没势力,也搞不了什么计谋应对,唯一能做的,不过就是一力降十会。 本就对自身实力有绝对自信,如今又有千锤百炼、有惊无险和吉星高照三重buff加成,他不信连擂台都上不去! 魏朝阳传了消息,把棉花寄放到宠物店里,转头刷了辆共享单车,便奔工人体育馆。 他这一上街,便立时被发现了。 “魏朝阳已经现身,正前往工人体育馆,前进路线如下……” 消息飞快的传向各方向。 魏朝阳的位置被标记在了一个个的电子地图上,并且随着他的前进而不断修正。 不知多少双眼睛,都在紧盯着他的动向。 天科大研究生院生物楼。 重新换了身衣服后,颜若凝跟实验室里的人打了声招呼,便即下楼,推了辆自行车,骑上就风一样的往外跑。 生物楼附近的路旁停着辆黑色的轿车。 车里坐了两个老头。 司机位的老头正是天科大的校长大人,而副驾驶坐着的老头一脸难掩的疲倦,正是刚刚坐飞机赶回来的许归竹。 这俩老头都是大人物,平时走到哪儿,身边都跟着一串人,可这当口却什么人都没带,鬼鬼祟祟地藏在车里。 无它,对于颜若凝目前正在做的项目太过关心,想要第一时间得到现场结果,可又怕提前赶过来给颜若凝造成太大的压力,想来想去,两个纠结的老头干脆就偷偷开车跑到生物楼底下等着。 看到风风火火骑车出去的颜若凝,俩老头面面相觑。 校长就问了,“哎,小颜的项目不是到关键时刻了吗?她不在实验室里守着,这要去哪儿?” 许归竹一脸懵逼,“我跟你坐半宿了,也没跟小颜联系过,我哪知道?” “她,她这是做学问的态度吗?诺奖级的成果啊,关键时刻,她还乱跑,简直就是乱弹琴,回头你得说说她!” 校长大人一边发牢骚,一边发动车子,紧紧跟在颜若凝后面。 许归竹摊手道:“要说你说去,人小颜这做实验没白天没晚上的,都这么累了,我哪忍心说她啊。年轻人嘛,没准儿是看到实验要成功了,开心嘛,想出去买点东西准备庆祝一下嘛。” “还用她买?我都准备好了!”校长大人道,“蛋糕、红酒、纸烟花,全都后备箱搁着呢。” 许归竹一脸不赞成,“你这也太小题大作了,不就是个实验结果嘛,论文还没写呢,发表也八字没一搁,就搞这么大,很容易让小姑娘家家的骄傲啊。” “说我小题大作?你这老家伙,开会开到一半坐飞机跑回来,就不小题大作了?这可是诺奖级的成果啊,做成了,我就是死也甘心了。” 校长大人一脸感慨,满心畅想,“有了这成果,她迟早能拿到诺奖,我们天科大以后就是国际生物研究的一面旗帜……哎,哎,那不是那个谁吗?她,她不做实验,居然是为了跑来见他!我就说什么青梅竹马的肯定容易出事嘛,你看看,老许,你看看!” 颜若凝停在了路口,大长腿斜撑着自行车,正歪头瞧着街路远方。 路上,魏朝阳正骑行而来。 所有的畅想都被残酷的现实给打破了。 校长大人痛心疾首。 诺奖级的成果扔在一边不管,居然跑来会小情人! 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看到挡在路口的颜若凝,魏朝阳也很是惊奇意外。。 按颜若凝所说的,这个时间她的实验项目应该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怎么不老实在实验室呆着,却跑到路口来了? 突然间就有种不祥之感。 魏朝阳运了运气,离着老远就未语先笑,“哈哈,师姐大人,恭喜你试验成功,喜得硕果……” “少跟我装糊涂扯用不着的,你是不是准备去体育馆打擂了?我跟你一起过去!” “啊?师姐,用不着,我就是去配合着演场戏,你这项目不是正到关键时刻吗?不用陪我了,哈哈哈……” “外围盘口已经上亿了,你跟我说是演戏?你当我是阿姨那么好唬呢!你选吧,让我跟你一起去,还是让我告诉阿姨你骗她!” “不是,你这动不动就要打小报告哪能行。” “不打小报告你还不得上天啊!” 魏朝阳无奈叹气道:“你想去也行,我还要办点别的事情,你自己先去体育馆,到时候给我加油,这总行了吧。不是,你那实验真不用跟着?不说老重要了吗?” “我,要,跟,你,一,起,走!” 颜若凝看着魏朝阳,一字一顿,态度坚决,不容反驳。 “我看过视频了,那个叫闻峻的打不过你,外围盘的承注公司肯定要想盘外招。你不会接受收买,那他们肯定要出别的阴招,你这去体育馆的路上不会太平,以前你说的,有难一起扛,有事一起上!” 魏朝阳震惊了,“当年说这话的时候才七岁,你要不要这么当真?” 七岁那年,两人一起放学,被校内著名小霸王带着一群小弟半路拦截抢零花钱。 两人对十几人,情势万分危机,魏朝阳却是豪气万丈,就说了两句话。 一个就是有难一起扛,有事一起上。 另一个就是你们要打颜若凝,就从我的身体上踩过去! 七岁的小朋友,哪懂那么多,只不前一天刚看了部电影,里面的主角这么说过。 魏朝阳就觉得这词真是狂拽酷霸帅,得着机会可不得说上一说? 哪知道颜若凝就这么记住了,有事儿就提,没事儿也提,反正啥事儿都得一起上就对了。 有这么好的记性,全都用在你的科学研究上不行吗?浪费在我这种凡人身上多可惜啊! 魏朝阳呵呵干笑,脑子里狂转,琢磨怎么阻止她一起行动。 但没等想出来呢,颜若凝就又说:“你甩不掉我,别在那浪费脑细胞了,要不要就痛快一句话。你要说不用我跟着,行,我现在扭头就走,就当没这事儿,以后各走各的,再不来往就是了。别说什么为我好之类的屁话,连并肩作战都不肯带我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魏朝阳张了张嘴,最后无奈地说:“行吧,那就一起走。一会儿半道上他们找人来劫我,准备消耗一下我的体力,我要速战速决,你先在旁边帮我押阵,不用急着上手。” “行啦,废话真多,赶紧走吧。” 颜若凝大获全胜,喜笑颜开。 重新发出前,魏朝阳往空中瞟了一眼。 高空中,一个不起眼的小点正盘旋着,隐约可见斑斓如虹。 “果然是这样,她跟着那混小子一起走了!” 校长觉得心都碎了。 诺奖级的研究成果和小情人哪个重要啊! 什么好哥们,都是瞎扯,青梅竹马哪有不出事儿的。 许归竹干笑着安慰道:“看开点,我们这么一大把年纪,能看到这么美好的青春,也是不虚此行的。我刚发微信问了下实验室那边,只差最后跑数据出结果了,她本来也出来休息的,在哪儿休息不是休息?还有啊,今天是她生日,还是得让小姑娘开开心心为主嘛,你说是不是?” “是个屁!”校长爆了句粗口,咬牙切齿,“你看着,这小混蛋,回头我非得好好治他不可。” 可再怎么恨得牙根痒痒,现在也不能做什么,堂堂校长加上导师院士搞尾行这种事情他不能曝光啊。 只好继续开车跟在后面。 同样因此而心碎的,不仅仅是校长大人,还有其他人。 “什么?颜若凝跟他在一起?特么的,颜若凝现在不应该呆在实验室里吗?她跑出来凑什么热闹!” 王京愤怒地把手中的咖啡杯摔到地上。 两人不就是普通老乡关系吗? 平时往来也不是很密切啊,怎么就突然这么好了! 情报部干什么吃的! 角落里的黑气沉默了片刻道:“我去现场盯一下,你尽快上报这个变故,寻求明确行动指示。” 王京咬牙切齿地道:“你去吧,我会先通知收割队,如果情况紧急,那就提前收割,你那边……同步清底!” 黑气急速收缩,最终全部敛去,露出笼罩在其中的男人。 这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无论身高打扮都平平无奇,脸上手上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青一块肿一块的大小伤痕,仿佛刚从楼梯上摔下来一般,凄惨无比。 他冲着王京微微点了下头,戴上帽子口罩,稍稍遮掩住满脸的伤痕,转身疾步走出房间。 消息:魏朝阳已至红旗街口,同行人员颜若凝。 蓄势已久的廖师傅起身,带着一众弟子,前往红旗街。 此时,双方俱乐部工作人员刚刚进入后台,开始做赛前准备工作。 闻峻乘车从明远国际俱乐部出发,由俱乐部经理亲自陪同。 已经有零散观众出现在体育馆前的广场上。 一群叽叽喳喳的穿着统一式样短裙的女人聚集在一起,打起了“朝阳无敌”的横幅,正在往额头上扎带有“必胜”字样的头带。 不远处,同样有穿着统一运动服的大量人员聚集,由组织者发放塑料巴掌、彩旗等应援物品,印有闻峻大幅照片的海报已经竖了起来,上面写着“战无不胜”四个大字。 体育馆的正门前,则有主播已经架上手机,开始预热气氛。 各大直播平台都出现了相应的现场直播,多数都是自媒体,也有不少平台组织的说。 数百里外的安县,魏家里,魏家妈妈和王叔叔端坐沙发。 对面的电视上,已经投屏了某大平台官方组织的直播。 演播室内,主持人正和聘请来的专业解说提前暖场,分析闻峻和魏朝阳各自的优劣。 “闻峻呢,是天南自由博击联赛的熟面孔,之前曾效力过多家俱乐部,在转投明远国际之前,曾代表魏朝阳现在所在的超跃俱乐部参加月度联赛,获得六连胜的佳绩,帮助超跃俱乐部提前拿到了年底总决赛的门票,可以说是身经百战,大赛经验丰富。 魏朝阳是个新面孔,目前是天科大的在校学生,也不是学体育的,而是学经济的,没有任何比赛履行,我们能够了解到的,只有一段流出的俱乐部内部比赛画面,魏朝阳一拳打飞了闻峻,哈哈,这个就很夸张啊,打肩膀上能把人一拳打飞,这个表演成分太重了,不能做参考的……” 魏妈紧张不安地问:“老王,你说朝阳能赢不?” 王叔叔安慰她说:“你别这么紧张,小颜不也说了,小林子这就是配合人家做个表演,又不是真打。” 魏妈却白了王叔叔一眼,“你们一个两个的,是不是都当我真傻的?小颜打小跟朝阳一个鼻孔出气,朝阳要是敢说太阳是方的,她一定帮腔说对对对,她的话要是能相信,那才就有鬼了。” 王叔叔震惊了,“那小颜打电话一说,你怎么就不去现场了?” “去了又有什么用,难道我还能拦住不让他打?”魏妈叹气说,“朝阳打小就有主意,我管不了他,不过小颜能管得住他,小颜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不会由着他性子乱来,也不会不管他。有小颜在,我还跑去添什么乱?” 她顿了顿,又重重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小颜从小到大都能镇住朝阳,这次一定也行!” 王叔叔顺着她的意思道:“没错,小林子打小就听小颜的话,小颜多厉害啊,有她在,不会有事的。” 心里却想,我怎么记得小时候都是颜若凝天天跟在魏朝阳屁股后面转,跟个小尾巴似的?难道是我记错了?还是长大后有变化了? 别管王叔叔的印象怎么样,至少现在颜若凝跟魏朝阳是并肩而行的。 两人骑着单车,一路有说有笑,跟在后面的校长咬牙切齿,自家亲闺女被人连盆端走都没这么上火过。 骑过繁华的红旗街,往左一拐,就是左向体育馆后门的员工通道的春发路。 这条路平常冷清得很,此时更是临街连开门的店铺都没有。 路两边站了好些人,都是二十左右岁的精壮年轻人,穿着统一制式的练功夫,少说也有上百号人马。 马路当中央,站个着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负手而立,渊停岳峙,一看就是个了不得的高手。 魏朝阳和颜若凝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齐齐刹住单车,右脚往地上一撑,那叫一个同步。 中年男人冲着魏朝阳拱了拱手,“小魏师傅,本人强盛武馆廖启智,见了你在抖音上一拳击飞闻峻的片段,不由见猎心喜,所以特来讨教……” “你是收了嘉思诚公司好处,来劫我的吧。”魏朝阳摆手打断了廖启智的话,也不想跟他来虚头巴脑那一套,“行了,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儿,赶紧动手吧。” 特么的,哪有上来就直接打脸的,还讲不讲点江湖道义了。 再怎么收钱办事,那也得打得名头,见猎心喜,以武会友,多好听,收钱打人,那不成有活力的社会团体了吗?分分钟要被警察叔叔镇压的好不好! 所谓又当又立,才是正道! 廖启智心下着恼,可倒底老江湖,脸皮够厚,若无其事地哈哈大笑,“好,好,好,年轻后生了不得,我廖启智纵横天南十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你这么大言不惭的……” 魏朝阳把单车停好,上前两步道:“我知道你曾经拿过三次年冠,还有月赛十联胜的纪录,号称天南拳王。可这跟我们现在这对局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正式比赛,街头斗殴,还报什么名号装什么逼?你不嫌丢脸,我还嫌没名堂呢!” “太狂妄了!”廖启智冷喝道,“今天我必须得以一个长者的身份,好好教你一点人生经验,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做敬畏……” 他这话音未落,街旁边便蹭地窜上一人,大吼一句,“敢侮我师傅,我跟你不共戴天”,上得来劈面一拳打向魏朝阳。 “东成住手!”廖启智大喝一声,也揉身上前,看似好像要拦住窜上来的徒弟,但实际上他这一步暗藏杀机,如果魏朝阳应付自家徒弟,他就趁机出招攻击,如果魏朝阳受他这一步影响,自家徒弟便会趁势而上。 这是来之前就商量好的计划,目的只有一个,速战速决,打伤魏朝阳就撤。 至于什么道义,什么武德,那都是说给别人听的,街头斗殴,胜者为王,何况还是拿钱办事,脸是次要的,办成事儿才最重要。 可他这盘算打得虽好,计划却没有变化快。 忽听一声清亮的大喝“打”,便有一条大长腿打魏朝阳身后踢出来。 这一脚急快稳准狠,深得脚法精要,咣一家伙,正踹在廖启智徒弟的小腹上,一家伙就把人踹得倒飞出老远。 这一下变出突然,大出廖启知的意料,以至于恍了一下神,动作稍稍那一滞,也就一秒钟的样子。 可高手对决,一秒钟的漏洞就足够了。 魏朝阳踏步上前,恰好廖启智一步踏上,拳藏未出的空档,一拳打击,直奔面门。 这一拳不仅快如闪电,而且拳出雷鸣,疾风便起。 好重的一拳! 廖启智大吃一惊,好在经验丰富,百忙之中把踏上前那一步收回来,双臂在脸前一挡。 便听砰的一声闷响,拳头正大打交叉的双臂上。 廖启智便感觉好像被车给撞了一下般,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了十几步,勉强站稳,双臂疼痛欲裂,竟是抬起来都有些勉强了! “天南拳王,也不怎么样!” 魏朝阳大笑一声,快步欺身上前,拳脚如暴风骤雨般连续打出。 廖启智失了先招,又被魏朝阳的重拳慑了心神,一时间被打得连连后退,别说组织反攻,招架都极为勉强。 行家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这落败只在眼前。 一脚踹飞了偷袭者的颜若凝笑盈盈地叉腰而立,扬声道:“我们家朝阳,天下无敌!” 后方停在路边的轿车里,校长大人捂着胸口,一脸的生无可恋,“她,小颜,她在跟人打架!” 许归竹干笑,“年轻人嘛,活力足,偶尔打打架,特么的,小颜怎么能打架啊!” 他也说不下去了。 他的关门弟子啊,马上就要出诺奖级成果的学术新星,未来的生物领域领军人物,她居然在大街上跟人打架! “她从幼儿园起就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守规矩,重礼仪,尊敬师长,从来不闹事,可到了我们天科大,她居然去打架了,这要传出去,让人怎么看我们天科大的校风校纪,我们还怎么跟清北争高下。她的手,那是做实验的,那是写论文的,怎么能用来打人呢?伤到了怎么办,磕着碰着都是我们天科大无法挽回的损失!” 校长两眼发红,仿佛要暴走的猛兽,猛得拿起手机,拨了个号,“老乔,把你能打的学生归拢一下,到体育馆后面的春发路来,快,给你十五分钟时间。什么太紧,有人要打小颜!对,就是那个小颜!” 老乔,天科大体育学院的院长,麾下肌肉猛男无数,向来自吹搁古代都是选锋先登一级的勇士强者! 许归竹被校长的发狠吓了一跳,清醒不少,赶紧拦他,“犯不着,老姜,犯不着啊,你看魏朝阳马上就赢了,你还拉那么多体育生出来干什么?传出去成什么样子了!” 校长怒道:“他赢了麻烦才大。你看街两边站的那些人,难道是来当摆设的?准是替补的,那当主将要是输了,肯定要一拥而上的。魏朝阳让他们打死也就算了,可小颜,要是伤着了,那怎么行!谁要是敢伤小颜,那就是我们天科大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姜福成跟他誓不两立!” 许归竹道:“要不报警……算了,叫人就叫人吧。” 报警倒也不是不可以,但问题还在颜若凝身上,她马上就要出震动学界的大成果了,这时候必须得是完美的,身上不能有任何小黑点。 诺奖级成果的学者,在出成果的当天上街打群架,还被拉进了派出所,这要传出去,特么的,天科大全体校领导都可以一齐上吊自杀了。 两人说话的工夫,街面上的形势已经发生变化。 廖启智被魏朝阳压着打得后退了将近一百米后,终于凭借丰富的经验和良好的心态站稳了脚跟! 而且通过连贯的格挡,他已经看清了魏朝阳的真正实力。 虽然招沉力大,但技巧经验都嫌不足,好几次可以击败自己的机会都白白放过。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要是再给他五年历练,没准儿能登上天南拳王的宝座,可现在嘛,他没机会了! 魏朝阳注定要折翼在今天的擂台上。 而他廖启智就是亲手折翼者! 廖启智看准空档,破了个破绽。 魏朝阳果然中计,变招出拳打过来。 廖启智大喜,侧步闪身,双掌如刀,插向魏朝阳腰腹两侧要害。 这一招他使了暗劲,只要打实,表面看不出来什么,却可以重伤肾脏。 如果短期内不过度劳累,可以慢慢恢复。 可魏朝阳只要上了擂台,激烈运动,肾脏的伤势就会瞬间加重,甚至破裂! 到时候,他就死定了! 以闻峻一贯心狠手辣的作风,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廖启智盘算得倒是挺好,可掌刀堪堪触到魏朝阳的衣襟,魏朝阳的拳头就已经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一线之差,胜负立现。 廖启智倒飞了出去,身在空中,却兀自想不明白。 “不对啊,明明应该是我先插到他,怎么会是他先打到的我? 我出拳角度和速度都没有问题,怎么会落后一线? 是风!刚才有阵风,他顺我逆,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不应该啊,这么小的机率,怎么会就在当口有阵风?” 忽通一声,重重落到地上,眼前发黑,头痛欲裂,挣扎了两下,却是说什么也起不来了。 路两旁站着的一众武馆弟子惊呼一起,拥了上去,把廖启智扶着坐起来。 廖启智努力瞪大眼睛看向前方,见魏朝阳气不喘汗不出,仿佛刚才那场交手只是简单的热身,丝毫没有费力气。 他心中不由一沉,这样根本没能完成任务!一时也顾不得什么名声之类的东西了,勉强抬起手,指着魏朝阳,喝道:“上啊,给我打!” 替补计划之单挑不成就群殴! 一众武馆弟子扭头看向魏朝阳,齐齐一声发喊,就冲了上去。 魏朝阳抬头看了眼前方的工作体育馆,深吸了口气,握紧双拳,做好了迎战准备。 这最后一步,只能靠自己的实力打过去! 颜若凝上前一步,与魏朝阳并肩而立,一如从小到大无数次那般,“魏魏,我们并肩作战,打过去!” 以少打多,两个人就没惧过谁! 但这次不一样。 魏朝阳接下来还有擂台赛要打。 颜若凝低声说:“一会儿我先上,你给我殿后,节省点体力。” “没事儿,这种小场面,当热身了。” 魏朝阳豪迈大笑,脑袋却挨了轻轻一巴掌。 “没事儿个屁啊,闻峻的比赛录像我看了,是个强手,体力消耗太多可不行,今天我生日,你得听我的!” “颜颜,淑女淑女,哪能爆粗口呢?你生日才不应该打架,意头不好。要不你边上歇着,观赏我以一打百的英姿就好。” “什么意头不好,生日打赢,来年赢一整年,我赚大发了!” 颜若凝大喝一声,抢前一步,就要迎战。 突然身后传来两声大吼。 “小颜不要怕,校长在呢!” “小颜,老师来帮你!” 话音未落,就见俩加起来少说得一百三四的老头从左右窜上来,挡在了颜若凝身前。 “校长,老师?”颜若凝大惊,“你们干什么?快躲开点!” 这俩老头疯了不成,做了一辈子学问,居然想跟对面一群练武的打架,这是嫌自己死得太慢吗? “保护自己的弟子,是为师的责任!”许归竹一脸的视死如归,“小颜,我要是不幸死了,论文的通讯作者记得列我,千万不能列别人,不然我死不瞑目!” “呃,老师,不用现在就留遣嘱……” 校长也是满脸悲壮地叮嘱,“小颜,我们两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以后可记得千万不能再上街打架了!将来你就是我们天科大的门面,不能有这种人生污点啊!老许,我们两个并肩作战,人生无憾啦!” 许归竹大笑,“想不到我们在人生最后一刻,还能有如此洒脱激情的时候,这辈子够了!小颜,千万记得我的通讯作者啊。” 颜若凝,“……” 妈蛋,一对老神经,谁要你们两个帮忙打架,不够帮倒忙的。 她给魏朝阳使了个眼色。 魏朝阳心领神会,与颜若凝同时上前,把俩老头拉到身后。 前方,上百名武馆弟子已经黑压压的冲了上来。 就在这时,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冲啊,保卫校长,保卫许院士,保卫颜同学!” 魏朝阳,“……” 妈蛋,今天好像我是主角吧! 随着大喝声,无数穿着运动服的肌肉男们激情澎湃的呐喊着,如同潮水般从四人身边涌过去,便听轰的一声大响,两方队伍结结实实撞在一起,大混战旋即展开。 同样穿着运动服的体院乔院长意气丰发的来到校长身旁。 “校长,来得急,人手收拢不了多少,我先带两百人过来了,后面还在集合,估计凑个七八百人不成问题。” “干得好,回头我给你记一功。”姜校长赞了一句,转身就开始关心颜若凝,“小颜,吓到没有?有没有伤到哪里?” 颜若凝干笑,“没,没伤着,这都没来得及动手呢。” 姜校长严肃批评地道:“刚才都动脚踢人了,还说没动手,这要不小心扭到脚抻到腿闪到腰怎么办?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跟人打架呢?都是被那些不良学生给带坏了。” 说完狠狠地瞪了魏朝阳一眼。 魏朝阳缩在颜若凝身后不敢吱声,觉得自己好冤。 颜若凝却不乐意了,“校长,这事是我自己乐意的, 不是魏魏,咳,魏朝阳带的我,你可不能怪他。” 姜校长这心啊,当时就又碎了。 许归竹赶忙道:“自己乐意也不能打架啊,今天多重要的日子,你怎么能出来打架?要是伤到哪儿,不是影响论文进度吗?你啊,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当回事儿,这学问做了,也得尽快让人看到,不然的话,被别人劫胡了怎么办?学术竞争,只有输赢,没有排名,你又不是不懂。” 乔院长却注意到了魏朝阳,眨了眨眼睛,问:“哎,你是魏朝阳吧,就是那个要去打拳赛那个?” 魏朝阳作贼一样小声回答,“是我。” 乔院长扭头看了眼工人体育馆,恍然大悟,“这是开盘的劫你,想让你不能全力比赛!” 魏朝阳回答:“院长您英明!” 乔院长义愤填膺,“太过份了,你可是我们天科大的学生,敢这么对你,就是打我们天科大的脸……” 姜校长嗯哼了一声,瞪了乔院长一眼。 “呃,是打我们天科大体院的脸!”乔院长立马改口,“我昨天没找着你,就先组织了个啦啦队,准备来给你祝威,这可是给咱们天科大体院打名声好机会,你一定好好表现,知道不?你要赢了,我体院这边给你五万奖金。这边你放心啊,我保证让你平平安安的进赛场。” 说话的工夫,就听后面杂乱的脚步声轰轰响起。 众人扭头一看,就见穿着体育服装的大队人马沿街而来。 正在街上混战的武馆弟子们看到这场面当时脸就都白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街头打个群架动员上升人,这些做学问的比俺们这些粗人可凶残多了! 乔院长大喜,也不理会姜校长刀子般的眼神,对着援军大喊,“同学们,魏朝阳同学要进去比赛,可这帮家伙拦着想使坏!我们能不能答应?” 援军们震惊了,看着魏朝阳的眼神都变了。 “啊,是魏朝阳啊!” “原来是来支援魏朝阳的。” “魏同学,加油啊,我们支持你!” “魏同学,我们体院从来没这么风光过,好好表现啊!” “魏同学,加油!” “谁想阻挡魏同学比赛,就是我们的敌人!” 乔院长一看气氛差不多了,立即振臂高呼,“同学们,为了体院的荣誉,我们绝对不能答应任何针对魏同学的阴谋诡计!来,我们一起护送魏同学进场!冲啊” 魏朝阳,“……” 我是经贸系的,不是体院的,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为了魏同学,冲啊!” 所有体育师生齐声振臂高呼,拥着魏朝阳、颜若凝,还有身不由己的校长和许归竹,在乔院长的带领下,向着工人体育馆发出震天动地的冲锋。 武馆那百把弟子一家伙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通过各个渠道,在各个方向正偷窥着这场拦街之战的人,全都目瞪口呆。 “天科大,这是疯了吗?” “这搞什么玩意?” “就一场拳赛,至于吗?” “又不是少年热血漫,搞这么中二!” 而在所有疯狂吐槽者的视线之外,洪流般冲锋的队伍上空,一股无形的强大气势凝聚而成,仿佛利刃般插入工人体育馆。 而这利刃的末稍处,一颗小太阳光芒四射,笼罩整个体育馆! 第四十三章 真正的目标 体育馆外某处胡同角落里。 吉德天还捧着罗盘冥思苦想着,本就不多的头发,一天一宿又掉了一多半,地中海之势基本成形,大概率没法挽回来了。 李老头在身后劝道:“老吉,实在不行就算了,拳赛就要开始了,不如我们进去,先看看比赛,没准儿比赛当中能看出点什么,到时候你再操作也不迟啊。” 他完成了魏朝阳交待的任务,就回来陪吉德天,中间还就近找旅馆睡了一觉,精神养得足足的,完全不是一天一宿没合的吉德天能比得了的。 “你不懂,这在外面都看不明白,进去就更看不懂了。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哎哟,我去……” 吉德天失声叫了出来,紧盯着手中罗盘,眼睛瞪得老大。 李老头赶忙凑上去,却见罗盘指针疯狂晃动起来,“这是怎么了?是罗盘要坏吗?” “这是有大运冲击体育馆的地运产生的强烈震荡。” 吉德天猛得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歪头侧耳,仔细聆听。 李老头正要再问,吉德天却做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耳朵。 李老头站到吉德天旁边,也支楞起耳朵认真的听。 这一听,果然听到了些动静。 微风中,隐约夹杂着无数人的呐喊声。 “为了魏同学,冲啊!” 李老头与吉德天面面相觑,然后同时反应过来,拔腿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 快速横穿过两条不起眼的小街,前方就是直通体育馆后门的春发路。 呐喊声变得震耳欲聋。 潮水般的人流正沿着春发路向前猛冲。 李老头和吉德天站在街口,看着眼前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目瞪口呆。 冲锋的队伍中,有人打起了大到有些夸张的横幅,上书五个大字,“魏朝阳,加油!” 横幅后面,彩旗飘飘。 每面彩旗上都有字。 “天南科技大学体育学院。” “野蛮我体魄,文明我精神!” “自由搏击哪家强,天南科大找体院。” “人人练拳,他才不乱!” “天科大体院武道社!” “天科大体院跆拳道社!” “天科大体院兵击社!” 扛着彩旗的年轻人个个头上绑着头带,表情亢奋激动。 队伍中还夹着一些看起来不太像大学生的举着各种小牌牌的年轻男女。 有的牌上写着“动物的命也是命”,有的牌上写着“冲啊,骏马”,有的牌上写着“千惊万喜大尺度尽在某品”,还有的干脆就举个空白牌子,牌子上方挂了个纸条,“中心好位,顶流出镜,空白牌位,价高者得!” 就很群魔乱舞的赶脚。 而春发路两侧地上,躺着好些个穿着练功夫的年轻男人,一个个不是抱着腿就是按着胳膊,再不要就是捂着脑袋,好一副残兵败将的场面。 “快看,小魏大师!” 李老头休息得好,眼尖反应快,推了吉德天一把,向着指了一把。 前方就是工人体育馆后门 汹涌人流的前锋已经冲抵门前。 魏朝阳就在人群中。 被热烈的簇拥着,明显处于被保护和支持的核心地位。 “这是人气冲击之法!”吉德天登时振奋起来,“以前只听说过这种法门,万没想到小魏大师居然会用!厉害,厉害,太厉害了,不愧是传说中的炼运师啊。我只知道死琢磨怎么破阵,可小魏大师却直接聚人气冲阵!有这么强大的人气支持,足以跟这阵法一较高下了!走,我们进体育馆。” 李老头不解地问:“你不在外面看了?阵让小魏大师破解了吗?” “离破解差远了。”吉德天解释道,“小魏大师虽然聚起了强大的人气,足以冲击阵法束缚,但他一会儿要上擂台打拳,估计没有工夫来调度使用这股人气,到时候就该我老吉一显身手了。” 吉德天一扫刚才的颓废丧气,精神实足地带着李老头直奔体育馆正门,却没注意到两人经过的一间咖啡厅里,脸如土灰的董光辉正满头大汗地打着电话。 当街拦劫的计划失败,得赶紧启用备用方案。 像这种出盘外招的事情,嘉思诚公司做过不知多少次了,熟中熟套中套,有全盘的多套方案。 董光辉先打给了柳大林俱乐部的内应,五万块收买下来的,拿了公司提供的药剂,只给能悄悄放进魏朝阳的食水里,就可以让他浑身酸软痛疼,发挥不出实力。 可是这一联系,才知道那位内应在出发前吃坏了肚子,已经拉到爬不起来,正在俱乐部里等着120来救命。 董光辉气急败坏之下,赶紧启用第三套备用方案。 公司在体育馆的工作人员里也有内线,可以在器具上做做手脚。 可电话打过去,体育馆的内线头一天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被砸伤了头,如今正躺在医院起不来呢! “特么的,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董光辉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对自己充满了恶意。 三套方案啊,本来应该十拿九稳的,结果全都出了差错! 要是魏朝阳这面做的反击,董光辉也认了,技不如人就得服输。 可魏朝阳明明什么都没做,完全是自己这边的人接二连三的掉链子,这就比较让人难以接受了。 大概就相当于非战之罪,而是天要亡我,总之就让董光辉很不服气。 “一定还有办法!”董光辉急得原地乱转,两眼通红,仿佛输光了的赌徒。 实际上,他也跟输光了的赌徒没什么区别了。 这种外围盘的承注公司,可都不是什么良善角色,尤其是这一盘已经上亿,如果因为他办事不利导致公司遭受重大损失,那么明年的这个时候就是他的忌日了! “还有一个办法,就看你敢不敢去做了!” 森冷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什么办……”大喜过望的董光辉顺口接了半句,才意识到不对,猛得一转身,就见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戴着口罩棒球帽,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 “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董光辉厉声喝问,同时悄悄往后退。 做他们这一行,经常坑得很多人倾家荡产,可以说是仇家遍天下,平时怎么多加小心都不为过。 “我下注押了闻峻赢。”中年人道,“可照魏朝阳现在的气势,闻峻想赢怕是不容易。所以,我要帮他一把,为了我的钱。我这里有个办法,可以让闻峻稳赢,你想不想知道?” 他的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 董光辉的警惕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不停盘旋,“我要这个办法,我要这个办法……”。 这么想着,就这么直楞楞地说了出来。 “好,既然你要,那我就教给你!”中年人凑到董光辉耳旁,轻轻地说了几句话。 董光辉的身子不由一震,脸上现出恐惧挣扎的神情,但这挣扎仅仅是一闪而过。 很快他的表情重新变得木然,眼神呆滞地径直出了咖啡厅,仿佛行尸走肉般向工人体育馆后门走去。 此时,魏朝阳已经进入体育馆。 柳大林接到消息,亲自来后门接的他。 不过,其他人因为不是相关工作人员,不能从后门进入,只能转而走正门。 临分别前,颜若凝冲着魏朝阳握了握拳头,“加油,我在台上看着你!” 乔院长凑过来道:“没错,魏同学,我们大家都在台上看着你,给你助威加油,一定要好好打,打出我们天科大体院的威风和气势来!” 魏朝阳忍无可忍,提醒道:“乔院长,我是经贸系的,不是你们体院的。” 乔院长拍了拍魏朝阳,“哈哈,小问题,不要紧,我帮你办手续转过来,老韩那边我一句话的事儿。” 魏朝阳大惊失色,“乔院长,我挺喜欢现在这专业,没想过做体育生。” “不要紧,不要紧。”乔院长笑咪咪地表示,“我们体院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哪天想来了哪天来找我。我看好你呦,魏同学!” 妈蛋,我才不要去体育学院! 看着体育的众人呼呼啦啦地往前门方向跑,柳大林重重拍了魏朝阳一把,“行啊,小魏,居然把学校的人都拉来给你助威,这下不用担心现场气势不足了。明远国际为了给闻峻助威,组织了一只五百人的啦啦队,我还犯愁怎么办呢,没想到你自己就解决了。” “不就打场公开赛吗?至于搞这么大阵势,还组织五百人当啦啦队!”魏朝阳就觉得那个什么明远国际绝对有大病,五百人就算一人给一百块钱,那还五万呢,不过是场普通的月度赛,至于下这么大本钱吗? 但转念一想,他就想起小白说过的话来,不由有些犯嘀咕。 这些花活,该不会都是滕文彦为了炼运搞出来的吧。 虽然因为小白提供的关键词,魏朝阳已经在脑子里搜到了运的九种炼制方法,但一时半会也没功夫细了解,所以对于炼运方面的事情,还是拿不太准。 柳大林也看不懂明远国际的做法,摇头说:“人家是全国名知的大型俱乐部,财大气粗,背后还有金主支持,舍得烧钱撑场面吧。”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沿着员工通道往里走。 参赛双方的俱乐部各有一个专属区,各自的人员器材都在专属区内,比赛前中后,双方俱乐部人员都不直接接触,有什么问题都通过联赛工作人员来交流。 而做为参赛拳手,魏朝阳自己有一个单独的休息室。 为了以防万一,柳大林亲自检查了休息室,确认没有问题后,便锁上门谁也不允许进入。 此时距离开赛还有段时间,柳大林把魏朝阳送进休息室后,就拽了把椅子,往门前一坐,任何闲杂人等都不准进入。 街上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 惊讶于魏朝阳居然可以轻松击败天南拳王廖启智的同时,也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这些外围承注公司的作风他清楚得很,一计不成定要生第二计,什么时候把比赛打完,才能消停下来。 所以,柳大林现在的压力比魏朝阳还要大,看谁都可疑,看哪里都不对劲儿,除了自己以外,谁都不相信,所有魏朝阳的东西都由他亲自整理携带,不假他人之手,还叮嘱魏朝阳好几遍在吃喝饮食上千万小心,以防生出不测。 相比较下,魏朝阳倒是没那么大压力。 事情甚至比他想像的要顺利得多。 尤其体院居然搞出如此大的阵势,帮助他一举冲破阻碍,保持完好体力进入体育馆,真是意外惊喜。 与廖启智的街头一战,不仅没有消耗他的体力,反而使他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攀升到了巅峰。 明明想对他不利的手段,反而促进了他的状态。 这运气,简直上头! 难道这就是吉星高照在暗中发挥作用? 突然间,魏朝阳就有些理解滕文彦想要追寻这其中真谛的心情了。 那么个小东西,搁到脑袋顶上,就能影响人生,简直不可思议。 倒底是什么原理? 这简直是每个有求知欲的人都忍不住想要探究的。 他还只是初步接触,就已经生出探寻心思,更何况是滕文彦。 活了几百岁,想必经历过的不可思议的相关事情更多吧。 怪不得为了追寻其中真谛,可以连命都不要了。 魏朝阳就想,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就去找滕文彦好好唠唠,多了解些关于运气和炼运师的事情。 但在进入休息室之后,他就立刻把这些杂乱的念头全都抛到一边,准备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接下来的比赛上。 闻峻是个高手,又有滕文彦布的阵法相助,这一战必定会极为艰难。 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但要是战术上也藐视,那就是纯傻缺了。 魏朝阳打算再好好复习一下以前看过的闻峻比赛录像的记忆,把准备做得再充分一些。 可是,这个打算在走到衣柜前准备换衣服的时候,就破灭了。 紧闭的衣柜上方,有一颗闪亮的星星,在转啊转。 就看着挺眼熟。 “明老师?”魏朝阳试探着问,同时向后退了一小步,与柜门保持距离。 柜门随声被推开,明心桐从柜里滚了出来,头发散乱,满身泥尘,嘴角还有残留的血迹,说不出的狼狈。 魏朝阳不禁吃了一惊,赶紧上前把人扶到长凳上坐下,又拧了瓶水递给过去。 明心桐一口气将整瓶水喝得精光,长长舒了口气,低声问:“给我点吃的。” 休息室里有备下的巧克力和能量棒,魏朝阳拿了几个过来,明心桐立马狼吞虎咽的开吃。 魏朝阳就问:“明老师,你怎么搞成这样?” 明心桐头也不抬地道:“我一天一宿没吃东西了,不敢出来,怕被发现。天科大地运那事儿上,海城委员会有大问题,我谁都不敢相信,只能过来找你了。” 魏朝阳一听,好嘛,还真是委员会发生内斗了,赶紧说:“明老师,你太看得起我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一个学生能帮上什么忙?哦,我知道了,是不是需要我帮忙订票什么的?这肯定没……” 明心桐不吃了,一把抓住他的手,沉声说:“我被监察部的部长王京暗算了,至少现在知道的,天科大地运被锁这件事情上,监察部和情报部串通一气,暗中有大阴谋。” 魏朝阳不禁一惊,“难道他们想把天科大的地运给弄走?那不是会引发大规模地难?这不能吧,天科大上空的红光已经消失,这血光之灾应该解除了。” “你能解除,难道他们不会再搞回来?”明心桐道,“能让监察部和情报部联手违背委员会的规定,暗锁地运,这里面要么利益大到可以让王京他们丧失一切理智集体背叛委员会,要么就是有更高层面的指示要他们这么做。无论是哪样,既然开了头,那就绝对没有回头路可走,也不可能半途放弃!” 魏朝阳道:“我听吉大叔说,地运这种东西,不是说简单迁到哪里就能用,得跟天时地势人气相合应才能发挥作用,不顾一切强迁地运,只能导致地运快速衰败。他们这么搞想干什么?” 人运栽到命宫上就能发挥作用,哪怕不匹配,也能勉强将就一段时间。 可地运与人运却不相同,不仅需要相应的地势环境,还需要顺应天时,再加上人气积累,老话说得好,人杰地灵,这人的杰与地的灵,是相互影响相互促进的。 生搬地运,从根本来说,属于损人不利己的傻缺行为。 除非他们只是一门心思憋着想制造个大灾难,而没想要从这地运上获什么利。 “是啊,他们想对天科大的地运做什么?”明心桐看着魏朝阳,“这就是我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你是炼运师,能力强,知道的多。我需要你帮我弄清楚他们这样做的真正目的,阻止他们破坏天科大地运!” 大姐,你太瞧得起我了。 我这个炼运师是假的。 哎,也不是不可以搞一定。 虽然炼运师是假的,但搜索引擎它是真的嘛。 魏朝阳立刻对明心桐说:“那你赶紧问我。” 明心桐有些懵,“问什么?” “问我他们想要干什么啊。”魏朝阳摆好姿势,做好被搜索准备,“你只问我,我有问必答。” 明心桐迟疑了一下,提问:“王京他们想要干什么?” 魏朝阳道:“不要问这种问题,我又不是神仙,哪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你得问专业点的问题,比如地运方面的,比如锁地运方面的,比如迁移地运方面的,这个问题要精准一些,注意关键词的使用,太模糊了不行。” 明心桐,“我怎么感觉你这说的好像是在用不太灵光的搜索引擎?你这百度还是谷歌啊?” 魏朝阳道:“你赶紧问吧,管什么搜索呢,好用就行。” 明心桐仔细想了想,试探着问:“他们锁住科天大地运的目的是什么?” 魏朝阳无奈地指点,“不是这么个精准法,是要在名词上精准,比如说,用什么什么阵锁住地运可以做些什么之类的。” 明心桐从善如流,“用什么什么阵锁住地运可以做什么?” 魏朝阳,“……” 妈蛋,怎么感觉她现在智商余额有点不足的样子。 明心桐气恼地道:“我又不研究这些,哪知道他们用什么阵锁的地运,这都得是专家才能解释明白的。我要是懂这些,还找你干什么!这应该是你告诉我的。” 妈蛋,你不问我怎么告诉你! 我这搜索引擎它是被动的,自己搜索不行啊! 这届用户明显不行,赶紧换一个更懂行的。 “你等下,我摇个专家过来帮忙。”魏朝阳赶紧掏手机。 明心桐提醒道:“这人可靠吗?可千万不能跟委员会发生关系,海城委员会的人现在都不可信任。” “昨天刚认识的,应该可靠。” 魏朝阳说着,已经把信息发出去了。 明心桐震惊了,“昨天认识的你就敢相信?这也太草率了吧。” 魏朝阳道:“这有什么草率的,我们才认识三天,你不也相信我吗?” 虽然有线性代数,但魏朝阳上课的习惯好啊,低调务实,专门选隐蔽的角落睡觉,从来没被点过名,所以从理论上来说,明心桐认识他,应该是从那天晚上开始的。 明心桐道:“什么认识三天,你刚开学报道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 魏朝阳怀疑地问:“这学期才开的线性代数,你怎么能开学报道就认识我了?” 明心桐干咳了一下,“你忘了,开学那天,帮我搬过行礼。” 魏朝阳看着明心桐,仔细想了好一会儿,诚恳地说:“不记得了。那天我帮好些人搬过行礼。” 做为一只一眼就能看出来强壮有力的新生仔,而且还很好说话,开学那天,他帮很多漂亮可爱的小姐姐搬过行礼,为此还收获了相当多的回礼,加了好些微信,收到了不下于十份的约饭邀请。 可惜,这些微信回头就都让颜若凝给删了。 颜大姐以一个过来人的长者身份指点了他一点人生经验。 这些主动跟他加微信的都是白骨精,他这样一个纯洁的好孩子根本把握不住,所以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所以,魏朝阳一直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颜若凝赶紧出国留学,那是有原因的。 明心桐一听,脸就有点黑。 特么的,渣男,果然是个渣男。 那天不知道是谁,都没用招呼就主动跑过来要帮忙搬行礼,不知道是谁一边搬一边套近乎,什么老师你好像家里的一个姐姐看着就很亲切我在学校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请教你吗那我们加个微信吧……一套词整的,一看就是个老司机,结果他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好想打死这个小渣男! 她这正暗暗运气呢,就听窗子方向传来扑楞楞的响声。 一只雪白的猫头鹰顺着窗户钻进来,落到了凳子上,神气实足地扭头看来看去。 明心桐愕然,还想呢,窗户上都有纱窗啊,这鸟怎么进来的。 却听魏朝阳又客气又温柔地对猫头鹰说:“白前辈,你来的可真快。” 靠,这猫头鹰难道就是他摇来的专家? 明心桐震惊莫名,看着猫头鹰,眼睛瞪得老大。 小白没答理魏朝阳,歪头看着明心桐,“明家的小丫头,你瞅啥?” “瞅你咋……你会说话?” 明心桐震惊指数翻倍。 小白梗脖子说:“多新鲜啊,你都能跑出来当监察员了,我说个话有什么稀奇的?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是跟你那个看不上的未婚夫打架了吗?” 明心桐震惊指数再翻倍,“你,你怎么知道这个……不对,我见过你,你是火神前辈的储运兽!” “什么叫火神的储运兽,你问他敢这么叫我不?”小白不乐意了,“我们两个是合作伙伴,懂不?看得对眼就在一起,看不对眼就分手那种,懂不?你这个明家的小丫头太讨厌了,下次见到明无双,我得问问她是怎么教育晚辈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明心桐抬头看着魏朝阳,震惊得有些语无伦次,“它,是神兽,火神前辈的,你认识它?” 小白也转头看向魏朝阳,“你怎么跟明家的丫头勾搭上了?她可是有未婚夫滴,正经的齐家人,撬人墙角可是不道德的行为。何况齐家背后是杜萍那个大魔头,连老滕都不愿意随便招惹,要是齐家一状给你告到杜萍那里去,她肯定会跳出来捏死你!我跟你说啊,杜萍跟齐勋、齐功都不清不楚的,嘿嘿嘿,你懂的,后宫呦,一对双呦,别有趣味儿呦,嘿嘿嘿……” 一只猫头鹰居然能笑出一副猥琐的样子! 这是应该夸它成妖的太有灵性呢,还是批评它这个妖得太不正经呢? 魏朝阳赶紧解释道:“白前辈,她是我老师。” 小白连连点头,“嘿嘿嘿,我懂,我懂,师生恋嘛,禁忌的快感,你们年轻人玩得真开……” 禁忌你个头啊,你一只鸟能不能往正常方向上思考一下。 魏朝阳说:“白前辈,我这边发生了点事情,弄不好要出大问题。你帮我个忙,赶紧问问我关于锁地运方面的问题,提得专业一些。” 小白立刻把眼睛瞪得老大,“你又想显摆你的学识来刺激我一只鸟吗?你个渣男!” 虽然看着一只鸟骂魏朝阳渣男比较奇怪,但明心桐居然好有共鸣感,很想点个赞。 魏朝阳感觉心好累,“白前辈,我不是要刺激你,实在是以前学的东西有点杂,这个自己想总想不起来,需要专业名词来刺激一下下,你就帮我一下吧。很简单只需要问点锁地运方面的知识,比如锁了地运都能干什么呀之类的,我需要赶紧想起这些知识来解决下面的问题。” 小白咕咕唧了两声,这才道:“你是想问天科大地运被人用八阴锁运阵锁了的事情吧。” 魏朝阳和明心桐震惊了,下意识对视一眼,齐齐脱口道:“你知道这事儿?” 小白转了转脑袋,“这话说的,老滕再不济那也是个资深炼运师,这点事儿还能不知道?海城就那么三个值得一看的地运,最突出的眼看就要破壳的当然要特别关心一下啦。” 魏朝阳赶紧问:“白前辈,那他们为什么要动天科大的地运?是要把地运收割走吗?” 小白斜眼瞅着魏朝阳,“你是傻吗?谁会跑来收割地运?这玩意卖又卖不了,挪又挪不走,离开原位用也用不上,一动弹又容易出大事儿,委员会的人又不是傻缺,怎么可能收割地运?他们用八阴阵锁住天科大的地运,是为了隔绝地运与即将应天时地势孕育而生的王者级人运的联系。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收割那五百年才能一出的王者级人运灵!” 所谓王者级人运灵,就是最顶级的玄品运灵。 力量覆盖范围内,具有强大的引领和激励效果。 带有王者级运灵的人,不仅自己运势超强,还会吸引到大批志同道合的强运者,汇聚到一处,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拼搏。 通俗的比喻来说,历朝历代的开国帝王都是拥有王者级运灵,才能够吸引到诸多名臣勇将跟随自己,最终一同打下江山。 王者级运灵可以出现在各个领域,而且拥有者必然会成为这个领域的王者级人物。 放到科研领域,拥有者就是顶级学术带头人,仿佛爱因斯坦于物理,希尔伯特于数学,老子于道,孔子于儒……不是开创时代,就是划时代的狠角色。 当然了,这种王者级的人运只靠人是养不起来的,需要天时地势相合,需要漫长的时间积累,所谓五百年必有王者兴,指的就是这种王者级的顶级人运需要以百年为单位的地运积累相配合,恰到好处的天时运转来催化,才能够产生。 这样的人物,搁网络小说里,那就是气运之子,位面宠儿,跟能召唤陨石助阵的大魔法师刘秀一样的秀! 想要猎取收割王者级人运可不是那么简单。 不像普通的运气,只跟所有者的命宫牵联,上手就能猎过来。 王者级的人运与地运联系极深,一旦应天时而达到成熟圆满,就会与地运合二为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影响,相互作用。 到时候所在的地运,也就是王者级人运力量的一部分! 那种情况下,想要猎取王者级人运,就只能先消灭地运。 地运变动必有大灾,必然要死得人头滚滚! 如今国内太平盛世,要是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海城委员会把命全都赔上都不够抵的。 所以,委员会在这王者级人运应天时成熟圆满前,用八阴锁运阵锁住了天科大的地运,隔绝了地运与王者级人运的紧密联系,等到王者级人运应天时圆满成熟的那一刻,立即出手猎运,既不会直接伤到天科大地运,也能拿到圆满成熟的王者级人运,可以说是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成果。 至于因此而导致的王者级人运所有者的性命,以及天科大地运从此一蹶不振,又得需要几百年时间来重新积细,这些自然都不在委员会的考虑范围之内。 有了小白这个王者级人运关键词的提示,魏朝阳脑海中立马闪过大量的相关信息,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层现实中的信息在快速同步流过。 所有强大的运灵都在委员会的监控之下。 耀眼强大几天一变的运灵。 运中越来越清晰的鸟形。 锁运阵解除后跃至桑树上的小太阳。 既将出成果的诺奖级项目。 实验室里人人头顶好运的科研员们。 总是跟踪盘旋的彩色小鸟。 林林种种汇聚一处,最终形成了一个清晰的指向。 魏朝阳悚然惊惧,脸色大变。 海城委员会的某些人想要猎取的王者级运灵,就是颜若凝所带的烈日当空! 而今天,是她的生日,诺奖级的项目成果将出! 天时已至,地势积成,运灵成熟圆满就在今日! 委员会的猎取也就在今日! 看到魏朝阳脸色不对,明心桐就问:“你猜到他们的目的是谁了?” 魏朝阳深深吸气,稳住心态,快速地在脑子里把相关信息整理了一下,这才说:“我师姐颜若凝,带的就是这个王者级的人运,她今天的实验项目要出最终结果,是诺奖级的!” 小白扑楞了一下翅膀,“呦,那她就是目标了。她在天科大吗?这种时候,肯定在天科大啦,天时地势人和,哪一点也不会容她离开……” 魏朝阳道:“她在这里,要看我比赛!” 小白就是一呆,“咦?这种时候,离开天科大,跑来看你比赛?你一个人的吸引力比整个天科大加她的研究成果都大吗?这不科学,这里面肯定哪里出岔子了。你确定她真的来了?会不会偷偷又跑去了?理论上来说,这时候她肯定应该在地运所在的中心,这样才能接受最强的天地洗礼,成就最圆满的王者级运灵!” “她一定会在这儿看完我的比赛!” 魏朝阳对此绝对肯定。 要是两人易位而处,他也一样会这样做。 这是近二十年来相处的默契! 这是青梅竹马的友情积淀! 明心桐幽幽地说:“为了你连自家的重要实验项目都不顾了,你确定她只是你老乡师姐?” 魏朝阳理直气壮地说:“当然不只是这样!我们是从小到大的铁哥们!” 小白又扑楞了下翅膀,“你是个傻子吧。” 没错,又渣又傻。 明心桐内心深处表示赞同。 你才是傻子! 魏朝阳不理会小白莫名其妙的人身攻击,郑重地道:“颜师姐在这个时候离开天科大是好事,也是坏事。从好的角度来说,这个时间段里,成果出了,她的运灵就会相应成熟圆满,但却不能立刻与天科大地运融为一体,得等她回去之后才行。这样的话,就算是运灵被猎走,也不会伤到她的性命。从坏的角度来说,天时地势人运三者分离,猎取的时候可以更加无所顾忌,不用担心引发地运连锁反应。” 小白道:“你忽略了一点。王者级运灵与地运的融合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而是有个持续时间。如今既然已经到了成熟的最后关头,锁运阵又被破解,那她的运灵肯定已经有一部分与地运紧密联系。猎取的时候,他们必须得两边同时动手,然后在最短时间内把各自手中的运灵合二为一,以保证运灵完整无缺,不会大量散失。这样的话,为了赶时间,他们在猎取的时候,一定会采取最激烈的手段,一定会伤到你那师姐的小命。” 明心桐也道:“没错,既然他们已经明目张胆地违反了委员会的诸多规定,还要猎取生人运灵,充分说明他们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个把人的性命在他们眼里根本不算个事儿!我们要阻止他们的行动!不如你跟我现在就打上监察部,活捉王京那个王八蛋,终止他们的计划。” 小白翻了翻眼睛,发现咕唧一声,“明家小丫头,你是不是傻?王者级的人运,也是王京一个地方监察部长能吃得下去的?他背后肯定有大佬在指使他。就算你现在去打死他,也不可能终止这场猎运行动!反倒会暴露你们已经知道了全部真相,促使他们下决心搞灭口。人嘛,凶残得狠呐。” 明心桐道:“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搞事情什么都不做?小魏,你别以为可以带着你那师姐逃走躲开,他们冒着捅破天的风险搞出这些事情来,怎么可能放过你们?逃肯定是逃不掉的,只要你师姐带着那运灵一天,就永远躲不开他们的追猎!” 小白道:“那也不能打上门去,与其搞这么莽撞,你不如去求求你们明家帮忙,有这么个王者级运灵当筹码,你们明家肯定一说就通。到时候把这运灵给了明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破财免灾嘛。王者级运灵可不是那么好带的,听说过那句话没有?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强大的好运势,必然附带各种破事儿。” 一人一鸟,你一言我一语,各有坚持,毫不退让。 可魏朝阳却始终一言不发。 他当然不是紧张到没有主意,而是在尽量整合了解脑中的相关信息。 只有掌握足够的信息,才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时间太紧了,没办法更进一步了解王京那帮人的计划布置,无法做到知彼,那就只能尽量从知己入手。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柳大林在门外提醒道:“小魏,准备上场了!” 拳赛即将开始! 一直沉默不语的魏朝阳猛得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明心桐和小白,缓缓道:“我有个想法……” 第四十四章 一招破局 “去干翻王京?” “向明家救助?” 明心桐和小白同时出声,嫌弃的对视一眼,再同时扭过头来,盯盯看着魏朝阳。 魏朝阳刚要说话,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 魏朝阳皱着眉头,盯着这个号码看了一会儿,这才接了起来。 “小魏大师,我是景春风啊,您还记得我吗?您不是安排我打听福喜公司的动向吗?我刚得到了个消息。福喜公司已经决定对您下黑手,行动队都派出去了,您可千万小心啊。” 魏朝阳一听,这还真是所有事儿都赶到一起来了,“我知道了,多谢你的帮忙,这个是你的常用号码吧,过后我会对你的付出表示感谢……”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景春风之前曾提到过的一个消息。 福喜公司有一支精英收割队暗暗潜入海城,目标不明。 可是现在结合海城委员会的举动来看,就很有些意思了。 这支秘密潜入的收割队的目标会不会也是颜若凝的运灵? 如果是的话,他们与海城委员会的计划是什么样的关系? 魏朝阳按住手机话筒,转头问明心桐,“王京他们要猎取我师姐的运灵,会自己动手,还是委员会自己有专门的部门?” 明心桐回答:“委员会没有专门做猎取运灵的部门。王京应该会在外面找帮手。” 监管委员会一直标榜自己是全球运气平衡稳定的维护者,所有自然产生运灵的保护者,以及全世界运气秩序的管理者,所以为了表示自己的大公无私,委员会下设的十六个组成机构中,并没有负责猎运的部门。 至于对外是如此公开的,而且各地方分会也确实没有相应设置。 委员会想要哪个运灵,会公开发布猎运任务,全世界所有自认为实力足够的公司、团队和个人都可以去竞争猎取。 猎取成功者,将运灵交到委员会手上,委员会除了会支付一笔猎取费用外,还给猎取者一个特权奖励。 相比较猎取费用,这个特权奖励才是各方最重视的。 至于说猎到了不交给委员会……但凡敢于这么尝试的勇者,都从世界上消失啦,而他们尝试留下的运则都在委员会的公开管理下。 听明心桐这么一说,魏朝阳心里便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他转头对手机道:“景先生,你的情报对我很重要。还有没有其他信息?哪方面的都可以,比如说你之前提到过的那支暗中潜入海城的精英收割队,还有更多消息吗?” 景春风道:“没有了。那个收割队的行踪和目标高度保密,进海城就消失了,我在福喜公司内部的朋友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哎,不过,倒是还有个事儿。海城分公司这边的行动总监姜来今天早上跟经理朴昌起了争执,姜来曾经下达过终止对您采取行动的命令,后来还冲进朴昌的办公室,很多人都看到了。 只是不知道他们在办公室里说了些什么,姜来出来的时候魂不守舍,没有任何交待就直接离开公司。而对您的行动也继续按计划执行了。 听我朋友说,这个姜来背景深厚,据说是福喜公司总经理的侄子,来海城任职就是冲着接朴昌班来的,任职以来也是气焰嚣张得很,一点也不把朴昌放在眼里,这次居然被朴昌给压得抬不起头来,公司里都觉得挺稀奇。” 魏朝阳敏锐地把握到了姜来曾下令终止行动这个关键内容。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下达这个命令,都表明他与朴昌这个经理有着巨大的分歧。 这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景先生,你能帮我联系上姜来吗?只要能够联系上,我过后一定会重重酬谢你提供的帮助。” 他跟景春风不熟,说别的都太虚,干脆直接许好处。 以炼运师的身份说出重重酬谢,足够打动景春风这样挣扎于底层的运数猎人了。 果然听到魏朝阳这样说,景春风的声调一下子就提高了许多,“我一定竭尽全力帮您联系他,能够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啊,不用什么酬谢,只要您记得我的好就可以了。” 原本景春风是被逼无奈才帮魏朝阳打听消息,也没指望能从魏朝阳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只求别得罪传说中狠辣凶残的炼运师就好,如今魏朝阳许诺酬谢,对他来说绝对是意外之喜!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自认为提供了消息,就意味着在福喜公司与魏朝阳的斗争中站到了魏朝阳这边,只要这事儿漏出去,福喜公司肯定不会放过他,如今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只要帮魏朝阳获胜,抱上这位炼运师的大腿,就算是被福喜公司记恨上,也不是不能接受。 魏朝阳有了接触吉德天和李老头的经验,已经明白他们这些运数猎人的想法和所求,便沉声道:“放心,你只要把事情尽快办妥,我不会亏待你。这件事很紧急,越快越好!” “您放心吧,我这就联系人想办法!” 魏朝阳挂了电话,转头看向明心桐和小白,道:“白前辈说得有道理,只要颜师姐一直带着这个王者级运灵,就无法避免被王京那些人骚扰。 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要么把这个运灵交出去,要么就彻底解决来自王京这边的威胁。 可这个运灵是我颜师姐的,是他们要来抢,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却也不是一受威胁就怂的窝囊废,凭什么要把师姐的运灵交出去祈求免灾! 今天有这个好运灵,被人一抢就主动交出去,那明天再有个好运灵,是不是他们再来抢我们再交出去?” 其实这事儿,还有个选择,那就是找委员会主持公道。 但既然涉及到了王京这种委员会内部中层,背后还很可能有高层参与,跑去找委员会主持公道,大概就跟“堂下何人为什么状告本官”一样一样的。 明心桐一听大喜,“那我们就直接杀上门去,干翻王京他们这帮王八蛋吧。” 这个魏朝阳不仅是炼运师,而且武力值惊人,再加上她的配合,直接掀翻监察部和情报部也不是没有可能! “直接杀上门去,是最后的选择。”魏朝阳却冷静地说,“就像小白前辈说的,王京背后肯定还有人,光干翻他们这些面上的人,不能真正解决问题。我们要么不做,要做就要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 小白连连摇头,“想法不错,没有太大可行性。要是时间充裕的话,还可以慢慢布局,从容应对,可现在你最多就这一天的时间,连王京背后是谁都摸不清楚,怎么能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 “我们不需要确切知道王京现在背后是谁。” 魏朝阳转头对明心桐道:“明老师,刚才听白前辈的意思,你们明家的势力很大吧。” 明心桐有些纠结地道:“我们明家有些势力不假……” 小白插嘴道:“她亲叔叔明见章是总会行动部部长,委员会中最有权势的大人物之一,能排到前二十名之内。” 明心桐继续道:“但我因为跟齐正道婚事的事情,如今跟家里闹得不太愉快……倒不是我不能放下脸面去求,而是就算我现在去求助,家里也不会相信我,更别提帮忙了。要不然,我也不至于走投无路,跑来找你了。” “不用你家里出手帮忙。”魏朝阳道,“王京既然会对你下手,就说明在这件事情上,他背后的势力与你们明家不是一个立场,这就是我们彻底解决问题的着手点。” 说到这里,他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头对小白说:“白前辈,我需要请滕前辈帮个忙。” 小白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别想,他那人可不好求,我虽然跟他是合作伙伴,但也没什么脸面能替你求得动他。” 魏朝阳笑了笑,“你帮我捎句话给他,愿不愿意帮这个忙,凭他自愿。” 说完,找出纸笔,写下了几句话,卷成一卷,递给小白。 小白也不废话,叼起纸卷,扑楞楞就飞走了。 魏朝阳这才转头对明心桐说:“明老师,一会儿你跟我一起出去,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你在我身边。” 这意思就是要让王京知道明心桐在这里。 明心桐道:“你倒底要做什么?能给我交个底吗?这没头没脑的,让我这实在有点心虚。” 魏朝阳微微一笑,“我啊,要向王京,福喜公司,或者其他什么人,证明一件事情。我,魏朝阳,做为炼运师,是一个无敌的强者!” 明心桐,“……” 这台词也太尬了,而且证明这玩意跟解决眼前的问题,有一毛钱关系吗? 这完全是答非所问好不好! 魏朝阳看着明心桐一脸疑惑,便解释了一句,“想要赢得这一局,首先得有上桌的资格。而如今,我没有展露过足够强的实力,人家只把我当成可以随便处置的小虾米,随便摆弄的棋子,就算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也不会有人听有人在乎。只有让所有人先认识到我的强大,我才能拥有发声让人认真倾听的权力。然后,才能够上桌解局!” 明心桐“啊”了一声,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只凭炼个运灵,证明不了你有多强大吧。” “强大来自于胜利,来自于比较!跟在我身边,把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记录下来,最后的胜利就一定属于我们!” 魏朝阳哈哈一笑,转身就往外走。 明心桐一肚子莫名其妙,心里那叫一个没底,在“立马开溜”和“信他一把”两个想法间挣扎了几个来回,最终还是选了“信他一把”,小跑着跟在后面。 对她来说,这是一场豪赌。 成了,不仅可以揭穿王京的阴谋,或许还可以更进一步,摆脱自己被强迫联姻的命运。 输了,难道还能惨过现在? 一想到与齐正道的婚事黄了之后,齐家立马就无缝又推出一个联姻对象,明心桐就打从心底往外的恶心。 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配种的牲口! 看着背影坚定自信的魏朝阳,明心桐想,这就是自己能把握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吉星高照指引我吧! 魏朝阳推门而出。 “小魏……”柳大林刚想说话,却一眼看到跟在魏朝阳身后的明心桐,不由的结头打了个结。 虽然很狼狈,但毕竟底在那里,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美女来。 尤其是那双媚气得仿佛拉丝般的眼睛,真是谁看谁心跳。 当然,关键不在这里,在于房间里怎么就凭空多出个人来! 明明之前他亲自检查过的! “大林哥,这是我老师,明心桐,特意来看我比赛的。”魏朝阳简单介绍之后,又画蛇添足般的解释了一句,“刚进门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啊,啊,好,明老师好。”柳大林就当没看出来明心桐这伤的蹊跷,毕竟眼前最重要的是拳赛,其他的都可以后说,“小魏,上场吧,别紧张。观众有点多,但你别紧张,就当没这些人,平时怎么发挥就怎么发挥,我在旁边帮你看着,要是情况不对,你就赶紧往后撤,我会叫停认输,千万别给闻峻下死手的机会。” 魏朝阳笑道:“大林哥,你这怎么比我还紧张?” 柳大林吞了吞口水,低声道:“来之前,嘉思诚公司的人来找过我,出这个数,想买我给你下药。” 他伸出五个指头比划了一下,“五十万!外围盘口已经一个多亿了,他们简直就是疯了!” 魏朝阳拍了拍柳大林的肩膀,笑道:“大林哥,放心,所有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只是个笑话。闻峻不是我的对手!” 柳大林勉强笑了笑。 虽然不知道魏朝阳的信心来自哪来,但有信心总比没信心要好不是。 手机突然响起了信息提示音。 魏朝阳拿起一看,只有简单一句话,“可以,但已经布好的阵只能你自己解决,以防行家看出根底。” 滕文彦答应了他的请求。 魏朝阳心中落定,把手机扔给明心桐,大踏步走进通道。 柳大林俱乐部的教练员工夹道鼓劲加油。 而更外围,组办方的工作人员也都停下手中的活计,向魏朝阳行注目礼。 音乐中,主持人激昂有力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现在出场的,是明远国际搏击俱乐部的选手闻峻。闻峻选手身经百战,刚刚在月度联赛上取得六连胜的佳绩,帮助超跃俱乐部提前取得年度大赛的入场门票,如今加盟明远国际,誓要取得更好的成绩!”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突然爆发。 似乎整个场馆的人都在为闻峻的登场喝彩。 此时魏朝阳刚好走到通道出口,柳大林拦了他一下,等到音乐节奏一变,这才抬手轻轻一推,低吼一声,“加油!” 魏朝阳大踏步迈出通道。 明心桐抢上一步,第二个跟着走了出去。 一道光束恰到好处的打在了魏朝阳身上。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 “现在出场的是,超跃武道俱乐部的选手魏朝阳。魏朝阳选手比较年轻,以前没有过联赛经历,但从报送的个人参赛信息来看,他曾经参加过武术运动员考核,拥有国家二级武士证书,之前曾与闻峻选手在超跃俱乐部内部切磋中取得过一次胜利。” 魏朝阳在聚光中举起戴好了拳套的双手,环顾四方。 观众数量有些出乎意料的多。 能够容纳三万人的工人体育馆几乎坐无虚席。 有三块阵营相当抢眼。 一块是穿着体育学院统一运动服的天科大体院学生兼老师们,胸前是体育,背后是天南科大,打着横幅,挥舞彩旗,乱七八糟的呼喊着,显然是来得太急,事前没训练过统一口号,以至于气势上没有刚才闻峻上场时整齐划一的喝彩来得强。 颜若凝就坐在体育学院方阵的最前方。 左边是一脸便秘表情的校长,右边是一脸窜稀表情的导师,身后是兴奋地带头呼喊口号的体院院长。 魏朝阳还看到了自家寝室的三大害虫,坐在体育学院方阵的边上,身周也聚了一圈人,多半都是班上同学,也拿着一看就在广场上买的应援塑料小巴掌啪啪地摇着。 就在体育学院阵营的正对面方向上,坐着数百穿着统一制式练功服的精壮男人,练功服正面胸口绣有明远国际的logo,阵营前方有三个指挥带节奏的,整齐划一的不停呼喊,“闻峻,加油”。 这声音是如此响亮完全把体育这边杂乱无章的喊声给压了下去。 而在两大阵营中间,则有个稍小些的方阵,都是年纪不等的女同胞,穿着运动小短群,亮着雪白大腿,站在那里举着魏朝阳的大头像牌子,拼尽全力的不停尖叫。 娇小玲珑的慕云香就站在最前面,喊得比所有人都卖力气。 “小魏教练加油!” “小魏教练我们支持你!” “小魏教练我爱你!” 也喊得乱七八糟。 对于他们这些专心来支持比赛的人来说,第一时间注意到的自然只有魏朝阳。 可是对于很多心怀叵测的人来说,更引起他们注意的,却是跟在魏朝阳身后的人。 “明心桐!” 坐在办公室里朴昌猛得站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 委员会的监察员如此光明正大地跟在魏朝阳的身后,难道代表着委员会对魏朝阳的支持吗? 弄死一个没根脚没来由的炼运师,同弄死一个有委员会支持的炼运师,那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前者做了,最多要做好迎接炼运师同门好友的报复。 而后者做了,就等于是跟委员会开战。 福喜公司再大,相对于委员会来说,也不过是个小虾米般的存在罢了,随随便便一只手就能拍死。 “为什么会这样!之前的背景调查里,根本没有明心桐,她为什么会跑来支持魏朝阳?王京明明打电话通气,愿意帮助解决魏朝阳。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帮助!” 朴昌掏出手机,原本是想找给王京质问这件事情。 可是犹豫了几次之后,他终于还是放下了。 如果王京真的在耍两面三刀的把戏,这么电话过去质问,只能提前引爆所有的矛盾。 朴昌思虑再三,拨打了另一个号。 拨通之后,对面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片沉默,隐约间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表明确实有人在那边听着。 朴昌便有些惶恐地道:“马总,事情有变化,我怀疑王京他们在背后有别的打算……” 可事实上,被朴昌怀疑的王京对于明心桐居然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拳赛现场,也是惊疑不定。 原本按他的猜想,明心桐最大的可能是找地方藏起来,寻机逃出海城,要么服软寻求明家的庇护,要么直接去委会员位于新加坡的总部告状。 而这两个选择,无论是向家族表达自己的诚意,还是向总部状告地方要员,都不是打个电话就能完成的,她必须亲自前往才行。 有这个时间差,足够他把海城这边的事情做完,再遮掩掉所有的痕迹。 毕竟明心桐只知道他违规锁了天科大的地运,却不清楚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只要他这边把首尾收拾利索,不留下把柄,就算有些麻烦,也可以在背后大佬的帮助下遮掩过去。 当然,这会让背后大佬对他的办事能力产生怀疑,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谁让他没能把明心桐扣下呢? 可现在,明心桐居然大摇大摆地公开露面,而且还是跟在魏朝阳身边! 这让王京产生了浓浓的担忧。 魏朝阳会不会因此而猜到他们真正目标? 毕竟,那他可是个炼运师啊! 他不安地看了下腕上的手表。 几乎在同时,手机接连响起信息提示。 “一队完成地运锁定,做好收割准备。天时将至,进入行动倒计时。” “二队完成人运锁定,做好收割准备。天时将至,进入行动倒计时。” 王京霍然起身,快速地来回走了几步,正拿不定主意,手机突然又震动了一下,发出极为特殊的提示音。 那是来自于委员会下属行业动态信息app的重要信息推送提示。 他拿起手机,看到推送的信息,心不由沉了下去。 “著名炼运师火神滕文彦向魏朝阳提出炼运之战,借今日海城自由搏击公开赛之机,各自炼数成灵,一决高下!” 豆大的汗珠,自额头缓缓滴落。 如果说炼运师在行内属于传说职业,那么滕文彦就是传说职业中的传奇等级。 身带顶级运灵“长命百岁”的他,成名二百多年,每次公开露面,都必然搅起惊天动的大事。 这样一个人物,突然公开声明要在海城自由搏击公开赛上搞炼运对决,只在是圈内的运灵师,别管从事哪个行当,都必然会第一时间关注,就算是委员会的最高十二人也不会例外! 这等于是把工人体育馆的这场拳赛置于了整个业界的公开注视之下。 魏朝阳一旦在这场炼运对决中获胜,就必然会一跃而成为令所有人不敢忽视的重要角色,他身上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会引起高度关注! 王京就算再胆大包天,背后的大佬就算实力再强,也不敢在这种高度关注下,对魏朝阳做什么。 而且更麻烦的是,目标运灵成熟的天时既然到来,要是拳赛时间长点的话,就会在体育馆成熟! 这种情况下,让收割队怎么敢去收割? 不能收割人运这边,地运那边的收割也就毫无意义。 而每拖一分钟,成熟的人运就会和远方的地运联系更紧密一分,收割起来的麻烦就会成倍叠加。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王京都不用看号码,只听这专属铃声,就知道是谁来电,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赶忙整理好情绪,这才接起来小心翼翼地问候,“委员,您好。” 话筒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看到滕文彦发的新闻公告了?这件事情让我们很被动,但是有目标既然已经确定,即使再被动,我们也要坚决地去实现它。哪怕为此付出再多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委,委员……”王京听出话里的意思,恐惧得不能自持,“这,这样的话,动静太大了,影响太恶劣……” “你的付出,我会记住的。听说你儿子在哈布斯堡国际学院的成绩很不错?相信一定可以很好的继承你的志向吧。我相信,在他的努力下,你们王家未来也一定能够成为一方举足轻重的角色。你也要好好做,不要辜负了他的努力,更不要给他的未来抹黑。” 电话旋即被毫无余地挂断。 王京看着手中被挂断的电话,露出一丝似哭似笑的扭曲表情,挣扎着,犹豫着,最终还是沉沉叹气,向外发出信息。 “暂时停止行动,等待下步命令!” 滕文彦的公告信息通过委员会的客户端,在王京还纠结挣扎的时候,就传遍到了所有圈内人的手上。 刚刚打完电话的朴昌,露出几乎跟王京一模一样的纠结表情,但他没有再打电话请示,而是果断的命令行动队终结行动,撤回公司。 没人可以在这么高的关注度之下对魏朝阳做什么。 朴昌相信,其他想要对魏朝阳暗中动手的力量,包括王京一方在内,无论想要做什么,在看到这条消息后,都会立刻停止观望。 只有在滕文彦和魏朝阳决出胜负之后,才能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缩在体育馆观众席角落里的吉德天和李老头都震惊得一时失去了言语能力。 好一会儿,吉德天才艰难地吞着口水说:“原来这里的地运阵是滕文彦设下的,怪不得我解不开,输得不冤。可是,小魏大师能行吗?” 李老头注视着正缓步走向擂台的魏朝阳,神情复杂纠结,好一会儿,才对吉德天说:“胜负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就可以了。老吉,你要跟小魏大师,这就是最好的机会!坚持下去,小魏大师只要获胜,我们就能得到无法想像的丰厚回报!” 其实还有句话他没说。 现在他就指望着魏朝阳救命呢,别人怎么想他不管,他是肯定要死撑魏朝阳到底的。 “好,好,我继续找。” 吉德天举着罗盘,急得满头大汗。 以人气破地运,需要一个能够带动起这人气的合适的强大人运,可现场这么多人,他用罗盘挨个测过去,这么半天也只测了不到一百人,想要找到这个合适的人,跟大海捞针也没什么区别。 李老头不懂这些,帮不上忙,只能紧盯着缓步上场的魏朝阳,以及他身后的明心桐,心里暗想,明监察为什么要这么高调地跟在小魏大师身后,这是在向什么人示威吗?我去,小魏大师不会真跟明监察搞一块去,这示威该不会是冲着明家去的吧! 一时间这小心脏啊,响如擂鼓,颇有些遇人不淑的后悔。 早知道这位这么能作死,当初就应该果断拒绝跟他在一起混啊! 如今可到好,简直就是被带着在作死的高速公路上狂奔。 而被李老头视为新麻烦制造者的明心桐,也看到了这条消息,不由一怔,旋即大喜,再看向魏朝阳,不由满心佩服。 这一招,真是完全的出奇制胜! 只是,她又另有些困惑。 滕文彦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角色,而是世界上最有名气的炼运师之一,他凭什么帮魏朝阳? 不知道他为此而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此时,丝毫不知自己已经成功进入举世瞩目行列的魏朝阳,已经把心思全部放在了现场上,不再考虑其他。 该做的都做了,他现在要保证的,就是赢下比赛。 不论是与闻峻的,还是与滕文彦的。 而比赛,从他进场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了。 走出通道的刹那间,他就感觉到了难以形容的强烈压迫感。 明明是他在出场,可明远国际的啦啦队组织度太强,整齐的喊声完全压住了应援他的人群声音。 这整齐的呐喊助威声,与某种无法看见却真实存在的东西汇至一处,空气中便仿佛多了无数蛛丝般的令人烦躁的东西,缠在手脚上,粘在头发上,甩不掉,摆不开,而且越往擂台走,这种感觉便越重。 当他走上擂台的时候,这种无法形容的沉重感觉达到了顶峰,以至于行动都受到影响而有些微微不畅。 在观看的行家眼里,自然是他因为过于紧张而肢体有些僵硬。 有直播平台的主持人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评价。 “看得出来,魏朝阳选手明显有些紧张,这说明他的心态还没有调整过来,这很可能会影响到他接下来的比赛发挥。像这种规模的大赛跟平时训练啊切磋啊都是不一样的,心态可以说是至关重要,这就是所谓的大赛经验所带来的优势,我们可以看到闻峻选手就非常放松啊……” 可魏朝阳自己却清楚。 他一点也不紧张。 这种影响,应该就是来自于滕文彦所布下的炼运用的地运借势阵! 虽然滕文彦已经答应帮忙,但显然他也是要借机考察一下魏朝阳是不是真有本事值得他帮。 这个阵,就是考验。 这是滕文彦自己研发的阵法,魏朝阳在脑子里找不到对应的内容,但从阵名和现场的感觉来判断,这个阵应该是把地运和人气结合起来,为闻峻提供助力,同时给魏朝阳造成压力,甚至是压制他所带运数的力量发挥。 运之间有压制效果。 这是魏朝阳亲眼所见。 颜若凝太阳般的运灵能把和佳瑶的蛤蟆运灵烤到直冒烟! 如今只刚一亮相,就受到了阵法带来的强大压力,可以想像真正动手的时候,这种压力和影响很可能会成倍增加,严重干扰他的发挥。 所以,欲胜闻峻,必先破阵。 同样的,要取得滕文彦的帮助,也必须得先行破阵。 想破一个资深炼运师的阵,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吉德天一天一宿想得当场老了好几岁都没能破解成功。 可魏朝阳却不一样。 他有挂啊! 肉眼看运,独此一家,连滕文彦这种大高手都不会,简直牛逼到没有朋友! 这是他破阵和战胜一切对手的底气和信心所在。 魏朝阳站到了闻峻的对面。 闻峻冲他露出一个噬血般的残忍笑容,“魏同学,你要是死在擂台上的话,天科大会不会觉得很丢脸啊。” 公开比赛,自然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把人打死,但自由搏击,出现意外也很正常,而闻峻很擅长制造这种意外。 当然了,见面就说这种话,也是为了给魏朝阳这个没有大赛经验的菜鸟制造心理压力,也属于战术上的一环。 按闻峻的猜想,魏朝阳可能不屑一顾,可能反唇相讥,可能吓到不敢应答,无论哪种,他都有接下去的应对话术,必然能给魏朝阳造成心理阴影。 可是,他说完这句话,没等到魏朝阳的任何回应。 他这才注意到,魏朝阳竟然没有看他! 不是因为恐惧紧张而不敢直视他,而是在往他头顶上看,视线直接越过了他,似乎是在注意看台上的什么人,而根本没注意他这个对手! 居然敢无视我! 在有过一次败北经历的前提下,魏朝阳的这种无视,更加令闻峻难以忍受,从感情上觉得被侮辱了。 虽然你曾经胜过我,可再怎么说我现在是在向你发出死亡威胁,你特么的不认真对待,居然根本毫不在意! 而且闻峻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魏朝阳的这种无视不是刻意演出来的,而是真的在关心看台方向,全神贯注,是真的一点都没把他放在心上。 闻峻大怒,向前挪动一步,挑衅着撞向魏朝阳。 在正式开赛前,这种挑衅是规则允许的,甚至是鼓励的,可以提前将观众情绪吊起来,把现场气氛炒热。 可他的挑衅依旧没有换来魏朝阳的回应。 魏朝阳漫不经心地退了一步,目光依旧越过他的头顶,紧盯着看台方向。 裁判上前拦住挑衅的闻峻。 闻峻看着神神在在的魏朝阳,简直气得快要发疯了。 “我明白了。” 魏朝阳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把目光收回来,落到了闻峻身上,“你有没有发觉你的情绪不对?比之前变得异怒暴躁冲动?” 闻峻愤怒的咆哮,“我怎么样,用不着你管,记住了,我今天一定会打死你!” 魏朝阳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威胁,而是继续按自己的节奏说下去,“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运气也是这样。” 魏朝阳看到了。 闻峻头上已经换了一个运。 清晰度达到480p,一头大黑牛,正低头刨地,可以清楚地看到鼻孔里喷出来的两道白气。 这牛一边刨地,一边左扭右扭,显得极是难受,好像背上痒痒却怎么也挠不到那种感觉。 这让它两只眼睛都血红血红的,显得暴躁而愤怒。 而在这头痒痒牛的身后,则有无数淡淡的雾般的白线,自四面八方而来,汇聚成了一个白色的光圈,将痒痒牛照得通亮,清晰度越发高涨,虽然还没能突破480p,但也绝对是480p里效果最好的。 这些白雾般的线有的来自于看台,有的来自于体育馆外,密密麻麻,成千上万,如同蛛网般交织盘结,布满了整个体育馆。 而就在擂台的正上方空中,无数白线密密纠结的中心,一丛巨大的火般鲜红的花朵正盛放绽开。 所有的白线钻入花蕊中,再从花朵背后如同瀑布般垂落到擂台上,浇到痒痒牛背上,纠结于魏朝阳和闻峻身周。 纷乱的白线从闻峻身体上穿过,仿佛与他融为了一体,而与魏朝阳却是格格不入,仿佛真实的线般,在他的身上,手脚,头颈,一层层的缠着绕着。 这就是让魏朝阳感觉到不适,以至于身体协调都受到影响的根源,来自于所有支持闻峻的观众的情绪,在经过滕文彦的阵法汇聚后,变成了切切实实的运气支持。 而那丛鲜艳的花朵,就是工人体育馆的地运,被滕文彦以阵法借势,为闻峻和他头上那只痒痒牛运数助力。 但这些淡淡的白气,并不是体育馆中的唯一。 还有好些五彩六色的线同样从看台上飞起,自体育馆外钻进来,因为缺少地运的汇聚,散乱无序,不等接近擂台,就被白线驱散。 这些彩色的线中,最接近擂台的那些,来自于天科大体育方阵,其次来自慕云香组织的学员应援团,都很有冲劲,只可惜没有组织度,被白线冲得溃不成军。 被瀑布般落下的白线浇在背上,痒痒牛依旧表现得很不舒服,说明它跟闻峻的命宫匹配存在大问题,要是没有地运借势阵的支持,不仅很难发挥出力量,甚至可能会随时跑掉。 破了地运借势阵,没有了运数加持的闻峻,约对不是自家的对手。 只是他此刻已经身处地运借势阵的影响之中,要破这阵,他需要帮助! 第四十五章 天下无敌魏同学 秋家。 “老祖宗,老祖宗!” 秋月影高举着手机,冲进了秋见霜的书房,无比激动。 书房中的坐着好些人,齐刷刷扭头看向秋月影。 秋月影仔定晴一看,竟然全都是与秋家有关系的运数猎人团体的话事人。 海城运数猎人四大家,靠的可不仅仅是自家子弟,还有各种培养出去独立的弟子、依附过来的闲散运数猎人,以及关系密切的合作伙伴。 如此,才能在海城织成一张密密实实的关系大网。 显然,这里正在召开一场相当重要的会议。 不然秋见霜也不可能把人召集的这么齐。 秋月影不禁吐了下舌头,赶紧往后退,“老祖宗,我一会儿来跟你说。” 坐在书桌后面的秋见霜就笑咪咪地问:“这么激动,这是有什么好事儿要跟我说?” 在座的人不禁都啧啧称奇。 秋见霜向来以严厉苛刻而著称,对着同辈的家老都是向来是一言不合就厉声训斥给人下不来台,更何况是个小辈儿。 要是正常情况下,这么没轻没重地冲进来,早就毫不留情地斥骂了。 如今不仅不动气,居然还在笑! 这自然不会是中邪,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冒失冲进来的丫头在秋见霜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有人就认出这是秋家大小姐,心里就不免犯嘀咕。 秋家大小姐准备嫁给司家天才小公子的事情,可以说是海城业界无人不知。 但大家同样也都知道,秋月影没有成为家族的运数猎人,算不上是核心成员。 这样一个只是用来联姻的工具人,论理在秋见霜面前不应该有这么大的脸面。 一时间人人心中都是疑惑不止。 秋见霜也不多解释,只是笑咪咪地看着秋月影。 自打秋月影带回绿荫成冠,她对着秋月影就没有第二个表情了。 秋月影晃了晃手机,隐晦地说:“就是,之前,你让我找的那个人,我知道他在哪儿了。” 秋见霜一听,心头就是一颤,示意秋月影先不要走,转头对在座众人说:“家里有些急事,今天就到这里吧。回去之后,诸位都做好准备,我这边一有确实消息,就会通知诸位出发。” 在座众人纷纷应是,起身离开,经过秋月影身边时,都客客气气地跟她点头示意。 秋月影按捺住心头的焦躁,一一回礼,好不容易等所有人都走了,这才迫不及待把刚刚收到的app推送消息和在抖音上看到的体育馆拳赛信息,给秋见霜看,“给我运灵的,就是这个魏朝阳。” 秋月影是b站、微博和小红书的铁杆,平时不玩抖音快手,所以之前一直没有留意到拳赛的消息,还是接到app推送消息后,去搜了一下才惊觉这个魏朝阳就是自己一心要找的人,为此她特意下载了抖音快乐,就算平时不玩,偶尔用来看看本地热门消息也是不错的。 秋见霜看完之后,神情便有些凝重,“在世间露出脸的炼运师中,火神绝对是最强者之一,为什么会向魏朝阳这样一个小年轻发起挑战?难道是跟他的长辈有仇隙?所以公开打压他?” 秋月影之前不参与家中运数猎取的事务,对这个圈子里的事不说一无所知,也差不多,更是从来没听说过滕文彦的大名,只是听秋见霜这么一说,便担心起魏朝阳来,“老祖宗,既然这个滕文彦这么厉害,魏朝阳不是很危险?我们去帮帮他吧。” “你个傻丫头,炼运师之间的战斗,哪是我们这些运数猎人能参和的?真要卷进去,别说一个人了,就算我们整个家族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你啊,对炼运师的力量一无所知!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必须得保持谨慎,不能太过冒险。” 秋见霜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你先不要急着去找魏朝阳,等他们分出胜负再说。魏朝阳要是胜了,你可以代表我们秋家去表示投效,如果败了,那就得看滕文彦接下来会有干什么打算了。” 微微停顿之后,她摇头说:“滕文彦纵横天下二百多年,正式露面大概十三次吧,其中七次与人发生争斗,五次是炼运师之间的斗争,次次获胜,可以说是百战百胜。魏朝阳必输无疑,能保住性命就是最好的,弄不好连性命都会丢掉。在这种时候,我们秋家不适合跟他走得太近。” 秋月影听完之后,眼珠转了转,乖乖应了是,也不提任何异议。 她在秋见霜这里从小就是乖巧听话,唯一的反抗只有与司家小公子的婚事,也是来求秋见霜帮忙,而不是搞什么离家出走私奔之类的狗血戏码,所以秋见霜对她也是相当放心。 可秋月影从书房出来,就没回自己的住处,而是直接就奔了庄园外。 什么谨慎观望,什么保持距离,只要一想到魏朝阳在听说她的婚事后,便毫不犹豫地把运灵送给她这件事情,秋月影就心头火热,只想立刻去现场支持他,哪怕出不上力,帮着喊两嗓子加油也是好的。 至于魏朝阳拿走了真都三观取运灵和她原本运数,在她看来那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面子,更让她对魏朝阳好感度加倍。 如今魏朝阳身陷危机当中,她就算没有能力雪中送炭,但表示一下支持还是能够做到的。 为了谨慎起见,秋月影都没开自己的车,而是在网上约了个车,结果在路边找到车,刚往车里一钻,身后就跟着噌噌钻进四五个人来,把个小轿子塞得满满腾腾,司机都懵了。 秋月影定睛一看,好嘛,全是秋家的年轻人,哥姐弟妹齐全,不是叔叔家的,就是大伯家的,一问都是要去体育馆凑热闹的。 传说中的炼运师对决哎,一辈子都可能碰不上一回,这要不去看看,不得后悔一辈子? 秋月影问清楚了,就悄悄跟他们说想不想近距离接触一下魏朝阳,她跟魏朝阳认识,可以带大家去,握握手,合个影,要个签名什么的,应该没啥大问题。 大家伙一听,还有这好事,一面答应,一面就给自己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打电话。 去看炼运师对决啊,月影认识魏朝阳,可以近距离摸摸撸撸。 于是整个秋家的年轻人,哪怕原本对去看对决没啥兴趣的,也都迫不及待地往外跑。 那可是炼运师哎,活的,摸一摸,沾沾仙气儿也是好的嘛。 像秋家年轻人这样想凑热闹的不在少数。 当魏朝阳登上擂台,还在琢磨着如何求外力破阵的时候,数以千百计的业内年轻人正如同潮水般从海城各个角落奔向体育馆。 “第一回合!” 随着主持人的声音在体育馆内回荡,穿着妖娆三点式的美女举着大牌子刚绕完一圈,还没等下台,闻峻就已经怒吼一声,猛得冲向魏朝阳。 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站在擂台上,在震天动地的助威声中,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涌动,心底下深处涌起的是无比的自信。 不是对着魏朝阳的自信,而是对着整个世界的自信。 无敌的自信! 别说一个小小的业余拳手,就算是对今年新冒出来的散打拳王龙鸣心,他也有战而必胜的信心! 这种自信不是盲目的,而是来自于强大的实力。 当站到擂台上的那一刻,每一个动作都轻松无比,往常需要倾尽全力才能打出的拳力,如今随便一挥便可以达到甚至超过,往常需要时刻计算的步伐,随随便便跳跃走动,就可以达成目的。 仿佛空气都在为他的进攻助力,地板都在为他的防守支持。 不,是整个体育馆,都是他的支持者。 这种自信在心底燃烧,让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渴望胜利的焦躁情绪中,催促着他立刻投入战斗。 每挥出的一拳,凝结的不仅是他自己的力量,还在千百计的助威者以及这巍峨壮观的体育馆的力量。 砰砰砰的连续闷响声中,闻峻的进攻如同暴雨骤雨般密集,而且几乎找不到任何破绽。 普一接触,魏朝阳就被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不是他不想还手,而是他的拳脚仿佛被绑上了无形的沙袋,每出一拳一脚,不仅比平时要费更多的力气,往往打到一半就会变形走样,好几次都显些被闻峻钻空子打到。 幸好他功夫扎实,应变够快,才能每每于千钧一发之际应对过去。 而且,这绝不是有惊无险和吉星高照在发挥作用。 因为,他已经趁势反击了六拳,却一计爆击也没能打出来! 这说明他带的千锤百炼受到地运借势阵的压制,无法发挥力量,只能靠他自己的基础实力来应对闻峻那有如神助般一拳接一拳的攻击。 所谓运来天地皆同力,运去不英雄不由身。 现在闻峻就是天地皆同力,魏朝阳就是英雄不由身。 魏朝阳不敢多想别的,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期待能够反击成功,只把门户守紧了,不给闻峻可趁之机。 只要坚持下第一局,他就可以趁中场休息的时候,跟明心桐商量这件事情。 明心桐做为监察员应该有办法才对。 “不对,不对劲儿!” 颜若凝在台下眉头紧锁,喃喃自语。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魏朝阳的实力了。 现在台上的魏朝阳明显畏手畏脚,似乎受到什么影响,根本施展不出全力,以至于几招之后,便干脆放弃反击,只全力防守。 但在这种情况下,只防守不反击,其实是最差的策略。 难道终究还是中了外围盘承注公司的暗算?身体哪里出了毛病? 颜若凝心中急躁,坐立不安。 左边的校长越过她,瞟了瞟那右边的导师。 许归竹干咳了一声,正想安慰颜若凝一下,却忽听对面看台上支持闻峻的阵营突然爆发出一声剧烈的呐喊,整齐,划一,音调足足高了好几度。 体育这边的助威声本来就不齐,被这么一冲,登时一点都听不到了。 所有的声音都被这整齐的爆喊压了下去。 “闻峻,加油!” 就在这突如其来的剧烈的呐喊助威声中,闻峻仿佛神灵上身般,以无比迅捷的身法,晃身错开魏朝阳的防守,一拳直击面门。 魏朝阳百忙之中撤步后退,双臂封挡,但动作明显有些迟滞,以至于双臂交叉后没能及时发力,脚下也没能站到最佳位置。 轰的一声大响。 闻峻的拳头重重砸在了魏朝阳的胳膊上。 打得魏朝阳双臂剧痛,一时没能稳住,回撞到自己的脸上,脚下同时一滑,一屁股坐到地上。 颜若凝双目圆睁。 闻峻趁着裁判没反应过来,抬脚奔着魏朝阳的脑袋就踢了过去。 这一脚要是踢实了,最轻也是一个脑震荡跑不掉。 魏朝阳勉强一侧身,用肩膀接了这一脚,就地翻身滚出老远。 闻峻还要再上前踢打,裁判终于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拉住他,转身向魏朝阳示意。 魏朝阳站起来,揉了下肩膀,虽然痛得厉害,但没伤到筋骨,便向裁判了点了点头。 此时,每一回合才刚刚过半! 闻峻后方应援团的喝彩声登时再上一个台阶,热烈得几乎要把体育馆的房盖掀开。 “特么的,这打的什么鬼!” 颜若凝脱口/爆粗。 许归竹刚刚到嘴边的安慰登时被堵了回去,一时间瞪大了眼睛。 颜若凝居然在爆粗口。 他那个从来彬彬有礼,气质温柔,言谈文明,马上就要出诺奖级成果基本预订了国内未来生物学领军人物的关门小弟子,居然在大庭广众下爆粗口。 特么的,一定是那个姓魏的小子给带歪的。 好想打死这个渣小子! 校长再一次一手捂上了胸口,一手去掏速效救心丸。 可颜若凝却顾不上安抚俩老头了。 她此时此刻全部的心思都在魏朝阳身上呢。 体育馆内只剩下为闻峻助威的声音。 本来就因为缺少组织而喊得乱七八糟,魏朝阳这一失招,更是打击到了在场众人的气势,助威加油都变得稀稀拉拉。 倒是慕云香那边的女学员团,在惊恐的尖叫之后,更加卖力气的连跳带叫的助威,只是她们人数太少了,根本就对抗不了闻峻那花钱雇来的专业应援团,以至于完全听不到她们的声音,只能看到她们在手舞足蹈,好像在演一场哑剧。 仿佛,整个体育馆所有的人,都已经站到了闻峻那一边,为他在喝彩鼓劲儿。 “不能这样下去了!” 颜若凝霍然起身,把身边的两个老头吓了一跳,齐道问:“小颜冷静,你帮不上什么忙。” “不能上台,我也能帮忙。”颜若凝指着对面的应援阵营,“对面的喊声太大了,朝阳听不到我们这边的声音,对他的心理和斗志都会产生影响,我们必须得压过他们!” 校长赶忙道:“你别激动,先做下,让老乔组织,这都他的人,很方便的。” “咱们体院的家伙全都自由散漫惯了,等组织起来,黄瓜菜都凉了!” 颜若凝往左右看了看,迈开大长腿就外跑,两个老头赶紧起来想追,却见她跑回来了,披散的长发用红头带随意束成一条马尾,左手里拎着个塑料喇叭,右手里抓着把白折扇。 都是体育馆广场上卖的那种廉价应援小玩意,成本最多五毛,敢直接叫卖十块那种。 白折扇是人多的时候统一拿着搞气氛的,塑料喇叭更是连个电子扩音都没有。 她回到自己的位置,大长腿一抬,一只脚就踩在了看台扶手上,将白折扇往空中一举,啪地打开挥动了两下。 这种处在校长和院士中间的特殊位置,附近的学生都不敢大声说话,突然间有人踩着扶手舞扇子,登时吸引了体育阵营的所有人马。 众人本来还惊诧于是谁这么胆大包天,仔细一看,哦,颜若凝啊,那没问题了,只要她想,把主楼拆了都没问题,校长还得拍手说拆得好早就看那楼不顺眼想拆了如今倒是辛苦小颜同学。 颜若凝举起喇叭,气场全开,转头对着后面的体育众大声说:“我们天科大,怎么能让一群拿钱办事的乌合之众给压下去?都看着我,跟着我的口号统一喊,我喊一句,你们喊一句!” 天科大体院的学生向来以散漫著称,就算是老乔这个院长在呼喊鼓劲儿,也最多能拉来点稀稀拉拉的回应,想要组织起来少不得奔走劝告,再拉几个领头的一起帮忙才行。 可颜若凝只一喊,散漫的体院众立马都来了精神,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齐声应喝:“好!” “都站起来,跟我一起来!”颜若凝啪地把打开的纸扇一合,转身向前一挥,大吼,“魏朝阳!” 身后体院众轰然齐立,扯着嗓子嚎叫,“魏朝阳!” 这一声,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咔嚓一下子炸起在体育馆内,一家伙把所有人都给炸懵逼了,闻峻的应援团阵营被震得短暂失声。 闻峻气势如虹的进攻微微一挫,与魏朝阳同时愕然看向炸声处。 红头带高马尾,一脚踩着看台,一手举着喇叭,一手挥着折扇,气势宛如无双勇将般的女孩儿,正全神贯注地遥望着魏朝阳,当两人的目光相撞,她咧嘴一笑,将手中折扇再度向前一挥,“天下无敌!” 后面的体院众气势如虹,“天下无敌!” “魏朝阳!” “魏朝阳!” “天下无敌!” “天下无敌!” 魏朝阳,天下无敌! 远处正拼命想发出声音的俱乐部学员应援团一看大喜,立马改了口号,跟随着一起呼喊。 所有站魏朝阳这一边的观众节奏全都被带了起来,轰轰的呼喝声变得整齐划一,压下了所有的纷杂乱响。 自躲在角落里拿着罗盘测个不停的吉德天愕然愣住,看向颜若凝,大喜道:“成了!” 魏朝阳看到,颜若凝头顶的小太阳光芒大作,将整个体育馆都应亮了好几分。 就在这耀眼的光芒中,那些散乱的五彩六色的线条汇聚一处,仿佛长江大河般,向着擂台方向冲击,撞在被白雾上,激起万千彩虹般的碎光。 擂台上方空中的那朵地运之花在这冲击下,就好像卡了进度的视频画面般,一闪一晃,还有部分时不时地冒出马赛克来。 闻峻头上的痒痒牛扭动挣扎得越发厉害。 身上隐隐浮现出浅浅的红线,密密麻麻,似乎是绳索,将它强行固定在闻峻的命宫里。 痒痒牛焦躁而愤怒地昂首喷气,前蹄高高抬起。 闻峻突然发出一声狂躁的暴喝,如同旋风般冲向魏朝阳。 魏朝阳百忙之中向着颜若凝一握拳头,转身迎向闻峻。 颜若凝心中一喜,知道魏朝阳已经接收到了自己的鼓励,一时间浑身干劲实足,奋力大吼,她是如此用力,以至于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 头上的小太阳蓦然爆出无数点,如雨般飞溅到体育馆上空,融进那条正不断冲击擂台白雾的彩色大河中。 小太阳中若隐若现的乌色鸟形刹那间变得清晰无比。 那赫然是一只黑到发亮的乌鸦,腹生三足,振翅引颈,仿佛有嘹亮的鸣叫随之发出。 这一鸣,无声,却有形,震得地运之花颤动不已,外层花瓣寸寸碎裂。 将擂台笼得严严实实的白雾随之淡了许多。 几乎就在同时,魏朝阳感到行动间那种无形的束缚羁绊明显减轻,不由大喜,赶忙调整战术,由完全防守,改为九成守一成攻。 局面稍稍搬回,只是依旧打不出爆击。 距离第一局结束,还有三分钟。 开始有新的观众陆陆续续涌进体育馆,没有座位,就都站在最后排,遥遥观望。 还有好多人掏出罗盘摆来摆去。 一只白色的猫头鹰飘然落到体育馆的玻璃穹顶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馆内情形。 滕文彦站到了体育馆正门前方。 身后跟着好大一群人,拿着相机摄像机,举着话筒录音笔。 这些有的是委员会外联部下属媒体中心的,有的是独立运界新闻网站的,还有的干脆就是做运界内自媒体的,都是被滕文彦一个电话给召集起来的,做为这场约斗的新闻见证人。 “今天,老头子我与年轻后辈魏朝阳这一场对决,胜负还请各位媒体朋友帮忙做个见证,省得过会儿我赢了,他的师门再不承认!” 滕文彦一脸意气地道,“他家师门向来自称弟子出山则天下无敌,老头子我那是不服的,今天就要称量称量,看看他们出来的弟子,是不是真的天下无敌!” 身后跟着的媒体人一听,哦呦,什么叫弟子出山则天下无敌,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难道是炼运师间的秘传? 今天这可是要爆个大新闻啊! 第四十六章 坑啊 爆完猛料的滕文彦意气丰发地就往体育馆里走。 可是刚一迈步,他就停下了,凝神看了体育馆片刻,又往天上瞧了瞧,失声笑了出来,“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王京注视着腕上的手表,沉沉叹了口气,“天时,已至。” 如果没有意外,按计划本应该开始动手,猎取那五百年一出的王者级运灵了! 可现在,他只能在这里干等着,等待着结果,等待着他已经注定的结局。 “魏朝阳!你为什么不去死!” 王京恨恨地斥骂,猛踢了一脚摔在地上的咖啡杯,大踏步走出酒店房间。 天科大研究生院生物楼。 巨大的桑树绽放出重重叠叠的白色花朵。 树上停留的那颗同款小太阳膨胀了足有好几圈。 只是核心是隐约的黑色鸟形不见了。 如雨般的灿灿金光扬扬洒洒落下,浇在研究生楼内。 实验室内爆发出欣喜若狂的欢呼声。 所有的研究员全都兴奋若狂。 无意识的发泄般的呼喊声中,有人大叫道:“快打电话,告诉颜师姐,告诉许老,告诉校长……” 不知多少人在得到提醒后,不约而地抄起手机开始拨打。 体育馆内,颜若凝、许归竹和校长的手机几乎同时响起。 可是,只顾着为魏朝阳带节奏助威的颜若凝根本没有心思去接电话,只管扯着脖子吼叫,什么形象,统统不要了。 在她的带领下,魏朝阳一方的助威声已经完全取得了压倒性优势,整个体育场再听不到其他的声响。 许归竹和校长还是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才知道来了电话,可是身处震耳欲聋的助威声中央,想要听清楚电话内容要不容易。 两个老头只能离开座位,小跑着去找能接电话的位置。 几乎在两个老头刚离开,吉德天就凑到了颜若凝的身边,手里还拿着一柄折扇。 折扇上已经画满了复杂的符纹。 这是集结了吉德天一生全部所学的巅峰之作。 可以帮助凝聚这巨大的人气,形成锋锐的攻势,打破地运借势阵对擂台的封锁。 “姑娘,拿着这个,能帮到魏朝阳!” 吉德天将折扇递给颜若凝。 正好是颜若凝带动口号的间歇,她低头看了一眼被画得花胡溜哨的扇面,又瞟了这个陌生老头一眼,冒出一句“封建迷信”,却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白纸折扇打开往空中一抛,抢过吉德天手中的扇子,啪地抖开冲着自己扇了扇,然后再啪地一合,冲着擂台一指,大吼:“天下无敌!” 身后众人齐声爆吼:“天下无敌!” 在常人的视线之外,这一扇挥出,颜若凝头上的金乌太阳爆起一大篷金光,顺着折扇挥动的方向,向着狂飚,所过之处,宛如龙卷般将所有的彩线尽数卷集到一处,化为一柄巨大的利剑,重重刺到了挡住擂台的白雾之上。 白雾被刺得粉碎。 擂台上方的地运之花瞬间枯败。 如同瀑布般浇下的白线立时中断。 魏朝阳便觉得压迫在身上的无形桎梏消失无踪,连呼吸都变得轻快无比。 闻峻凶猛的一拳打至。 魏朝阳抬手封挡,借势连着后退三步,拉开距离。 闻峻挥拳追击,脸上却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 那种无往不利,天地皆同力的感觉,不见了! 虽然依旧挥拳犀利,可却比刚才的状态差了不止一个层次。 一丝不祥的感觉自心底升起,就有些隐隐的慌乱。 魏朝阳看着他,露出一个意味幽长的微笑,然后挥拳反击。 双拳重重撞在一处,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皮棉飞溅。 拳套同时粉碎。 破套而出的拳头,重重击打在一处。 闻峻立足不稳,连续后退了十几步,靠到了拦绳上才勉强稳住身形,抬头看向魏朝阳,眼中现出不可抑制的惊惧神色。 垂落到身侧的拳头剧烈颤抖。 有血滴自拳背落下。 好重的一拳! 半边身子都被打得有些发麻。 闻峻身经百战,却从来没想过有人可以打出如此重拳。 明显比那天俱乐部一战时的拳力还要沉重。 难道那天那一拳,其实还是有所保留? 这样的重拳,真是人力可以打出来的吗? 这样非人的重拳,我能接得下来吗? 原本充足无比的信心就在这一刻动摇。 但下一刻,他狠狠地咬了咬牙。 不,我不会输。 我有强运战无不胜,不可能输! 闻峻发出愤怒的咆哮,向着魏朝阳猛冲过去,挥起了滴血的拳头。 魏朝阳看着闻峻,目光中露出一丝怜悯,侧身一闪,与闻峻擦身而过的刹那,抬起摆脱了拳套束缚的手,按在了闻峻的头上。 这一按便扯断了束缚在痒痒牛身上的红绳。 痒痒牛抬蹄子就要跑。 魏朝阳一把抓住牛脖子,从闻峻头上揪了下来。 这一连串动作快如电光石火,不过是两人一擦身便完成。 旁人看不到运数,只见魏朝阳轻松躲过闻峻的攻击,甚至在躲避的同时还摸了闻峻脑袋顶一把,这轻漫的态度,简直就是在侮辱闻峻! 所有人都有些懵了。 明明就在前一刻,闻峻还在压着魏朝阳打,虽然一直不能破防,但明显占了上风,怎么眨眼间的工夫,就形势颠倒了? 闻峻更是勃然大怒。 士可杀不可辱。 这般被当众羞辱,不讨回场子,以后都不用在搏击圈混了。 他发出困兽般的呐喊,转身再向魏朝阳冲上去,拳出如龙。 魏朝阳这次没有闪避,挥起拳套完好的左拳,以攻对攻! 拳挥出,头顶的千锤百炼爆发出灿烂的华光。 锤子重重敲下后,崩然化为光点,全都落入那柄被敲打了不知几百几千次的长剑上。 长剑成形,光华闪烁,清晰度达到1080p以上。 轰的一声炸响,拳风破空,结结实实打在了闻峻的头侧。 闻峻的拳头,距离魏朝阳的鼻尖,只差那么一点点。 再不能寸进。 闻峻如同没有份量的纸人般倒飞了出去,脑海中一片混乱。 各种念头乱糟糟涌起。 怎么又是这样,怎么又差了这么一点? 为什么有战无不胜还会输? 好重的一拳啊,这真是人能打出来的吗…… 闻峻就这样在最后的胡思乱想中,飞出了护拦,飞向擂台下方。 堪堪走进体育场的滕文彦刚好看到这一幕,不由一怔,失声叫了出来,“这就破阵了?” 立马掏出罗盘一测,旋即又叫了出来,“地运都打破了,神特么的鬼?” 再一抬头,闻峻已经重重摔到地上,一个无比抢眼的大长腿女孩儿欢呼着,扔掉手中的喇叭折扇,一抬腿就跃过看台护栏,跳下观众席,冲上擂台,一把就搂住了魏朝阳。 在她身后,穿着统一运动服的年轻男女大呼小叫着,如同潮水般冲下观众席。 整个体育馆都充满了炸裂般的欢呼声。 虽然连第一回合结束的时间都没到,但谁都知道,这场比赛已经结束了。 豪言既分胜负也决生死的闻峻摔到地上就没了动静。 场边的急救医生已经冲上去检查情况。 裁判很想去举魏朝阳的手来宣布胜利。 但魏朝阳只顾抱着颜若凝在那里转圈,根本腾不出手来答理裁判。 这让裁判好心塞。 直播平台的主持和嘉宾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也都激动得站了起来。 主持人兴奋地大叫:“魏朝阳,绝地反击,再现流出视频的暴击一拳,直接ko了闻峻,简直太让人兴奋了,一拳把人打飞出擂台,以前只有动漫电影里见到的场面,居然出现在了现实当中。魏朝阳,牛逼!” 电视机关的魏妈欢快地跳了起来,指着屏幕叫道:“老王,你快看,快看啊,小颜去抱朝阳了,哈哈哈,小颜去抱朝阳了……” 比看到魏朝阳打飞对手获得拳赛胜利还要开心。 不过,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校长和许归竹只觉得这帮家伙太过吵闹。 本来接了电话兴奋到要跳起来的两个老头,回到赛场内,结果一眼看到了魏朝阳抱着颜若凝转圈圈,就很心塞。 许归竹讷讷道:“女孩子年纪大了,谈恋爱很正常嘛,要是整天钻在实验室里什么都不做,也挺让人伤心的。何况小颜也不是书呆子型的学者,她一直很积极的参加校内外各种活动,百年校庆,她还要做主持人呢。” 校长说:“谈恋爱我不反对,要是有好的对象,我是举双手支持赞成的,可是这个姓魏的小子,怎么看都不靠谱,除了拖小颜的后退,影响她的学业和研究,还能做什么?” 许归竹拿不准地道:“能让她很开心?你看小颜现在笑得多开心,出多大的成果都没见她这么笑过。” 校长恨恨地说:“青梅竹马什么的,向来最不可靠谱,你看那边,全员娘子军的应援团,还一水年轻漂亮的姑娘,我敢说,这姓魏肯定是个渣男。老许啊,你做为导师,可得给小颜把好关,千万不能让她被渣男给伤到了。” 许归竹心想我做了几十年导师了,还头一回听说连学生的感情问题都要帮着把关,这不是为难我这个连结婚都是靠组织安排相亲解决的老直男吗?其实要是这个青梅竹马给力的话,也不是坏事,至少能保证小颜留学结束之后能把她再拉回来,亲情友情学术环境再加一张爱情牌,至少能把成功率提高十个百分点。 校长也在想必须得尽快把这姓魏的解决掉,硬拆是不行的,年轻人逆反心理太重,越不让在一起就越要在一起,这事儿得暗中谋划些阴谋诡计才行,嗯嗯,可以把他塞进跟法兰克福的交换生计划里,踢到法国去,法国女孩子热情奔放的,像他这种肌肉大块头肯定很受欢迎,倒时候一定受不了诱惑,百分之百劈腿……到时候,嗯哼哼哼,还得抓紧张小颜制造机会多接触一下学界的青年才俊…… 两个老头各怀心思的当口,擂台上的魏朝阳已经放下了颜若凝,转身一把抓起裁判的手,“宣布我胜利吧。” 你居然还记得我这道程序,呜呜呜,好感动! 裁判就很激动啊,举起魏朝阳的手,正式宣布他的获胜。 这场突如其来却又轰动一时的拳赛就此结束。 魏朝阳还要回后面去换衣服收拾东西。 颜若凝比划着手势,表示自己要先回学校,让魏朝阳不要忘记晚上给她过生日的事情。 闻峻虽然醒了过来,但一时却无法行动,被明远国际的人用担架抬了下去。 大部分观众都意犹未尽的退场。但却还有好些人,就是后赶过来的那些看热闹的运数猎人,都没有动弹。 公开的拳赛有了结果,可炼运师之间的对决结果还不知道呢。 体育馆的工作人员想上来清场,但却马上就接到电话,让他们立刻离开体育馆,不要再管没有退场的观众。 最终,整个体育馆里,只剩下运灵师界的从业人员。 数量最多的就是做为最底层最基础的运数猎人,虽然有很多四大家的成员,但都是以个人名义过来的,四大家的意思都跟秋见霜一样,对这种炼运师之间的斗争保持距离,谨慎观望,绝不参合。 除了运数猎人,还有各大公司、委员会各部门的人员。 其中身份最高的,就是海城委员会外联部的部长。 这种类似事件,都在归外联部管理。 拳赛后的现场秩序,也由外联部的工作人员负责维持。 看热闹的,都被要求坐进观众席等待结果。 外联部长叫郭家兴,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又高又胖,脑袋大脖子粗,肚子圆得跟扣个口锅似的,在一众部下的簇拥下进了体育馆,就一眼看到正站在门口的滕文彦,赶忙过去主动招呼:“滕大师,你好,场子我们都清了,你怎么跟魏朝阳对决,都可以开始了。” 滕文彦瞪了郭家兴一眼,没好气地说:“对决已经结束,我输了。” 郭家兴震惊了,“这,滕大师,你这才刚到吧。” 潜台词,这输得太快了,滑跪吗? 滕文彦气哼哼说:“我已经提有布下了地运借势阵,又给了闻峻一个战无不胜的运数,只要他能在擂台上打赢魏朝阳,就能炼数成灵,这场对决就是我胜了!” 至于在外面推动出现外围盘口、各种宣传造势,以此借此鼓动更多人关注比赛来提供足够多的情绪人气做为炼运的助力这种事情,就没必要细说了。 一来这是炼运专业的事情,说了外人也不一定懂,二来把这事儿闹得这么大的背后其实还另有谋算,提起来自然就是易粗不易细啦。 郭家兴干笑道:“原来是这样啊,炼运的事情我是不懂的,既然结束了,那现在还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吗?有要求你尽管提,上面已经发话了,全力支持。” 滕文彦道:“你们准备个新闻发布会吧,这事儿得有始有终,消息都传出来了,别管结果怎么样,都得让大家伙知道。输就是输,没什么不好认的。我先去看看闻峻,你们安排一下,一会儿和魏朝阳一起出席发布会。” 跟交待属下一样把事儿交待完,腾文彦就甩开跟在身后的那堆媒体人,径直去了后面休息区。 郭家兴身后的手下,便替自家上司抱不平,“这老头太不像话了,一点礼貌都没有。” 郭家兴一脸笑呵呵,毫不在乎地摆手道:“人家是炼运师,最高十二人都不敢得罪,吩咐我们办点事儿怎么了,你不办有都是人想抢着办。行了,听着滕大师的吩咐了吧,都做起来吧,尽快把这事儿平下来,不要惹出麻烦,就皆大欢喜。” 众人应了一声,赶忙去安排。 郭家兴也没闲着,而是带着身边的人,直奔了魏朝阳所在的休息区。 柳大林和俱乐部的人都在呢,看到这一大帮人过来,就赶紧上前拦住,拳赛已经结束,魏朝阳暂时不接受任何探视采访,所有消息都以联赛组办方的通稿为准。 虽然魏朝阳大获全胜,但也因此而害得外围承注公司损失惨重,柳大林还是很担心承注公司会搞事情,暂时不准备发布任何消息,以免进一步刺激承注公司,他会尽快跟组办方沟通协调,尽力解决这件事情。 郭家兴身后的工作人员就上前出示身份证明。 自然不可能出示委员会的身份,而是公家体育部门的身份马甲。 虽然对于全球的上层人士来说,买运换运已经是一种很常见的消费投资行为,但中下层的普通人依旧对运灵师界一无所知。 这也是委员会有意造成的一种信息隔绝。 委员会对外公开的职能使命中,有重要的一条就是维持和管理人间运气平衡,人为影响人的运气变动,实际上是有违委员会宗旨的,持续大规模变动干涉人的运气,会影响到天运地运的平衡,很可能会导致灾难级别的后果。 可是委员会的维持运作需要资金支持,没有自生的造血能力,靠着外部资金,一来不可持久,二来很容易让委员会受到资金提供方的控制,从而失去自主性。 所以委员会最终采取了择中方案。 将运当成一种高端小众的奢侈品,只向最顶层的人士提供各种服务,而对普通人屏蔽隔绝这种服务。 这样既然能赚取到维持委员会运作的足够资金,也可以把对人间运气平衡的影响降到最低。 当然了,普通人也可以得到像吉德天这样的人提供的影响运气的服务,但也仅限于修修补补最普通的运气,能力资源水平有限,涉及运数改变都很少,更别提运灵了。 运灵变动的服务,是真正只向最顶层权贵豪门提供的。 郭家兴此时亮出来的身份是海城体育方面的官员,正是柳大林这些搏击俱乐部的该管,也是所有搏击俱乐部最不敢得罪的身份。 这身份一亮,柳大林就不敢拦着了,只能先去敲门通知魏朝阳,做个准备。 刚刚回到休息区后,那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女孩儿就跟着魏朝阳进了休息室,到现在两人都没有出来,隔着门还隐约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引人遐想的声音。 原以为魏朝阳可能得收拾一下才开门,哪知道只敲了两下,魏朝阳就拉门出来,已经换好了衣服,明心桐也跟在身后,穿得整整齐齐,看起来不像是发生过某种不可描述互动的样子。 柳大林松了口气,就告诉魏朝阳,“体委的郭主任来看你了。” 又压低声音说:“他要是提什么参加省队之类的话题,你千万记得把自己是天科大学生的事情说出来啊。” 在柳大林看来,在比赛后立即找上门,肯定是想拉好苗子进省队,为接下来的全运会搏成绩,不过魏朝阳天科大的学生,而且又不是体育生,要是参加这种大型比赛,肯定会影响到接下来的学业。 两人老家是武术之乡,武风盛行,国家顶级的搏击运动员也出过不少,但就因为见得多了,柳大林才更不希望自己这个小老乡走职业搏击这条路。 魏朝阳当然也没有这个想法,谢过柳大林的提醒,就见郭家兴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明心桐在身后提示,“委员会外联部部长郭家兴,有名的笑面虎,你小心着点。” 魏朝阳立刻反问:“会不会是王京的同伙?” 明心桐回答:“不敢保证,不过这人能力一般,而且马上就要到点退休了,整天就是混日子,稍微麻烦点的事情都不愿意沾边。” 魏朝阳眼珠一转,心里就有了计较。 郭家兴也一眼就看到了魏朝阳身后的明心桐,微微一怔,暗想明家的丫头怎么跟这个姓魏的炼运师混在一起了? 再细一想,心中不禁卧槽了一声。 这丫头刚因为与齐正道的婚事跟明家闹得厉害,该不会是想借着这炼运师的力,摆脱与齐家的婚约吧。 郭家兴不禁有些后悔亲自过来见魏朝阳了。 他原本是想跟这个突然冒出来却有资格跟滕文彦掰手腕的年轻炼运师套套近乎,搞好关系,可万万没想到这边居然是个大坑。 这要一不小心因此惹到了明家,那麻烦可就大了。 他这么个海城委员会的中层,可开罪不起庞然大物般的明家。 当时就有点想掉头开溜。 可这样做却等于是得罪了魏朝阳和明心桐。 明家不好得罪,炼运师就好得罪了? 做为委员会资深中层,他对炼运师的了解比普通业内人士多得多。 炼运师是真不好惹。 背后的师门不好惹,复杂的关系也不好惹。 至于炼运师本身的实力,反倒不那么重要。 郭家兴只好硬着头皮,笑呵呵地上前跟魏朝阳打招呼。 想着客套两句,把前面准备招开新闻发布会的事儿说了,就立刻转身开溜。 哪知道魏朝阳却热情无比地握着他的手说:“郭主任,进来坐吧,正好,我有好些关于职业搏击方面的问题想请教呢。” 郭家兴暗骂mmp,请教你妹啊,明心桐在后面,你会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这明摆是想把我骗进去坑。 这个门,那是说什么也不能进去! 郭家兴下定决心,正要推脱,不想魏朝阳说完立马使劲往回一拉,就把他给拉进了门里。 而且这劲儿使得极巧,郭家兴虽然是身不由己被拉进去的,但在外人看来,却是他自己握着魏朝阳的手,顺势走进门的。 郭家兴一被拉进门,还没等反应过来,魏朝阳立刻就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句话。 第四十七章 这也太浮夸了 “我有个运灵想出手,不走委员会渠道,有兴趣没有?” 哎哟,居然有运灵想卖! 这个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毕竟运灵很罕见不说,还基本被委员会垄断了,很少有能在委员会渠道之外出售的机会。 如果能够落到手一个运灵,转手就是一个挣! 做为在委员会工作了一辈子的资深中层,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里面的利有多大了。 郭家兴当时就把什么不能掉坑里的想法统统都丢掉了,不仅乖乖进了门,还冲着身后那帮手下一摆手,“你们都在外面等着,我跟小魏同学聊几句,房间也不大,就别都进去挤着了。” 说完,就把门给仔细关上了,转头对魏朝阳道:“小魏大师,滕大师已经认输,打算开个新闻发布会,把这个结果公布一下,你看你要是不忙的话,也参加一下?” 魏朝阳笑道:“滕前辈这么给脸面,我当然是要参加的。不知道郭部长这边有没有什么事项需要我注意的?” 郭家兴道:“要是可以的话,请在新闻发布会上不要发表对委员会的看法。我知道你们炼运师都是世外高人,看不惯委员会的作派,不过委员会的存在也是现实需要,咳咳,没必要搞得这么僵。” 魏朝阳一听,炼运师跟委员会还有这恩怨呢,不说委员会的最高十二人里就有炼运师吗?“哈哈,没问题,我对委员会没有偏见。” 到这里正事儿就说完了,远比郭家兴想像的要顺利的多。 可是他进门来,要说的可不是正事儿。 见魏朝阳没有了下文,他就有些着急,瞟了明心桐一眼,觉得她有些碍事,就道:“明监察是吧,你找小魏大师也有事吗?要是说完了的话,就先走吧,我跟小魏大师单聊几句。” 魏朝阳笑道:“明监察也是为了我刚才说的那件事情来的,代表着王部长。” 郭家兴一听,这里还有王京的事儿呢?就道:“小魏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货卖几家比比价?” 心里却琢磨,王京所在的监察部权重,这人据说又有总部的关系,真要正面争的话,那十有七八是争不过的,得想想别的办法才行。 魏朝阳却道:“那倒不是,只不过我要卖的这个运灵,与王部长有些牵扯,明监察是代表王部长来与我谈判的。” 郭家兴一想监察部能跟运灵买卖扯上什么关系? 没错,魏朝阳手头上运灵来得不正,被监察部给盯上了 但运灵的利益实在太大,王京也忍不住想伸手,所以派明心桐过来谈判。 这个人选就很有意思。 明心桐是谁啊?明见章的侄女,明家嫡系女儿,准备跟齐家联姻的,被派到海城任监察员,一时刷履历,二是方便与齐家就地完婚。 虽然因为齐正道劈腿的事儿,明心桐跟明家闹翻,而且搞得沸沸扬扬圈内皆知,可再怎么说她也是正经的明家人,真正大事的时候,明家不可能不管她! 王京选这个人来谈判,摆明了是看中她的背景,将来万一有什么事情,可以依靠明家来摆平! 郭家兴就哈哈一笑,道:“哦,看起来小魏大师跟明监察谈得不是很好?” 要是很好的话,就不会对他说那句话了。 这明显是没谈拢,所以魏朝阳才把他这个与王京同级的人物拉进来,借用他郭家兴来压王京。 明心桐眨了眨眼睛,有点跟不上魏朝阳的速度,完全不明白他想搞什么,但这个时候,她已经跟魏朝阳绑在一块了,又亲眼见到魏朝阳只一招就立刻破局,把迫在眉睫的危机推后,可以说是对魏朝阳信心大增,当即就毫不犹豫地顺着这个话头回答:“郭部长,这是我们监察部的事情,跟你们外联部没有关系,魏大师手头这个运灵有些说道,还请你不要参合进来。” 郭家兴就想小女孩子就是没经验,搁在这儿吓唬谁呢,你们监察部搞猫腻借机捞好处被我发现了,还敢来威胁我,是不是当我这个外联部长是纸糊的?当即就不悦地道:“明监察,这运灵要是来路有问题,你们监察还不赶紧把小魏大师抓起来,跟他谈什么判? 你啊,也别拿这些来吓唬我,我进委员会工作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我经过的,比你听过的都多。 王京想要捞好处,那就低调点,有财大家发,要不然就一拍两散,我把事情捅出去,看看是你们明知顾犯的监察部事儿大,还是我一个不小心卷进来的外联部事儿大!” 明心桐板着脸不说话,其实是不了解魏朝阳的打算,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魏朝阳笑着插话道:“郭部长,明监察,大家都是为了赚钱来的,有商有量才是正道,和气生财嘛,这样我先把情况向郭部长介绍一下,明监察你稍等一下?” 郭家兴道:“不想等可以回去,让王京自己来谈。这么大的事情,就派你来,简直就是对小魏大师不尊重嘛。小魏大师,你坐下说,前面还得准备一会儿,不着急,慢慢说啊。” 魏朝阳也不坐,就那么站着,笑咪咪地说:“这个运灵是我炼成的,不过炼成运灵的运数嘛,咳,是我不小心从别人身上猎过来的。郭部长,你懂的哈,这么好的运数,居然就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身上,实在是太浪费了,在我手里,那立马可以炼成运灵,品质升级,还能造福不知多少人,我就顺手猎了过来嘛。 结果就被明监察给发现,报给了王京部长。好在王部长这人他宽宏大量,觉得我这也是无心之失嘛,是可以原谅的,但要求我把这运灵卖给他。本来我炼这运灵就是为了练手的,也没想着留下,卖了就卖了呗。 可是王部长这出的价实在太低了,居然只肯给我一千万!委员会卖运灵的使用权还一两亿呢,他这出价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真要这样的话,我为什么要卖给他? 我卖给愿意出价的人,拿到钱给他一千万好了。反正这运灵在他眼里,只值一千万嘛。郭部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黑,太黑了,这王京可真黑啊。 那可是运灵,居然出一千万就想拿下来! 郭家兴当即说:“没错,王京这做得太过份了,一千万就想买运灵,简直就是丢我们委员会的脸面。明监察,你们不能拿着人把柄往死里弄,那也太没底线了。你回去跟王京说,这运灵,我郭家兴现在买下了,他有话尽管来跟我说!” 魏朝阳悄悄给明心桐使了个眼色。 明心桐秒懂,立刻阴着脸说:“郭部长,你的话我会原样转告我们王监。魏大师,我劝你三思后行,不要太过冲动,最好还是先等等我的消息再做决定!告辞了!” 说完,转身就走,推门而出,旋即又重重带上。 “不知天高地厚,王京都不敢这样甩我脸子!” 郭家兴冲着门口方向抛了这么一句,转头又对魏朝阳道:“小魏大师,你这运灵,卖我就行,不是吹啊,我在海城委员会做了二十多年,没什么事情是我摆不平的。运灵卖我,监察部那边我帮你摆平。王京一个外来户,才在海城干几年啊,想称王称霸捞好处,也得先问问我们这些海城本地的老家伙同不同意!” 魏朝阳忧心重重地说:“我对你们委员会了解不多,不过听说监察部权力很大,这猎取生人运数又是他们正管的范围,真要把事情闹大了,对我也不是很好。我们炼运师虽然不怕你们委员会,但我要是随便惹出麻烦来,师门那边也会不高兴。所以我想着,能息事宁人是最好的,可是王部长这要价也实在是太黑心了。” 郭家兴摆手道:“小魏大师,你尽管放心,我有办法让王京老老实实的。这样,你手上的运灵,别管是什么,我三千万收了,所有事后麻烦我都给你解决,绝不让你操心,你看怎么样?” 他干脆是什么运灵都不问,反正只要是运灵,拿到手那就是赚。 “三千万?”魏朝阳失声叫了出来,“郭部长,我诚心想卖,可你们这出价也都太低了吧,委员会卖个使用权还一两亿呢。你这良心比王京好像也多不了多少。” 郭家伙道:“小魏大师,你不能光看委员会的卖价,得看收购价。委员会官网上都有,公开发布的猎取任务,所有运灵一率五千万收取,最多加点特权奖励。 你这运灵来路有问题,我拿到手之后,得想办法出手,想办法洗白,也卖不上委员会的官价那么高,最多能卖到八千万就不错了。 这里面还得一路打点洗白,还得留一部给你平事,最后落到我手上也没几个钱。可我这忙活一回,总得让我赚两个不是? 要不然,我一个明年就要给人让位置的老头子,跟你们参合这事儿干什么?不就是想趁着我还在这个位置上,赚点养老钱吗? 魏大师,你是炼运师,想要运灵可以自己炼,完全没必要在这么个来路有问题的运灵上斤斤计较嘛。” 郭家兴今年五十六岁了,还有四年退休,可按委员会的规定,中层满五十七岁就不能担任各机构正职,他明年就得给人家让位置。 就像他说的,到了这个年纪,也没什么上进心了,就是混日子等退休,当然了如果退休之前能赚些养老钱,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魏朝阳迟疑地道:“可我怕王京不肯善罢甘休,炼成运灵的运数,他也盯好久了,就等着数足好找机会下手,结果被我给劫了胡,他本来就对我特别不满,我要是再不把运灵卖给他,他会不会借着委员会的力,对我下黑手啊? 那个,我们炼运师虽然不怕委员会,不过这个,我还年轻,涉世未深,对那些阴私手段不了解嘛,万一栽在王京手上,自己丢人也就算了,给师门丢脸,那可不好办,就怕到时候会引起天大的风波。” 郭家兴心里就是一动。 滕文彦在体育馆门口说的话,已经通过手快的自媒体传开了。 现在圈内都知道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魏朝阳之所以能够引起滕文彦的兴趣,是因为他背后有个硬扎的师门,号称出山的弟子尽皆天下无敌! 别管这个天下无敌是真是假,能让滕文彦如此认真对待,就足以说明魏朝阳师门在炼运师眼中的地位了。 那可是纵横两百多年未偿一败的无敌火神啊! 如果能够借机交好这样一个靠山硬扎的年轻炼运师,绝对是件不错的买卖。 郭家兴自己虽然马上要退了,可还有家里后辈要在圈子里混呢。 “哈哈,小魏大师,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这海城委员会,不是他王京说了算,海城最高十二人,我老郭能说上话的也有六七个,我保证他王京就算想做什么,也绝对动不了海城委员会哪怕一个人来帮忙!” 这话里其实还有一层隐含的意思。 王京得魏朝阳自己来解决。 但考虑到王京身份敏感,魏朝阳又一再表示怕惹出麻烦不好跟师门交待,郭家兴就又暗示道:“王京身为监察部长,却借机为自己捞取好处,要是因此送在这上面,本就不是件光彩的事情,委员会只要知道真相,就只会把事情压下来。咳,如果王京没有机会为自己辩解的话,我保证一定会让最高十二人知道唯一的真相。” 魏朝阳就是一怔,不由仔细打量了郭家兴几眼。 明心桐说得没错,这还真是个笑面虎,几句话的工夫,就已经要把王京往死路上弄了! 但有了郭家兴这个操作要是能成的话,就把王京的行事与委员会官方拆开,这样的话魏朝阳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出手对付王京,而不用担心被委员会官方视为敌人! 这等于是解除了魏朝阳最大的一个顾虑。 毕竟从这几天了解来看,委员会是个无比庞大的全球性组织,实力强大,几乎无孔不入,要是被这样一个组织列为敌人的话,就算是真正的炼运师也会好过,更何况他还是个冒牌货。 至于王京背后的势力暗地里报复,那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事情。 只要颜若凝的运灵还在一天,这事情就避免不了。 除非将那背后势力连根拔起。 “郭部长,我这个要出手的运灵现在不在手边,不如我们明天约个时间见面,你验验货,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郭家兴听魏朝阳这么说,却是正中下怀。 他也需要时间回去运作。 一来三千万实在太多,他一下子拿不出来。 做为委员会的中层,福利待遇虽然不错,但薪资水平也就那样,干了一辈子也才攒下几百万。 二来这笔生意太大,他自己吞不下来,得找信得过的合作伙伴,最好是能提前把买家定下来,到时候就不用自己出钱了,只需要倒下手,就可以稳稳赚钱。 “没问题,我这就回去跟会里的老兄弟们沟通一下,保证王京从今天起,就一兵一卒也调不动!” 郭家兴拍着胸脯做了保证,这才离开。 他才走不大一会儿,柳大林就敲门说体育馆接下来要再搞个活动,已经开始清场,让魏朝阳快一些。 魏朝阳就让柳大林带着俱乐部的人先走,自己会先回学校,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等柳大林带人离开,明心桐就悄悄潜回到休息室,问他是怎么打算的,为什么要把郭家兴扯进来。 魏朝阳把自己的顾虑和想法解释了一遍,又说:“有了郭家兴帮忙拖王京的后腿,就不用担心跟他斗起来会把委员会的力量扯进来。现在唯一担心的只是郭家兴有没有这个能力。” 明心桐道:“郭家兴是海城委员会的坐地户,虽然只是个中层外联部长,但根深蒂固,关系网盘根错节,论起在海城本地的能量比海城委员会的最高十二人只大不小,王京虽然在海城干了八年,但归根结底是外来人,不可能被海城本地势力接纳,郭家兴真想排挤他,是很容易的事情。只是我想不明白,郭家兴为什么会三言两语被你打动。这人心计深的很,向来以难搞著称,就算海城委员会最高十二人也很难说动他。” 魏朝阳笑道:“不过是利令智昏罢了。你也说了,他眼看着到点退休了,天天就是混日子,如果有好处在前的话,想来不介意为自己退休后的生活赚上一笔。” 明心桐不禁暗暗诧异,心想这家伙长得五大三粗的蠢萌样儿,还真看不出来居然不是肌大无脑,还有这般算计,只是也太小瞧郭家兴了,那位真要发力,在海城可不是王京能比的,便提醒道:“你可千万小心,要是被他发现你在骗他,后果不堪设想。” 魏朝阳摊手道:“我没有骗他啊,确实要卖他一个运灵!” 明心桐震惊了,“你真要卖个运灵给他?那可是运灵啊!” 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虽然是明家出身,但明心桐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甜白,运灵这种珍稀的东西,除非是被委员会给盯上了,否则谁落手不是自家珍藏留用,哪舍得往外卖? “就是个运灵,有什么不能卖的?缺的话,可以再炼嘛。” 魏朝阳心想我之前还送出去一个呢,要是说出来不怕吓死你。 明心桐这才记起眼前这位不是普通角色,而是传说中的炼运师。 炼运师为什么牛逼冲天,委员会也不想惹,就是因为人家能够炼运成灵! 听听这口气,缺了可以再炼,简直就是拿运灵当大白菜呢! 一时间很有些羡慕嫉妒恨的赶脚。 两人说话的工夫,就有工作人员在外面轻轻敲门,提醒魏朝阳,前面新闻发布会已经准备好了,滕大师也已经到位,请他尽快过去。 有了刚才那么一出戏,明心桐已经不方便跟魏朝阳一起露面,魏朝阳就把自己租的那间公寓钥匙给了她,让她先暂时去那边躲一躲。 之前搭建的擂台已经拆掉了,布置成了标准的新闻发布会现场,一排方桌摆得整整齐齐,背景板也立了起来,就是仓促间不是那么华丽,只有简单的花纹图案以及一行朴素的大字,“滕魏炼运对决新闻发布会”。 字体一看就是word自带的宋体,那是相当的不讲究,很给人一种草台班的感觉。 好在炼运师对决新闻当前,也不会有人去关心背景板。 炼运师向来以低调神秘而著称,像这样公开对决,又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结果,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很多人都在猜测,这是不是意味着炼运师这个群体将会改变以往的行事准备,高调入世,有所作为呢? 真要是这样的话,目前以委员会为主导的运灵师的世界必然会受到无法想像的冲击! 可谓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能赶上这次新闻,那就是见证历史,如此宏大叙事面前,纠结个背景板,那不是纯傻缺吗? 魏朝阳赶过来的时候,滕文彦已经在郭家兴等人的簇拥下在桌后就坐了。 看到魏朝阳姗姗来迟,滕文彦居然也不生气,反而笑咪咪地打招呼,“小魏大师,来啦,赶紧坐,就等你了。” 这副样子,让人不禁犯嘀咕,输掉公开对决这么打脸的事情,似乎对这位传说中的传奇高人没什么影响。 不知这是心胸宽广,还是脸皮够厚。 魏朝阳一看滕文彦这殷勤态度,就冲他猛打眼色,心说大叔你收着点,这也太浮夸了,刚输了重要对决,哪能是你这样的态度? 就觉得滕文彦演技实在太差了。 只是他哪知道,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呢。 挨着滕文彦刚坐下,郭家兴就宣布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先由滕文彦宣布对决结果,然后魏朝阳发表想法,最后是媒体提问。 下面那些来路五花八的媒体人立刻啪啪一顿拍照。 滕文彦喜气洋洋地站起来,大声道:“我与小魏大师的这场炼运对决胜负已分,小魏大师技高一筹,他赢啦!” 说完,就啪啪鼓掌。 这一下把在场众人都能闹懵了,短暂的迟疑之后,也只好跟着鼓掌。 滕文彦一边鼓掌,一边对魏朝阳道:“小魏大师不愧师出名门,这炼运的本事称得上是天下无双,哈哈,后生可畏啊,这个世界的将来注定是属于你们这些早晨七八点钟太阳般的年轻人啦,我这样的老头子不服不行啊,小魏大师,硬是要得,哈哈哈……” 魏朝阳目瞪口呆。 底下众都惊了。 哪有对决输了的人会是这样一脸兴高彩烈的样子! 这也太假太浮夸了! 第四十八章 我跟定你了 魏朝阳觉得滕文彦有点不靠谱。 活了三百岁的老头子这点事儿还不明白? 这么浮夸的尬吹尬捧,瞎子都能看出来这里面有猫腻! 这样一来,谁还会相信他真有战胜滕文彦的实力? 如果没人相信他的实力强大,可就不能对王京、福喜公司起到震慑作用了。 而过了这场拳赛,再想找个如此能迅速扩大影响的机会也不好找。 魏朝阳正在心里暗暗抱怨,却忽听热烈的掌声突然响起,近在咫尺。 扭头一瞧,就见郭家兴已经站了起来,正满脸带笑地看过来,一边大力地鼓着掌,一边赞道:“滕大师说得好啊,长江后浪推前浪,小魏大师出身名门,所学不凡,好啊,好啊!哈哈哈……” 他这赞得是真心实意,脸上的笑甚至都比在休息室里更真诚几分。 随着他的鼓掌赞叹,原本稀稀拉拉的掌声突然就热烈起来。 就有人开始喊了起来。 “小魏大师,给大家说两句吧。” “对,对,小魏大师给大家讲讲你的感想,下一步有什么计划。” “小魏大师,你师门是什么来历,给我们讲讲呗。” “小魏大师,看这边,笑一个。” 气氛一下子就爆火了。 魏朝阳不禁瞟了郭家兴一眼,心想这胖老头的地位还真不是吹的,上来捧我两句,立马就把所有人都给带起来了。 郭家兴却领会错了魏朝阳的意思,一见他眼神瞟过来,向着下面的媒体人举起双手向下压了压,“都安静,安静啊,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我们还是按计划,一步步来,谁要是再乱吵,我可要赶人了。” 现场立马就安静下来。 郭家兴得意地向着魏朝阳一笑,很有些邀功的味道,转头对滕文彦道:“滕大师,您还有要再讲点什么吗?” 滕文彦大大方方地摆手道:“我没什么要讲的了,让年轻人多说说嘛。哎,小魏大师,我可就在这儿等着你了,一会儿一起走啊,刚才的对决,有些细节,我还想请教证请教。” 浮夸,太浮夸了。 谁会相信一个小三百岁的老人家会向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请教? 魏朝阳勉强冲他一笑,在心里暗暗给滕文彦打了个不靠谱的标签。 郭家兴却一点也不在乎滕文彦浮夸到假透了的表现,转身道:“那么接下来,请小魏大师为我们讲几句话,大家欢迎啊。” 又带头啪啪鼓掌。 这回一带头,立刻掌声如雷。 魏朝阳本来是想挟着战胜滕文彦的威风讲些内容,从实力的地位出发,隔空对福喜公司和王京形成压迫。 可现在被滕文彦这么一搞,他这明明是靠自己实力得到的胜利反而透着股子假,再放那些话未免显得有些不知自己几斤几两,那样的话就太过浅薄,反倒会让人家轻视。 他当即就改变了原本的想法,笑着说:“首先我得感谢滕大师手下留情,要论真正的本事,我是不如滕大师的,如今能够小胜这一局,其实是滕大师让着我这个晚辈。然后呢,感谢郭部长能够组织这场新闻发布会……” 讲了一大堆客套的废话,先把滕文彦假透了的表演圆过去,然后才话锋一转,“大家可能已经调查过我了,我还是天科大的学生,已经来海一年多了,之前从来没有表露过身份,可为什么突然就公开表明身份呢? 我们炼运师行事低调,一般不太这么声张,想来大家对此都很疑惑,也会有很多猜测,那么现在我就直接告诉大家,你们也不用乱猜了。 这是我师门的一个试炼任务。我将借海城这一方宝地炼一个运灵,这公开身份也是炼制运灵的其中一步。至于我要怎么炼,哈哈,那就属于师门机密,不能跟大家讲了。 不过我保证啊,只要一切顺利,没有什么人刻意为难捣蛋,那么我炼这个运灵,肯定不会影响到海城的正常生活秩序! 一切顺利的话,最多再有一个星期我就能完成炼制,到时候师门的考核团来验收考核完成,这事儿就算结了。 到那时候我才能算是正式出徒。当然了,就算完成了出徒试炼,我还是要在海城呆一段时间的,我得念完大学啊,哈哈哈……” 换句话说,要是有人刻意为难捣蛋,那说不得就会搞出影响到海城正常秩序的大事了,而且他一时半会儿不离开海城,有得是时间来跟那些为难的他的家伙慢慢斗。 原本他是只想说炼运这事儿的,为将来跟王京发生冲突后的舆论反应先打个底,但被滕文彦那么一演,就只好把那个没影子的师门也摆出来,给自己增强点实力靠山。 但这事儿麻烦就在于,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弥补。 既然如今提到了师门考核验收团会来海城,到时候他就必须得想办法弄这么个考核团出来,把这场戏演完。 因为,从这一刻起,他在天科大默默无闻的生活就要结束了,只要他还在天科大一天,就不知道得有多少人或明或暗地关注他的行动。 这一点,从滕文彦随随便便发个公告就能折腾起这么大一场面来就能看出——炼运师的影响力在业内真是大得吓人! 魏朝阳这一番话,让下面的媒体人们都兴奋起来。 果然有大八卦啊。 小魏大师居然公开宣布要在海城炼运! 上一回有炼运师公开宣布炼运还是在四十年前。 当时德国著名的炼运师,也是已知唯一一名德国籍的炼运师,塞巴斯蒂安,在巴黎公开宣布炼运,用了三个月时间,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塞纳河上引飞一道长达上千米的水流,以至于塞纳河断流近二十分钟。 塞巴斯蒂安从那之后就再没露过面,他炼出来的倒底是什么运也没人知道,但是自打他完成炼运之后,塞纳河每年都会在他完成炼运那天发生短暂的断流。上下流域,要么干旱,要么发大水,就没一年正常过。 从那以后,所有人才对炼运师所说的炼运有了个明确的认识。 他们说的炼运,很可能不是炼人运,而是炼地运! 地运一动,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所谓地发杀机,龙蛇起陆,讲的就是地运变动引发的后果。 当然了,看小魏大师这么年轻,而且还只是出徒试炼,想来不至于炼地运那么离谱。 至少这一点让人还能稍稍安心些。 要是滕文彦这么说,那海城委员会最高十二人可就第一个坐不住了。 反正吧,魏朝阳这番表态之后,别说海城,整个天南,甚至整个东部地区,都很可能会因此而受到震动。 不过魏朝阳对此却是一无所知。 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解决福喜公司和王京上呢,哪知道自己随口胡扯的话能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当然了,就算是知道,他该说也得说。 魏朝阳讲完这番话,就回到位置上坐下,一扭头就看到滕文彦悄悄冲自己竖了个大拇指,便撇了撇嘴,没答理这不靠谱的老头。 郭家兴接过场子,开始主持提问。 最先得到提问机会的,自然是委员会官方网站的记者,问的问题也中规中矩,主要是问滕文彦来海城做什么,魏朝阳接下来炼运的话,会有什么做法,需不需要外人注意回避之类的,总的来说,就是替委员会摸底,想要弄清楚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炼运师倒底会不会对海城的安定造成不良影响。 滕文彦虽然笑咪咪,可却根本不答理提问的记者。 炼运师就是这么任性,不是你问他就非得回答,更何况滕文彦还是成功二百多年的传奇级炼运师,委员会全球最高十二人来问的话,他大概能给些面子回个一言半语,至于其他人,在他眼里,屁都不是。 倒是魏朝阳有问必答,态度很好,只可惜答得都云山雾罩,甚至乱七八糟,因为炼运什么的只是个借口,他自己也没想过接下来要做什么,当然也就没法告诉别人了。 可他这样回答,却让人误以为他不愿意透露,也就没人敢再追问。 等其他人再问的时候,问题就杂七杂八的零碎得不成样子,而且以涉及个人的八卦居多。 郭振兴听了两个,就觉得太不像话,果断宣布新闻发布会到此结束,然后就让人把这些搞自媒体的家伙全都赶了出去。 委员会的工作人员忙活着收拾现场,魏朝阳就要回休息室,郭家兴赶忙上来,紧紧握住魏朝阳的手,说:“小魏大师,你要还有什么要求,需要我们做的,别的部门不敢说,我们外联部一定全力以赴提供协助。刚才说的事情,我回头立马就办,你就放心吧。” 说完,还冲着魏朝阳眨了下眼睛,一副大家很有默契的样子。 姿态比之前在休息室里时,放低了足有一半还多。 魏朝阳笑着应了,并对郭家兴的表态表示了感谢,同时承诺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外联部,绝不让郭家兴为难。 郭家兴连连表示感谢,又客气地目送着魏朝阳和滕文彦消失在通道尽头,这才转身带着手下往外走。 他旁跟着的心腹就有些不解地问:“郭部,你这也对他太客气了吧。那个魏朝阳我看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二代,滕文彦那态度那表现,分明是不情愿,却不得不捧他,什么实力,我看都是扯的。” 郭家兴瞪了那心腹手下一眼,呵斥道:“看把你能耐的,连炼运师都看不在眼里了?你怎么不上天呢?魏朝阳有没有本事,那是他的事情,跟你我有关系吗? 你也看到了,滕文彦满身的不情愿,却也得虚情假意的捧他!滕文彦是什么人物?纵横天下的火神,当年在泰托罗岛一怒之下打碎地运,引发火山爆发,陆沉了整个岛,那是真正有神仙般手段的大人物。 可这样的大人物却不得不违心地来陪个毛头小子做戏,还得把自己当踏脚石来捧人家,你说这是为什么?” 那心腹手下恍然大悟,“说明魏朝阳背后的师门很厉害,滕文彦这样的角色都得罪不起,甚至听人家摆布!卧槽 ,这得什么样的实力啊,这世上能有这样强大的门派吗?怎么以前都没听说过!” “炼运师行事诡秘莫测,别说你了,就算是上面那最高十二人对炼运师能有多少了解都不好说! 魏朝阳这样个人物在海城呆着,那就好像一颗不稳定的炸弹,说不定哪天什么事儿惹到了就咣一家伙引爆了,指不定要炸出多大事儿呢! 我们做外联工作的,这个时间就要尽可能维持与他的联系,随时掌握第一手动态,真要有什么事情,也好能及时反应。” 那心腹心说那不是还有情报部嘛,可嘴上却不敢反驳自家老大的说法,只能连声赞叹,“郭部真是深谋远虑。” “屁个深谋运虑,你是看我马上退了,连拍马屁都不上心了是吧。” “哪能呢,郭部,我这是真心佩服您。” 郭家兴也没心思跟自家部下逗咳嗽,出了体育馆,坐到车上,就开始打电话联系。 答应了魏朝阳的事情要做到,运灵也一定得买下来,还要顺顺利利的出手,而且眼见得必须要做得比原来打算的更好更妥贴才行。 郭家兴教训自家部下的当口,魏朝阳也在埋怨滕文彦。 演得那么假,谁还能相信他真有实力了? 可他明明是真正靠自己的实力破的阵好不好! 滕文彦就笑道:“你啊,还是图样图深破……” 魏朝阳怼他,“这个梗都老掉牙了,换一个吧。” 滕文彦道:“梗不在老,合用就行。你就是图样图森破,我啊,现在以一个长者的身份传授你一点人生经验。有实力的孤家寡人和水平拉垮却靠山硬扎的二世祖,哪个威慑力更强?当然是二世祖啦,随随便便打了,那可是要惹出一堆难缠的老的,但凡不蠢的都不会轻易去招惹,懂?” 魏朝阳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当即立马认错,“滕前辈,我错了,多谢你肯帮我这个忙。” 滕文彦道:“又不是白帮,客气就不必了!” 说着把折的整整齐齐的纸条掏出来晃了晃。 这是魏朝阳写给他的。 上面除了请他帮忙的内容外,只有一句话,“我,真都三官奉运仙使,没人比我更懂运是什么了。” 就是这句话打动了滕文彦。 运是什么,或者说运的真谛是什么,正是现在滕文彦一门心思想要弄清楚的。 为此他甚至愿意跟其他的炼运师搞生死对决来体悟。 一个人说没有人比他更懂运了,滕文彦自然就要高度重视起来。 当然了,要是只有这么一句空口白话,也不可能这么简单打动滕文彦。 但之前魏朝阳亮了一手徒手捉运的本事,实在把滕文彦给震住了。 李老头知道的少,以为徒手捉运是炼运师的本事。 但滕文彦却知道,炼运师可不会徒手捉运。 运无形无质,并不是真实存在的物质,而是意识精神层面的东西,只能通过各种法门仪式来捕捉束缚。 徒手捉运,那是等于是以物质捕捉精神,跨跃了物质精神的隔绝,看着没什么,但实际上却是牛逼破天的大本事! 而这样牛逼破天的大本事,在传说中只有奉运仙使才会。 在众人皆知的传说中,奉运仙使露过三次面。 其中最早在战国时期露面那次,就曾显过这手徒手捉运的本事。 当时见证这事儿的人,名唤驺衍,自称跟随奉运仙使在人间行走了一年,受到启发教导,由此创造了五行学问,开启了阴阳家一脉的传承。 与奉运仙使相处的经过,他都记在了自家著作《驺子始终》里面,包括奉运仙使如何徒手换运,影响诸国运势乃至千百万人性命,反正在驺衍笔下,这奉运仙使那就是正牌子的神仙。 而驺衍还在书里提到一件事情,说这位奉运仙使自称真都三官下属,来人间是为了传下诸班仙术法门,可惜遗憾资质鲁钝,跟了一年也学不来仙法,奉运仙使对他很有些失望,便飘然离去,不再带他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记载,所有人都默认役使炼制修改运气的这些法门,就是奉运仙使奉真都三官法令传到人间的。 那么,从这个角度来说,可不是没人比奉运仙使更懂运了? 这对于苦心钻研运之真谛却一直不其门而入的滕文彦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必须得抓住。 要不然,他凭什么这么帮只有一面之缘的魏朝阳? 如今事了,立马就迫不及待地准备提问了。 魏朝阳瞟了眼小纸条,哈哈一笑,道:“行,那我先提几个问题,你回答一下。” 滕文彦怀疑地看着魏朝阳,“还要先回答问题?你不是拿这种方法搪塞我吧。我这几年就指着这事儿活着了,你要是敢骗我,我跟你同归于尽信不信。” “前辈,就算我想跟你交流,那也得先了解一下你目前的水平,然后才知道从哪儿着手不是。” 魏朝阳笑咪咪,仿佛一点也不把滕文彦的威胁放在心上。 “行,你问吧。我老滕别的不敢说,至少见多识广,在运气一道上,我不知道的事儿比较少。” 滕文彦自信满满,毕竟三百多年不是白活的。 滕文彦就提出第一个问题:“听说过真都三官洞天宝地吗?” 滕文彦皱眉道:“真都三官我就知道,真都三官取运令我也见过,这个真都三官洞天宝地是个什么地方?从来没听说过。” 魏朝阳道:“那你说说真都三官吧。” “真都三官嘛,天地水三官,主掌人间祸福的神仙,所谓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不是,你该不会是不知道这个吧。” “怎么可能?这么常识性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魏朝阳哈哈一笑,“我是怕你不知道,我以前也没接触过别的炼运师,不知道都是什么水平嘛。” 滕文彦道:“难道你师傅不拜真都三官?那他肯定不是炼运师。炼运师哪有不拜真都三官的?” 魏朝阳道:“我师傅连他是不是炼运师都没跟我说过,怎么可能领着我拜真都三官?行了,不知道真都三官洞天宝地是吧,你这知识面有点窄啊,来,下一个问题。” “那你给我说说真都三官洞天宝地是个什么地方?”滕文彦不服气地道,“难道还能是真都三官大帝驻所?难道你见过?” “咳,我当然……没见过。”滕文彦本来想装个逼,说自己见过的,但突然想到那鬼地方一副被核弹犁过的惨样,就有些不安。 那么神奇的地方,居然被人干成了废墟,干翻那里的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该有多厉害? 安全第一,没弄清楚情况之前,可不能随便提。 “没见过你跟我这装什么呢!”滕文彦不高兴了,“我说魏朝阳,我可是很认真很期待在等你解惑,你可别拿这些有的没的消遣我啊。” 小白扑楞楞落到滕文彦肩膀上,很凶地冲着魏朝阳叫道:“你赶紧说点有用的,老滕要生气啦。” 魏朝阳当即把手往身后一背,昂着下巴道:“行,那滕前辈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吧。先说别上来就问运的真谛是什么啊。这种大道内涵,那只能自己去领悟,靠别人说是说不明白的,我最多给你带个道,懂吧。 就好像这徒手捉运……” 魏朝阳说着往头上一伸手,就把那千锤百炼给摘了下来。 可这运一入手,他不禁一怔。 运灵:天下无敌,由来世间无双勇,狭路相逢自拦横。 这运灵是炼成了,怎么性质却变了! 魏朝阳不敢多想,只把这运灵往滕文彦面前一晃,“让我跟你说,我只能说,就这么一伸手就能捉到,简单得很,可你能懂吗?这运里的道理也是这样,懂了就是懂了,吃饭喝水一样,不用特别解释,可要是不懂,我说得在花乱坠你也不明白!” 没谁比一个资深网文爱好者更懂吹牛扯犊子了,忽悠这种一看就明显跟时代脱钩的家伙不要太简单! 滕文彦果然被震住了,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就是想知道运的真谛是什么,可魏朝阳一下子就把这个问题给堵回去了。 虽然心里也有些隐约怀疑“这小子不是以骗我吧”,可是又抱着丝念想,万一他真懂呢,有人带道,总比自己没头苍蝇一样瞎摸索强吧,他摸索了上百年,一点门路都没摸着。 想了想,滕文彦才说:“你这说法跟惠能的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差不多。可我就想问这个,别的不想问,你要是说这个问题不能直接回答,那好办,从今天起,我就天天跟着你。” 驺衍啥都不懂,跟了奉运仙使一年,就能悟出五行说创阴阳家,他滕文彦再怎么说也做炼运师好几百年了,就不信跟上一年,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第四十九章 没什么不能谈的 魏朝阳当即就表示反对。 他可是还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在学校里不天天向上,天天屁股后在跟着个老头子算怎么回事儿? 而且也没法跟颜若凝解释不是。 滕文彦没好气地道:“我说的是你炼运或者做其他相关事情的时候跟着,又没说天天跟着。我这一天天日理万机的,事情多得很,就算你想,我也没那个时间。” 魏朝阳觉得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却又不想答应得太痛快了,就说:“既然 这样,我也有要求,你要办什么重要的比较典型的事情,也要带着我,让我也了解一下你们平时都是怎么干的。” 滕文彦干脆地应了,然后又劝魏朝阳,“要我说啊,你除了上课,也少在教室里呆着吧。今天这事儿之后,你不待消停的,不知多少人得去找你,到时候一闹哄,你不方便,给天科大也添麻烦。” 魏朝阳一想之前李老头和吉德天的表现,认为滕文彦说得有道理,更加坚定了搬出来住的想法。 不过,这搬出来住,得过两关,第一关是颜若凝,第二关是自家老妈。 当然了,要是能搞定颜若凝的话,自家老妈由颜若凝去搞定就可以了。 正想着呢,却又听滕文彦说:“我刚才去看了闻峻,他的情况不是很好。” 魏朝阳赶紧撇清,“我那一拳用了技巧,虽然看着打飞了好像挺重,但力用在了送劲儿上,对他的身体伤害不是很大,以他的实力水平,最多躺一天就能起来了。” 滕文彦道:“谁要关心他身体什么样,他的命宫做为炉鼎,炼运失败,受到牵连,衰败萎缩,必然寿命受损,元气大伤,重病一场是必然的,而且再不能匹配好运,这次就算能活下来,也会一直衰败困顿,再也没法翻身了。他下半辈子算是完了。” 魏朝阳摇头叹息,“这是何苦呢?其实我们两个没什么利害冲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劲儿那么大。” 但要说可怜闻峻,帮他修补一下命宫,拯救他的下半辈子,却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魏朝阳向来信奉孔夫子那句话。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自己种下的因,就得自己接受这个果。 听魏朝阳这么说,滕文彦却有些意外。 “原来你不知道闻峻的打算。” 魏朝阳莫名其妙,“闻峻有什么打算?跟我有关系吗?” “闻峻好赌,在澳门欠了一屁股的赌债,要替许芳馨打拳赛挣钱,被你一折腾给搞黄了。断人财路,还是他还赌债的救命钱,他能不跟你拼命吗?我原以为你这么做是另有深意,哪知道你居然不晓得这里面的事情。” 魏朝阳怀疑地看着滕文彦,“前辈,我怎么听着你好像对这里的事情门清儿啊?” 滕文彦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小白扑楞着翅膀插嘴道:“老滕新得了战无不胜的运数,想炼成运灵,正好看闻峻的命宫适合做炼运炉鼎,所以就给他指这么条挣钱的明路,这样就能一举三得,搞定八大家财运轮换,炼成战无不胜运灵,还摸出谁想干涉八大家财运轮换。不过现在让你一搞,别说一举三得了,鸡飞蛋打,屁都得不着,还把战无不胜赔进去了。这把可真是亏得连裤头都输干净了,嘎嘎嘎……” “滚!”滕文彦一巴掌煽过去,小白扑楞一下飞起来,就在他头顶低空盘旋,嘎嘎大笑,“偷鸡不成倒蚀把米,你当他为什么这么捧你,也是为了给自己找台阶下啊,嘎嘎嘎,不是他本事不行,实在是你靠山太硬,他得罪不起,嘎嘎嘎……” 滕文彦从兜里掏出个东西来,也没看是什么,劈就把砸过去,把小白砸得远远逃开,转头对着魏朝阳正色道:“别听这死鸟胡说八道。我三百年的炼运师,地运都炼了不止一次,人运算得了什么?区区一个运数,随随便便就能炼出来。” 魏朝阳点头表示赞同,“我觉得也是,都说运灵罕见难得又值钱,可我这几天已经炼出好几个来啦,也没什么难的,如今听了您老人家这么一说,果然是那帮家伙没见识,不是我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可不能就飘了。” “你这几天已经炼出好几个运灵了?”滕文彦突然结巴了一下,但马上就恢复了正常,“咳,咳,没错,对于一个炼运师来说,运灵没什么了不起的。哈哈,哈哈,哈哈!” 魏朝阳好奇地问:“我听小白前辈说,你给闻峻战无不胜,是为了什么一举三得,什么八大家换运,听起来好像挺有意思,是怎么个事情,能跟我说说吗?” “这事儿不急,等回头闲下来我跟你再讲。”滕文彦抬头往空中瞄了瞄,确认那死猫头鹰没回来,这才干咳了一声,低声说,“我刚才给闻峻做检查的时候,发现他的命宫虽然衰败萎缩,但性状没有改变,咳,你刚才是不是把他带的战无不胜给拿走之后,才把他打飞的?” “是啊,怎么了?” “那个,既然这样的话,那战无不胜肯定还在吧,那个,能还给我吗?这个运数挺罕见的,我也是费了挺大力气才猎到手的……” 咦,说好的运灵随便炼呢? 一个运数还这么巴巴地往回要。 很不符合你老人家三百年炼运师的高人气质好不好! 看魏朝阳一脸惊诧,滕文彦厚着老脸解释道:“我们炼运师,需要的话,当然可以随随便便就把运数炼成运灵,可是运数却不能从天上掉下来,也得去猎取嘛。这个好运难得,我这几十年也才猎到这么一个战无不胜。咳咳,小魏啊,你看这个……” “没问题,没问题,反正我要这玩意也没什么用。” 魏朝阳就想起颜若凝实验室里那一屋子头顶好运的研究员,忍不住说:“要说好运难得,可也不见得,我师姐实验室里叫个研究员都顶着个好运……” “那不一样,你那个青梅竹马小师姐有王者级人运嘛,王者级人运的最大特点有两个,一个是对志同道合者的强大吸引力,一个是可以对与自己心意一致的同伴的运气的滋养改变。一个王者级人运的拥有者,可以在自己身边集结出大量拥有好运的强者,从而组成近乎无敌的团队,别管是挣钱搞研究打江山,那都是无往不利……哎,不对,不对!” 说到这里滕文彦突然脸色一变,紧盯着魏朝阳,连声道:“小魏啊,你很不对劲儿,非常不对劲儿。” 魏朝阳莫名其妙,“我哪不对劲儿了?” 赶紧检讨是不是之前吹的牛哪里不小心漏馅了。 “你怎么知道颜若凝实验室的所有人都带着好运?难道你给那里的每个人都测过运?” 测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就算是身为三百年炼运师的滕文彦一样要依靠罗盘咒法来探测。 这也是猎运的最大难处之一。 毕竟不能为了猎运满世界见个人就举着罗盘念着咒测一下吧。 一来是这个精神体力不支持,二来真这么搞分分钟让人送进精神病院去。 虽然由此而演化出从面相骨骼甚至是生辰八字等一系列辅助预测的方法。 但这些方法想吃透使用,要求极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掌握的。 由此而催生出了另一种职业,名为探命师。 这些人伪装成算命先生女巫之类的身份,在世界各地游走,利用掌握的专业到处相看,寻找可能拥有各种运气的对象,一旦发现哪个人可能拥有相应的运气,就会通报委员会,只要确定属实,就可以领取一笔不菲的赏金。 这些探命师都在委员会的统一严格管理下,探索到运气只能通报委员会,否则就会被吊销资格,永远禁入,如果敢违反禁入令,就会被委员会逮捕处置。 可以说,这些探命师是委员会能够维持对全世界运气掌控,号称所有运灵都在其监控之下的真正基石。 你在街上看到的每个算命人,都有可能是委员会的探命师! 当然了,滕文彦这样活了三百年的炼运师,自然有探命相运的本事,但也不能看到个可能有好运的人就舞着罗盘上去探一探,毕竟猎取生人运气在炼运师中也是禁忌行为,既然不能猎取,那得多闲啊,才会见差不多的就去探运。 魏朝阳居然说实验室里人人好运,这就让人比较怀疑了。 要么他真的对实验室的所有人都测过运,要么就是他另有简便方法,可以轻易测运。 魏朝阳一听,就打了个哈哈,自家有挂可以肉眼看运的事情,当然不能随便就说出来啦,“我可是奉运仙使啊,滕前辈,自然有我的办法可以快速测运,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可以……” “你可以教我?”滕文彦一听,赶紧接话,“那太好了,需要我付出点什么?花钱买,还是拜你为师?这都没问题啊。” “呃,你想多,我是说我可以请示一下我师傅,能不能教你。当然了,前提是我得先能找到他老人家。” “哈哈,当然了,我刚跟你开玩笑呢,哈哈,这种秘术哪能轻易示人啊,哈哈,那个你师傅去哪儿了,用不用我帮你找一找?我这个人脉可是很广的。” “倒是不用,我也没什么事儿非得急着找他……” “这样啊,对了,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对,对,把战无不胜还给我吧。” 魏朝阳把一直捏在手里的那头痒痒牛还给了滕文彦。 这牛的清晰度已经直线下降到不足480p,身体表面还浮现出大片的马赛克。 滕文彦接过之后,测了一下,登时一脸心痛,顾不上再跟魏朝阳多说,急急忙忙地带运回去处置急救。 魏朝阳总算把这老头给打发走了,心底着实松了口气,正要进休息室,却见小白扑楞楞又飞回来了,特自来熟地往他肩膀上一落,张嘴就道:“赶紧给我好处封口,我都没向老滕揭穿你冒充奉运仙使的事儿,够意思吧。” 魏朝阳豪爽地道:“那必须的,今天全靠小白前辈成全,我这计划才能顺利实施,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去办。” 小白扑楞了下翅膀,“我要按摩!我看你给你那傻猫按摩命窍的手法挺特别的,看着就舒服,我也要享受一下。老滕白活了三百多岁,那按摩手法糙的,每次都跟要杀鸟似的,恨不得把我往死里揉。嗯,我就怀疑他是借机会想按死我,这样就可以换个听话的储运兽啦。” 储运兽的命窍不是炼成之后就没事儿了,而是需要定期按摩维护,以保证命窍不会退化。 这是也增进炼运师与储运兽之间感情的重要方法。 魏朝阳说:“没问题,不过现在可不行,我还有事要做,时间不多,要是按到一半,把你弄得不上不下的,你也不舒服,不如晚上来找我,还在那个出租屋,我给你好好按个全套,怎么样?” “一言为定呦。”小白对魏朝阳的表态相当满意,郑重约定了不见不散,这才开开心心地飞走。 魏朝阳又在门口稍等了片刻,确定小白不会再杀回来后,这才进入休息室。 明心桐早在里面等得不耐烦了,见他进来,就迫不及待地问:“我们下步做什么?” 魏朝阳道:“去找王京谈谈。” 明心桐吃惊问:“找他谈什么?” 魏朝阳摊手说:“当然是谈谈怎么解决眼前这个麻烦啦。明老师,王京是我们两个现在面临所有问题的核心关键,只要能够做通他的工作,所有的麻烦就可以一扫而空,至少可以争取足够的时间。现在我已经成为较有名气的二世祖炼运师,自己本事别说,但师门靠山硬扎,连滕文彦都不愿意得罪,我不信王京就没有点想法。” 明心桐心里没底,“能谈得下来吗?王京背后可是有人,他又做不了主。” 魏朝阳笑道:“我没接触过王京,不知道他是什么样一个人。但我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不能谈的,他背后的人凭什么能让他这样一个有着一定权力和地位的中层不惜冒着违反委员会规定丢职甚至丧命的风险来做这些事情?不外就是威逼利诱这些法子,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我不觉得他会死硬倒底。” 明心桐看着魏朝阳,觉得看到的不是一只正常的蠢萌的大学生,而是某种披着大学生外皮的怪物。 “那我们就这么直接找上门去?” “你先给他打个电话,约他一下,就约明天上午吧,这样显得我们比较有礼貌嘛。” 明心桐就给王京打了个电话。 接到明心桐打来的电话,王京那是相当的意外,但听说魏朝阳想约他当面谈一谈关于天科大地运和王者级人运的事情时,他当即失笑,道:“好,我明天就在办公室恭候小魏大师的到来。” 挂了电话,他转头就接着往外发消息。 先给候命的两支收割队,命令他们做好今晚执行收割的准备。 又给福喜公司朴昌打电话,本是想对其施压,让他们尽快对魏朝阳下手。 本来按福喜公司的计划,应该是在体育馆动手,这样可以借着拳赛的热度,把魏朝阳的死讯宣传出去,达到震慑四方的目的。 这样做也符合福喜公司一直以来行事嚣张跋扈简单粗暴的风格。 可是直到拳赛结束,福喜公司都没有动手,这让王京很失望。 如果福喜公司能够果断动手的话,他这边面临的压力将大大减轻。 显然,朴昌那边也受到了滕文彦公布消息的影响,转而观望情况。 但从王京角度来说,还是想要再施施压,迫使朴昌按原计划与自己统一行动。 可是接到王京的电话后,朴昌的态度却有些冷淡,表示这件事情已经上报总公司,在接到董事会进一步指示之前,他不会采取任何行动。 王京当即就怒了,“朴经理,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什么,但是你应该清楚拒绝行动意味着什么,福喜公司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做为海城委员会监察部的部长,他一句话就可以把福喜公司海城分公司赶出海城。 海城做为东部枢纽,在这边设立的分公司都具有辐射东部地区乃至朝韩日远东等地的重要职能。 如果福喜公司被赶出海城,必然会影响到他们在整个东北亚地区的经营布局。 朝韩日是各类运气公司必争的传统经营地区,像福喜这样的公司每年在这三国的经营利润至少都在十亿以上。 一旦丢了东北亚地区的市场,哪怕只是暂时性的,福喜公司想要重新回归也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别的不说,至少朴昌的个人前途是肯定到头了。 而以福喜公司董事会的作风,直接弄死他这个罪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面对威胁,朴昌表现出应有地小姿态,很是诚恳地说:“王监,你也不要为难我了,我只是个经理,要是魏朝阳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我当然能做主,可现在他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怎么敢自己做主?那可是炼运师,连火神都要捏着鼻子捧起来的人物!” “炼运师不能得罪,委员会就可以得罪是吗?”王京冷冷地说,“朴经理,拒绝委员会提出的配合要求,你可以准备滚出海城了!” 朴昌低声下气地道:“王监,你给我们点时间,董事会那边很快就能给我答复,我再催催他们,明天早上给你个答复,你看行不行?” 王京毫不客气地训斥说:“今天下午四点前给我答复,超时的话,后果自负。” “王监,这也太紧了,董事会那边,王监,王监?” 电话已经被粗暴挂断。 朴昌有些无奈地放下手机,抬头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这是个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头有些秃,肚子有些圆,穿着件皱皱巴巴的西装,不太合身,一看就是统一订做的工服。 宛如一个最常不过的普通打工人。 “董主任,现在不是我们纠着运灵的事情不放,而是王监在逼着我们对魏大师出手,委员会的意志我们实在是没法对抗。” 秃头的董主任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朴经理,王京只是海城委员会监察部的部长,跟他平级的还有十五个人,在他上面还有最高十二人,他个人代表不了整个海城委员会。而且,他只是个外来人,不是我们海城人!当然了,我们外联部不像监察部权力那么大,也没那个能耐干涉你们福喜公司的事情,所以我才亲自来跟你商量嘛,我的要求很简单,只是请你们拖延一下,也不用太久,两天时间就可以。” 朴昌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董主任,郭部长是想要调解魏大师跟王监之间事情,还是委员会方面另有考虑?” 董主任呵呵笑了声,意味深长地道:“听说朴经理是柳东区的老户,高中在海城十一中读的?十一中是好学校啊,说起来,郭部还是你的校友呢。我当年差三分没考上十一中,只能去了九中,九中那教学质量大家都知道,我一步没赶上,就步步赶不上,最后只能念了个本地的大专,如今混了一辈子,眼瞅奔五了,也不过是小中层,买套房子还得贷二十五年,真是比不得你和郭部这样的成功人士中。” 这话题突然偏得十万八千里,可朴昌却仿佛没有感觉,笑道:“我是少数民族,中高考都有加分,要不然也考不上十一中。身份这东西,不由己啊。” 董主任依旧笑呵呵,看似漫不经心地说:“说起来,今年最高十二人开年度例会的时候,感叹过一件事情,咱们海城也是东部数得着的大城市,地处要害枢纽,外联朝韩日,内接津京冀,多少大公司都在这里设有地区分部,可本土居然一个有竞争力的公司都没有,这脸面上实在是有些难看,当时郭部就提了个意见,是不是咱们委员会使使劲儿,孵化一个本地龙头企业……”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特意在“本地”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朴昌眼睛微微一眯,“下半年最高十二人换届,就怕对既定计划有影响。” “这是海城本地的大事,郭部非常上心,想在退之前把这事儿做成,给家乡人多少留点好处。郭部已经跟魏大师谈妥,魏大师会不经委员渠道,出手一个运灵……” 朴昌心想该不会是从我们这儿劫胡的蝴蝶翩翩吧。 要真是蝴蝶翩翩的话,他一旦插手,那就妥妥的吃里扒外,总公司不弄死他才怪。 但这个机会,确实让他颇为心动。 在福喜公司内部他已经升不上去了,虽然刚刚怼走了姜总监出了口恶气,可却后患无穷,如今郭家杰递过来的这个橄榄枝倒是个好机会,只不知道是不是可靠。 他便试探着问:“我能不能跟郭部当面谈谈,我这里有个不错的消息或许他能感些兴趣。” 董主任爽快地当着他的面掏出手机,给郭家杰打了过去。 郭家杰也是痛快地答应,表示下午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朴昌随时可以过去。 得了这个承诺,朴昌立即向董主任承诺自己一定会把王京这边拖地至少两天,等到送走了董主任,他便立刻抄起电话打了出去,“喂,李队长吗?计划b立刻行动!” 第五十章 谈个屁啊谈 “你能打听到王京现在在哪里吗?” 看着明心桐挂了电话,魏朝阳立刻就冒出这么一句来。 明心桐反问:“干什么?” 魏朝阳道:“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好好谈一谈吧。” 明心桐瞪大了眼睛,“不是刚约了明天去谈?” “真要等明天去谈,黄瓜菜都得凉了。”魏朝阳道,“他答应得太痛快了,一点诚意都没有,说明今天最迟晚上就会动手,我们得在他动手之前跟他谈才行。” 谈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王京下黑手,如果他不想谈,那就必须以快打快才行。 明心桐明白过来了,“你其实根本没有跟他谈的意思,只是想通过这个来试探他的态度!” “怎么可能,如果他有好好谈的想法,我当然会跟他谈。”魏朝阳断然否认,“可是你看他这敷衍的态度,连用心骗一骗都不肯,分明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明心桐问:“那要是他很认真考虑之后,答应了你的谈判请求呢?” 魏朝阳认真说:“我这种靠人硬捧起来的真实本事很值得怀疑的二世祖他都要仔细考虑才决定要不要谈判,说明他是在深思熟虑的糊弄我,必须得提前去上门堵他。” 黑,真黑啊。 明心桐忍不住问:“你上大学之前做过什么其他职业吗?” 魏朝阳回话:“没有啊,我一直都在老老实实上学,都没早恋过,还能干什么?” 没早恋过? 明心桐就呵呵了,在心里暗暗给他打了个满嘴鬼话的标签,然后开始打听王京的位置。 “王京现在就在监察办公室。他这人平时也是哪都不去,宅得很。” 魏朝阳毫不犹豫地说:“那我们现在就去。” 明心桐却有些担心,“情报部现在也在帮王京做事,再加监察部自有的力量,我们往外一走,就会进入他们的监视范围,不等到监察部,他就能得到消息……” 她这话还没说完呢,手机响了一声,接到了一条消息。 “海城委员会总行政办公室:今天下午一点整,委员会所有工作人员(包括外聘人员),除各部门主管外,均需停止手头一切工作,前往指定会议地点,参加传达最高十二人关于换届工作的最新会议精神的学习会议。时间预计七个小时,请各部安排好手头相关工作,不得以任何理由缺席。各部门主管的相关学习安排在今晚七点至十一点,地点另行通知。各部门工作人员指定会议地点具体如下……” 明心桐愕然。 郭家兴这招真是一下就打中了王京的命门。 王京要做的事情在委员会这边见不得光,如果他不听安排,执意要派人,委员会就可以有借口对他派人的工作进行调查。 只是,让明心桐震惊之处在于,郭家只不过是个外联部的部长,居然在海城委员会内部有如此大的能量。 像这种硬性要求全员参加的学习会议,必须得海城最高十二人批准才行。 这才分手多大会儿工夫? 从时间上来推断,他很可能是打了几通电话就把这事儿给搞定了! 这一刻,明心桐充分理解了什么叫做地头蛇。 只是一个资深的中层就能如此轻易的呼风唤雨,也怪不得明家会为了拉拢齐家这种地方豪强不惜拿她做交换了。 这让她不禁对自己的未来忧心重重。 明家,齐家,就像两座大山,压她的头上,哪怕她有孙猴子的翻天本事,也逃不掉,摆不脱。 一时的意气,在明家和齐家看来,不过是小孩子耍脾气,实际上根本无人在乎。 出事之后,明家没有来人安抚劝说,齐家也只是向明家表态,没有对她说什么,说穿了就是并没有把她当回事。 她只是个确定两家联盟的工具罢了。 闹得脾气再大,需要结婚的时候,就得乖乖去结婚! 她在湖边醉酒,不是因为未婚夫劈腿,而是为了自己毫无希望的人生。 不过,现在或许能有个转机。 明心桐乖乖瞟了魏朝阳一眼。 魏朝阳哪知道明心桐这么会儿工夫居然就转了这么多念头,看到消息不禁大笑,“郭家兴这人能处,办事儿够利索的了。走了,明老师,带我去会会你们这位王监。” 话虽这样说,但为了保险起见,两人还是在休息室稍等了片刻,以确保外面监视这边的委员会工作人员都能收到消息。 明心桐还要为这次会面准备点东西,便约定会合地点,先行离开。 魏朝阳再多坐了一会儿,顺便给颜若凝发了条信息,问她到没到学校。 颜若凝拍了张照片发过来。 会议室里,满是欣喜若狂的研究员,许归竹和校长两个老头也在场。 跟着又发来一句话,“晚上给你个惊喜呦。” 魏朝阳,“什么惊喜?” 颜若凝,“说了还能算惊喜吗?晚上就知道了。” 魏朝阳想不明白,过生日的又不是自家,这惊喜是不是搞反了? 想了片刻,实在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 以正从小到大他从来就猜不到颜若凝在想什么。 别人眼里的天之骄女,在他这儿就是个疯疯颠颠的小神经。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魏朝阳这便收拾利索往外走。 这刚从体育馆后门走出来,就听有人大喊一声“出来了”,跟就呼啦一家伙涌上来好大一群人。 魏朝阳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做好迎战准备,哪知却迎面先递上来好大一堆的花束。 “小魏教练,你太棒了。” 慕云香捧着最大一束花,跳着脚往他怀里塞,旁边其它的应援团女学员也不甘示弱,争先恐后地挤上来献花。 这人挤人多容易出事故啊,就有那身子娇弱容易站不稳的被挤得哎呦哎呦地往魏朝阳怀里倒。 倒了一个又一个不说,还有可能摔得太慌张,都两只手胡乱舞动,免不了在借力的时候就要摸上那么一两把。 慕云香忍无可忍了,把这些明目张胆吃豆腐的女色猫通通赶一边去,“都起开,都起开,别乱吃豆腐!想约私教时间的,去俱乐部排队!” 转头又对魏朝阳道:“小魏教练,明天的课还是我啊,我提前就排好了,嘿嘿嘿……” 笑得跟偷到了鸡吃的小狐狸一样,突然跳起来,叭地就在魏朝阳脸上亲了一口,亲完就跑,远远地喊着,“小魏教练你太棒了,明天等你呦,不见不散。” 她那么小的个子,跳得也不是很高,亏得魏朝阳武艺高强,见她起跳就预判了她的反应,及时曲了下膝,才算稳稳接住这一嘴。 可其他应援团的女学员一看,立马不干了。 大家都是来应援的,凭什么只你自己亲?必须得见者有份儿! 呼啦一下再次拥上来,你亲一口我亲一口,还有光亲不过瘾,上去抱了又抱的,场面乱得,也就魏朝阳功底深厚,下盘稳当,要不然非得被这帮半疯妹子给当场推倒不可。 如此闹腾一气,等魏朝阳从红粉乱阵中挣扎出来,满脸都是口红印,刚笑呵呵地把心满意足的应援团妹子们打发离开,还没等掏出纸巾来擦脸,就见又一条抱着花的身影热情四溢的冲了过来,“魏大师……” 魏朝阳一听这叫法,再定神一瞧,赶紧一伸手,把扑来者挡住,“冷静,冷静,秋姐姐,你用不着这样!” 秋月影本来也抱着混水摸人亲一口的打算,结果叫法上漏了底,没能偷袭成功,却也不失望,而是转头就对身后那一帮秋家的年轻子弟得意地道:“看到没有,我说我认识魏大师你们还不相信,现在信了没有!我,跟魏大师的关系,那可不一般。” 显摆完,转过头来,笑着说:“魏大师,刚才拳赛后半段我就过来了,还给你加油鼓劲来着,就在看台上,你看到我没有?” 魏朝阳道:“看到了,哎,后来新闻发布会你们怎么没在场?” 其实他没看到。 一来颜若凝太抢镜头,有她在,别人都没存在感,二来有颜若凝在场,他也不敢随便东张西望。 不过,新闻发布会的时候,现场人不是很多,他确实没看到秋月影。 秋月影抱怨道:“我们没有两证,被委员会的人赶出去了。” 正式的运数猎人都要有两证。 一个是运数猎人联盟组织考试合格后颁发的从业资格证,有了这个证,联盟才会承认你是正式的运数猎人,出了事儿帮你兜一兜,这个证每年都要交一笔资格费用; 另一个是委员会组发放的运数猎人执照,也需要参加委员会组织的考试才能拿到,这执照不用交线,但一年一检,年年都得先参加考试,考试得交钱,题还挺难,得买专用的备考书,书只能从委员会买。 秋月影和身后这帮子秋家年轻人还没有参加两轮考试,一个证都没有,就算是秋家人的身份在委员会那里也不好使,全都被毫不客气地赶出现场。 这也是秋月影为什么会在这里等着堵魏朝阳的原因。 来都来了,要是不当面跟魏朝阳说两句话,表明支持态度,那不是白来了? “那秋姐姐你在这里等我,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魏朝阳态度很好。 当初把绿帽子运送给秋月影,就是为了给自己趟条路出来。 主要是防着李老头万一掉链子或者坑自己的时候,还能有个备份选项。 至于当时不留姓名,那是为了维持高人形象,反正秋月影过后肯定会打听自己。 如今虽然暂时用不上秋月影这边的力量,但既然人来了,那借机加深一下关系也不错。 “没,没事儿,就是想见见你,那个我从一接到消息就是支持你的,对了,我们大家都是支持你的。我,咳,我们先加个微信呗。” 秋月影神情扭捏,有些话没法当着身后那帮秋家子弟说,一时间便有些语无伦次。 魏朝阳笑呵呵地跟她加了微信好友,“多谢秋姐姐对我的支持,改天得闲了,我请你吃饭。” 秋月影忙说:“不,不用,不是,我是说,等你有空了,应该是我请你吃饭的,那个,我们能和你合个影吗?” “当然没问题!” 魏朝阳爽快答应,擦干净脸上的口红印,跟一众秋家子弟合了影,还有人现场拍了段视频发抖音上去了。 合完照,秋月影恋恋不舍地带着一众秋家子弟离开了。 体育馆后门处总算是安静下来。 魏朝阳赶忙刷了辆共享单车,与明心桐会合后,直奔监察部大楼。 到了地头就看到楼门紧锁,上面还贴着张白纸打的告示,“集体学习,暂停服务。” 楼内空无一人。 魏朝阳跟着明心桐一路来到王京的办公室,刚推开门往里走,就听到乓的一声碎响,以及一句愤恨的国骂,“特么的这群混账王八蛋!” 叫骂声在门推开后戛然而止。 王京一脸愕然看向门口,还在想着是谁这么大胆,连门都不敲就直接进来,一会儿是骂出去呢,还是打出去呢,结果一眼看到小山般的壮实身影踏步而入,不禁一怔,失声叫了出来,“魏朝阳?” 魏朝阳微笑道:“王监是吧,我是魏朝阳,谈谈吧。” 眼光往王京头上瞟了一眼,微有些意外。 这位海城委员会手握大权的监察部长带的居然只是一团很普通的运气。 没错,连运数都不是,只是一团模糊的看不出个数的运气。 从整体表征来看,算不上是烂运,但也绝不是什么好运! 郭家兴还带着个一看就是好运的运数呢,这位王监怎么连个好运都带不上? 王京冷冷地道:“我们约的是明天,你来早了,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谈的诚意?” 魏朝阳摊手道:“你不也没有谈的诚意吗?所以我想着提前来,多少还能谈一谈,总比一点不谈的好。” 他这么说,其实还是来自于他对王京的猜测判断。 只是说得底气太足,自信太满,王京看在眼里,心中就是一跳。 就刚刚,他之所以摔杯子发怒,就是因为委员会的学习通知下达后,监察部和情报部的所有人员都跑去参加学习,他完全失去了对魏朝阳和明心桐的监视能力。他为此亲自跟总办打电话,想要协调一下这个事情。 不论是对付魏朝阳,还是猎取王者级人运,他都必然需要动用自己在委员会内的力量来打配合,不仅是出于现实的需要,也是为了把委员会绑在自己接下来的行动上,为自己提供些保障。 可向来好说话的总办,这次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坚决不给一点通融,如果王京实在需要在这个时候调派人,那就直接跟向最高十二人中分管他一块的那位请示。 要向上请示,就必须得说清楚原由。 可王京这事儿见不得光,哪敢去惊动最高十二人,气冲冲的挂了电话之后,他就直接给自己监察部的手下打电话,想安排他们不要理会总办的通知,继续执行任务,哪知道这些平时都不怎么屌总办的手下们,这回全都变得乖巧老实,他这个顶头上司的话却说什么也不肯听了。 王京又气又恼又迷惑,好在他在监察部干了这些年,也培养出几个亲信,就有人悄悄告诉他,有海城本地员工在暗中串联,似乎是要求都必须去参加学习,不去不是海城人。 特么的,整个海城委员会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本地人! 王京这下可以确认是委员会内部有人在给自己上眼药。 只是一时想不明白是谁,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要这样做。 可现在听魏朝阳这么一说,之前的不解突然间就豁然开朗。 一下子所有事情都想通透了! 没错,是魏朝阳搞的鬼! 这么一个背景深厚的炼运师,在海城呆一年了,怎么可能谁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现在看,委员会里肯定有人知道他的存在,甚至是早就与他勾搭上了,暗中替他打掩护! 也是这些人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配合魏朝阳,让自己无法调动委员会的力量! 甚至,之前福喜公司的突然推诿也肯定跟这有关系! 魏朝阳,必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部署,所以才会调动在海城的力量开始反击! 想要偷偷去猎取王者级人运的计划,没等开始,就已经失败了! 而从容布置完反击的魏朝阳此时是以胜利者的身份登门。 他不要是来谈判,而是来炫耀胜利,通碟投降,追问自己猎取王者级人运的目的,甚至是追查自己背后有什么人! 王京瞬间脑补出了一张巨大的网。 这张网上有魏朝阳或者其他什么炼运师,比如说火神滕文彦,有运数猎人,比如说跟在魏朝阳身边的李老头,有海城委员会的各层人员,比如说在这次培训上暗中发力的某些人,甚至还能联系到委员会最高层人员,比如说明家,要不然解释不了为什么明心桐出了事儿会第一时间跑去找魏朝阳…… 总而言之,这张网虽然摸不着看不到,但确实存在,密不透风,将整个海城盖得严严严实实。 他做为海城委员会监察部的总监部长,在海城呆了八年,却也一直不知道这样一张大网的存在,直到因着某个指示触犯到了某些网中势力的利益,才勉强发现它的存在!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这海城的水深不可测,这海城的天它暗无天日啊! “魏大师,好手段。” 王京长长地吐了口气,反倒放松下来,走到吧台前,给自己倒了杯咖啡,转头问魏朝阳,“喝点什么,茶,咖啡,还是红酒?” 魏朝阳道:“我是一个大学生,只喝快乐水。” 什么茶酒咖啡都没有肥宅快乐水好喝! “可惜了,我这里没有可乐。”王京又问明心桐,“你呢,咖啡?” 明心桐摇了摇头,一声不吭,紧张地看着王京。 她刚刚买了个民用版的执法记录仪,如今正开着摄像头,准备把魏朝阳与王京的谈判全程录下来,因此不想让自己的声音出现在其中。 王京失笑,“现在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大局已定,你们赢了,我也没必要再搞什么小手段。” 说到这里,他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一句,“之前我在给你的咖啡里下的也只是一般的迷药,想要把你扣下来,等事情结束之后再跟你和明总长解释,现在看来是我天真了。” 明心桐就有些诧异,什么都没做,只是找上门来要谈判,怎么就赢了? 下意识瞟了魏朝阳一眼,禁不住在心中感叹,这魏大师还真是深不可测。 魏朝阳其实也挺懵逼的,想不明白王京为什么这么说。 毕竟他不是王京肚里的蛔虫,哪知道王京在自己上门一句话间,就瞬间脑补出那么多东西? 要不说人遇事就怕多想呢,想多了容易自己把自己给吓死。 虽然想不明白,但魏朝阳却依旧保持神情稳定。 他来的目的是要通过谈判摆平王京,解决迫在眉睫的危机,为自己和颜若凝争取足够的反应时间,王京做什么奇怪的反应都不重要,只要他自己能够把握住来这里的初心就足够了。 所以魏朝阳再次坦然说了一句,“王监,我们开诚布公的谈谈吧,我想没有什么事情不可以谈。” 王京轻轻抿了口咖啡,微笑道:“你是想来劝降吗?那我劝你不必费这个心思了,我是不可能投降你们这一方的。” 魏朝阳道:“不是劝降,是想要找个大家都能接受的解决办法,王监,我们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为什么不试着一起商量一下,找出解决眼前问题的共赢方案呢?你有什么难处可以说,或许我可以帮你。” 王京摇了摇头,突然觉得有些气闷,缓步走到窗前,把窗子全部推开,“输就输了,我愿意接受委员会的审查和裁判,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只说台面上违规锁了天科大地运这件事情,最多就是降职降薪,连开除都够不上,所以王京不怕公开闹上委员会,但要是做台面下的交易,投降魏朝阳所代表的势力,那么他唯一的下场就是绑着双手背部中个十几弹自杀而亡。 虽然王京不知道魏朝阳所代表的势力是何方神圣,但不妨碍他由着自身的情况做出猜想和判断。 以己夺人,是正常人的习惯性反应。 既然我王京是因为最高十二人换届才搞这么多事情,那你魏朝阳又怎么可能不是因为这事儿才出手露面的?没准儿这计划就是从上面跑风的,这个姓魏的才特意露脸公开身份,就是为了狙击他们这个计划! 魏朝阳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在王京走到窗前的那一刻,他头顶上的那团普普通通的运气突然有些发黑,好像落上了一层黑雾。 这黑雾仿佛活的一般,在他的运气外围轻轻扭动,带着股子令人发尾的邪恶感。 不对,不是王京的运气被罩上了黑雾。 而是整个房间都被罩上一层淡淡的黑雾。 魏朝阳瞟了明心桐一眼,见她的吉星高照变得有些乌突突的,大抵跟蹭了一层灰的效果差不多,让人很有种伸手去擦一擦的冲动。 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 魏朝阳立刻环顾整个房间。 正东侧墙壁的黑气格外浓厚,而且明显有更多的黑气从墙壁后渗透过来。 “不用找了,这个房间里没有监控摄像头,也没藏着别人。封锁天科大地运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我愿意对此负责……” 王京还在侃侃而谈。 他的思路已经完全理清。 只要自己把这台面上的罪过背下来,事情闹到委员会总部那边,背后的靠山自然会替自己想办法! 说了两句,他却感觉胸口越加烦闷,越加透不过气来,就伸手去推另一边的窗子。 可是,他光顾着推窗去了,却忽略了脚下,一不小心踩在了刚刚摔在地上的杯子碎片上,就是一滑。 而此时,他上半身已经探出窗子,想要把窗户推到最大,结果脚下这一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办公室的窗子本来开口就矮,他这一失去平稀,便一头就从窗口栽了出去。 他头上脚下地从窗外坠过,脸上还挂着丝古怪的表情,似乎有些惊异,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又似乎想到了什么。 但这种种表情最终还是化为了满脸的惊恐,与一声失控的尖叫,然后直挺挺地掉了下去。 明心桐大吃一惊,扑到窗前向外张望。 王京已经掉到了街面上。 同样是从这个窗口掉出去,没有吉星高照傍身的王京摔了个结结实实,身子扭成奇怪的模样,乌黑的鲜血自身下汩汩流出。 堂堂海城委员会监察部的部长居然就这么失足摔死了! 说出去,谁会相信! 明心桐一时心中一片冰寒。 正六神无主之际,却猛得听到一声爆喝,“开!” 她扭头一看,正见魏朝阳一拳打在了东侧墙壁上! 当明心桐扑到窗前观察情况的时候,魏朝阳也毫不犹豫地行动 。 一个箭步冲到东墙前,曲指轻轻一敲,感受到了隐隐回响,便毫不犹豫地吐气开声,奔着黑气最浓重的位置一拳打了下去。 轰的一声大响,墙壁被打出一个大洞,魏朝的手臂直没入洞中,跟着奋力往回一拽。 轰隆一声,墙壁破个大洞,一团黑气缭绕的诡异身影,被魏朝阳破墙拽了进来。 第五十一章 噩运骑士 黑影一落到地上,便立刻弹起。 满身缭绕的黑气极速扩散。 明明还是大白天,可随着黑气的迅速浓重,房间中变得阴暗乌浊。 所有的东西,都在黑雾中变得有些扭曲,仿佛一个个走样的劣质产品,让人怎么看都觉得不舒服。 得亏魏朝阳不是强迫症,要不然光是这一幕,就得立马被刺激到喷血而亡。 太扭曲了,太违反人的正常审美了。 黑影的身形隐藏在浓雾中,只能隐约看出一个黑色的人形,以及一双凶光毕露的血红眼睛。 沉重的喘息声,忽大大小。 仿佛一头人形凶兽,已经做好了择人而噬的准备。 杀机,恶意,如同潮水般扑面而来。 “小心,这是噩运骑士!不要碰他,会被噩运沾染!” 明心桐大声提醒,小心翼翼地向着魏朝阳这边靠拢,一柄尺许长的短刀自袖中划出,握在手里。 短刀色呈暗金,在黑雾中,竟然隐约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这提醒貌似晚了点。 魏朝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一段浓浓的黑气正在掌心沿着手纹游走,仿佛一条怪异的虫子。 “炼运师,我们会再见面的!” 黑气的人影发出低低的笑声,猛得向窗户方向跃起。 明心桐大喝一声,猛得挥刀向黑气人影刺过去。 这一刀又快又狠,如魏朝阳这样的行家看到了,也要赞叹一声“好刀法”。 可是当她这一刀挥出的时候,纠结在刀上的黑气便开始颤动,牵引得密布在她身边的所有黑雾都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 散乱的黑雾凝结成了一条条细细的线绳,汇聚成一张巨大的蛛网,而明心桐和她的刀,就处在这蛛网中间。 每一根线绳的尽头都绑定着房间中的一样物是。 茶几、沙发、墙壁、吊灯、椅子、杯子、本子、笔……以及那个一跃而起的黑影。 蛛网上的所有线绳都在不停颤动,随着明心桐挥刀砍出的动作而牵扯着那些关联的物是,整个蛛网因之而变形。 蓦得,其中一条猛然弹起。 联接着的小垃圾筒倾倒滚动,恰好滚到了明心桐的脚下。 明心桐被绊了一下,身子微微一歪。 她在第一时间就立刻扭动身体,重新恢复平衡。 可是挥出去的刀,却因此而偏斜。 跃起的黑影只是轻轻晃了一下,便躲过了这狠辣的一刀。 然后一拳打出。 明心桐也不收刀,反手挥斩,短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形,砍向打过来的拳腕。 这一刀临危反击,是如此漂亮,以至于魏朝阳忍不住喝彩了一声。 可是随着刀子与拳头的挥刀,织结成网的黑线再步同步颤动。 黑影打出的拳头顺着其中一条线绳的轨迹略略变了方向,而明心桐的刀子也受到蛛网的影响而发生了肉眼几乎不可察觉的偏离。 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偏差,就造成了完全不同的结果。 黑影一拳打在了明心桐握刀的手腕上。 明心桐低哼了一声,手中刀被打落在地,忙不叠地抽身后退。 可她这后退的时候,却又一脚踩到了滚来滚去的垃圾筒上,一个后仰便摔了下去。 黑影哈的笑了一声,充满了嘲弄,却没有趁势追击,而是再次跳向窗户。 “别想跑!” 魏朝阳大喝一声,踏步向前,一把抓向黑影。 “不知死活的小家伙!” 黑影居然还有心思发出嘲讽,同时反手一拳打向魏朝阳。 居然敢以攻对攻! 魏朝阳立刻变抓为拳,对着打了过去。 几乎在他变拳的同时,那个滚来滚去的垃圾筒恰到好处的滚到了他的脚下。 碎裂的脆响声中,垃圾筒被魏朝阳一脚踩得四分五裂,可魏朝阳却丝毫没受任何影响。 黑影打出的拳再次顺着黑线的轨迹偏移。 魏朝阳看得清楚,毫不犹豫地随之变动方向。 轰的一声大响。 两拳结结实实相撞。 旋即就是两声清楚的断折声。 重拳爆击,黑影不敌,手臂无力的软落下去,竟是被魏朝阳一拳打到骨折错环。 黑影发出一声痛快的闷哼,急速后退,依旧想冲向窗户方向。 魏朝阳一拳击退黑影,余势不消,再次化拳为爪,抓向黑影,发出一声宛如炸雷般的破空声。 这一抓又急又猛,方位极妙,如果黑影还执意往窗户方向冲的话,就等于是自己撞在魏朝阳的手里。 黑影见势不妙,立刻调转方向,往房间里逃窜。 魏朝阳紧追不舍。 黑影如同鬼魅般踩着茶几、沙发、墙壁、桌子,三度空间跳跃纵横。 所过之处,蛛网震颤牵动,整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变得不安份起来,稍稍一点踏步的震动,就会导致倾倒挪动,坠落跌飞。 而且这些变化,从表面来看,都是极为合理有逻辑的,比如桌子是黑影踩翻的,沙发是黑影踢倒的……但可怕的是,黑影并不需要刻意把桌子沙发踢向魏朝阳,只需要轻轻一触,改变这些东西的原本状态,它们自然而然就会顺着线绳的牵引,给魏朝阳的追击制造各种麻烦。 轰轰咣咣…… 杂乱的碎裂撞击声中,魏朝阳宛如火车般横冲直撞,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稍稍阻碍他的前进,敢于直接阻挡的都被撞得粉碎,那些暗挫挫滑过来飞过来的,不是一脚踩碎,就是撞到了也眼都不眨一下。 他的身周,有一层淡淡的,宛如太阳般的光芒,其中又夹杂着星点的彩光,以至于头上那柄剑如同神器般闪烁着慑人的五彩。 阳光护体,百邪不侵,黑气线绳一接近,就会被撞得粉碎! “特么的,这是什么怪物!” 黑影被魏朝阳这狂猛无双的气势骇得心胆俱裂,已经完全没有与他交手对战的勇气,只一门心思纵跳躲闪逃避。 可他躲闪得快,魏朝阳追得更快,这么个办公室再大又能有多大? 没多大会儿工夫,黑影就被魏朝阳逼到了角落里,逃无可逃,如同只大蜘蛛般踩在天花板的一角上,俯视着已经侵到近前的魏朝阳,无可奈何地大叫了一声,“住手,我投……” 这话只说了半句,魏朝阳已经一拳打了过来。 特么的,讲不讲道理啊! 连投降的机会都不给吗? 虽然自己喊投降只是为了寻找机会的诈降,但你一个正面角色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的不受骗上当! 哪怕稍稍停一下,问一嘴是不是要投降呢? 为什么不问,为什么不停啊! 黑影是崩溃的,是怨念的,是无法理解的。 然后就被魏朝阳一拳打了个结实,把天花板撞个窟窿,屁股带着腰和大腿都陷进天花板里,整个人卡在了窟窿上。 魏朝阳依旧一句话也不说,抓住黑影,把他从窟窿里拽下来扔到地上,一脚踩上去,伸手就往黑影的头顶摸过去。 “不要……”黑影凄厉大叫,嘴鼻直往外喷血。 魏朝阳却跟聋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摸到了! 运灵:八难三灾,世路由来平生险,无风起浪波折重。 妈蛋,这什么狗屁运! 魏朝阳狠狠往一下揪,可手下一震,竟然没有揪下来。 黑影随之应声惨叫:“啊啊啊……不要夺我运灵!” 魏朝阳没答理他,卯了卯劲儿,再次使劲一拽,便感觉好像把什么东西拽断了,隐约还听到一声啪的脆响。 运灵应声而起。 黑影嗷的惨呼了一声,瘫倒在地上。 几乎就在同时,房间中所有的黑雾急速聚集收缩,全都汇到了魏朝阳手上的八难三灾里。 最终在手心里汇聚成了一个难以表述其具体形象的扭曲东西。 这玩意拳头大一团,长满了伸缩蠕动的触手,漆黑的身体上,长着一对血红的眼睛和一张满是利齿的占据了身体一半的大嘴,墨汁般的粘液不停自嘴角滴下,落到魏朝阳的手上,化为黑气便在掌心是游走盘旋。 就很克总范儿。 整体风格跟噬运兽有点类似。 落到魏朝阳手里,还不是很服气的样子,拿触须使劲缠着他的手掌,张着大嘴乱咬一气,只可惜这玩意就一个球,没脖子,嘴在前面咬不着,急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魏朝阳小心翼翼地捏住了,转头看向失去了黑气遮蔽的黑影。 这是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只是一脸层层叠叠的伤疤看起来分外瘆人,半躺在地上,似乎痛得厉害,全身都在微微抽搐,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魏朝阳,目光中满是仇恨。 魏朝阳冲他一笑,转头看了看明心桐。 这会儿工夫,明心桐才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如同龙卷风过境般一片狼籍的房间,目瞪口呆。 魏朝阳的无双气势,深深地刻在了心底。 打噩运骑士跟砍瓜切菜一样简单,还真是头一回见! 确认明心桐没事儿之后,魏朝阳才转向中年男人,“介绍一下自己?” 中年男人嘶吼,“你坏我修行根本,我跟你不共戴天!” 魏朝阳震惊了,“大叔,都什么年代了,还修行根本,你当这是修仙文呢?还跟我不共戴天,说得好像是我去惹的你似的,你还挺生气!得,不自我介绍拉倒,有照片在,我不信没人认得出你!” 说着就去掏手机。 “呵呵呵……没人认得出我……” 中年男人满是疤痕的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可怖笑容。 下一刻,他的五官就好像被火烤了的蜡油般融化了。 整张脸变成了只有四个黑洞洞的平板。 “哈哈哈……” 原本是嘴巴的黑洞洞发出嘲弄的笑声,仿佛在讽刺魏朝阳白废心机。 魏朝阳又一次震惊了,“大叔,我就是想打个电话,没要给你拍照,明老师身上带着摄像头呢。” 中年男人,“……” 旋即暴怒,“啊啊啊,魏朝阳,我跟你不共戴天啊……” 魏朝阳很是体贴地说:“这会儿工夫,你已经跟我不共戴俩天了,要不你先缓缓情绪,咱们再聊?” “我跟你拼了!” 中年男人暴起,嗷嗷叫着扑向魏朝阳。 咣的一声大响。 他又重新跌回到地上,身子佝偻成了个大号虾米,痛得叫都叫不出来了。 魏朝阳收回拳头,“歇会儿再聊。” 转头看向明心桐,“明老师,都录下来了吗?” 明心桐回过神来,连忙检查设备,“都录下来了。” 魏朝阳道:“传我一份,再传你叔叔一份,现在就做!” 明心桐现在对魏朝阳那是真心信服,本来她感觉一团乱麻根本无解的问题,居然就这么三下五去二地解决了! “不用再审他一下吗?” 明心桐一边传一边发问。 “不用了,看他这死硬的样子,估计问也问不出来。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又不能做严刑逼供之类的坏事。何况,这可是你们委员会的内斗,我一个外人知道太多也不好。” 魏朝阳解释着,把接收的视频看了一遍。 视频画面里,虽然中年男人依旧黑气缭绕,很鬼魅的样子,但却没有布满整个房间的黑线蛛网。 整个战斗过程,只能看到中年男人轻而易举的打败明心桐,然后被魏朝阳追着打。 魏朝阳心里就冒出一个想法来。 他现在有个很大的问题,就是眼睛被撞出这特异功能后,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哪些是运化幻化的东西,比如许芳馨带的那只猫,如果换个位置,简直跟真猫没什么区别。 长此以往,他就会失去真幻的判断能力,不管是对精神状态,还是做事,都会带来极大的风险。 他一直在思考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可现在,这个视频给了他启示。 他完全可以搞个视频眼镜,就好像七龙珠里的战斗力探测器一样,戴在一只眼睛上。 这样就可以一只眼睛看着这些运气,解决问题,一只眼睛看着视频,解决真幻。 魏朝阳琢磨着这个念头的可行性,把视频转给了郭家兴,附上留言,“我的问题解决了,明天交易,不见不散。” 郭家兴接到视频,看了,震惊莫名。 魏朝阳居然转头就把王京给逼死了。 太特么心狠手辣了。 虽然他在话里做了那么点小小的暗示,但想着魏朝阳怎么也得花点时间才能办成,弄不好还得再向他求助,到时候他就可以借机再压一压价,拿这个年轻的炼运师一把。 挣钱嘛,不寒碜。 可万万没想到,这才几个小时,王京就死了! 更让人震惊的是,这里居然还有噩运骑士参合! 噩运骑士是委员会精心培养的高端战力,需要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才能培养出一个来。 培养一个噩运骑士,首先需要猎取一个运灵级的噩运。 这就不是一般的难搞。 噩运会带来灾祸,导致所有者各种不得好死,因此得不到命宫的持续蕴养,从运气晋升为运数都千难万难,更别提晋升成运灵了。 带上了噩运数,十有九死,还有一个求死不得! 这玩意比好运还难搞! 搞到了噩运灵,还得从小就选择命宫能够匹配相应噩运的孩子,为共种上噩运灵,再通过人为设计,加快噩运触发频次,让孩子不断遭遇噩运带来的灾难困苦,持续加深命宫与噩运灵的绑定,如此经过至少二十年的调教,带有噩运的孩子长大后,已经完全习惯了噩运带来的种种灾难,这灾难就会成为他们战斗的助力,作战时通过特殊的咒法主动触发噩运的力量,形成一个噩运场,覆盖范围内所有的人和物都会受到噩运力量的影响。 但噩运带来的灾祸就算防范的再健全也不可能完全避免,多数被种了噩运灵的孩子几年内就会夭折,剩余没有夭折的,大部分也会因为受不了这种噩运灾祸的折磨而精神崩溃。 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坚持到成年,最终成为噩运骑士! 传说,委员会最强大的噩运骑士毁灭一个城市,杀死以百万计的人,也只不过是一个念头之间的事情。 按照原理来说,这其实就相当于一个人带了个可随时触发的灾难地运。 虽然这种太过夸张的说法,很难让人相信。 但噩运骑士的强大那是毋庸置疑的。 任何想挑战最高十二人权威,破坏委员会规则的势力,都会遭到噩运骑士毫不留情的打击。 历史证明,噩运骑士,战无不胜! 可现在,辣么强大的噩运骑士,居然被滕文良三拳两脚就打成了狗! 那令所有人都畏惧的噩运力量似乎一点都没有发挥作用! 炼运师的强大,简直可怖可畏! 当然了,这不是郭家兴震惊的根本原因。 真正令他震惊甚至畏惧的,是噩运骑士代表着最高十二人中的某一位! 随便一个噩运骑士,都强大无比,是委员会震慑四方的王牌,向来只接受委员会最高十二人的直接领导,不在十六个对外办事机构行列,身份姓名和所带噩运都属于高度机密! 可现在,一个噩运骑士,居然会出手杀王京灭口! 这背后的水,它深不可测! 就说魏朝阳这种炼运师是个坑,他怎么就信了邪,为了区区一个运灵,就上了这小子的套呢? 区区一个运灵……特么的,那可是运灵啊,搞好了,后半辈子可以随便浪都不用愁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最高十二人也不是神仙! 特么的,拼了! 郭家兴一咬牙,一跺脚,就拿着视频去了海城委员会总办楼。 总办楼位于海城巷区,共计三十六层,每三层为最高十二人中的一人服务。 最高十二人按资历安排办公楼层。 资历最深的位于最顶层,代表着权势能量最大,也代表着再换届就注定会下台。 郭家兴直接上了第十八层。 这一层办公的最高十二人,叫做傅通,现年四十三岁,分管外联部和装备中心,任职海城委员会最高十二人八年,比起楼上的那几位,离着注定下台还有好些年头,比起楼下的那几位,对海城委员会的影响更大,可以说是目前的海城委员会最高十二人中地位最稳定、权势最大的一个。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仅是郭家兴正管的顶头上司,还是海城本地人。 傅通当年入职海城委员会,最先跟的就是郭家兴,管郭家兴叫过师傅的,后来得到贵人青睐,去总部进修,又到非洲分部做了几年,再回海城的时候,就提拔到了认证中心,干了一年,赶上最高十二人换届,一举上位至今。 正是仗着傅通,这几年一直在混日子等退休的郭家兴才能稳稳坐在外联部部长的位置上。 经过秘书通报,郭家兴进了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的傅通便起身相迎,“师傅,我都说好几次了,来了你就直接进,用不着通报,你怎么不听我的?” 他是个国字脸的 郭家兴嘿嘿笑道:“现在不一样了,你是委员,多少人看着呢,我要坏规矩的话,让人怎么想你啊。我这个师傅没啥能耐,只能小处不给你添乱。。” 傅通感慨道:“师傅你向来对我是最好的,什么事儿都一直帮我想在前头。要没有你,也没有我的今天。” 一边说着,一边赶紧让郭家兴坐,又亲自倒了茶端过来。 郭家兴起身接过茶,也不喝,放到一边,掏出手机来,往门外瞅了一眼,又看了看傅通,在看到傅通点头后,这才低声说:“我这儿有个事,挺麻烦挺大,但我觉着吧,对你未必是坏事儿。你要是想看,我就给你看看,你要是不想看,就当没这回事儿……” 一边说,一边往上指了指。 然后才又说:“王京,跳楼自杀了。” 傅通坐到郭家兴对面,轻敲着茶几,沉吟了片刻,突然问:“跟魏朝阳有关系吗?” 滕文彦和魏朝阳在体育馆对决的事情,最高十二人虽然没露面,但其实都在密切关注。 事后,郭家兴跟魏朝阳打交道的事情,傅通也知道。 郭家兴通过总办搞事儿,要是没有他的默许也不能那么顺利。 但傅通没有打问过具体情况,反正以两人关系,有什么郭家兴也肯定不会漏下他那一份,知道得太多了反而不好。 可如今郭家兴这么郑重其事地找上来,傅通就不得不先问清楚了。 郭家兴微微点了下头,含糊地说:“后生可畏啊。” 这个评价,当年他也给过傅通。 傅通听了,眉头便是一挑,道:“师傅,我先跟你说个事儿,听完了,你帮我做这个决定!” 第五十二章 风雨将起 听傅通这么一说,郭家兴脸色严肃起来,坐直身体,摆出认出倾听的架势。 傅通沉声说:“三天前,总部那边给我传来消息,意思是想让我先不要图谋亚洲区的位置,再在海城干一届。” 郭家兴皱眉道:“这太高层的事情我不太懂,不过你今年四十三了,要是再在海城干一届就四十七啦,到时候就算顺顺利利的选上亚洲区最高十二人,再干两届八年五十五,就丧失竞选总会最高十二人的机会了。” 总会最高十二人的竞选有两个入门标准,一是有洲区最高十二人两届以上履历,二是年龄低于五十二岁。 如果傅通今年不能上一步到洲区任职,就等于是放弃了竞争总会最高十二人的机会。 一辈子在洲区到顶了! “是啊,我已经四十三了,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是进一步退一步的事儿。可是人家说得也没错,我这根基浅薄,就算扶上了洲区位置,凑够了条件,能够竞争上去的机会也非常小。嘿嘿,既然机会不大,倒不如让给机会大的人,还能念个好……” 傅通脸上挂起一丝嘲弄的冷笑。 机会大的人是什么人? 自然是诸多世家大底的自己人,要么亲属子女,要么女婿媳妇。 没有那一滴血,再怎么样都永远只是外人。 外人,可以用,但绝不会当成自己人,哪怕再怎么忠心,再怎么能干。 傅通就是这种人! 他是真正的草根出身,最初不过是为了找份工作谋生,正好家里有亲戚是运灵师这个圈子里的,便借着这条路进了委员会工作。 无根无基却能够成为海城最高十二人之一,贵人提携是一方面,自己努力也是一方面。 人的野心,是随着位置的变化而变化的。 刚进委员会的时候,他何曾敢幻想有朝一日有机会竞争总会最高十二人,能拿份不错的工资就很开心了,能够成为海城委员会下属五部七中心四支队中的一个主管,人生就算圆满了。 可现在,海城最高十二人的位置已经满足不了他。 他希望更进一步,再进一步,直到成为委员会的最高权力者之一。 对着郭家兴,他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所以郭家兴才会在竞选限制条件的问题上,反应这么快。 “这是,那位说的?”郭家兴试探着问。 他口中的那位,就是提携傅通的贵人,总会的某位高层强力人士。 “今年总会那边有三人到了必退的年限,这三个位置也是竞争最激烈的,涉及到几方的话语权,为了尽可能多的拉票,几大洲区但凡有些活动的位置都已经被许出去了。”傅通自嘲地笑了笑,“我这种没根没基的,自然要为总会层级的竞选大计让位。” 郭家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机会不大啊,我们在总会那边没人脉,在地方上没根基,只一个海城,不够看。魏朝阳这个人,现在还摸不透深浅,得需要些时间才行。” 傅通的态度很明显,他想要往上竞争,不想听从上面那位贵人的安排。 但这样一来,他就失去最大助力和靠山。 而如今他只是海城最高十二人,就算能在海城乃至辐射的东亚一带呼风唤雨,也依旧不够自立山头,没了上面那位贵人的支持,他依旧最多只能在亚洲区就到顶了,甚至可能因为恶了那位贵人,连亚洲区的位置都上不去。 所以他需要新的助力和支持。 而恰好在海城露面,显露出深厚背景,又恰好跟郭家兴搭上的魏朝阳,无疑是当前最显眼的选择。 炼运师,是目前运灵师圈子里已知的,最强大最高端的职业,比起凶名昭著的噩运骑士来,只强不弱。 最重要的是,他们可是会炼运啊! 运,就是整个圈子运作的根基。 还有什么比能制造根基的角色更重要? 如果傅通能够得到炼运师的支持,甚至都不用全力支持,只要在需要的时候,炼两个运灵出来给他用,就足够傅通仗之在委员会内部纵横捭阖了。 可傅通没接触过魏朝阳,不知道这人到底怎么样,所以才刚才会第一时间问是不是跟魏朝阳有关系,所以才需要郭家兴来帮忙做一个判断。 郭家兴却有些迟疑。 本来经过滕文彦那么一演,他也一度认为魏朝阳只是个依靠师门的无能二世祖,像这样的人他这辈子见得多了,背靠家世呼风唤雨,仿佛有通天之能,但真正碰上事儿,没了背后支持,那就是屌毛一个,狗屁不是。 而炼运师,众所周知,并不爱参与运灵师圈子的事情,甚至从来就没有炼运师的组织公开露过面。 人们能够看到的,只是那些偶尔会露面的炼运师个人,为了炼运,不得不在人前显身,露一手令人震惊的炼运大能后,便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火神滕文彦算是露面最多的,但纵横人间三百年,实际上也只露过六次面,还得算上在海城这一回。 没有收到那份录像,他就会劝傅通放弃这个念头。 背景以外能力为零的二世祖最是靠不住。 可是收到这分录像之后,郭家兴就不敢说了。 转头逼死王京,打噩运骑士如打狗,只这两样就足以证明魏朝阳的不凡了。 可问题是,噩运骑士都露面了,说明魏朝阳现在搞的这事儿,背后肯定有总会最高十二人,如果傅通选择魏朝阳,就等于什么都没做就先站到了最高十二人中某一位的对立面! “不知道能不能寻求火神……” 郭家兴试探着开口。 傅通摇头道:“不行,火神,我们不够格。” 那种纵横天下几百年老前辈,他们凭什么要人家来支持自己? 而魏朝阳就不同了,新人出场,必然要做事,要么积累本钱,要么扬名立腕,所求极多,自然需要各方帮助,而委员会是如今掌控人间运气的独一无二的组织,能够在委员会内拥有盟友,甚至是扶持傀儡,都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而傅通之所以会产生这个念头,就是隐约听说最高十二人中的有几个位置固定是给某些背后有炼运师支持的势力的。 郭家兴叹了口气,把手机递给傅通,“你先看吧,看完再说。” 傅通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手机。 可看完之后,他没有像郭家兴一样沉默犹豫,反而有些兴奋地道:“好强!炼运师,果然名不虚传。他是怎么做到不受噩运骑士的噩运场压制影响的?这简直,太强了!师傅,我要见他一面,你帮我约一下!” 郭家兴愕然,提醒道:“他打了噩运骑士,王京这事儿背后,怕是水深得很……” 傅通却摇头失笑,低声道:“现在不怕水深,因为水已经够混了,谁都看不出深浅,而且,你注意到是谁录的像了吗?” 郭家兴迟疑了一下,但旋即恍然,想起了之前忽略的地方,“姓明,明家的人?” “他管那个叫明老师。他是天科大的学生,而明心桐是天科大的老师,跟他一起的,是明心桐!” 郭家兴悚然惊惧。 之前明心桐明明是代表王京去跟魏朝阳谈判的! 可在最后,却跟魏朝阳一起对付了王京! 这前后矛盾的情节,让他瞬间脑补出少说十万字的黑幕,什么台下交易,什么利益互换,什么勾搭成奸……都足够单写一本小说了,但到最后脑中却最终只剩下了一句话,“黑,太黑了,真特么的黑到家了!” “明家已经跟魏朝阳搭上了,但他们那种大家族,内部利益纠葛复杂,不见得能入魏朝阳的眼!” 傅通两眼放光,注视着郭家兴,“师傅,我要搏一把,你帮我!” 郭家兴长长叹了口气,缓缓说:“在体育馆的时候,魏朝阳找上我,说是要出一个运灵……” 把这多半天的事情全都倒了出来。 傅通听得,眼睛越来越亮,最后竟然忍不住兴奋的大笑起来,重重拍郭家兴一把,“师傅,你可真是我的指路明灯,我本来还有些担心顾虑,可现在完全不担心了,我们搏这一把,赢了,我八年之后,就可以冲击最高,就算输了,也可以至少在东亚打下一个不输齐家的基业!” 他再次看向手机屏幕。 视频中,魏朝阳狂飚突击,所过之处,阻挡的物是尽皆粉碎,宛中无敌天神降世。 “好强!” “好强!” 同样的感叹声响起在千万里之外的地方。 宽大的办公室内,白发花白的高瘦男人,正专注地看着手机中的视频。 身侧的窗外,坡县著名地标圣安德鲁大教堂清晰可见。 这段视频,他已经看了足有五遍。 可依旧看不出,视频中强如神明的年轻人,怎么解决的噩运场影响问题。 从头到尾,只见他出拳打人,就轻而易举地把那个噩运骑士打倒在地。 对于他这种行家来说,也是极为令人吃惊的徒手夺运,反而没有这一段更来得震撼。 由衷的感叹之后,男人关掉视频,开始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拨打起来。 “我是明见章,海城王京死了,就近调一组人过去,弄清楚海城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不用通过情报部,用我们行动队自己的调查组就行,这件事情直接对我报告,不用通报任何人。” “我是明见章,明心桐跟齐家的婚事,先暂时放一放,跟齐家说清楚,齐正道的事情,总得先给我们个交待,对,拖一拖,海城发生了些事情,我们需要进一步确定齐家的真正立场。” “心桐,我是明见章,那个年轻人在你身旁吗?我要跟他通电话!” 接到明见章电话的明心桐大感意外,赶紧按住手机听筒,对魏朝阳道:“我叔皮,要跟你通电话,接不接?” 这时候,魏朝阳正在拿绳子绑人。 因为不是很专业,只能多捆几道,正把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翻过来调过去的折腾着,听到明心桐这么说,他便毫不犹豫地伸手拿过电话,语气平淡地道:“你好,我是魏朝阳。” 明见章同样平静得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传出来,“说吧,你想要什么?” 魏朝阳失笑道:“明部长,你想多了,这是我免费送你的,我什么都不需要。这里具体发生了什么,明老师会跟你细讲。” 说完,果断把手机还给明心桐,低声道:“说王京做的事情。” 明心桐如实把这两天的事情讲了一遍,结果明见章又来一句,“让我跟魏朝阳讲话。” 明心桐只好又把手机递给魏朝阳。 魏朝阳接过手机,走到一边,避开中年人,“说吧,你想要什么?” 这句话,却是跟明见章刚才说的一模一样。 话筒里传来明见章的轻笑声。 “年轻人,就算你是炼运师,也没必要这么气盛。 天科大的地运终于遇上了王者级人运,如果能够再进一步与天运相合,达成天地人三气合一,海城一定会因此大兴,未来一百年内注定成为东亚最重要最繁华的港口城市。 这是委员会最关注的大事,只会重视不会无视。而在委员会做出决定之前,下面必定会龙蛇起陆,纷至沓来。 只靠你自己,就算你是炼运师,也很难占住这王者级人运。历史上,不知多少天纵之才,年轻夭折,可不是什么意外偶然。” 别说王者级的人运,就算是为了普通的无主运灵,诸多势力都能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天科大的事情,能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 魏朝阳道:“所以,我才要给些人机会嘛,明老师跟我关系好,我先想到的就是你明部长。你想要什么,说吧。” 明见章这回不笑了,沉默片刻,方才缓缓道:“从委员会来的立场来说,这个强大的有希望合天地人三气的王者级人运必然要纳入监测,而且会围绕其做一系列的部署。这一连串的部署必然会影响到整个东亚业界的格局变动。我要主导这件事情,需要地方上的支持,但齐家不成!” 只要能够拿到这件事情的主导权,他就可以借势在东亚一带布局,到了那个时候齐家就不重要了! 齐家是只差临门一脚就可以把影响力扩展出去的地方顶级豪强,如果拿到了这个王者级人运,就可以一跃而成顶级豪门,而他们一旦知道王者级人运的存在,肯定要拼了命去争抢,到时候明见章的想法,反而会成为齐家的绊脚石! 在这件事情上,明见章代表的委员会与做为地方豪强的齐家有着不可调和的根本性矛盾! 而从把这件事情正式拿到委员会的台面上,到完成博弈,夺取到主导权,少则个把月,多则可能半年,在这段时间里,这王者级人运在委员会这里就属于无主运灵! 虽然这王者级人运是颜若凝所带,但她在委员会这里不能算是运灵的所有者,只能算是运灵的寄宿体。 猎取生人运气是公认的违法行为,但依旧有很多办法来绕过这个规则限制! 所以,各方势力都会借这个时间差前来争夺。 这将是一场上至委员会最高十二人,下至齐家这样的地方豪强、海城这样的地方委员会都会被全部卷进来的大风波! 明见章很坦率地把这些可能的事情都直拉摊开来讲了出来。 魏朝阳听完,就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妈蛋,这事儿比预想的棘手多了。 原以为把王京这点破事儿捅给明见章,借他的手挑起委员会的内斗,自家这边就可以安静了,可他终究还是对这个圈子了解得太少,其实根本不明白王者级人运对运灵师这个圈子意味着什么。 五百一出的王者级运灵,放眼全球,也不是一个没有,但像这样野生的与各方势力都没有关系的,只此一个! 为了这个王者级运灵,别说东亚地方的诸多豪强,全球的各大势力都会蜂拥而至,由此展开明争暗斗! 至少在委员会拿出决议之前,斗争绝对不会止息。 而可以肯定的是,委员会内部肯定会有人刻意拖延推出决议,以给自己支持的力争取更多的争夺时间! 魏朝阳以为这事儿差不多搞定结束了,但实际上才刚刚开始。 当然,心里再怎么翻江倒海,面儿上还得表现出镇定自若。 天塌地陷人设不能倒! 我小魏大师,那是背靠神仙师傅的超强炼运师,跟班都是三百岁的长寿星,这么屌的人设,怎么可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儿就心慌意乱? 必须得大局在握。 必须得成竹在胸。 必须得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魏朝阳虽然觉得蛋痛,但语气依旧淡定,“明部长,你是委员会的大人物,我只是个没什么根基的年轻人,跟我说太多高大上的内容我也做不了什么,不如说点具体的。这样吧,我先说我的要求,那个王者级运灵,是我发小自小带的,不是无主的,谁要敢打它的主意,王京就是下场。好了,我说完,该你了。一个人是这样,一家人也是这样。” 明见章道:“如果我能主导这件事情,我向你保证,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在委员会拿出决议之前,我不能做任何保证,但明家可以为你提供一切所需的帮助。我的要,就是当有人征求你的意见时,你需要你给我明确的支持。在委员会换届之前,这件事情肯定要拿出决议,所以最迟不会拖过半年!” “一言为定,就让明老师负责跟我联络吧,以后一切事情由她跟我说!” 魏朝阳爽快地把手机还给明心桐,继续接着绑那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 明心桐又说了两句,才挂了手机,看向魏朝阳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莫名的东西,“我叔叔说,他会通知在海城的行动部安排人来收拾残局,这个噩运骑士直接交给他们就可以。” 魏朝阳“嗯”了一声,总算是结束了捆绑,看着被绑得跟个麻花一样的中年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可以聊聊吗?” 已经没了脸的中年人表现不出任何表情,只有眼睛中透出刻骨的恨意,却是一声不吭。 魏朝阳撇了撇嘴,转头问明心桐,“你刚才说他是什么人?噩运骑士?什么来头,很厉害吗?” 明心桐就给他解释噩运骑士是怎么回事儿。 魏朝阳一边听,一边画符折盒子,把揪下来的那个克系触手怪扔到盒里装好。 等忙活完,明心桐也解释得差不多了。 魏朝阳颇有兴趣地看着无脸中年人,“听起来好像很牛的,可打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儿,菜得很。” 就对这个所谓委员会的整体战斗力水平很有些怀疑。 难不成自家被车这一撞,虽然没能穿越嗝屁,却直接一步到位,真升级到天下无敌了? 魏朝阳不禁摸了摸头上那个天下无敌,心想这运还和我挺配的,难道是因为我是真正天下无敌,所以才能把千锤百炼炼得变得了性质? 虽然因小白的提问,让他知道了运有九种炼制方法,可是小白没有专门问每一种炼制方法的细节,那他目前就只知道方法名称,不知道具体内容。 风雨欲来,得尽快加强自己。 怎么想办法把没到手的劳动保护先拿回来呢? 再多换几次运,引雷来劈一次,不知道好不好使,等忙活完了,可以试一试。 魏朝阳跟明心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就有人上门来了。 好大一群人,为首的,是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三十左右岁的样子,从样貌到表情到举止,都是标准的白领范儿。 她叫秦青,海城委员会行动部部长,三年前从总会空降海城担任行动部长,是明见章一手提拔的亲信,来这里也是为了给明家和齐家的合作搭桥铺路的。 秦青人很严肃,话也很少,跟两人打过招呼后,便安排手下把中年人抬走。 楼下王京的尸体也被她安排人收拾走了,完全不用魏朝阳和明心桐操心后续。 简单收拾完,也不多问,只提醒两人近期保持通讯畅通,海城委员会方面很可能会就此事联系两人进一步问询。 等所有事情都搞完,便已经是傍晚了。 明心桐便提出要请魏朝阳吃饭。 魏朝阳一看时间,马上就要到跟颜若凝约定的庆生时间了,哪还有心思在外面吃外,谢过了明心桐的好意,又约定明天一起去见郭家兴,便赶忙下楼急急返回天科大。 刚到天科大门口,就见好些人慌里慌张的里外乱窜,一副兵慌马乱的模样。 第五十三章 生日快乐 看到这情景,魏朝阳心里就咯噔一下。 先抬头往天上瞧了一眼。 嗯,很好,红光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万道霞光,瑞气千条,神仙范儿特足。 这要搁修真小说里,妥妥是洞天福地名门大派,不要出十几个大能,都对不起这么炫的特效加持。 魏朝阳心头稍安,就近揪了个路过的学生,“同学,出什么事儿了?” 那男生道:“你不知道?墙上都建好几幢楼了。” 魏朝阳道:“忙着呢,没工夫上校内网,说说呗。” “彭连城不见了。” “校草丢了?谁干的?不会是哪个师姐兽性大发把他给绑了回去,那么那么的,这么这么的了吧。” “同学,你说错了,哪个师姐能这么做?必须得哪些师姐!他跟计算机的系花穆冰冰公开关系了,那些师姐肯定很失望很愤怒啊,一时忍不住痛下黑手也很正常嘛,把他绑去这么这么的,那么那么的,嘿嘿嘿……” “嘿嘿嘿……人丢多久了?” “得有好几个小时了吧。穆冰冰找他去排练节目联系不上,结果一找,谁都不知道人哪儿去了,穆洋洋就急了嘛,四处拉人帮找嘛,那些女生啊,尤其是彭连城他们系的,都跟疯了似的。” “你也是他们系的?” “不是,这不我女朋友是他们系的嘛,被拉来帮忙,不来不行啊……” “哎哟,辛苦辛苦。” “客气,客气,同学,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呢,也是来帮忙找人的?” “不是,我就是路过……” 两人正扯得开心呢,远处就有一个女生高声大叫:“崔书学,你干什么呢,赶紧过来!” “哎,来了,来了。”那男生顾不得跟魏朝阳扯了,赶忙屁颠屁颠地往街对面跑。 魏朝阳不禁摇了摇头,心想这帮人也太小题大作了,才几个小时找不到人,就急成这样,那么大一个男人难道还能被拐卖了不成? 也没放在心上,转身就往学校里走。 刚走没两步,就见李老头和吉德天从校门对面的咖啡店里小跑着出来。 “小魏大师,你可算回来了。”李老头迫不及待地招呼,“我们俩等你一下午了。” 魏朝阳莫名其妙,“你们有事儿?” 他真就把这俩老头给忘脑后去了,他们要是不主动出现的话,大概给颜若凝过完生日能想起来。 俩老头听他这么说,立马就紧张起来。 什么意思?这是要卸磨杀驴吗? 我们可是你的跟班啊,居然上来就问我们有什么事儿,不应该直接安排我们事儿做吗? 李老头只好问:“成功了吗?我们两个后来被清场赶了出去,也没到新闻发布会,有心想在门口等你,可是又怕人多眼杂,只好回来等,我给你发的消息的,你也没回,外面传的乱糟糟的消息什么都有,我们这个提心吊胆啊……” 魏朝阳一听,不对啊,“被清出去的不都是没证的吗?” 李老头吱吱唔唔地说:“那个,我,我今年考核没过,被委员会把执照吊销了。” 魏朝阳听了很淡定。 水货嘛,很正常。 转头再看向吉德天。 吉德天干咳道:“那个,我不是运数猎人,属于自学成材的民间高人……” 魏朝阳,“……” 妈蛋,这俩货是真水啊! 李老头一看魏朝阳的表情,赶紧给吉德天使了个眼色。 吉德天秒懂,立刻亮出一把满是符纹的折扇,“小魏大师,这是我在体育馆做的,颜小姐正是用了它,才能把你聚起来的人气纺合汇一统,冲垮阵法防御,给你提供支持。” 这扇子在魏朝阳打飞闻峻的那一刻,就被颜若凝兴奋之余顺手扔了,好在吉德天一直在旁边盯着呢,赶紧上去捡了回来,就是为了向魏朝阳表功的。 魏朝阳接过扇子瞧了一眼,脑子里就冒出来一堆对应的内容。 “简单的人气聚集符法” 人气在运气培养中的基础作用,人气炼化三十六个小窍门,如何借助人气蕴养地运……哗哗的,冲了一脑子。 魏朝阳晃了晃头,瞅了眼巴巴瞧着自己的吉德天一眼,称赞道:“这个法子不错,但我觉得还可以有改进的余地……” 他在人气炼化三十六个小窍门中,挑了一个跟吉德天这个差不多,应该属于一脉相承的法子,刷刷写下来递给吉德天,“你看看这样,对你或许能有些启发。” 吉德天瞄了一眼,不由一震,又一震,再一震,手抖了,声也颤了,“这,这就传给我了?” 魏朝阳道:“不给你我写出来干什么?你先看着啊,我这还有好些呢,等我再给你写两个。哎,你哭什么啊……” 吉德天激动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小魏大师,啥都不说了,我这老命以后就是你的了,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哪怕让我现在就冲委员会监察部,把部长砍了,我也二话不说……” 魏朝阳道:“那倒用不着了,王京刚才跳楼自杀,已经挂了。” 吉德天眼睛嘴巴同时张得溜圆,定格在当场。 这消息太过震撼,以至于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好在李老头跟魏朝阳这几天,精神饱受摧残,承受能力相对较强,很快就反应过来,听魏朝阳这话头,心立马提得老高,小心翼翼地问:“他好端端的怎么跳楼了?” 魏朝阳摆手说:“我和明老师去找他谈点事情,结果没谈明白,他就跳楼了。” 至于噩运骑士这档子事,魏朝阳为俩老头的承受能力考虑,就没提。 可饶是如此,俩老头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了,腿都有点发软。 特么的,好凶残,他居然弄死了王京! 那可是海城委员会监察部的部长啊,海城运灵师圈子里数得着的实权人物! 居然就这么死了! 难道接下来他想跟委员会开战? 李老头觉得自己的所余不多的人生已经是一片黑暗。 这个大腿虽然很大很粗,但也是真危险! 自己这条老命不知道够他折腾几天的。 吉德天脑子里乱成一团,已经整理不出有效思路来了,嘴巴张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就,就这么死了?” 魏朝阳摊手说:“七楼呢,跳下去直接拍路面上,可不死透了?” “不,不是在体育馆炼运吗?怎么又去找王京了?”李老头理解不了这其中的逻辑,想试图问个明白,可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 魏朝阳眼珠一转,嘿嘿笑道:“这不是你被噬运兽盯上了嘛,我这心里着急啊,炼完运就去找明老师问这个解决办法,明老师说王京可能知道,我们就去了嘛,结果没太谈明白。哎,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拿到了解决办法,等明天忙完了,就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啊。” 合着搞出这么大的事情还是为了我? 我可谢谢你啊! 这话要传出去,估计他死得比被噬运兽追杀还得快! “小魏大师,这事儿……” 李老头欲哭无泪。 魏朝阳大大方方地摆手道:“不用跟我客气,记着我对你的好就行啦。对了,你们两个还有事儿吗?” 没事儿了,真没事儿了,再有事儿怕是要直接吓死在这天科大门口。 俩老头把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脑子里乱得很,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干点什么。 魏朝阳一看,这是有点吓着,还得把魂儿往回拉拉,一琢磨,就说:“正好我有点事儿。我答应了郭家兴,卖他个运灵,明天见面,你们收拾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去。” 卖运灵? 卖给郭家兴! 俩老头一听,登时从心梗的濒死中缓了过来。 郭家兴不仅仅是外联部的部长,更是海城委员会最资深的坐地户,论起在海城影响力,王京连个小指头都比上郭家兴! 这小魏大帅牛得很啊,前脚逼死王京,后脚还能跟郭家兴做买卖,显然是把海城委员会搞定了。 李老头赶紧问:“需要我们准备什么吗?” 魏朝阳歪头想了想,说:“咱们得有点名目,这样,你们两个去注册个小公司,印点名片,董事长总经理什么的,你们两个自己分,就一样啊,人家要问起来,你们就说有长辈给我的师门提供服务,如今我学成出山就找上你们了。这样省得郭家兴那帮人看不起你们。” 李老头和吉德天乐得合不拢嘴。 有了这话,他们两个可就再不是没根脚的底层草根,而是正经的炼运师门下,别说在运数猎人圈子里,就算是在委员会那帮人面前,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小魏大师,果然靠得住! 魏朝阳又道:“李大叔,你这两天先带个烂运,明天把有惊无险卖给郭家兴。” 有惊无险的清晰度已经达成1080p,可以肯定晋成运灵了。 李老头却不知道,还说呢,“有惊无险是运数,不是……大师,你把有惊无险也一起炼成运灵了?” 震惊,震惊到心态都有点扭曲了。 有惊无险明明在自己身上带着,怎么就一起炼成运灵了? 照这么个搞法,那运灵不跟大白菜一样了? 总之,跟魏朝阳见这一面,俩老头对世界的认知,就跟被历史车轮碾过了一样,那叫一个稀碎啊,离开的时候,还依旧腿软得发飘。 把李老头和吉德天打发走,魏朝阳赶忙奔研究生院。 刚一进研究生院,就觉得亮度足足提升了八个点,抬头一看,巨大桑树上的太阳膨胀了好几圈,黑色的三足鸟在太阳中展翅踢爪,不是一般的活泼,每一个动作,都会引发小太阳的震动,溅起大篷大篷的白色光点。 白色光点如雨般扬扬飘落到了整个研究生院。 于是研究生院里的草都比其他地方草要更有气势。 这么说吧,在研究生院里拔一丛草往院外的草丛里一扔,那也是鹤立鸡群,格外抢眼,格外肥状,妥妥的草生赢家。 里面进出的学生老师一个个都是精气神足足的,腰板溜直,走路带风,头上的运气,哪怕是普通到没有任何特色的,也都隐隐发着光。 整个研究生院,都显露出一种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活力。 人往里一走,便感觉精神头提升,心情急速变好,脑子也清楚了,很多模楞两可的事情一下子就能想得清楚明白。 这王者级人运还带提醒脑功能的? 魏朝阳没往生物楼里走,就在楼下给颜若凝发了个消息。 主要考虑就是许归竹这会儿肯定在楼里,校长应该也在,就这位二看自己的眼神,撞见了肯定没好事儿。 颜若凝秒回:“我在宿舍呢,过来接我。” 魏朝阳就挺奇怪,这会儿她在实验室,怎么回宿舍了,很不符合她一惯的风格嘛。 研究生的宿舍楼就在研究生院里,离着生物楼不是很远,魏朝阳蹬着自行车转过去,远远就瞧见楼门口站着个高挑的女生,正对着宿舍楼的玻璃门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她穿了条葱绿淡花的齐踝长裙,同色系的平地帆布鞋,发尾烫成了波浪,用同色系的丝巾随意地扎着,就那么站在夏日夕阳的余辉中。 美好得仿佛一副可以命名为背影的由画。正对着宿舍楼的玻璃门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光一个腰条背影就透着股子劲劲的诱惑,妥妥的大美女一个。 魏朝阳就想,研究生宿舍什么时候又多出个美女来? 反正不会是颜若凝,头上没太阳不说,她从小到大就没穿过长裙,嫌弃麻烦啰嗦不方便,让她穿个长裙比杀了她都难受。 该不会是哪个牲口的女朋友吧。 这点来约,莫不是晚上想去哪儿happy。 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呢。 管她呢,先打个招呼再说。 “美女,请问这里是研究生宿舍楼吧。” 打着问路旗号撩闲,不扎眼,不突兀,最是安全不过。 长裙美女“咯”地轻笑了一声,转过身来,挑着眉问:“呦,你这是赢拳赢飘了,连研究生宿舍都不认识啦!” 魏朝阳大惊。 妈蛋,颜若凝! 她居然穿了条长裙,而且明显画妆了。 虽然很好看,可搞这种突然袭击,容易吓死人好不好! 不对,不对,她头上那颗小太阳呢? 颜若凝头上,空荡荡的,那颗打眼无比的小太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黑色的乌鸦,正缩着脖子闭着眼睛打盹。 难道被人偷走了不成,还换成了黑乌鸦。 这黑得跟炭似的,不像什么好运啊! 魏朝阳不假思索地伸手摸向乌鸦。 本来正打盹的乌鸦猛得睁开眼睛,扑楞一下张开翅膀。 就在这一瞬间,强烈光和热从它的身上迸发出来。 火焰涌动,太阳现身,乌鸦蜷身于腾腾烈火中,眼冒金光,伸嘴对着魏朝阳的手就啄了一下。 妈蛋,好痛,还烫! 原来是变形了! 王者级人运果然不同凡响,名称会变,性质会变,连特么外形都能变。 这么能变,干脆叫变形金刚级人运好了。 魏朝阳忙不叠地缩手,看着一脸古怪的颜若凝,嘿嘿一笑,“开玩笑呢,颜颜,你这一打扮,跟换了个人似的,简直太漂亮了,这往外一走,保准能迷倒半个天科大。” 再偷偷瞄一眼乌鸦,火收了,光敛了,又缩着脖子在那里蹲着,只是这回眼睛没闭,瞪着魏朝阳,眼神里居然带着丝鄙视! 妈蛋,这乌鸦不对头,明显跟许芳馨头上那只猫一样,有智商! 至少这小眼神,捡到的那只猪就表现不出来。 要不然试探着跟它交流一下? 魏朝阳就有点心动。 颜若凝问:“为什么迷不倒另外一半?” 魏朝阳赶紧收敛心神,专心应付发小,“另外一半直接迷死了嘛,哈哈,我们家颜颜的魅力天下无敌啊。” 颜若凝斜了魏朝阳了一眼,“整天没一句老实话,刚才是因为我穿了长裙,没认出来才想撩闲的吧。” 魏朝阳哈哈大笑,“怎么可能,咱俩这关系,别说换条裙子,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啊。不过说真的啊,这一身简直太配你了,猛一打眼我是真没敢认,啧啧,可惜你走学术道路了,这要去混演艺圈,至少也能炒成个顶流,迷倒全国一半人不成问题。” 颜若凝却叹了口气,“能迷倒一个人我就心满意足啦,不敢想着迷倒全国一半人呢。” 妈蛋,怎么不按套路问为什么迷不倒另一半呢? 这丫头年纪越大,心思越神出鬼没,不好应付了! 魏朝阳壳都没卡一下,立马接上,“谁?你想迷倒谁?哈哈,颜颜你不是春心萌动了吧,哈哈,没问题,来,来,告诉我是谁,我帮你,迷不倒,咱打倒他!” 颜若凝白了魏朝阳一眼,“我要想迷谁,还用得着你帮忙?走吧,去bombana,我已经订好位置了。” “啥爆?怎么走?”魏朝阳没听懂,一脸懵逼。 “bombana,新京北路新开的那家意大利餐餐厅,上回你陪我去买东西,路过的时候说以后有钱了一定要去吃一顿尝尝什么味儿那个地方。” “靠,听说那家吃一顿得上万呢,大姐,我随便说说的,你不用这么当真吧。” “今天我过生日,想不想让我开心?” “想,师姐大人,请上座,小弟我已经做好启程准备。哎,等会儿,我让人把蛋糕改送一下。” 蛋糕是三天前就订好的,原本说是晚上七点准时送到宿舍楼来。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整岁生日,按颜若凝的习惯,在宿吃个蛋糕就可以了。 魏朝阳也是这么准备的。 哪知道,这女大十八变,越变越神经,如今过个生日居然要出去吃饭了。 幸好刚刚卖运拿了笔外块,如今不用买储运物品,也不用弄改命的方法,钱倒是都省下来,可以随便happ了。 既然颜大姐突然想尝尝人民币的味道,那做为发小的自己,吐血也得满足! 什么叫发小啊,有福起一享,有难一起抗,明知是坑也要一起跳! 颜若凝按着长裙,斜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这自行车是天科大校园出租的,与外面的共享单车最大的区别就是,它带后座,非常受天科大出双入对的学子们的欢迎。 当然,单身狗不是服务对象肯定没错。 魏朝阳蹬起自行车就往外走。 路过生物楼的时候,赫然见到好大一堆人挤在楼门口,闹闹哄哄的,许归竹和校长站在正中间,满脸都是志得意满,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上了。 俩大佬开心啊,实验结果太漂亮了,天科大苦熬这么多年,终于开花结果,从此以后,就算不能跟清北比肩,也可以称霸东部地区。 结果正开心着呢,就一眼瞄到一辆自行车从楼旁滑了过去。 自车行前面坐的是谁没看清,就看到后座上坐着的颜若凝了,正搂着骑车人的腰! 俩老头心叫不妙,再定睛一看,骑车的果然就是那个姓魏的小子! 天科大开的花结的果,很可能要被某个小王八蛋连盆端走啦! 俩大佬登时大怒,就想出声叫停。 魏朝阳反应多快啊,看到俩老头脸色不对,一缩脖子,一猫腰,脚下发力,把自行车骑出了摩托的效果,噌噌就从人群边上飞了过去,眨眼工夫,就消失在树丛间。 颜若凝还算有良心,没有当俩老头不存在,很开心地冲着他们挥了挥手,回头又使劲拍了拍魏朝阳的后背,“快跑啊,许老在看我们呢。” “我已经竭尽全力了!”魏朝阳回应,“他那不是看我,是在看你,我把他关门弟子给拐跑了,肯定不高兴,回头我得躲躲,最近绝不能在他和校长跟前出现。” 颜若凝道:“不用怕,我给你撑腰,他们要是敢对你怎么样,我一定帮你。” “这就不必了,我担心你帮完了,俩老头得生吃了我,连酱油都不用拌。” 魏朝阳使发了力,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般穿过天科大校园,中间还不时能看到成帮成伙的到处找彭连城的学生,而且似乎人更多了。 一路出了天科大校园,花了二十分钟的样子,骑到了bombana餐厅。 门脸特大气豪华,让人一看就知道里面东西不带便宜的。 门前来来往往的,一水的豪车,穿着笔挺的男女,一看就都是成功人士。 一看这场面,魏朝阳心里就犯嘀咕,小心翼翼地问:“颜颜,这地方不会衣衫不整不让入内吧,要不我回去换套衣服?” 他这从体育场出来,穿的还是大背心大裤衩,怎么看都跟这种场合不太搭。 “吃个饭哪来那么多规矩,走啦。” 颜若凝跳下后座,等着魏朝阳靠边停好车,便挎上他的胳膊往里走。 门口的侍者上前迎接,对着一身休闲得跟街对溜弯老头似的魏朝阳,果然连个特别的眼神都没有,只是很客气地问他们有没有预订位置,颜若凝给了肯定的答复。 位置三天前就订好了,用的是魏朝阳的名字。 魏朝阳一听,突然觉得有些惭愧。 这可是颜若凝的生日啊,早就说好了要跟他一起过,像这样订餐厅之类的事情,本应该是他做的。 只是订了蛋糕和准备了早就要求的素描画外,他什么都没做。 貌似有些太敷衍了。 必须得表现些诚意才行! 魏朝阳就低声说:“今儿这顿我付啊。” 以他对颜若凝的了解,应该是把饭钱也准备好了。 颜若凝也不缺钱。 从打上了大学,她便开始出各种大大小小的成果,有卖专利的,有授权生产的,还有干脆自己入股合伙的。 学术之路走到高端,自然有大堆的人上赶着来送钱。 同样是上大学,魏朝阳就只能靠打工赚钱,倒也能供得起自己,但跟颜若凝根本没法比。 颜若凝微笑着回应道:“菜我都订好了,这一顿三万七千八,你确定要付?” 魏朝阳豪气万千地道:“没问题,能付得起。” 现在不仅账上有四十万,明天运灵一出手,少说进账上亿,从此他小魏同学就算走上财富自由的康庄大道,一顿不到三万块的晚饭算……真特么贵啊,直接吃金子一顿也用不上这么多钱吧,原以为吃一顿上万就得是顶天了,哪知道直接乘三,特么的抢钱都不带这样的! 反正魏朝阳怎么想都想不出一顿饭怎么就能吃上这么多钱,直到坐到预订的位置上,开始上菜为止。 侍者每上一道菜都会轻声介绍这菜的来路,什么澳洲的小肥羊,冰岛的鱼鲜,伦巴底大区的奶酪,每道菜都会配不同的酒,这个庄那个庄的,听着就透着股子浓浓的钱味儿。 但在魏朝阳尝来,味道也就那样,红酒他更是喝不惯,又酸又涩。 这小四万花得真不值。 魏朝阳有些后悔当初发出要来这里吃一顿的豪言了,赶紧检讨自己最近还说没说过其他乱七八糟的话。 小吃了一会儿,蛋糕也送到了,八寸全价二百三,上面堆着时鲜的水果,还写着“祝颜颜永远这么的快活漂亮”。 往桌中央一放,转圈都是一口好几百的菜,颇有种几万块的国产车不小心停在了一堆进口豪车中间的感觉,浑身都是可怜紧张弱小与无助。 不过颜若凝不在乎,而是很开心地让魏朝阳点蜡烛,她好许愿。 魏朝阳正忙着点蜡烛呢,却忽见个特有成功人士范儿的年轻男人走过来,停在桌旁,向着颜若凝微微一躬身,微笑道:“颜先生,你好,我是德源集团的封阳。” 这年轻男人,长着一张一看就很多金的小白脸,身板也好,跟魏朝阳这种小山般的壮实不一样,而是猿臂蜂腰特精神那种,十块钱的白t在身上都能穿出万元手工定制的感觉。 魏朝阳当时就紧张了。 哎呀呀,经典场面来了,有人装逼抢女伴! 接下来得显露深厚本钱打脸啦! 可是,打脸这事儿没干过啊,得怎么打?急,在线等! 第五十四章 惊喜 德源集团,天南最大的保健食品生产集团,没有上市,但据最新披露的数据,体量当在三百亿左右。 封阳,德源集团的第二代掌舵人,至今未婚,号称天南第一钻石王老伍。 魏朝阳学金融的,从学习的角度出发,经常关注各种财经新闻,对这个经常在本地新闻中刷脸的年轻富豪还是知道的比较多的。 和自己简单这么一比较,嗯呃呃呃,这位的脸似乎不太好打啊。 要不然,干脆放那些弯弯绕,直接从实力地位出发,站起来实施字面意义上的“打脸”? 魏朝阳就很犹豫。 颜若凝笑吟吟地瞟了封阳一眼,“有事?” 封阳客客气气地道:“可以打扰您一下吗?” 颜若凝干脆拒绝道:“我在跟男朋友吃饭,不想让人打扰。” 男朋友? 没错,正是在下! 昨天对着和佳瑶的时候,颜大姐都已经挺身而出冒充女朋友了,今天对着这种上来纠缠的富家子,我小魏同学必须得挺身而出,誓死捍卫颜同学! 魏朝阳咧嘴一笑,露出八颗牙齿,“没错,这是情侣之间的约会,第三者插足什么的,最讨厌了。” 封阳哈哈地笑了一声,转头对魏朝阳道:“魏大师您多虑了,谁敢抢您的女朋友呢?” 魏大师?这是运灵师圈子里的人? 魏朝阳就是一呆。 颜若凝不由挑了挑眉头。 魏大师是什么鬼? 第一念头就是这惹祸精又在外面搞事啦。 第二念头就是居然搞到了百亿富豪的头上,不太好摆平啊。 封阳继续道:“打扰您二位的生日晚餐实在是失礼,不过机会难得,我实在是没忍住,还请两位见谅,颜先生,我只跟你男朋友简单说两句话,请你多担待。” 魏朝阳,“……” 这剧情发展有点非主流啊。 难道这位英俊多金的帅哥走的是晋江纯爱路线? 封阳冲着不远处的侍应招了招手。 那侍应立马屁颠屁颠地搬了把椅子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到这位霸道总裁的屁股底下。 封霸总坐到椅子上,两眼冒光,热切无比地看着魏朝阳,“真想不到我居然能有机会这么近距离接触到魏大师,真是三生有幸啊。” 说完,就伸手要来抓魏朝阳的手。 魏朝阳吓得赶紧把手缩回到背后,“封总是吧,咱有话好说,犯不着这样。你看咱们不认不识的,要说我见你这样的百亿富豪比较荣幸,那就正常,你见我这么个普通大学生,要说三生有幸,那也太假了点。” 封阳没抓到魏朝阳的手,就拽着椅子往他身边挪了挪。 “魏大师,不瞒您说,我家最近的生意出了大问题,诸事不顺啊,各个项目计划一到关键时间,不是出意外延迟,就是直接断头。 我找福喜公司给看过了,说我家祖运到了年限,开始衰败,建议在他们那里租个运灵,这样就可以对冲祖运衰败,延缓家族气数。 租运灵倒也不是不可以,一年也就五千多万,要是能解决问题,这钱我也就任掏了,可关键是,他们这治标不治本,最多延缓三年,祖运败光,我就算是租再好的运灵,家族衰败也不可避免。 后来我又花钱找委员会的人打听了一下,说是我这种情况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根据老家祖坟地运的变化情况,重新定制一个祖运。 这定制祖运钱倒是小事,我也出得起。不过一般人哪有本事做得来这种事情,必须得请炼运师来帮忙才行。这段时间把我愁的啊,茶不思饭不想,身上的好不容易练出来的肌肉都流失了不少。 天可怜见的,居然就让您来了海城,居然就让我知道了您来了海城,这事儿无论如何也得请您帮我一把,只要您拉我封家一把,无论您让我做什么都没问题。” 封阳巴拉巴拉一通说,眼圈都泛红了,一副“你要再不帮我我就要吐血而亡”的架势。 他不是运灵师圈子的人。 但对于他这种百亿级的富豪来说,买运租运这种对于普通人来说天方夜谭般的事情,其实是再基本不过的操作。 天底下哪家够档次的有钱人他不买运? 这东西是如今各家豪门的必须奢侈品! 是进入一个足够高层级圈子的基本要求! 对于足够高的豪门圈子来说,不仅要租买好运,还得租买特殊的少见的好运,最好还是隔断时间就换一个,那才能体现出自家的雄厚实力。 运这玩意,可不是有钱就能租就能买得到的! 封阳虽然年轻,但这些年也着实换了几回运,放眼全球虽然有些拿不出手,但放眼天南还是称得上号的。 所以,在运灵师的圈子里自然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如今他的问题,光靠换运解决不了,得定制运才行,而定制运这种事,各家运气服务公司不行,委员会也不行,只有传说中的炼运师才行! 什么叫传说?一般人见不着摸不着,那才能叫传说! 可如今传说它照进现实啦! 一只炼运师,活的,就出现在海城,出现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而且更巧的是,让自己在吃饭的时候就直接碰上了,这让封阳简直觉得自己是天命所归啦! 所以封阳立马上来了! 听完这一大套话,魏朝阳心虚地瞟了颜若凝一眼。 这事儿他还没来得及跟颜若凝说呢。 颜若凝倒是没什么不悦之色,只是一脸好奇。 “咳,封总,你这……” 魏朝阳原想客气两句,把人打发了,回头再说,但话刚出口,就突然想起了明心桐曾经的提醒。 炼运师,高人脾气大,不能太低调。 滕文彦那就是最好的例子! 低调扮猪吃老虎从来不属于炼运师。 炼运师必须得狂霸酷炫屌炸天才行! 魏朝阳立马转变语气发,脖子一挺,下巴看人,“封总,你这堂突了啊,我需要人做什么,自然就会安排,不需要做的,也别想乱七八糟的都来找我。你回去吧。” 封阳已经没霸总范儿了,苦苦哀求,“魏大师,我知道我堂突了,可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只求你帮帮我。只要您能帮我过了这一关,我们封家就是您门下走狗,无论什么时候,要钱要人,一句话的事儿……” 一边说,还一边站往起站,看样子有大庭广众给魏朝阳跪一个的打算。 魏朝阳一看,果断地说:“你要想搞什么当众逼宫的事情,那就打错算盘了。而且,你可以打听打听,炼运师门下走狗,那是想做就能做的!你得先掂量一下自己,配不配!” 妈蛋,好爽!好爽怎么办! 怪不得人人都爱装逼,这对着百亿富豪说你做我走狗都不一定配的逼,简直了,话一说口,那真是爽到连灵魂都在震颤! 请务必再给我多装几次的机会,让我好好爽一爽啊! 封阳当场就啪地一个九十度鞠躬,脑袋差点没撞到魏朝阳头上,“大师,是我堂突了,请您原谅,我就不多打扰二位了。” 说一转身,又冲着颜若凝啪地一个九十度鞠躬,“颜先生,多多打扰,为了表示歉意,德源集团会在明天向许老名下的基金捐款一亿,无限制条件,就二位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倒退着离开。 “这也太夸张了。”魏朝阳干笑。 “嗯,真夸张。”颜若凝没笑,板着脸,看着魏朝阳,“解释一下吧,封阳一个百亿富豪,凭什么对你低声下气求帮忙?什么运气,炼运的,乱七八糟的,你什么时候懂这些封建迷住的东西了,居然连这种见多识广的富豪都能拿下来,想必不是靠吹,是真亮了本事吧。” “这事儿其实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不过这两天你一直忙,我也没闲着,这不没倒出工夫嘛。就是那天出车祸之后……” 魏朝阳刚说到这里,就见侍应托着瓶红酒上前,“魏先生,颜小姐,这是封总向两位赔罪的,99年帕拉图,请二位慢用。” “行,行,放下吧。”魏朝阳把侍应打发走,瞧了瞧红酒,瓶子挺旧,商标也挺简单,“封阳还百亿富豪呢,这赔罪也赔得太小气了,不说赔个房子也至少赔个车嘛,就赔瓶红酒。” “这一瓶酒大概十三万美元。”颜若凝点了点酒瓶,“而且我猜,这只是开始,饭钱他给你算了,出门就会有辆车在等着你。说起来,你驾照考下来了吧。” “这也太夸张了,结饭钱就算了,还真能赔辆车?” 魏朝阳虽然这样说,却没也没动那瓶据说十几万美元的红酒,而是就着刚才的话题说,“那天出了车祸之后,我就觉醒了特异功能……” 对颜若凝他没什么好瞒的,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包括颜若凝带的王者级人运引起某些人觊觎,都一样不落讲了一遍。 颜若凝听完之后,眨了眨眼睛,说:“这么说白天在体育馆,我给你助威,其实是帮了你的大忙?” “没错,要没你的话,我可就输定了。” 魏朝阳这样回答着,心里却觉得有些奇怪。 颜若凝的关注定跑偏得也太严重了吧。 既然不关注他这突如其来的神奇能力,也不关注她自家差点被人把运灵抢走的危险,反而关注在体育馆加油助威的效果! “颜颜,你就不怀疑我在扯蛋,或者不想问问你自己带的运灵吗?” 颜若凝摊手道:“这么大的事儿,你骗谁也不能骗我啊。再说了我带的运灵有什么好问的,你都说得那么清楚了,我又不是听不懂。而且我三岁的时候,算过一次命,人家说我是天生凰命,将来要做皇后娘娘的,这不正能跟什么王者级运灵合上拍?” 魏朝阳震惊了,“你什么时候算过命,怎么算的,我怎么不知道?” 颜若凝道:“这种破事儿有什么好说的,我不信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天吧,你妈带你去买菜了,我蹲小区门口等你们回来,就有个路过的道士,向我讨糖吃,我看他挺大年纪了,连块糖都得讨着吃,怪可怜的,就给了他一块。 结果那老道士吃完之后,就哈哈大笑,指着我说小姑娘你是天生凰命,定主天下,要当皇后娘娘,借你这一糖之运的光,老道定能跨过生死门槛,得成正果。 还说他承我的恩情,以后就算他自己不来,也会派弟子来偿还我的恩情。” 魏朝阳道:“这么神奇的事情,你居然没跟我说过?后来呢?” 颜若凝白了他一眼,“后来,我一生气,就扬了老道一身水,老道就哈哈笑着走了,也没生气。” 魏朝阳不明白,“他说你命好,你怎么还生气了?” 颜若凝道:“他说我要当皇后娘娘,我当然要生气啦。我们两个一起玩的时候,你说将来要娶我当老婆的,可你又说自己长大了要做奥特曼,我是做了皇后,那不就不能嫁给你了?我怎么能不生气!” 魏朝阳更加震惊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你做老婆?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颜若凝回答:“两岁半的时候,玩过家家,你当爸爸,我当妈妈,你自己说的。” 妈蛋,两岁半的事情还能记得住,能不能做个人? 魏朝阳干笑道:“颜颜,你记性可真好,我小学之前的事情都忘干净了。” 颜若凝看着魏朝阳,展颜一笑,“不要紧,我记得就行!” “行,行,那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我忘记了,你可千万记得提醒我啊。”魏朝阳赶紧抄起火机,把蜡烛点燃,“来,来,吹蜡烛许愿啦,赶紧闭眼睛。” 颜若凝乖乖闭上眼睛,双手握拳拄在下巴前,默默地许了个愿,然后一口气将所有蜡烛吹灭。 魏朝阳一边分蛋糕,一边说:“刚许了个什么愿?哎,别说,让我猜猜啊,是不是项目一切顺利,按时出国留学,哎,这可是最重要的了,学成归来,你就是正经的海龟大拿啦,哎哟,到时候你说我要去看你,是不是得先跟你的秘书助理什么的约个时间啊……” 颜若凝笑道:“猜错啦,不是这样。你也别瞎猜了,我……” 魏朝阳赶紧打断,“别说,说出来就不灵了。我随便猜的,不对,就不对嘛,来吃蛋糕,我特意做的水果蛋糕,让他们多加了黄桃。” 颜若凝接过蛋糕,不急着吃,接着说:“不是许的愿,是之前不是有个惊喜要给你吗?现在做好准备哦。” 魏朝阳赶忙正襟危坐,“说吧,我已经做好迎接冲击的心理和生理准备。” “我不出国留学,毕业后,留天科大任职。” 魏朝阳一晃,差点没坐稳,“啊?不出国了……” 你不出国我怎么浪? 颜若凝盯着魏朝阳,说:“这样我们就不会好几年见不到啦,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呃,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之前不是说去国外留学可以学习国际上更前沿的研究方向什么的吗?怎么突然就说不出国了,会不会对以后的发展有影响?” “怎么,我不出国你不高兴吗?” “没有,没有的事儿,我就是觉得吧,你这个决定对未来发展不是很有利……” “说我不出国你开不开心就完事儿了!” “开心!” “那为什么一脸不感动的样子?” 当然是因为不敢动所以才不感动啦。 妈蛋,本来以为可以有几年摆脱这个大魔王压迫了,哪知道空欢喜一场,人家不出国了! 不过,再一想,不出国也好,这样他就可以就近就便地守着她,省得那些意图不轨的家伙打她脑袋上那只乌鸦的主意。 魏朝阳这么一想,立时就真开心起来,“怎么不感动,是太震惊了,没反应过来嘛,我开酒,这么大的事儿,必须得来这种一口上万的好酒庆祝。” 十多万美元的红酒,啪地开了,一人倒了一杯,轻轻一碰,同时举杯抿了一口,然后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欲言又止。 颜若凝道:“你说?” 魏朝阳嘿嘿笑道:“这一口上万的感觉吧,也就那样,挺值钱的,可没劲头,要不……后巷撸串去,老八家上了泰山原浆,味儿好着呢。” 颜若凝拍案而起,“走着,你请啊。” 两人起身就走,到了前台一说结账,果然封阳已经结完了。 前台还很贴心地表示那瓶没喝完的红酒可以存在柜台,以后随时来随时喝。 魏朝阳其实很想问问可不可卖了,谁要是需要这玩意装逼的话,可以半价拿走。 从前门出来,往外一走,就见一辆相当低调的轿车缓缓开过来,正停在两人身前。 司机从车上下来,转到魏朝阳面前,啪地一鞠躬,“魏先生,封总怕您平时办事不方便,给您安排辆车……” 妈蛋,还真让颜若凝全都料中了! 魏朝阳忍不住哈哈大笑,在司机的一脸懵逼中,拉着颜若凝就跑,来到自行车前,蹬着车子带着发小,扬长而去。 “原以为他年轻,想得少,张狂难免,现在看来,倒是谨慎的很,居然一点光儿都不让封阳借。” 说话的,是个留着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四十左右岁,大圆脸,啤酒肚,属于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再普通不过的油腻中年男。 他此刻就站在bombana餐厅对面的酒店房间窗前,手中举着望运镜,将餐厅门前的一幕一点不漏地看在眼内。 身后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卢迁,丧着一张脸,跟死了亲爹似的。 也不怪他这样,本来是借着王京的光来蹭个功劳,方便将来他代表卢家抱总会的大腿,哪知道一直都很顺利的事情,在魏朝阳露脸之后,就一路翻车骨碌炮,不仅把借来傍身的运灵丢了,最终连王京的性命都搭了进去。 没了王京的提携指点,卢迁是真茫然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给家里打电话,也没人能指点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只有跟紧了面前这位情报部的话事人了。 另一个,是个板着扑克脸的中年女人,穿了条宽松的大裙子,却也遮不住发福走样的身材,大热天的,去系着条纱巾,把脖子遮得严严实实。 她听到油腻胖子的话,便毫无感情的说:“鲁部长,不要浪费时间了,大公子在等着最后的消息。” 油腻胖子,海城委员会情报部部长鲁前进,便呵呵笑了出来。 “施女士,这里面的水越来越深了。带走王京尸体和骑士的秦青是接受总会直接命令行事的,甚至连海城最高十二人都绕过去了! 可下午的时候,以学习的名义把所有人手都束缚住,让王京孤立无援抽不出任何人来的事情,却是郭家兴一手操作的。郭家背后是傅通,那傅通背后又是谁,不用我说了吧。 这两边在总会可是已经到了水火不融的地步,却在海城这边合作得如此默契,你说是他们在总会的矛盾是表演呢,还是有个足够强大的力量让他们愿意放弃彼此间的矛盾,在这件事情上通力合作呢?” 他说着,朝着窗外指了指,“那位,可是让向来桀骜的火神滕文彦都捏着鼻子要捧的人啊。用不用我给你科普一下滕文彦曾经光辉的事迹?” 施女士冷漠 地道:“要不是王京死了,怎么轮得到你来给大公子办事?想要不担风险就拿好处?无胆鼠辈,那就不要参合进这种事情来!” 鲁前进脸色微微一变,但马上就又恢复了笑容,带着一丝玩味儿的表情,看着施女士。 “施女士,我只是想确定一件事情,由我接手王京把计划执行下去,倒底是谁的主意,大公子真的知道这件事情吗? 我鲁某人只是个小角色不假,但也不想被人当猴子一样来耍着玩!” 施女士沉默片刻道:“大公子从来只要结果,不听任何解释。但只要拿出他满意的结果,那就什么事都不算事!这次海城的行动,我就是大公子的全权代表,既然我亲自来到你面前,无论怎么样,只要拿出成果,大公子就会承认我的一切许诺!” 鲁前进缓缓地道:“我不是王京,施女士,而且我海城本地人,今天这样做了,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不可能在海城呆下去了,我需要一个实实在在的东西,而不是虚无飘缈的空口许诺。” 如果不是没有选择,其实做为海城的坐地户,他应该投向傅通一方。 可惜的事,当年他得罪过没发迹的傅通。 而傅通这人表面大度,实际上对恩怨看得比谁都重。 所以他上位之后,明明干得一滩稀烂的郭家举能稳稳当当坐上外联部长的位置,而他这个干了十多年的情报部长,始终不得上升不说,权力还在不停被削减,如今已经快要被傅通安插在手下的人架空了。 而一旦被完成架空,接下来他九成九会获罪去职,能安稳领一份退休金都是奢望。 正因为如此,在王京递来橄榄枝时,他才会毫不犹豫地接下来,为的就是求一条出路,而不是坐以待毙。 可万万没想到,事情远比他想像的要复杂得多,以至于王京都丢了性命! 王京会自杀? 整个海城委员会都没人相信。 可所有人都默契的不提出任何怀疑。 这才是最可怕的。 这里面的黑幕简直深不可测,埋他一个地方情报部部长,简直跟玩一样! 鲁前进很担心自己忙活一通,最终落得跟王京一个下场。 施女士面无表情地看着鲁前进,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叠成八角状的纸片,晃了晃,扔给鲁前进,“我保证你能顺利在海城脱身,剩下的,只能选一样,亚洲区的位置,还是这个运灵必有所得。” 鲁前进接住八角折纸,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你是努猜家的人?” 努猜家是泰国运灵师中的豪强家族,一直把持着当地委员会最高十二人中的三个位置,号称泰国第一运灵师世家。 而必有所得,就是努猜家众所周知的传家运灵! 这个姓施的女人居然随着带着努猜家的传家运灵,而且敢随随便便就许给人,简直就是疯了。 没了传家运灵,努猜家族哪怕握着三个位置,也一样不可避免地滑落到二流家族! 这女人根本就是拿一方豪强的未来下注! 施女士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这让她的脸仿佛是某种假脸般, 在灯光下略有些失真,“我是谁你不必问,想要的话,就验一下吧。” 鲁前进心中怦怦乱跳,看着手里画着储运符阵的八角纸,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最终还是扔还给了施女士,“哈哈,开个玩笑,我怎么会信不过施女士和大公子?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一定给大公子办得妥妥当当的。” “你很明智。这件事情我会如实报告大公子,相信我,大公子肯定会欣赏你的这份明智!” 施女士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房间。 鲁前进抬手在后脖子上抹了一把。 那里满是刚才因为过于紧张而冒的冷汗。 在那一刻,他真有种接下运灵脱离委员会的冲动。 可是他很清楚,脱离了委员会,他什么都不是,再带一个来路不能说明的运灵,必然会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更何况那里面真的有运灵吗? 鲁前进转头看向丧着脸的卢迁,沉声道:“小卢,你也听到了,这是我的机会,也是你们卢家的机会,如果事情办成了,丢了的运灵,可以算在给大公子办事这上,傍上了大公子完全可以抵消相应的损失。” 卢迁颤声道:“鲁部,王监都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实在是害怕……” 鲁前进耐着性子劝道:“我没有退路,你也没有退路,不说丢了的运灵你怎么解决,只说既然知道了,这时候退出,你以为大公子会放过你?王京死在谁手上,可说不准!搏一把,还有机会,不搏的话,你和你们卢家就死定了!” 卢迁都快要哭出来了,“可,可是我没什么本事,也帮不上大忙……” 鲁前进没那个耐性了,要不是需要他王京外甥的身份,真想直接捏死。 他一把揪住卢迁的衣襟,低喝道:“蠢货,我们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谁都跑不掉。福喜公司的收割队在海城落地是你接待的,现在王京死了,他们只能认你,现在就去通知收割队,立刻执行收割计划!我们需要有替死鬼跳出来,替我们吸引魏朝阳和委员会的注意力,懂不懂!” 第五十五章 中计了 新加坡。 世界运气监管委员会总部。 天色已经昏暗,大楼内灯火通明。 做为监管全世界范围内运气的庞然大物,这里二十四小时无时无刻不有人在工作。 明见章掐着一份文件,穿过长长的走廊,敲响了位属最高十二人的季正康委员办公室门。 最高十二人是委员会内部的通称,实际上的正式称谓是世界运气监管委员会最高十二常务委员,组成常务委员会全权负责日常管理工作。 在拥有数十万工作人员的委员会内部,也只有他们才有资格被尊称为某某委员。 而实际上同样拥有委员身份的五部七中心四支队再加上总行政办、其他一些非常设机构的主管以及各洲区代表,却只能以相应职位来称呼。 季正康委员是行动部的正管委员,今年已经五十八,第二任期末,按照委员会的规定,他属于今年换届必退中的一位。 按照规矩,退位的委员有权推荐一名候选人。 这名候选人可以直接跳过洲区公推,进入最终候选名单,拿到全体委员大会上参加最后票选。 这名候选人往往被视为退位委员的接班人,意味着将继承退位委员意志和方针。 季正康推荐的接班人,就是明见章。 这不仅仅是因为季正康与明家关系密切,更是因为明见章的在监管委员会未来发展方向的主张与季正康一致。 当然了,季正康的推荐只不过是帮助明见章提前拿到了入场券,但能不能成功登位,还要看明见章自己的本事,如今委员会正式委员除去不参与投票的最高十二人外,共有一百三十七人,候选人需要拿到三分之二以上的票数才能够正式上位。 明见章的优势是一直在总部工作,人脉广,跟哪个委员都能说上话,而且明家财雄势大,为了推动明见章上位,不仅舍得投资,也投得起资。 但他的弱势是没有地方工作经验,别说城市级别的委员会,就连洲区级的委员会他都没有去过,缺少了这一层地方工作的履历,便很难服众,尤其是各洲区代表多半不会把票投给跟明见章这样的天龙人。 所以,明家的眼下才会急于拉拢地方实力派,全力争取洲区代表票,拿出明心桐与齐家联姻,只不过是一连串操作中的一项罢了。 得到允许后,明见章推门进入办公室,就看到季正康认真地看着一份文件,没有抬头出声,便识趣地坐到沙发上,安静等候。 季正康足足花了十多分钟,才把手头的文件看完,这才抬头看向明见章,“见章,正好你过来,也看一看,再提提想法。” 却是不问明见章来做什么。 明见章也不着急说自己的事情,上前接过文件,细细翻看。 这是一份应对泰国猎运行动的计划方案。 老泰王即将去世。 从他的人生经历来看,必定有运灵在身。 哪怕原本只是运数,凭着他与泰国国运息息相关的人生,为王数十年来的种种操作,也足以把运数升级为运灵。 只是老泰王身边有本地高僧护卫,就算是委员会也没有机会检测老泰王带的倒底是什么运。 但运灵就是运灵,一旦宿主死亡,脱离命宫,光是散溢的力量,就足以导致泰国全国范围内类似运数大爆发。 这份计划书,就是针对当前全球各种公司团体纷纷涌入泰国准备猎运的现实,所提出的应对监管方案。 一旦运灵师大量集结,不可避免地会生出各种妖蛾子来。 受到运灵散溢力量影响的,可不仅仅是无主的野运,更多的还是生人所带的运。 一旦监管出现问题,肯定会有胆大包天的运数猎人为了利益去猎取生人运。 到目前,正式接受委员会所发布的老泰王运灵猎取任务的团体才十一个,而私下里涌入泰国的大小团队、运数猎人、探命师已经接近上万人! 这么大的数量,一个不好很可能会引发巨大的动荡。 委员会目前的全部工作重心都放在这边。 监察部、行动部和情报部都已经调派大量人手进入泰国。 此时明见章手中的这份计划,就是由监察部挑头、行动部和情报部配合形成后,报给季正康的。 如果没有意餐,季正康将在明天的十二人会议上,提出审议申请。 一般来说,这种由主管业务部门提出的方案计划,都会顺利通过。 真正的争议,不在这份方案的内容,而是方案的挑头执行者。 负责的执行者,只要能够为委员会带回老泰王运灵,保证泰国不在此期间闹出大乱子,就必然要记一大功。 在换届将至的时候,这样一功,对于候选人来说,将无疑是极大的加分项! 所以,对于这次任务执行者的争夺,一直极为激烈。 原本明见章也在大力争取。 季正康让他看的,就是附在后面的,备选人名单,以及入选的可能性分析。 总共六个备选人,明见章并不占优势。 没有洲区以下委员会的工作经验,依旧是他最大的硬伤。 对于这种地区级事件,从公正的态度来讲,最高委员会都倾向于让有洲区以下工作经验的人员去处置。 明见章翻完之后,又小心翼翼地把文件放回到办公桌上。 季正康这才缓缓道:“见章啊,我刚才跟几位委员做了下简单的沟通,你想要拿到这次任务,怕是不太容易。大家更瞩意素格力,一来他早年曾在曼谷委员会工作,更熟悉那边的情况,二来他是努猜家族的人,更能得到当地势力的配合。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次换届,素格力没有候选机会,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 这话里隐含的意思就是,如果是哪个候选人去负责这事,很难保证其他候选人背后的势力不会趁机捣乱拖后腿。 最高十二人虽然各有打算,但在这种大事上,总的来说还是以考虑委员会利益为主。 就算是季正康本人,也同样是瞩意更合适的素格力,而非自己的接班人明见章,但明见章此前在这事儿上一直非常上心,就打算借这个任务机会,补齐自己没有地方经验的短板,季正康最多也就是劝一劝,却不能强按着他放弃。 明见章微笑着回应,“如果大家都觉得素格力合适,那我就不争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有些出乎季正康的意料,他便问:“你有别的打算?” 两人相识多年,交往密切,眼下又有接班推荐这一层特殊关系,说话就不用绕弯子,都是直来直去。 明见章便把手头的材料递了上去,“我从海城收到消息,天科大地运迎来了入主的王者级人运,就在今天上午,完成了天地人三才聚合。” “哦?”季正康一听,下意识坐直身体,接过材料仔细翻看,看完之后,沉吟了一片刻,又打开面前的电脑搜了一下,才缓缓道,“海城方面今天正式报送的信息只有一条,火神滕文彦与一个叫魏朝阳的炼运师在工人体育馆搞炼运对决,但已经顺利解决,平安无事。” “那是因为有人在刻意隐瞒,想要暗中侵吞这个王者级人运!海城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事情。” 明见章就把从明心桐那里问来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一听说死了个监察部长,还有噩运骑士出没,季正康的脸色难看起来,重重拍着桌子说:“真是无法无天的,连噩运骑士都敢这么用,这根本就是在挖委员会的根基!” 接着却又问:“那个魏朝阳真那么强?连噩运骑士都能轻松战胜?” 明见章就把视频给季正康看。 季正康看完之后,却道:“你们搞错了,这人不是噩运骑士,是骑士仆从!” 每一个噩运骑士都不是单独行动的孤家寡人,而是配有大量的部下。 骑士仆从就是其中之一,主要负责为噩运骑士养运和协助作战。 强大的噩运为人持续不断带来灾祸,哪怕是久经训练的噩运骑士也不可能无时无刻地独自承受,而运这东西又不能总是存在储运器里,那样会降低活力,影响力量效果,所以噩运骑士在不作战的时候,需要有人帮助分担噩运带来的灾祸。 骑士仆从就是这样的角色。 每个噩运骑士都会配备十三名骑士仆从,轮番携带噩运,帮助骑士分担灾祸。 这些骑士仆从都是被淘汰后还能活下来的原噩运骑士备选,本身就具备一定利用噩运作战的能力,所以在需要的时候,还可以做为帮手协助噩运骑士作战。 但就根本能力来说,他们跟真正的噩运骑士那是天差地别。 明心桐和明见章级别不够,对噩运骑士的了解都是一知半解,看到形象差不多的,就误以为是噩运骑士了。 明见章听季正康这么一说,脸色登时难看起来,“魏朝阳夺走了那个骑士仆从带的噩运……” 季正康道:“骑士仆从除了帮助骑士日常携带噩运外,自身也有受到骑士噩运影响噩化的运数,与骑士所带的噩运形成了密切的主从关系,骑士可以随时通过自己的噩运找到仆从噩化运数的位置,反过来也可以!仆从既然出现,骑士肯定也在海城。他们,中计了!” 明见章立刻就掏出手机,但却没有马上拨打,而是看向季正康。 季正康沉吟片刻,便果断地点了点头。 明见章旋即拨了出去。 几乎就在同时,季正康也拿起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信息随着一个个电话传出去,宛如海面上的乱流,四散奔涌,交互会聚,在平静下酝酿着巨浪。 海城。 委员会紧急事件临时处置管理处。 这个处隶属律法中心管理,所有因紧急发生而不好处置事项物品,统一归置到这里来存放,包括尸体和被拘押的人员。 海城不是重点地区,几十年来基本太平无事,最多也就关押过考证不过非法从业的运数猎人,一般都是交笔罚款就能放出去,所以管理也就渐渐松懈下来。 虽说有近三十名工作人员,但平时上班的撑死能有十个,而到了晚间,更是只留两个人职班。 职班也是屁事没有,就是换个地方睡觉。 被关进来的运数猎人一个比一个老实,就算不锁大门都不敢跑,根本用不着看着。 傍晚的时候,行动部长秦青亲自带队,把王京的尸体和没脸的噩运骑士押送过来,看到处置管理处的状态,不是很满意,但这里不归她管,她没法说什么,只得跟律法中心的头头曲米新主任电话说了一声,但因为噩运骑士身份太过敏感,就没有透露真实身份,只说是跟王京自杀有关联的人员,让他多多留意,不要出了意外。 听到监察部的王京居然自杀了,着实把曲米新给惊到了,但旋即就在心里暗暗报怨秦青多事。 按规矩递送拘押人和物,只要在管理处报备就可以,他过后自然能看到上报信息,这中间无论出了什么事,他最多就担个管理不力的领导责任。 可秦青这样直接跟他沟通,让他就没法子置身事外了,可要说一下子就加强管理处的工作,他却也没那个本事。 承平日久,管理处基本就是走过场的摆设,既然不重要,又没什么屁事,自然就成了各种神仙往里塞人的最佳地点,如今在管理处工作的,叫一个出来都跟海城委员会高层沾着亲带着故,一个比一个谱大,他一个律法中心主任,根本就管不了这些人。 但秦青既然沟通了,曲米新也不能不管,便果断做了两件事情。 一个是跟秦青直接说,王京自杀关系重大,无论尸体还是管联人员,都只能在管理处呆一晚上,明天要是不弄走,可别怪他不讲情面。 另一个是给管理处的头头打电话,让他今晚多安排点人,亲自过去值班,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他这电话打完,管理处的头头就想这姓米的屁事真多,一个尸体,一个被绑得跟麻花似的,能出什么事儿,这么说还不是为了推卸责任,真要出事儿就是他这个管理处的头目落实不力,责任全都得在他身上。 可手下这般神仙,连曲米新都管不了,他一个小头头又怎么管得了,万般无耐之下,只能自己跑跟那两个值班员做伴。 本来这小头头也有些担心,但王京的尸体停得老实不说,那个脸都没了的家伙躺得比王京还老实,就在拘押室的板床上一挺,一动不动,害得小头头进去检查好几回,生怕他死了。 既然一尸一人呆得都这么老实,小头头也就放下心,拉着两个值班的玩刨幺,正赢得开心呢,忽见有人推进进来,仔细一看,竟然是情报部的鲁前进,不由吃了一惊,赶紧把扑克一扔,上去迎接,“鲁部长,你这大晚上的还亲自过来一趟,有什么事儿打个电话不就得了。” “唉,没办法,劳碌命啊。”鲁前进叹气,“王京这老小子没事儿自个什么杀,害得我到这点都不消停,走,带我去见见那个被捉的家伙,有几个情况要跟他对一下,上面还等着听汇报呢。” 小头头没敢多问,毕竟王京一个监察部长突然自杀,这事儿一看水就深得紧,像他这种小虾米知道得越少越安全,于是就亲自带着鲁前进去了拘押室。 进了拘押室,确认无脸中年人无误后,鲁前进也没说话,就瞟了小头头一眼。 小头头识趣地道:“鲁部,你问着,我就在值班室那屋,有事儿喊我就成。” 说完,转身就赶紧跑出去,还很贴心地把门带好,这才返回合值班室。 那俩职班的都掐着扑克等他回来呢,一问是鲁前进来核情况,都没当回事儿,反正天塌下来也不耽误他们在这领工资享受生活,当即便接着打牌,只是其中一个人抓牌的时候,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都听说,老鲁让傅委员给排挤得啥权都没有了,这一看是真惨啊,那么大个部长,办事儿居然连个手下都带不出来,这不成光杆司令了吗?他这部长干不长久喽。” 听到这句话,小头头的动作就是一滞,然后甩下扑克牌就往外跑,临跑扔下一句话,“快给曲主任打电话,就说……” 他刚跑到门口,话还没说完呢,却见门被重重推开,一家伙撞到他脸上,人就倒着飞了回来,话也没说完呢,落下来的时候,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倒霉,一家伙撞到了桌子角上,太阳穴当时就撞出个老大的窟窿来,血哗哗地往外淌,出溜到地上,头一歪就没了动静。 两个值班员都吓傻了,看着一动不动的小头头发了会儿呆,僵着脖子扭头往门口看,就见那个没脸男正站在门口,满身黑气缭绕,仿佛深渊地狱里爬出来的魔怪般可怖可畏。 别说这两位都是托关系进来混饭的草包,就算是海城委员会的正式工作人员也基本没有见过这场面的,当时吓得腿都软了,嗷嗷叫着就往桌子上爬。 为什么要爬桌子啊。 桌子就在值班室窗户前放着,爬上桌子就能顺着窗口逃出去。 门让人给堵了,可不得爬窗户逃命吗? 无脸男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两个值班员争先恐后地爬上桌子,其中一个脚一滑,把旁边那位给绊了个跟头,那位一头就撞到窗户上,把窗玻璃撞得粉碎,脑袋穿了出去,脖子却卡在碎玻璃上,划开了半拉,那血冒得跟喷泉似的,全身抽抽着,却连个惨叫都发不出来,眼瞅着人是不行了。 脚滑那位吓得厉声尖叫,就往后退,桌子才多大啊,一步就退出去,一脚踩空,咣叽一家伙从桌子上倒栽下来,脑袋先着地,咔吧一下就把脖子给摔折了。 眨眼工夫,都没人动手,管理处的三人就全都报销了账。 而且就算调监控看,也是三个人自己不小心把自己作死了,跟站门口的无脸男毫无关系。 总不能因为人家长得丑,就硬说是人家把人吓死的吧。 鲁前进就站无脸男身后,看着这场面,就觉得后脖子嗖嗖直冒凉风,带着从里到外的透心凉,多余话都不敢说,只陪笑道:“车在外面备好了,还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吩咐。” 无脸男人转动着血红的眼珠子瞟了鲁前进一眼,发出嘿嘿的瘆人笑声,重重拍了他一把,“留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明天早上一切就见分晓,大公子会记得你的付出。” 留在这里? 鲁前进看着屋里死的那三个倒霉蛋,心说傻缺才留下来呢,等无脸男人离开,立马进屋把有自己进来的录像内容删个干净,然后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他打算得明白,今晚找地方躲起来,手机一关,别管闹什么妖蛾子,都跟他没关系,等熬到天亮,别管哪方胜出,他都至少不吃亏。 至于派出去办事的卢迁,那是王京的外甥,跟他有毛关系,爱死不死啊! 鲁前进一路小跑出了值班室,直奔大门,本是一切都顺利,可是刚往门外一迈,脚下就是一绊,当场摔了个大前趴,下巴磕在地上,鲜血直流。 他不敢耽搁时间,捂着下巴伤处,就往起爬,可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这一爬竟然没爬起来,手掌按到了不知什么东西,刺得一激灵,当场又趴了回去,抬手一瞧,却是颗图钉,已经深深扎到了肉里。 他哭丧着脸,狠了狠心把图钉拔出来,再往起爬,偏却用岔了劲儿,把腰闪了一下,当时半边身子就木了,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稍一动,腰就要跟断了般痛到要死。 就那么挺了好一会儿,才稍稍缓过来一些。 可是他却不敢再往起爬了,也不敢往外奔了。 一次两次是巧合,三次还出问题,那就是真鬼了! 当然这世上没有鬼,只有名为噩运骑士的诡异物是,却也不是他能抗得住的。 鲁前进哭丧着脸就那么趴在地上,掉头往室内爬。 这一爬倒是一切顺利,什么妖蛾子都没出,安然无恙地爬回到进门的大厅里。 他稍稍松了口气,正想爬起来再图谋别的办法,却发现脸前停住了一双脚。 没穿鞋子,也没袜子,就那么赤着站在冰冷的地砖上,死白的皮肤透着青黑,怎么看都不像是活人的脚。 鲁前进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勉强壮着胆子缓缓抬头,顺着两条腿向上看过去,就见王京亮着一张惨白的死人脸,正冲他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还举起一根手指头竖在嘴唇前,发出“嘘”的轻轻一声。 特么的! 鲁前进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王京慢慢弯下腰,揪住鲁前进的脚脖子,就那么拖着,慢慢向门外走去,嘴里还在喃喃念叨,“魏朝阳,魏朝阳……” 魏朝阳停下脚步,皱眉侧耳,仔细倾听。 此时,他同颜若凝刚刚撸完串,正沿着校区后的小路慢慢往回走。 虽然喝了足一箱的啤酒,但两人量都在那呢,也只是微熏而已,就那么在黑暗中边走边聊。 颜若凝挽着魏朝阳的胳膊,正聊得开心,发觉他突然停步,也不催促,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着,直到魏朝阳再度重新迈步,才问:“怎么了?” “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就挺不怀好意的。”魏朝阳一笑,“这喝酒喝出幻听了吧。” 颜若凝挑了挑眉头,说:“你之前说你借了明心桐的吉星高照,现在还有效吗?明心桐有这个运,不闻不见,也能自然而然避险而行,会不会是那个运气的作用在向你发出提示,有人想要找你麻烦?” 两人往回走这一路上,聊的都是魏朝阳这两天的奇遇以及这个离奇古怪的运气世界,颜若凝那什么脑子啊,举一反推十都是小意思,立马就联想到运气发挥作用上了。 魏朝阳被她这么一提醒,不禁摸了摸下巴,“对啊,你说的很有道理,嗯嗯,这大是晚上的,谁能不睡觉琢磨找我麻烦呢?老许和校长肯定没那闲心……” 颜若凝拍了他一巴掌,“说正经的呢。” 魏朝阳道:“就说正经的呢,就老许和校长看我那眼神,跟要吃了我一样,肯定是怀疑我要把你拐跑,找机会我得跟他们解释一下,我们俩是发小,让他们不用担心我把你拐跑,我还得在这儿至少混两年多呢,不把那俩老头摆平,以后日子怕不好过啊。” 颜若凝道:“放心吧,我给你撑腰,他们俩儿要是敢给你穿小鞋,我就跟你私奔,再不回天科大啦。” 魏朝阳哈哈一笑,“那我这两年多可全靠你罩了啊。” 颜若凝打保票道:“放心好了。不过,你还真想安安份份地在天科大接着念书?就没有别的想法打算?就你现在这本事,挣钱跟玩一样,念不念书没什么打紧了吧。” “费那么大劲儿考来的,不念完多亏?我妈知道了,不得气死?再说了,这特异功能也不保准,万一哪天又没了,那我不抓瞎了?” 要说没想过就此不念,靠运气来个财富自由,从此天南海北到处浪,不再天天受颜若凝的欺压,那是骗人的,但魏朝阳还是想清楚了这里的关节,决定老实念完书,再出去浪,反正他还年轻,想浪也不差这两年。 而且,留在天科大,守着颜若凝和她的运灵,那也名正言顺,能省去很多麻烦不是。 魏朝阳边说着,边掏出手机,往外发信息。 颜若凝伸头一瞧,居然是发给滕文彦的,“我预感有人要找我麻烦。” 滕文彦回复,“什么预感?你还能掐会算?” 魏朝阳,“我借用过明心桐的吉星高照。” 滕文彦,“说吧,上哪儿找你。” “研究生院生物楼,我们去那会合。”魏朝阳回完这句,突然心有所感,抬头望向空中。 一点斑斓的色彩正急速飞过。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来电话的是明心桐。 “小魏,我叔叔刚给我发消息,说是你抓住的那个不是噩运骑士,是个骑士仆从,让我们多加小心!” 魏朝阳眉头一挑,道:“明老师,你立刻去找郭家兴,告诉他,我之所以会出现在海城,是因为天科大出了王者级人运,你们明家已经跟我达成合作关系,只要控制住这王者级人运,将来会分享所带来的利益!” 明心桐问:“怎么解释之前说的跟王京的事情?” 魏朝阳道:“不用解释,直接跟他说,你们明家的力量还没调动过来,今晚有人就要强行收割那个王者级的人运,如果郭家兴能帮忙,过后的利益,我们三方各占三成。记住,是我们三方,不是跟海城委员会!” 明心桐又问:“如果他不敢帮忙怎么办?” 魏朝阳道:“那就直接去找秦青,你叔叔既然能直接给她递消息,说明她是你们明家的人,她一定会出手帮忙。” 明心桐就想问为什么不直接找秦青,而是先去找郭家兴,但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魏朝阳这是在防着明家。 心里不由有些惊惧。 这小子脑子怎么长的,危机当前,居然还有心思考虑以后可能的问题,还有心思提防这个提防那个。 “然后呢,让他们怎么帮忙?” 明心桐自觉得脑子比不了这种家伙,已经不想去琢磨魏朝阳的思路了,只管直接提问。 “把福喜公司潜进海城的那支收割队挖出来!没有这支收割队,他们直接来对付我和颜若凝没有任何意义!” 王者级人运与地运纠缠极深,牵一发动全身,不像普通运灵那样,动手就能弄走,对收割者的专业水平要求极高,要不然王京自己直接动手就是了,没必要秘密调动福喜公司的收割队来海城! “你自己小心!” 明心桐也不废话,干脆地挂了电话。 颜若凝问:“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魏朝阳抬头看了看天空,微笑道:“我带你去见见棉花吧。” 空中,那只彩色的怪鸟再度自两人头顶飞过。 第五十六章 树大有枯枝 魏朝阳存猫的那家宠物店是少见的二十四小时营业。 刚开时本也是早九晚八,只是开了一阵子,总有发神经的天科大学生大半夜不睡觉跑去,有存的,有买的,有卖的,还有啥都不干,抱着自己猫哭鼻子的。 最后,有一位师姐,因为失恋,把前男友送的猫遗弃到了店门口,然后又后悔了,大半夜跑回来,找不到猫后,就开始连哭带嚎,甚至解了腰带,准备吊死在人家宠物店门口,幸好店老板装的摄像头是跟手机绑定的,及时发现赶回来,才避免了一桩惨剧(指老板)的发生。 总之,总有辣么一些大学生的脑回路是不可预测的,永远没人能猜到他们会干出些什么来。 既然不能把这些神经病大学生全都干掉,老板最终选择了二十四小营业,晚上就住在店里了。 所以看到半夜来取寄存猫咪的两人,老板那是一身的见怪不见,只是说了句,“你要是再不来取,明天我可就得给你打电话了。你家猫太凶了,总在这儿呆着,其他猫的心理都要出问题了。” 魏朝阳自然是不信的。 自家棉花多乖啊,不仅乖,还有点蠢,跟凶沾不上边。 直到他看到了棉花。 棉花大模大样地蹲在自家笼子里,而房间里其他的猫全都缩在各自的笼子角落里瑟瑟发抖,一副耗子见了真猫的架势。 大佬气质直接拉满啊! 老板进去拎笼子出来,棉花还一副拽得二五八万样儿,直到看见魏朝阳,立马就变了,转瞬间,又软又萌,拿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盯瞅着魏朝阳,一副好思念主人的样子。 “别看它在你面前卖萌,但是非常凶,也不是说爱打架什么的,就是往那里一蹲啊,其他猫就吓到哆嗦,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猫。” 魏朝阳把棉花从笼子里抱出来,看着它说:“你哪里凶?” 棉花,“喵……” “快给我抱抱,它好可爱啊。” 颜若凝两眼快要冒星星了,迫不及待伸手来抱。 哪知道,她这一伸手,棉花居然往后缩了一下,耳朵瞬间压平,尾巴也垂了下去,缩在魏朝阳手里,全身的肌肉都在微微发抖。 “怕什么,这位可爱的小姐姐,是我铁哥们,我的就是她的,快把这个主人也认好了!” 魏朝阳拍了拍棉花的脑袋,塞到颜若凝怀里。 就在颜若凝接过棉花的那一瞬间,她顶上闭眼蹲着打盹的乌鸦突然睁开眼睛,扑楞了一下翅膀,张了张嘴,便有好些个火星子从羽毛间飞起,落得颜若凝头脸皆是。 火星飘落间,隐约可见几道浅浅的黑丝在空中一闪而逝。 不是消失或者隐形了,而是被火星子直接给燎没了。 部分火星落到了棉花身上,其中一个命窍位置便闪动了一下。 棉花不安地微微扭动身体,却又不敢太大动,只可怜巴巴地看着魏朝阳,一脸求拯救的表情。 魏朝阳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伸手按在那个命窍位置。 里面存的是捡来的金猪落福。 取出来瞧了瞧,没什么特殊之处,看到魏朝阳,还是那么傻乐傻乐的,摇头晃耳朵,还拿头去拱魏朝阳的手指。 只是,魏朝阳把大白猪一取出来,棉花就不害怕了,安静地趴在颜若凝怀里,享受着美女撸毛的侍候。 颜若凝头上的乌鸦不蹲了,站起来,小眼睛瞪得溜圆,看着在魏朝阳手里撒欢的金猪,全身都透着茫然不解。 然后,它一展翅膀,居然从颜若凝的头上飞下来,落到了魏朝阳手中,一脚把大白猪踢到一边,然后小心翼翼地啄了魏朝阳的手指一下。 倒也不痛,只是有种微微的烧灼感。 被踢了的大白猪缩在一旁瑟瑟发抖,全身都冒出淡淡的黑气。 魏朝阳不禁吃了一惊,但面上不动声色,跟老板告辞后,拉着颜若凝离开宠物店,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把刚才的情况一讲,颜若凝也是相当震惊,“你是说我的运灵跑到你手上去了?” 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歪头仔细看了看魏朝阳托着的手掌。 手掌上空空荡荡,就算再怎么相信魏朝相,也很难想像他的手掌上,此刻托着一只猪和一只乌鸦。 “这个很难解释,但可以肯定的是,你这个运灵,它肯定是活的。” 魏朝阳摸了摸乌鸦的脑袋。 乌鸦享受地眯起眼睛,旁边的大白猪嫉气得直哼哼,结果又挨了好几脚,当即老实了。 “能唠两句不?” 魏朝阳试探着想深入交流一下。 乌鸦睁开眼睛,歪着头看着魏朝阳,突然抬爪抓住大白猪,往前推了推。 魏朝阳,“……” 乌鸦伸头去蹭魏朝阳的手指头,意思相当明显,赶紧捋毛,不要停。 魏朝阳无奈地说:“这只猪是我的,你不能拿我的东西送给我。而且,我不是想要管你要东西……” 乌鸦歪头瞧着魏朝阳,然后一张翅膀,朴楞一下飞走了。 它居然飞走了! 飞走了! 扑楞一下就消失在黑夜中,追都来不及追! 魏朝阳大惊,“颜颜,你的运灵,它飞走了!” 颜若凝摸了摸头,“感觉没什么不妥啊。” 她的头上,又显出一轮小太阳,光芒四射,简直跟神仙下凡一样。 只是里面没有乌鸦。 魏朝阳伸手摸了摸,嗯,还是那个运灵。 既然运灵还在这里,那只乌鸦是怎么回事儿? 做为一只被动搜索引擎,一肚子迷惑没法解决,那就必须得摇求场外支援了。 魏朝阳当即就给小白发了个微信。 没大会儿,小白就从天而降。 魏朝阳感动啊,“小白前辈,你可真是太好了,这大半夜的,居然一叫就来。” “我是夜行动物,正在捕食。”小白转着脑袋,认真地看着颜若凝,“嗨,颜美女你好,我是魏朝阳最新的铁杆盟友,,你是他的铁杆发小,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仨就是铁三角啦。” 魏朝阳,“……” 颜若凝两眼放光,“啊,你会说话?好可爱啊,我能摸摸你吗?” “呦,美女,你果然不同凡响,别的女生看到我会说话,都会尖叫妖怪什么的,吓到半死,只有你赞称我可爱!既然这么上道,那么我就允许你抱着我摸一摸,哎哎哎,轻点,轻点,顺毛捋才舒服……” 颜若凝把已经迫不及待把棉花还给魏朝阳,将小白抱在怀里开撸,“魏魏,不如你也教我当个炼运师吧,太好玩了。” 魏朝阳,“老许非得打死我不可!” “当业余爱好嘛,又不会影响研究,爱因斯坦还没事拉拉小提琴呢。”颜若凝说着拍了拍小白的脑袋,“小白前辈,你说我当炼运师好不好,你给我当伙伴,我给你买牛肉干吃。” “好啊,好啊,我爱吃牛肉干,只要牛肉干管够,我给你当宠物吉祥物都没问题,陪你聊天陪你吃饭陪你睡觉,三陪,妥妥的!” 魏朝阳赶紧把小白抢回来,棉花塞给颜若凝,“小白前辈,我是有问题想要请教你。” “有问题?对了,老滕有话让我捎给你。他刚检查了一下天科大的地运,发觉天科大地运应该是被噩运侵染过,嗯,是从根基上侵染的,建议你尽快带颜若凝过去给他看一看。他觉得这事儿水有点深!” 魏朝阳就是一惊。 能让一个三百多岁的老人家觉得水深,那这水得有多深! 小白却接着说:“不过老滕水平也就那样,很可能看错了。他要是看错了,那就卵事没有,当然了,他要是没看错的话,那这事儿就大条了。从根基上侵染地运,意味着从这地运初始起,就有人布局!布局的目的就是为了收割!你懂得伐。” 魏朝阳道:“你的意思是,除了王京那伙人之外,背后还有人要收割天科大的地运?” 小白道:“不是光要收割天科大的地运,也包括已经实现与地运一体合一的王者级人运,就是你的运灵哦,颜美女,而且你的运灵已经跟天科大地运借天时合为一体,想换都换不了,一旦换运,命宫必损,人就死定啦。” 颜若凝笑咪咪地说:“我有颜颜保护我呢,不怕。” 魏朝阳赶忙道:“小白前辈,我问你个事儿,这人的运灵,能自己跑掉吗?不是命宫不匹配之类的,就是好不央的,自己跑了,有可能吗?” 小白呆了一呆,“颜美女的运灵跑了?” 魏朝阳道:“跑了一部分。” “什么叫跑了一部分?”小白转了转脑袋,“从来没听说过。” 魏朝阳道:“那你问我,用专业点的术语来问。” 小白大怒,“你又来这套,你又想拿你丰富的学识来侮辱我!我跟你说,我虽然是一只鸟……” 颜若凝捋着它的猫道:“小白前辈,你帮帮魏魏好不好,他是真需要你帮忙。” “呃呃呃,既然这样,那我就问了。”小白立马口风就变,还往颜若凝怀里挤了挤,“你好好给我捋毛啊。魏朝阳我问你,运在成灵后能够自主部分离散吗?” 这个问题一出,立刻有潮水般的内容哗哗就往魏朝阳脑子里冲。 魏朝阳脑子一昏,立足不稳,身子一晃,差点没当场摔倒,幸好颜若凝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魏魏,怎么了?” “没事儿,算是数据有点过载。”魏朝阳使劲儿晃了晃动,理着脑子里冒出来的搜索结果,“运成灵后有三种自主部分离散情况。 第一是,遭到严重伤害,无法维持整体,通过部分正主离散来维持存在;第二是,完成基本聚灵,进入化妖阶段,可定期离开主体发,捕捉化妖所需材料;第三是,运在聚灵过程中,被暗中种下了借形暗运,聚灵后,借形暗运与本运存在严重冲突,必须离散。 颜颜的运灵气完数足,很有可能是第二种情况,完成了基本聚灵后,开始进入化妖阶段了。哎?运灵还能变成妖怪吗?” 小白歪头看着魏朝阳,“你这都从哪儿学来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还化妖,运又不是实体存在的东西,看不到摸不着,连个思考器官都没有,怎么化妖?想化妖,前提是能独立思考哇,就像我这样的。” “我师傅教的。”魏朝阳含糊地应了一句,目光却落到了掌中的大白猪身上。 说起来,这只大白猪也是自己脱离卢迁跑到自己这里来的。 当时卢迁只是稍稍受到些挫折,它居然就跑了,跟之前了解的运与命宫、行为冲突才会脱离命宫的那些情况都不是很相符,不知道算是怎么回事。 他正琢磨着呢,就见天空中红光一闪,乌鸦居然飞回来了,身周燃烧着腾腾火焰,扑楞楞落到颜若凝头上的小太阳里,翅膀一收,火焰太阳全都随之消失,然后它跳到魏朝阳的手掌上,一脚把大白猪踢开,一低头,往掌心处吐出样东西来。 那是一颗圆滚滚的珠子,指头大小,晶莹剔透,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一看就不是凡品。 凝结的运力,约10点。 运力! 魏朝阳震惊了。 这玩意不是那个大厅给自己开的工资吗? 还以为是多罕见的东西,万万没想到,随随便便就能捡到! 乌鸦把运力珠子往前踢了踢,歪头看了看魏朝阳,然后一伸脑袋。 魏朝阳伸手给乌鸦挠头捋毛。 小白就问:“你那两只手在干什么,做法吗?” 魏朝阳道:“我这手里有运灵,怕它跑了,按着点。” 小白怀疑地说:“怎么看着像在给鸟捋毛?” “手法,特殊手法。”魏朝阳含混过去,道:“小白前辈,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跟你请教一下,你要是不知道,就像刚才那样反应我就可以……” 问问题的当口,魏朝阳和颜若凝也没有就在大街上干站着,而是立刻往天科大返。 进了研究生院,就看到滕文彦正站在生物楼下,手托着罗盘,眉头紧锁,一脸凝重。 魏朝阳赶忙过去打招呼,又把颜若凝介绍给滕文彦认识。 滕文彦仔细打量了颜若凝几眼,就有些惊喜,道:“你这面相,天生凰命,定主天下,将来要当皇后娘娘。” 颜若凝,“……” 魏朝阳道:“怎么你还会相面?” 滕文彦道:“多新鲜啊,做咱们这行的,全靠命骨相来测定命宫,再从命宫来推测可能带的运气,难道你不会?” 魏朝阳道:“那你问我会不会?问得专业点!” 滕文彦,“……” 小白扑楞楞落到滕文彦肩膀上,热情地道:“我来,我来,魏朝阳,我问你,测定命宫是什么?” 魏朝阳等了一会儿,什么结果都没有,就道:“不知道,没学过!” 滕文彦,“你这得是别人问了之后,才知道自己学没学过?” 魏朝阳胡扯道:“我师傅就教了我一年,那么多本事,哪教得完,就搞了个什么灌顶之类的,把他的全部所学都灌给了我,可这灌得太多,我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得别人提出专业的问题,才能想得起来。” 滕文彦震惊了,“我一直以为我们拜真都三官属于道家流派,你师傅怎么还兼容了密教的法门?难道密教法术也是奉运天使传下来的?哎,很有可能啊,听说密教里有一派叫阴阳旬波大自在,跟运气这东西有点关系,有机会要跟他们探讨一下……” 魏朝阳一看滕文彦要让自己带沟里去,赶忙道:“这不一定是密教,先别瞎琢磨了,你说刚才检测出天科大地运让噩运给侵染了,是怎么个说法?” 滕文彦便把罗盘拿给魏朝阳看,“我刚才做了八方测定,其他都正常,唯独东南方有阴损毁败气象。你小女朋友的人运已经跟天科大地运合一……” 魏朝阳赶紧解释,“这是我发小,铁哥们,不是女朋友。” 滕文彦瞟了笑嘻嘻的颜若凝,“哦,可也是,她是皇后命,你一看就不可能当皇帝,她是不能嫁人。” 颜若凝就不高兴了,“前辈,这都什么年代了,早没皇帝了,还皇后命呢,我就不信这些封建迷信的说法,按你们这说法,人这一辈子怎么样,难道是下生就注定了?那还都努什么力,下生先找个算命先生来给看一看,然后躺着等命到就行了。” 滕文彦道:“小姑娘,这你就不懂了,你要是说看个相就说什么能你避灾改命,那肯定是骗子,搞封建迷住。 像我们这种的,定命宫,测运气,那都是科学。人的命宫是随着自身和环境变化不停发生改变的,从来没有一成不变。这也是命师能够给人修改命宫的理论基础。 有位哲人说得好啊,一个人的命运啊,固然要靠自我奋斗,但也……” 魏朝阳赶忙道:“这梗就别用了,咱继续说正事儿。” 又轻轻拉了颜若凝一把。 颜若凝皱了皱鼻子,轻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好在滕文彦几百岁了,自然不会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继续道:“王者级人运与天科大百年地运合一,互补互促,从此之后,覆盖笼罩范围之内,所有运势都会受到影响,变得向上向好,就算是带了噩运,到这里来,都会受到压制,减少灾祸。 这么说吧,这里本应该从此变成一处大运福地,运气一般的,到这里受到滋养,就会直线向好,运气本就很好的,受到滋养,好上加好,诸事无往不利,运气不好的,受到压制,坏事不沾身,时间长了,这坏运气就会被逼得逃离命宫。 有了这处大运福地,别说天科大会一路风光无限,整个海城都会因此受益,而且只要你这小女朋友继续成长,运势不断增旺,会带动更大范围的地区整体兴旺起来。 这才是王者级人运与地运合一的强大之处,要是以后再有机会碰上天时,再搞一次天地人三才合一,出神仙都不是没有可能啊。 可是,地运东南有损,这二运结合不能圆满,刚才说的那些就不能实现了。王者级人运最多按平常水平发挥,带动身边人的运势,覆盖不了整个地区。 而且融合不圆满,不是人运有损,就是地运有损,必然隐藏灾祸,盛极当衰! 来,来,小姑娘,让我测一下你的运灵有没有问题。” 滕文彦说着把罗盘一托,念念有辞,并指朝颜若凝一点。 魏朝阳就见密密麻麻的透明丝线自罗盘上冒出来,一窝蜂般伸向颜若凝头顶。 本来还趴在魏朝阳手里享受捋毛服务的乌鸦仿佛受了惊吓一般,展翅飞起,落回到颜若凝头顶,往那一蹲,摆出个闭止缩脖的造型。 丝线恰到好处伸到,往乌鸦身上一缠,便有火样的光亮顺着丝线流向罗盘。 罗盘上的指针刷刷急速转动,指向一个又一个字符。 “真是难得的好运啊。”滕文彦赞叹道,“我做炼运师三百年了,还头一回看到这么旺盛这么有气势的运,啧啧,要是从政的有这运,必然能当个国王首相什么的,这要是从商的有这运,世界首富也不成问题,好运,极品好运啊,这么极品的好运怎么就能在你这里留下不动了呢?” 魏朝阳不爱听了,“前辈,颜颜怎么就不能留着这好运?她又聪明又漂亮,什么运配不上?我跟你说啊,别打什么坏主意啊。” 滕文彦嘿嘿笑道:“你紧张什么,我三百多岁了,什么运灵没见过?就是感叹一下嘛。这人有三衰六旺,命宫随之变化,一个运气不可能带一辈子,迟早会因为命宫改变而离开,越是强势的运灵,感觉到变化跑得越快。 真要有这么一天,强留下来也只有害无益。行了,她这运灵没有任何问题,那就准是天科大的地运有问题了。那这事儿水可就深了。” 他说着又托着罗盘往生物楼方向一指,透明细线冒出来,联接到那两颗高大扶桑树上。 翠绿的光芒顺着丝线流回来,偏却其中有几条泛着枯黄的光芒,一看就很不健康的样子。 “你看,这天科大地运,是根基有损,说明当年这地运刚刚开始积聚还没成形的时候,就有人提前布局做扣,这样等到地运成熟,来收割的时候,就能减少许多力气麻烦。” 滕文彦托着罗盘给魏朝阳看。 魏朝阳心想,看什么罗盘啊,我又看不懂,还是直接看树吧。 想着滕文彦说是东南方向有问题,就转到楼后东南方,仔细从这个角度仔细观察扶桑树。 这一看,果然发现了问题。 宽大的树干上,有一条巴掌宽的枯褐色纹路,从树根升起,沿着树身一路向上,最终联接的几根树枝,全都枯败得不成样子,稀稀拉拉的干巴叶子挂在上面,似乎随时都可能掉落下来。 冒出枯败痕迹的树根部位,有一座雕像。 一头俯首躬背的公牛。 据说这是当年天科大初建时立起来的。 还是一位国际著名雕塑大师的手笔。 象征着天科大的立学精神。 但每一个看过这雕像的人都会觉得这牛丑得离谱。 呲牙咧嘴不说,五官还都错位了,就特违和。 后来天科大扩建的时候,曾有打算把这雕像挪到新校门口去,后来不知为什么没有挪。 那道枯褐色的痕迹顺着树干延下来,通过与树身重合的公牛雕像头部和前腿,没入雕像基座。 滕文彦已经跟着魏朝阳转过来,见他在不停打量四周,就问:“你看什么呢?” 魏朝阳道:“你不是地运东南有问题嘛,我转过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滕文彦失笑道:“地运与天科大牵联,至少覆盖了整个天科大校园,从这个位置往东南方去,都算是地运东南,范围不是一般的大,想在这片地方找出不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跟大海捞针也没有什么区别。你不是跟郭家兴打了交道吗?不如找他帮忙,动用委员会的力量,多拉些人来,撒网式检查……” 魏朝阳问:“我听小白前辈说,你之前来看过天科大的地运,当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吗?” 滕文彦道:“当时就是一走一过,随便看看,又不准备动这里的地运,我没事细看它干什么,检查地运,很耗力气的。” 正说着呢,魏朝阳的手机响了。 来电话的,是明心桐。 “委员会在东十字大街截住了收割队,抓了几个人,剩下的拒绝投降,现在被围在一幢老废楼里。郭部长想要跟你通电话。” 通话的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很多人在走动交谈,显得极是混乱。 在魏朝阳回复同意后,郭家兴的声音响起在话筒里。 “小魏大师,我们刚才紧急审问了捉到的几个收割队员,得到个坏消息。他们从昨昨天起,就开始准备收割那个王者级人运,所以预先在天科大的布置,刚刚来的路上,已经提前远距离激活,需要尽快解除,不然的话,会对天科大地运产生永久性的不可逆损伤!” 第五十七章 合伙 要是换个人的话,听郭家兴这么说,十有七八会立刻问,怎么解决,在哪个位置。 毕竟魏朝阳现在就在天科大,还和颜若凝的王者级人运有关系,不说自告奋勇,只说就近就便,那也是应当做的。 可魏朝阳毕竟是魏朝阳,听郭家兴说完,只“嗯”了一声,就再没下文。 郭家兴没等到回应,就干咳了一声道:“我们傅委员想跟你通个话。” 就挺突兀的。 本来是等着魏朝阳回应,扯出话头,再顺势把这事提出来。 可现在,魏朝阳不搭茬儿,就只能硬来了。 魏朝阳这才说:“麻烦郭部长了,请傅委员说吧,我听着呢。” 傅通的深厚低沉的声音就跟着响了起来,“小魏大师,你好,我是海城运气监管委员会最高常务委员会委员傅通,关于福喜公司这个事情,想先跟你通个气。” 魏朝阳把免提打开,示意颜若凝来听,滕文彦也毫不客气地凑了上来。 傅通继续说道:“按照规定,各类运气服务公司,派遣收割队前往某地收割运气,需要向当地委员会报备,否则就是非法收割。 所在地委员会可以动员一切手段给予打击,并在结束后,将情况报送至洲区委员会。 当然了,具体情况还要具体看,福喜公司是北方最大的运气服务公司,在整个东北亚的运气服务公司中也是能排得上名号……” 话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再下去,似乎没说完,但实际上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 对于傅通而言,这是个极难做出的决定。 明心桐按照魏朝阳的指点,联系上郭家兴把事情一说后,郭家兴当时就恍然大悟。 原本想不通明家为什么会跟魏朝阳结盟,与王京为敌。 明家是委员会内部最大的世家之一,运灵虽然罕见珍贵,但对于他们这样的历史悠久的世家来说,为了一个两个就与王京这种背后有大靠山的地方实权人物为敌,并不是什么划算的买卖。 可要是为了王者级人运,那就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但转过来说,王者级人运的事情一旦爆出来,影响也实在是太大了。 郭家兴最开始的时候,只是想借魏朝阳的本事,弄个运灵给自己的即将到来的退休生活找找补,而傅通想要和魏朝阳搭上关系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在委员会内部晋寻求强力支持罢了。 现在,眼瞅着海城这事儿越搞越大,其实还是违背了两人最初的心意。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郭家兴是真不想管这档子事儿,刚想开口拒绝,却突然想到了另一个消息。 下午王京出事后,是行动部部长秦青亲自带队前去处理的。 她甚至都没有先向最高十二人汇报,而是把王京的尸体和那个噩运骑士押起来之后,才做的事后报告。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郭家兴做为地头蛇,对每个空降的外来户背后关系都摸得门清。 秦青的背后是明见章,早些年给明见章做过行政秘书! 有秦青在,明家完全有能力把手伸到海城自行其事。 而且明家在这里还有个准姻亲的齐家能联系呢! 明心桐先来找他郭家兴,肯定是因为联姻的事情,对明家还有心结,可如果他拒绝的话,走投无路的明心桐肯定会去找秦青和齐家。 而齐家老三齐正光,如今就是海城委员会最高十二人之一,也是傅通本次谋求晋升洲区位置的最大竞争对手! 齐家本身又是海城地区的坐地豪强,影响力巨大,别说让他们借机拿到了王者级人运的控制权,就算是借机分润到了其中的好处,也足够让齐家势力膨胀到骇人的地步,到那里弄不好整个海城委员会都会成为齐家的传声筒。 这无论对郭家兴和傅通来说,可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所以,郭家兴就问了一句,“明监察,来找我,是你的决定,还是小魏大师的?” 明心桐如实回答,“小魏大师这么说的。” 郭家兴就不再犹豫,立马带着明心桐去见傅通,把事情讲了一遍。 傅通的想法果然跟郭家兴一模一样,在短暂的思考之后,便果断做出决定,帮魏朝阳解决这个隐患。 能够搭上魏朝阳这个炼运师,就已经是意外之喜,要是能再借此分润到王者级人运带来的利益,那简直就是老天爷在成全他傅通了。 当然了,傅通还是想跟魏朝阳先沟通一下,毕竟魏朝阳现在只知道郭家兴,不知道他傅委员,他得让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不过既然魏朝阳已经先提了要求,他要是不办就先通话,未免会有要挟的意思,怕会被魏朝阳误会,传说中的炼运师可都是小气得很,一旦误会了,就不好往回圆了。 所以傅通第一时间安排调查收割队的下落。 有明心桐提供的信息,这事儿极为好弄。 傅通和郭家兴分头行动,他前往情报部,郭家兴则找上朴昌这个福喜公司在海城分公司的经理。 可当傅通找到情报部的时候,却发现部长鲁前进下落不明,电话打不能,人也找不到,连秘书都不晓得他的下落。 好在这两年鲁前进被傅通排挤得没了实权,情报部的骨干全是傅通的人,既然鲁前进不在,傅通干脆亲自接管情报部,内外调查同步进行,只个把小时,就把卢迁给挖了出来。 卢迁在几天前到财务那里报过一笔费用,说是按鲁前进吩咐接待外来工作人员用的,具体接待的人按要求保秘。 情报部做事,向来神神秘,卢迁手里又拿着鲁前进批的许可,财务也没多问,就给走了手续,当然了钱是不能立刻就给的,只把手续留了下来。 这手续里就有某家酒店的住宿押金票据。 这张票据现在不能报,只是做为卢迁报销用车和用餐费用的凭证,等结了住宿费之后,才能再报。 傅通再一问,这事儿整个情报部居然再没其他人知道了,立刻就毫不犹豫地联系了秦青。 一般抓捕行动,都是由行动部负责,更何况秦青还是明见章的人,肯定不能绕开。 秦青接到消息之后,二话没说,就带队出发。 结果在酒店扑了空,细一打听,才知道卢迁刚刚来过,把人带走了。 这大晚上的,突然离开,那显然就是要采取行动了。 秦青一面往天科大赶,一面把情况报告给了傅通。 刚赶了没多久,就接到郭家兴的通报。 郭家兴见了朴昌之后,也没提王者级人运的事情,只说你们福喜公司暗中派了支收割队到海城,没跟委员会报备,让朴昌解释是怎么回事。 朴昌表示对此毫不知情,也没有接到总公司的相关通知,所以就算这事儿是真的,也不可能是总公司的官方行为,很可能是内部有人公器私用。 然后他就立刻主动联系在总公司的朋友帮忙调查。 为什么他会这么积极主动?因为他已经知道王京自杀的消息。 海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圈子里就这么多人,这么大的事情,早就传得纷纷扬扬,朴昌本来就对投向郭家兴心动,听到消息之后,震惊之余,便立刻拿定了主意。 如今郭家兴亲自上门,他必然得好好表现。 这一打听,还真让朴昌打听到了。 福喜公司虽大,但收割队总共只有三支,因为他们的行动过于敏感,任何去向都要做严格登记。 朴昌这朋友是总公司行政办的,跟登记负责人就坐对面桌。 这行动登记也不是什么保密的事情,登记本平时就搁抽屉里连锁都不上,拿出来一瞧,就找到去向时间和带队人以及联络方式。 这个联络方式不是手机,而是福喜公司内部通话器,能够定位的。 拿到了这个信息,朴昌立马就在海城公司这边定位到了收割队的位置。 秦青按着郭家兴转交的信息,组织人员就近拦截,成功在距离天科大不到两公里的位置,把收割队给拦了下来。 各类运气公司的人见了委员会的工作人员基本都跟猫见了老鼠一样。 秦青本以为只要拦住,这事儿就算解决了。 哪知道,福喜公司收割队这帮人居然公然冲击阻拦的行动部人员,突然开车撞飞了两个工作人员,发疯一样往天科大那边冲。 接到这个消息后,无论是秦青,还是傅通郭家兴,都大为震惊。 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哪家运气公司敢这么挑衅委员会的权威了! 不是福喜公司疯了,就是这里面还有别的更大的事儿,让福喜公司的人敢于无视委员会的强大力量! 傅通立刻命令秦青继续带队拦截,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帮人进入天科大,又安排情报部的人协助监察,然后紧急发起了一次最高十二人的网络会议,简单通报福喜公司收割队未经报备批准就进入海城的这些情况后,提出了动用四支队参与拦截抓捕行动以及自己主持行动的意见。 四支队是属于最高十二直接掌握的武装力量,想要动用,必须得上会才行,不然哪怕是常务委员也不能直接调动。 虽然最高十二人各怀心思,但这种挑衅行为,已经等于是公开打海城委员会的脸了,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别管有什么想法,都绝对不能容忍这个行为,当即就全票通过了傅通的提议,并且正式紧急授权傅通代表最高委员会全权处理此事。 傅通开会的工夫,秦青带队赶到现场,拦下了收割队,收割队冲不过去,便掉头开溜,秦青靠着情报部提供的信息,一直紧追不放,等到了傅通调动的第一支队到来形成合围,最终成功抓捕三人,并把剩余六人堵进了一处废弃多年的老楼里。 通过紧急审讯,拿到部分情报后,傅通便决定与魏朝阳通话。 不仅仅是要亮明自己的存在,还要亲自听听魏朝阳在这件事情上的意思。 如何处置这起事件,还要看魏朝阳怎么决定。 他之所以要说明福喜公司在海城委员会心目中的地位,就是要看魏朝阳的态度。 不过,他这话说得太过隐晦,要是内行人的话,一听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傅通以为魏朝阳都跟明家暗地合作了,显然是正经的圈人士。 可问题是,魏朝阳他就纯粹是个外行人,虽然听出来傅通话里有话,却一时搞不清楚他的具体意思,不禁有些为难。 滕文彦一看,笑着插嘴道:“傅委员这是想借机逼我们小魏大师做决定吗?” 顿了顿,补充道:“我是滕文彦!” 傅通一听滕文彦自报名号,不由得身子一震,下意识看了郭家兴一眼。 他正坐在车里,手机也开着免提跟郭家兴一起听呢。 郭家兴几乎同时看到傅通。 两人对视一眼,便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个魏朝阳果然不是一般人! 火神滕文彦这种桀骜之辈,不仅要捏着鼻子,用自己的几百年的名声硬捧,有事儿居然还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 只凭这一点,之前的决定,就赌对了! 傅通立刻不再云里雾里的含糊着说了,直接道:“滕前辈,您误会了,我怎么敢逼小魏大师做什么决定,实在是这件事情我也很难为啊。您二位现在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们,委员会运作需要足够的资金支持,但做为监管者,又不能经营运气,所以需要各类运气公司提供外围服务。 福喜公司是我们北方几个地区委员会合伙扶植起来的重点企业,不仅是我们北方业界的牌头,这些年也为各家委员会提供了丰厚的资金回报,让我们能够顺利运转。 从我这个委员的角度,自然是不能对福喜公司处理太重的,处理得太重,北方地区没了自己牌面支撑,面子和里子都损失太大,光是海城委员会这边就通不过,更何况还涉及到其他几家委员会。 可是从小魏大师这边考虑,福喜公司敢于对小魏大师掌握的王者级人运下黑手,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的,自然是处置越重越好! 我现在,实在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啊!” 虽然说得很实在,但傅通还是在试探魏朝阳的意思。 炼运师最大的特点,不是有一手炼运神通,也不是睚眦必报,而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一般来说,他们都是为了炼运才会在人前表露身份,但完成炼运之后,往往就会直接闪人。 如果魏朝阳也是抱着这个打算,那傅通自然还会帮魏朝阳,跟他结个善缘,但却不会卖大力气得罪太多人。 帮的这个度,看的就是魏朝阳能在海城呆多久。 魏朝阳这回听明白了,抬头看了颜若凝一眼,颜若凝冲他眨了眨眼睛,他便道:“王者级人运与地运借天时合而为一,是难得一遇的大事件,真正的影响需要时间才能慢慢显现,但可以肯定的是,海城地区的好运气会因此而呈现爆发性增长,我在完成师门试炼后,会在海城多呆一段时间,至少在完成学业之前,不会离开。咳,我是准备考研的。” 傅通一听,妥了,这位下半年才大二,光本科就得再读三年,考了研再读三年,那就是那六年,就算不读博了,读完研就闪了,有这六年也足够了。他如果六年都爬不到总会位置,那还要什么靠山支持,直接在海城退休就完了。 “小魏大师,看得真是长远,那不知道有没有具体打算?你的身份已经显露,过后肯定会有很多人上门来拜访你,肯定会影响到你的日常生活和工作,不知道需不需要我这边提供些帮助?” 魏朝阳这会儿工夫已经把思路完全理顺了,“我现在手头有两个临时找来的帮手,一个叫李顶,一个叫吉德天,我安排他们去注册了一家公司,我在海城这段时间,从我这里出手的运气,都由这家公司专营,如果傅委员感兴趣的话,可以考虑参一股?” 傅通喜出望外,道:“这个不合适,我在委员会任职,按规定是不能参与运气公司经营的,当然了,如果小魏大师有开办运气公司的想法,我愿意推荐些人来给你打打下手,另外在委员会这边,我会为你争取最佳的政策。 说来也是巧了,前阵子开会的时瞧,郭部长还感叹说海城这么要害的地方,居然一家像样的本土运气公司都没有,还得靠福喜给我们撑面子,我们就打算孵化一两家本地的代表性企业,如今你这个炼运师要开公司,那不比谁开都强? 正好,郭部长手头有家新成立的公司,原本是要想受这个孵化政策的,不如和你这个公司合股经营,大家各取所需?” 郭家兴现在手头自然是没有这么个公司的,今天之前他还混吃等退休呢,哪来的那个干劲推动什么新公司,不过现在既然需要,那自然是分分钟可以弄一个出来。 魏朝阳道:“王者级人运所得利益我们三家各占三成,还有一成是留给我师姐,颜若凝,也就是王者级人运的拥有者。 除此之外,既然成立这么个公司,肯定不能只经营这一项,至少我炼的运也会通过这个公司来卖,所以我这边的股份要多占一些,我占的这些股份里,除了我自己之外,还有师门要占一部分,滕前辈要占一部分。 傅委员你觉得怎么样?” 傅通思忖片刻道:“不如我们把未来的经营分成三块,各成立一家公司,然后由三家公司合股成立集团。 一家专营王者级人运带来的种种好处,比如说想借地利蕴养运气运数的,想借王运压制噩运的,想借地运经营生意的,这些都得收费,这一家,按你说的三三制加一占股; 一家专营你和滕前辈炼出来的运,只做出售,因为这些运不是天然生成的,委员会无权过问,所有经营收益都不用经过委员会,这一家你们可以独占股份; 第三家则做各类运气的出租服务,也就是福喜公司的业务范围,不仅可以出租你们独家公司出售的运,也可以租委员会拍卖的运。 三家合股成立的集团,按三家公司各占三成股份,再拿出一成股来做机动。” 这里面就隐含的意思就多了。 魏朝阳要不是学经贸金融的,没准还会觉得这么搞等于是脱了裤子放屁,太过麻烦,但此时听傅通一说,就知道这位傅委员是真正要把这家公司当事业来做,所以才会在开始就设计这么复杂的股权和经营结构。 这样一家注定会成份复杂且利润惊人的公司,这样的设计从各方面来说,都是最好的。 魏朝阳道:“就按傅委员说的办,明天我们见一面,再具体商量。” 傅通当即道:“福喜公司暗中派遣收割队潜入海城,是一重罪,意图伤害地运,又是一重罪,严重违反委员会的规定,必须严惩不怠! 我会向在海城常务委员会议上提出吊销福喜公司执照的处置意见,取消他们所有运灵的使用权,并上报亚洲区委员会审核。 在亚洲区委员会反馈结果之前,海城委员会将在自己职权范围内,停止福喜海城分公司的一切经营,没收全部资产,从此以后禁止进入海城!” 傅通的这个提议只要通过,魏朝阳劫了福喜公司运灵的事情,也就随之解决,根本不是个事儿了。 至于蝴蝶翩翩那个运灵,当然最好是交还给委员会,但如果魏朝阳不想交还,可也没问题,只要把锅扣在福喜公司身上就可以了。 魏朝阳对傅通这个想法感到很满意。 虽然自己不小心劫胡了福喜公司的运灵,理亏在先,但自己毕竟是无心之失,而且也没给福喜公司造成损失,当时想着也是把运灵赶紧还回去,哪知道福喜公司上来就喊打喊杀,简直不是一般的霸道。 既然对着自己喊杀喊杀,那么自己这边给予回击,直接赶绝,也是理所应当的。 “傅委员,你这个提议在亚洲区委员会上通过的机会率有多大?” 傅通老实回答:“机率不高,毕竟这里还有其他几个地区委员会的利益,他们肯定会全力反对,我提这个意见,不过漫天要价,这次的问题这么严重,如果我们做为当事方提议不能通过的话,亚洲区委员会肯定要给我们别的条件来做为补偿。 我设想的能争取到的最佳结果是拿到三样条件,一个是罚款,至少也得罚个十亿才行,第二个是地区禁入,我们海城委员会管辖的地区从此禁止福喜公司进入,第三个是福喜公司凡是在海城地区取得的运,都会被取消使用资格!” 魏朝阳便道:“这样也不错,那么大个公司,真想一棒子打死也不容易,那就这么办吧。刚才郭部长说收割队提前激活了设置,想要损坏天科大地运,那设置在什么位置,我现在就在天科大,可以就近过去。” “在研究生院西北侧的亭子顶上安了个微光发射器,会定时发射光束,照在地运的核心点上,通过持续照射,破坏地运聚集,消减地运覆盖力量,减轻地运与王者级人运的联系密度,为收割人运做准备。” 第五十八章 ready go! 挂了电话,傅通的兴奋难以抑制,猛得在空中一挥拳头。 郭家兴也是乐得合不拢嘴,道:“这事儿要是成了,不敢往大了说,一份类似齐家的基业,那是准准能打下。” 傅通意味深长地道:“我还有不到六个月的时间,师傅,就看你和小魏大师这边了。” 他想要在换届之前拿到足够的资本上位洲区级委员会,最好的依靠就是这家即将成立的集团公司。 只要能够在这段时间内,把这家公司发展起来,打造成东北亚地区的新星头牌,把足够多的相关利益方拉拢进来,到时候他们自然而然就会主动推着傅通上位。 运气服务公司做得越大,就要求在委员会内部的代言人位置越高,两者是相辅相成的。 从来没听说哪家运气服务公司没有委员会内部关系能够做大的。 而想要把这家新公司快速做大,形成足够强的利益网,最关键就在于魏朝阳这个炼运师的支持。 炼运师炼出来的运,只要来路清白,就不受委员会的管控,可以随意出手售卖。 有了这三家公司,魏朝阳完全可以借助王者级人运和地运所形成的这块宝地,培养好运,炼化的运气出售给自家集团的服务公司,再由自家集团的服务公司来出租获利。 这样一个内循环成形,最重要的是就是所获得的利益可以不用向委员会缴纳,完全自享! 简直可以说是,自委员会成立以来,从未出现过的独立于委员会体系之外的势力! 这里面的关键,炼运师,王者级人运与地运相结合,缺一不可! 现在,傅通向魏朝阳表现自己的时候到了。 傅通深吸了口气,推门下车,向着等在外面的一众委员会工作人员道:“按计划行动,向他们下达最后通碟,再敢于抵抗者,格杀勿论!委员会的权威与尊严,不容侵犯!” 众人齐声应是,立刻行动。 随着接受命令人群的散开,将前方黑洞洞的废弃大楼包围得严严实实的上百行动人员,立刻从各个入口向楼内推进。 手电的光柱在楼层间晃动,黑压压的人群逐个房间推进搜索。 散布在楼宇四周的车辆,打开了车顶的探照灯,巨大的光圈将整个楼四面映得雪亮。 高音喇叭开始持续喊话,“这里是委员会下达的最后通碟,你们必须立刻放弃抵抗投降,否则将格杀勿论……” 更远一些的外围街道上,大型施工车辆在各个道口开动起来,巨大的轰鸣噪音掩盖了喇叭的声音。 “前方施工,绕路行驶”的大牌,将意图从此路过的车辆阻挡在外。 整个海城委员会已经开始倾力动员。 从傅通做出决定那一刻起,这件事情就已经上升到委员会的权威受到运气服务公司挑战的层面上了。 从这一刻起,这件事情的处置,只逐级上报,不断扩大,绝对没有压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可能! 当傅通开始行动的时候,魏朝阳也决定前去解除收割队的设置,保护天科大地运不受伤害。 颜若凝想跟他一起去。 魏朝阳却道:“就是解决个装置,没什么大不了的,今天晚上应该没什么事了,你还是先回去好好休息。” 说完,冲颜若凝眨了眨眼睛。 颜若凝撇了撇嘴,“行,那我回去休息。对了,明天你去办事得带着我,这么有趣的事情,我必须得参加。再说了,我可是你们成立公司的重要关键呢!” 说完用手往头顶上比划了一下。 魏朝阳笑呵呵地说:“行,你不怕老许催你搞论文就跟着我一起去。” 转头又对滕文彦道:“滕前辈,明天你去不去?” 滕文彦道:“我还缺你们那点钱?这公司算我干什么?你也不先征求我的意见,就自作主张,过份了啊。” 魏朝阳笑道:“我这还年轻,本事虽大,但经验不成,还得您这个老前辈帮我一把,别让傅通那帮人把我给带坑里去。” 滕文彦这才勉强点头道:“行啊,那我就帮你一把,明天也跟你跑一趟,撑撑场面。” 小白朴楞着翅膀道:“你就装吧,能跟天地人三才合一的事情搭上关系,还不偷着乐,人家小魏主动给你机会,你还在这儿装上了。” 滕文彦大怒,伸手就去打小白,“你胡说些什么,我纵横天下三百年,炼运无数……” 小白飞起来道:“可惜一个王者级人运都没接触过,更别提参与三才合一的大事件了。哎,小颜美女,我跟你说啊,老滕刚拿到长命百岁的时候,可怕死了,什么大事儿都远远的溜边走,就怕坏了长命百岁的运势,如今他倒是抖起来,这个不怕,那个不怕,天天作死,我就看不惯他这个得瑟劲儿……” 说着落到颜若凝肩上,“我决定不跟这个死老头啦!” 滕文彦大怒,就要上去抓小白。 颜若凝赶紧躲到魏朝阳身后。 魏朝阳张臂拦着劝道:“前辈,前辈,冷静啊,没必要跟一只鸟置气。” “我纵横天下三百年,谁见了不得老老实实的,偏就这破鸟天天跟我过不去,我,我不要它了,它爱跟谁跟谁!” 滕文彦气得脸红脖子粗,一甩袖子,也不答理魏朝阳的招呼,转身就走,眨眼就没了影子。 魏朝阳和颜若凝面面相觑。 小白却是得意地道:“美女,美女,我以后跟你吧,我跟你说啊,炼运师的本事我都知道,你想学,我教你啊,哈哈,再也不用受那死老头的气啦,哈哈……” 颜若凝开心地道:“好啊,那我拜你为师。” 魏朝阳赶忙劝道:“颜颜,你冷静一下,它是只鸟啊。还有啊,它虽然是只鸟,但是只会说话的鸟,就跟妖怪一样,你得小心些,别让它占了便宜!” 小白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只雌鸟,跟颜美女是同性,占什么便宜。” 魏朝阳却不放心地道:“这年头,搞百合不比跟搞基的少,同性怎么了,没准儿更危险!” 小白瞪大了眼睛,“哦哦哦,你不说,我还没想过呢,做为一只妖,很可以尝试一下,反正颜美女只是你发小,又不是你女朋友,我们两个搞什么,你也管不着……” 说完,还拿脑袋去蹭颜若凝,把颜若凝蹭得咯咯直笑。 魏朝阳现在感受到了滕文彦的心情。 这只鸟,真的很贱啊。 “行了,你快去办事吧。”颜若凝推了魏朝阳一把,“快去快回,我还有点害怕,今晚你在我这儿住,天亮再走,我给你留门。” 小白扑楞了下翅膀,提醒道:“颜美女,你这是引狼入室,如果他兽性大发,可怎么办?” “他又打不过我。”颜若凝拍了拍小白的脑袋,“再说了,不是有你保护我嘛,你可是我师傅,你不保护我,谁保护我?” “对呀,放心吧,有我保护你呢!” 小白立刻挺胸态度,睥睨魏朝阳。 魏朝阳就很想打鸟。 但想想还是算了,堂堂男子汉,跟只鸟一般见识,太掉价了,等回头找机会,偷偷拔它毛好了! 颜若凝目送着魏朝阳离开,这才转身返回宿舍。 天科大的研究生宿舍条件算不上好,一般是两人一间,不过颜若凝自己占了一间,在校长的亲自关心下,改成了宽敞的单人宿舍。 她抱着棉花,带着小白,哼着歌,脚步轻快地回到房间,还特意留着门没关,进屋从柜后拽出张简易床来,放到自己床旁边,又拿出套被褥枕头,仔细铺好。 小白震惊了,“他经常在你这里睡吗?” 颜若凝道:“我经常会做噩梦,吓醒了,不敢睡,就把他叫来陪我,陪我到天亮再走。” 小白更震惊了,“他来过这么多次,居然都没把你这么个大美女给睡了,简直禽兽不如啊!” 颜若凝笑着拍了小白脑袋一把,“哎哟,前辈,你是一只鸟啊,怎么尽说这些虎狼之词。我们两个是发小,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他哪能做得出来那种事情。” 小白哼了一声,“青梅竹马什么的,最容易擦枪走火了!他居然对你这种大美女无无动于衷,有没有考虑过他可能是个基?我跟你说啊,最近我在晋江看文,这才发现原来世界上这么多搞基……哎,什么鬼!” 颜若凝问:“怎么了?” “别动,有问题!”小白扑楞了下翅膀,警惕地把头转来转去,“我感觉到,局部运势在发生改变!” “你还能感觉到这个?”颜若凝好奇地看着小白,伸手去摸它的头,想要安抚她,可是一抬手,却不小心在简易床边上的刮了下,登时把手背刮出道斜长的口子来,血立刻流了出来。 “别动,千万别动。”小白的声音变得紧张起来,“我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颜若凝问:“什么危险的气息?” 却忽听有个低沉的声音说:“传说中有长生种的储运兽能够闻到噩运所带来的危险,想不到居然是真事。”一个缓身散发着黑气的阴影出现在门前,似乎转了下头,“嘿嘿,连门都不开,倒是省了我些许麻烦。” 小白惊叫:“噩运骑士!” “不亏是火神的储运兽,有点见识。”黑影缓缓挪进房间,屋顶的灯突然啪地碎裂,黑暗随之铺满整个房间,只余下窗外月色带来的些微亮度,将不大的房间,切割得明一块,暗一块。 颜若凝稳稳地站着,毫无惧色,“你是来抢我的运灵的?” “这是一句正确的废话。”黑影稳稳的立在房间中央,身上的黑气向外漫延,离开身周大概米许远,就消失无踪。 颜若凝又问:“不是说得很解除地运和我的联系,然后才能收割运灵吗?福喜公司的收割队已经被委员会给拦住,过不来了,你这是白废工夫吧。” “嘿嘿嘿,看起来你懂的也不少嘛。”黑影发出阴沉的笑声,“不过,那只是一般的收割方式,实际上还有另外一种收割方法。只要把你的头割下来,带着离开足够远的距离,就可以自动解除人运与地运的联系,而且只要防腐方法得当,只要你的头不烂,命宫就可以持续相当长时间的活性,保持运灵的健康正常。” “要是这么简单的话,你为什么不直接过来杀我,还要搞那么多事情?”颜若凝出乎意料地冷静,依旧保持身体纹丝不动,淡淡反问:“还是需要做些布置吧。”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么多话?就是因为要完成最后的布置。我的侍从会在外面布置一个简易阵法,既防备有人能冲进来救你,也可以暂时中断你与地运的联系,这样割你脑袋的时候,就不会因为生命体征变动而引起地运的关联变化。其实,你应该趁着刚才,拼着身受重伤试着逃一下,没准儿还有活命的机会,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黑影向着颜若凝伸出黑气弥漫的手掌。 “千万不要动,不动,还能少受些苦。这里已经被我的噩运八难三灾所覆盖,噩运场范围内,只要有东西移动,身边的任何物品都会对你造成伤害,移动幅度越大,伤害就越多越重!比如说,这样……” 小白羽毛突然掉下来一根,飘飘然落到颜若凝的脖子上,立时在白玉般的皮肤表面割出一道鲜红的伤口。 “这是靠不断叠加机率来制造大量伤害的噩运吗?”颜若凝若有所思,她已经从魏朝阳那里知道了些粗浅的运气知识,脑子又灵光得无人能比,立刻就做出了判断,“你想用这种噩运的话,自己一定也遭受过重重伤害吧。遭受这么多的重叠伤害,就算每次都能得到及时救治,你的身体也一定会因此而遭到不可逆的严重损伤,遭受损伤的身体,在近身肉搏上基本都会很差,只要能够靠近你,就可以轻松把你打倒!” “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可惜你根本没有机会靠近我啊,站着别动,让我割下你的脑袋,放心,我的刀很快,一点也不会痛……” 雪亮的弯刀自黑影袖中缓缓亮出,在月光下反射出骇人的凶光。 突然,一条人影自房间中黑暗的角落里一跃而出。 此时,整个房间都处在噩运力场的覆盖之下,所有人和物都要受到噩运的影响。 这人影一跳起来,便不自觉得被桌子椅子床撞到,上面乱七八糟的零碎物件在撞击中飞起,纷纷砸在人影身上。 满身鲜血飞溅,如同猛然下场了一场小雨。 空气中立时充满刺鼻的血腥气味儿。 就在这一刻,颜若凝的眼神变了,变得无法形容的凶猛,可是尽管全身都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可她却依旧一动不动。 跃出的人影,就这么带着飞崩的血雾,呼啸着冲向正抽刀而出的噩运骑士。 噩运骑士明显有些出乎意料,但动作却丝毫不慢,一把就将弯刀扔了出去。 弯刀在空中旋转着,撞向扑过来的溅血人影。 那人影掏出一柄八角锤,信手一挥,便正正砸到弯刀上,将弯刀当场砸断,紧接着一锤砸向噩运骑士。 噩运骑士闪电般后退,同时将手边遇到的东西,全都胡乱扔起来。 这些乱扔的东西,纷纷撞向追击过来的人影。 有噩运覆盖,哪怕轻轻一刮,也能对人影造成伤害。 可是那个人影竟然不闪不避,就那么直楞楞的冲过来,仿佛失控的火车头般。 扔起来的东西撞到他的身上,也只不过再多溅起一篷鲜血,使他身周笼罩的智力雾变得更浓了一些。 人影冲至近前,猛得一锤挥下。 噩运骑士急忙一躲,锤子打在肩膀上,发出沉闷的碎裂声,整个胳膊都不自然的甩了起来。 他不由闷哼一声,从怀里取出一叠扑克牌,信手洒了出去。 扑克牌宛如飞刀般在空中旋转着割向冲来的人影。 人影,依旧,不闪,不避,就那么冲过扑克牌阵,合身撞进了噩运骑士的怀里。 噩运骑士前胸骨骼发出清晰的碎裂声响。。 他惨叫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人影站到身前,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 噩运骑士艰难地抬起头,看清楚人影的样子,低低发出一声呻吟般的吼叫,“魏朝阳,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本应该去亭那边解除设置的魏朝阳,此刻满身浴血,宛如屠场中走出的屠夫,浑身都散发着令人恐惧的血腥味道。 要是换个人,在噩运场的威力之下,这么横冲直撞,不说被切割得七零八落,也得浑身重伤,根本无力进攻。 可是魏朝阳现在身上叠着吉星高照、有惊无险、战无不胜三重buff,噩运带来的伤害虽然不可避免,却都能够及时避开要害。 此时他虽然浑身鲜血淋漓,仿佛个血人一般,看着骇人,但实际上都只是皮肉外伤,对作战能力基本没有影响。 听到施女士的惊呼,魏朝阳咧嘴一笑,却根本不废话,抬手伸向噩运骑士的头顶。 难道他会停下来告诉这个敌人自己早在傅通那边拉住收割队后,就已经警惕一直没有出现的噩运骑士,后面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演戏,之所以三人分开,也是为了把潜藏暗中的噩运骑士给钓出来?他在离开之后,就借助阴影潜行回来,就连颜若凝没有关门,其实也是为了引诱噩运骑士从门而入,方便他展开伏击! 唯一没有料到的是,这个噩运骑士的噩运力量这么强,就算能战胜,这一身的伤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这些,当然不会告诉她啦。 只有反派会死于非要解释自己多牛逼的强迫症,正派从来都是话不多说就是干啊! 施女士的头顶上,有一团扭曲的噩运,宛如一个肉/团,布满大大小小的嘴巴,鲜血淋漓,触手如林。 魏朝阳一把便将这噩运稳稳捉住。 运灵:八难三灾。 魏朝阳心里就是一动。 从王京这个骑士侍从身上捉来的,也是八难三灾,不知这里有什么说道。 手上动作丝毫不慢,捏住八难三灾就下揪。 这一揪,这八难三灾却好像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反倒是那个面目模糊的噩运骑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满身黑气急速收缩进那个肉块般的运灵里,露出一张僵硬臃肿的女人脸。 如果鲁前进在这里的话,就会一眼认出她,正是接替王京来督促他继续采取行动的施女士。 黑色的血流顺着眼睛鼻子耳朵汩汩淌下来,整个身体都因为痛苦而抽搐,可那脸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魏朝阳皱起眉头,紧紧捏住八难三灾,正想再次努力重揪,可已经痛苦全身抽搐失常的施女士却突然发出一声爆吼,“我们一起死吧!” 她的脸皮突然就裂开了,碎皮哗啦啦落下来,露出一张密布着层层叠叠紫黑伤痕,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模样的恐怖面孔。 那面孔上,赫然有一道闪着微微血光的符纹。 小白尖叫:“那是碎运断命符,快跑,不要沾上碎掉的噩运,会渗到命宫里!” “哈哈哈,一起死吧,魏朝阳!”施女士猛得抬手,死死抓住魏朝阳的手腕,“好好享受无时无刻千刀万的痛苦吧,哈哈哈……” 魏朝阳猛一甩手,把施女士整个人都甩到了空中,却依旧不能把她甩开。 符纹闪烁得越加激烈。 妈蛋,必须得拼一拼了! 魏朝阳大叫:“棉花!”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黑棉闪电般窜出,落到魏朝阳肩膀上。 魏朝阳抬手,将落福金猪导出,快速与头上的战无不胜连续交换,“棉花,走啊!” 棉花自他的肩膀上跃开。 轰隆一声大响。 电光闪现,结结实实打在魏朝阳身上。 时间在此刻定格。 魏朝阳再次感受到了螺旋升天! 果然能被雷劈就能灵魂出窍,前往那个号称洞天的废墟! 魏朝阳欣喜若狂。 这次绝对不手欠,一定要把劳保拿到手! 短暂的欣喜之后,他迅速恢复冷静,低头向下看去,准备记住自己和噩运骑士此刻的姿势和位置。 从上面返回的时候,会在一瞬间恢复正常。 他必须借助这一瞬间的机会,摆脱同样被雷劈的噩运骑士。 那么强烈的雷劈,就不信那个噩运骑士还能抓得住他! 可往下这么一看,他不仅大吃了一惊。 下方逐渐远去的视野中,他保持着一手摆臂,一手换运的姿势,全身电光闪烁,青烟袅袅,头发集体起立,仿佛正在开大的超级塞亚人。 紧抓着他的噩运骑士同样被笼罩在密密麻麻的电光之中,全身的黑气都被电到冒了出来,在身后形成了一个张牙舞爪的诡异形象,这东西看起来竟然好像是活的一般,满身黑气如同触手向外伸展,竟然顺着电光四处漫延,看起来好像要把所有的电光都染成黑的。 但这都不是让魏朝阳吃惊的地方。 真正让他吃惊的是,那个噩运骑士的竟然也有一个出壳的魂魄正从身体里飞出来。 整体形象与原身一模一样,只是带着些许琉璃样的特质。 因为惊异,嘴巴张得老大,全身都透露出震惊与不可思议。 那个黑气汇成的诡异形象伸出大量的触手缠绕在她的魂魄上,似乎正拼命地想把她拉回到身体里,又好像想跟她一起螺旋升天。 场景怪异而恐怖,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不祥之感! 正因为这拉扯,让施女士的魂魄升起的速度明显比魏朝阳慢了一格。 但在短暂的迟滞之后,她还是摆脱了那些黑气触手的束缚,以与魏朝阳相同的速度不停上升。 一对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螺旋升天。 妈蛋,这怎么还带上来一个? 上回在明心桐跟前被劈的时候,可没把明心桐带上来! 难道是因为两人拉扯在一起? 那是不是说,被雷劈了就会升天去往那个废墟,不是自己的专利,而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 奉运仙使该不会就是这么产生的吧! 不对,要是这么容易就能当奉运天使的话,那人间不得仙使遍地走? 这里肯定有什么问题。 没等魏朝阳想明白,眼前划过那种毫无科学精神的五彩斑斓的黑。 他立刻凝神做好准备。 如果噩运骑士也跟着一起上去的话,那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接触到废墟中的力量! 下一刻,光明大作,熟悉的声音响起,“欢迎归来,初级收割者,请继续查收……” 话没说完,突然有尖厉的警报声响起。 电子声内容顿时一变,“检测到偷渡进入的被污染的安全员,级别初级,职位噩运骑士,请收割者立即进入作战状态,保卫基地不受二次污染!” 魏朝阳一听,不由大喜,敢情自己才是正经被允许上来的员工,噩运骑士是非法偷渡来的,还是什么被污染了。 那还有什么可紧张的,咱是主场作战啊! 魏朝阳稳了稳神,做好准备。 下一刻,就见一团巨大的黑影突兀地凭空冒了出来。 妈蛋,什么鬼! 虽然依旧可以看出是那个噩运骑士,可她的体形膨胀了足有三倍,变成了一个少说也得有四五米高的巨人,那胳膊比他的腿都粗,手里握着辣么老大的一柄弯刀,寒光闪烁,一看就凶得不得了。 而且不仅她人变大带着家伙,身后还有好些黑漆漆的触手在乱晃,触手上都长满了锋利的牙齿。 当然最离谱的是,她头上居然有两个闪着乌光的大字,“骑士”! 魏朝阳突然就想起了小白曾说过的话。 “奉运仙使头上有字,那么老大一行,还闪着血光,老醒目了,瞎子才看不到呢。” 他不禁抬手往头上摸了摸。 该不会自己的头上也有字吧! 要是有面镜子就好了! 正琢磨着呢,却突见身旁刷地一闪,冒出一面一人多高的大镜子来。 魏朝阳就是一呆,便听到那个电子音道:“收割者请求的作战武器镜子已经提供那到位,请加油努力,保卫基地!” 妈蛋,这是人工智商吗?这是人工智/障吧! 会读心,那也是人工智/障! 魏朝阳吐槽无力,还是抓紧时间往镜子里瞧一眼。 可这一瞧,他却大感意外。 自家的头上空空荡荡,什么字都没有! 还没等想明白呢,就听对面突然爆发出一阵无法抑制的狂笑。 “哈哈哈哈,真都三官洞天宝地,这里是真都三官洞天宝地,哈哈哈,我居然来到了这里!哈哈哈,是我的了,这里都是我的了!” 魏朝阳扭头一看,就见巨人施女士在那里狂喜得触手乱舞,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便小声说:“我不要镜子,给我收割者套装啊,我要我的装备。” 电子音回答:“请按套装领取按扭领取。” 妈蛋,智/障啊! 按钮在书里,书在大厅的桌子上呢! 最可气的是,这一声动静还特别大,一下就把正狂喜乱舞的施女士给惊到了,她扭头看向魏朝阳,咧嘴露出一个看到猎物的猛兽般的可怖笑容。 “都传说炼运师掌握着真都三官洞天宝地的秘密,委员会也曾花废大力气暗中捕捉过几个炼运师审问,可却一无所知,便以为这传说不实,万万想不到,不是传说不实,只不过这个秘密不是所有炼运师都知道罢了! 哈哈哈,魏朝阳,真是多谢你带我来到这诸天运气的祖源之地,从今而后,我便是人间的运气之神!” 魏朝阳道:“这位大姐,你这高兴得太早了,我才是这里话事的。” 反正这里除了他以外,也没见有别的员工,不他这个活人话事,难道还能是那个人工智/障话事? 至于说这里是什么诸天运气的祖源之地? 或许以前很牛逼,但现在这屌样,一看就是已经被人打爆了。 这么个破废墟还能叫什么祖源之地吗?很值得怀疑啊! 但魏朝阳还是想借机问一问,“你说这里是诸天运气的祖源之地?难道你知道这真都三官洞天宝地是什么地方?能给我介绍一下吗?” “给你介绍一下?等你死了,我会说给你听的!你不是说你是这里的话事人吗?把你打死,这里就是我说了算啦,哈哈哈……” 施女士目露凶光,挥舞着弯刀,猛得砍向魏朝阳。 魏朝阳抡起身边的镜子就砸了过去。 乓的一声脆响,镜子四分五裂,施女士舞刀冲了上来。 魏朝阳却借这一阻之机,已经转头向着大厅方向狂奔。 电子音提醒,“身为正式员工,不能临阵脱逃,即将开始扣除预支工资,每次扣除10点运力,员工身上目前仅剩8点运力,强行扣除将会导致雷击惩罚,请做好准备……” 准备你大爷,扣你大爷,我是要去领我的套装啊,难道空手对付这么个带刀的怪物吗?你敢扣我,我这就转身投降,跟那怪物说一句,this way,sir! 电子音,“请尽快领取套装开始作战!” 妈蛋,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声,你特么倒底哪边的! 闷雷般的沉重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变大了的施女士一步能顶魏朝阳十步,几步就追了上来,挥刀便砍。 魏朝阳虽然在急速狂奔,却也在留意着身后动静,听到刀声,立刻就地滚出。 轰的一声,弯刀砍落,将地面确出一个大坑。 “哈哈哈,跑吧,跑吧,你这个小耗子,哈哈哈,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施女士狂笑着,挥刀边追边砍,刀落处,跟炸弹落地一样,轰轰炸响,溅起碎石如寸。 电子音提示,“请尽快阻止非法偷渡的污染员工对基地的大肆破坏……” 妈蛋,阻止你妹啊! 魏朝阳连滚带爬的躲闪过连串攻击,一口气跑进大厅,扑到长桌旁,抓起那本收割者的工作手册,没等翻开,施女士已经追到了,一刀砍下来,他捧着手册紧争往旁边一闪,弯刀落下,却透长桌而过,直接砍到了地面上。 这个变故让施女士有些意外,她的动作便微微一滞。 趁此机会,魏朝阳翻开手册,一指头点在了套装领取按钮上。 耳旁咚的一声轻响,便有东西刷刷落下。 一件血红色的兜帽披风,一把长柄巨型镰刀,一只透明的玻璃样的罗盘,一条闪着金光的绳索,一副同样血红色的手套。 这些东西一出现便自动往魏朝阳身上扑。 手套戴上,披风落身,刀柄入手,罗盘与绳子挂到腰间。 装备一上身,登时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仿佛与这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无穷无尽的力量正从四面八方源源不绝涌入体内,让他感觉整个身体都在不停的发热膨胀。 下一刻,雄壮激昂的音乐响起。 电子音提示,“欢迎新员工初级收割者魏朝阳正式入职,请努力工作吧,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你!” 挟着狂风的巨大弯刀当头落下。 这个未来,似乎不太美好的样子! 魏朝阳在内心疯狂吐槽,挥舞弯刀向上一挡。 咣的一声大响,那沉重无比的弯刀被高高弹起。 施女士“咦”了一声,停下了疯狂的追砍,认真看着魏朝阳,缓缓念道:“收割!” 闪着血色光芒的两个大字出现在了魏朝阳的头顶上方,不停地旋转着。 身披血袍手持镰刀的魏朝阳拉开架势,冲着施女士招了招手,“来!” 施女士两脚斜次里分开站稳,缓缓举起手中弯刀。 电子音突然响起,“round one,ready go!” 魏朝阳,“……” 妈蛋,你当这是在打拳皇吗! 第五十九章 说无敌,谁无敌? 魏朝阳觉得电子音妥妥是人工智/障。 但电子音方一落,施女士脑袋顶上立马刷刷出现两条杠,就在“骑士”两个大字旁边。 一条红的,标志为“运力”,线上面有个13的数值。 一条绿的,标志为“命力”,线上面数值为108。 妈蛋,是在下草率了,这人工智/障不是喊空话,是真给红绿条啊! 魏朝阳赶紧在内心向电子音许愿,“给我个镜子,我要看看自己的数值。” 一面立身大镜子刷一下在身旁出现。 魏朝阳往镜子里一瞧,自己的头顶上“收割”两字,红光闪烁,怎么看怎么不像正派角色。 好吧,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两个字旁边同样出现红绿两条线。 运力8,命力50。 全面落于下风。 妈蛋,数值差太多,这怎么打! 施女士哦哦地挥刀冲了上来。 辣么大的弯刀,舞得跟风车一样,咣咣就往下砍,快得都拉出残影,这要搁动漫游戏里,怎么也得爆个超级屌招式名称,比如“天翔龙闪”“天马流星”之类的。 可事实上,她只是仗着身大力沉速度快在乱砍。 魏朝阳可是正经的格斗大行家。 在老家武校学校的时候,学打拳,要先从扎架子练起。 这扎架子不是拳架子,而是枪架子,能把四平大枪扎稳了,才可以学拳法。 魏朝阳当年足扎了一年的枪架子,间中还学了棍法枪法刀法,不是要成古武高手,而是要借着练兵器熟悉各种发力使劲的方式。 所以,魏朝阳不仅打拳厉害,常用兵器也都略懂。 拾眼一瞅,就能看出来,这位施女士她其实是个使刀的外行。 这让魏朝阳信心倍增。 虽然数值不如人,但咱有技能啊,内行打外行,还不跟玩一样! 大镰刀虽然有些不趁手,但打外行也足够用了。 魏朝阳看准施女士弯刀来势,闪身连续躲闪,抓了个空子,抡起镰刀便斜次里切过去。 这一切,是自下向上倒切过去,恰好从施女士弯刀攻击的空隙间插入,准确无误在她前身划过去。 从腹部直划到脸上。 虽然下手稍嫌狠辣了一些,但这位摆明上来要杀人,魏朝阳又不是圣母,当然不会留手! 一刀划过,魏朝阳与施女士擦身而过,向前冲出十几步,稳稳停下,弯刀斜举,摆了个pose,深沉无比地说:“这是你逼我……” 话还没说完呢,就听身后如雷般的脚步声快速逼近,还有“哦哦哦”的大喊。 魏朝阳吓了一跳,赶忙回头,就见施女士已经举着刀砍了过来。 身前竟然连个刀印都没有! 妈蛋,这是刀没开锋,还是对方炼了金钟罩铁布衫? 再一想,不对,按电子音提示,这属于对战游戏模式。 对战游戏哪能看对手身上有没有伤,那得看血条损失才对。 赶忙往那两个数值条上瞧。 哎哟,别说,有个数值还真出现变化了。 命力值从108,变成10799了! 好嘛,刮痧了属实是。 按这伤害度,想砍死对面这位,得砍一万多万,这要是按pdd的算法,累死他也砍不掉人家一个血皮! 魏朝阳赶紧提问:“为什么我的伤害这么低?” 这是自家主场,提问要不回,立马投降,还是那句词:this way sira! 电子音回复:“伤害值由运力提供,运力高,伤害值高。8点运力值,伤害值不足1。运力值每提高10点,伤害值可翻倍。” 好嘛,战1渣啊,敢情刚上穿上套装时的强大感,它就是个幻觉! 魏朝阳连忙道:“不说新丁有50运力的预支工资吗?给我,赶紧给我!” 电子音回复:“上次已经发放完毕。” 魏朝阳大怒,“那我为什么只有8个点的运力值,不是发工资也要吃回扣吧!” 妈蛋,就知道这种强行掳人当社畜的鬼地方资本家见了都得伤心流泪自愧不如! 工资都能吃回扣,这是人干的吗! 电子音莫得感情的回复,“进入基地,每次20点运力值,10运力防护雷击伤害,10运力上升动力。员工在人间自行催化运气生长消耗14点运力值。” 魏朝阳掐指这么一算,“不对啊,这52点,比工资高了。” 电子音回复:“员工自行在人间捡取10运力,通过聚集炼运积累运力2点。” 魏朝阳只好问:“那我怎么能提高一下运力值,这么打下去,我得猴年马月能砍死她?这里是我主场,我是正经员工,她是偷渡的,不来外挂,不给黑哨,至少得有个主场优势吧。” 电子音:“有激励特效,可以短暂提高运力伤害值!” 魏朝阳大喜,“放啊,有挂赶紧用上,还等什么?” 电子音:“需扣命力2点!” 黑,真黑啊! 不愧是绑人来当社畜的鬼地方! 魏朝阳咬牙道:“扣吧,给我把挂加上!” 话音未落,突然间喊声如雷,震天动地。 四下场景变幻。 环状的阶梯坐椅上人山人海。 其中一面,穿着整齐的运动校服,最前面的一个大长腿女孩儿正举着喇叭,一脚踩着栏杆,一手挥着折扇,带动全场,整齐呼喊。 “魏朝阳!” “魏朝阳!” “天下无敌!” “天下无敌!” 魏朝阳,“……” 这特么录个像当外挂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扣命力值! 黑,真特么的黑啊! 吼声震天动地。 随着吼声一并而来的,是五彩斑斓的光束,如同洪流般冲击到魏朝阳身上。 魏朝阳只觉得刹那间仿佛拥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全身又在膨胀,又在发热。 这次可千万别再是幻觉了! 魏朝阳再次闪身躲过施女士的攻击,一刀斜撩过去! 事实上,就在他跟电子音交流的时候,施女士可没好心停下等着,而是一刀接一刀的砍呢。 魏朝阳当然也没停下,左躲右闪,顺便反砍几刀。 虽然伤害值相当于刮痧,可砍总比不砍强,没看命力值数……还特么是17999。 真是pdd的算法啊! 这毫无伤害性的反击,不仅没起到吓阻施女士的作用,反而让她看清了魏朝阳虚弱无力软的本质,根本连防也不防躲也不躲了,就是举着刀乱砍,砍得那叫一个兴致勃勃,身后的触手都跟着可着劲的乱挥乱舞。 正因为她完全放弃的防守,魏朝阳这最新的一刀,几乎是没有任何阻碍地砍到了她的身上。 噗嗤一声闷响,仿佛撕裂厚布一般。 施女士的动作停滞下来。 她缓缓低头看。 巨大的伤口自肩头斜向下直延到腰腹,竟然是将她庞大的身躯分为两片! 这么大的伤口,却没有血,只有浓浓的黑气不停冒出。 随着黑气不停的冒着,被切为两片的身体重新粘合到了一处,看起来就跟没受过伤一样。 可一直纹丝不动的17999却是动了。 这一动,就跟瀑布似的,那叫一个飞流直下三千尺,刷刷就从17999变成了10123! 一刀,就砍下去一小半的命! 魏朝阳兴奋的大吼一声,拖着大镰刀,猛冲上去,开始了真正的反击。 一直气势如虹的施女士脸上现出恐怖的神色,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魏朝阳此刻有挂在身,可以说是身轻如燕,跟会了轻功似的,刷刷就追上去,一跃而起,镰刀闪电般在空中划过一个十字叉。 轻盈落地,pose重新摆起来,魏朝阳先偷眼回头瞅了瞅。 施女士的命力值变成了零。 身体被切成四块,缓缓向四方滑落。 黑气滚滚如烟,切碎的身体慢慢变淡。 妥了,可以念台词啦! “这是你逼我的!” 似乎差了点什么。 怎么没有“ko”呢? 电子音响起。 “小心污染攻击!” 哈?还没完事! 魏朝阳赶紧又回头,就见施女士是消失了,可那堆触手还留在原地呢,张牙看舞爪地奔着他冲过来了! 瞧这外形模样,跟八难三灾有些相似,就是块头大了点,显得邪恶属性超浓,克系味儿超重,不光冒黑烟,还直淌黑水,把经过的地面都给染得乌七麻黑的。 魏朝阳赶紧问:“能直接砍吗?” 电子回答:“不能,会被污染,请联系后勤系统清洁员前来处置。” 魏朝阳一听不能碰,只好掉头开溜。 虽然不知道污染是几个意思,但那玩意一看就很危险,被污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虽然在震耳欲聋的“天下无敌”的助威声中逃跑比较没面子,可安全第一,他小魏同学从来不逞强冒险! 一边跑,他一边赶紧问:“清洁员呢,赶紧叫他出来啊!” 电子音回答:“目前基地仅你一名正式员工,无清洁员。” 魏朝阳急了,大吼:“那给我个解决办法啊!” 电子音回答:“请联系后勤系统清洁员前来处置。” 妈蛋,就不能对人工智/障抱太大希望。 “那谁能来帮帮我!” 魏朝阳仰天大叫,跑得飞快,触手怪在身后紧追不舍,在地上拖出长长的乌黑痕迹,而且那些痕迹开始冒烟,出现了明显的腐蚀性寻凹陷。 电子音回答:“后勤系统清洁员可以帮你!” 好想打死这个人工智/障。 魏朝阳想来想去,还是跑回到长条桌前,抓起工作手册,边跑边看。 该看的内容,上次都看完了,后面的内容,没升级之前不让看。 但不要紧,还有个东西可以求助。 那只金色的贼兮兮的眼珠子,还在书页上转来转去呢。 “给个提示,怎么弄这个触手怪!”魏朝阳对着眼珠子提问。 眼珠子骨碌转了一下,页面上果然出现了画面。 魏朝阳大喜,可仔细一看,却心凉了半截。 出现的画面,不是对付触手怪的办法,而是一个人正拿手在戳一只金色的眼珠子。 那人跟他小魏同学不能说极为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更重要的是,脑袋上有名呢。 “魏朝阳”,红的! 这眼珠子还挺记仇,就捅了它一次,居然就给标了个红名。 魏朝阳只好诚恳地道:“我道歉,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捅你了!你也不想我被那个触手怪给怎么怎么样吧。” 当初出车祸的时候,这眼珠子可是在天上偷窥自己来着,而且没记错的话,自己这特异功能就是在跟它对眼儿之后才冒出来的。 想必大家一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密秘关系。 这关系都这样了,它能不帮自己? 眼珠子骨碌又转了一下。 页面上出现了新的画面。 这回是个人在被触手怪追,没跑几步就被追上了,缠得跟个麻花似的,他猛得举起镰刀对着自己的脖子来了一家伙。 这一家伙割得不是一般的狠,一下就把脑袋给砍掉了。 脑袋一掉,这人就开始往下坠,还带着触手怪一起下坠,经过一片毫不科学的五颜六色的黑暗,刷一下落到了跟这人一模一样的身体里,触手怪却没能进入身体,而是盘据在了身体的头顶上。 缓过来的那人抬手就把触手怪给捉下来,跟着又一抬手召来一道闪电,把触手怪凑闪电上电啊电的,眨眼工夫就给电成了渣渣。 这把自己脑袋砍下来的人,不能说跟魏朝阳一模一样,只能说就是他本人! 魏朝阳可不是那么好唬的,“等下,我不会召闪电啊,怎么拿闪电电这玩意?” 眼珠子又骨碌一下,画面里的人刷刷在自己脑袋上换运,换了十次之后,咣叽一家伙就引来了雷劈。 雷一来,赶忙举手把触手怪放雷上烤。 魏朝阳有些怀疑,“这能行吗?” 页面上的魏朝阳完成雷击,叉腰哈哈大笑,还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 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也不能放着触手怪不管,没看它爬过的地方又冒烟又塌陷的,让它多爬几圈,估计这破废墟就得再废一遍了。 虽然他小魏同学安全第一,但也是有担当精神的! 这破地方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可不能让它再塌一次。 魏朝阳一咬牙,一狠心,紧握镰刀,猛得停住脚步。 触手怪一家伙扑上来,所有触手齐上,把魏朝阳绑了个结结实实。 无法形容的冰冷寒意快速向身体内渗去。 整个人似乎马上就要被冻成冰块。 工作手册上的眼珠子快速的骨碌来骨碌去,页面上的画面反复不停地在重播他拿镰刀割自己头的场面。 魏朝阳大吼一声,猛得松开镰刀,举手就一指头捅在眼珠子上。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样也是可以离开的,就没必要砍自己的脑袋啦! 眼珠子,“……” 魏朝阳感受到了被欺骗的愤怒。 但是,不等眼珠子表示什么,身周的世界开始扭曲。 魏朝阳带着触手怪急速下坠。 电子音远远传来,“ko……员工魏朝阳保卫基地不受污染,获得工作奖励,请及时查收……” 呦,还有奖励,可惜这次领不到了,只能下次回来再说了! 越过五彩斑斓的黑暗,返回到颜若凝的宿舍上方。 定格场面再现。 颜若凝已经迈步要往前冲,小白扑楞着翅膀正准备起飞,棉花在角落里躬身低头蓄势待发。 魏朝阳自己站在施女士身前,依旧保持着一手握噩运,一手拿着蝴蝶翩翩的架子。 施女士半躺在地上,紧抓着魏朝阳握运的手。 电光在魏朝阳与施女士窜动,将黑暗的房间映得雪亮。 大部分与刚才离开时没什么区别,只有三点变得不同。 魏朝阳手中握着的那个噩运,黑气散尽,变成乌沉沉一团,看起来活力尽失,有点像死了的样子。 施女士的脑袋变得有些透明,呈现出密密麻麻的龟裂纹,看起来好像个摔碎了的玻璃制口。 她身后那个张牙舞爪的触手系黑影消失不见了。 视野向宽处扩展,还能看得原本看不到的许多场面。 走廊里,几个黑气缭绕的家伙正向着颜若凝的房间奔跑。 邻近房间里的研究生们全都睡得死沉,根本不知道外间发生了什么。 刷的一下,魏朝阳落进了自己的身体。 时间同步恢复,世界开始运转! 魏朝阳立刻把手里的蝴蝶翩翩朝棉花所在方向扔过去。 棉花一跃而起,正将蝴蝶翩翩接入身上的命窍里。 几乎在同一时间,魏朝阳两手齐动,空出来的手向自己头上抓去,另一只揪着噩运的手猛得向上一抬。 原本狠揪不动的噩运轻而易举便摘了下来,感觉跟拔颗埋在沙子里的萝卜一样。 施女士被雷电劈得全身剧烈颤抖,双手使不出力气,魏朝阳轻松挣脱,飞起一脚,把她踢得贴着地皮,顺着打开房门出溜了出去。 此时抓向头顶的那只手也已经捉到了东西,一把就摘下来。 拿到眼前一看,赫然是自家的天下无敌,闪亮的宝剑上缠着一只狰狞扭曲的黑色触手怪,把剑身都给污得黑了半截。 身上漫延的雷光未息,噼哩啪啦地打在那只触手怪身上。 触手怪被电得左一抽右一抽,急速缩成一团,最终失去了一切活性,从剑身上脱落,直直坠向地面。 魏朝阳将恢复了光洁的天下无敌重新安回脑袋上,伸手接住坠落的触手怪,便觉得入手又热又硬,仔细一看,俨然已经成了一团焦炭,比另一只手里的噩运死得还要彻底。 这算是胜利了! “魏魏!”颜若凝已经大叫着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满身是血的魏朝阳,“伤到哪儿了,要不要紧?” “死不了,我有吉星高照和有惊无险傍身,都是皮外伤,呃,你看伤口都电焦了,血也不流了!” 魏朝阳向颜若凝显摆自己身上已经焦到不流血的伤口,结果一抬手,焦黑的伤口就挣裂,鲜血直流。 颜若凝眼睛当时就红了。 魏朝阳赶紧解释,“没事儿,皮外伤,一点也不痛,千万不要紧张,千万不要担心,这点小伤,洒洒水啦!” 咣的一声大响,房门被重重撞开,施女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手中举着雪亮的弯刀,恶狠狠的注视着魏朝阳,“魏朝阳,我要杀了你啊啊啊……” 刚才那把明明已经被魏朝阳一锤子打断,可她居然又拔出来一把,也不知道身上倒底带了多少把刀! 魏朝阳一挺胸,就要继续迎战。 颜若凝一把将他推开,“闪一边去,都这样了还凑什么热闹,我来!” 魏朝阳大惊失色,“颜颜,你小心点……” 小白扑楞楞飞到,大叫:“别担心,我保护她,老滕马上就到!” 魏朝阳下半句刚出来,“可别打死她!” 小白,“……” 颜若凝冷冷注视着迎面而来的施女士,微微昂起下巴,“放心,我心里有数!” “呵呵呵……” 脸上疤痕叠叠层层的施女士发出瘮人的可怕笑声。 “小姑娘,你以为没有了噩运,就能打得过我了吗? 我是噩运骑士,委员会最强战力,一辈子都在噩运笼罩之下,每天都在承受着无尽的痛苦折磨。 我对痛苦的忍耐力,是普通人的百倍以上!别说拳头打到身上,就算是刀砍斧击,我一样眼都不眨一下! 呵呵呵,你能打我几拳!能给我带来多大的痛楚?可是我,只要一刀,就可以让你哭天抹泪! 不过,我不会只砍一刀的,我要把你们这对狗男女碎尸万段,你们下地狱去做情侣吧,我还要割下你的头,把你的运带回去,谁也别想阻挡我,呵呵呵……” 弯刀挟着狂风当头砍下。 颜若凝侧身闪过,一拳打在刀身上,便听乓一声脆响,弯刀被齐腰打断! 施女士的动作就是一滞。 特么的这是幻觉吗? 要不要这么离谱,一拳能把精钢的弯刀打断! 刚才魏朝阳一击断刀也是用了锤子的,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直接用拳头就能做到! 这是血肉之躯能办到的? 颜若凝动作未停,打断弯刀,反手一拳打在身侧的墙壁上。 轰的一声大响,整个拳头都没入墙面,密密麻麻的龟裂纹向着四面延展而去。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跑吧!别让我抓到!我们家魏魏身上有多少处伤,我就会打你多少拳!” 颜若凝缓缓拔出拳头,冷冷地看着施女士。 “一拳,我会打断你一根骨头!” 施女士看着墙面上那个深深的拳洞,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毫不犹豫地掉头就往门外跑! 这女人特么的是什么鬼! 好恐怖! 为什么有种她才是反派的感觉! 就算自家再能挨打,可骨头一断,也没法再动手啊! 跑,必须得跑! 只要逃出去,外面有她忠心耿耿的骑士侍从们,还可以尝试一下以多为胜,再不济,也可以由侍从们拖延一下,给自己争取些逃命的机会。 颜若凝一脚踢碎倒在身前的椅子,大踏步追了上去。 “颜颜,冷静,千万冷静啊!” 魏朝阳赶紧追,却又不敢太大动作,怕身上出太多血,再刺激到颜若凝。 颜若凝脆弱啊,打小就见不得血,哪次打架他要是见血了,立马就神经崩溃,跟疯了一样,见人就打,还没轻没重。初中有一年,他被伏击,脑袋上挨了一计,见了血,疯了一样的颜若凝拎着根棒子,追着好几十人打出一条街,直到把所有人都放翻在地,个个骨折见血才算罢休。 得亏那次她戴了猴子面具,要不然的话这事儿非得传她爸妈耳朵里不可。 以一打几十的狂暴女猴子,至今仍是老家的都市传说之一。 小白落到魏朝阳肩膀上,明显被吓到了,嘟囔道:“我以为她说你打不过她,是在开玩笑,青梅竹马嘛,动手哪能认真,你肯定会让着她的嘛,哪知道她说的居然是真的。” 魏朝阳说:“她那是吹牛呢,我们两个都十多年没动过手了,当年败给她那次,我才七岁……” 小白抖下翅膀,“咦,她不是比你小四岁吗?那她当时不是三岁?呃嗯嗯嗯……” 魏朝阳脸涨得通红,“我那是让她,谁家七岁会打不过三岁……” 小白用翅膀尖抚着下巴,“呃嗯嗯嗯,别人或许是这样,小颜美女嘛,不好说啊,不好说啊,七岁败给三岁,一定给你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吧……” 好想打这只死鸟! 走廊里突然传来连串的凄厉惨叫声。 魏朝阳突然想起那几个正顺着走廊往这边跑的家伙,不由脸色大变,顾不得跟小白瞎扯,赶忙跑出房间。 这出门一看,就见颜若凝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楼梯处,走廊里倒了一地,六七个样子,一个个歪歪斜斜的躺在地上,手脚不自然地扭曲着,一点动静都没有。 魏朝阳吓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赶紧上去挨个检查。 幸好,虽然微弱,但每个人都有呼吸。 魏朝阳把心重新放回肚子里,赶忙继续追。 这干追也看不到人影,只能隐约听到施女士的惨叫声不停响起。 魏朝阳这个急啊,一口气追到一楼,再追出门口,总算是看到了颜若凝。 她背着手,站在宿舍楼门口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前方。 施女士已经倒在了台阶下方的地面上,两条腿都不自然的扭曲着,完全没法站起来,只能狼狈不堪地向后爬去。 而在宿舍楼前的空地上,站了足有好几十人,正慌慌张张地迎向施女士,有的伸手去扶她,更多则拔出弯刀,如林般举起,拦在了颜若凝的前方。 颜若凝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迈步缓缓走下台阶。 第六十章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冷静,冷静啊,颜颜,你可是已经有诺奖级成果的预备役大拿了,未来无限……” 魏朝阳高声呼喊,见颜若凝没答理自己,心想坏了,她这是上头了,赶紧更换喊话对象,对着下面那些举着刀的傻缺喊:“赶紧跑吧,你们的噩运都散啦,光靠自己想打赢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家颜颜,她天下无敌啊!” 根本没人答理他。 所有的骑士侍从都举着弯刀,缓缓向着步下台阶的颜若凝逼近。 就算没了噩运力量加持,这么多人这么多刀,还砍不过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真当她是古代一骑当千的猛将吗? 她也没猛将那个范儿啊! 颜若凝走下最后一级台阶。 最前面的骑士侍从狂吼一声,合身而上,弯刀藏在手侧,没有砍,却是以刀斜挑。 魏朝阳眼神就是一缩。 杀招! 跟施女士不同,这是个真正会用刀的高手。 很多人看多了武打片甚至是古惑仔之类的片子,以为刀肯定是用来砍的,毕竟轮起来它好看啊。 可是真正要一击毙命的招式,从来都是刺,花里胡哨跳舞抹脖子之类的招数,在真正的生死对决当中,那就是送菜的。 生死之战,从来没有你来我往过招几十,打得喘成狗,往往是干脆利索的几招就见分晓! 可越是这样,魏朝阳越担心。 这帮人要都是这样的用刀高手,上来就奔着见生死,颜若凝再能打也可能为了自保对无法收手。 颜若凝的未来人生是学术大佬,天科大头牌,她的人生应该是一路光鲜亮丽,就好像开了高倍美颜般无可挑衅,绝不能让这帮人拿性命来涂抹黑点! 颜若凝身子一晃,躲过这凶猛的一刺,一拳打在来袭侍从的肋下。 低沉的闷响声中,那骑士侍从的身子登时软下来,缓缓栽倒,嘴里有血流出。 魏朝阳大急,指天大吼:“你们谁要再敢跟颜颜动手,我保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已经躲到侍从身后的施妇士怒吼:“上啊,砍死她,委员在看着我们,我们绝不能失败!” 魏朝阳一指施女士,“你死定了!” 话音未落,巨大的阴影突然从天而降。 一只噬运兽出现在人群上方,触手一探,便卷住了施女士,跟着便冲天而起。 一个透明的满是破碎裂痕的施女士被身体里拔出去,宛如尸体般手足无力垂摆,其中三道贯穿整个身体的巨大伤痕格外抢眼。 怒吼余音未止的施女士头一歪,没了动静。 就在身旁架扶着她的两个人却是丝毫没有异样。 所有人都惊呆了,愕然抬头。 浮空而起的噬运兽将那透明的施女士扔进大嘴里,痛快地咀嚼着,缓缓飞往高空。 目光挪回到台阶上的魏朝阳,他还保持着指向施女士的姿势。 而现在,施女士真的死了! 还是被噬运兽给吞吃命宫而死! 这个炼运师,竟然能够役使噬运兽!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恐惧,突然间一声发喊,便轰的一下全员溃散。 噩运骑士都死了,他们这些侍从再在这里打下去也没有意义了,更何况还要面对一个能够役使噬运兽的凶人,再上就等于是送死了,傻缺才不跑呢! 颜若凝愕然。 她看不到噬运兽,但却能感觉到有事情发生。 那些人齐刷刷抬头看向天空,再看向魏朝阳,再发喊溃散,仿佛在演一幕古怪的滑稽戏。 “魏魏,你做了什么?” 颜若凝看到了被扔到地上无人理会的施女士。 身体在地面上扭成奇怪的姿势,一看就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什么也没做。”魏朝阳哭笑不得,“我说这是个误会,只是个巧合,他们是被自己的瞎想吓跑的,你信吗?” 他自己现在还处在噬运兽的追杀下,哪来的本事支使这恐怖玩意。 但施女士的死,也确实跟他有脱离不开的关系。 噬运兽专门吃将死之人逃逸的运和孤立的命宫。 而施女士的命力值在天上的时候被魏朝阳给打成了零,很可能就代表着她在人间的命宫衰败归零。 再加上她的噩运被魏朝阳夺走,在噬运兽眼里,那就是个垂死之人,自然会过来吃掉命宫! 这一刻,魏朝阳突然明白被电击之后飞上天的是什么了。 那不是魂魄,而是命宫! “我不信!” 这是小白说的。 特么的哪有辣么巧的事情,这边伸手一指,那边噬运兽就下来拉人! 它活了快一千年了,就没见过这样的事儿! 误会你个大头鬼啊! “我有什么不信的。”颜若凝却是毫无怀疑,“小白前辈你快从魏魏身上下来,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还压着他。” 小白一张翅膀,就想飞起来,哪知道颜若凝她不光说,她还动手,一把就揪住了小白的脖子,把它拎到了自己的肩上放着。 小白乖得跟个鹌鹑似的,缩着脖子,老老实实蹲在颜若凝的肩膀上,一句废话都不敢说。 颜若凝道:“你站着别动,我去取钥匙,送你去医院。” 做为天科大如今的头牌,她大一那年出了第一个成果,校长就将了她一辆车,名目就是为了方便她专心学习研究。 虽然没人能理解车与研究之间的关系,还有很多人对人表示的质疑,但全都被校长一手强力镇压,而接下来颜若凝的研究成果就跟蹦豆一样,接二连三地往外冒,一个比一个重要,一个比一个有价值,奖个车还算事儿? 只不过,她平时出入很少开车,都是共享单车开路。 “不用去医院,容易闹大发。”魏朝阳赶紧阻止颜若凝,“我一个学生,搞了这么一身伤,前脚进医院,后脚警察就得来,校长马上就知道。到时候麻烦就多了。” 要是光他自己,自然不会惊动校长,院长就能处理,可这不是跟着颜若凝嘛。 颜若凝瞪着眼睛说:“我看谁敢给你找麻烦!” 魏朝阳道:“我不是怕谁找麻烦,而是嫌麻烦,小白前辈,有什么好意见没有?” 颜若凝扭头看向小白,“小白前辈,你还会治伤吗?对哦,你是妖怪,妖怪都懂法术,快念个咒,把魏魏治好吧。” 眼神就很是怀疑这猫头鹰为什么不主动帮忙治疗。 小白哆嗦了一下,赶紧道:“我虽然会说话,但不会法术,现在不能算妖,只能算一只比较特别的猫头鹰,念咒施法是不会的……哎,你别急,但是吧,这事儿好解决。委员会的后勤部下属的专业医院,有现场清理队伍,你们搞出来的这场面,那都不是事儿。小魏你给郭家兴打个电话,就什么都解决了。” 运师灵的圈子从来不太平,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有,有些场面闹得太大,必须得收拾才能够不惊动普通民众,也不至于在官面上惹来麻烦,所以委员会后勤部有专门负责善后的机构。 魏朝阳想了想,没给郭家兴打,直接打给了傅通。 傅通一接电话,还挺高兴的呢,“小魏大师,我这边已经成功擒获福喜公司收割队的 全部人员,明天就可以先关停福喜在海城的分公司了。” 自觉得这事自己处理得痛快利索,必然能在魏朝阳这里留下极好的印象。 魏朝阳就说:“我这里发生了点事情。刚刚噩运骑士来袭击了我和颜若凝。” 傅通一听,不由大惊,意识到自己这边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用收割队把海城委员会的力量引开,再去偷袭魏朝阳和颜若凝,就可以避免发生委员会力量的内部冲突,事后在委员会层面上也很好糊弄过去。 毕竟只要没被抓到现形,就可以否认。 什么噩运骑士在海城搞事,怎么可能,没有的事,非要说有,那你指出来啊,是哪个噩运骑士去的? 傅通忙问:“情况怎么样?噩运骑士还在吗?你们两个安全不?不要紧急,我们马上就派人过去支援你们,你们一定坚持住!” 他已经从明心桐那里知道之前抓到的无脸男只是个骑士侍从。 刚知道这消息的时候,他其实很是松了口气。 毕竟一个能够随随便便吊打噩运骑士的强梁给人的压力太大,如果说他吊打的只是个侍从,那就比较容易让人接受了。 就说嘛,噩运骑士那可是委员会的最强战力,哪可能被人随随便便就吊打。 现在一听噩运骑士居然去袭击了魏朝阳和颜若凝,傅通立马就紧张起来了。 噩运骑士那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队,两个年轻人加一个那火神,就算有两个是炼运师,也不见得是人家一个作战团队的对手! 炼运师虽然本事大,可却从来不以擅于作战而闻名。 而噩运骑士,本身就是为了战斗而制造出来的! 傅通在一瞬间已经想好了对策,必须把手头这边的所有人手都调动过去,哪怕擅自改变战斗支队的使用目标过后不好交待也不顾不得那许多了。 对于他而言,现在没什么比保护好魏朝阳和颜若凝更重要的了! 这两个是他未来发展的根本和依靠啊! 所以对着话筒说完这句,他就立马转头就吼,“让秦部长和李队长过来,有紧急事件!” 魏朝阳道:“傅委员会,不用了,事情已经结束了,我需要你安派人过来收拾一下现场。” 傅通一听,赶紧又吼了一嗓子,“等会儿,先不用找了。”转头又关切地问:“是噩运骑士已经离开了吗?哈哈,我就说嘛,小魏大师和滕前辈是什么样的人物,还能让个噩运骑士给难住嘛,哈哈哈……” 魏朝阳道:“噩运骑士死了,大部分侍从逃跑了,有几个受伤晕迷,颜若凝的宿舍被搞坏了……” 傅通只听到“噩运骑士死了”这几个字,脑子里就轰的一声,别的什么都听不到了,只剩下一个声音在耳边不停回荡,“事情大条了……” 噩运骑士可是委员会的最强战力,每培养出一个都要花费天文数字的人力物力,要是活捉的话,还可以借机向背后的最高委员发难,可要是弄死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别管是为了这巨大的损失,还是维护委员会的权威,最高委员会都不可能善罢甘休。 别管这噩运骑士是不是执行正式任务,是不是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只要死了,那就跟委员会的脸面挂上钩了! 在这种情况下,海城委员会第一个要负责在,魏朝阳必然要付出代价,还想公开搞公司,不追杀得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就不错了! 好在傅通也是多年摸爬滚打过来的,短暂的惊吓之后,就很快重新镇定下来,他吞了吞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嗓子,一面思考着可能要面临的后果,一面问:“小魏大师,噩运骑士是谁杀的?滕前辈,还是你?你们能确定那就是噩运骑士吗?” 如果是滕文彦杀的,那就再好不过了,把事儿往这位火神头上一推,还可以保证魏朝阳正常的公开露面。至于滕文彦,反正他也很少露面,大不了再藏个百把年好了。 活得长的好处就是什么事儿放在足够长的时间尺度上,那就都不算事儿了。 魏朝阳道:“噩运骑士是被噬运兽杀掉的。我们从楼里打到外面嘛,她就召来那些侍从准备围攻我们,结果不知怎么回事儿,噬运兽就突然下来把她的命宫给拖走吃掉了。她一死,那些侍从就立马逃跑了。现在我们急需人来收拾场面,不能惊动学校。哦,对了,我还受了点伤,得去医院治一治,听说咱们委员会自己有专业医院?” “啊?噩运骑士是被噬运兽杀掉的?”傅通一听,立马原地满血满状态复活,“小魏大师,你确定吗?” 魏朝阳回复:“好多人亲眼看到的,假不了!” “哈哈哈,好,好,好!” 傅通忍不住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 被噬运兽杀的人特征明显,一检就能检出来。 噬运兽从食物链角度来说,那属于人类的天敌,从来没人能够指使得噬运兽。 所以,被噬运兽杀,那就是自己作死,属于天遣,跟魏朝阳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而他傅通也不用怕总会来责问了。 反而总会肯定会全力压制事情的扩散,减少影响范围。 至于派出噩运骑士的那位最高委员私底下想报复,也得先应付过总会的内部调查再说了! “小魏大师,你不要急,我们有专业的善后处置队伍,你就在那边等着,我马上派人派车过去,你伤的要不要紧?如果不是很重,先不要自己处置,因为噩运受的伤,很可能会导致受到噩动侵蚀,如果不提前清理好,很可能会走好一阵子背字儿……” 傅通挂了电话,赶紧联系后勤部,然后又马上紧急召集常务委员线上会议,把噩运骑士的事情做了通报。 通报内容很简单,就是噩运骑士去天科大校院袭击魏朝阳,结果交战的时候,噬运兽突然从天而降,吃掉了噩运骑士的命宫。 所有常务委员听完,想法都是一个,这下麻烦可大了! 等结束了这次简单要的通报会议,所有人都立刻开始给自己的关系打电话。 噩运骑士突然出现在海城搞事,本身就意义重大,结果还死在了海城,那就更是重上加重。 往小了说,会影响到委员会的形象,让人质疑委员会随意使用噩运骑士,破坏委员会一直塑造的不以运谋私的公正监管者形象;往大了说,一个噩运骑士背后必然联系着一个最高委员,眼看着总会最高十二人换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说不好很有可能哪个常务委员就要背锅下台的!涉及到了最高常务委员换届,没什么比这事儿更大了。 至于天科大那边倒底发生了什么,反倒不是关注的重点。 傅通这边忙活起来,魏朝阳这边却是一时无事了。 他一屁股坐到台阶上,这才感觉全身都痛得厉害,可偏又怕颜若凝担心,还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强颜欢笑。 颜若凝会在他身边,一会儿看一眼,一会儿又看一眼,也不说话,就这么看来看去,看得魏朝阳心里有点发毛,忍不住问:“你看什么呢?” 颜若凝道:“你伤的这么重,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完!” 魏朝阳道:“那女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算完不算完的,这事儿就算过去啦。” 颜若凝冷笑道:“她是为了什么来的?为了抢我的这个王者级人运! 她为什么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抢来欺负我们?是认定了我们打不过她,认定了我们好欺负! 只要这王者级人运还在我这里,这事儿就不会完。 今天有一个噩运骑士上门,明天就可能有一群噩运骑士上门! 难道我们就这样坐等着他们打上门来!难道每次都让你拿命来拼!” 魏朝阳皱眉道:“这里面的水太深了,噩运骑士牵联到委员会的最高常务委员,委员会可是个全球性的大型组织,实力很强的,小白前辈你说是不是?” 小白嘿嘿干笑,“我只是一只鸟,我什么都不懂的,咕咕嗷呜……” 一只可爱的小鸟能有什么复杂心思呢,俺只想飞出去捉耗子吃呦! 魏朝阳,“……” 颜若凝道:“实力强又怎么样?越是大型组织越是内部矛盾重重,不可能铁板一块! 再说了,我们又不是要跟委员会为敌! 是要让那些居心叵测的家伙,知道我们不好欺负! 让他们不敢随随便便就打上门来,让他们惦记我们的时候好好掂量一下后果! 老话说得好,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这一拳,必须要打出去!” 颜若凝举起手掌,在眼前捏成拳头,发出咯巴巴的骨节脆响。 小白缩了缩头:好阔怕的女人! 魏朝阳却是并不意外,如果不这么提,她就不是颜若凝了。 当初在老家的时候,学校周边一度有好些青皮混子闲逛,抢钱调戏漂亮女学生,就跟苍蝇一般惹人厌烦,偏却谁都拿他们没办法,报警也最多拘个几天就放出来,反而让他们更嚣张。 只是不合有一年不开眼的某混子去调戏颜若凝,被魏朝阳给揍了一顿,结果这混子回头摇人半路埋伏,魏朝阳那时功夫还没成,一时不防被打破头见了血。 颜若凝一怒之下,追着几条街出去,将所有埋伏者放翻在地,回来之后就说了这么一句“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然后拉着魏朝阳每天晚上偷偷出去打人,半个学期的时间,把敢在学校周边出现的混子全都打断腿不说,还要绑得结结实实扔到广场上去示众。 自此之后,老家多了近百跛脚,就再也没有哪个混子敢去学校周边搞事了。 在学校里,成绩逆天,才华横溢,尊师敬长,关爱同学,走到哪里都高光照人,宛如三好学生模板的天子骄女颜若凝,从来就是不个真正的乖乖女! 就好像她做学问就会做到领域先锋领头羊一样,搞事她也从来只搞大的不搞小的。 反正打那件事情之后,魏朝阳就怕了颜若凝,再有什么场面,就不敢让她动手了,必须得自己上,还得保证自己战无不胜才行,要不然容易出大事。 为什么他有那么足的自信上拳台打闻峻,那可不是因为练得勤,而是真正是身经百战,战无不胜养出来的! 魏朝阳就琢磨道:“直接就这么打出去,都不知道打谁,不如先搞点事情出来,再显显我们的本事实力,然后再寻找机会,把噩运骑士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 颜若凝表示赞同,“那不如就先把那个什么福喜公司搞死好了。正好我们也要搞公司,一举两得,顺便的事情。” 魏朝阳分析道:“这些运气公司,看着挺大挺风光,但不过是委员会手里的提线木偶,还是得搞点事情壮壮名气,震慑一下那些高高在上的委员,就好像滕前辈一样,一报名,我看他们都挺害怕的。哎,小白前辈,滕前辈是怎么搞出这么大的名头来的?” 小白,“咕咕……” 颜若凝轻轻拍着小白的脑袋,吓得它缩着脖子不敢动弹,“小白前辈,你不想帮我们吗?” 语气很温柔,可小白却仿佛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既然这样,这只鸟没什么用处啦,不如拔毛炖了吃掉吧……” “呃呃呃,老滕的名气是搞了三次大事才响亮起来的。”小白立马不装傻了,“为什么大家管他叫火神,可不是因为他有个烈火燎原的噩运,而是他用这个噩运搞了大事。 第一回,烧干了澳洲一个大湖,断了那里的地运,到如今三十三年了,那一带周围百里,依旧寸草不生,百兽绝迹,那个干了的湖,更是飞鸟经天都要掉进去摔死,号称死神之眼。” 魏朝阳震惊了,“我在网上看过那地方,不说是什么矿场的遗址吗?怎么是他搞出来的,他搞那么大干什么?” 小白道:“炼运师搞事,都是为了炼运,顶级的人运都牵扯着地运,同样的,想经炼出顶级的人运,也得借地运之势,甚至还需要借天运之威。 委员会把运灵分成天地玄黄,人运只有玄黄两个分类,可实际上运灵也要分三六九等的,最顶级的就是小颜美女这样的王者级人运。 只要她在天科大这里,哪怕什么都不干,也会逐渐聚集大批人才,不为别的,在她的运灵覆盖之下,出成果的机率大。 做研究都是为了出成果嘛,要是一个地方出成果的机率高,总出特别强的成果,那还不得都往这儿挤? 别以为搞科研的就不讲究玄学,那句话听说过没有,科学的尽头那是玄学! 咳,说远了啊,话说回来,老滕在澳洲那次炼的是运灵点石成金,虽然用尽那片地运,可也没能炼到顶级,只是普通的人运,后来让他做人情送给了老朋友。” 魏朝阳听出了华点。 地运还能用光! 这一定在炼运的相关法门里,可惜到现在他还不掌握这些,只能把这个要点暂时记在心里。 小白接着道:“这第二回呢,是在伦敦,老滕炼运,一帮子隐修会的英国佬过来捣乱,老滕火烧泰吾士河,导致反气旋,引发持续一星期的大规模雾霾,死了好几千人。欧洲区委员会为此通缉了老滕好些年。 后来在太平洋的一个岛上大家又做过一场,这回老滕引爆岛上地运,火山喷发陆沉了整个岛,一把干掉了三个噩运骑士团。从此以后就天下太平,没人再跟老滕讲究那些有的没的了。 说起来,如今老滕身上其实还背着欧洲区委员会的通缉呢,这些年再没去过欧洲,不过也没见那帮子老欧过来追他。” 魏朝阳真是惊到了。 这听着简直太了谱了,难道自己生活的其实是个高魔世界? 妈蛋,看着老滕一个糟老头子,本以来只是活得久一些,万万没想到,居然如此凶残,之前真是太失礼了。 颜若凝的关注点却跟魏朝阳不一样,听小白说完,她当即拍掌笑道:“没错,就是这样,要搞事显示实力,那就得搞大事,把所有人都吓住,就没人敢来惹我们了!” 呃呃呃……姐姐,你是不是忘了你发小我只是个冒牌货,不会滕文彦那些本事。 做为一个刚刚拿到劳保套装的新晋社畜,能把人的运灵收割明白就不错了,直接搞地运,这题似乎有点超纲啊! 第六十一章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说话的工夫,滕文彦也赶过来了。 三人分手后,魏朝阳暗中潜回来伏击噩运骑士,而滕文彦则伪装成他的样子去解除装置。 施女士为什么敢于现身动手,就是因为接到了监视亭子的部下发来的信息,认定魏朝阳不可能及时赶过来。 只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施女士倒底没能算计得过魏朝阳,以至于丢了性命。 魏朝阳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经过给滕文彦讲了一遍,在真都三官洞天宝地那一战自然是略过不提。 听到魏朝阳引天雷击毁噩运骑士的噩运,滕文彦就有些吃惊,劝道:“你一个奉运天使,应该有很多解决噩运骑士的办法,没必要玩这么大,换运雷击一次比一次强,九次之后,就是九重雷劫,要是不做预防的话,十成十要被电成渣的。” 魏朝阳就好奇地问:“前辈,你做了这么久的炼运师,换运早就超过多少次了吧,是怎么应对雷击的?” 以滕文彦出场是换运换得那么六来判断,他肯定也是经常换运,三百多年,就算一年只换十次,也得挨劈三百多次,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想是有什么秘法。 滕文彦道:“当然是次数到了,就多弄点避雷针摆个阵,把雷引走啊。难道还能傻呵呵的搞肉身抗雷? 我们又不像小说里修仙渡雷劫,过一次强一点,这雷就是纯粹奔着劈死我们来的!我在家里专门建了个避雷阵,出门办事之前,一定先凑个次数把雷劫引出来。” 好吧,是在下无知了,以为这么高大上的神仙一般的人物能有什么秘法,万万想不到也是靠科学来避雷。 魏朝阳说:“这样的话,在外面不是每次只能换九次运,好像不是很方便的样子。” 滕文彦道:“正常情况来说,除非是特殊需要,也不会频繁换运。而且换运很麻烦啊,沐浴净身,冥想放空,念咒牵引,换一次少说也得三天,有九次机会很是够用了。” 魏朝阳问:“不对啊,上次你去我那的时候,一抬手就能换运,来回换了三次。” 滕文彦却道:“我那是独家秘术,花了一百多年才练成的,而且只是能换这几个运,不能按一般情况来看。要是没点独家拿手的本事,我早就让委员会给按死了,哪还能满世界的随便逛? 每个炼运师都有自己的独门绝学,这才是炼运师最让委员会忌讳的地方。委员会寻求的目标是稳定,而炼运师炼运就要搞事,搞事就肯定不稳定,双方天然犯冲。 你看着吧,这回事情之后,你肯定也会在委员会那边挂号,被视为麻烦制造者。弄不好,还会跑来跟你逼逼些规矩稳定之类的破事,让你不要随便搞事。” 魏朝阳就笑道:“他们肯定不敢来跟前辈你说这些。要是跑来跟我说,那就说明我的威慑力不够强大,不如我再搞点事,让所有人都消停些?” 滕文彦瞟了颜若凝一眼,嘿嘿笑道:“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有王者级人运在身,要是威慑力不够的话,以后麻烦不要太多。你准备搞什么事?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就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很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味道。 果然是活得太久,所以活够了,只想作死啊! 魏朝阳就虚心请教,“前辈,我对这圈里的事情不熟悉,不知道搞点什么事好,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说到搞事,滕文彦当时就来精神了,撸了撸胳膊,兴致勃勃地道:“要说跟委员会搞事,没人比我更在行了。这搞事啊,想达成最大效果,那得从俩方面出发。 一个是基于要对谁搞事,选准他们的关注要害,一搞就要搞痛他们。另一个是基于自己的能力,一定要从能展示自己最强能力的方面开搞,这样才能形成最大限度的威慑力。 你是奉运仙使啊,历史上亮相这几回,第一次是传道,第二三四次都是收运,那你最好就是大收特收,多收它几个地运……” 魏朝阳赶忙道:“我现在对外的身份是炼运师,还是从这个身份考虑吧,要不我再炼个运?” 滕文彦却道:“炼运对委员会没什么太大影响,也展现不出你的强大,到时候人家不仅不怕你,反倒要把你当肥羊。当年可很是有些人琢磨着要抓炼运师回去关着给他们专门炼运的。你当为什么现在委员会对炼运师这么客气,那不是我们炼运炼出来的,是跟各种对我们不怀好意的势力斗出来的!” 魏朝阳道:“我听小白前辈说,滕前辈你炼运也搞出很大的事情来。” 滕文彦摆手道:“现在不比从前啦。以前各地方委员会把自家地区的地运都盯得死死的,就怕被人坏了偷了,影响自家区域平衡稳定。 可这些年搞全球化嘛,个别地方的地运坏了就坏了,没了就没了,委员会根本不在乎。反倒是你一露脸炼运,很多人就凑上来套近乎,问需不需要投资,问能不能收购炼成的运灵。 现在的委员会啊,不是以前的委员会了,运作的基本目标早就变成一切向钱看了,运这种东西,只要不影响委员会的存在,那就都只是干柴,烧就是了!” 说到这里,这个还背着委员会通缉的老头很是感慨地叹了口气,“时代不一样了,为了钱,别说人运,地运天运都可以拿来卖啊,这人呐,没有敬畏啦,整天胡搞,迟早搞出捅破天的大事。 像老泰王的人运这种事情,以前委员会都是先摸底调查,弄清楚具体情报,然后再公开竞标,哪家竞下来,就能独占猎取权,可以从容安排调试。 可这回呢,却是同时给了十七家猎取权,谁能猎到算谁的,其他零散小运的猎取权更是随便卖,搞得上万人涌进了泰国。平常为了个普通的好运气,那些运数猎人都能人脑子打成狗脑子,这么多人都有合法猎取权,不打成一锅粥才叫怪了。” 活得久的老人家都喜欢感慨今不如夕世风日下,可魏朝阳这种年轻人却只想往前看,对滕文彦的感慨毫无共情之意,颜若凝更是没心思听下去了,直接说:“魏魏你想得太多了,什么搞事,我们是要搞事吗?我们不是要搞事,是要把搞事的搞死!我们先商量一下,怎么弄死福喜公司吧。滕前辈,你经验丰富,提个建议!” “我是炼运经验丰富,搞事不是很在行的。”滕文彦嘟囔了一句,还是说,“想搞运气公司,不外就是那么几个办法,坏他们的生意,抢他们的资源,断他们的现金流,毁他们的从业资格……” 魏朝阳不禁赞叹,“前辈,你这人明很在行啊。不愧是背着委员会通缉的男人。这方面,以后我得好好跟你学一学。” 滕文彦谦虚地道:“也不行,年纪大了,如今搞不动了,嘿嘿……” 就也挺开心。 这可是奉运仙使啊,居然也要向自己请教,牛逼大发了。 这一高兴,滕文彦就得瑟起来了,“其实啊,要是我来做,那就还有个一举两得的办法。这些运气服务公司啊,建总部选址的时候,都会选个地运特别好的地方,一来是向行内人显示自己公司的能力,二来让公司的发展能借地运的东风。真要是想办他们,就多找些人,组个队,去偷他们家,把他们公司的地运给割了,哈哈哈……” 魏朝阳一听,不由眼前一亮,跟颜若凝心领神会地对视了一眼。 这个主意好像也很不错哎。 小白,“咳咳咳……” “你咳什么?”滕文彦奇怪地瞟了小白一眼,“刚才受伤了吗?” 小白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嗓子不舒服,我说老滕,今晚这事儿也差不多了,要不咱们先回去休息?我这感觉有点累了。” “你个一宿一宿在外面闲逛的夜猫子还会累?” 滕文彦嘟囔了一句,却也没多说,确认魏朝阳这边没什么事了,便带着小白离开了天科大。 从研究生院出来,小白就埋怨道:“老滕,你怎么什么都敢跟魏朝阳说,他万一真去割福喜公司的地运怎么办?” 滕文彦笑道:“我就随便说说,他就算当了真,他小年轻一人,人手不够也收割不了。再说了,他们想在最短时间内搞出事来形成威慑,这收割地运时间太长,也不适合他们。” 收割地运可不像猎取人运那么简单,需要先布阵改变目标所在环境,切断地运与周边环境的联系,待到地运摆脱环境束缚,准备逃逸的时候,才能布阵捕捉。 因为地运势大,逃逸的方向不定,所以捕捉地运最少得动用五十人以上,整个过程从改变环境到完成捕捉,最长可能得持续几年。 小白连连摇头,“那可不一定,魏朝阳又不是普通人,他可是奉运仙使,万一有单独一人收割地运的本事呢?” 滕文彦迟疑道:“不能吧,奉运仙使现身几次,向来只收取人运,没听说收取地运……” “没听说不代表不会。”小白道,“我劝你还是回头劝劝魏朝阳,不然真让他搞出这样的事情来,就不好收场了。” 地运这东西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跟周边环境、人员甚至地理形态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动了地运会导致一个地区产生连锁反应,轻则局部气候变动,疫病增生,重则发生各种次生灾难,水域变动,地震山崩。 如今的委员会对人运的控制并不严格,只要不猎取生人运数,其他随便怎么搞都可以,而且他们自己也在借运牟利,可在地运方面,一直是重点监控,所有涉及地运改变的,必须得报委员会批准,经委员会专业评估之后才能实事。 任何未经批准随意改变地运的行为,都会遭到委员会的重点打击。 魏朝阳不比无牵无挂的滕文彦,要守着颜若凝和天科大地运,还要在海城念大学,犯了这事儿可就没法在海城呆了。 “那我回去劝劝他?” 被小白这么一说,滕文彦有些拿不准主意,正想转身回头,却见三辆大巴加一辆没打灯的救护车无声从身边开过。 车身上带着标志,圈内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委员会专门处置善后事务的工作车辆。 滕文彦向来不喜欢委员会这帮人,不是万不得已,不想跟他们打交道,当时就改了主意,只打算等回头找机会再跟魏朝阳说这事儿。 大巴车很快就开进了研究生院,停在宿舍楼前。 车门一开,呼啦啦下来足有上百号人,当先一人,身材高大,一张不怒自威的国字脸,一下车,就大踏步来到魏朝阳面前,主动伸手,情真意节,饱含热泪,道:“小魏大师,让你受苦了,我来晚了。” 没等魏朝阳弄明白,郭家兴就从后面噌地窜了上来,“小魏大师,这位是我们傅委员。” 魏朝阳赶紧客气,“多谢傅委员关心,我没什么大事儿,应该死不了。” 颜若凝立马就泪眼朦胧的跟进,“还说没事儿,刚才让那个胖女人打得全身都是血,然后又烧又电的,人都焦了,我们家魏魏长这么在都没吃过这种苦,他还这么年轻,以后要是作了一身疤,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颜先生你放心,我们委员会一定会全力治疗小魏大师。” 傅通一张嘴,就显出已经做足了功课,要不然他就不会叫颜先生,而是叫颜同学或者颜小姐了。 说完这句话,傅通一挥手,立马就冲上一队白大褂,抬着担架,拎着设备,一拥而上,把魏朝阳强行扶到担架上,就往身后的车上抬。 颜若凝抹着眼泪跟在旁边。 魏朝阳有些不放心地喊:“傅委员,楼里有点乱,可一定收拾好,不然明天没法跟学校交待。” “小魏大师你就放心吧,我们这都是专业人士,绝对不会有问题!” 傅通冲着魏朝阳咧嘴一笑,竖起一颗大拇指,穿着工服的善后人员排着整齐的队列涌入宿舍楼。 医护把魏朝阳抬上车,便立即发车离开。 傅通目送救护车消失在视野尽头,这才亲自带着一队人来到施女士的尸体旁。 众人拿着各种仪器,接到施女士身上,一番检测,最后向傅通报告,“命宫完全损失,有明显噬运兽侵入痕迹,确实是被噬运兽吞吃命宫导致死亡无疑。” 傅通悬着的心终于完全放下,指示手下人做好各项记录,把证据留足了,尤其是检测的相关数据,不仅要同步上传委员会的服务器,还要本地备份一套,以防不测。 魏朝阳这边是斗完了,可委员会这边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明心桐没有跟他一起到天科大来,而是跟着秦青押送福喜公司收割队前往处置管理处。 别管这处置管理处的管理怎么烂,可整个委员会就这么一个能押人的地方,实在是没别的地方送。 秦青和明心桐都是明家的人,傅通这么安排,也是有意为之。 一方面是把福喜公司这条线放给明家去查。福喜公司是地区级的大公司,背后可不仅仅是几家地区委员会,而是有着总会的背景,必须得明家这样关系盘根错节的世家再加上明见章这样的总会高层,才能从这条线上推动查下去,弄清楚倒底是谁在背后指使福喜公司破坏委员会规定行事。 虽然傅通这边已经拿到了噩运骑士的尸体,只要把照片传回总会,那边立马就能知道涉及到哪位最高常务委员,可谁敢保证这个噩运骑士就一定是那位最高委员派来的呢? 总会现在因为换届的原因,情况错综复杂,很难说不会有人想借这个机会再搞个栽脏陷害,所以从福喜公司入手调查极为重要。 而傅通把这条线让给明家,也同样是给明家一个在总会搅动风雨的机会,明见章想晋位总会最高十二人,肯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另一方面,傅通也有借机减少明心桐跟魏朝阳接触的意思。 在海城,治疗相关伤势最好的,可不是委员会下属医院,而是齐家的私人高端诊所,不仅能治伤,还能修补受损命宫和运气,这也是齐家积累数百年的独家密技。 如果让明心桐来,看到魏朝阳伤成这样,要把他拉去齐家的诊所,傅通也不可能反对,等于是白白浪费了这个与魏朝阳加强沟通的机会。 未来虽说是要成立三家公司的集团,各占股份,可这集团的核心关键,只可能是魏朝阳,别的都是添头,如果让明家和魏朝阳走得太近的话,傅通很担心等集团运作成熟之后,自己这边的势力会被明家排挤出去。 做为一个从底层干起来的委员会中层,对于委员会高层世家们的贪婪,傅通可是有着直观且清晰的认识,所以,从始至终都防着明家呢。 傅通亲自带人收拾完施女士的尸体后,正准备再上楼去亲自督促善后处理工作,就接到了秦青打来的电话。 “傅委员,处置管理处出事了。值班人员全部遇难,王京的尸体和那个骑士侍从都不见了。” 傅通心里就是突的一跳,“调监控录像没有?知不知道是谁做的?” 明心桐道:“管理处的监控录像被人抹掉了,从值班员死亡现场为看,是噩运造成的。监禁室没有暴力破坏的痕迹。” “不可能啊,那个骑士侍从的噩运被小魏大师给摘走了,再说了他逃就逃吧,还带走王京的尸体干什么……” 傅通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转头看向郭家兴。 “师傅我记得你以前曾跟我讲过一个关于无运死人杀人的故事。” 郭家兴道:“那可不是故事,是真事儿,当时我死了好些同事,要不是我恰好去柳城出差,没准也得死在那一回。你问这个干什么?都快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傅通道:“王京的尸体不见了,那个没有脸的骑士侍从也不见了,管理处值班员全都死了!” 郭家兴呆了一呆,不由打了个激灵,“不可能,那都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傅通紧盯着郭家兴,“当时我听你说完之后,曾经想过调取档案,了解更多的细节,可是档案室却告诉我事件的档案已经被总会调走,连备份都没有留下。不过,我记得你曾说过,当时天科大也死了一个年轻学者。” 郭家兴道:“可不是,才三十出头,出的成果可漂亮了,被视作天科大年轻一代的领头牛,要是当年不死,如今没准已经是院士了,那风光,就跟颜先生……” 说到这里,他突然滞住,看着傅通,脸上现出不可抑制的惊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当时相关的人都已经处置了,那尸体也被就地焚烧,这都二十多年了,绝对不可能……” “希望是我杞人忧天了!” 傅通转头对手机说:“明监察,请秦部长一起听电话。秦部长,立刻安排人调取附近街路上的监控,那一带商铺很多,肯定有监控能拍到些有用的东西。 明监察,我现在以常务委员的身份任命为海城委员会监察部临时负责人,你立刻带人去把情报部鲁前进和卢迁控制起来!” 抓捕福喜公司收割队的时候,情报中显示带着收割队离开酒店的卢迁却没有跟在一起,傅通当时也没有在乎,反正卢家是坐地户,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到时候去管卢家要人就可以了。 可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傅通立刻改变主意,如今王京事件中还剩下的活人,只有鲁前进和卢迁了,很可能跟管理处发生的事情在关系,必须得第一时间控制住。 安排完秦青和明心桐,傅通转头对跟在身边的作战支队队长道:“尽快把那些逃走的骑士侍从抓住,弄清楚里面有没有一个没有脸的家伙!” 再对郭家兴道:“审问受伤的那几个,问清楚没有脸的家伙叫什么!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撬开他们的嘴!” 两人也意识事态严重,应了便立刻行动。 傅通这才重新抄起手机,给魏朝阳打了过去。 此时,魏朝阳已经抵达了委员会下属医院,被安排进了超豪华的单间病房,全身伤口都进行了精心处理,输液瓶也挂上了,消炎止血补营养,一气开了四大瓶。 主治医生再三向魏朝阳保证,给他用的是特治药膏,明天早上伤口就能全部愈合,最多两个星期就能完全褪疤复原,绝对不会留疤,又说今天实在是太晚了,找不齐人,明天会安排检运测命,看看他的命宫和运气有没有受损。 等医生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了魏朝阳和颜若凝两人,魏朝阳这才迫不及待地道:“颜颜,我给你变个戏法啊。” 颜若凝瞪了他一眼,“天天跟猴子一样,看你那满身的伤,就不能老实躺一会儿。” “点皮外伤,不算事儿。看着啊,我变!” 话音未落,就见魏朝阳身上冒出一件鲜红的连帽斗篷,左手握着一柄巨大长柄镰刀,右手托着本黑皮册子,腰上还挂着个琉璃样的罗盘和一圈金光闪闪的长绳。 颜若凝吃了一惊,仔细看了又看,道:“这是你说的没拿到手的套装?你刚才被雷击的时候,又到那个真都三官洞天去了?” 魏朝阳嘿嘿笑了两声,把二上真都三官洞天宝地的经历细细讲了一遍。 颜若凝听完之后,便道:“那个噩运骑士既然知道真都三官洞天宝地,还因为能够去那里而欣喜若狂,这说明委员会内部掌握相关的信息,但却没有上去的方法。或者说,有人上去过,却没有大肆宣扬,而是像你一样悄悄隐下了相关的消息。” 魏朝阳道:“那地方的提示音说目前就我一个正式员工,就算有人上去过,也不能像我这样从那里拿到东西。” 他说着,打开工作手册,将那张地图摊开,指着上面的一个个光点道:“这些光点,就是运灵的位置,还能提示具体的信息。我的工作任务就是按这上面的提示,去收割那些成熟的运灵。 我现在已经被灌了一脑子的收割方法,别说收割人运,就算是地运也没有问题。只可惜没有收割天运的方法,不知道是不是得升级之后才行。” 颜若凝道:“这样啊,所以你打算去收割福喜公司总部的地运?” 魏朝阳道:“先把他们的地运收了,算是赚点利息,然后回头再琢磨办法收拾他们。” 其实魏朝阳现在大概有了个初步的计划,但因为有些消息还没传过来,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便没跟颜若凝讲。 颜若凝便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要以快打快,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明天我们两个就去把这事儿办了。” “坐下午车,傍晚能到地方,吃个晚饭,正好晚上动手,完事了还能会夜车回来,不耽误后天的事情,李顶受我连累,被噬运兽追杀,后天就得换运了,不然就是施女士的下场……” 魏朝阳刚说到这里,手机就响了。 来电的是个陌生的号码。 接起来还没等问话,就听到话筒里响起了一个僵硬古怪的声音,“魏朝阳,抓到你了,嘻嘻嘻……” 第六十二章 画风恐怖 屋顶的吊灯突然啪啪闪了两下。 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有人在隐约地呢喃,“魏朝阳,魏朝阳……” 带着股子令人不适的僵硬生冷。 配合着手机里不停传出来的嘻嘻笑声,这气氛,这节奏,就很恐怖啊。 魏朝阳跟颜若凝对视一眼,很认真地问:“你是哪位?” “嘻嘻嘻……我是王京啊,我来找你了……” 魏朝阳不禁皱起眉头,“你来找我干什么?你又打不过我,难道是想再表演一次跳楼自杀?” 手机里的声音沉默了。 这个问题,就真的很让人意外啊。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找上门来,难道正确的反应不应该是第一时间感到恐惧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声音再次响起,“嘻嘻嘻,你害死了我,我回来找你了,嘻嘻嘻,做好准备哦,千万不要让我找到。” 走廊里传来房门被次第重重推开的响起,由远而近。 显然走廊里的那个人正挨屋寻找魏朝阳的下落。 魏朝阳道:“别找了,这层今晚就我一个病人,住4132豪华单人病房,直接过来了,别找了。” 手机里的声音,“嘻嘻嘻,你害怕了,你在躲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嘻嘻嘻,我来了哦。” 咣的一声大响,某个病房门被重重推开。 下一刻,传来“喵喵”的叫声。 颜若凝站起身,走过去干脆地推开房门,冲着走廊里招呼,“这边,这边,直接过来吧。” 走廊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灭掉了。 幽长的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僵硬迟缓的移动着。 一只黑猫正从他推开的病房中跑出来,从两脚间窜过去,奔着颜若凝逃来。 黑影听到颜若凝的招呼,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再次缓步向前。 颜若凝掏出手机,冲着黑影照了照。 惨白的死人脸,僵硬的关节,浓重的尸重味儿离着老远便能闻到。 “还真是个死人!”颜若凝回头对坐在床上没动的魏朝阳说,“脸上都有尸斑了。” “这大夏天的,温度这么高,应该已经开始烂了吧。” 魏朝阳跳下床,凑到门口跟着一起观望。 王京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他凝视着前方敞开的病房门口。 那里有两个人。 一个是很漂亮的美女,嗯,这个不重要。 另一个……是个穿着红袍子的人。 逆着光,看不清楚他的脸,但那袍子却鲜红得仿佛在滴血。 他的手中还拿着辣么大一把长柄镰刀,刀刃闪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这副打扮,怎么也不应该出现在医院里吧。 就很违合,很不正常,透着股子令人不安的变态。 王京的脚步变得更慢了。 他明显在犹豫。 做为一个死人,应该只有别人畏惧他才对。 死人,他不应该害怕活人。 可是,对面的红袍子,怎么看都像是个变态! 正常人谁会跑出来围观上门复仇的死人! 这画风,一点也不对好不好! 所以,死人,要不要害怕变态呢。 急,在线等! 来这里之前,没人告诉他会遇到这种情况。 “他走得太慢了!我把他拽过来。” 颜若凝性子急,看着磨磨蹭蹭不太敢往前走的王京,有些不耐烦了。 摞下这句话,大步流星地冲出门,迎向王京。 “师姐,你小心啊!那可是个死人,万一带毒,带传染病呢?” 魏朝阳就很不放心。 “有道理!” 颜若凝转身进屋,等再回到门口的时候,已经套上了一次性防护服和医用防护手套,头发用发套笼了起来,脸上戴了口罩护目镜,不仅包裹得严严帝,手里不捏了柄雪亮的手术刀。 魏朝阳,“……” 病房里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当然,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么一打扮,就很有要上手术台的医生气质。 “这样就可以了。”颜若凝挥了挥手术刀,“就算是打死人,也要全力以赴啊。” 魏朝阳握拳,“加油,师姐!” “你们两个够了!”手机里的声音不再阴阳怪气,而是暴怒了,“看清楚,你们面对的可是超出正常人理解的复活的死人,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轻松的面对,你们不紧张吗?你们不恐惧吗?我告诉你们,他现在是不死之身!每一个被他杀死的人,都会变成他的傀儡,用不了多久,整个城市,都将陷入他所带来的无限恐惧……” 魏朝阳道:“所以,你不是王京,而是让王京重新站起来的人是吧。让我猜猜你是谁,呃嗯嗯嗯,你是卢迁!” 手机里的声音,“你怎么知道?艹!” 中计了,这是被诈出身份来了! 魏朝阳大笑,“猜的,哈哈,让我猜中了。我再猜猜你在哪儿好了。呃嗯嗯嗯,你在这一层的护士站,为了不让人看到,你蹲在台子后面。” 手机里的声音变成了不可抑制的惊愕与恐慌,“你怎么知道的?” 这怎么可能猜到,分明就是看到的! 魏朝阳道:“如果你抬头往左上方看的话,就会发现我正在看着你呦,嘿嘿嘿……” 在护士站里缩成一团的卢迁只觉得全身冰冷,无法形容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全身。 如果魏朝阳正在这边看着自己,那么站在病房门口的诡异红袍子,又是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东西! 可虽然恐惧,但他却不能不动,僵着脖子,缓缓转头,看向自己的左上方。 在转过头前的那一刻,他甚至已经做好全面的心理建设,比如说看到像蜘蛛一样倒趴在天花板上的魏朝阳,像鬼魅一样浮在空中的魏朝阳,只有一个脑袋看着自己的魏朝阳……视讯发达的社会就是这样不好,看得太多,联想能力就会大幅增加,更何况他自己本身就在力图搞出一个恐怖气氛,难免会以己夺人的联想到更多的恐怖画面。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摄像头。 艹! 卢迁不禁暗骂了一声。 魏朝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哈哈哈,卢迁,打个招呼吧,我进医院的时候,黑进了医院的监控系统,整个医院都在我的掌控之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卢迁一看形踪被识破,也不躲了,干脆地站起来,指着摄像头道:“魏朝阳,今天 晚上你们两个谁都别想逃走,乖乖受死吧!” 魏朝阳就很不理解,“你和王京都打不过我,哪来的底气让我受死?” 卢迁冷笑,“蠢货,你对自己正面对着什么,对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全都一无所知!好好享受接下来要面对的大恐怖吧!” 颜若凝已经走到了王京身前,一脸嫌弃地伸手去抓他。 一个动作笨拙缓慢的死人,还不随随便便就抓到了? 王京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僵硬的笑容。 下一刻,他突然原地消失,瞬移般出现在颜若凝身后,一拳击出。 他的笨拙迟缓,都是伪装出来的。 这种瞬移才是他真正的能力。 配合着不死之身,堪称无敌! 卢迁大笑,“哈哈哈,受死吧……呃……” 笑到半截,他突然就笑不下去了。 颜若凝反肘就撞在了王京的肩膀上。 只一击,他的胳膊就不自然的垂落。 肩膀脱臼了! 再怎么不死,身体还是人类构造,关节脱臼胳膊就动弹不得! 死人也不例外! 不过,死人的好处就是没有痛觉。 王京的死人脸没有丝毫变化,刷一下再次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颜若凝的左侧,试图再次发起进攻。 颜若凝反手就是一巴掌,正扇在王京的脸上,当场把他的脑袋打得转到了后背。 王京再次原地消失,瞬移,出现在颜若凝后方。 颜若凝抬脚往后一踹,就踹断了他一条腿。 王京摔到地上,刷一下消失,下一刻出现在两米多外的地面。 他在试图逃跑。 不过他这个瞬移,明显有距离限制,不能移得太远。 这点距离,卵用没有,颜若凝迈开大长腿,一个箭步就追了上去,抬脚就踩,把他剩余完好的胳膊和腿全都踩断了,然后一把揪住头发,好像拽死狗一样往病房方向拽。 王京,扭动,挣扎,感觉无比的屈辱。 看到这一幕的卢迁瑟瑟发抖中。 凶残,太凶残了! 哪有活人打死人这么个打法的。 难道死人就不要面子吗? 更何况,这可是会瞬移的死人啊! 这女人是什么鬼! 她为什么不尖叫,为什么不害怕,为什么不逃跑…… “都说了,我们家颜颜她天下无敌啊。活着都打不过我,死了难道就能打过颜颜?” 魏朝阳幽幽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现在,该论到我们聊聊了,比如说你那天故意把落福金猪留给我,就是为了借这运灵锁定我的位置,想来害我吧,这点我想得很明白,但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想来想去,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你跟王京和那个女噩运骑士不是一伙的。那么,你又代表谁?” 卢迁突然把手机一扔,刷一下消失在原地。 把走廊里的灯关掉,可不是为了营造恐怖气氛,而是为了方便施展暗影闪避法。 虽然,这招在隐形上对魏朝阳不太好使,但还可以加速,逃跑的时候还是有用的。 卢迁借着黑暗潜伏,刷刷地就往楼下跑。 这种委员会下属的专营医院,只面向圈内人士,以收费贵态度差而闻名,所以一般小伤小患,没人愿意往这儿来,一直是生意冷清,跟正常的医院不太一样,跑两层楼看不到人都正常。 这也是卢迁选择在医院发动的原因。 人少,好控制,魏朝阳还受了伤,战斗力大减,怎么看都是极佳的选择。 可惜,他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魏朝阳和颜若凝恐怖的战斗力。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回去再慢慢琢磨怎么对付魏朝阳。 卢迁一口气就跑出医院,顺利无比,不由有些得意,回看了一眼医院大楼,自语道:“我还会回来的……” 身后就传来一句,“说早了,你还没跑掉呢!” 卢迁吓得一哆嗦,扭头一看,就见一个大红袍子正在身后的空中悬着。 红袍飘飘,镰刀闪闪,面目隐藏在兜帽下深不可见,只能隐约看到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 好恐怖,好诡异! 这倒底是什么鬼啊! 卢迁嗷的尖叫一声,掉头就跑,好在没忘记使用暗影闪避法加速潜行。 噌噌的一口气逃出一条街,他实在是跑不动,扶墙喘着粗气,正要回头观察情况,可眼前却突然地闪过一抹血红的光芒。 红色的袍子如同鬼魅般自前方的黑影中浮现,巨大的镰刀在黑暗中闪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暗影瞬移,我也会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充满恶意的声音在兜帽下响起。 卢迁啊啊啊的掉头就跑。 胆子这么小也敢半夜带个死人出来作奸犯科? 这年头反派都这么弱的吗? 魏朝阳那是相当的意外,左右看看,见街上无人,也不用暗影瞬移了,就那么飘在空中,一会飘到卢迁左边,一会儿飘到右边,偶尔还会飘到前面,一边飘一边说:“你看,我不光会闪,我还会飞!” 他当然不会飞,不过这不是刚领了工作套装嘛,正好借机会试验一下套装功能。 比如说,这件红色的袍子,唤作三防工作服,一防外运侵袭影响,二防命宫探测扫描,三防运力真接攻击,并且具备短暂飞行能力。 当然了,这个飞行能力不是白给的,而是需要消耗运力。一点运力大概能飞一公里左右。 魏朝阳记得自己还剩下八点运力,正好拿来测试袍子飞行功能。 至于一直挥着那柄大号镰刀也是无奈,因为这镰刀跟袍子它是绑定套装,组合才能使用,不能单独用! 虽然形象有些不像正派,但能飞的感觉实在是好,实在是妙,飞得魏朝阳很有些飘飘然。 相对的,卢迁可就没那么开心了,一开始还能用两条腿跑,可被魏朝阳这么拿着镰刀飘来飘去的,腿都吓软了,很快就变成了连滚带爬,再后来就只剩下爬了,一边爬一边哭着求饶,“放过我吧,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魏朝阳把飞行功能测得差不多了,便不再浪费运力,落到地面,把镰刀柄往地上的一顿,喝道:“知道错了就老实投降,跟我回去交待清楚……” 他这话还没说完,像条死狗般趴在地上的卢迁突然自身下抽出一柄八角锤,猛得砸向魏朝阳下身要害。 这一击,又快又狠,显然是蓄谋已久。 可魏朝阳却好像早有预料一般,一挑镰刀柄,挡住这一击,跟着便飞起一脚踢向卢迁肩膀。 没敢踢脑袋,怕直接踢死,就没法问话了。 可卢迁身子一缩,滑若油鱼般躲过这一脚,跟着一跃而起,抡着锤子就砸,这砸得是又急又狠,左一锤右一锤,连绵不绝,每一锤都奔着要害,杀气森然,与一直以来的窝囊表现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魏朝阳一看这来势,立马一个暗影瞬移,后退出十几米,一挥镰刀,正准备组织反攻,却见卢迁掏出个东西往地上一扔,砰的一声,爆起一团耀眼的白光。 魏朝阳怕这光对眼睛有伤害,撩起袍子往脸上一挡,同时快速瞬移后退出近百米。 等光芒消失,卢迁已经没了影子。 魏朝阳不禁皱了皱眉头,暗暗后悔自己大意了。 这个卢迁从打在研究生院现身开始,就刻意表现出无能窝囊,再和这把逃跑时的果断坚决以及表现出来的作战能力一对比,显然是早有预谋。 这样一个心怀叵测却又算计深沉的家伙跑掉了,后患无穷。 不过魏朝阳也不纠结,转身就回了医院。 颜若凝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床头,棉花趴在她怀里,瞪着绿油油的眼睛看着在地上扭动的王京,一脸的好奇。 看着魏朝阳空手回来,颜若凝就问:“跑了?” “跑了,这小子是个高手,之前的怂是装出来的。” 魏朝阳一边说着,一边把工作套装隐掉。 毕竟是天上出品套装,别的不敢说,穿脱就是方便,一个念头就会消失,再一个念头就会回来。 至于消失之后去哪儿了,管它呢,他又不是科学家,没有刨根问底的精神。 王京看着魏朝阳,咬牙切齿地叫道:“魏朝阳!” 魏朝阳蹲到他面前,“你现在这算什么状态,活尸,丧尸,僵尸,行尸?” 王京咬牙切齿,“魏朝阳……” 魏朝阳又问:“你为什么要来杀我?是受卢迁指使的?卢迁不是你外甥吗?怎么你还听他的?” 王京继续咬牙切齿,“魏朝阳……” 颜若凝不耐烦了,“你这么问能问出什么来,像这种死硬分子,那得严刑拷打。” 魏朝阳为难地道:“他一个死人,打了也不知道痛,怎么拷打?”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问了,浪费时间。不如给我吧。”颜若凝看着王京,两眼放光,“我刚才检查过了,他的身体机能完全停止,确实是死人无疑。一个能活动的,有思考的死人,很有研究价值,我把他带回去,泡起来,每天切一小块分析研究,就算一时出不了成果也不要紧,这么大个人,一天切一小块,怎么也能研究个十年八年的,万一切掉的地方还能长出来,那可就发了,可以研究好久呢,哈哈哈……” 王京哆嗦了一下,惨白的死人脸动了动,似乎是想做点表情,可惜肌肉都死了,什么表情都没能做出来,“别,不要这样对我。” 魏朝阳震惊了,“你一个死人,连感觉都没有,还怕一天切一小块。” 王京老实回答:“我怕被泡在瓶子里,我有幽闭恐惧症。你们要是不这样对我,我就告诉你们一个大秘密。” 颜若凝冷笑,“跟我们讲条件,你配吗?你想说,我还不想听了呢,魏魏,扛着他,跟我回学校,先泡起来再说。” “好嘞!”魏朝阳立刻扯王京。 王京尖叫:“不要这样对我,我什么都说,只求你们放过我!” “放是不可能放的。你一个死人,放了你,不得出去做怪?为了世界和平着想,也不可能放你出去。”颜若凝果断拒绝,“还是扛回去泡起来吧。” 魏朝阳和善地道:“泡起来也是为了你好,这大夏天的,再不泡起来两天就得烂透了,到时候你一样哪也去不了。” 王京道:“我有办法解决。只要你们放我走就行。 我知道很多秘密,委员会想劫你王者级人运的大人物是谁我知道。 卢迁是哪一方的我知道。 明家和齐家有暗地里的交易我也知道。 福喜公司跟那个大人物的交换条件我还知道。 整个事情,我是关键环节,没有我不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们。 我还可以告诉你们一个持续了上百的大阴谋!” 颜若凝道:“我又不是你们运灵师圈子里的人,对这些圈内八卦不感兴趣。” 魏朝阳一抬下巴,“我是炼运师,本事通天,谁敢来惹我打回去就好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也不感兴趣。听我都嫌浪费时间。” 王京哀嚎,“你们两个到底想怎么样!” 颜若凝道:“你要非想说,我们也不能拦着,但想用这些做交换条件,想都不要想。” 王京哀求道:“可是我不想死,求你们给我一条生路吧。” 魏朝阳语重心长地道:“你已经死了,眼瞅都要烂了,还求什么生路!” 王京道:“我虽然身体死透了,但命宫还没有衰败,如果可以把命宫移植到身体完好的新死之人的身上,脑死亡那种,就可以借体复活。求求你们了,我不想跟任何人为敌,我只是想争取自己应得的东西,要害你们的也不是我,我只是被人当枪使啊……” 他这还没说完,魏朝阳的手机就响了,刚一接,傅通焦急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小魏大师,你千万小心,王京尸体和那个无脸的骑士侍从都失踪了,他们很可能会去你那里。如果有什么不对,你们就找院长去医院地下室,那里有个标准避难所,只能从里面打开,躲在里面绝对安全,我正带队往医院赶,最多十五分钟就能抵达,你们千万坚持住……” “傅委员,不用着急,王京已经被我们两个捉住了,正好他想要交待些事情,不如你过来一起听听吧。” “啊?” 傅通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可是死人复活。 当年类似事件闹得沸反盈天,因此而死的人足有好几百,相应的都市传说至今仍在海城地区流传极广。 傅通都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 可事态的发展却完全出乎意料。 魏朝阳居然说他捉住了王京! 炼运师强到这么离谱的吗? 挂了电话之后,傅通不再多说,只催促司机加快速度。 司机被催得一急,连闯了三个红灯,把十五分钟的路程,缩到了八分钟。 到了医院,傅通第一个下车就往楼上冲,几乎在急冲锋的速度跑到了魏朝阳的病房,也不打招呼,直接推门进去,然后他就愣住了。 魏朝阳和颜若凝并排坐在病床边上,而让他担心吊胆的王京,正跪在两人面前,垂着头,一副认罪伏法的乖模样。 “啊,这,这……” 傅通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魏朝阳看到便招呼道:“赶紧来坐,就等你到了。” 傅通示意跟在后面的人都停在外面,只招呼郭家兴进来,也并排坐到病床上。 魏朝阳就问颜若凝:“先问什么?” 颜若凝不假思索地说:“卢迁会往哪儿跑,他在这件事情里扮演什么角色?” 傅通和郭家兴心里就是一跳,有心想问这里有卢迁什么事儿,可王京已经开口说话了。 这说出来的内容,着实让傅通和郭家兴吃了一惊。 “卢迁就是这件事情的真正主谋!海城出现王者级人运的消息,就是他告诉我的! 当时大公子正急需要足够的资本来竞争总会最高十二人位置,所以我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大公子,大公子才会派噩运骑士过来协助我收割王者级人运。 原本我以为卢迁是误打误撞得到的这个消息,所以还费心思把他拉进来,想让他在大公子面前立点功。 可在管理处苏醒的时候,从鲁前进那里接收到卢迁给我的信息,我才弄清楚这里面的关键。 卢迁才是所有事情的幕后推动者!我们所有人,都上了他的当,被他利用了!我能够死后苏醒,保持命宫不败,也是他的手笔! 他的真正目的是,是,是……” 说到这里,王京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死得白里透青的脸皮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蚯蚓状凸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喉间发出咯咯的古怪声响。 魏朝阳心中突生警兆,不假思索地猛踢一脚,把王京踹了出去。 王京贴着地面出溜出去,重重撞在墙边,脑袋旋即闷声碎裂。 红的白的粘稠液体四散喷溅。 便在飞舞的颅骨碎片和脑浆鲜血之间,一条小儿手臂般粗细的东西猛得窜了出来。 几乎就在同时,走廊里响起了混乱的声音。 有吼叫,有呼喊,还有连续不绝的惨叫。 “是谁!” “挡住他!” “挡住他!” “啊……啊……” 第六十三章 海城大事件 只有傅通带来的手下的声音,却没有行凶者的声音。 傅通跟郭家兴脸色大变,同时起身,却见魏朝阳和颜若凝都坐在原地不动,紧盯着王京脑袋破碎的尸体,脸色古怪。 倒底是年轻人,没见识过场面,一个爆头就给吓住了。 傅通微微摇头,但心里又有那么一点点优越感。 就算是强大的炼运师也有不行的一面。 像魏朝阳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多数都没经历过真正的艰难困苦,心理都脆弱的很,碰上点挫折就容易失态。 哪像我们这些老家伙,什么没见过,单就人生经验这一点,肯定比年轻人强啊。 不过现在傅通也没心情安慰魏朝阳,三步并做两步冲向病房门口,郭家兴虽然紧张到额头冒汗,却也紧跟其后。 魏朝阳却还是纹丝不动,依旧紧盯着尸体,见傅通两人离开,便轻声问:“师姐你看到没有,一个大虫子样的东西,从他脑袋里钻了出来。” 颜若凝已经知道魏朝阳现在的眼睛有问题,分不清哪些是正常人能看到的,低声回答:“没有。” 那只大虫子正顺着墙角慢慢地向门口移动。 它的身体滚圆,两端都既没有眼睛也没有嘴巴,看不出头尾,但身体表面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口。 每个裂口都是鲜红的,不停淌出粘稠的液体,在它经过的地方留下一条湿漉漉的痕迹。 它的移动速度极快,几乎跟傅通前后脚来到门旁,然后顺着门框就往上爬。 此时傅通已经拉开了门,跟郭家兴探头向外张望。 走廊里,足有好几十的委员会工作人员已经倒了一半。 一个忽隐忽现的黑影正肆虐逞凶,不停将慌乱地挤在走廊里的众人打倒。 剩余的人惊慌地挤成一团,防备黑影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手中的家伙全都亮了出来。 人手一根电击棍,可打可电,非常适合国内的环境要求。 委员会再怎么样也要遵守所在地的法律,像海城这样的国内委员会人员配备的装备最多也就是防刺服、电击棍之类,可要是换成国外的委员会,那装备可就齐全了,什么枪支弹药头盔防弹衣,样样不缺,保安的火力都比国内委员会作战支队的强。 当然了,国内委员会的作战支队另有装备以备不时之需,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只不过傅通眼下带过来的,都是行动部人员,作战支队的人被他安排回去取备用武器装备,还在赶来的路上。 行动部众人挤在一起,举着电击棍在空中啪啪乱放电。 可他们挤得再怎么密集,电放得再怎么频繁,也挡不住那黑影的攻击。 黑影每出现一次,肯定就会放倒一到两人。 好在背靠背挤成一团的策略比较有效,所以再怎么恐慌,众人还是聚成一团没有散开各自逃命。 傅通一看这场面,赶紧回头,想招呼魏朝阳过来帮忙。 哪知道刚一回头,却见魏朝阳猛得冲过来,抬手就把他和郭家兴给推到了一边。 这一推力气好大,两人站立不稳,同时摔在地上。 正惊骇莫名的当口,却见魏朝阳对着空中虚踢一脚。 傅通先是有些不解,但马上就想到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不由与郭振兴对视了一眼。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三十年前那件无运死人杀人的事件,最可怕之处就在这里。 那个可以瞬移的无运死人,被彻底粉碎之后,马上就会有新的无运死人冒出来,简直是杀之不绝。 而且它们不像电影里的丧尸之类的,是一传一大片,而是死一个出一个,新的无运死人甚至跟原本的无运死人八竿子打不着,完全没有任何规律。 最后还是靠着总会派来的噩运骑士彻底解决了这件事情。 这个解决过程也极为神秘,全程对海城委员会保密,事后也没有任何交待。 但海城委员会事后复盘认为,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是无运死人身上有某种东西,别管是寄生的还是自生的,这东西应该是无运死人能够复苏行动的关键,一旦死人的身体遭到不可挽回的严重破坏,就会脱离身体寻找新的宿主。 这东西,肉眼看不到,仪器探测不到,完全超出委员会的理解和经验范围。 但从总会的处置来看,总会应该是掌握着相应的情报,所以才能够派噩运骑士过来从容处置。 所以这无运死人,它不是不可战胜的! 而从魏朝阳的古怪举动来看,他很可能可以看到从无运死人身上跑来的东西。 傅通的心情极为复杂。 这炼运师的能力实在是强到超乎想像,以后的合作他们很可能因此处于劣势地位。 但傅通很快就把这点念头抛到脑后,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小魏大师,你踢了什么东西出去?” 魏朝阳解释道:“一个虫子样的玩意,从王京脑袋里爬出来的,刚才爬到门框上面,想往你们两个的脑袋上掉。” 这东西明显具有极强的危险性,如果不解释清楚,很难跟傅通沟通接下来的行动。 傅通背上刹冒出一身冷汗。 对魏朝阳暗暗感激。 可以想像,如果没有魏朝阳那一推,现在他或者郭家兴大约已经变成新的无运死人了。 “那东西会把人变成无运死人,必须得控制住!” “我看到了!” 魏朝阳语气沉重。 被他一脚踢飞的大虫子,落到了门一个正往这边逃跑的委员会工作人员头上,一下子就钻进了脑袋里。 那个委员会工作人员僵在当场,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头顶的那团普普通通的运气向上飞起,头也不回的飞掉了。 惨白到毫无人色的脸上,向着门口站着的魏朝阳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然后猛得扑向挤成一团的委员会工作人员。 委员会工作人员本来正防着那忽隐忽现的黑影,被自己人这么一扑,措手不及,登时被扑倒一片。 惨叫声紧接着就变得异常剧烈。 扑进人群中的那个新无运死人手口并用,挠咬挠抓,把压在身下的委员会工作人员伤得连声惨叫。 其他人大惊失色,纷纷举着电击棍去电。 噼啪电光中,新无运死人的身体被电得剧烈抽搐,可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伤人动作,反倒是电流通过身体流窜,把他身下的工作人员也给电到了。 众人一看电击棍不好使,又赶紧上前伸手,七手八脚去抓那无运死人。 那无运死人刷一下原地消失。 于是,在走廊里肆虐的忽隐忽现的人影变成了两个。 魏朝阳冲了出去。 傅通在后面喊,“小魏大师,小心啊,它们会瞬移,还不怕痛……” 他这话音还没落呢,魏朝阳已经冲进人群,蹲下身一个扫膛腿,把还站着的委员会工作人员统统放倒。 这一下,真是超出所有人意料。 那两个忽隐忽现的黑影再次出现在空中的时候,身周已经一个站着的人都没有了。 魏朝阳一跃而起,一拳击出,正中其中一人。 便听轰的一声闷响,仿佛急速行驶的车子撞到了一般,那人打着转,沿着走廊横飞出去。 另一个黑影刷一下瞬移到魏朝阳身后,可没等出手,魏朝阳反手一按就按着那黑影的头,咣一家伙重重按在了墙壁上。 直到此时,被打飞出去的那个黑影才落到地上,距离被击飞的位置足有二十多米。 傅通目瞪口呆。 郭振兴喃喃道:“这,这也太凶悍了!他在台上打飞闻峻,那还是收着力了吧。” 颜若凝抱着棉花走到门口,很是骄傲地说:“我家魏魏,天下无敌!” 被打飞的黑影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外跑,身形歪歪斜斜,极不自然。 魏朝阳刷地一个暗影瞬移,追到身后,一脚将黑影踹了个狗抢屎,旋即探手抓着后脖子拎起来,转身冲着躺了一走廊的委员会工作人员吼道:“还有能起来的不,拿绳子来。” 有受伤轻的,便赶紧爬起来,翻了绳子,把两个黑影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两个黑影,一个是那个倒霉的委员会工作人员,虽然还在扭曲挣扎,但一看就是死透了,明显跟王京之前的状态一样。而另一个,则是熟人,那个没脸的噩运骑士侍从。 他是活人。 只是,头上也没有运。 魏朝阳就有些疑惑。 无运之人,会引来噬运兽吞噬命宫。 那个噩运骑士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这两人为什么没引来噬运兽? 傅通在医院地下室找了两个单独的房间,把两人拴在房间里,然后把魏朝阳拉到一边,说:“小魏大师,这回亏得有你在,要不然非得出大事不可。这个无运死人,在三十多年前曾经出现过一回,害死了好几百人,我都已经做好最坏打算了。” 魏朝阳说:“傅委员,你高兴得太早了,这事儿还没完呢。王京说到关键时刻就爆头,说明有人在时刻监视我们这里。那个没脸的家伙,本来应该是来救王京的,可这边一看不妙,就直接杀王京灭口!这两个我觉得也活不了多久。” 傅通脸色相当难看。 本来以为挖出噩运骑士潜入海城猎运这事儿就已经够大了,万万没想到,更大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如果没有魏朝阳在,这事儿就完全超出海城委员会的处理能力,到时候必然要向总会求助。 总会很可能会借机把噩运骑士的事情抹平。 到时候最吃亏的,其实就是经手的傅通,不仅拿不到好处,很可能还会被扣黑锅。 至于说借噩运骑士这事儿搞利益交换,他级别不够的,根本不会有人来找他交换。 从傅通屁股所坐的位置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把无运死人这事儿压在海城范围内解决,到时候不仅能杜绝总会乱伸手,还能表现一下自家的工作能力。 无运死人这档子事儿是从噩运骑士这边事上顺上来的,他已经拿到了最高十二人的授权,正可以顺理成章的全权负责,如果能够干脆利索的处理掉,对于接下来争取进一步上位有极大好处。 毕竟委员会这么大个组织,虽然想上位各种关系运作少不了,但能力也是重要的考量项之一。 无能之辈可以有,但有能力的也得占一定比例才行。 只是这里面有个问题。 解决这件事情的关键还是在魏朝阳身上。 可魏朝阳不仅不是委员会的人,还是与委员会关系尴尬的炼运师。 如果不解决这个身份问题,就算事情处理好了,也难免不会被人攻讦涨炼运师的气势坏委员会的权威。 傅通一边琢磨着,一边问:“小魏大师,你有什么建议?” 魏朝阳就等傅通这句话呢,低声说:“这两个人我能控制得住,可他们两个不过是被人当枪使的,后面的根源不绝,永无宁日。我听说卢迁出身是海城本地的一个小家族,你说这背后会不会是卢家在搞鬼……” 傅通一听,心领神会,“我立刻安排人先把卢克勇控制起来。这事儿卢家必须得拿个说法出来。” 卢克勇就最现今卢家的话事人,卢迁的亲爹,王京的姐夫。 本来傅通没想过这点,但让魏朝阳一提醒,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这事儿必须得有个背锅的,才好在委员会层面上把事情了结。 放眼一望,显然没有比卢家更合适的背锅侠了。 本地小家族,有些名气,实力一般,正好在海城委员会可以解决的范围内。 傅通便觉得魏朝阳这个年轻人了不得,不愧是传说中的炼运师,不仅能打,脑子也好使,这就选好背锅侠啦。 可魏朝阳的意思不是找背锅侠。 在他看来,几个无运死人本身不是大事,随手就干翻了。 真正值得担心的是,这无运死人背后者的动机。 他们要是上来就奔着来杀自己的。 大家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上来就下杀手,那肯定就是有利益纠纷。 想来想去,归根结底还是得落在颜若凝的王者级人运上。 这王者级人运实在是招蜂,盯上的不只噩运骑士那一伙。 如今噩运骑士背后的人太远,一时够不着,福喜公司只是个添头,拿来显示实力可以,用来在王者级人运上立威还嫌不够,要是卢迁这边只涉及本地势力的话,倒正好拿来立威。 听傅通这么说,魏朝阳便承诺道:“我可以随时出手帮忙。” 傅通等的就是这句话,“小魏大师,不如你在委员会挂个职吧。这样出手帮忙名正言顺,以后做事也方便。” 魏朝阳说:“我听说在委员会任职就能做运气经营的生意了。” 傅通笑道:“那是指正式员工,我哪能让你做这个?委员会有个顾问联席会议,这个顾问是聘请各职业的资深运灵师担当,给委员会的各项工作提供建议和帮助,一般都是各地区上的地方实力人物,大家懂的哈,正好顾部这个事归外联部管,我让郭部长给你把聘请时间往前推一推,这几天的事情我给你做背书,全都有理有据,合法合情,谁也挑不出毛病。 当上了顾问之后,委员会定期通报各项工作信息,有涉及地方重大事务的,还会邀请参加联会提供意见建议,当然了还会有一份顾问津贴。对于顾问从事相应行业开办公司,都会有各种优惠照顾。别的不说啊,有一条我一说你就明白了。对于顾问触犯委员会相应规定的,处置一般都是从轻从缓,能不处置尽量不处置。你看我这个建议怎么样?” 说完就满怀期待地看着魏朝阳。 要是别家能有机会拿到这个顾问头衔,肯定是乐不得的,可眼前这位毕竟是靠山硬实的炼运师。 炼运师向来不太看得起委员会,所以别人求着来的事情,到了炼运师头上,那就反过来啦。 魏朝阳就表现得有些犹豫,“哎呀,我自己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师门那边怕是会不同意,你也知道我们炼运师对委员会是有些看法的。我本来是做出师试炼的,突然跑去委员会当什么顾问,没什么靠谱的说法,交待不过去啊。” 傅通一听,这是有门,便劝道:“就是图个行事便利。炼运师都神通广大不假,可要论消息灵通,资源丰厚,谁能比得过力量覆盖全球的委员会?小魏大师,要是当了这个顾问,别的不敢说,借着颜先生王者级人运的名目,把天科大地运为中心的方圆百里都划给你做专属运气管理区,那是没问题的。” 魏朝阳笑道:“傅委员,就算不做这个顾问,难道这片地方还能别人说了算?就好像你之前说的那些,我们成立了集团公司,我不当这个顾问,难道你就不给我这些便利了?” 傅通一看,心想这小魏大师别看年轻,可心里有数,不好糊弄,必须得拿出点实在的东西才能劝得动他,想了想,便道:“当这个顾问,还有一桩好处,可以申请特许运气优先留存权,猎取运气之后,不用出售给委员会或者在册运气公司,可以自行留存使用。虽然手续麻烦了些,而且每个地区只有两个名额,但我保证可以帮你拿下来。你要在海城常驻,有这样一个权限,行事方便,也有利于未来发展。” 按照委员会的规定,猎取的运是不准直接自行留存使用的。其中运灵不但必须交付委员会,还不准随意猎取;运数可以随意猎取,但必须出售给委员会或者在册的运气服务公司;运气可以选择不出售,但必须得到委员会注册登记,并且每年缴纳一笔登记费,同时委员会有优先征用权,就是你拿着运气去委员会登记,被委员会看中了的话,你就拿不回去了,只能按一般收购价格拿笔钱。 这一条优先留存权对一般的运灵师世家豪族来说,其实没有多大意义,运气力量低微,不值钱,只有运数和运灵才有商业价值,有钱人无论是租还是买,最低也是认运数,不可能搞个运气,别说能起多大作用,关键是被人发现了,丢不起那个人。 运这玩意在有钱人那里也属于一种奢侈品,既要买对的,也要买贵的。 而且想要申请的话,得层层上报,终审批复权掌握在总会手里,对于地方世家豪族来说,去总会打通关系花费不菲,又意义不大,所以基本很少有人申请。 但这一条对于魏朝阳来说,却是极好的条件。 他是炼运师啊,运气到手可以炼成运灵! 如今海城的运气优先留存权的两个名额都是有主的,分别归两大运数猎人世家,一个是司家,另一个是花家,正是海城地区运数猎人最强的两大世家,也是本地运数猎人联盟的实际主持者。 但运数猎人世家在傅通这样的委员会高层眼中,根本不算个事儿,别说夺他们个运气优先留存权,就算是把他们家里留存的好运全都抢了,也不怕他们起刺。 真要哪个运数猎人势力想作妖起刺,都不用委员会动手,那些关联的运气公司就能把他们灭了。 魏朝阳道:“傅委员,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要这些没用,凭我的本事,我的出身,谁敢惹我,直接打回去就是了。 我不行,那不是还有滕前辈嘛,他肯定是要帮我的。我现在面临的最重要的问题是什么啊,是颜若凝带的王者级人运。 这东西太招蜂了,这才一晚上的工夫,冒出两波人来,等消息传开,指不定还得有多少波人来呢。 要说从实力出发,我是谁都不怕的,不过这到现在为止,名不正言不顺啊,搞得好像是我要跟他们争这个运灵似的。 我需要一个名目,你懂吧,颜若凝的王者级人运是她的,而我帮她保护这个运灵,是名正言顺的,谁敢伸手,我把他们打死,再去赶尽杀绝,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委员会内部的事情我们是不懂的,但我觉得应该有什么条款规定能满足我这个小小的要求吧。” 傅通迟疑道:“从规定上来说,颜先生的运灵属于生人运灵,任何猎取收割都是违反规定的行为,怎么打击都不为过…… 咳,当然,小魏大师你这个要求倒也有相关的条款,委员会有个规定,叫做地区运气平衡维护条例。 这其中有一部分内容,就是从维护地区运气平衡稳定的角度出发,如果属实必须的话,可以为目标运气指定唯一监护人。 不过这里得满足三个条件。 第一个是运气拥有者的认可,对二位来说倒是不成问题。 第二个是指定唯一监护人必须也只能委员会工作人员,顾问也算在其中。 第三个是必须得有事实证明目标运气需要监护人保护,否则就会对地区运气平衡造成严重威胁。” 魏朝阳皱眉道:“这第三个条件的意思是得先出点事儿才行吗?倒也不难,就是搞多大不太好把握……” 语气里很有些就地搞出点大事件的意思。 傅通一听,头皮就有些发麻,赶道:“倒也不用先出什么事,只要目标运气与地运联系足够紧密,一旦动了目标运气就会连锁影响地运,就可以了。 总会那边有专门的检验机构,只要申请递上去,就会下来做现场检验,提供检验报告给总会做为审批依据。 如果能敲定颜先生的运灵归属地监管的话,小魏大师你的想法就对整个海城委员会有利,尤其是你再接受顾问一职,那就是海城自己人,到时候整个海城委员会都会发力帮忙沟通。” 魏朝阳笑道:“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让我当这个顾问,行啊,那我就当好了。” 傅通松了口气,赶紧把郭家兴叫过来,安排他把魏朝阳的顾问身份定下来,转头又给往这边赶的作战支队下达命令,不用再往医院这边赶了,立刻去把卢克勇为首的卢家核心人员全部控制起来。 做为当地有些名气的小家族,相关情况全部在委员会的掌握中。 委员会有一份名单,列的都是海城地区各大小世家豪门的重要关键成员,卢家论实力也是在名单上占了三个名额。 这三人就是委员会认定的卢家核心成员,需要的话,控制起来,就能让卢家陷入瘫痪,无法有效应对委员会的针对。 这三人各住不同地方,其中卢克勇做为家族话事人,资产不菲,住在海城第一贵的超豪华楼盘神话典藏的大平层,一梯一户,直接电梯入户,邻居也全都海城最顶级的富贵人家,环境复杂,要是不能稳妥处置好,惊动太多人的话,影响不太好,所以作战支队的李队长兵分三路,自己亲自带队去控制卢克勇。 这一路共计十六个人,都是作战支队的精兵良将,而且装备上了平时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动用的武器,又有队长亲自出马,对付一个名声一般般的小家族,简直就是牛刀杀鸡,绝对手到擒来。 李队长那是信心满足。 不过,等赶到地方才发现,不用动手也能轻松擒来了! 卢克勇自杀了。 就吊在自家的门厅里,正对着入户电梯,电梯门一开就能看到他人在空中轻轻的晃啊晃的,脸上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李队长吃了一惊,赶忙带着手下冲进去,一面把卢克勇放下来,一面进入室内仔细搜索。 卢克勇不是独居,一家老小七口人都在这儿住,他这么明目张胆地自杀,怎么可能不惊动家里人。 结果挨屋一瞧,李队长一行人不由背后寒气直冒。 卢克勇一家子居然全都自杀了。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卧室吊死的,穿得整整齐齐,脸上挂着诡异笑容,正对着门口,整体情况跟卢克勇简直如出一辙。 但这里面,没有卢克勇的大儿子,也是主要嫌犯卢迁。 李队长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没急着向傅通汇报,先联系另外两队人马。 结果得来的消息没有出他所料,另外两人也都举家上吊自杀了! 李队长倒吸了一口冷气,立刻打电话向傅通汇报。 傅通听完之后,便立刻安排去调查卢家其他人的情况。 卢家做为一个家族,在海城的近亲加起来足有三十家将近二百人,其中将近四十人在委员会内任职,基本家家都有委员会的工作人员,虽然基本全是底层,但遍布委员会各个机构,关系盘根错节,论起来在委员会内部也是小有影响力。 王京之所以会来海城任职,也有与卢家的这份姻亲关系的缘故。 各方面的情况陆陆续续被报过来。 傅通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每一户卢家人居然全都自杀了! 自杀的情形也一模一样,穿戴整齐上吊,朝向门口,面带诡异微笑。 这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杀人灭口,而是赤裸裸地在挑战委员会的威严! 事情完全闹大了。 傅通沉默片刻后,便掏出手机,准备再次紧急召开最高十二人常务会议。 可还没等把电话拨出去,李队长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声音干涩紧张, “傅委员,卢克勇一家人的尸体复活了!” 第六十四章 小白的情报 复活的,不仅仅是卢克勇一家,而是上吊自杀的所有卢家人都复活了。 各位置陆续把现场视频传了过来。 从外表来看,与曾经的王京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惨白着一张瞎子都能看出来的死人脸,行动缓慢僵硬,漫无目的的在房间中四处游荡,但至少没表现出什么攻击性,也没有离开房间去外面逛逛的想法。 他们甚至都没有去碰门窗,就是在空地上转来转头。 现场的工作人员全都躲得老远,不敢接近,远距离做了检测。 所有重新动起来的卢家人都已经没有运气在身。 可是他们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引来噬运兽的攻击。 这完全违反了常规,却与当年事件中的无运死人特质相同。 傅通已经紧急调出了海城本地当年留存的档案,找出总结的注意事项传给各位置人员。 这头一条,就是要谨慎摧毁无运死人的身体。 一旦身体摧毁,很快就会诞生新的无运死人。 仿佛是一种传染。 但这种传染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当然,现在有了魏朝阳提供的信息,最少可以确定,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就在于这些无运死人的身体被摧毁后,会跑出个大虫子般的东西,偷偷摸摸寄生到新人的身体上。 想要解决无运死人的传染性,关键就在于弄清楚这个大虫子是什么东西,怎么样才能防止它到处乱跑。 傅通紧急召集委员会所属的专家来医院会诊检查。 几乎在同一时间抵达的,还包括海城的委员会最高十二人的代表们,他们到了现场就架起视频,与各自的老板联系,参与现场讨论研究。 医院里有现成的实验室。 那个倒霉的的工作人员和无脸骑士侍从分别被关在严格密封的玻璃房子里。 当然,这其实不见得有用。 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多数都是靠普通间隔挡不住的。 就好像墙劈挡不住噬运兽和运气一样。 那个大虫子很可能也是类似的东西。 所以除了傅通不得不在场外,其他的常务委员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离得远远的,依靠科技的力量降临现场。 此时海城委员会已经宣布启动紧急状态。 其余未动用的三支作战支队已经全副武装做迎战准备,委员会下属的五部七中心全体工作人员也已经紧急上岗待命。 情报部的鲁前进依旧处在失踪状态,不得不紧急任命了个临时负责人。 这个任命是由傅通现场签发的。 因为情报部归他主管。 这个任命的签发,也意味着鲁前进被彻底排挤出了情报部,傅通经过多年的持续努力,终于像掌握外联部一样,彻底掌握了情报部,实权级别正式迈入海城最高十二人中的前列。 傅通现场首先向各位联线常务委员会介绍魏朝阳和颜若凝。 各位常务委员会都很热情的向两人打招呼,尤其是在知道魏朝阳是委员会的外联顾问后,这种招呼中的热情与亲热更是上了一个高峰。 别管他们各自有什么立场矛盾,但从屁股位置来说,都属于海城委员会的一份子。 海城出了王者级人运,那是天大的好事。 但一个炼运师加入海城委员会,成为委员会体系的一锅,这可是从打知道有炼运师以来从未有过的破天荒的大事件,是要上总会历史年鉴记录的,对于整个海城委员会来说都是极为光彩的一件事情,对所有的在职常务委员都是加分项。 对于各位常务委员来说,后者比前者重要得多。 完成介绍后,傅通便简单通报了目前的情况。 其实不用他通报,其他常务委员都已经通过各自的渠道掌握情况了。 一个个都是忧心重重。 等傅通完成通报后,便有常务委员提议,立刻向总会通报消息并且请救援助。 这个提议得到接近半数的常务委员同意。 剩下的人也是流露出赞同的倾向,暂时没有表态,只不过是在权衡利弊。 毕竟从三十年前的事件来看,海城委员会并没有处置无运死人的能力,想要靠自己的力量把这事儿压下来根本不可能,越是犹豫不决拖延事件,造成的灾难性后果越大。 当年只是一个无运死人就几乎把海城闹翻天,害死了几百人,如今可是一家伙就冒出一百多号来,要是不尽快解决,最少也得死上万人,弄不好得死几万甚至十几万人。 真要到这个地步,海城委员会的最高十二人可以集体下台谢罪了。 但就像傅通犹豫的那样,噩运骑士潜入收割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总会必然要给海城委员会一个解释的同时,也必须要给予一定的好处来安抚情绪,可如果在无运死人这事儿上向总会求助,那总会方面肯定会借机把噩运骑士的事情抹平。 按照最高十二人的议事机制,赞同票数达到三分之二,就可以通过决议。 而此刻,还没有表态的常务委员实际上都在等着傅通的表态。 不仅仅是因为傅通一直是现场负责人,掌握的信息要比他们详细。 也是因为这里面涉及到最高十二人的内部平衡和斗争。 只要是个组织,就不可避免有派系斗争。 人数一多,千奇百怪,各有自己的利益需求,自然而然也就形成了派系。 虽然情况紧急,但派系立场什么时候都不能丢。 傅通却有些拿不准主意。 如果只是一两个无运死人的话,或许他还能坚持一下,魏朝阳说了可以控制得住,可现在遍地开花,魏朝阳一个人本事再三,他也手大捂不住天,就算三头六臂也应付不过来。 傅通看向研究室内。 赶紧赶到场的专家们正离着透明玻璃间远远的进行研究讨论。 但谁都知道他们讨论不出来什么。 要说在运气方面的问题,他们或许可以称得上专业。 但无运死人这事已经超出他们的专业范围了。 请他们来其实没有什么卵用。 但遇到大事听取专家意见,是委员会的工作程序。 而这也是专家们刷存在感的最好机会,哪怕不懂也得赶过来发表点意见,就算说错了也不要紧,又没有哪条规定说专家说的就一定对,他们只是从专业角度给出分析,不用对结论负责,至于最高十二人怎么拍板决定,那是常务委员们的事情。 专家们就自己的观察结果,纷纷发表高论。 虽然他们既没有接触那两个无运死人,也没有做任何测试研究,但不妨碍他们自信满满的发表意见。 总共来了六个专家,意见矛盾重重,谁都不能说服谁。 傅通越听越烦,却看到魏朝阳正和颜若凝坐在房间角落里嘀咕着什么,还对着玻璃隔离间里的两人指指点点,不由眼前一亮,赶忙凑过去,“小魏大师,颜先生,你们两个有什么意见吗?” 魏朝阳道:“我还需要做几个测试实验,嗯,需要熟悉运气和命宫的人来帮忙。” 傅通在一边忙活沟通委员会工作的时候,魏朝阳可没歇着,不仅对两个无运死人做了基本测试,还分别给滕文彦和小白发了微信请教。 滕文彦的回复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很有兴趣,但不想跟委员会这边的人打交道,要是有什么研究结果及时通报他,需要他帮忙,只要不跟委员会的人发生关系,也都没问题。 小白的回复是,最近家里有点事,要回去一趟,这两天不在海城,大山里信号不好,先不要联系它。 魏朝阳震惊。 这贱鸟是要开溜? 想了想,就又发信息过去,“小白前辈,你过来一趟,我给你看个很重要的东西。” 小白,“我就是一只鸟,什么都不懂哒。动画表情[很傻很天真]。我已经快要飞出海城啦,不要再发信息了。” 颜若凝抢过手机,发送消息,“我有个好消息跟你分享,说完就让你走,说话算话。” 小白,“真哒?炼运师说谎可是要被雷劈呦。” 颜若凝回复:“说话算话,我不留你,也不问你问题,就分享个好消息。非常好的好消息。我们在天台上等你。[位置共享]” 小白,“等着我。” 魏朝阳震惊了,“这么好骗的吗?” 颜若凝道:“应该是炼运师在有些事情上真的不能谎话骗人,这鸟滑得很,等它一来,我们就把它拴住再问话。你的工作套装不是有根绳子吗?拿来栓鸟好了。” 魏朝阳道:“那是拴运的绳子,拴不了鸟。” 这绳名叫锁命绳,功能是可以绑捆束缚运气、命宫,限制其行动,防止逃跑。 没听说人身上的命宫还能逃跑,所以魏朝阳的理解是,这绳子在人间可以用来拴运,到了天上的真都三官洞天宝地可以用来绑人,比如再碰上噩运骑士那样的,不用非得砍没,可以先绑起来再说。 两人就出去找了根绳子,藏在手里,到天台上等着。 小白没大会儿就飞来了,转了一圈,很谨慎地落到颜若凝的肩膀上,这才开口,“啥好消息要跟我分……” 颜若凝一把就抓住它,麻利地把绑好的绳圈往它脖子上一套。 小白震惊得瞳孔都放大了,“你们要干什么?魏朝阳,你说谎要遭雷劈的,还会影响炼运成功率,不信你可以问问,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颜若凝轻轻拍了拍小白的脑袋,“刚才给你发消息的是我,不是魏魏。” 小白就很伤心地说:“你们两个怎么能骗我一只鸟?这道德下限实在是很低啊。” 颜若凝强调道:“你会说话,是妖怪,不是鸟。” 小白泫然欲泣,“妖怪就可以骗吗?你们这是种族歧视!” 颜若凝笑嘻嘻地说:“怎么可能,我们平时骗人更多,骗你个妖怪算得了什么!小白前辈,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帮助,骗你也是没办法嘛,你多担待,回头我跟你道歉,还给你买好吃的,想吃什么吃什么,再给你找个漂亮的猫头鹰当老公,好不好!” 小白转了转眼珠,道:“行,那你先把我放开,我不跑就是了,这绳子勒得我脖子痛。” 颜若凝道:“那你可不能跑哦,你要是跑,再抓回来,我就把你五花大绑吊起来拔毛!” 小白用翅膀拍着胸口保证,“放心,我可不像你们人类满嘴没个实话,做为一只鸟,我是相当诚实的。” 颜若凝就把绳子给它解开了。 这绳子刚一解,小白扑楞一下就飞到了空中,转着圈嘲笑道:“你个傻丫头,说不跑你就信啊,我不跑才怪呢!” 颜若凝也不生气,笑咪咪地说:“小白前辈,你骗我可不会有好下场哦。” “有能耐你来抓我啊。”小白得瑟地在空中转圈,“可惜你不会飞呀,我现在飞行高度是五米,你做为一个人类,跳不了这么高,抓不到我,哈哈哈,抓不到我,抓不到我,干着急,气死你……” 魏朝阳刷地披上工作套装,挥着镰刀就冲天而起。 “艹,艹,艹……” 小白大惊失色,连串爆粗,振翅就溜。 可魏朝阳在空中刷地一闪,就来到它身后,探手抓住,飘飘然落回到地上,交给颜若凝。 小白扑着翅膀挣扎,“不要,不要,小魏,魏仙使,你不要把我交给这个女人,我可以当你的储运兽,一定对你忠心耿耿……” “我有储运兽了。”魏朝阳指了指趴在自己肩膀上的棉花,“比你乖多了。” 颜若凝提着小白的翅膀,拿绳子一圈圈往脖子身子上套,一边套一边笑盈盈地上下打量小白,眼神仿佛在打量只待宰的肥鸡。 “颜美女,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只鸟一般见识……”小白果断认怂,眼泪巴巴地看着颜若凝,眼睛瞪得老大,充分发挥白色造型优势,重点突出一个萌字,以它的鸟生经验来说,大多数年轻女生都受不了这个,很容易就心软。 魏朝阳劝道:“小白前辈,你不用卖萌了,在我师姐实验室里,死在她手底下的小白鼠小白兔小白鸽多了去了,哪个都比你萌。你一只猛禽再怎么卖萌,也萌不过白兔子。而且要是卖得萌比鸽兔的话,很容易让她想起实验室里的实验耗材。” 小白,“……” 颜若凝把小白绑了个结结实,然后提溜着建议,“拔毛不能用手直接拔,不如去找个镊子来,这样拔得仔细。我们在实验室炖鸽子的时候,都是用镊子拔毛的。” 小白果断而快速地说:“无运死人这个事情我不仅听说过,还亲自经历过。听说两回,亲自经历过一回。亲自经历那回在五百年前,当时还是大明的天下,就发生在京城皇宫里,正德皇帝刚死没多久,事情闹得老大了,嘉靖皇帝都差点因为这事儿没能登上皇位。” 魏朝阳问:“那也不至于听到就跑吧。” 小白老实地说:“我当时跟的炼运师卷进这件事情里面,死得老惨了,我这有心理阴影,不太敢跟这种事情沾边。” 魏朝阳问:“我同时给你和滕前辈发了信息,滕前辈好像不知道你跑掉的事情,你怎么不跟他说?” 小白叹气说:“老滕最近几年一直喜欢作死嘛,听到这种事情,那肯定要去凑热闹,我哪敢跟他说?” 颜若凝恍然道:“怪不得你能活得这么久,是不是以前跟的炼运师都是这么被你危险当头给抛弃的?你这个鸟,很没良心啊。” “大家只是合伙伙伴嘛,大难临头各自飞不是很正常?”小白嘟囔道,“他们要是肯听我劝的话,也不会死了,可我一只鸟,说啥人家都不信我,难道还我要跟着他们一起送死吗?” 魏朝阳问:“那眼前这事儿,你想给我点什么建议?” 小白缩了缩脑袋,“本来是打算建议你赶紧开溜,跑出海城,等事情完事再回来。可是,既然你是奉运仙使,那我就没建议了。跟你们奉运仙使比起来,无运死人根本不算什么,该琢磨逃跑开溜的,得是那帮子无运死人啦。虽然字不一样,但这红袍子大镰刀和杀气腾腾的气质,那是一模一样,肯定错不了。对了,我上次见的那个头上带的是奉运两个字,你为什么带的是收割两个字,是职位不同吗?” 魏朝阳简单解释:“是系统升级了,职位名称有所变动,工作内容其实没变化。” 小白秒懂,“原来神仙也搞新人新气象的形势主义啊。” 魏朝阳道:“小白前辈,现在海城出了上百无运死人,而且他们的身体毁坏掉,就会跑出只大虫子样的东西去寄生别的活人,情况可以说是非常紧急,你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我只是一只鸟……”小白刚说了半句,颜若凝就咳嗽了一声,伸出指头顺着它光滑的羽毛往下捋,小白不由一哆嗦,缩着脖子说,“我真的了解不多。不过从当时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些无运死人中间有一个首领,这个首领是活人,只要干掉这个首领,这些无运死人很快就会失去活性,变成正常的尸体。它们的首领也是无运之人,但却可以不引起噬运兽的注意。 我当年跟的那个炼运师嘛,当时被困住了,得了人家提醒才知道这么一条,就行险想去搞斩首,结果失败了,被人家一锤子把脑袋给砸碎了,哎呀,死得那个惨啊,我跟的那么多炼运师里,就属他死得最惨了。” 魏朝阳回想了一下,猜测道:“卢迁没有带运,应该就是这些无运死人的首领。可是,就算他想夺王者级人运,也犯不着自灭满门,这完全不合情理,除非他有其他的目的。一个小家族不成气的无能子弟,在海城碌碌无为了二十多年,能入职委员会还是靠着家里的关系,突然间怎么就爆出这么大的能耐了……” 刚刚在安排人控制卢家人的同时,傅通就调取了卢迁的资料。 这可以说是一个典型的无能类富二代,除了家里的钱外一无是处,每天就是吃喝嫖赌混日子,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过人之处。 “会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小白提出猜测,“一般这种性情大变,本事突然增多,十有七八是被夺舍了。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人是真阴狠枭雄,为了某一个目标,宁可装窝囊废装几十年,只为了一朝发难。哎,他多大年纪,要是年纪不大的话,装个十几年也不是什么太难的问题。哎,当年朱棣还装疯吃过屎呢,我就在现场,那是真吃啊,看得我都想吐了,人家还一边吃一边叫好。” “卢迁,今年三十一岁,资料上有……”魏朝阳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扭头看向颜若凝。 颜若凝肯定地回答:“傅通说的上次闹无运死人,就是三十一年前!” 魏朝阳不由微微眯了眯眼睛。 这个巧合太可疑了。 只可惜三十一年前那件事情的所有档案资料都被当时总会经办人带走,连个副本都没有留下。 要不是有郭家兴这种老人在,可能如今海城委员会都没人记得有这么档子事了。 魏朝阳皱眉琢磨了一会儿,突然问:“小白前辈,当年那个无运死人首领为什么要在皇宫搞事?你和那个炼运师是怎么卷进去的?” 小白道:“当年正德皇帝死得不明不白的,连个儿子都没有,有资格继位的都各显神通嘛,我当时跟的那个炼运师,他叫侯起,很有名气的,就被某个侯选的皇室子弟请去帮忙,想从运气上着手,增加登上皇位的机率。 皇位变动涉及的不仅仅是人运,还有地运天运,侯起对谁做皇帝不感兴趣,但对于皇位变动时的地运和天运变化很好奇,就答应过去帮忙。 这过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去皇宫考察地运嘛,得看明白地运才能给那个皇室子弟配个有助力的运灵。结果我们晚上进去,就没能出来。 那皇宫里啊,一到是外就闹死人,都闹半个月了,请了各路的法师,什么和尚道士巫婆仙翁,都请遍了也不好使,只是消息封得严密,外面人始终不知道。 我们也是进去之后被困住了,才跟个被困在一起的太监,叫秦福的,打问清楚。侯起就跟那起子无运死人斗了一场,结果没斗过人家,受了伤,跑到正德皇帝停灵的地方躲着。 那起子无运死人满皇宫乱窜,却唯独不进这个停灵的地方。侯起就觉得奇怪,仔细一查,才发现那个停灵的殿就是皇宫地运所在地。 那个地运叫赤龙盘柱,很难得的杀伐带吉的特殊运气。而正德皇帝人虽然死了,可带的运却还没有散逸,一直在尸体上,那个运灵叫黑虎哮月,主杀伐胜战,正与赤龙盘柱匹配相合。 侯起就想把这黑虎哮月猎走给那个候选人。但刚要动手,就出来个女人,哎,老漂亮了,自称是什么巡游使,是来回收黑虎哮月的。 这死人运嘛,无主的,侯起当然不会让给她啦,就要跟她打一场,结果那女人真狠啊,一巴掌就把侯起差点拍个半身不遂。本来她是打算再补个刀,直接把侯起拍死的,结果侯起身上当时带着块真都三官取运令,是他师傅传给他的,被拍倒的时候掉出来了。 那女人看到取运令,就问侯起的师傅是谁,然后就说原来是奉运一脉,大家都是牧运之属,便当场放了侯起一马,还告诉他外面那些无运死人都是只是提线的木偶,打死多少次都没有用,得把提线的人打死才行。 但她又说提线人就藏在保和殿里,本来这人要做的事情跟侯起无关,但侯起既然躲进了赤龙盘柱所在地,跟那人要做的事情起了牵联,那人既然要毁赤龙盘柱,必然会杀侯起灭口。 后来的事情就是那样了,侯起想去反杀那人,结果被锤爆了脑袋,死得老惨了,给我留下深刻的心理阴影,再后来找合做伙伴的时候,我就不找那些太勇太爱作死的啦。 我当初相中老滕,就是他这人惜命啊,什么危险的事情都不做。我才特意帮他猎了长命百岁,就想着跟他一起多呆几年,毕竟总换合作伙伴也挺伤感情的嘛。 哪知道他老了老了,居然性情大变,想要追寻什么运的真谛,天天花样作死,哎哟,我这心啊都快跟他操碎了……” 魏朝阳打断这猫头鹰的碎嘴,“还有没有别的,比如那个游巡使还说没说其他的话,关于那个无运之人的,好好想一想。” 小白正说得开心呢,被打断了就挺不爽的,咕咕了两声,还没等发牢骚,颜若凝的手就摸到了它的脖子上,赶紧老老实实说:“想不起来了,都五百多年啦,能把这事儿记全,还是因为当时给我留下的心理阴影太深,我那会儿刚学会说话没多久嘛,还是一只年轻稚嫩的妖怪,那脑袋就在我眼前碎了,简直是,差点没把我再吓回成普通猫头鹰……” 魏朝阳看向颜若凝,“你觉得呢?” 颜若凝道:“注意到了,很有可能啊,不过还得找人问问三十一年前的情况,对照一下,省得猜错了。” 第六十五章 黑心老板 魏朝阳表示同意,“我们去找郭家兴问一下,郭家兴应该能知道得多一些。要是能拿到当年事件的档案就好了。” 小白左看看右看看,有些懵,“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就算心有灵犀不用说全,也得考虑一下在场其他人的的心情吧,这一半一半的,听得让人很难受啊。” 魏朝阳却依旧没有解释。 颜若凝一笑,把绳子解开,轻轻亲了小白脑袋一下,“小白前辈,多谢你提供的消息,你走吧,害怕的话,就飞得远点,等这里的事情完结了再回来。” 小白震惊了,“这就放我走?真的假的,不会我一飞起来,就又来抓我吧。” “快走吧,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了。”魏朝阳揪着小白脖子把它扔到空中,“我们还有事要忙,就不留你了,既然觉得这里危险,那就飞远点!” “你们两个可真奇怪,以前碰到那些炼运师,看到我都两眼放光,恨不得时时刻刻把我绑身边,你们居然就这么放我走。那我可真走了啊!” 小白在空中盘旋,却不立即就走。 魏朝阳和颜若凝齐齐冲它摆了摆手,笑吟吟地转身离开。 小白想了想,又落到颜若凝肩上,大方的表示,“你们两个今天肯定会很忙,我可以帮你们看猫。” 老老实实趴在魏朝阳肩膀上的棉花,瞪着眼睛看着小白,“喵?” 魏朝阳问:“你怎么不跑了?” 小白道:“当年那事我一直挺内疚的,这么多年了念念不忘,看到你们现在的情况,产生了深刻的共情,所以决定留下来与你们两个同生死共患难。你们不用太感动了,我这鸟就是这么讲义气讲感情。” 魏朝阳道:“你的炼运师是老滕,就算要同生死共患难,也应该是跟他才对吧。” 小白理直气壮地说:“我跟他只是合做伙伴,但跟你们现在的感情,却是挚爱亲朋一般,明天我就踹了他,过来跟你们一起!” 颜若凝摸了摸它的头,笑盈盈地说:“跟我吧,魏魏心眼少,容易被你卖了还数钱。你要是敢对我像对老滕一样,我就把你像实验室里的鸽子一样拔光毛炖了。” 小白,“咕咕……” 要不觉得呆在奉运仙使身边更安全,它才不要和这么危险恐怖的女人在一起! 魏朝阳和颜若凝转下楼找到郭家兴,打问当年的事情。 郭家兴当时正忙着联系专家过来赶场提供分析意见。 这也是外联部的活儿。 当然具体联系接送这些不用他做,他只需要圈定让哪位专家来。 这也是绝对不能假于他人之手的工作内容。 听到魏朝阳的问题,郭家兴仔细回想了好半天,才说:“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在外地出差,所有经过都是听同事朋友说的。而且他们也只是转的不知多少手消息,不敢完全保证准确。” 颜若凝就插问:“难道一个当年亲自经历过这件事情的人都没有了吗?” 郭家兴道:“反正海城现在是没有了。当年亲身经历这事儿的,总共三部分人马,一部分是情报部的,另一部分是监察部的,第三部分是作战三支队的。大部分人都在那次事件里死了,作战三支队全军覆没,监察部和情报部参与的人只活下来两个,都被总会跟着档案一起带走了。这么些年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么了。哎……不过,要说起来,还真有个亲身经历的人还在海城,不过他不是圈内人,应该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魏朝阳赶忙问是谁。 “就是你们天科大现在的校长,姜福成啊!”郭家兴回忆道,“说起来,当年那档子事也是从天科大先折腾起来的。第一个无运死人,是天科大的一个博士,叫高同,也是个刚崛起不久的新秀,搞出了国际领先的成果,当时天科大就是把他当门面推的,各种宣传,别的不敢说,至少有一阵子,天天上省台和各种报纸的新闻,整个海城无不知,他突然死了,造成的影响非常大。” 颜若凝道:“我知道这个人,现在校长的办公室里还挂着和他一起参加法兰克福会议的照片,一提起来就是各种惋惜。说起来,他可是校长当上博导后,带的第一个博士生。” 魏朝阳赶紧追问:“知道他是怎么卷进这种事情里来的吗?难道他也带着王者级人运?” 郭家兴笑道:“王者级人运那是五百年一出的稀罕物,哪可能随随便便就能带上。不过据传说,他带的也是个很特殊的运灵,叫必然选择,非常罕见的一种机率运灵,带着这个运,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也一定能够做出最正确选择。 我们一直怀疑当年他出了这事儿,就是有人盯上了他的运灵,暗中动了手脚。事情过后的那几年,海城这边专门成立了一个工作组,持续调查了好几年,可是因为档案资料被总会全都带走了,信息掌握不全,最终什么也没调查出来,也就这么算了。 不过真要说起来的话,高同的运灵也确实没有再出现过。真要有人劫走了运灵,总归是要用的嘛,总不能像那个运数猎人世家的司家一样,好不容易弄个运灵,就摆家里供着却不敢用,还要定期交钱请委员会这边帮忙维护,那也太傻了。运灵要用的才能保持活性。” 郭家兴只知道这些。 更具体的内容一概没有。 当年总会接手后,严密封锁消息,甚至禁止工作人员随便谈论,以至于流传出来的,都是一鳞半爪的东西,整个海城委员会就没人能说清楚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十一年前这起大事件,便因为总会的操作,而变得迷雾重重,充满了令人怀疑的阴谋气息。 魏朝阳最后问:“天科大的地运当时受损了吗?” 郭家兴道:“应该没有吧,地运受损,会导致局部大灾大难,而且后续几年都不得安生,天科大那些年除了这事儿,就再没出过别的事,发展上也挺不错的,如今也是九八五二一一双一流都混上了。” 魏朝阳本来结合之前掌握的情况,从小白提供的消息里做出了些许猜测,认为这事儿可能跟天科大地运有关系,但现在听郭家兴这么一说,便又有些拿不准了,看向颜若凝。 颜若凝跟他交换了几个来回的眼神后,才道:“不如先去研究一下那两个无运死人,你说的会爬出来的大虫子,除了你没人能看得到,进一步研究一下,或许能有新的发现。” 郭家兴表示赞同,“没错,当年那事儿也没能请到炼运师来参与,也没给说过有什么大虫子,不如把滕前辈也请来一起参详一下?专家这边我安排,让他们不要打扰你们的研究。” 于是魏朝阳和颜若凝就回到地下室来研究那两个无运死人。 魏朝阳先用那个玻璃状的透明罗盘对两个无运死人做了检测。 罗盘的正式名称为运命探测仪,可以探测五百米范围内存在的运和命宫,并自动标注地图位置。 这个探测仪虽然也是罗盘状的,但可比李老头他们拿的罗盘先进多了,检测结果不是靠指针指字,而是屏幕显示的。 魏朝阳托着罗盘,念了咒语后,玻璃罗盘就伸出一堆透明丝线,延到目标人物身上。 第一个目标是那个无脸的骑士侍从。 透明丝线伸过去,从头插到脚,然后就有五颜六色的光芒顺着丝线流回来,把罗盘也染成了五颜六色的模样。 当然,这些都只有魏朝阳能看到的,别人最多只能看到罗盘在微微发光,知道这玩意在运作。 随着五颜六色的光芒流回,罗盘中间的屏幕就开始刷刷往外冒字。 “目标基本概况:人类,男性,生理年龄三十五岁,孔窍完全,腑脏运作停滞,血脉运行中止,命宫异化,失去运气培养基本功能。” 魏朝阳见其中几行字微微闪光,便按着平时的习惯,伸指头去点。 先点的“孔窍完全”这句。 这一点上去,便刷一下展开新的内容。 “十窍皆通畅无阻,其中眼窍失焦,腔窍失力,均丧失采集功能,一般为活性丧失表象,注意检查目标是否存活。” 魏朝阳退回来,再点“腑脏运作停滞”。 这回出来的内容就比较多了。 把五腑六俯全都一一列了出来。 每一种存在什么问题,可能导致哪些影响,建议怎么调整加强,大段大段的内容。 这些内容都是领取工作时灌进脑袋里的东西不包括的。 但看到关键词后,脑子里就会冒出大段的更详细的相应内容。 魏朝阳这才算知道,原来这五脏六腑居然还跟头顶的运气息息相关,哪一样受损生病,都会影响到命宫,进一步影响到运气。 理论是相当的复杂,真要靠常规方法学习的话,估计能再学个十二年。 魏朝阳细细看了一遍,又对照着脑子里被动搜索的内容,对于运气、命宫和人体三者相互之间的作用影响,增加了相当多的了解。 看完五脏六腑这些内容,感觉都可以直接坐堂当神棍,给人通过开药调节内腑功能来调养运气了。 反正关键词掌握得够多,拿不准的地方,想办法被动搜索就好。 点开血脉中止运行,跳出来的内容则是哪个位置有堵点,哪个位置有泄点,最后重点指出的是,通往头部命宫的血脉通道受到外力异物影响导致中断,中断位置在后颈中间,命宫因此失去气血滋养,与人体活性联系中断,是命宫异化的重要因素之一。还补句了一句,外力异物存在异常辐射,可能对命宫存在重要影响,建议取出进一步探测研究。 最后一条能够点开的,就是“命宫异化”这一条。 点开后,跳出来的,不仅仅有文字,居然还有图案。 图案就是那只大虫子。 在屏幕中间转圈圈,三百六十度展示。 四周还标着各种注释。 最上面的是大标题,“低度异化命宫”。 标题下面是好几行小字。 “自体异化型命宫,通过短时间内多频资调整腑脏功能,影响命宫失衡后,强行中断血脉联系,使失衡命宫无法恢复而产生的噩性变化。后果一,不再具备孕养运气的功能;后果二,器质性脱离人体导致人体运行中止;后果三,连续吞噬大量命宫后,可能会产生新的异化。” 围绕着大虫子的那些注释,都连着指向各个位置的箭头。 比如满身不停淌粘液的口子,标注为:吞释器官,可吞食未异化命宫。 两端表面稀稀落落的小黑点,标注为:探测器官,可探寻命宫位置。 在魏朝阳眼里只能看到满身口子的大虫子,身上的器官其实相当多,足有十几个。 最后,在大虫子图案的最下方,有一行闪着红光的小字,“未检测到基地标识,认定为野生异化命宫,存在扩散危险,请尽快上报信息,推送至相关部门处置。” 下面有个按钮,一个圆圈,中间上报两个字。 魏朝阳一看,居然还有相关部门能处置,那还客气啥,赶紧点了上报。 这一点,就跳出个提示,“数据上传需消息运力1点,检测员工运力值七点五,开始上传,上传中……” 妈蛋,这上传个数据居然这么贵。 他从大厅下来的时候,就剩八点运力值了,测试袍子飞行能力也就消耗了零点五的运力值,结果传个上报数据,居然就要一点运力值! 果然是让资本家都自愧不如的存在,上报工作信息居然要自己掏钱,你能信? 魏朝阳正暗地里疯狂吐槽呢,却见屏幕一闪,又跳出个提示,“有紧急预警信息,接收中,需消耗一点运力值……” 看着两个提示框,一个在上传,一个在接收,魏朝阳心中突然冒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上传先一步结束,然后接收迟了大概几秒钟结束。 上传那边刚跳出提示“上传报送成功”,接收这边刷地展开预警内容,“外勤工作员工发现野生异化命宫,现将相关信息推送,请尽快按规定处置,防止扩散,造成大范围命宫损伤,影响地区运气培养。” 妈蛋,相关部门居然是我自己! 魏朝阳突然想起来了。 整个基地的正式员工,就他一个人! 这信息除了他之外,也没人可推送! 基地明明知道这一点,不提醒不说,还堂而皇之地扣他运力值! 一来一回就扣了两点! 他一个月工资才五十点! 黑,真是太黑了! 魏朝阳真有种摞挑子不干的冲动。 这么黑心的老板,谁爱侍候谁侍候去吧! 正恼火着呢,却忽见屏幕一跳,又开始接收东西。 魏朝阳不禁大吃一惊。 这越来越过份了,什么提示都没有,居然就又开始下载,简直堪比某些不可描述却又都很爱安装的软件。 悄悄的下载,悄悄的扣钱,悄悄的让人恨到牙根直痒,却又舍不得删除。 魏朝阳赶紧去戳屏幕,可毫无作用,只能眼睁睁看着下载进度不断增加。 从下载时间来判断,比刚才上传推送的预警信息可是大多了。 这得扣多少运力啊! 魏朝阳就很忧愁。 没了运力,他连工作套装都用不了了,还搞屁啊搞啊! 不禁重重叹了口气。 颜若凝就问他叹什么气。 罗盘上显示的字迹,她看不到! 只能看到白光在屏幕上闪动。 所有检测内容都是魏朝阳读给她听的。 魏朝阳把刚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讲了一遍。 颜若凝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便道:“很显然,这个处置工作不是你现在这个职位的工作范畴,既然强推给你,那肯定得给你处置方法和资源,现在下载的这些应该就是。。” 魏朝阳虽然向来信服颜若凝,但此时对她的说法还是有些怀疑,毕竟她不了解那个基地有多黑。 这可是个员工靠强抢不说,还让员工自己掏钱做活的狠角色啊! 说话的工夫,下载接收就完成了,刷地跳出一个提示页面。 “鉴于员工非相关部门人员,为确保工作顺利完成,应给予相应支持,包括:异化命宫处置方案,专项处置知识,以及临时开通部门权限。” 下面的内容有处置销毁异化命宫的方案和知识。 也不用特别去认真看,只关注几个关键词,立马就触发了被动搜索功能,刷刷冒出来老多东西了,比基地给的内容丰富到不知哪里去。 从这一刻起,可以说没人比魏朝阳更懂怎么处置异化命宫了。 只是没有临时开通的权限内容,也不知道都给了什么权限。 不过,这也不错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而且,其中有一点让魏朝阳尤其开心。 在处置异化命宫的内容中,有一个净化步骤,净化的时候能从异化命宫中析出运力点,可以归处置员工自行使用。 虽然到现在为止,魏朝阳也没弄明白运力这玩意是怎么用的,但有总比没有强不是! 魏朝阳赶紧又测了一下那个倒霉的委员会工作人员,结果跟无脸骑士侍从一模一样,这次他长了记性,看到上报提示的时候,没再手欠点那个按扭。 完成了所有检测,魏朝阳就把这些处置内容和方法给颜若凝简单讲了一下,正指手划脚地讲着呢,傅通就过来征求他的意见了。 这一下,正中魏朝阳的下怀,连主动提要求都省了,成傅通上赶着求他! 说什么还要做几个测试,那都是虚头,要不然怎么解释他上来就能拿出解决方案来? 傅通一听魏朝阳这语气,不说十拿九稳,那也是心里有底,心虚可不是这种态度,便把委员会当前面临的选择讲了一遍,然后才说:“从我们的角度来说,无运死人这事儿自己消化解决,是最佳选择,可是海城委员会没这个本事,全指着小魏大师你了。小魏大师你要说行,我就提议把事情压在内部解决,你要说不行,我就赶紧上报,请求支援,这可是涉及海城近千万人生死的大事,小魏大师,拜托了。” 魏朝阳道:“我和师姐一起过去,她可是顶尖的生物学者,能提供极为重要的意见。这次过后,不如你把她也聘请顾问吧。” 傅通诚恳地道:“如果颜先生有这个意愿的话,我自然是没问题。只不过颜先生带着人人觊觎的王者级人运,加入到委员会体系内,很多事情办起来不是很方便,不如留在委员会外,你们两位一体,关系在这儿呢,一个在外,一个在内,很多事情都比较方便,当然了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小小建议,这事儿不着急,你们慢慢考虑就可以。我去安排专家给你们当助手。” 现场来了六位专家,个个都是对运气和命宫有深入研究的,但傅通却只招呼了个名叫杨安进的专家过来。 这位杨专家四十左右岁的年纪,黑眼圈有些重,肚子有点大。 傅通把他介绍给魏朝阳的时候,特别强调了一句“杨专家向来极为配合委员会工作”,魏朝阳虽然没吃过猪肉却也见过猪跑,立马就知道这位本事不见得有,但肯定是听话肯配合,当即就和颜若凝领着杨专家,去近距离检查两个无运死人。 其他几个专家有过来围观的,也有不屑一顾,跑去研究另外一个对象。 魏朝阳还是先去看的无脸骑士侍从。 一进玻璃房,这骑士侍从就立刻暴起攻击,然后被魏朝阳一拳就放倒在地,当时就起不来了,由着魏朝阳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装模作样的检查。 魏朝阳记得王京还有理智,便问无脸骑士侍从,“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无脸奇士侍从恶狠狠地瞪着魏朝阳,“你坏了我二十多年的修行根基,让我受过的所有苦痛都成了笑话,我与你不共戴天!只要能杀了你,别说变成无运死人,就算是寻粉身碎骨,我也会毫不犹豫!” 说完,他的脑袋就爆了。 一只形象差不多的大虫子顺着粉碎的脑袋钻出来,猛扑向魏朝阳。 另一个玻璃房中那个倒霉的委员会工作人员脑袋几乎同步爆裂,满身是嘴的大虫子钻出来,躬身空中一弹,便穿过玻璃壁的阻挡,落到了最近的一名专家脸上。 第六十六章 交易 魏朝阳一伸手就抓住了迎面扑来的大虫子。 原本是不敢抓的。 长得太恶心,还满身是嘴,咬到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可现在拿到了相关信息,就不怕了,这玩意的嘴只能啃运咬命宫,只要不让它接触到就没问题了。 大虫子一入手,就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异化命宫:劣质及噩化运气处置基本方案,通过异化命宫吞食,防止噩劣运力散溢,完成处置后,需要及时销毁,以防引发次生灾害。 比基地提供的信息还要完全呐! 不过看这段信息,似乎异化命宫并不完全就是有害的东西,应该也是有点正经用处。 当然,想要知道更具体的,还得需要更多关键词来被动搜索才行。 魏朝阳还在思考呢,旁边的专家已经吓到鬼哭狼嚎着往后跑。 结果刚跑到玻璃房门口,就见那个被抱脸的倒霉专家已经堵在那里了。 身后房间中,所有人都胆颤心惊地离得老远,不敢随便上前。 实在是这玩意太邪性,打也不行,不打也不行。 逃跑的专家只好又调头往回跑。 新生的无运死人刷地一闪,来到他身后,立掌如刀,插向后脖要害。 颜若凝闪身上前,抬手格开这一击,跟着飞起一脚,正踹在新生无运死人的大胯上。 新生无运死人倒飞出去,撞在到玻璃墙上,滑落到地面,却无论如何也支撑不起下半身了。 却是颜若凝一脚就踹碎了他的腰胯,直接打了个半身截瘫。 新生无运死人挣扎了两下,站不起来,却指着魏朝阳哈哈大笑,“魏大师,我承认你厉害,可是现在这场面你怎么解决?你再能打又能怎么样,只要想,我可以把整个海城所有人都变成无运死人!” 魏朝阳皱眉打量着这新生无运死人。 在他的视野里,有一根绿油油的细线顺着无运死人的脑袋冒出来,直延向空中,穿过墙壁,也不知道联接到了什么位置。 “卢迁是吧,有话就说,没必要废话。” “魏大师,做个交换怎么样?你有你想要的,我有我想要的,我们之间没有解不开的死结。” “哦,交换什么?” 魏朝阳一边应付,一边仔细检查手里的大虫子,果然看到大虫子的一端,不知道是脑袋还是屁股,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微不可察的绿点。 这个绿点,连罗盘示意图上都没有注释出来。 显然不属于大虫子身体的一部分,应该是植入的外来物是。 他便悄悄伸手捅了捅那个绿点。 大虫子不安的蠕动身体,全身所有嘴巴都同时张开,流出浓浓的粘液。 一条细细的绿线缓缓延伸出来。 魏朝阳赶紧伸手摸了一把。 低线傀儡线:灭运系初级技术,抽取自身命宫气血制造,最多可以遥控三个低等级异化命宫,在异化命宫更换宿主时可暂时中断联接,完成宿主更换,重新联接后,不可中断。一旦中断会造成支持傀儡线的宿主气血逆流死亡。 绿线又缩回大虫子身体里。 对面的无运死人并没有注意到魏朝阳的这些小动作,还在继续接着自己的节奏往下说:“盯上颜若凝王者级人运的人是委员会内部的大山头,你想保住这个五百年一出的大人运,就必须得斗到这人。你帮我炼个运,我告诉你这人是谁,还可以告诉你一个斗倒他的办法。你看怎么样?” “我凭什么相信你?” 魏朝阳又捅了一下大虫子身上的那个绿点。 大虫子全身抽动,绿线冒出,大概延长了一米多的样子,坚持了几秒钟的样子,又缩了回去。 “为了表示诚意,我可以告诉你怎么控制这些无运死人,防止他们传染扩散,你看怎么样?” “哦,那你先说来听听。” 魏朝阳一边应付,一边悄悄给颜若凝使了个眼神。 颜若凝借着魏朝阳遮掩,慢慢退出玻璃房,示意所有人都退出去,又把所有通道的门全部打开。 傅通着急忙慌地赶过来问:“颜先生,小魏大师有什么打算?” “把通道疏散开,他要把那个无运死人带到天台上去。”颜若凝道,“傅委员,先做好准备,朝阳已经有了解决办法,只要解决眼前这个家伙,就可以立刻开始行动!” 傅通大喜,“小魏大师那边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吗?他独自面对无运死人太危险了。” 颜若凝拍了拍肩膀上的猫头鹰,“没事儿,我们有前辈呢,需要的时候,它可以提供支援。” 小白,“咕咕……?” 傅通却误会了,以为颜若凝说的是滕文彦,毕竟这只储运兽形象太过特殊,想记不住都难,“火神前辈也愿意帮助我们吗?那可太好了。” 颜若凝道:“滕前辈帮的是朝阳,跟委员会没关系。我给你开张单子,先准备东西,送到每个出现无运死人的位置,等一会儿朝阳会告诉你们怎么用。” 列出来的都是基地提供的解决方案所需的材料物品。 现在无运死人一百多呢,想要解决必须得同一时间发动,对材料物品需求极大。 傅通拿了单子,最后问了一句,“小魏大师的意思,是不是这件事情我们海城自己就可以处理,不需要向总会寻求支援。” “没错,不难解决。还有,朝阳让我提醒你一件事情,卢迁今年三十一岁。” 傅通眼神微微一缩,立刻掐着单子往回跑,先安排人按单子调配物品,同时调取卢迁的详细档案信息。 都是很常见的东西,不需要什么特殊权限,做为前线总负责人的傅通直接就安排了。 安排这些,他便立刻重回联线会议现场,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他已经争取到了魏朝阳和滕文彦的支持,有能力有信心在海城范围内解决这件事情,不需要向总会提请支援。 之所以把滕文彦也加上,是为了增加说服力。 毕竟纵横三百年无敌的火神滕文彦显然能给人更多信心。 “各位委员,三十一年前,我们海城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件,当时总会派人处理后,严格封锁消息,还带走了当时所有的档案资料。如今事情再次发生,我怀疑当将总人的处置有问题! 当然了我是说总会有问题,而是结合这次噩运骑士暗中潜入海城企图违规收割我们海城的王者级人运事件,我认为总会的某些人有问题!他们为了自己的私欲,已经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 在这里,我要提醒各位注意一件事情。此次无运死人事件中的卢迁,今年三十一岁,他出生的那天,正好是总会完成无运死人事件处置的那一天。收尾场所,就在港区三院,而卢迁也是在那里出生的!” 这是他调取档案看到的内容。 时间太紧,还来不及做做更详细的调查,但这种惊人的巧合,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这个消息着实震惊了其他参会的常务委员,纷纷要求查看卢迁的资料信息。 傅通出示了档案资料。 虽然时间短,但情报部还是调到了卢迁的出生信息。 “晚上十一点二十七分,港区第三人民医院,妇产科。虽然所有档案资料和当事人都被调走,但可以肯定的是,三十一年前最后一个无运死人就是在港区第三人民医院处置的! 总会,或者说总会的某些人,有大问题!既然他们敢在今天暗中收割王者级人运伤害天科大地运,那么三十一年前他们难道不敢做下无运死人那件事! 今天这件事情,必须,也只能靠我们自己来解决。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足够的底气向上发出质询,为我们海城讨个公道!” 傅通这一刻完全化身为了海城委员会利益的代表,满身都散发着公理与正义的光芒。 谁要敢反对他的意见,就是置海城委员会利益于不顾,那就是海城委员会的叛徒! 之前没发表意见的委员纷纷倒向傅通,发表过意见的委员也都态度动摇。 傅通趁势提出投票决定。 这是常务委员会的运行机制,每个常务委员会一票,票多通过,如果恰好十二人半数对半数,就会根据事情涉及到的方面,引入五部七中心四支队的头头参与投票。 鲁前进在情部报都被傅通排挤得成了空头部长,却依旧占着位置不肯主动离职,就是为了这个重要无比的投票权。 他不是为了自己占位置,而是为了背后的常务委员占位置。 但这次,不需要引入其他人员了,十二个常务委员,赞成九票,弃权三票。 弃权这三票也不是反对傅通,而是不愿意跟傅通共同承担责任。 一旦傅通的计划失败,导致无运死人扩散,造成重大伤亡,傅通自己必然要下台不说,赞同的委员都要承担连带责任。 这三人平时跟傅通就是属于对立面的,这次能够不投反对票,就已经是很顾全大局了,再想让他们共同承担责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有工作人员急匆匆过来报告:“傅委员,小魏大师已经跟卢迁控制的傀儡完成谈判,拿到了控制无运死人的方法,正准备拿现场那个无运死人做验证。” 实验室里,只剩下魏朝阳和那个倒霉专家变成的无运死人。 其他人员全都躲在外面,隔着观察窗围观。 实验室大门大敞四开,前往天台的过道畅通无阻。 看到傅通出现在门口,魏朝阳招呼道:“傅委员,把天台清理出来,准备以下几样东西,朱砂,大符笔,白棉线十米,公鸡血五百毫升,鲜人参一株,神砂、远志、白术、当归、川芎、桂枝各一百克用50度白酒浸泡,我准备试验卢迁提供的方法。” 傅通应了一声,二话不说,就去准备。 魏朝阳转头问无运死人,“如果方法有效,你需要我做什么来交换?” 无运死人道:“有一个运,快要成运灵了,可是却总差那一步,你帮我炼成运灵,到时候咱们两清。” 魏朝阳却是怀疑地道:“如果这么简单的要求,你为什么不直接来跟我提,反倒要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无运死人道:“之前不知道有你这么个炼运师,所以只能用笨办法,王者级人运被收割离开原主命宫的时候,散溢的运力足以把只差一步的运数催化成运灵。不过既然你出现了,那就没必要那么麻烦了。刚才我派王京过去,是想把你和颜若凝抓回来,帮忙炼运,如果你不答应,我就要用颜若凝的性命威胁你。只是没想到你们两个这么能打,你是炼运师,厉害一些我能理解,颜若凝只是个学者,为什么这么能打?” 魏朝阳道:“因为她对格斗搏击很感兴趣,所以曾经认真学过一段时间。她就是那种人啊,只要认真学了,就都能学到最好。所以,实际上她比我能打得多,如果谁能打败她一次的话,我会比任何人都开心。我问一个问题,本来只是个普通人,变成无运死人就立刻能瞬移,是什么原理?” 无运死人发出嘎嘎笑声,“这可是不传之秘,如果你愿意加入我这一派的话,我倒可以教你,嘎嘎嘎……你跟颜若凝是发小这事儿,是偶然,还是故意的?” 魏朝阳道:“我认识她的时候,还不懂炼运这些事情。就算学会了炼运,也从来没有验过她的运,要不是你和王京折腾出这么多事情来,我一直不知道她居然拥有王者级人运。” 无运死人断然道:“不可能,你骗我。王者级人运的拥有者从小到大都会有无比强大的运势,做为一个运灵师,别管是什么职业,怎么可能不会想到要测测她的运气?当年我学会相应法门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身边人的运气测了个遍!可惜,卢家人都没什么太好的运气,也怪不得家族会败落,真是一群没用的废财,海城三大地运,哪一个借一借力都能就此兴旺发达,可他们却什么都不敢做!害得我们这些后人也跟着吃苦挨累!” 魏朝阳不禁皱了皱眉头,“就算这样,也不是你自灭满门的理由吧,犯得着把卢家人全都害死吗?”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直接告诉你好了,想制造无运死人需要长时间的培养,外人实在是不方便,所以就拿卢家人来做了,反正这些废柴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废物利用。”无运死人的语气轻飘飘,仿佛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要不是我一次弄出这么多的无运死人来,你怎么可能同意跟我谈判交换?当年委员会宁可死几百人都不肯谈判妥协,更何况是你们这些向来心高气傲谁都看不上的炼运师。” 魏朝阳便趁机问:“三十一年前那件事情,跟你有关系吗?” 无运死人道:“要说有关系,也没大关系,当年搞事那人被总会的行动队重伤之后,被卢家人救了下来,后来临死前把本事传给了我,很俗套的故事是吧,这个本事练到最后,必须得搞个仪式才能功德圆满,要是仪式失败的话,破功伤身,也就活不了多久了。” 魏朝阳问:“三十一年前那人为什么要选择海城搞这个仪式?” 无运死人回答:“就是为了借天科大地运的力,天科大的栖日扶桑之下,生机勃勃,一切人与事都能够欣欣向荣,成功率和有效率都会极大提高。 颜若凝的王者级人运能够这么快成熟,也是多亏了栖日扶桑的滋润。你回想一下,颜若凝是不是到了天科大之后,在研究上就开始爆发性出成果? 这就是真正契合的人地两运相辅相成,有了这个基础,只待天时一到,就能合济天运,一飞冲天,成王成圣! 别的运就算不能跟栖日扶桑契合太多,借它的运力也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我们这一门仪式失败的后果太惨重,谁都不敢冒险,举行仪式之前,必定要寻找一个足够强的地运借势。” 魏朝阳还想再问,傅通却回来了,通知魏朝阳,他已经准备好东西,便不再多说,提起那个无运死人直上天台。 用公鸡血将棉线浸透,一端以特殊的花线手法捆住鲜人参,另一端则绑在无运死人的头上。 捆好后,以符笔沾朱砂在额上画下一道符纹。 这符名叫定命符,是一种常规符纹,可以稳定命宫,主要用在受损命宫的治疗上。 画完定命符,再将鲜人参浸入泡了药材的白酒里。 无运死人便道:“这样便完成了锁定。 一旦无运死人身体损毁,控制身体的东西只会传到进人参里,只需要把人参浸泡九天,就可以彻底销毁,不用担心再发生传导。看好了!一会儿你可以测一下,看看人参里是不是出现了命宫格局。” 话音未落,他的脑袋就裂开了。 魏朝阳就看到大虫子自碎裂的脑袋里钻出来,顺着血线爬进了人参里。 人参瞬间变得干枯灰败,还出现密密麻麻的腐败斑点。 但不时可以看到大虫子自人参里探出一端,左摆右摆,似乎对环境还挺满意,不知是没有逃跑的打算,还是被困住跑不掉。 手机铃声旋即响了起来。 来电话的正是卢迁。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无运死人最麻烦的地方就在于杀之不绝,有了这个方法便可以轻易控制传染发散,我是不是很有诚意。” 魏朝阳道:“好,你说炼运的事情吧。” 卢迁道:“卢家在城郊乡下八里顿有个祖屋,那个运数就在祖屋的地下室里,给你两天时间把它炼成运灵,我们的交易就算成功!拿到运灵的时候,我会把王京在总会的主谋告诉你!别想耍什么花样,我一直在盯着你哦!” “一言为定!” 魏朝阳转身把交易内容告诉等在旁边的傅通。 傅通便有些担心地道:“小魏大师,你可千万小心,卢迁这人不见得会守信用。” 魏朝阳道:“要是不做这个交易,他一直在暗中搞事,我们防不胜防,总得赌一把,傅委员你这边就按说好的,先把那些无运死人都处理了,我去看看卢迁说的运是怎么回事儿。” 傅通不放心,“我让安排一队人跟着你,帮忙打个下手。” “不用,我自己去,更方便!” 魏朝阳笑了笑,向着站在傅通身后的颜若凝眨了下眼睛,刷一下工作套装上身。 红袍飘然的身影浮上天空,巨大的镰刀轻轻一挥,便刷地一下消失在原地。 看到那红袍亮相的瞬间,傅通只觉得全身冰寒,毛骨悚然的恐惧感自心底油然而生,仿佛看到了天敌一般,那种无力畏惧甚至是死亡临头的宿命感让他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一只手轻轻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傅通猛得哆嗦了一下,霍然扭头,就看到颜若凝道:“傅委员,我们也行动吧,不能让朝阳做的交易浪费啊。” “刚才,那个红袍,你有没有看到?”傅通无意识地问出了这么一句。 颜若凝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看到了,怎么啦?那是朝阳的师门制服,挺抢眼吧。” “是,是挺抢眼的。” 傅通轻轻按了按胸口。 那里仍残留着心悸的微痛。 阳台上,浸泡在白酒中的人参微微晃动着,有四只短小的须茎自身体上长出来,仿佛人的四肢一般。 海城东郊,八里屯,卢氏祖宅。 这是三间很普通的老式农村住宅,砖瓦结构,墙面门窗都已经褪色斑驳。 大约是很久没人来收拾了。 院子里杂草丛生,房顶的瓦片缝隙间甚至长出一颗小树。 明月斜西天,星疏风微凉。 蓦得,红影一闪,披着红袍的身影出现在院落当中。 他抬头望了老宅片刻,然后举步走上台阶,推开虚掩的房门。 正厅中空空荡荡,一件家具摆设也没有,只在迎门的墙上挂着幅画。 画上是个穿着甲胄的雄伟武士,一手提着柄巨大的八角锤,一手拎着面长圆形的盾牌,脚下踩着具无头尸体,身后是废墟般的宫殿。 地下室的入口,就在画卷前方,正正方方,已经打开,微黄的暗淡光芒自其中透出。 红袍在入口前停住,没有继续往下走,似乎有些疑虑。 “为什么不下去,是害怕吗?” 声音在身后响起。 红袍蓦然转身。 一个人背着月光,站在门口,来得如同幽灵般无声无息。 第六十七章 仪式 红袍没有出声,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影。 那人缓步走进门内。 一柄沉甸甸的八角锤拎在手中 全身甲胄,闪着乌光,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你不是魏朝阳吧。” 甲胄面具下的声音低沉阴郁,并不是卢迁。 红袍依旧没有出声。 披甲人缓缓逼近。 “你不是魏朝阳!” 语气变得肯定,但却没有任何被欺骗的愤怒。 “让我猜猜你是谁?火神滕文彦,对不对?呵呵,魏朝阳之前就靠这手骗了施宝珍,现在还想靠这手骗? 滕文彦,真不知道魏朝阳是什么来历,让你能这么替他卖命。可惜这一回,你真要把命在这里卖给他! 谁来都不要紧,我只需要一个炼运师来帮助我完成晋升仪式。其实,你比魏朝阳更合适。 人人都怕你们炼运师,以为你们有多强大,其实却不知道,炼运师的强大必须依靠事先布阵,引动天地人三才辅助才行。 你现在没有地运辅助,只能靠存贮的人运,在我的碎运锤下,根本不堪一击!” 披甲人轻挥了下手中的八角锤,带起呜呜的风声,整个房间都似乎随着锤子挥动微微颤抖。 “我把卢家所有人的运气都存在了这里,占住了整个房间的所有顺位,你只要敢换运,就会被这些运抢占命宫。而这些运气已经被我的碎运锤锁定,占据命宫,就会自动引导锁运锤的攻击位置。 不想脑袋碎掉的话,就乖乖配合,我给你留个全尸。让你体体面面的上路,你看怎么样?” 红袍的头罩下发出含糊的声音,“你要我怎么配合你?” 披甲人道:“乖乖到地下室去,那里有一个法坛,坐到上面去。你一个三百年的炼运师,肯定已经修到命宫具象化形可以脱壳而出了吧,把命宫脱壳出来,法坛可以保护你的命宫长时间离体而不溃散。我会带着你去见证一场真正盛大的狂欢!” 红袍沉声问:“你也不是卢迁,你是谁?” 披甲人哈哈大笑,掀开面甲,露出一张胖脸,赫然是鲁前进。 皮肤惨白,已经出现尸斑,显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你当然可以叫我卢迁,名字和身份对我而言,都只不过是一个在人间行走的符号,等到晋升仪式完成,我将有一个全新的身份,以陆地神仙之态行走于人间! 真正的神仙!可不是你这种自称的火神能比的。” 红袍道:“魏朝阳已经隐身暗中,他一定会阻止你。” 鲁前进大笑,“你们这些无知的可怜虫,根本不知道我要做什么,还想阻止我?魏朝阳算个什么东西,哪怕他现在出现在这里,也没有那个能力阻止我!碎运锤之下,一切牧运之属,都已经预定了死亡,没有任何机会!” 红袍问:“你不是牧运之属?” 鲁前进高高举起锤子,眼中闪烁着凶厉的光芒,“我是灭运之属,你们牧运之属的天敌,生来就是克制你们的存在!可怜的你们,已经忘记了传承的根源,根本不明白这世界的真相。不过,不要紧,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告诉你们什么是真实。就在你们所有人匍匐在我脚下的时候!” 红袍道:“那时候我不都已经死了吗?你能不能提前点,先给我解释一下,让我做个明白鬼?反正我已经落入到了你的掌控,跑也跑不掉,要是死前能明白明白,一会儿我可以好好配合,给你省点工夫。” “别想拖延时间了,等你死了之后,我会说给你听。你的拖延也没有任何意义,现在,仪式所有布置都已经完成,没有人能救得你了,也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了!说起来,还真得多谢魏朝阳那个傻蛋,要不然我也不能借委员会的手,把最后一步这么短的时间内布置完成,哈哈哈,等见到魏朝阳的时候,我会在杀死他前,表达一下感谢的,哈哈哈……” “你现在就可以表示感谢,不用以后啦。” 红袍缓缓掀开头罩,露出魏朝阳的脸。 “我是魏朝阳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鲁前进愕然呆滞,有点像卡了bug,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接着说话,“你居然真的自己来了,就不怕这是个陷阱?” 魏朝阳道:“其实我是很有诚意想跟你做交易的,要不我们把交易进行完?你看我人都来了,多有诚意呐!” 鲁前进发出低沉的笑声,“既然来了,那就死在这里吧,我只需要你的命宫,不需要你的配合和交易。这本来就是我给你设的陷阱,可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蠢,一点都没有怀疑就相信了。亏得我还把你当成最可怕的对手。” 魏朝阳道:“我只是求知欲比较强烈,想弄明白这事儿的真相。听刚才你那么一说,我大概明白过来了,你要搞个什么晋升仪式,但需要炼运师,或者说是什么牧运之属的命宫,而之前海城没有出现过炼运师,所以你是因为我露面表明身份了,才决定搞这件事情的?但这里有个bug,你通过王京传递王者级人运之个消息的时候,我还没有露面,难道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鲁前进冷冷地道:“等你死了,我会在你坟前告诉你的。” 魏朝阳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不用了,我来猜猜看。这事儿里面有三个关键点,颜若凝的王者级人运,天科大的地运,还有我这个炼运师。要是刨去我的话,就只剩下王者级人运和天科大地运,你又通过王京传递消息,引人来收割王者级人运,那么就剩下唯一的解释了,你的晋升仪式,需要天科大地运,你害怕王者级人运与天科大地运绑定后,会影响到你的仪式,所以才决定搞个破坏。只是计划进行到一半,我突然以炼运师的身份出现,于是你便决定顺势举行这个晋升仪式,对不对?” 鲁前进面无表情地说:“说得很好,但毫无意义,等你死了,我会告诉……” “不承认,也不否认,就是等于是承认,我没有猜错。”魏朝阳打断他的话,又竖起第二根手指,“你愿意跟我在这里说话浪费时间,是因为启动仪式也需要时间,对不对?” 鲁前进道:“你猜的没错,只不过没有任何意义,仪式已经启动……” “那些无运死人,也是仪式的一部分,对不对?”魏朝阳再次打断他,“那么,卢迁,你现在的真身在哪里?让我猜猜看,天科大研究生院,对不对?你想毁掉天科大的地运栖日扶桑,对不对?那么,我有最后一个小小的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五百年前在明皇宫里,想要毁掉赤龙盘柱的那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你说得太多了,如果不想下去的话,那就直接上路吧!” 鲁前进的话音未落,四面墙壁突然亮了。 一块块屏幕翻转过来。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每一处无运死人活动的位置。 此时,委员会的行动队,已经按照卢迁提供的方法,将所有的无运死人都绑起来,用公鸡血线与人参联接。 屏幕翻转过来的一刹那,那些无运死人的脑袋同步爆裂。 各处的行动队员被吓了一跳,纷纷后退,有端枪戒备的,有举着摄像机持续录像的,还有拿起电话向上汇报的。 下一刻,泡在药酒里的人参突然晃动起来。 一根根须茎长了出来,变长变圆,参体缓慢膨胀变胖变粗,裂开道道口子,鲜红的粘液自口子中流出来,将药酒染得通红。 眨眼工夫,人参就变成了满身触手与血口的怪物,在鲜红的药酒中游动,绑在身上的血丝尽数断掉,没有起到一丝一毫束缚作用。 “今晚,海城要死至少十万人!”鲁前进的声音森冷异常,不带任何感情,“只有这个数量的命宫短时间内集中毁坏,释放出来的大量运气才能够汇集出足以摧毁地运的力量!而大型地运的突然毁灭,将导致地区环境失衡,洋面上的运气集中涌入,带来覆灭海城的海啸!整个海城都将变成一片汪洋,海城的一千多万人都会死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海啸中!牧运之属,用你的命宫来见证这场毁灭的狂欢吧。我将在这场狂欢盛宴中,晋升为毁灭使徒,成为行走于地上的神明,哈哈哈……” 鲁前进纵声狂笑,“现在,已经没人能够阻止我的晋升了,去死吧,魏朝阳!” 狂笑声中,他挥起八角锤,猛得砸向魏朝阳。 巨大的锤头划过空中,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发出轰的一声破空大响,在空中残留下一道锤影残痕。 就在他发起攻击的同一时间,屏幕中所有变成怪物的人参冲破药酒瓶子,扑向周边的行动队人员,身在空中,就开始裂变,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眨眼工夫,密密麻麻塞满了整个屏幕画面,聚集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球状的,满是触须的怪物。 行动队已经消失在屏幕中,只能听到画外惊恐的尖叫,密集的射击,仿佛世界末日般混乱。 委员会下属医院的天台上,那只最先泡起来的人参已经膨胀到人般大小,将药酒瓶子撑破,晃动着满是血口的身体,发出古怪的嘿嘿声音,仿佛在低笑,又好像在呻吟,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气息。 它挪动着肥大的丑陋的身体,摇晃着向天台出口移去。 每一块屏幕上都是相同的情景,丑陋扭曲的怪物,惊恐无助的喊叫,集中汇聚在这个小小的房间中,形成了强大的精神冲击,压迫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这个平平常常的农村老房,突然间就变成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深渊魔域。 唯有散发着微黄光芒的地道入口,仍保持着一份平和,让人忍不住心生立即冲进去躲避这恐怖的冲动。 巨大的八角锤呼啸而至,漫天锤影,封住了一切躲闪的可能。 魏朝阳红袍一闪,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锤影攻击的范围之外。 可他刚一出现,锤子就同步出现在他躲闪的位置上,仿佛未卜先知一般。 锵的一声脆响。 魏朝阳竖起镰刀,挡下了八角锤的攻击。 巨大的非人般的力量涌来,冲击得他向后连连倒退。 在正常人类的视野之外,魏朝阳可以看到,整个房间内塞满了一团团的运气。 都是些毫无特色甚至看不出具体样子的普通运气,可每一个都连着一条透明的线,线的另一端与攻击的锤头相联,当魏朝阳移动的时候,那些运气便会被撞得晃动,牵引着锤头攻过来。 他这一后退,连线牵引,八角锤接连不断砸下,每一击都会同步落到后退的位置上。 魏朝阳不得不连续举刀格挡。 每次格挡都会引发他不由自主的后退,每次后退都会再次牵引八角锤的预先攻击。 简直形成了恶性循环。 魏朝阳连退了十几步,挡了十几击,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眼看着再有两步就要掉进地道入口。 可就在这关键的时刻,鲁前进的动作突然停滞了一下。 魏朝阳的耳机中,传来了滕文彦的大笑,“抓到你了!” 天科大,研究生院,那只丑陋的公牛雕像前,拎着小八角锤的卢迁缓缓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后正叉腰大笑的滕文彦,“滕前辈,这事儿与你没有关系,不想与海城一起死的话,现在就跑,还来得及!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仪式的进行!” 公牛雕像就在他的话音中四分五裂,碎成一堆。 肉眼视野范围之外,那道自公牛雕像下方升起的枯黄轨迹突然变浓变大,迅速染向整颗扶桑树。 巨大的树干迅速枯萎,干黄的树叶如雨点般落下。 天空中,无形的力量正缓慢聚集,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仿佛苍穹睁开了眼,冷冷注视着另一株尚完好的扶桑树。 树顶端栖息的小太阳缓缓升起,其中隐约可见黑色的乌鸦正展翅欲飞。 滕文彦冷笑道:“你算个屁,也配威胁我?” 卢迁道:“滕前辈火神威名远播,谁不知道你的厉害,不过这里是天科大研究生院,你要借火施威,怕是整个研究生院都要跟着付之一炬。” “别说研究生院,就算是整个海城一把火烧干净了,跟我有个屁关系!先烧死你再说!” 滕文彦抬手抓向卢迁,手在半空中噼啪爆起几个电花,便呼啦一下烧了起来,旋即火花飞溅,漫天乱舞,溅落处无不熊熊燃烧。 卢迁怒喝一声,举起锤子砸向滕文彦,可还没等砸到滕文彦攻来的手上,锤子就已经熊熊燃烧起来。 他惨叫了一声,忙不叠地扔掉锤子,向后倒退,可刚退了几步身上的衣服就四处冒火! 之所以被称为火神,不是因为他曾引发地运火山陆沉小岛,而是他仗着罕见的噩运烈火燎原能够随时随地引燃大火。 烈火燎原不仅具有玄品的范围性力量,还有黄品的机率性力量。 一方面将引发火灾的机率无限提高,原本不太可能点起火头的静电摩擦轻微撞击,都可以引发火灾。 另一方面,在运势覆盖范围内,所有的行为举动轻微变化,同样会触发火焰燃烧。 当滕文彦举火进攻时,不仅他的攻势充满了触动火焰的危险,躲闪逃避同样也会引发火灾,等于是自己的行动在攻击自己! 卢迁尖叫了一声,把身上的衣服全部甩掉,赤着身子掉头就跑。 滕文彦不禁轻咦了一声。 此时方圆数百米都在他烈火燎原的覆盖之下,任何剧烈行动都会触发火灾机率,正理来说,卢迁这么狂奔身体皮肤表面肯定会引起烧伤,不见明火也会有暗火。 可卢迁身上却一丁点火焰都没有! 分明是摆脱了烈火燎原的运势影响。 滕文彦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情况,正要追击,却见光着身子的卢迁已经跳到那堆公牛雕像的碎块边上,捡起来奔着他就砸了过来。 碎块在空中爆成火团,威力成倍增加。 滕文彦伸手在空中一抹,碎块上的火焰便尽数熄灭,紧接再一抹,身上的火气全消。 这时大大小小的碎块已经接二连三地掷了过来。 卢迁大笑,“滕文彦,别人怕你火神之威,我却不怕,你这噩运不像噩运骑士那样做过命宫深度融练,最多就能坚持三十秒,超过三十秒不收起来,第一个先把你自己烧死!可我,是无运之人,跳出这方运气牵动的世界因果,无漏无碍,不惧你的运势覆盖!” 滕文彦接连几拳,将飞来的碎块打得粉碎,冷冷地道:“你知道的还挺多,那想来也知道炼运师在作战之前,会先布阵牵连地运,借势行事吧!我倒想知道,不惧运势覆盖,那你这破皮囊怕不怕烧!” 他一拳打在地面上。 卢迁脚上猛得冒起一道火柱,登时将整个人都吞噬,刹那间烈焰席卷全身。 熊熊的火人痛苦挣扎哀嚎着滚到地上,眼见着被烧成了一截黑炭。 “这海城真特么的邪门,一个无名小辈就这么难打,不会再出什么妖蛾子吧。” 滕文彦抖了抖手,拳头表皮已经焦黑一片。 使用噩运,必然会反噬自身,哪怕是做了再万全的准备,时间再短也不可避免。 噩运这种东西,从来都是无差别伤害的。 一条白色的小蛇从袖子里钻出来,缠到他受伤的拳头上,轻轻的蹭着。 滕文彦伸指抚了抚小蛇的脑袋,安慰道:“没事儿,上点药几天就好,我有长命百岁护体,任何伤势都不能损及根本,放心好了。” 这才是他的储运兽。 小白不在身边,他带的运便都储在这蛇身上,方便调换使用。 白蛇晃了晃头,突然从他手上窜出去,落到卢迁燃烧后的残余灰烬中,片刻后回来,半张着嘴冲滕文彦示意,似乎嘴里在叼着什么东西要给他。 滕文彦无奈地道:“你这是又发现什么了,可我看不到也摸不到,你给我也是没用,还是你自己吃了或者留着……哎,你先叼着,等我回头问问魏朝阳,人家奉运仙使,本事大,没准儿能看到你捡的这东西。” 说完掏出手机,大声道:“我这边搞定了,连尸体都烧了!” 却是与魏朝阳的联线一直没有挂断。 听筒里传来魏朝阳的声音,“知道了,他已经过来了!” 魏朝阳看着眼前的鲁前进。 他的脸正扭曲变形,五官尽数错位,仿佛一团怪异的虫子在扭曲蠕动,眨眼工夫,变成了卢迁的模样。 “滕文彦还是很厉害吧。” 魏朝阳发出嘲讽。 “他再厉害也没有用!”卢迁喘息着,显然以这样的方式重生,对他来说是个很重的负担,可是他的脸上依旧扭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栖生扶桑是双生地运,一颗已经被我用师门前辈留下的暗扣摧毁,而剩下那颗独木难撑,只要集中万人运气之力,就可以一击摧毁,没人能救得了海城,也没人能救得你!” 看着双手扶膝,剧烈喘息的卢迁,魏朝阳也不急着动手,反而像个经典反派一样喋喋不休,“知道我为什么亲自来这里,却让滕前辈去天科大吗?就是为了在这截住你,让你没机会再逃窜重生! 你可以操纵三个异化命宫做傀儡,而每个傀儡命宫都可以做为你的复生备份,无论你在哪里被杀,都可以随机在其中一个傀儡上复生! 所以,毁灭导致无运死人的异化命宫,最重的一条就是控制住三个傀儡,这样就可以确保罪魁祸首再也没有机会逃走复活! 我已经在医院见到了两个傀儡,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第三个傀儡在哪里。而以你之前表现出来的作风,肯定会为自己留一个后手,既能满足你的计划需要,又可以保证自己在关键时刻可以逃出升天! 所以,我猜你要么会亲自这里对付我,把最后一个傀儡安排到天科大去毁灭地运,要么就是反过来,总之会在一头出现。现在看来,我真是猜对了!” 卢迁看着笑咪咪的魏朝阳,心中第一次真正冒出惊惧之意。 异化命宫可以控制三个傀儡,属于他这一系的秘传法门。 而他这一系,已经单传十几代,到他这里,就是最后一代传人! 魏朝阳这个炼运师怎么会知道他的独家秘传法门? 炼运师和他们这一系,可是不共戴天的关系! 是谁告诉他这个秘密的? 卢迁突然想起了魏朝阳刚刚最后一个问题,脱口道:“这是巡游使告诉你的,对不对!当年死在明皇宫里的侯起是你师门前辈!” 错得十万八千里,但却透露出了一个重要信息。 魏朝阳道:“当年在明皇宫内想要毁掉赤龙盘柱的人,就是你们这一系的,是什么灭运之属!想不到都五百年过去了,你们居然还在玩这种把戏!” “这是宿命,也是传承,你们炼运师的传承已经断了,连晋升之路都不知道,根本不明白我们在做的事情有多重要多伟大!” 卢迁的喘息慢慢变轻,他重新直起腰,冷冷地看着魏朝阳,死人脸上满是嘲弄,“看看你们这些可怜虫,拿着运气当成根底,自以为自己多厉害,可在我眼里不过是一群栏里的牲畜,无知地等候着待宰命运的到来!无知还真是幸福呢!” 魏朝阳一听,这话信息量挺大啊,当即诚恳地说:“我知道的是不多,你知道的要是多的话,那教教我这个无知之辈啊,我很爱学习的。” “到地狱是去向你们那些先走一步的牧运之属前辈打问吧!你刚刚应该趁我还没有完全融合命宫的时候动手,那是你唯一活下去的机会了!” 卢迁重新拎起了八解锤,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魏朝阳遗憾地说:“为什么你就不肯多说点有用的呢?我都那么照顾你在时间上的需求了,你就不能给我解惑一下?” “去死吧!交出你的命宫,给我做为见证,完成最后的仪式!” 卢迁怒吼,八角锤砸出。 速度、力量和技巧比刚才的做为傀儡的鲁前进高到不在哪里去! 魏朝阳忽地原地消息。 下一刻,他出现在卢迁的身后。 卢迁的八角锤几乎在同一时间砸在这个位置上。 咣的一声大响,镰刀横胸前,结结实实地挡下这一锤。 魏朝阳挥手后退,“卢迁,你不要再动手,别怪我没有警告你!” “死吧!”卢迁怒吼着挥出下一锤。 魏朝伸手在空中虚虚弹动了一下。 这挥出去的一锤便诡异地在半路改变方向,一家伙砸在了卢迁自己的脑袋上。 好在有头盔挡着,才算没有把整个脑袋都敲碎,可饶是如此,依旧有半边头盔连同脑袋一起瘪了下去。 浓稠的红白之物顺着变形的头盔下汩汩流出。 卢迁僵立在原地,身体已经无法移动,死人脸上透出不敢相信的表情,“为什么,会这样!” 声音已经极为艰难,如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一般。 只盯盯瞧着魏朝阳,仿佛等不到解释,死也不能瞑目。 第六十八章 校长的阴谋 “我知道你很想知道为什么。但刚才我那么诚心诚意地请你看在我马上就要被杀掉的份上给我解答一些疑惑,可你却说什么不肯。所以现在我要报复回来,我不会告诉你!” 魏朝句这句话,一下子让卢迁破防了。 “你就算杀了我,也救不了海城,所有的无运死人都已经发运,没有我去阻止,它们会大杀特杀,把见到的所有人都杀光,到时候死的就不仅仅是十万人,而是百万人,千万人,亿万人……” 吼得嘶声力竭。 用力太大,流出来的脑浆鲜血就更多了,站都站不住了,就一屁股坐到地上,斜着残存的一只眼睛恶狠狠的怒视着魏朝阳。 魏朝阳摊手说:“看起来你是真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搞出这么大的事情,至少得多点帮凶呢,敢情就是靠摄像头监控,也没个人帮忙。用你的方法安排之前,我自己先出了一个方法……” 他看一眼四周墙壁上的屏幕,依旧被人参怪占得满满的,吼叫声,射击声不绝于耳。 看起来情况很焦着的样子。 于是就掏出手机,调出个直播来,亮给卢迁看。 这直播的视角就很开阔。 可以清楚的看到,在一个挺宽敞的房间里,一团成球般的怪物正滚来滚去。 只是不管它怎么滚,都无法滚出房间。 房门口两个委员会的行动队员正架着枪对着那团怪物持续扫射。 不时有一株株残缺不全的小人参被从怪物身上打下来,落到地上,扭动挣扎着,好像一只只怪异的虫子。 而在射手身后,则站了好些人,有拿着摄像机在拍录现在场的,有几个人碰头低声讨论的,有在举着电话通报消息的,人虽多,却毫不慌乱,一股子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味道呼之欲出。 直播者又把镜头往走廊窗外晃了晃。 可以看到,大批的居民已经被疏散出去,正远远站着指指点点的围观。 楼下,好些辆消防车聚在一起,像模像样地地朝楼上某个位置喷水。 大量的杂声把楼内的枪声全都遮掩了下去。 委员会的后勤部很好地执行使命,将这起危机重重的事故,隐藏在了正常人的视野之外。 “用不到天亮,你预先布下的所有无运死人都会被清理干净。”魏朝阳道,“明天早上,整个海城,平静无事!” “卑鄙,阴险,答应跟我做交易的时候,你就在策划这些了吧,毫无信用的无耻小人!” 卢迁就很愤怒,很生气,做为一个正派角色,怎么也可以这样两面三刀的不要脸,害得他所有的布置全都落空。 不过再怎么愤怒生气也没用了。 这个身体的脑袋一碎,命宫就再也存不住,他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了。 “魏朝阳,我还会回来的,当我回归的那一日,就是你的死期,不,是你们所有人的死期!” 卢迁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最终脑袋一低,完全没有了动静。 魏朝阳一抬手,从红袍子下面,掏出个三十多厘米高的路飞手办,放到地上,认真地看着。 绿线自手办头上伸出,与鲁前进的尸体连在一处,正有一股股的绿光顺着线涌入手办体内。 魏朝阳现在已经充分认识到自己这被撞出来的特异功能有多牛逼了。 那些搞得神神秘秘的法门能力,在他眼中,不过是一条条的五颜六色的线。 卢迁布运引锤可以说是相当的厉害,要是换个人来,哪怕是滕文彦这样的老高手,弄不好也会吃大亏。 可在魏朝阳这里,却是再容易不过就能解决的小事情。 之前没有动手,就是在等滕文彦那边的消息。 等到确定卢迁在这边的傀儡上复生后,魏朝阳便做了一个很简单的事情。 他在闪避的同时,随手摘一个运种到了鲁前进的头上。 虽然是个死人,虽然命宫是异化的,但只要命宫还在,就能种上运气,区别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 异化命宫与运气极度不契合,强行种上去的运很快就会跑掉。 但哪怕只停留一分钟,魏朝阳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当卢迁挥动锤子发起攻击的时候,魏朝阳轻轻拨动了连接着种在他头顶上的那个运气的线,锤子接收到颤动引导后,便顺着这路径砸了过去,干脆利索地砸扁了卢迁自己的脑袋。 而现在,魏朝阳要做的是第二件事情,困住卢迁,打问清楚他的背影和动机。 这可不是什么孤立事件,从海城角度来说,这是三十一年前那件事情的后续,从时间角度来说,这是一个存在至少在五百年以上的神秘流派的传承。 传承五百年的门派,其韧性强大可见一斑。 这样一个门派,怎么可能只传下一个徒弟? 解决海城面临的问题只是一方面,预计后患是另一方面,更何况卢迁还没有老实交待总会的那位大公子是何方神圣呢。 地上的路飞手办突然晃了一下,眼睛变成了血红色,缓缓睁开又闭上。 他的身体开始动了,虽然艰难缓慢,但却实是自主行动。 仿佛这个手办活了过来一般。 最终路飞的眼睛完全睁开。 便看到了近在咫尺,高大仿佛巨人的红袍身影。 路飞,“……” 魏朝阳冲他摆了摆手,“呦,回来的这么快,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卢迁掉头就想跑,可一迈脚,才发觉脚不听使唤,好像被绳子绑住了一般,阻力沉重,一下家伙就把自己绊了个狗抢屎。 他努力翻过身,才注意到双脚是连在一个圆盘上的,一体成型,不是后接的。 魏朝阳伸手把手办捡起来,敲了敲脑袋,“开心不,我特意给你选的,路飞最火的一款造型,虽然是山赛货,粗糙了些,不过也大差不差。” “你做了什么!”卢迁一说话,发觉声音都变了,又尖又厉,不像活人。 “我把你的一个傀儡异化命宫塞进了这个手办里。而医院那个,被预设的阵法困住了,你联接不上,只能转投到这个里面来。” 魏朝阳掏出手机,使用镜子功能,把手办造型拍给卢迁自己看。 “进来了,你就出不去了。” 然后,又调出一个直播画面。 巨大的人参怪物正在天台转圈。 四周围了好些人,为首的正是傅通。 他正举着手机,意气丰发的向其他常务委员通报,“经过我前线工作人员的无畏努力,在小魏大师的正确指导和大力帮助下,我们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局面,所有无运死人在天亮之前就能全部消灭!天科大地运和王者级人运,安然无恙。王者级人运的所有者,天科大著名学才,颜若凝颜先生就在我身旁。” 还把手机转过去,给了颜若凝一个镜头。 颜若凝微笑着挥了挥手,“多谢大家对我的帮助和保护,虽然王者级人运在我身上,但我是天科大的学生,也算是半个海城人,这个王者级人运,就是我们海城所有人的,我也愿意用这个罕见的运灵,给海城带来更多的利益,更大的发展,更好的机会。” 傅通把手机转过来,兴致勃勃地道:“我已经安排各部门总结此次行动的情况,并报送在行动中表现优秀的工作人员。这次事件能够如此顺利平息,与所有人的共同努力分不开,我建议,明天汇总情况,拿出方案,后天就在委员会大礼堂召开表彰大会……” 卢迁震惊了,“这就开表彰大会了?我还没死呢,我还在,他们怎么敢这样无视我!” “可你什么都做不了了,乖乖在手办里呆着吧。” 魏朝阳把他往袍子一揣,纵身一跃而起,忽闪忽现地向着委员会医院飞去。 一点运力只能飞一公里。 可是在那些无运死人发动被困后,魏朝阳就感觉到有东西流进脑袋,有点像温水,很舒服的感觉。 他知道这是运力在进入命宫。 虽然还弄不清楚是什么原理。 做为一个被动搜索,就是这点不好。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穿着工作套装,就能感觉到运力流入,要是脱了工作套装就感觉不到了。 这个运力怎么弄到命宫里,又该怎么使用,在收割者的工作手书和相关信息里都没有。 显然在基地看来,运力这东西不应该像小说里那样是靠修炼得来的,而应该是由基地给的工资和奖励。 做为收割者的运力唯一来源,只能是基地。 可是魏朝阳却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 颜若凝的运灵乌鸦给他叼来的运力珠子,就是证明。 人间应该有很多这样散落的运力。 关键就在于怎么找到它们,以及怎么使用它们。 那颗运力珠子,他不知道怎么用,一直带在身上,可是在基地的时候,却显示他已经用掉了。 很可能是因为他命宫里的运力不够抵挡雷劈,就直接把随身带着的运力给用上了。 魏朝阳觉得,为了防患于未然,也不能只把运力寄托在基地的给予上,还是应该找出自己获得和使用运力的方法。 总而言之,穿着工作套装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运力在源源涌入命宫,可是既没有计量单位,也没有直观形象。 不过,魏朝阳一想,一百多无运死人,就算是一个净化出一点运力值,那也一百多点呢,简直就是爆富,那还节省啥,飞起来多爽啊! 就这么一路刷刷地闪飞回医院,降落到天台上,登时迎来了热烈的欢迎掌声。 等候在天台上的所有委员会工作人员,都发自内心的鼓掌欢迎魏朝阳的归来。 要是没有魏朝阳,无运死人的事态必然会扩大,到时候最先倒霉的肯定是他们这些必须要冲在第一线的工作人员。 魏朝阳等于是救了大家的性命,把一场可能导致委员重大伤亡的事件消于无形。 傅通激动地小跑上来,紧紧握住魏朝阳的手,使劲摇晃,“小魏大师,啊,不,是魏顾问,你辛苦了。今晚多亏了你,海城一千多万人才能免于浩劫,我代表海城委员会全体常务委员向你表示万分感谢啊!” 大声说,又压低声音说:“这功劳你可别谦虚啊,后天开表彰大会,我给你弄个首功,有这个功劳,什么优惠政策拿着都理直气壮,到时候咱们集团公司开起来,至少在海城这边,一帆风顺,没人敢来找咱们麻烦!” 紧接着又说:“我已经安排郭部长把颜先生的王者级人运在海城委员会这边正式注册,等一会儿正式上班,做了网签备份,就是可以开始走唯一指定监护人的程序,你放心,这事儿保准给你们办得妥妥的。” 傅通办事这么上道,魏朝阳那是相当的开心,赶忙再次谢过傅通。 如今既然事情已经基本差不多,只剩下收尾,也就不需要魏朝阳和颜若凝在这里跟着干靠了,傅通便安排车送两人回去休息,走之前又订好了今天会面的,敲定公司细节的时间。 乘车回到天科大,往研究生院那边一走,离着老远,就见前方火光冲天,消防警笛鸣响不绝,还有好些学生在往研究生院方向跑。 按规定,晚上学生是不准出寝室的。 不过学校的规定什么时候都规不住这帮子活蹦乱跳一不小心就能把天捅破的大学生。 魏朝阳就顺手抓住一个路过的学生,“同学,研究生院怎么了?” 那学生被突然拉住,本来挺不高兴的,但看到人高马大的魏朝阳,登时有些怂,再往他身边一看,便失声叫了出来,“颜学姐,你怎么在这里,校长找你都快找疯了,在墙上挂公告,让大家帮忙联系你呢。” 颜若凝赶紧掏出手机,好嘛,密密麻麻一堆的未接来电,有校长的,有许归竹的,有其他师兄师姐的。 刚刚因为事情多,她怕手机突然响了不好,就给设了个静音,没想到竟然错过了这么多电话。 魏朝阳就问:“大半夜的校长找颜学姐干什么,难道他不行了,要留遗嘱?” 那学生道:“嗨,我要知道他发什么神经,我就是校长了。 哎哎,别拉着我了,我这肩负着整个楼层打探消息的重任呢。看着光没有?研究生院着火了,说是火老大了,就在生物楼那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那你快去吧。”魏朝阳心里就有些不妙,赶紧松手让那学生先走,转头对颜若凝道,“老滕号称火神,他有个能引发火灾的噩运,该不会是他搞出来的吧。可别把你实验室烧了。” 颜若凝道:“没事儿,数据都上传学校服务器云存了,烧光了也不要紧。等会儿,我先给校长打个电话。” 两人也不再往前走,就在旁边找了个椅子坐下。 却没注意到,刚刚那个学生他根本没跑远,而是转个弯就藏在了树丛后面,悄咪咪地探头偷看,见魏朝阳和颜若凝坐到了路边的椅子上,坐得还挺近,当即就掏出手机给寝室里等消息的兄弟们拨了过去。 “弟兄们,有个爆炸性的八卦消息啊。” “怎么了,怎么了,是研究生院的火灾有什么幕后真相吗?” “这个八卦比研究生院火灾的瓜可大多了,肯定是震惊全校的,至少校长得刺激得犯病不可!” “赶紧说,哎,等会儿我登个陆,直接把这八卦上墙,好东西得跟全校同学们分享,哈哈哈……” “上墙肯定得挨封,咱们口耳相传,微信qq群用起来就得了。跟你们说啊,我刚才往研究生院去的路上,看到了颜若凝!” “嘁,这算什么八卦,颜师姐就住研究生院,碰上她有什么稀奇的?” “她跟个男生在一起,而且是从外面回研究生院。这个点,你们品,你们细品,嘿嘿嘿……” “靠,颜师姐不是跟人出去开房了吧,啧啧,大消息啊,天科大的百年第一的天之骄女让人给摘了!哎,你照相没有,赶紧把照一张,让兄弟们开开眼,看看是何方高人能把颜师姐给拿下。” “不行,太黑了,不敢开闪光灯,不过我看那小子有点眼熟,好像最近刚刚见过……” “靠,该不会是彭连城吧。” “彭连城丢了,到现在没找着呢。再说了,他都跟穆冰冰表白了,哪还能去找颜师姐,不怕颜师姐一嘴巴子把他直接校草煽成校饼啊。哎,我想起来了,他是魏朝阳!今天去打拳那个魏朝阳!” “哇,大八卦啊,哎,弟兄们,赶紧八起来啊……” 颜若凝跟魏朝阳半夜归校的八卦消息以野火燎原之势,迅速在整个天科大圈子里传播开。 当事两人却还对此一无所知。 颜若凝正给校长打电话呢。 只一拨通,就被接了起来。 校长的声音跟连珠炮般窜了出来。 “小颜,你在哪呢?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吓着?” 颜若凝冲着魏朝阳吐了吐舌头,“校长,我在学校里闲逛呢。刚刚睡下的时候,突然冒出些灵感,一时想不透,就睡不着了,所以出来逛逛,整理一下思路,我这就要回去了。对了,我看研究生校那边有光,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你没事儿就好,可吓死我了。”校长长长出了口气,“研究生院着火了,就在生物楼后面,不过问题不大,消防已经控制局面了,就是烧了点草树和亭子,把生物楼的外墙熏得有点发黑,你要是在外面,就先别急着回来,等火灭了再回啊。对了,你自己一个人吗?” “呃,是,我自己一个人。大半夜的,睡不着,也没地方找人陪我啊。” “一个人多加小心,别走没灯的地方,还有以后真要睡不着,也别大晚上的一个人乱走,这样回头我安排几个人,你要睡不着了,就找她们陪你……” 校长絮叨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转头对身边许归竹道:“放心吧,人没事儿,可吓死我了。哎,老许,看什么呢?” 埋头看着手机的许归竹抬头瞧了校长一眼,试探着问:“你带速效救心丸了吧,要不先吃几粒打打底,我再告诉你?” 校长道:“行了,只要小颜没事儿,那就天下大吉,我老姜别的不敢说,就是活得够久,见得够广,经得够多,没什么能打击得到我。” 许归竹嘿嘿笑了两声,道:“学生们正在各个群传一个八卦。” 校长皱眉道:“这帮猴崽子,大半夜不睡觉,传什么八卦?难道是哪个王八蛋偷情乱搞被掀出来了?” 在校长看来,能让学生们兴奋得觉都不睡来传的,也只能是这种下三路的烂事儿,真要说什么学术成果之类的,他们能白天传一传就算是很有心啦。 至于这种烂事儿,他姜校长几十岁不是白活的,见得多了,饮食男女,性情中人,一言不合就搞到一块,可不只是艺人的专利,学术妲己晓得伐,他姜校长也是见过哒。 许归竹竖了个大拇指,赞道:“不愧是能当校长的男人啊,硬是要得,那我就说啦,有个学生刚刚看到颜若凝跟魏朝阳往研究生院走,两人就挺亲密的哈。” 大半夜的,荷尔蒙爆棚的年轻男女在一起,能干什么啊! 傻子都能想得到! 本来女人做研究就不容易,颜若凝如今正是要出成果的话,要是被野小子给勾跑了心思,谈恋爱处对象结婚生孩子,哪还有工夫做研究了! 以颜若凝的天才,浪费这些时间,那简直就是对全人类的犯罪! 校长当然不反对颜若凝谈恋爱结婚,但只希望能稍往后推迟一些,先集中精力做学问出成果,而且就算是颜若凝找也应该找个学界内志同道合的青年俊彦,而不是现在就找个学金融的傻小子。 何况这傻小子还不是个安份的主儿,不好好上学跑去跟人打拳,明显都把颜若凝给带坏了!没看到颜若凝都为了他当街动手打架了嘛! 校长捂着胸口,呆了一会儿,却突然道:“老许啊,你不能也像那些没见识的学生一样,听风就是雨,她跟魏朝阳是老乡嘛,没准儿是一起去办什么事情,没准儿是走路碰上的,没准儿……” 他说不下去了。 刚才颜若凝还说她自己一个人呢! 要是不心虚,哪可能在这么点小事儿上骗他! 校长瞬间脸红脖子粗的暴怒了,“特么的,哪个学生传的,夜不归寝,在外面乱窜,还敢中伤我们天科大的优秀学子,简直无法无天,必须得严惩!” 说完拿起手机就拨了出去。 “老吉,你看到那帮学生在传八卦了吗?对,对,什么小事,哪个学生看到的,半夜不回寝室,在外面闲逛,一看就是居心不良想搞事,找出来,先记个过再说。对了,你通知一下魏朝阳,明天,不对,是今天,就上午吧,十点钟,我要亲自约谈他!” 许归竹一看校长要暴走,赶紧劝他:“老姜,你可别乱来啊。人家年轻人耍个朋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现在年轻人都讲究个性,你这么粗暴干涉人家自己的私事,要是给小颜激起逆反心理来,那可就坏菜啦。今天她出成果的消息就传出去了,我在清北的老伙计给我悄悄捎话,各家都等着她出论文呢,只要论文没问题,都要来挖人!” 校长哈哈一笑,自信满满地道:“放心吧,我是那种人吗?棒打鸳鸯这种事情,我姜福成是从来不屑于做的。不仅不会这么做,我还会好好成全他们。 小颜现在已经是国际级的明星学者了,可他魏朝阳还只是个学生,差距这么大,难道他就没有危机感吗? 当然了,小颜这种天才,比不起很正常,但也不能差得太远不是?差得太远,很容易被人给撬墙角的。我要帮他魏朝阳一把,缩小和小颜的差距,想来他和小颜一定会很开心的。” 许归竹怎么看校长那咬牙切齿的劲儿也不像是要帮魏朝阳,更是想要一口把魏朝阳给吞了,“你打算怎么帮他?可别搞出事儿啊。” 校长嘿嘿阴笑了两声,“我有个学生叫封苗的,你记得吧,就是德源集团封庆超的小女儿,在金丰基金下面的金顺资产管理公司做总经理,魏朝阳不是学经济的嘛,听说成绩挺不错的,我决定介绍他去封苗那里做实习生,一边学习,一边实习,啧啧,等到毕业的时候,立马成材,从金丰出来的,随便去哪不都能混个不错的职位吗?” 许归竹指着校长道:“黑,你可太黑了,怪不得你能当校长呢。” 金融圈那种纸醉金迷的地方,能是一个涉事未深的大学生能hold住的? 别的不敢说,那圈子里也不是缺美女的,而且手腕什么的可不是颜若凝个做学问的小姑娘能比得了的,随便一勾搭,就能很轻易地把魏朝阳勾走。 “就怕魏朝阳变心,会伤了小颜啊。”许归竹还是很担心。 校长道:“长痛不如短痛,小颜那是多理智的人,如果魏朝阳那么点考验都承受不住,怎么配得上小颜!当然了,这事儿我们得慢慢合计,平时旁敲侧击,再搞点她喜欢的课题,吸引她的注意力,让她别在魏朝阳这小子身上陷得太深。到时候我安排封苗搞点事儿出来,嘿嘿嘿……” 经典反派的笑声在两个老头之间回响。 第六十九章 前辈,你这个想法很大胆 “你不是说不怕老姜吗?怎么连告诉他跟我在一起的勇气都没有。” 对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一无所知的魏朝阳还有闲心嘲笑颜若凝。 颜若凝白了他一眼,道:“谁让刚才你手欠的非要拉个人打听事儿的。他都认出我来了!大半夜的,跟个男人在外面闲逛,换你回去不会八卦?只要一八,马上就能想起你这个天科大在今天最有知名度的拳手。我说不说,校长都会知道的,你还是担心下自己吧,以校长的脾气,肯定要使阴招治你,哼哼,你接下来三年绝对不会好过!” 魏朝阳吃了一惊,赶忙掏手机,结果就看到寝室三大害虫发来的信息。 “老六,听说你跟颜学姐半夜出去了?” “老六,我们相信你跟颜学姐是清白的,不过别人不相信啊,你自求多福吧。” “老六,快看群,消息都传炸了。” “上墙好几条,都被学校塞了抹布,还发了公告,不许随便散布同学的谣言。老六,你惨了!” 再看几个群,有学生会建国百年排练群,有武道社群,有家教消息互通群,有跑腿外卖接单群,好家伙,都炸锅了,全都在那八呢。 魏朝阳就有点胆突的。 白天因为颜若凝跟他一起上街打架的事儿,校长看他那眼神,他可还记忆犹新呢,晚上再出这么一档子事,明天他很可能在进教室的时候,因为左脚先进门被直接开除! 魏朝阳果断求援,“颜颜,我指望你了,可千万不能让校长把我开了啊!我要是被开了,我妈非得气死不可。” 颜若凝拍了拍他,安慰道:“放心吧,校长那人阴险着呢,他绝对不会冒着让我生气的危险直接搞你,一定会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来阴你,很可能会找个风情万种的美女来诱惑你,让你变心,再让我知道,那样以我的脾气,肯定会主动踹了,他的目的不就达成了?” 魏朝阳一听,当时就来了精神,“哎哟,校长还会使美人计呢?那我得好好接着,哈哈哈,这个误会实在是太好了,哈哈哈,不知道他能安排什么样风情万种的美女来诱惑我。哎,到时候我将计就计,你也可以顺势而为,假装生气,这样就能把校长那关搪过去了,哈哈……” 一想到美人计,就很让人开心嘛。 魏朝阳都乐得合不拢嘴了。 被校长误会成跟颜若凝是情侣关系,居然还会有这种福利! 肯定是他现在还在吉星高照和有惊无险的双重buff加持下的好运气! 颜若凝白了他一眼,“你想多了,以校长的阴险,要是让他看到我踹了你,肯定第一时间转过来打着给我出气的名号给你穿各种小鞋一。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踹你的,到时候我就天天要死要活的给校长看,让他去跪求你回到我身边,哈哈哈,想想就很爽!” 魏朝阳一想,也觉得很对,“这样也不错,既享受了美人计,过后还不用负责,最好多来几次,哎,哎,哎,别揪我耳朵啊,你,你好不央的,干什么动手!” 颜若凝揪着魏朝阳的耳朵,拧了半圈,把耳朵都给拧紫了,“信不信我告诉你妈,说不好好上学,就天天转着心思泡妞?” “信,信,我就那么一说,哪能真将计就计啊,我是什么人,还你不知道吗?你先松手……” “就是知道你是什么人,才要勿谓言之不预!” 魏朝阳正求饶呢,就见滕文彦鬼鬼祟祟地从草丛里探出头来,“你们两个忙着呢,那我等会儿再过来啊。” 颜若凝白了魏朝阳一眼,松开他的耳朵。 魏朝阳赶紧跳起来,一边揉耳朵,一边跑到滕文彦近前,“前辈,有什么事儿?” 之前都说好了,搞定之后就各自收工回家,等休息好了再碰头会面,可他却直接找了过来,显见得是有事儿。 “你把卢迁搞定了吧。”滕文彦没有回答,而是先提出反问,透着股子心虚的味道。 “搞定了!”魏朝阳呼啦一下把工作装套上,然后从红袍子里取出那个路飞手办。 路飞手办尖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魏朝阳赶紧又把他揣回去,卸掉工作套装,“封到手办里了,等回头得闲了,就审他,各地方的无运死人也都解决了,傅通那边在收尾,等到天亮就太平无事了。对了,我还当了委员会的顾问,今天工作日就能申请对颜颜运灵的唯一看护权。” 滕文彦脸皮就微微抽动了一下。 本来是想问问魏朝阳这边有没有什么差距的。 哪知道人家不仅完美解决所有问题,还有超额实现在的内容。 这就让他这个三百年的老前辈有点挂不住脸了。 可是,事情不说也不行,回头魏朝阳也能知道。 滕文彦只好道:“挺好,真不愧是奉运仙使啊,办事就是利索。那个,我这边出了一点小小的差错。” 他说着,往研究生院的方向瞟了一眼。 魏朝阳不在乎地道:“没事儿,不就是引发火灾了嘛,颜颜的实验数据都早就上传学校服务器备份了,把生物楼烧光了也不影响她。” 滕文彦嘿嘿笑道:“刚才动手的时候,卢迁把天科大的地运伤了半边。” 其实对于滕文彦来说,别说伤个地运,就算毁个地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滕老英雄纵横天下三百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光是为了炼运就不知附带伤害了多少地运,可天科大地运是跟颜若凝的运灵绑在一块的,伤了天科大地运会有碍颜若凝的运灵成长,涉及到颜若凝,就等于是涉及到了魏朝阳,这事儿就比较麻烦了。 魏朝阳就是一呆。 这世界果然是草台居多,名声辣么大的三百岁前辈在关键时刻居然也能掉链子。 “这个伤了半边会有什么影响?” “呃,我刚才测了一下,大概会导致类似于福祸相依的效果吧。小颜这边成果出得越多越大,天科大这边祸事也会跟着同步增长,如果她再出个诺贝尔级的成果,天科大这边直接整体塌陷也说不定。” 颜若凝就说:“诺贝尔奖级别的成果又不是大白菜,哪能说出就出,最近两年都不会有了,现在手头几个跟人合作的项目,最多就出几个小成果。” 滕文彦道:“成果小的话那就没问题了,顶天出些小事故,比如说死几个研究员之类的。” 魏朝阳脸都黑了。 死几个研究员?说得轻巧! 要是颜若凝出个成果,就死个研究员,那用不了多久,她的名声就得盖过学术妲己,变成学术死神啦! “滕前辈你就说得怎么解决吧。” 滕文彦干咳了一声道:“这个,地运受损,只能慢慢恢复,没什么解决办法,给天科大点时间,大概有个五十年就能差不多恢复原样了。” 人运可补,地运难修,这是运灵师圈子的常识。 因为人运牵涉少,只要修补命宫,改善环境,就可以将受损的人运修好,可地运牵涉广,覆盖大,天时地利人和都有影响,就算是移山填海也顶多只能起个修补助力。 真要想短时间内修补地运,不仅要大范围改造环境、大量迁移人口,还得预计天时变化,搞天地人三才合一才行。 这是极专业的事情。 滕文彦这么个炼运师是搞不来的。 所以他又补充了一句,“修补地运比修补人运难多了,那得请个地师来。” 地师就是修补运气的专家称号,这一行统称为补运师。 数量最多的就是修补人运的,称为命师。 命师进一级,能修补地运了,就可以称为地师。 到了地师这一级,搁古代封建王朝的时候,就可以当国师啦,什么改命换运之类的,牛逼可以吹得满天乱飞。 这补运师里在历史上混得名声最响的,莫过于宋朝的林灵素了,通过改造皇宫地运,解决了宋徽宗生不了孩子的问题,这可是列入正史的内容。 但他解决得只是与地运牵扯的人运问题,在真正的内行人眼里只能算是个小成就,也就不懂的外行才吹得神乎其神。 结果林灵素被吹得发飘,忘了运灵师不涉天运变动的禁忌,最终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便是名声如此响亮的林灵素,其实也只是个命师,没到地师的级别。 地师比炼运师还罕见。 命师虽然也不多见,但运气好还能碰上一只两只,可地师就基本只有传说中才存在,反正滕文彦活了三百多年,一个也没见着过。 可听滕文彦说修补运气,魏朝阳就想起个事来。 幼兽的尸体可是能直接把快要消散的运气滋补到圆满的地步。 一样是运,人运可以,地运难道不行? 最多也就是数量上的差别罢了。 魏朝阳看着研究生院的方向,琢磨了片刻,道:“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不,没准儿补起来也不是那么难。” 滕文彦惊了,“你还会补运?” 魏朝阳谦虚地道:“你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但问题得专业,不专业我听不懂。” 滕文彦,“……” 奉运仙使这么牛逼的吗? 颜若凝咯地笑了一声,挎起魏朝阳的胳膊,“走啦,先去看看研究生院烧成什么样子吧。” 赶到研究生院,火已经灭得差不多 了,烟雾缭绕,污水横流,一地鸡毛。 生物楼都熏黑了,玻璃碎了不知多少,四周的草树烧得七七八八,那只丑到让所有人都受不了的公牛雕像碎得不成样子。 一副天灾地祸之余的模样。 来看热闹的学生都已经溜走了。 没办法,学校发话了,要严惩半夜不睡觉在外面闲逛还传八卦的学生,谁还敢在这儿留脸啊。 魏朝阳进了院子,一眼就看到了天科大地运。 两颗扶桑树,都还在。 只不过一颗已经干枯发黄,就剩下顶尖的位置还有几颗绿叶,眼瞅着是要枯死。 另一颗还倒是枝繁叶茂,乌鸦正蹲在上面左看右看,一眼看到魏朝阳过来,眼睛刷地亮起两团火苗,扑楞一下就飞过来,落到魏朝阳的肩膀上,拿脑袋蹭他的脸,还举着翅膀往枯萎扶桑树上指,虽然说不出话来,但委屈难过的简直要从全身的羽毛直接透出来了。 魏朝阳心说这黑鸟什么毛病,你主人在旁边呢,怎么老来找我? 另一只肩膀上趴着的棉花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往乌鸦落的肩膀上看,喵喵叫了两声,显得有些困惑。 白蛇从滕文彦的袖子里钻出来,昂着脑袋,盯着同样的位置,左晃右晃。 滕文彦不由挑了下眉头,轻轻摸了摸白蛇的脑袋。 魏朝阳走到近前,伸手摸了摸那颗枯萎的扶桑树。 传来的感觉,与之前将要散掉的有惊无险很像。 就很虚啊,仿佛随时都会散掉。 既然这样的话,是不是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给扶桑树补一补呢? 滕文彦就问:“怎么样,你能补?” 魏朝阳道:“可以补一下试试,我有个想法,不过得需要前辈你帮忙。” 滕文彦一听,立马来了兴趣,这是跟着奉运仙使长见识的机会啊,他为什么要跟着魏朝阳,等的不就是类似的机会嘛,当即道:“没问题,你说,打算怎么办。” 魏朝阳道:“我打算抓只噬运兽的幼兽打死了给地运进补。” “啊?”滕文彦以为自己听贫了,“你要干什么?” “打死只幼兽当肥料。”魏朝阳道,“我跟你说啊,这噬运兽对运来说,那是大补啊,再虚弱的运也能一次补足。当然了,之前我只用那玩意补运人运,没补过地运,大概一只不太够,不过不要紧,我们可以多打死几只……” “你先等会儿。”滕文彦赶紧打断魏朝阳,“你知不知道打死幼兽的话,会被全世界的噬运兽盯上,跑到哪儿追到哪儿?” 魏朝阳道:“知道啊,我刚打死一只,现在还被追杀呢。” 滕文彦震惊了,“那你还要接着杀幼兽?不想活了吗?” 魏朝阳摊手道:“反正杀一只也是得罪,杀两只也是得罪,正好多杀几只嘛。” 滕文彦忍不住吐槽道:“既然你这么厉害,干脆直接打死只噬运兽得了,块头够大,顶得上几十只幼兽。” 魏朝阳一听,拍掌道:“哎,前辈,你这个想法很大胆啊,那咱们就试一试?到时候我把带着我命宫特征的运灵给你,肯定能引来噬运兽,我就趁机会动手,你看我这镰刀这么大,砍个噬运兽没什么问题吧。” 刷地把工作套装穿上,亮了亮自家的镰刀。 滕文彦看着那镰刀,道:“小了点,砍噬运盖有点够呛,你要是能弄把更大的镰刀来,没准儿能行。算了,先砍幼兽吧,不过说好了,我可不给你当诱饵,命宫沾上你运灵带的特征得好一阵子才能清散,我可不想天天被噬运兽追杀。” 魏朝阳道:“放心,我会修改命宫特征,等杀完了一改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滕文彦震惊了。 不仅会修补运气,还会修改命宫,这奉运天使牛逼上天啊! 魏朝阳又道:“我是想问问,这噬运兽的幼兽平时都躲什么地方。” 滕文彦道:“它们以散溢运气为食,一般都呆在医院太平间或者殡仪馆,所以运数猎人都不去那两个地方,以免引发跟幼兽的冲突。 这玩意只有命衰气败的人才能看到,很多人临死前会看到怪物,以为是产生了幻觉,其实就是幼兽。 它们非常谨慎的,没有运气在前,一般不会露面,想引出来得蹲到新鲜的死人才行。” 魏朝阳道:“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可以扔几个运气过去当诱饵。” 滕文彦却道:“少来少去的运气引不出来,这玩意警醒着呢。” 魏朝阳笑道:“那就扔他十几二十个好了。” 滕文彦震惊了,“你手头有那么运气吗?我横行天下三百年,手头总共也就十多个运。” “我会副伪运数符。” “那玩意是假的,引不来幼兽,幼兽又不傻。” “是次在医院,我就是用伪运数引出来的!你就看好吧。” 魏朝阳是个行动派,拿定主意,迫不及待地就要去猎杀幼兽。 颜若凝本来也还想跟着去。 魏朝阳劝她回去休息。 这一晚上没睡,又跟着他一起折腾了这么多事,铁打的人也熬不住,更何况颜若凝最近一段时间赶实验进度,没日没夜的,本来就休息得不好。 正劝着呢,就见小白扑楞楞从天而降,落到颜若凝肩膀上,哈哈大笑,“小魏,颜美女,那颗变怪物的大人参化成水啦,那场面真是太解压啦,哈哈哈……哎,这里怎么这么狼?是不是老滕你搞失手啦?不是我说你啊,噩运那玩意就不能用,再好用它也危险,迟早有一天你得把自己烧了,到时候我还得给你收尸。” 滕文彦就瞪了小白一眼,“用得着你的时候,总见不着你人,之前你跟的那些炼运师都是这么被你坑死的吧。” 小白哼了一声,“你们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储运兽,别老寻思绑着我。我是你们的合作伙伴,是你们人生路上的心灵导师,是你们炼运师生涯的指引者,不是储运兽!你看颜美女多好,就从来不绑着我。是不是啊,颜美女。” 它转过脑袋就去蹭颜若凝的脸,一副低三下四的讨好样子。 滕文彦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小白跟他一起三百年了,还没见过它对谁这个态度呢! “你,你不是打算对我始乱终弃,投奔小魏吧!”滕文彦就有点担心,“人家小魏是奉运仙使,稀得要你吗?” 魏朝阳拍了拍棉花,“我有储运兽了。” 小白一挺胸脯,“说什么呢,我要投也是投颜美女。她可是王者级人运的拥有者,跟着她至少小一百年都能顺风顺水心想事成啦。颜美女说啦,要拜我为师,学习炼运法门呢!” 颜若凝拍了拍它的脑袋,笑咪咪地道:“在医院绑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想的,当时你肯定想着要不是跟着魏朝阳这个奉运仙使比较安全,我才不要跟这个凶残恶毒的女人在一起呢。” 小白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没从她肩膀上掉下来,“你,你难道会读心术?” 颜若凝道:“你就说是不是吧。” 小白缩着脑袋,老老实实回答,“是,当时我是有那么一点糊涂想法,可这不是及时醒悟了嘛……” 颜若凝道:“你是看魏魏本事大,想跟他,可又怕他这个奉运仙使看不上你,所以就打算玩曲线救国,先跟着我,然后再琢磨往魏魏那边靠,对不对?” 小白道:“没,没有,老滕还没死呢,我不能抛弃他,这做鸟得讲信用。我是想先跟你把关系打好了,等老滕死了,就过来跟你。” 滕文彦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个没良心的贱鸟,你死我都不会死啊,我有长命百岁,能活九百九十九,离死还远去呢!” 小白道:“长命百岁也救不了作死老能手,就你最近这几年的作劲儿,也没多少活头了。我跟你说,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所谓天若欲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这长命百岁你不是第一个拿到的,前面带这个运的,也都死得挺早的,没一个能真撑到九百九十九。” 滕文彦大怒,“说谁作呢?我这是在追寻真理,追寻人生的真谛,追寻……” “你对我一只鸟说什么啊,反正我跟过的炼运师,一要追寻这追寻那,就都离死不远了。” 小白说完,又赶紧往颜若凝脸上蹭了蹭,“颜美女,我今晚跟你睡好不好,我不要理这个无理取闹的老头子。” 滕文彦跳脚道:“你说谁无理取闹呢。” 小白梗着脖子道:“你无理,你取闹。” 魏朝阳赶紧拽住滕文彦,“行了,行了,前辈,你这么大年纪,就别跟一只鸟演琼瑶剧了,这天都快亮了,咱们得快着点,争取天亮之前,把幼兽猎回来,给地运施上肥,走了,走了。” 说完拉着滕文彦就走。 肩头的乌鸦扑楞一下飞起来,转回到颜若凝的头上。 颜若凝冲着魏朝阳摆了摆手,目送着两人离开,这才转身返回宿舍,边走边问:“小白前辈,你明明很关心滕前辈,为什么要气他啊。” 小白道:“谁要关心他个死老头子。反正他又不是我跟的唯一一个炼运师,死了更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省得天天看他在我眼前烦人。哼,我换过的炼运师多了去了我跟你说,不差他一个。” 就气鼓鼓的,相当恼火。 颜若凝轻轻给它捋着毛说:“你要是担心滕前辈,我可以给你出个招,让他安生一点。” 小白一转脑袋,“谁要关心他个死老头子。” 然后,扑楞一下又把脑袋转了过来,“你有什么招?” 颜若凝凑到小白脑袋旁边,悄悄地嘀咕了几句。 小白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这样能行吗?” 颜若凝笑道:“你可以试试嘛,不行你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小白道:“那我可得试一试。” 说话的工夫,颜若凝已经走回到自己的宿舍。 从走廊到宿舍,全都被委员会的后勤人员收拾得干净整齐,几乎是一比一恢复原样,完全看不出之前刚经过了一场大战的模样。 颜若凝不禁暗暗赞了一句,正要转身坐到床上,可动作却在这一刻停住了,缓缓转头看向窗口。 一个黑影正巧顺着绳索溜到窗台上,刚好与颜若凝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第七十章 猎兽 离着天科大最近的医院就是三院,也就是归属于李老头的地盘。 魏朝阳被撞之后,就是被送到了这里来,跟着李老头把整个医院都转了好几遍,那叫一个轻车熟路,领着滕文彦就往太平间去。 一般人哪能知道医院太平间在哪儿啊。 一看魏朝阳连打听都不打听,滕文彦心里就有点犯嘀咕。 这么熟门熟路的,难道不是第一回搞这种事情了? 可又不好直接问。 人岁数大了,想得就多,总觉得自己这么问的话,显得好像对魏朝阳不托底似的,容易让这位奉运仙使对自己有想法。 从短暂的接触来看,这位魏仙使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大以德服人的主儿。 两人一路顺利地来到了太平间,远远就瞧见了两个人从里面出来。 一个护工,一个护士,正边走边说话,一出来,正与魏朝阳打了个照面。 那护士就是一怔,脱口叫道:“魏朝阳?” 滕文彦不由看了魏朝阳一眼,准了,这小子肯定经常来,要不然哪能随随便便就碰上个熟人。你看他滕老英雄,三百多岁了,都不敢说随随便便就能在太平间碰上熟人,正常人他也碰不上,唯有奉运仙使,那不是人,想来是能人所不能了。 魏朝阳也有些意外,想不到自己居然这么火,在太平间都能让人认出来,可定睛一看,才明白误会了,赶紧回应招呼,“宋护士,好巧啊。” 打招呼的同时,就往宋悠然头顶上瞄。 她头上那株向日葵叶子已经掉光了,花盘耷拉着脑袋,一副马上就要掉下去的样子。 宋悠然问:“你不是出院了吗?大晚上的来太平间干什么?” 魏朝阳张口就来:“陪个长辈过来看看。” 滕文彦赶忙一挺胸,做长辈样儿。 宋悠然在医院做这么多年了,眼睛毒着呢,一看魏朝阳一身轻松,旁边的老头也没什么悲戚表情,心想这是一条龙的人的吧。 总有一些人,在医院死了,没什么近面亲戚,远房的亲朋又不愿意出面,一般就把后事委托给丧葬一条龙,也不用举办什么仪式,就把人收拾体面了,往火葬场拉了一烧就事,大家都省心省力。 于是小宋护士看着魏朝阳的眼神就越发柔和了,语气得变得极是温柔,“你可真是不容易,可再怎么难,也不能这么个拼法,你还是个学生,应该以学习为主,这大晚上的跟着出来,白天哪还有精神上课了?” 想了想,掏出手机,“加个微信,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可要是有什么小忙需要帮的话,直接联系我,犯不着大半夜往这边跑。” 魏朝阳不知道宋悠然的想法,心里就挺奇怪,好不央的加什么微信啊,他小魏同学可不是见到美女就瞎撩的那种人好不好,他也是有原则的。 当然了,美女要是愿意主动加他,他要是拒绝的话,那得多伤人家美女的心啊,他小魏同学也不是那种绝情的人! 于是就干脆地掏出手机,加了宋悠然的微信。 宋悠然的微信名叫悠然自在,头像是个萌萌的金渐层,状态是心累。 朋友圈第一条是,“终将真心错付了时光,再也不会相信那些虚假的甜言密语了”。 还配了张一脸忧伤地看着窗外夕阳的金渐层照片。 呦,这是失恋了? 所以运气也跟着受挫? 不过,这受挫得劲儿似乎有点大啊。 本来看着挺好的运数惨成这样,估计离跑不远了。 加了微信,宋悠然又道:“你们要看哪个尸体,我陪你进去吧,这大半夜的,打扰人值班大爷,人家不乐意的。” 滕文彦道:“不要紧,不用帮忙,我们能搞定。” 宋悠然“啊”了一声,“是啊,做你们这行的,哪能跟他不熟呢,那我先走了,有事需要帮忙给我发微信。” 魏朝阳道:“谢谢你啊,宋护士,改天有时间我请你喝奶茶。” 请吃饭就不必了,太麻烦,按他观察,这小护士是奶茶的狂热爱好者,正可以投其所好。 “好啊,那我可就等着了。”宋悠然想得多,年轻学生都好面子,自己要是因为他家里困难就拒绝他的好意,很容易伤他的自尊,一杯奶茶嘛,喝就喝了,大不了回请他一顿饭好了。 滕文彦哪里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看着魏朝阳三言两语就勾搭上个漂亮的小护士,不仅加了微信,还约好了请奶茶,不由惊为神人。 他滕老英雄纵横天下三百年,什么浪荡花花子没见过,可像魏朝阳这样不说好话,不使钱,还不是特别帅的,就能搭上这种见多识广的护士的,那是从来没见过。 魏朝阳目送宋悠然离开,就对滕文彦道:“她的运气伤得很重,这个,我不是很理解,光是失恋的话,会把运气伤得快要散架子吗?” 滕文彦道:“那不能,必然是有其他连带影响,你要给她补运吗?” “她人挺好的,等回头幼兽尸体要有富余的话,给她也补一下。” 魏朝阳也不多说,当先开路,直接进了太平间。 值班大爷正要开口问话,魏朝阳上去伸手在他后脖子上捏了一下,人就立马趴桌子上不动了。 滕文彦指了指摄像头,“有监控啊。” “不怕,我上次住院的时候就黑进了医院的监控系统,预留了个后门,刚把这边的监控暂停了。” 滕文彦震惊了。 什么人会有这种有事没事黑人监控系统的习惯? 魏朝阳掏出装了那些伪运数的纸盒子,把伪运数全都倒在太平间地上。 这些伪运数依旧数足圆满,一点也没有消散的样子。 滕文彦拿着罗盘测了一下,就有些惊异,“这些都是正常的真运数,你是从哪里搞来的?不是说要符造伪运数来当诱饵吗?” 魏朝阳解释道:“这就是我画的伪运数,用幼兽尸体滋补过。” 滕文彦道:“你可别扯了,我做炼运师三百年,真伪运数一测便知。这伪运数虽然看着像那么回事,但较之真运数松解淡薄。你这些运数个个数足圆满,运力充沛,绝对不可能是伪运数。” 正说着呢,魏朝阳就见墙角里冒出个脑袋来,扁圆形,中间裂成两半,伸出一大卷触手,两侧各有一对血红的小眼睛,可不正是幼兽嘛。 这玩意还真好钓,一钓就出来了。 魏朝阳便示意滕文彦别说话了。 滕文彦却道:“正常说话没事儿,这东西听不懂人话,你只要别让它发现你可以看到它就行。它要是发现你能看到它,就会攻击你!” 魏朝阳便当没看到那幼兽,只用眼角余光瞄着它,对滕文彦道:“你要不相信,我回头给你画一个。” 幼兽谨慎地晃动着触须四下观察,明显注意到了魏朝阳和滕文彦,小眼睛盯着两人看了好一会儿,见两人没有反应,这才小心翼翼地钻出来,爬到那堆伪运数边上,卷起一个来就往嘴里塞。 魏朝阳正想动手,但转念一想,便问:“这幼兽是独居还是群居?” 滕文彦道:“一般是论窝的,一窝大概七八只,占据一个医院。” 魏朝阳便没急着动手。 果然,等了一会儿,又有幼兽从墙角处钻出来,陆陆续续地一共出来六只,全都跑到那堆伪运数旁边,各自卷起一个运数就吃。 魏朝阳一看差不多了,立马刷地换上工作套装。 他这一换工作套装,那帮吃得正嗨的幼兽齐刷刷抬头,看了过来,血红的小眼睛里,充满了警惕,纷纷伏低身子,慢慢后退。 魏朝阳二话不说,掏出蝴蝶翩翩换到脑袋上,刷一下就闪过去,抡着镰刀就砍。 幼兽受到惊吓,纷纷跳起来就逃。 可终究慢了一步,魏朝阳抡了两圈,就把这些幼兽全部砍成两断。 砍完幼兽,他立马把蝴蝶翩翩换下来,脱掉工作套装,一个箭步冲到滕文彦身边,道:“前辈,不要紧张,放松啊。” 滕文彦一翻眼睛,“我老滕纵横天下三百年,什么没见过,这点小事儿,至于让我这么紧张……卧槽,怎么来得这么快!” 一只巨大的噬运兽透过墙壁,将脑袋探进太平间,看到地上的幼兽尸体后,气得身上的触手狂舞,在太平间里乱爬乱钻。 滕文彦紧紧靠在墙上,脸都有些发白了。 魏朝阳道:“我刚才戴的是之前杀幼兽时带的运,这不是省得浪费别的运了嘛。” 什么叫胆大包天啊! 滕文彦算是亲眼见识到了,“你这也太冒险了,这做人还是要安全第一啊。” 魏朝阳道:“对啊,我也信奉安全第一嘛,可现在这情况尽在掌握之中,一点不安全都没有,你就放心吧。” 触手已经伸到两人身前,晃了一会儿,感觉不到凶手的特征,缓缓撤下。 噬运兽明显不甘心,晃着身子穿过墙壁,沿着走廊方向飞去,触手随着它的移动而移动,沿着墙壁密密麻麻的爬过去,场面诡异得仿佛生化危机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滕文彦松了口气,“你这也用不着我,为什么还要我跟着来?” 魏朝阳摊手道:“你不是说让我办什么事儿都带着你,好让你体悟运的真谛吗?我这是尊守约定。再说了,这接下来不就用到你了嘛,我一个人拿不了这么多只,你帮我拿两个。” 想他滕老英雄纵横天下三百年,到哪儿谁不都得敬着,如今在魏朝阳这里倒好,沦落成扛尸的苦力了。 滕文彦就挺不乐意的,亮符烧出道赤红色的绳线,捆了三只幼兽,在地上拖着走。 魏朝阳就简单多了,直接上就,左手两个,右手两个,跟逛街满载而归似的,兴冲冲地往回走。 可刚从医院出来,就见小白急匆匆从天而降,“快,快回去,有人在伏击颜美女!” 魏朝阳大吃一惊,不假思索地把幼兽往滕文彦面前一扔,刷地换上工作套装,就奔着天科大飞闪过去。 小白在后面紧追都跟不上他的速度。 只花了三分钟,魏朝阳就赶到了研究生宿舍。 离着老远一看,好家伙,大场面啊。 宿舍楼外墙上,爬着好些人,穿着黑衣服,密密麻麻的,都在集中往颜若凝宿舍窗口挤。 其他宿舍都是黑漆麻糊一片,这里面住了好些研究生呢,可之前那战没把人惊起来,刚才火灾没把人惊起来,现在这么大场面,竟然也没把人惊起来。 这实在让人担心,倒是底是被人用手段放翻了,还是全都给搞死了。 当然了,现在魏朝阳最担心的还是颜若凝。 以颜若凝的武力值,正面作战,自然不会虚这帮家伙,可万一他们使阴招呢? 魏朝阳刷地闪到窗口平齐位置,往里张望,就见里面人影晃动,砰咣轰响动不绝,还有人不停地被打得飞起来,场面相当激烈。 他当即一个猛子就顺着窗户扎了进去。 这么大一红袍子突然冒出来,还提着辣么大一把镰刀,把那帮正在围攻颜若凝的黑衣人吓了一跳,纷纷躲闪后撤。 魏朝阳落到颜若凝身前,把镰刀往地上一拄,先扭头观察颜若凝情况。 她倒是没什么问题,大气儿都没喘,就是头发有点乱。 不过头顶上的那只乌鸦却被好些黑色的绳子绑上了。 那些绳子都绷得紧紧的,顺着窗户伸了出去,显然是控制绳子的人都在窗外,正意图把乌鸦从颜若凝头上拉下去。 绳子已经深深陷入了乌鸦体内,一缕缕火光顺着勒痕处冒出来。 乌鸦看到魏朝阳,一张嘴,就吐出一缕火苗,小眼睛里都是委屈。 魏朝阳一挥镰刀,把绳子全部切断。 就听窗外响起一片散乱的惊呼。 好些人手舞足蹈地顺着窗户外掉了下去。 乌鸦得脱束缚,猛得一展翅膀,昂首引颈,发出一声长鸣。 这叫声不像乌鸦,清越悠长,宛若天籁。 随着鸣叫声,雄雄火焰自它的身体里冒出来,眨眼工夫,就变成了一颗小太阳,光芒万丈。 当面那些的黑衣人头上的运气,别管什么样的,被这阳光一照,立马纷纷冒烟,眨眼工夫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魏朝阳就又感觉到有水般的东西流进脑袋里。 而且跟之前对付无运死人时那种涓涓细流不一样。 这回跟开闸放水似的,哗哗地冲进来,那叫一个凶猛。 整个人都随着这种洪水冲击感觉无比振奋,折腾了一夜的疲乏困倦全都一扫而空。 在他头顶上天下无敌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起森寒的光芒,锋锐的气息如同实质般散开。 四周的黑衣人便都觉得心虚气短,不敢直视魏朝阳的目光,纷纷低头后退。 只是房间就这么大,这么多人挤进来,再后退能退到哪儿去啊,一时间竟然人挨人人靠人,贴着墙挤成一团。 “伤到没有?”魏朝阳目测无碍,还是追问了一句。 “就凭他们也想伤到我?”颜若凝语气倒是平静,“不过小白说他们在使手段伤我的运灵。” “放心,有我呢!” 魏朝阳转头扫视屋里的黑衣人,喝道:“没完了是吧,这一晚上折腾三档子,这王者级人运再珍稀,也犯不着这样上赶着吧!你们是哪边的,交待个出处吧!” 众黑衣人相互之间打望了几眼,便有人在后面低喝道:“上,解除禁令!” 这一声未落,红袍闪烁,魏朝阳已经出现在声音响起处,一把揪住了发声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怪叫一声,猛得从身后抽出个圆盘也似的东西,向着魏朝阳狠狠砍下。 那圆盘周边,是一圈锯齿般的利刃,闪着幽幽蓝光,一看就锋利无比。 周围的黑衣人几乎同时刷地举起了同样制式的圆盘。 魏朝阳大怒,猛得把那到手的黑衣人抡起来,好像抡个布娃娃般轻松,在空中挥了一圈,扫倒了近处的六七个人后,重重往地上一掼,便听轰的一声大响,震得地板直颤,那人趴在地上,当时就没了动静。 其他黑衣人一声发喊,齐齐将手中的圆盘掷出来。 圆盘在空中发出嗡嗡鸣动,纵横飞舞,房间中的物是挨着即裂,碰着既碎,墙壁家具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刻痕。 魏朝阳倏忽间闪回到颜若凝身前,将镰刀横在身前,身子微微前倾,便有无穷气势涌起,宛若猛虎下山,杀气腾腾。 颜若凝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微一用力,将他拉到身后,旋即一脚勾起身旁的书桌往空中一甩,跟着连续几脚飞踢,将桌子踢得粉碎,尖利的碎木碴子呼啸着向四面八方飞去,把飞舞的圆盘撞得东歪西斜,兀自余力未消,持续飞出去,扎得那些黑衣人满身满脸。 一时间惨叫不绝。 黑衣人这才惊骇的意识到,刚刚颜若凝跟他们对打的时候,竟然是一直收着手! 颜若凝厉喝,“不想死,就都给我滚!” 魏朝阳从她身后跳出来,一摆镰刀,刚想说话,却被颜若凝一把扯到身后。 众黑衣人一时挣扎犹豫,既不想走,却又不想上前。 “真当我们两个不敢杀人吗?” 颜若凝一手抓着魏朝阳,冷冷地道:“你们不过是些马前卒,杀你们没有任何意义,回去跟你们背后的老板说,今晚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算完,我们一定会有回报!现在,滚!” 最后一个字,声如炸雷,震得众黑衣人一时间气势全消,相互搀扶着,狼狈不堪的匆匆退出宿舍。 魏朝阳低声道:“他们刚才想下杀手!” 颜若凝道:“我知道!可我们已经占了上风,没必要再拿这些小卒子撒气,没有任何意义。” 魏朝阳撇了撇嘴,“那也得留下两个问问是哪方的人吧。” 颜若凝道:“他们是福喜公司的人,刚动手前报过家门,就是要来收割我的王者级人运,我都录下来了。” 魏朝阳失笑,“这么直接吗?就算是栽脏陷害,这手法也太糙了点吧。” 颜若凝曲指敲了他脑门一下,“我们之前商量过什么?这回更是师出有名,至于是不是真的福喜公司有什么要紧的。” “行,知道了,明天就去把福喜公司的地运收了。”魏朝阳揉着脑门道,“你的运灵受损不轻,等会儿滕前辈赶过来,先给你补一补运。” 颜若凝头顶上的小太阳已经变回了乌鸦,全身毛都炸了,不停有液体般的火焰自勒痕处留出来,分辨率都有点降了,有那么一丢丢的发虚。 正好猎了一窝幼兽,先给颜若凝这只乌鸦补一补。 等滕文彦到来之前,又赶紧给傅通打了个电话。 傅通已经回委员会了,正跟郭家兴商量着庆功的事情。 搞庆功会只是个形式,真正的目的,一个是抢在总会出声之前,把这事敲死,不给总会某些人搞七搞八的机会,另一个就是借着这次庆功,再安排一批自己人上位。 这次一下空出两个部长的位置,由此带来一系列的人事变动,少说涉及十几人的调整,不借机占下一半位置,哪对得起这一晚上的折腾? 接到魏朝阳的电话,傅通真真是震惊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一晚上两茬事儿就算了,居然还有第三茬儿,而且还是福喜公司搞出来的。 福喜公司这么胆大包天的吗? 傅通拍着桌子大骂,“福喜公司是真不把我们海城委员会放在眼里,师傅你去问问朴昌,他还想不想在海城混了!” 郭家兴脸色也很难看,毕竟海城福喜公司这边是他安排联系的,结果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但姜倒底还是老的辣,想得也多,便道:“傅委员,哪有直接上来就自报家门的,这么犯规的事情,连总会的常务委员都要遮遮掩掩呢,借福喜公司两个胆子也不敢这么搞。这是有人在栽脏陷害。魏顾问和颜先生又不傻,怎么可以他们说什么就信什么?” 傅通刚才被怒火冲昏了头,一时没有细想,听郭家兴这么一说,不由悚然惊惧,“你的意思是,魏顾问要拿福喜公司说事儿?” 郭家兴道:“炼运师只要露面,就没有兴风作浪的。别人不说,就说滕文彦两次出手,一次造成伦敦大雾,一次造成小岛陆沉,至今欧洲区委员会看到他都眼红!魏朝阳可是连滕文彦都要捧着的,这一晚上尽是别人琢磨他和颜若凝,他会不憋气?这是找理由要拿福喜公司做筏子出气!” 傅通缓缓坐下,沉吟不语。 真要这样的话,他这边就得考虑一下,是不是直接就认了魏朝阳的这个通报。 直接认了,魏朝阳日后搞出事情来,要是太大,他也要跟着有连带影响。 要是不直接认,还要再调查,那就是堵着魏朝撒气的门路,让魏朝阳对付福喜公司师出无名。 虽然已经决意跟魏朝阳合作,但直接光明正大的绑在一起,总归是有顾虑的。 郭家兴说这些话,就是在提醒他这个事情。 傅通琢磨了好一会儿,才问郭家兴,“你说魏朝阳,是个什么样的人?” 郭家兴却道:“我看颜若凝不是一般的人物,行事意志坚决,杀伐果断,就算不做学问,别管做哪行,都必然是顶尖的人物!王者级人运,总归是要跟命宫相辅相成才能成材啊!” 傅通啪地一拍桌子,道:“那就再赌这一把,立刻查封福喜公司海城分公司,所有人全都抓起来,连夜审问,务必要问出点东西来。” 拿定主意,傅通便立刻把给秦青打电话安排这事,转头又和郭家兴亲自带着后勤部的善后处理人员二奔天科大。 眼瞅就要天亮了,这次时间更紧,任务更重,所以多带了一倍的人手。 傅通这边带人往天科大赶的当口,滕文彦已经到地头了,看到一片狼籍的样子,再一听说是福喜公司做的,就知道这两人已经拿定主意要对付福喜公司,便劝道:“收割地运影响范围太大,福喜公司总部位于闹市区,一个不慎很容易造成重大伤亡,你们可想好了再动手。” 他自己两次动手搞出重大伤亡,那也都是事出有因,绝不仅仅是为了立威就搞大事。 魏朝阳只是应了,也不多说这事,就拿了个幼兽尸体放到颜若凝身前。 那乌鸦却是比别的运都活泛多了,都不用魏朝阳动手,就主动跳到幼兽尸体上,啄啄啄,吃得好不开心。 眨眼工夫就把一只幼兽尸体吃得精光,身上的勒痕好了一半,分辨率重回1080p,兀自不满足,眼巴巴地看着魏朝阳。 魏朝阳便又给了它一具,乌鸦美滋滋地吃完了,这才心满意足地飞回到颜若凝头顶上,往那一蹲,重新开始闭目养神。 见乌鸦已经完全恢复,魏朝阳便赶紧带着幼兽尸体去给枯萎的扶桑树去施肥。 效果倒也不错,把几具幼兽尸体扔到扶桑树下没大一会儿,就见着树根部的颜色变了好些,清晰度也重新高了起来。 只是这补了这么一小段,就把所有的幼兽尸体都消耗光了。 魏朝阳按着树身比例估算了一下,最后得出个结论,至少得需要三百只幼兽尸体才能把扶桑树给补好。 一听这个数,滕文彦脸就有点发白,“你这是打算把整个海城地区的幼兽全都杀光吗?就怕会引起噬运兽的强烈反应。以前可从来没有人这么干过啊。” “是啊,这么搞法太兴师动重了,挨家医院跑也跑不起。还是得想别的办法。” 魏朝阳也觉得这么做不靠谱。 滕文彦松了口气,心想只要他不继续琢磨杀幼兽,怎么都好。 结果就听魏朝阳又说了一句,“想来想去,还是前辈你之前的提议比较有可行性,不如我们直接杀个噬运兽吧。” 第七十一章 当扬无敌之名于天下 滕文彦脸就有点发白。 小白也缩了缩脑袋。 真不愧是传说中的奉运仙使啊,要么不搞,搞就要搞个大事件 猎杀噬运兽,闻所未闻! 那玩意以命宫和运气为食,普通人看不到它,普通武器伤不到它,根本就是人类的天敌。 反正小白和滕文彦加起来活了上千岁了,从来没听说谁打过狩猎噬运兽的主意。 滕文彦就小心翼翼地问:“魏仙使,那你会猎杀噬运兽的法子吗?” 这必须得先问清楚。 噬运兽跟幼兽可不一样,不仅仅是体形上的差距,能力上也有极大差别。 活得够久的好处就是见识相对能多一些。 滕文彦曾经亲眼见过噬运兽发威,一瞬间吞噬了上千人的命宫,抹平了整个小镇,当时人类这边连rpg都用上了,却连个皮儿都没能炸破! 不能因为看着它可以在墙壁上穿来穿去,就真把它当成幻影,这玩意需要的话,是能化成实体的。 一只比后八轮重卡还要大的,可以飞行的怪物,一旦化成实体,那破坏力闭着眼睛都能想到。 魏朝阳摸了摸头,就很认真说:“这个问题问得好,我还真懂。” 被动式搜索引擎的好处就在这里,本来是不懂的,但滕文彦一问,魏朝阳就懂了。 可这一懂,魏朝阳才发觉,猎杀噬运兽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第一个必须条件是,要结合地型,设计大型阵法,造出可以配合猎杀的临时性地运,以来束缚噬运兽,一是防止它逃跑,二是为了隔绝它和别的噬运兽的联系。 尤其是隔绝联系,是极重要的。 不然的话,它这边受到垄击后,发出个警讯,眨眼工夫就能摇来一群噬运兽。 而第二个必须条件是,得有运力值至少在一百以上的专用武器,否则的话,根本破不了噬运兽的防。 至于武器怎么用运力值来判断,以及怎么把运力值加点到武器上,那就是专业技能了。 还有第三条,噬运兽猎杀后,必须在限定时间内把尸体处理掉,否则的话会快速噩化,导致地区级范围内的所有运气跟随噩化,由此可能会引发不可测后果。 至于噬运兽的尸体怎么处理,那也是专业技能。 所以,正常来说,想要猎杀一只噬运兽,一个人是肯定不行的,而是需要一个足够专业的团队。 魏朝阳就问滕文彦,“你懂怎么把运力加到武器上吗?” 滕文彦一脸懵逼的反问:“运力还能加到武器上,这玩意不是只能用在运气和命宫上吗?” 魏朝阳只好又问:“你懂怎么设计阵法,制造临时性地运吗?” 滕文彦震惊了,“地运,还是能用阵法搞个临时性的?从来没听说过!” 魏朝阳不打算问第三条了,转过来问小白,“小白前辈,你认识懂这两样的人吗?” 小白缩着脖子回答:“不认识,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这是你们仙使的法门吧,人类应该不懂。” “唉,普通教育任重道运啊。”魏朝阳仰天长叹,“那就先多猎点幼兽吧,总比什么都没有强,等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哎,两位前辈,你们知道比较好用快捷的修补地运的方法吗?” 滕文彦摇头说:“不懂,之前我就说过了,你得找专业的地师才行。” 但小白是懂魏朝阳的,当即反问:“你懂修补地运的方法吗?” 魏朝阳就懂了好些方法。 少说也有十几种,但多数都跟滕文彦说的那样,就算是移山填海改造环境,也只能起个辅助作用,地运恢复还得依靠时间来慢慢熬。 当然了,快速恢复的方法也有两个。 一个就是魏朝阳刚才想到的,可以宰杀噬运兽补运。 另一个方法倒不用宰杀噬运兽,却更难办。 这个方法叫献祭法,献祭活人的命宫和运气来修补地运,视地运原本的成熟度和受员程度,这献祭的活人数量从几个到几万不等,还得搞各种仪式来献祭,总之一句话很邪很变态。 这方法看得魏朝阳毛骨悚然,赶紧把这玩意扔脑后去不再想。 傅通和郭家兴很快就带队赶到了,赶紧先慰问魏朝阳和颜若凝,表示了一下对福喜公司违规行为的愤慨,又说了自己这边查封海城福喜公司的安排,最后才说:“等上班之后,我会在常务委员会议上提出建议,函告相关委员会,统一展开对福喜公司的调查。魏顾问,你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魏朝阳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说:“这一晚上弄出这么大的事儿,要不要搞个新闻发布会,把事情真相公布一下。” 傅通就有些为难,“这事儿涉及到委员会内部人员,不太方便公开。” 噩运骑士潜入地方抢夺王者级人运,简直骇人听闻,这要传出去,对委员会的公信力绝对会带来无法想像的打击。 魏朝阳笑道:“不方便说的事儿可以不说,可是福喜公司违规的事情得说说吧,海城发现了王者级人运的事情得说说吧,这俩事儿,不能藏着掖着。” 傅通却还有些顾虑,“现在就公开王者级人运的事情,怕是会有很麻烦,不如等把唯一看护权的搞定再说?” 魏朝阳道:“这事迟早得公开,怕什么早晚,我觉得越早公开越好,放到台面上,省得某些人暗地里搞小动作。我们,不怕公开,也不怕事大。” 傅通凛然道:“我先跟其分常务委员通个气,今天上午就开这个新闻发布会,其他的事情就让郭部长跟你们进一步沟通。” 等转过头,他就忧心重重地对郭家兴说:“魏朝阳和颜若凝肯定拿准主意要搞事情,只有这样才能震慑四方,把公开王者级人运后的暗中影响降到最低。我们的动作也得快,把福喜公司的罪名敲实。” 郭家兴得了傅通的委托,也不休息,立马赶去处置管理处。 所有被带回来的福喜公司人员全都被关押在这边。 这一晚上,本来是边缘部门的处置管理处突然成了焦点中心,搞丢了关押人员和寄放尸体不说,还死了三个工作人员。 本来这锅正常应该是管理处头对来背的,可惜这位头头就在死亡员工之列,倒在岗位上是工伤,人死为大,再拿他背锅,是个人也干不出来,于是做为上级部门的律法中心便直接背了锅,律法中心主任曲米新又查出接过秦青的警告却没有做好充足准备,那边还在收拾无运死人的首尾,这边就已经被紧急免职,紧急提拔了个副主任,叫宋开强的,临时主持工作。 这位宋副主任是海城本地人,资历之深厚,与郭家兴几乎不相上下,业务也精熟,只是上面没人,靠本事干到副主任,便再也上不去了,本打算就这么熬着等退休,哪知道一夕之间天翻地覆,天大的馅饼掉到了自己嘴里,那个兴奋啊,第一时间就杀奔管理处,也不任命新的处长了,直接自己代管,抽调了一群律法中心的年轻骨干过来,只在原来那票员工里抽了熟悉情况的两人调来以备咨询,其余人通知最近不用来上班,等候新的安排。 要不说宋副主任这一招干得极是漂亮呢,别的人还在嘀咕他失心疯在管理处搞这么大阵仗是瞎折腾呢,就接到通知,要他们做好准备,收押海城福喜公司的重要人员。 等秦青押着大群福喜公司工作人员抵达的时候,宋开强亲自带队迎接,所有人员都安置得妥妥当当,甚至连审讯室都多准备出来好几间,等到情报部的人赶来,直接就可以开审了。 按照傅通的指示,审讯小组由律法中心、行动部和情报部联合组成,具体由行动部秦青牵头负总责,紧急提审相应人员。 等到郭家兴赶到的时候,抓来的福喜公司人员已经审了将近一半,审出来事儿不少,可跟今晚这行动都没什么关系。 但收获也是还是有的。 一个是,海城福喜公司自己的行动队下落不明,根据最后的记录,是接受了朴昌的命令外出执行任务,但任务内容只有朴昌自己知道。 另一个是从海城福喜公司的地下室解救出了一名被绑架的大学生,名叫彭连城,至于为什么会被绑架,彭连城到现在还懵逼呢,因为绑来之后,就把他扔地下室里没人管了,直到被秦青带人救了出来。 但据福喜公司中的经手人交待,这事儿也是来自于朴昌的直接命令。 秦青亲自出马,提审朴昌,结果朴昌却只回了一句话,这是他与郭家兴交易的一部分,如果想听的话,他可以现在就说。 秦青立马就不敢再往下问了。 海城谁不知道郭家兴背后站的是傅通,说是跟郭家兴交易,那实际上就是跟傅通的交易。 这让秦青不免多了些心思,总觉得今晚这事儿的背后指不定有傅通和郭家兴在搞事。 她立刻就转出来给明见章发了消息。 结果她这边消息刚发出去,明见章就直接打了电话过来,细细询问了整个事情的经过,问清楚之后,就叮嘱她,一是凡事多看多听,但不要发表意见,有任何变动消息,及时通知他,二是安排明心桐立刻出发,到新加坡来与自己见面。 明见章又联系明心桐,交待她到了新加坡就过来见面,先不要与任何人联系。 明心桐听说要自己去新加坡的总会,心里就有些犯嘀,转头就给魏朝阳打电话。 她心里清楚得很,明家从来不是自己的依仗,要没有魏朝阳,最终她就会被逼着嫁给齐家推出来的某个联姻对象,为明见章上位做垫脚石。 她真正的依靠,也是唯一的依靠,只有魏朝阳。 接到明心桐电话的时候,魏朝阳还在颜若凝宿舍里。 委员会后勤部的善后处置人员在傅通的亲自带队下,以超乎想像的效率完成了宿舍房间的复原工作。 不仅原样把坏了的家具都给换上了,甚至还做了外表做旧! 本来魏朝阳是想走的。 他想趁着天亮,换家医院再杀几只幼兽。 滕文彦第一个表示了反对,“魏仙使,咱歇歇吧,你不累,也得体谅一下我这个三百多岁的老人家。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这个晚上绝对是我一生中到现在为止最漫长的一晚。” 当然,这只是借口。 他是实在有点害怕了。 杀了那一窝幼兽后,天上的噬运兽都跟疯了一样,到处乱窜,明摆着是在寻找凶手。 这风口浪尖上,魏朝阳居然还想再去杀一窝! 虽然他滕老英雄不怕死,可也不想死得在这么莫名其妙的原因上好不好。 小白,“咕咕咕……” 魏朝阳瞪它,“小白前辈,你个夜猫子也反对?” 小白,“天快亮了,夜猫子也要睡觉嘛,你是神仙,可别人都是凡人,我也只是一只凡鸟啊。” 颜若凝也说:“眼瞅天亮了,歇歇吧,养养精神,天亮以后还有好些事情要做呢。” 于是魏朝阳想赶时间再猎一窝幼兽的打算破灭了。 滕文彦带着小白逃也似的溜走,临走前留言,“今天白天没大事儿就不要找我了,我得补觉休养,这么跟你折腾下去,我怕自己猝死了。” 魏朝阳也想走,不过被颜若凝给拽住了,“走什么走,眼瞅天亮了,还乱跑什么,就在我这儿睡一宿吧。床分你一半。” 魏朝阳便不走了,趴到床上,一边撸猫,一边琢磨着猎取地运的方法。 这个不是来自搜索引掣,而是来自收割者的工作知识。 收割、存储、上交都有相应的内容。 都在他接受职位的时候灌进了脑子。 收割人运比较简单,拿着镰刀割下去,用捆运绳一绑就妥。 可收割地运就比较麻烦了。 因为地运牵连极广,一旦被收走,就会造成地区范围的运气失衡,导致灾难性后果发生。 所以收割运之前,先要做检测调查,尽可能把地运与周边的牵边查出来,逐一解除,然后还要借助环境布设隔绝阵法。 大抵就相当于建一个堤坝,把地运所在位置围起来。 人运被割走后,命宫空置会引来游离的未散溢运气。 地运被割走后也会有同样的反应。 无运地区会引来大量未散溢的游离运气/抢占空位。 这也是导致地区运气失衡发生灾难的根本原因。 布设阻拦法阵后,周边的运气不会急速涌进这一无运地区,而是一点点慢慢渗透进去,直到重新产生新的地运,恢复运气平稀。。 但法阵范围内的因为地运缺失而导致的灾祸却是不可避免。 因为地运与周边牵联千丝万缕,探查得再仔细也不可能完全切断,收割的时候就会牵扯到周边环境,有可能会地面塌陷,有可能会导致局部气候异常,有可能会导致范围内的人大量运气和命宫受损,出现区域疾病或者伤痛…… 而且这一带会百分百分生机枯萎,虫蚁大量增多,地气下沉,环境极端。 不过如果在收割地运的时候,能够百分之百切断目标地运与周围的联系,实现完美收割,就不会牵动周边环境,造成外围灾祸。 但还是那句话,没有人能够百分之百切断目标地运。 以罗盘探查地运联系,再仔细也不可能没有漏洞。 但是,魏朝阳不需要用罗盘,他可以直接用看的! 这也是魏朝阳敢于去收割福喜公司地运的底气。 有挂在手,哪能不用! 他一边琢磨,一边跟颜若凝探讨,尽可能把收割方案细化。 颜若凝虽然不懂收割运气,但她思路清晰,帮着查缺补漏绝对没有问题。 正头碰头地探讨得热火朝天,明心桐的电话打了过来。 听她说完,魏朝阳便道:“明老师,我跟明家和你叔叔都不熟悉,所以明家的代表我只认你,如果换一个,之前我跟你叔叔的口头约定就此作废。这句话,你可以直接转告你叔叔。” 明心桐的声音就有些哽咽,轻声道:“谢谢。” 她之所以打这个电话,怕的就是到了新加坡后被明家扣下。 明家有自己的要培养的骨干子弟,跟炼运师合作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让她一个用来联姻的棋子来做。 如果没有魏朝阳这个明确的表态,她敢保证,明家百分之百分琢磨换人。 魏朝阳当即道:“既然这么感谢我,这学期线性代数就让我过了吧。” 明心桐老师马甲立刻上线,“当然不行,我得对你的学业负责。颜若凝也肯定不会赞同你这么做。” 颜若凝道:“没错,我站明老师。” 明心桐震惊了,“小颜,你还跟小魏大师在一块呢?” 颜若凝道:“天都快亮了,就让他歇我宿舍了。” 这俩人不是已经发生过负距离接触了吧。 明心桐心里就有些犯嘀咕,却不敢表露出来,“小魏大师,你还有什么要……” “明老师,你还是叫我小魏同学吧,这一口一个大师的,听得我怪别扭的,可别回头上课的时候再叫秃噜嘴。”魏朝阳道,“正好有件事情,你可以转告你叔叔。” 就把跟傅通达成合作协议,准备开办公司的事情,跟明心桐细细讲了一遍,最后说:“这里面,明家可以占一部分股,也可以找其他人来占股,你叔叔要来海城主持王者级人运的事务,可能需要避嫌,但别管这一部股是谁来占,只有收益权,没有表决权,也别想趁机搞什么雀占鸩巢的把戏。” 明心桐都一一记下了,又问魏朝阳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她做的事情。 魏朝阳一时没什么想法,瞧了颜若凝一眼。 颜若凝转了转眼睛,问:“明老师,我今天注意到,这委员会有自己的app,还有好些人在录像,你们这个圈子里是有自己的视频或者是直播软件吗?” 明心桐道:“基本差不多功能的软件圈子里都有相应的app,你想要的话,我推几个给小魏同学。” 颜若凝又问:“直播软件的话,想要开播的话,有什么复杂的条件要求吗?” 明心桐道:“要求挺多的,不过海城委员会运营部自己开发了个视频app,有直播功能,用户数量不错,在东北亚地区的圈子里使用量非常大。” 既然是海城委员会的平台,那对于魏朝阳来说,什么要求都不算要求了。 颜若凝便道:“那就麻烦明老师把这个app推给魏朝阳。” 虽然事前没商量过,但以两人关系,颜若凝说到一半的时候,魏朝阳就明白她的意思了,等挂了电话,便说:“颜颜,用不着搞个直播吧,这也太嚣张了。再说了,这事儿我业务不熟,再闹出笑话来。” 颜若凝道:“到时候你只管动手,我给你主持。这算什么嚣张?再嚣张还能比一晚上来三波抢我的运灵更嚣张?能越快把你的大神通传出去,对我们来说,以后的麻烦就越少!有这个便利方法快速扬威为什么不用!哎,你给傅通打电话,不光要通过注册,还得要个开屏推荐,今天晚上开播,让大家都来看,要不然直播没观众多尴尬。” 魏朝阳就给傅通打电话说这事儿。 傅通二话不说就给安排了,只最后问了一句,“魏顾问,你准备播点什么?” 大家都是合作伙伴,魏朝也不瞒他,“直播收割福喜公司的地运!” 傅通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没把手机扔地上去,动静都变了,“魏顾问,小魏大师,慎重啊,千万要慎重啊,收割地运牵连太大,福喜公司总部位于连城最繁华的中心地段,一个弄不好,会造成重大伤亡……” 一时间,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虽然和郭家兴预料到了魏朝阳和颜若凝要报复福喜公司,借机扬威,但万万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胆大包天到要收割福喜公司总部地运! 而且还不是偷偷摸摸,要搞个直播! 都市传说,炼运师都是搞事大手,他原本还有些不相信,如今看到魏朝阳,他是彻底信了。 这是真特么搞起来肆无忌惮! 如今他已经跟魏朝阳紧紧绑在一起了,魏朝阳要搞出大事情来,他也跑不了,还说什么往上走,连这个海城委员会常务委员的职位都别想保住了。 傅通各种苦口婆心地劝说,就指望能打消魏朝阳的念头。 魏朝阳听得不耐烦了,便哈哈一笑,说:“收割地运又不是能马上就做的事情,既然傅委员这么说了,我再考虑考虑,你先把直播号帮我开了,再搞个推荐,明天我先播点别的内容,这总行了吧。” 傅通一想也是,炼运师也是人,又不是神仙,收割地运真要搞起来,快也得十天半个月能完成准备工作,魏朝阳又要搞公司,又要保护颜若凝,还得接受师门试炼考核,哪可能马上就动手,趁这段时间慢慢再劝着也就是了。 魏朝阳接了明心桐的推送,把这个名为“搜运”的app安装上,又注册开号码,申请了直播权限,然后把账号发给傅通,没大会儿工夫,就收到了申请通过的消息。 开屏广告也给立马安排上了。 一点开“搜运”,魏朝阳在花胡六哨背景衬托下的大脑袋就跳了出来。 “全新主播,炼运师魏朝阳,今晚即将开播,敬请关注。” 这标题语倒是中规中矩,没搞什么花活。 但背景上闪过的一句句推广内容就比较夸张了。 什么“史无前例的直播者”“从传说走进现实的强者”“第一个公开直播的炼运师”“前所未有的炼运解秘”……当真是极尽夸张之能事。 魏朝阳这刚注册的新号的关注人数就跟坐了电梯一样刷刷地直线上涨。 第七十二章 跟师姐不能外道 “魏朝阳开了直播账号!” 同样的消息飞快地在不同层圈的人群中流传开来。 但凡已经知道这个名字的,别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立刻关注账号,并设了直播预约提醒。 当然,更多的人只是因为炼运师这个名头才关注的。 一个传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职业,竟然跑出来开直播,这本身就已经很吸引人了。 app运营方下场亲自推广,也很让人对这背后的弯弯绕感兴趣。 毕竟大家都知道,炼运师跟委员会的关系一直不是那么和睦。 等到天光大亮的时候,魏朝阳的账号关注数已经涨到了五万多人。 魏朝阳是被电话铃声给惊醒的。 打来电话的是辅导员,通知他校办让他上午十点过去一趟,具体什么事情没有说,但特意强调要守时。 魏朝阳知道,这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发作了,校长准备开始找他麻烦。 他倒也不愁,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有颜若凝做靠山,总归不用担心被校长找借口给直接开除。 一转头,却发现颜若凝已经起床了,正坐在桌前敲笔记,再定睛一看,居然是在肝论文! 魏朝阳是真心佩服。 颜若凝这精神头也是没谁,昨天晚上基本等于是折腾了个通宵,换个人补一白天的觉都不一定能补得过来,可人家倒好,居然还能爬起来肝论文! 他也不打扰颜若凝,起床洗漱一番,摸了颜若凝的饭卡,出去到研究生院的食堂打了两份早餐回来。 楼里的研究生们都已经起床了,看样子都休息得挺好,精神头实足的议论昨天晚上的火灾,主要议论的方向不是火怎么着起来的,而是这么大场面,他们居然全都没有听到,睡得可谓真死沉死沉的。 吃早餐的工夫,就接到了李老头的电话。 “小魏大师,公司我们注册完了,今天再跑其他程序,快的话,大概后天能把证照办全。” 李老头上来就是表功。 三天能把全套手续办全,就已经是非常快了。 想注册一个运气公司,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在认证中心注册只是第二步,接下来还需要办一堆的许可证,几乎涉及委员会下属五部七中心的所有相关部门,光章就得盖二十几个。 这还是一切顺利的情况,要是资料提供不全或者哪个方面有异议,就得重新补全相关手续,弄不好得就得延迟个十天半个月。 李老头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再怎么说也干这么多年的运数猎人了,至少委员会各部门大门往哪开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魏朝阳听完,也没说什么,只告诉李老头,计划有变,他还得再去注册两家公司,又把三个公司各自的经营内容都讲了一遍,让李老头尽快办完。 李老头有些犯难,虽然没有明文规定说是不让同时注册三家公司,但他一个没啥名堂的运数猎人,突然同时搞了三家经营方向不同的公司,尤其是其中一家还涉及到王者级人运,认证中心那边哪可能随随便便给他通过,弄不好得搞提级审查。 可再难,既然魏朝阳吩咐了,他也得去办。 李老头就和同样心里没底的吉德天又跑了一趟认证中心。 结果到了认证中心,只一说要办的事情,原本总是板着面孔的那个办事员立马就堆起了笑,无比热情地招呼着,还特罕见的给倒了沏了两杯茶。 委员会这些办事部门,对于运数猎人来说,从来都是门好进脸难看,说两句怼三句那都是基操,至于说笑脸相迎……李老头跟委员会打交道这么多年,就没见哪个办事员笑过,让他一度怀疑这帮人是不是都是不会笑的面瘫。 李老头见多识广啊,心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不是要搞什么事儿吧。 正跟吉德天用眼神交流探讨呢,就见郭家兴笑着走了进来,“哎呀,我来晚了,让两位老哥久等了!” 李老头和吉德天吃了一惊,赶忙站起来寒暄。 对于这两个运灵师圈子最底层的人物来说,郭家兴那绝对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整个海城委员会除了最高十二人外,就是五部七中心四支队的主管了,平时李老头和吉德天根本都没有机会接触到郭家兴这种部长级别的角色,更别提如此热情的招呼了。 一时间俩老头着实都有些受宠若惊。 但更让他们吃惊的,还在后面呢。 简单寒暄后,郭家兴便亲自关心起两人注册公司的进度情况。 于是不仅注册手续没大会儿工夫就办好了,连其他许可证也都同步办完,各机构的办事员不仅没用李老头和吉德天去送材料,还亲自把办好的许可证给直接送了过来,现场后补收证件,缺少复印件的,一率自己去印。 本来已经做好了攻坚克难准备的李老头和吉德天,就这么坐在认证中心的办公室里,悠哉悠哉地喝着茶,陪郭家兴聊着天,一会工夫就把三家公司的全套手续尽数拿到了手。 俩老头拿着办完的手续,简直好像作梦一样,正准备向郭家兴道谢,哪知道郭家兴却先道:“行,手续办完了,那咱们就出发吧。” 李老头不解地问:“还要去哪儿?这手续都齐了,不用再跑了。” 郭家兴哈哈一笑,道:“这公司得有办公地点,总不能当个皮包公司吧,我已经托人选了几个不错的位置,我们这就去看看,今天就把三家公司地点确认下来,明天我就安排人过去施工装修,争取下周就能正式揭牌办公。” 李老头赶忙道:“这点小事儿,我们自己办就可以了,不用麻烦郭部长。” 心里很是紧张啊。 三家公司要是同时租写字楼再加上装修的话,那得一大笔钱,自己和吉德天是肯定没钱的,魏朝阳虽然以后肯定不会缺钱,但现在手头也就刚卖运的几十万,哪经得起这么铺张? 李老头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琢磨过了,就把三家公司先设在自己那个工作室的小出租屋里,等以后的挣了钱,再慢慢挪地方。 哪曾想,这位郭部长也不知哪来这么大的热乎劲儿! “不麻烦,不麻烦,自己家的事情嘛,我今天上午没别的任务,就是陪两位老哥把这三家公司全须全尾的跑下来。”郭家兴笑咪咪地说,“咱们赶紧吧,傅委员和魏顾问约的下午一点碰面,到时候我们三个可都是要参加会面的。” 吉德天听得就是一怔,“魏顾问?什么魏顾问?” “你们两个还不知道?”郭家兴耐心地解释道,“小魏大师已经就任咱们海城委员会的顾问委员会顾问,而且这三家公司过后会成立一个集团,将是咱们海城委员会重点扶持的本地企业!这件事情,可是傅委员亲自关心推动的!” 李老头和吉德天面面相觑。 昨天晚上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一夜之间魏朝阳居然就成了海城委员会重点关注的红人?不仅当上了非富即贵才能做的顾问,成立的公司还受到了最高十二人的关注! 就算小魏大师是炼运师,可这一晚上能做什么呀,怎么就把海城委员会的最高十二人给搞定了! 看到俩老头一脸懵逼的样子,郭家兴就又是哈哈一笑,拉着两人道:“走,走,咱们路上慢慢细说,你们两个啊,可真是摊上天大的福份了!” 郭家兴领着俩老头出了认证中心,刚要上车,打旁边小跑着过来一位,高大帅气穿得好,大呼小叫道:“郭部长,郭部长,请等一下,等一下!” 郭家兴一看,原本对俩老头笑咪咪的表情立刻端正起来,“封总啊,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这里非专业人士禁止入内的。” 被上来就呵斥了的封阳却是一点脾气都没有,陪笑道:“郭部长,我是委员会旗下基金的投资人,有特许通行证。” 说着话,把个小证证亮给郭家兴看,“这证还是你发给我的呢。” 对于百亿富翁来说,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那就都不是问题。 海城委员会所有的荣誉性质的资格证明,封阳搞了个全套,得到了一个跟委员会工作人员相同的身份待遇。 郭家兴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封总,就算有这通行证,你也不能随便乱跑,这都是内部工作区域,你不懂这些,万一冲撞了什么,伤到你现在的好运数,那你损失可就大了。” 封阳带的是个顶级的好运数,名唤宝盆聚金,这是刚出生的时候,封家请委员会做介绍人,从最顶级的运气公司那里买来的。 运灵只租不卖,但运数只要价钱合适就可以直接出售。 所以很多豪门权贵都倾向于在后代出生的时候,买一个合用的好运数。 这好运数买到之后,运气公司也不是不管了,而是要定期检查维护的售后服务,确保运数不会散逸逃离。 这样就可以确保后代直到成年都运气上佳。 而等到成年之后,就可以根据需要临时租运灵来用了。 各大运气公司在出租运灵的同时,还提供本命运数的免费寄存服务。 像封阳的这个运数,从下生起就带着,如今已经养了三十多年,年年都要定期到运气公司那里做维护,一直保持着数足圆满的状态。 听郭家兴这么说,封阳苦笑道:“我家祖运眼瞅不行了,我自己带个好运有什么用,又带不动整个封家的运势。如果能够救祖运,那我这运数别说伤了,就是不要也没问题。郭部长,这事儿你可得帮帮我。” 郭家兴干咳了一声,打着官腔道:“哎呀,封总,你这么个顶尖的有钱人,跟我这么个小角色说什么帮不帮的,我可承受不起啊。我就是个管外联的,具体业务上的事情不是很懂,你这事儿得找运营部的焦部长,找我是找错门了。” 封阳看了李老头和吉德天一眼,欲言又止。 俩老头都是有眼色的,连忙找借口往远处站了站。 封阳这才低声道:“我这事儿这回还真就得您帮忙。我听说您跟最近在咱们海城露面的小魏大师关系挺不错的?” 郭家兴皱眉道:“你听谁说的?这话可不能乱讲啊,我一个委员会的工作人员,怎么可能跟炼运师关系好?哦,对了,你不能叫小魏大师,他是咱们海城委员会的顾问了,以后得叫魏顾问。他这顾问手续,还是我亲自给办理的呢!” 特么的,老滑头,那还不承认跟魏朝阳关系好? 封阳笑道:“是,我错了,郭部长,离了这儿我就不提这事儿了。我的意思是,您能不能帮忙给搭个桥,请小魏大师帮我一下。这钱绝对不是问题啊。” 饭店偶遇之后,封阳本来是想借机搭上魏朝阳的。 可魏朝阳出来的时候,都没接他送的车。 这就让封阳不敢轻举妄动了。 毕竟人人都说炼运师桀骜嚣张,脾气大得很,人家既然拒绝了这种搭讪方式,那他再不知深浅的乱上,就很容易惹起对方反感,到时候别说请人家小魏大师帮忙了,别给封家再下个绊子就不错了。 封阳心焦了一晚上,不知该怎么接近打动魏朝阳,结果早上的时候接到了他在委员会的朋友的电话,透露了傅通和郭家兴昨天晚上与魏朝阳合作解决了一件大事件的消息,最终补充了一句,“傅通靠着魏朝阳的支持,压下最高十二人中的反对意见,这可是头一回!” 做为一个顶尖的富豪,既然运气是必须的奢侈品,那么在委员会内部有些消息灵通的实权朋友,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正常情况下,他别说在海城委员会,就算是在亚洲区委员会最高十二人面前也是有位置坐的。 但那只是正常交往的情况下。 如今事急求人,那郭家兴这个地方委员会的部长都能拿捏他。 所以,在说完钱不是问题之后,封阳就掏出个信封来往郭家兴手里塞。 “哎,你这是干什么!”郭家兴正气凛然的推开封阳塞过来的信封。 特么的,这年头百亿富翁怎么也这么low,塞钱居然也塞得这么传统这么接地气! 封阳做为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向来只有别人求他,基本上没有他求别人,更是从来没有亲自动手的时候,所以这动作委实是不熟练,在郭家兴象征性地往外推了一把的时候,就没拿住,掉到了地上。 信封口没封,里面的东西露出一角来。 郭家兴虽然年大了些,但眼睛不花也不近视,一眼就看出那是套房产手续。 封阳赶忙把信封捡起来,干脆利索的一把塞到郭家兴手里,“魔都江景房,我远房亲戚的,人没了,房子一直空着,听说郭部家小子在魔都准备结婚,就去住着吧,这房子没人气养着就完了,帮我个忙行不行?” “这个,这个多不好意思啊。”郭家兴顺手把信封塞进口袋里,“封总,你先不要急,魏顾问准备成立一个集团公司,做各项运气相关的生意,你那个事儿也在他的业务范围内,这个是委员会重点关注的项目,准备借着魏顾问的本事,把这个集团打造成东北亚地区的名牌公司。你这事儿我给你记着,等公司正式运营,我帮你排在第一位,到时候再去找魏顾问,那名正言顺啊。” 封阳心里有些没底,“那小魏大师,不对,是魏顾问能接我这生意吗?我听福喜公司的人说,我这祖运衰败是个挺麻烦的事儿,不那么好弄。” “福喜公司在魏顾问面前算个屁啊,难者不会,会者不难,福喜公司那种二道贩子,能跟魏顾问这种炼运师比嘛。对了,你以后不要再跟福喜公司打交道了,他们得罪了魏顾问,没几天蹦跶了。” 话说到这里,郭家兴也就不再多说,招呼着李老头和吉德天上车。 封阳虽然心里还是不托底,可也不敢再继续纠缠,只好转身回到自己的车上。 驾驶位上,坐着个年纪跟他相仿的女子,剑眉英目,御姐派实足,看到封阳坐好,便即发动车子,从认证中心停车场出来,才问:“怎么样,那老滑头答应帮忙了?” 封阳把跟郭家兴的交涉讲了一遍,无奈地道:“现在就只能等着了。” 英气实足的女子便道:“哥,不是我说你,这里不成,那就去别的地方找找嘛,有实力的运气服务公司遍地都是,我们在亚洲区委员会里也有关系,干什么非得在海城这小破地方打转?我就不信了,有钱还解决不了这点事儿?” 封阳正色道:“封苗,我们在海城到底是坐地户,经营几十年,有关系有人脉,善缘遍地,就算帮不上忙,至少不会坑我们。去找别的地方,你敢保证他们不趁机下黑手?运气服务公司跟人合伙谋吞资产的事情,可不是一件两件,这帮家伙,黑着呢!尤其是最近各级委员会正在换届,方方面面都不安份,我们家上百亿的资产,哪怕随便咬一口都能吃撑有些人。财帛动人心,不得不防啊!” 封苗道:“那就把希望寄托在郭家兴身上?这老滑头向来不怎么靠谱。” “再怎么说他身份位置在这里,又有傅通撑腰,我听朋友说傅通和郭家兴在昨晚的事件里跟魏朝阳站得特别紧,几乎就是无条件支持他。这么紧的关系必然有背后的利益交换。有这么一层关系帮忙,总比我们自己没头没脑的到处乱撞强。不过,要是能找机会再接触接触魏朝阳就更好了。” 封阳看着封苗,突然眼神一亮,“对了,魏朝阳还是天科大的学生,你当初不是做过姜校长的研究生吗?能不能通过这个渠道想想办法。” 封苗道:“巧了,早上姜校长还想请我过去一趟,说是帮他调理个学生,把你送回去,我就过去,到时候看看有没有机会。” 把封阳送回公司,封苗就开车前往天科大,熟门熟路地直接上了校长办公室。 到了门口,就听到里面校长正在说话,语气挺重,明显不太高兴的样子。 “我说了这么多,你倒底想明白没有?” 便有个清朗的男声道:“校长,你想多了,我跟颜颜,咳,颜师姐那是发小,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什么差距太大,配不上,那都没影儿的事儿。当然了,你的好意我明白,我保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绝对不拖颜师姐的后腿。” “你当好好学习有什么用?小颜现在已经是国际知名学者了,等这次的成果论文出来,那就跃升到最顶尖那批人里头,像这样的名声地位,搁全地球里,扒拉扒拉也没几个人,你靠学习能追得上她吗?” “我没想追她啊,校长,你真误会了,我们俩就是发小关系……” “我还没老糊涂呢,哪家发小大半夜的腻一起啊,行了,你也不用否认,放心,小颜的感情问题,是她个人的事情,我是不会干涉的,但是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跟她差距太大。你不是学金融的嘛,我有个学生现在资产管公司的老总,我把你介绍过去做实习生,你要好好抓住这次机会,努力提高自己……” “不去行吗?” “不去?明天我就把你开除!” “什么理由啊,就算你是校长,也不能平白无故开除学生吧。” “左脚先进门,不尊师重道,你信不信,不信就试试!” “我信,校长,我去还不行吗?” 封苗听了一会儿,知道这个学生就是姜校长要自己调理的,当即板起脸,摆出老总气势,琢磨着进门就先pua这小混蛋一顿,把他弄得服服贴贴,到了公司之后,再各种pua,然后趁他心灵大受打击的工夫,安排个美女员工过去趁虚而入,对,就安排自己的秘书莎丽,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凭莎丽的本事,都不用实际付出什么,几句粘乎话还不迷得昏头转向,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 简单整理了一下计划,她便抬手敲门进屋。 看到自己这曾经的学生一招即来,校长也是面上有光,主动站起来迎她,转头又瞪那站在中间的学生,“这么点眼力都没有,还不给封总倒茶去?” 封苗认真地打量了几眼这学生。 高高大大的,极是壮实,往那里一站,跟座小山似的,长得不算英俊,但有棱有角,特别的顺眼,反正让人一看就觉得挺讨喜的。 本来心里准备好的一些特别伤人的话术就不打算用了。 还是个孩子,就算按校长的想法调理一顿,也不能伤得太过,影响以后一生嘛。 回头也不要安排好莎丽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了,还是安排总裁办的咪咪。 封苗正变更着计划,就听校长说:“小封,这就是我推荐给你的学生,你看怎么样?” “形象还行,不过刚大一,想是也没什么太扎实的基础,也就是老师你推荐的,要是换个人推,我都不带要他的。我不是拿把啊,实在是这条件的,也就我这个学生看老师面子能要,别家根本就不会要他。” 封苗的话点到为止,也打算深说。 那个高高大大的学生脾气倒是好,听她这么说居然也没什么局促或者不爽的表情,乖乖端着沏好的茶叶送过来。 就听校长吼他,“听到没有,魏朝阳,去了之后,给我好好……” 他这话还没说完呢,就见大模大样坐在沙发上的封苗扑楞一下就站了起来。 这动作是如此迅猛突然,险些没有一家伙把脸送到刚端过来的茶杯上。 好在魏朝阳反应够快,轻轻往后一退,就躲过了她这一撞。 “哎,小封,你怎么了?”校长心想这学生几年不见怎么还添了一惊一乍的毛病,转头又训魏朝阳,“你看你毛手毛脚的样子,差点没烫着封总,还不赶紧道歉!” 魏朝阳端着茶杯,无辜地看着封苗,正要张口,封苗已经抢先说:“不要紧,是我的不是,刚才突然想起件紧急的事情来,魏……同学,你没有烫到手吧。” 一边说,一边一手接过茶杯,一手抓住魏朝阳的手就翻来覆去地看。 魏朝阳赶紧抽回手,“封总,我没事儿。” “叫什么封总啊,那太见外了,大家都是姜校长的学生,你叫我封师姐就行。” 封苗热情洋溢,把茶杯放下,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去,一把捉住魏朝阳的手,紧紧拉着不放,“魏师弟,既然老师把你交给我,我保证全力以赴的教导到位,你要是还有什么想法要求,都可以跟我提,哈哈,咱们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跟我客气……” 校长,“……” 这封苗发什么神经! 魏朝阳往外抽了抽手,居然没抽动,可也不敢太使劲,只好尴尬笑道:“我没什么要求了,多谢封总关照。” “叫封师姐!”封苗嗔怪道,“我给你上第一课,就是混咱们金融圈,那不能太外道,第一次见面也得自来熟,更何况咱俩这关系,啊,那是姜校长的一脉嫡系,你叫我叫得这么外道,老师听了得多伤心啊!” 笑咪咪的,眼睛都变成了月亮状,那眼神跟饿狗看到了肉骨头似的,都快要拉丝啦! 校长,“……” 特么的,怎么突然有种肉包子打狗的不祥预感! 第七十三章 超牛的实习生 “咳咳咳……” 校长大力咳嗽,总算把月亮眼的封苗给咳回了头,然后立即给她眼色,让她不要忘记自己的使命。 “老师,你嗓子不舒服吗?那快喝点水压压!” 虽然这样说,但封苗依旧站在原地,拉着手纹丝不动。 魏朝阳不动声色地往回抽手。 撒手,特么的撒手啊! 封总那纤细匀称的双手突然间好似有了千钧之力,钳得死死的,要是不出大招,想挣开是想都别想。 校长道:“小封啊,你可得把魏朝阳调教好啊……” 封苗毫不犹豫地道:“放心吧,老师。既然是你安排的,那我一定亲自出手调理,寸步不离带在身边,时时刻刻言传身教……” 校长忙道:“那倒不用,你手下那么多人才,哪用得着你亲自上阵,你这如今是老总了,这种小事儿……” “老师安排的,没有小事!”封苗大义凛然,“师弟,你就给我当助理好了,我上哪儿你上哪儿,开会一起,出差一起,吃饭一起,保证把你教得明明白白的。” 特么的,你是不是还想上床一起啊! 校长忍无可忍,正要再严正提醒一下封苗,不要昏了头,不想封苗已经不想再在这儿跟他浪费时间了,“校长,你忙着吧,我这就带魏师弟去公司看看环境!” 说完,拉着魏朝阳就往外跑。 魏朝阳看着校长道:“校长,那我就走了啊,我一定好好学习,不辜负你的期待……” 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封苗给拽了出去。 校长大人坐在办公桌后,呆呆发楞,一脸日了狗的表情。 许归竹鬼鬼祟祟地从门口摸进来,又向外望了望,“看封苗把魏朝阳拉走了,你这是安排明白了?” 校长呆呆看着许归竹,突然问:“你觉得魏朝阳长得怎么样?是帅到一露脸就能让人失去理智那种地步吗?” 许归竹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小伙挺精神挺讨喜的,但要说多帅,那就过了,也就平平无奇吧,扔人堆里光靠那张脸,那肯定是不容易找的。” “我觉得也是啊,那什么一个两个都喜欢上他了呢?” 校长喃喃自语,百思不得其解。 许归竹一听,脱口道:“卧槽,老姜,你不是把自家学生赔进去了吧。” 校长苦着脸说:“看着情况不太妙,很容易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许归竹眼睛一转,一拍桌子道:“舍不着学生套不着豺狼,这也不错,他要是被封苗勾走,那不就是让小颜解脱了吗?我刚可问了,小颜正在宿舍赶论文呢。你看,只要魏朝阳不在身边,就不会耽误她搞研究,这不挺好的!” 校长不爽地道:“怎么不拿你的学生去套魏朝阳这豺狼?” 许归竹道:“我这不除了小颜,没有能拿出手的嘛,封苗有钱有势还有颜,虽然岁数大了些,但不要紧,女大三抱金砖……” 校长吐槽道:“封苗大他九岁,难道还能抱三块金砖?” “那就抱金山啦!”许归竹大笑,重重拍了校长一巴掌,“既然总要舍一个出去,你说是舍小颜,还是舍封苗?” 校长忧心重重地道:“就怕舍了学生也套不着豺狼,赔了学生再折兵,那我们可就成大笑话了。” 透过窗子,正看到封苗强拉着魏朝阳上车,那热情劲儿,那疯狂劲儿,简直跟私生饭逮到了爱豆一样,满身都透着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了的气势。 封苗是硬把魏朝阳塞到副驾驶位上的,还很贴心地帮他把安全带扎上。 看着在自己身前爬过去撤回来的封苗,魏朝阳很是惊恐,这位大姐也未免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她这是想拉实习生吗? 她这是要奉校长之命对付自己吗? 怎么看都不像! 倒更像是想把自己给连皮带骨啊呜一口囫囵吞掉。 封苗把魏朝阳绑好,立刻一溜小跑跳上驾驶位,发动车子就往学校外跑。 魏朝阳赶忙道:“封总,我还……” “叫我师姐,要不然直接叫我姐也行,大家这什么关系,哪能那么外道。”封苗看着魏朝阳,笑得见牙不见眼。 真是天不绝她封家啊。 正愁接触不上魏朝阳呢,结果就被自家老师给双手奉上门来了。 回头必须得好好感谢一下老师才行。 封苗怎么看魏朝阳,怎么开心,琢磨着怎么借此大好良机把魏朝阳给拿下。 岁数差得多点也不要紧,年少不知阿姨好,尝过才知是个宝嘛。 年轻人食髓知味,让他尝了甜头,自然就放不开了。 “师姐,我一会儿还有别的事情……”魏朝阳只好改口,“能不能改天再去你那。” “就去看看环境见见人,然后你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到时候你想上哪儿办事我送你过去。”封苗又道,“师弟呀,你也体谅一下我,我这如今虽然当了个总裁,但当年在姜校长手下读研的时候,实在是留下了太深刻的阴影,一看到他就害怕,他吩咐的事情哪敢不立刻办啊。不信你摸摸,我这心到现在还怦怦直跳……” 说完就要拉魏朝阳的手去摸心跳。 幸好魏朝阳这回有了防备,闪电般把手缩到一边,“不用摸了,这个不好,不好。” “哈哈,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还挺保守的。”封苗大笑,“保守点好,我跟你说啊这金融圈里美色财富一样不缺,要是把持不住,很容易失身又失财。所以啊,去了之后,别管其他女人怎么对你献殷勤,你都得多加小心,除了师姐我,谁都不要轻易相信……对了,晚上一起吃个饭,我们再加深一下了解,你喜欢吃什么。” 魏朝阳一看,这位这是没完了,仔细想了想自己现在的人设定位,便干脆说:“封师姐,你跟封阳是什么关系?” 妈蛋,都姓封,长得还有几分相似,她一进门魏朝阳就猜到这屋关系了。 听到自家的名字,突然就前倨后恭,要是不知道他是炼运师才叫有鬼。 封苗眨了眨眼睛,哈哈笑道:“你也知道我哥?也是,你们学金融的,哪能不关注他这种风头正盛的大富翁呢,不过不要紧,他是他,我是我,我现在做的这个资产管理公司是魔都一家公募基金旗下的,跟德源集团没有关系……” “你哥昨天在饭店碰上我,想让我帮忙解决祖运衰败的事情。”魏朝阳不给封苗打马虎眼的机会,直截了当地说,“当时我正跟颜若凝吃饭,所以也没有太细讲这事儿。你可以回去跟他说,我准备在海城这边开个相关行当的公司,到时候会把他这件事情做正常业务来接受。多余的事情,不要再做了。不然的话,后果自负!” 封苗心想都说炼运师跋扈嚣张,我哥再怎么说也是百亿富翁,他上来就说什么后果自负,简直就是目中无人到极点了,信不信现在就换一千万硬币出来直接把你砸死! 虽然这样想,但她面上却是丝毫不敢显露,“咦?你是炼运师吗?我哥还求过你?他都没跟我说过,等一会儿我问问他好了。唉,我只是个女儿,封家重男轻女很严重的,没看我都不能在家族企业里做事,只能自己出来打拼吗?对封家来说,我将来一嫁人,就是外姓人了,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 魏朝阳昂着下巴,继续维持狂霸拽酷屌的人设,“你们封家的内部事务我不关心,但是,不要再来打扰我,否则的话,百亿富翁散起家财来,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封苗心里就轻轻颤了一下,别说炼运师了,那些顶尖的运气服务公司暗中搞事侵吞客户家财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她还真信魏朝阳有能力让她魏家就此败了,但她毕竟也是在金融圈子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脸皮够厚是一方面,心思够快是另一方面,眼珠一转,就立刻换了个交流角度。 “哎哟,师弟,这你个冤枉姐姐我了。今天这事儿可不是我找上来的,是姜校长他把我拽来的。我跟你说,姜校长让你到我那做实习生,其实是不怀好意,想让金融业里的那些女狼把你生吞活剥了。 我不知道姜校长为什么要这么琢磨你啊,可是你这不是还得在天科大上三年学吗?你要不去我那,他肯定还得再找别人来做这事儿。老姜那是正经的学阀山头,桃李遍天下,随便便一个电话,像我这样的找上十个八个不成问题。 要我说,你还如将计就计来我这儿呢,到时候有我给你在老姜那里搪着,省得他老琢磨你,至少这接下来三年,你能省点心! 至于祖运衰败和封家求你帮忙的事情,那跟我没关系。咱们就这姐弟好好处着。以后要是跟你多说一句封家祖运的事情,我封苗这总裁就不干了,换上女仆装服侍你去。你看怎么样?” 魏朝阳就觉得封苗说得很有道理。 只有千日作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虽然有颜若凝撑腰总不至于真被开除,可总是让校长这么琢磨来琢磨去,他在天科大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倒不如就趁封家有求自己的机会,把封苗这边拿捏住,就能省却许多麻烦。 “那就去你公司做个实习生吧,不当你助理,就做个普通实习生,有时间我就去坐一会。” 封苗喜笑颜开,“行,行,我给你安排个办公室,你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不去,工资直接打你卡上。” “工资就不要了……” 魏朝阳就想挂个名,压根没想去上班,哪好意思要钱? 封苗却道:“既然做了实习生,那一定得开资,要不然万一让姜老师发现了,那不是知道咱们做假了吗?做戏,也得做全套嘛。” 封苗所在的资产管理公司位于港前区,是海城目前正大力开发的新区,准备主做互联网和金融产业,低炭环保污染少,符合潮流要求。 不过海城这位置比较尴尬,比不得魔都,目前招来的企业比较少。 资产管理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三十多人,却也占了足有一层楼。 所以办公空间极宽敞,人人都能分到一间办公室。 封苗做为总裁,面积不仅最大,还是海景房,相当的奢豪。 领着魏朝阳进了办公室,先殷勤地请他坐下,亲自沏了咖啡,这才打电话把她的秘书莎丽叫了过来,告诉她,“这是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叫魏朝阳,相关信息已经过到hr那边了,你给让人收拾间办公室,就用我隔壁空着那间就行,所有设备都按最高标准来办。” 莎丽是个极有风情的年轻女孩儿,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该大的地方特别大,该细的地方特别细,一笑起来有股特别的诱人味道。 听到封苗这么交待,她就很是诧异地看了魏朝阳几眼。 这个名为实习生的年轻人,大模大样地坐在沙发上,端着咖啡慢慢品着,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办公室,架子大的,比站在那里的封苗更像这办公室的主人。 “这实习生够牛的啊,是哪家安排来挂着领钱的衙内吧。” 莎丽已经在这一行当做了快三年了,能给女总裁当秘书,自然不是靠着特别大的某些部位,而是有真本事,只这见微知著察言观色的本事,就非比寻常,一眼就看出了封苗对着魏朝阳的小心翼翼。 当时也没多说话,应了一声就转了出去。 封苗就对魏朝阳说:“师弟,你的办公室跟我一边大,也是海景房,还有休息间,想睡个觉什么的也方便,有时间你就来坐坐,给师姐我撑撑场子。” 魏朝阳笑道:“你一个金融公司,我能给你撑什么场子?” 封苗认真地道:“金融这行想挣钱,全靠投机,投机最得需要个好运气,但凡做到一定水平的,都跟你们这圈子里的人打过交道。你这炼运师可是顶尖厉害的人物,只要在我这里露面,旁人说不得都要高看我一眼。” 魏朝阳对运气公司和委员会还没有太清楚的认识,听封苗这么说,不禁吃了一惊,这才知道这行当居然跟普通人与联系得这么紧密,想来在某一定层次以上的圈子里,基本就是人尽皆知了。 他便细问了问买运租运这些事情。 封苗仔仔细细地讲了,还把自己手机上几家公司的app展示给魏朝阳看。 说得正起劲儿呢,便有电话打进来,封苗之前已经挂了几个来电,专心跟魏朝阳说话,但看到这个号,却没挂,先跟魏朝阳道了个歉,这才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她这刚走开,莎丽就进来了,看封苗在打电话,便对魏朝阳说:“魏先生,办公室给你安排好了,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魏朝阳不禁有些好奇,便跟了过去。 这办公室果然格局面积都跟封苗一模一样,办公用具什么的,也都是上好的,只说那办公桌,怎么瞧都像红木的,而不是合成板的大路货。 莎丽跟在身边,把各处一样一样细细介绍了,又说:“里间是休息室,你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或者有什么特殊要求,都可以跟我说。” 魏朝阳进去一瞧,好嘛,跟豪华酒店似的,双人大床,大屏幕电视,单独的洗浴间,不仅有淋浴,还有个大号澡盆! 有钱人真是奢侈啊。 正感慨着呢,就闻着一股香风飘到近处,扭头一瞧,却是莎丽凑了过来,离着格外近不说,衬衫领口不知道啥时候多解开了两颗扣子。 “空调没开,有些热。为了保证私密性,这里没有安中央空调,得你自己开才行,遥控器就在这边的柜子里……” 莎丽说着话,就从魏朝阳身前探过去,伸手够墙边的柜子门,刚够到一半,脚下就扭了一下,身子失去平衡,哎呀一声,就朝着魏朝阳歪倒过去。 魏朝阳往旁边一闪,也没伸手,于是莎丽小姐就咣一家伙摔了个结实。 莎丽,“……” “不要紧吧,走路可得小心啊。”魏朝阳赶紧表示关心,但却纹丝不动,没有伸手去扶的意思。 莎丽也不矫情,自己干脆地爬起来,弯腰拍了拍包臀裙上的灰,自嘲笑道:“我这负担太重,穿着高跟鞋,一不小心就会失去平衡,让你见笑了。” 说话间还挺了挺该大就特别大的地方,于是衬衫衣领间就越发的深不可测。 魏朝阳道:“莎丽姐姐,我刚接触金融圈,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莎丽咯咯笑道:“魏先生真能开玩笑,你这样的出身,就算自己不做,也肯定也有给你家里理财的高手,哪用得着我来关照?” “我家海城下面县里的,开衣服店,挣的那几个钱,也就存个银行定期,连理财都没买过,哪认识什么理财的高手。要不是讨好了校长,给我介绍封师姐这边来,就算是毕业我也没机会进这种级别的公司。师姐可真给校长面子,对我太好了,嘿嘿嘿……” 听魏朝阳这么一说,莎丽秘书突然就不热了,抬手把衬衫扣子扣好,笑容变得公式公,“行了,这就全都看完了,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都挺好,没有要求。” 魏朝阳只当没注意到莎丽的微妙变化,“莎丽姐姐多谢你啊,一会儿下班我请你吃饭吧,这附近有家菜馆味道相当不错。” “不用了,我晚上有约了。”莎丽板起脸,“还有,在公司上班,不要姐姐妹妹乱叫,叫我莎丽就行。” 魏朝阳讨了个没趣,嘿嘿笑着摸了摸头,转出办公室,正瞧见封苗走出来,便道:“师姐,办公室看完,我就先走了,一会儿还有课呢。” 封苗便说什么要送魏朝阳回去,魏朝阳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住,但还是坚持要送他下楼,莎丽便觉得魏朝阳刚才的话不尽不实,琢磨着回头再细问问情况。 三人乘着电梯下楼,在五楼停了一下,门一开,就见外面站着好些人,为首的赫然正是郭家兴。 双方打了个照面,都有些意外。 还是魏朝阳先反应过来,招呼道:“郭部长,你们这是忙什么呢?” 说话间,却是已经看到了跟在郭家兴身后的李老头和吉德天。 郭家兴只当没看到封苗,笑呵呵地说:“这不是陪老李和老吉过来选新公司的位置嘛,之前已经看过三个了,都挺不错的。魏顾问,你这是过来忙什么?” 魏朝阳就说:“校长照顾我,把我介绍到姜师姐的公司来当实习生。” 别的也没多说什么,封苗却得意洋洋地瞟了郭家兴一眼。 郭家兴不动声色,暗地寻思封家下手好快啊,居然就找机会攀上了魏顾问,回头还真得记得把他家那事当回事儿。 敢情他原先光想着拿好处,没想着给办事。 既然碰上了郭家兴,魏朝阳便坐他的车一起离开,正好直接去与傅通碰面。 封苗一直送到楼下,目送着车队离开,方才转身上楼。 莎丽小意地打听:“封总,这位魏先生是什么来头,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封苗一听,便道:“我自己会亲自管他,你们几个去骚扰他就行。” 莎丽一听,暗地里哎哟一声,这居然是封总自己盯上的肉,肯定来头不凡,早知如此刚才在办公室再努努力好了,不由得后悔万分,琢磨着等回头再找机会,至于封苗说的话,听完就抛脑后去了。 魏朝阳跟着郭家兴与傅通碰了个面,进一步商讨了公司成立的诸多事项,花了足三个小时的时间,总算是把大体框架敲定,接下来的具体细节就犯不着他们这种大佬来商量了,傅通和郭家兴这边自然有人来出面负责,预留了股份的明家自然也不缺人,唯独魏朝阳光杆一个,暂时只能全权委托李老头和吉德天。 这把李老头和吉德天感动得,压力山大啊。 毕竟他们两个混了大半辈子,也没有开公司的机会,更别提相关经验了,这么大的事儿让他们两个管,都是生怕做不好,再耽误了魏朝阳的大事。 魏朝阳就让他们两个放心。 这三家公司中最关键的就是运营王者级人运收益的和卖他炼出来的运的。 而运营王者级人运的公司,虽然注册了,却也得等确定由海城委员会监管、明见章主导以及魏朝阳拿到唯一监护权这三件事情才能正式运营。 所以他们接下来只需要两件事情就可以了。 一是别把炼的运卖贱了,二是别让那两方黑了卖运的钱。 安抚完俩老头,魏朝阳又顺便给李老头换了个运。 三天已满,再不换运,李老头就要喂噬运兽啦。 忙活完这些,也就到了下午三点多了。 魏朝阳便赶忙奔了高铁站,等颜若凝赶到,一起上车,直奔福喜总公司所在的连城。 第七十二章 人间未见自我始 连城本地没有委员会机构。 按照运气监管委员会的原则, 只在具有地区运气辐射性的城市建立,不按国家行政区划设置。 任何一个具有地区运气辐射性的城市本身必然具备一个优越的地理条件。 比如海城,辐射关东三省,内接津京冀,外接那限朝日韩。 与海城委员会管理区域临近的委员会共有四个,汉城委员会,江户委员会、燕京委员以及与海城隔海相望的琴洲委员会。 而连城恰好处在汉城、江户和海城三个委员会的交界位置。 委员会毕竟不是行政机构,不可能划定明确的界线,所以各地方委员会在行使自己的监管权限的时候,往往会自行明确一个分隔区域。 这个分隔区域哪家都不属于,也哪家都可以根据需要派人过来做事。 简单来说,无事三不管,有事都可以管。 连城就处在这样一片区域。 福喜公司之所以把总部建在这里,既是因为它是海城、、琴洲、江户、汉城以及燕京五家委员会联合推起来的东北亚地区运气公司龙头,也是因为在这里可以利用地方委员会在交界区域上模糊的管辖权来自谋取更大的自主权。 这家公司从建立起,股份架构就如迷宫般复杂。 既有东瀛列岛以御三家为号的最顶尖的运灵师世家,也有北高丽半岛两班贵族豪门,还有南高丽半岛掺杂了美洲区势力的大型集团,还有国内北方诸多世家豪强。 更重要的是,委员会虽然不能直接投资运气公司,但不代表委员会内的权势人物在福喜公司没有利益。 公司董事会成员列出来,绝对能让傅通这样的地区级实权人物都头皮发麻。 这也是傅通为什么对处置福喜公司的最大希望就是赶出海城以及推动多方调查的原因。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就算他是海城最高十二人之一,也不敢冒着得罪整个东北亚地区的大多数势力的风风险,直接把福喜公司搞黄。 能够果断关闭福喜海城分公司,扣下所有的工作人员,就已经是傅通最大的极限。 光是这一样,也足以让人称道为刚毅果决,不畏地方豪强,由此被总会的高层们高看一眼。 委员会虽然不免与地方豪强势力纠缠不清,但从自身定位和利益出发,总体的倾向还是打压地方豪强世家,推进委员会权力延伸。。 任何一个能够不畏地方豪强的委员会工作人员,都会被总会重点关注。 当年扶持傅通的那位贵人,能看中并且扶持他,没根基没复杂利益关系,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总而言之,福喜公司在连城就仿佛诸侯般的存在,依仗着复杂的董事会成员力量支持,与四方委员会既合作又独立,颇有些听调不听宣的味道。 整个连城,只有这么一家运气服务公司,被福喜经营得针扎不入水泼不进。 公司总部位于连城最繁华的区域,独立一幢办公楼,三十多层,一副国际大企业的气派。 但实际上,福喜最多也就在东北亚地区充充霸王,放眼全球,规模实力连前二十都进不了。 魏朝阳和颜若凝下车出了高铁站,先去福喜总部瞧了一眼。 也不靠近,就在稍远一些,能够看到总部大楼全貌的位置找了家咖啡厅,坐在窗边位置观察。 运气公司总部选址的首要条件必然是上佳地运。 福喜大楼所在位置的地运是一根粗大的青藤,拔地而起,一圈圈缠绕着大楼,直抵楼顶,在最高处的位置开一连串的的白色花朵,花朵间隐约可见葫芦状的果实。 就清晰度和细节丰满度来说,远不如天科大那两颗如同真树般的扶桑,清晰度大约480p,细节多有模糊混沌马赛克。 这青藤散发出千百计的细枝,与周边建筑、街道、草树甚至是不远处公园的小山连接一处起,以至于猛一瞅去,倒好像架起了个超大的棚子,将整个连城最繁华的区域尽数覆盖其中。 想要收割这根青藤,一是要切断这些联系,二是最好在办公楼周边设立隔绝隔阵法,将收割影响只局限到福喜总部大楼。 魏朝阳掏出纸笔,把自己看到的情况简单画了一下,拿给颜若凝看。 最近这段时间为了给颜若凝奉上素描做为生日礼物,魏朝阳勤学苦练,虽然依旧画得又丑又糙能恶心死行家,但大概意思画出来还是没问题的。 颜若凝一手拿着画,一手调出手机地图,对照着看了一会儿,指着其中一幢大厦道:“在这里直播,可以看到收割全貌。其实最好是多架几个机位,这里,这里,这里……” 她在手机地图上点了点,“这样就能做到无死角全方位直播了。嗯,要是能搞几个无人机做空中拍摄就更好了。” 魏朝阳道:“不用搞这么大阵势吧,弄个手机把过程拍下来就行,反正都看不到这地运,最多就能看到我忙活,要那么多机位也搞不出什么华丽场面,没得浪费。” 颜若凝道:“你以为我们在福喜公司总部门口架起机位,声称要直接收割地运,他们会没有反应?动手肯定是免不了的,就看他们想怎么打了。在国内闹市直接动枪他们肯定不敢,但安排几十个高手来以多打少,几乎是肯定的。到时候你负责收运,我负责打架……” 就一副跃跃欲势的劲头。 魏朝阳赶忙道:“那谁负责守着镜头直播?动手我自己来就行,你还是看着机位吧。” “这么大的事情,哪可能就我们两个来做。”颜若凝道,“必须得摇点人过来帮忙才行。” “你还能摇到人呢?什么时候摇的?” 魏朝阳大出意料。 以往做什么事情,包括横扫老家县城混子那次,都是只有他们两个,万万没想到,这次颜若凝居然要摇人,实在是不符合她的习惯。 关键是,他们两个也没有什么人可摇啊。 刚认识的那几位,别管是谁,一听要收割福喜公司地运,就都吓得要死。 “今天啊。” “今天你不是在一直在宿舍写论文?” “写论文,顺便摇点人,做个计划,也不耽误。出来前我把论文传给老许了,剩下就是他的事情了。” “不是,你这不是个诺奖级的成果吗?这不到一天就把论文写出来了?” “成果重要不代表论文有多复杂,就几篇的东西,懂的都懂,不懂的我写几十万字也还是不懂,内容有就行啦。” “好吧,你都摇了什么人?” “我有个亲戚,叫颜若无的,你记不记得?” “就你三爷爷家的叔叔的儿子是吧,比我还大一点,见一次被你打哭一次那个。” “什么叫见一次被我打哭一次,有几次也没打的。哎,这都不重要。他大学毕业之后进了传媒公司,学了两年后,自己出来搞了个工作室,做直播拍短视频, 直播这块手挺专来的,我让他带着团队过来帮忙,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无人机,当时没想到,也没问。” “你怎么跟他说的?就说我要收割地运?他能信吗?” “我说,我有小道消息,今晚这里会有古武传人砸黑公司场子,让他们过来帮忙。” “啊?他们也是搞直播的,真要有这种噱头,要是自己直播怎么办?” “播就播吧,你袍子一穿,镰刀一拿,谁知道你是哪个?这么大的事儿,我们敢做,难道还怕别人播吗?反正他们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爱咋播咋播。” “这样好吗?运灵师这么神秘高大上的身份和圈子……” “高大上个屁,没看他们卖运卖得飞起,就是一帮特殊点的生意人,装什么高大上,以前咱们不知道,是因为咱们不是有钱人,就跟那些奢侈品似的,有钱人如数家珍,我们能认识最大路的几个牌子就算有见识啦。他们卖运就行,我们直播个现场拆家就不行?” “倒是这么个理,咳,咳,就怕到时候福喜公司迁怒他们,现场动手。” “没问题,我还给他们订了家专业保安服务公司给他们提供现场保安服务。” “这得不少钱啊,颜颜,你虽然不缺钱,可在这事儿上用你的钱,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用的你的钱,你不是卖运赚了几十万嘛,这么多钱不拿来用留着干嘛?” “啊?行,行,倒是没问题,那个请保安没全都花了吧,我还打算租个房搬到校外住呢……” “请保安公司能花几个钱?我还联系老家几个武馆,就是咱们以前踢过场子时,觉得水平还过得去那几家。让他们带人过来帮忙。” “请他们干什么?” “吸引福喜公司注意力,方便你布阵嘛。要不然你这上去就围着人家公司大楼乱转,瞎子都能看出你有问题。更何况经过昨晚那事,福喜公司肯定得多加防备。这不是得多留几手嘛。” “你想得可真够细节的。” 魏朝阳不由感慨。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别管搞什么事,颜若凝都会计划得明明白白,他只需要出人出力就可以了。 被两家家长视为可能会带坏颜若凝的不安定分子的他,其实从来都只是颜若凝搞事的小跟班,背了不知多少黑锅。 颜若凝兴致勃勃地说:“这算什么细节,跟你说,我还请了……” 魏朝阳没听完,忍不住问:“你就说我那四十万花了多少吧。” “放心啦没花了,才三十七八万。”颜若凝突然反应过来,盯着魏朝阳问,“你要租房子出去住?不住学校宿舍了?为什么?” “我这不是有本事了嘛,以后事多麻烦多,住宿舍不方便。”魏朝阳解释道,“我就在学校附近租个小面积,不往远走,办自己的事情方便,加学校上课也方便。” 颜若凝瞪他,“小面积?多小面积,是不是没打算给我留地方?” 魏朝阳果断地说:“怎么可能,准备找个小两室的,一间给你留着。” 颜若凝果断道:“那还租什么?我近些年都不会离开海城,直接买一套吧。钱我出,落你的名,等你挣了钱再还我。” 魏朝阳干咳道:“不用买那么浪费,我又不一定总在海城呆着……” 颜若凝问:“这才大一,你就琢磨着想离开海城,是不是想躲着我!” 魏朝阳果断地道:“哪有,咱俩啥关系,我躲你干什么?就是我学的金融嘛,将来想有发展,怎么也得往燕京魔都那边去。” 颜若凝哼了一声,“你现在的主业是炼运师啦,又要在这边开公司,还跟傅通和明见章有交易,难道以后还能做金融?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就抽个时间去看房。附近新开的锦绣天成楼盘听说不错。你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魏朝阳心里苦啊,可却不敢表示反对,“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许老和校长知道,他们指不定得想偏到什么地方去。也别让家里知道……” 颜若凝突然拍了拍桌子,示意他往窗外看。 街面对,一群人正在拉拉扯扯。 一方是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保安,另一方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男人,背着布兜拿着小凳的,一看就是街边算命骗钱的。 几个五大三粗的保安粗暴的按住老男人,将布兜里的东西翻倒在地上,捡起其中的一方罗盘,仔细检查了一翻,这才松开老头,呵斥了他几句后,大摇大摆离开。 这典型的仗势欺人场面,看得过往行人都是连连摇头。 但魏朝阳和颜若凝却看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重点不是赶人,而是检查罗盘! 正好有服务员从桌边路过,魏朝阳叫住问:“那几个保安什么来头,这么嚣张,当街欺负人?” 服务员也注意到了街上的情况,道:“那是福喜公司的保安吧,连城的纳税大户嘛,也不知道经营些什么,反正里面的人都老牛逼了,横着走的。 总部大楼老气派了,就那边那个挂着大红牌子的。不过以前也不这样,就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打早上起来,这些保安就在楼四周乱逛,看到算命先生就过去骚扰人家,不让人家在这里算命。” 魏朝阳和颜若凝不由对视一眼。 颜若凝道:“傅通,滕文彦,还有谁?” 魏朝阳仔细回想,“没了。” 颜若凝轻轻敲着桌子,琢磨片刻,判断道:“不会是傅通!” “滕文彦?”魏朝阳皱眉道:“现在怎么办?赶回去吗?” 颜若凝果断地道:“现在就动手,你有没有把握?” 魏朝阳抬头观望了片刻,“没问题!” “我们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谁也没有预料到我们会这么快过来动手!”颜若凝霍然起身,“以快打慢,然后再回海城。” “就怕他在那边搞事情!”魏朝阳有些担心,“至少五个小时,不好办。” 颜若凝道:“不会,他真要有立刻就动手的能耐,其实是昨晚。他不是需要准备时间,就是在等所谓的天时,要么图谋就不是天科大地运,而是另有所谋!我们以快打慢,就是好的选择!” 魏朝阳毫不犹豫地道:“那就现在立刻动手!” 主意既然拿定,两人便立刻离开咖啡厅,来到福喜总部楼前。 颜若凝拿着魏朝阳的手机,登陆直播界面。 虽然还没有到预订的直播时间,居然就已经有好几千人在线等着了。 颜若凝打开直播,对准魏朝阳和他身后的福喜公司总部大楼。 “各位好,我是魏朝阳,在福喜公司总部,准备收割福喜公司地运……” 魏朝阳不怎么看直播,也不懂直播的规矩话术,更不管有几个人正在线看,上来就开门见山道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魏朝阳要直接收割福喜公司地运!” 远在新加坡的委员会总部大楼内,有人猛得喊了出来。 这是个为明见章服务的工作人员,从魏朝阳开了直播账号,预告今晚要开直播后,就奉命一直在关注账号动向,直播突然提前开启,还上来就爆出这么劲爆的内容,让这个工作人员完全控制不住情绪,一边紧盯着屏幕画面,一边高喊汇报。 坐在办公室里的明见章本来正带着几个行动部的人进一步研究泰国猎运的部署安排,听到这句话,脸色大变,猛得扔下笔,冲出办公室,大声问:“你说什么?收割地运?” 那个工作人员高举起手机,“收割福喜公司总部地运,他就在福喜总部大楼外面!” “真是特么的疯了,去会议室投屏,召集行动部所有在家的中层都过来!联系离连城最近的行动组,立刻赶过去待命!” 明见章一连串地吩咐完,快步向会议室方向走,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先给季正康打了过去。 “委员,魏朝阳正在直播收割福喜公司总部地运!” “嗯?倒底是炼运师啊,虽然让人意外,可也在情理之中。我知道了,你按正常安排就可以,情报组那边我会通报。还有,暂时不要联系海城委员会了,他们很可能出了问题。” “知道了!” “还有,做好准备。无论他收割地运会造成什么后果,我都会提议就海城事件成立一个紧急处置小组,由部长级高层担任,前往海城调查处置。” “明白了,我会做好准备!” 明见章喜出望外,不由暗暗佩服季正康。 姜倒底还是老的辣。 他还在琢磨着这件事情可以引发的后果,季正康却已经跳过去,直接把整件事情利用上,准备推出提议了。 这显然是为明见章之前的想法做的铺垫。 如果明见章能够拿到这个紧急处置小组组长的位置,受命前往海城,那么接下来,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转而负责王者级人运的处置。 当然,这件事情也不是绝对有把握的能成。 毕竟盯着海城王者级人运的可不只是他们,这个建议一提出来,知道内情的人肯定能猜到到季正康的想法,必然会有人想争取组长位置。 季正康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让明见章不要光顾盯着直播,现在就要运作起来! 这件提议肯定会由最高十二人投票通过。 明见章现在能有把握的,除了季正康,只有四票,最少还要再争取两票,才能确保自己拿下这个位置。 他挂了季正康的电话,马上就再次拨了出去。 这回拨的是明心桐。 “心桐,你到哪里了?” “我刚出机场。” “魏朝阳跟你说过要去收割福喜公司地运的事情吗?” “没有!怎么了?” “他现在正在直播收割福喜公司地运!我准备争取前往海城,但需要更多的信息,你有什么能告诉我的?” “魏朝阳已经与海城委员会常务委员傅通建立紧密的合作关系,准备建立一家集团公司……” 明见章听完明心桐所说的内容,便转头再次拨给了傅通。 “傅委员,我是明见章。心桐已经跟我说过你们的合作意向,我是非常赞同的。现在我就问你一件事情,魏朝阳去收割福喜公司地运的事情,是你们的既定计划,还是他临时起意?” 接到这个质问,傅通大为意外,他还不知道魏朝阳已经开始直播的事情呢,但听到明见章这么一问,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心里暗叫坏了,魏朝阳居然真去收割福喜公司地运了。 不由暗暗抱怨魏朝阳居然连自己这个合作伙伴也不说实话。 当然了,他也能理解魏朝阳的想法,做为炼运师要是就这么忍气吞声,那还能叫炼运师吗? 只是这么一来,他可就有些坐蜡了,没看明见章立马就打电话来问他在这件事情里的角色了吗? 要是有选择,傅通真心不想跟这事扯上关系,可现在不是没有选择吗? 时间甚至不容许他多想,明见章就在那边等着呢。 “没错,这是我们商量好的既定计划!”傅通回答,“福喜公司的行为,必须要得到惩罚,我们都认为,这个惩罚由魏朝阳来执行是最恰当不过的。人人都知道炼运师嚣张跋扈本事大,有仇必报,但魏朝阳毕竟刚刚露面,别人对他的本事没一个明确的认识,很可能会因为轻视他的年纪而导致错误的认识而采取不明智的行动!魏朝阳,不,是我们需要足够的威慑力来保证日后王者级人运的安稳。” “你们可真是胆大包天!”明见章冷冷地说,“傅通,你可是地方委员会的最高层,不比魏朝阳,你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傅通轻笑了一声,反问:“明部长,那个派噩运骑士来偷猎王者级人运,最终引发了这一系列事情的人,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吗?你知道吗?如果没有魏朝阳,昨晚海城就会发生不可想像的灾难,以万计的人会因此死去,整个海城都可能会化为死城!而这,都是因为某些人垂涎觊觎那个王者级人运!” “你做好准备,总部会就相关事件派一个调查处置小组去海城,组长由部长级人员担任,我希望海城传来的声音足够清晰明确!” 电话挂断,傅通看着手机上的直播软件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打开,而是直接拨通了魏朝阳的手机。 电话里传来的颜若凝的声音,“傅委员,魏朝阳已经开始行动,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通过直播全程观看。” 傅通沉声道:“以前从来没有人敢于全程直播收割地运,一旦造成灾难性的后果,就算魏朝阳是炼运师,也没办法再公开露面,到时候你们也一样保不住王者级人运!” 颜若凝朗声笑道:“傅委员,从来没人这么干过有什么,今天我们这样做了,那不就有了?要想震慑住四方宵小,不仅仅需要实力,还需要足够的疯狂!这样才能让所有人好好掂量一下来惹我们的后果!” 傅通道:“你们两个再怎么样,也势单力孤,而福喜公司内情复杂,你们这样做,等于是得罪了整个东北亚地区的运灵师世家豪门!” “今天解决了福喜公司,明天我们就不会势单力孤了,什么世家豪门,不过是土鸡瓦狗!如果他们有胆量因为这事来找我们麻烦,那我们就再来一次杀鸡儆猴!” 不过十几岁的时候,她就敢为了替魏朝阳报破头之仇,而打断一县街头混混的腿,如今又怎么会畏惧所谓的世家豪门! 颜若凝的声音中浑不在乎,冷静异常,可这样偏却更让傅通感觉可怕。 这两个年轻人里,最危险的,怕不是魏朝阳,而是这个年纪轻轻就把学问做到全球顶尖的小女人! “颜先生,不论怎么样,我在委员会这边,会坚定支持你们!” 傅通挂上电话,叹了口气,转身走进门后的房间,看向地中间的男人。 坐在束缚椅上的朴昌看着傅通,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傅委员,你可以开始问了。” 联合审讯组的对朴昌的审问因为他一句是与郭家兴的交易而不得不中断。 秦青却没有立刻把这个审讯结果报上去,而是坚持完成了其他所有人审讯,看时间明心桐已经在新加坡落地,这才带着结果亲自去向傅通汇报。 得知此事的郭家兴暴跳如雷,断然否认与朴昌有什么私下的交易,并且要求公开与朴昌对质。 傅通也知道这件事情极为敏感,表面上是指向郭家兴,实际上却是指向他这个常务委员,当即决定亲自审问朴昌,并且安排了现场全程录像,哪位委员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在线观看。 第七十三章 快来看神仙 “你为什么要说这是与郭家兴的交易?你们两个交易什么了?” 傅通沉着脸,尽可能不去想连城正在发生的事情。 对于他而言,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朴昌这样说的原因。 至于那最后一支去袭击颜若凝的队伍是不是朴昌派去的,反而是次要的。 反正是不是福喜公司做的,都必须是他们的锅,要不然魏朝阳在连城那边可就师出无名了。 “傅委员,哦,不,应该是诸位海城委员会的常务委员。”朴昌看着傅通身后的摄像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郭家兴部长曾派人来向我承诺,只要按他的要求去做,就可以给我一个跳出福喜公司,在海城独挡一面的机会。说这话的时候,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呢。” 傅通冷冷地喝道:“朴昌,郭家兴派人去找你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当时我们已经察觉了王京等人的阴谋,并且知道了福喜公司未经备案就捎收割队潜入海城的事情。我原以为这只是福喜公司内部的某些人的行为,所以才让郭家兴安排人去通知人,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把福喜公司卷得更深!” 福喜公司是东北亚地区五家委员会联合捧起来的,各家委员会都有利益在其中,傅通这样做完全无可挑剔,别说不怕当着其他常务委员说,就是到了总会当着总会最高十二人,也一样会这样说! 但这个责任郭家兴背不起来,只能他傅通来背。 朴昌“呵呵”笑了两声,“傅委员,你要是把摄像头关了,我就给你说一个关于海城天科大地运的大秘密。这个秘密涉及你们海城委员会内部,你要不要听?” 傅通霍然起身,不再答理朴昌,而是对站在一旁的秦道:“从现在起,不准任何人与他私下接触,确保二十四小时同步监控。”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朴昌这分明是想挑起海城委员会内部的斗争。 而在昨晚接连发生噩运骑士和无运死人两件事后,再加上海城出了王者级人运,现在海城委员会最需要的就是团结。 所以傅通果断拒绝再听下去。 这份果断决然,让朴昌有些意外,他微怔了一下,见傅通已经拉开房门,急忙喊道:“傅委员,你以为你是委员会里最先知道王者级人运的人吗?错了,你们海城委员会很早就有人知道王者级人运的存在了。最先图谋颜若凝王者级人运的,不是王京那帮人,而是你们海城本地的某些人!” 傅通脚步微微一滞,旋即毫不停留地走了出去。 朴昌哈哈大笑,“想知道是谁,随时过来问我啊,哈哈哈,但我只会对你说,因为我不相信其他的任何一个常务委员,哈哈哈……” 傅通面无表情地走出审讯室,看向正眼巴巴在走廊里等着的郭家兴,道:“看直播了吗?” 郭家兴晃了晃手机,“魏朝阳正在围着福喜总部大楼布阵,还介绍了他准备怎么做。” 手机屏幕上,镜头正紧跟着魏朝阳,讲解的声音连续传出。 “布这个隔绝阵呢,其实很简单,也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材料。 只需要正常的朱砂符笔和符纸就可以了。 我会找到九个福喜公司总部大楼地运与周围环境连接的关键点,把画好的符埋到地里。 因为隔绝地运之后,我就会立刻动手收割福喜地运,所以用纸符就可以。 如果收割持续时间较长,比如说需要天进配合啊,或者切断地运与周边环境联系比较麻烦啊,那就得视情况来变更制符材质。 可以换成木质的,不拘是桃木的还是杨木的,什么都可以,这个材质不挑啊,我们不是捉鬼驱邪,还得强调个桃木雷击木什么的,只要是木头就可以。木气养运,这是常识嘛。 如果需要的时间更长,那就得考虑不会腐烂的材料,这其中最好就是用玉石,不拘是什么玉,只要是玉就可以了。 好,我现在找到了一个关键节点,这里有个电线杆子,我现在就把符埋在电线杆子下面,埋符的时候选择一个比较好辨认记忆的标的,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注意事项。 我现在开始画符,这符呢,叫八壁四锁断绝符,线条比较复杂,我练的时间不长,这么空手画画不下来,所以我先照着画了一张标准符,然后啊,用这个淘宝买的学画画临摹神器,来投影描绘,就比较省时省力,还不会出错。当然,也可以去拼多多啊,拼多多上面更便宜,我买贵了……” 魏朝阳蹲在电线杆子底下,絮絮叨叨地画着符。 从屏幕镜头里,可以清楚地看到符的具体线条。 傅通就是一怔,然后马上反应过来,“找人记下来,这是炼运师收割地运的方法,他简直是疯了,居然在直播里公开传播收割运的秘法,这种秘法传出去,后患无……” 说到这里,他猛得停住了,抬头看向郭家兴,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他是故意的?” 郭家兴沉重地点头,“他是故意的!” 傅通突然想起了刚才颜若凝说过的话。 要想震慑住四方宵小,不仅仅需要实力,还需要足够的疯狂! 他们,果然够疯狂! “先安排人记下来。”傅通来不及往深了想,吩咐道:“等直播结束,把回播功能禁了,所有内容全部封存。” 虽然有些晚了,但他还是想尽可能控制这秘法的流传范围。 “知道了。不过,意义不大。”郭家兴把屏幕上的在线人数展示给他看,“在线人数已经突破十万!” “特么的!”傅通爆了句粗口,“福喜公司的人呢,就这么由着他在那设阵?” 郭家兴向旁边招了招手,便有工作人员送上来一个平板电脑。 “我刚安排人调取了福喜公司周边的监控摄像信号,你看吧。” 屏幕上以九宫格的形式同时显示着九个摄像头内容,而且还在不停的快速切换。 从各个角度可以看出来,福喜公司总部大楼已经被人团团包围了! 黑压压的,少说也得几百人,全都是精壮的男人,从衣着打扮神态举止可以判断,绝对都是手上有功夫的练家子。 堵在前门的人最多,已经跟试图冲出楼门的保安开始推攘,场面渐趋火暴,隐隐有失控的倾向。 而其他一楼的门窗,也有保安想要出来,却都被围堵的人给捉住,塞了回去。 傅通震惊了,“这么多人,他们是从哪儿调来的?” “魏朝阳和颜若凝的老家是武术之乡,这些人都是县里武馆的,从上午开始,陆陆续续赶到连城。” 郭家兴这个外联部长也不是白给的,虽然没有情报部专业,但对方没有任何隐瞒,稍稍用心就能查出来。 “这两个小年轻可真是……”傅通都没话可说了,重重叹了口气,“我会立刻提议召开一次紧急常务委员会议,讨论这次事件,师傅你带人去连城,无论怎么样,我们需要保证魏朝阳和颜若凝安然无恙,如果他们不能脱身,那你必须亲自把他们两个带回来,绝不能让他们落到其他人手里!” 郭家兴往审讯室里看了一眼,低声问:“你信朴昌的那话?” “我们折腾了一晚上,你不觉得缺点角色吗?”傅通反问。 郭家兴稍一思忖,便神情凛然,“坐地户?” 傅通点了点对,“他们太安静了,这不正常,至少齐家不应该没有任何反应。别说齐正光是常务委员,这里还有明心桐和明家的关系呢!” 齐家,海城地区最大的运灵师世家,明家都要联姻的地方豪强,在这次事件中,居然一点存在感都没有,这非常不正常! “我安排人抄一下朴昌的旧底。”郭家兴说完,犹豫了一下,又道,“你在海城这边也要千万小心。” 傅通笑了笑,“不用担心,只为了一个王者级人运,他们不至于这么疯狂,我再怎么说也是地方委员会的最高十二人,敢对我下手,那就是在挑战整个委员会的权威,再大的地方豪强也得被抹平!” 委员会的权威可从来不是靠说靠买的,而是实打实打出来的! “我只是得这事儿里透着的味儿不太对头。太诡异了。”郭家兴忧心重重,“这背后肯定还有什么我们猜不到的事情。” “你说,他们能不能猜到你?” 问出这句话的,是小白。 它此刻正蹲在玄女峰顶悬崖边的一块石头上。 滕文彦就站在旁边,向着天科大方向眺望,听到问话,便淡淡地道:“别人或许得猜一阵子,但那两个小家伙鬼精鬼灵的,胆大包天不说,还一肚子心眼,要是在福喜那边发现什么不对,肯定会第一时间就能猜到是我。” 小白有些烦躁地抬起爪子挠了挠头,“那你过后打算怎么跟魏朝阳解释?” “解释?哼哼,老夫纵横天下三百年,行事何须向两个小屁防儿解释!” 滕文彦语带不屑,神情霸气实足,身姿威武绝伦。 小白道:“他可是奉运仙使,你连他都算计,不怕他回头找你后账?” 滕文彦哈哈大笑,“奉运仙使又怎么样?就算他运法通神,可真要较量起来,我也不惧他。来海城这些天的布置你也是看到了。” 小白忍不住又抓了抓头,“我没有跟你说过上次遇到奉运天使的事情……咳,那次好几百炼运师,各带自己的本命运灵,布了绝户阵,准备了三年,把奉运仙使引过去伏杀,我当时跟的炼运师就参与了那一战。” “还有这事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滕文彦惊奇地看着小白,“然后呢,他们胜了吗?” “他们胜了的话,现在炼运师怎么可能统共就剩下那么小猫两三只?”小白翻了个白眼,“奉运仙使一镰刀就割了好几百人头,全过程不超过一分钟,那些储运兽也一只没能逃掉,多亏我聪明,装成普通猫头鹰才逃过一劫。那镰刀跟魏朝阳拿的那把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完全相同,咳,镰刀杆尾巴那里有个磕痕,这么多年也没变!” 滕文彦呆了一呆,又看向天科大方向,咬牙道:“做都做了,还能反悔不成?他奉运仙使再厉害,我滕文彦也不是白给的。更何况,这一回事关重大,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输!” 说话间,往地上一坐,掏出手机来架到身前。 小白不解地问:“你干什么?” 滕文彦肃然道:“先看看魏朝阳怎么收割福喜公司地运,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你还要跟魏朝阳开战?”小白震惊了,“之前算计他和颜美女就算了,还想着开战?我跟你说,就算你真能打赢魏朝阳,颜美女那关也不好过。这俩人里,真正危险的绝对是颜美女。” “我就是那么一比方,先看看他这奉运仙使是不是真像传说中那么神!”滕文彦摊手道,“反正现在我们除了等,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看看直播打发下时间也是好的嘛。” 直播屏幕上,魏朝阳已经将画好的符埋进了第一个关键点的电线杆子底下,然后开始走向第二个关键点。 背景画面里,不时有精壮的汉子在跑来跑去。 更远处的街边,已经站满了围观的人群,几乎人人都在举着手机拍摄,还有人已经支起了直播支架,正现场直播福喜公司大楼的冲突。 这种情况下,戴着口罩、举着手机拍摄的颜若凝毫不显眼。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福喜大楼周边规模巨大的冲突给吸引。 福喜公司楼里的保安已经开始向外硬冲。 拦在各个出口的武馆众人拿钱办事,自然是毫不退让,干脆利索的动起手来。 本来颜若凝让他们来是给拍摄人员保驾护航的,但临时决定提前动手,颜若无的团队还没到,只能颜若凝自己亲自来拍,便联系先期抵达的武馆众人改了委托,让他们围堵大楼,不准任何一个人出来。 既然任务变了,这价钱也跟着提了,颜若凝把魏朝阳那四十万都填了上去,自己又补充三十万,凑到七十万,到场的三百多人,按人头能一人分两千多,别说搁县城那边,就算搁海城也绝对是大手笔。 福喜公司虽然规模大,行事霸道,手下也确实有精干的收割队、行动队,但这些队伍自有驻地,不可能都挤在总部大楼。 这边的工作人员主要都经营和行政,论动手那肯定是不行的,只能主要依靠保安。 但保安欺负个普通人还行,好几百号练家子面前,那就跟白给一样,只冲了一波,就被打了回来,个个带伤,再没有勇气往外冲了,只都挤在门口在那里喊叫咋唬,虽然不敢往外冲,却也不敢就这么散去,毕竟身后主管盯着呢。 保安主管也看出情况不妙来了,赶紧打电话上报。 这消息就一层层的报到了最高层。 此时福喜公司的总经理姜哲威正带队在新加坡的委员会运总部运作泰国猎运的相关事宜。 这是福喜公司接下来的重要工作方向,如果能够运作成功,在猎运的同时,在泰国正式成立分公司,就可以打开公司困于东北亚的局面。 所以不仅姜哲威在新加坡运作这事儿,董事会的几位主要董事也都在新加坡。 以至于此时在福喜公司主持工作的,只有一位常务副总经理,叫毛保利的,平时保证公司正常运转还行,遇上这种大事,却是傻了眼。 不是说他就没有能力应对,而是姜哲威这人揽权极重,对手下这些副总特别提防,不是必须的权力,绝对不会放给他们。 比如这次他去新加坡,放给毛保利的权限,也就一般经营权,但涉及到收割队、行动队,他却是没权力调动。 以至于面对眼前这局面,他亲自给留守连城的行动队和收割队队长打电话下命令都不好使。 这些队长,都是姜哲威的亲信,平时就不大看得上毛保利,这工夫怎么可能听他调遣? 魏朝阳公然直播宣称要收割总部大楼地运的事情,他们也知道,但却不相信魏朝阳能做得到。 只有像他们这样的内行人才明白收割地运有多复杂难搞,就算是收割队动手,也至少得花个十天半个月才能搞定,魏朝阳一个人要一晚上就把总部大楼地运给收走,在他们这些内行人看来,简直就是场笑话! 要不是颜若凝开直播的时候,把评论发言功能给禁了,他们高低得上去整两句。 所以,毛保利火急火向他们求援,反倒被他们好一通嘲笑。 毛保利又急又气,只能给远在新加坡的姜哲威打电话。 可谁知道连打过去几次,都立刻被按断了。 毛保利急得团团乱转,竟然无计可施,以至于诺大的福喜公司,总部足有上千人,竟然就这么被困在楼里,要么用手机看直播,要么趴在窗户上往下瞧,只能眼睁睁看着魏朝阳嚣张无比地围楼布阵。 魏朝阳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把九个关键点的符埋全部埋好。 由此隔绝阵便正式建了起来,而几乎是紧贴着福喜公司总部大楼,最多只把楼四周的几处绿化带给扩了进来。 范围这般小的隔绝阵,可以说是听都没听说过。 看直播的内行人士看了都直摇头。 隔绝阵想要起作用,最好是按目标地运范围做倍数区域设置,这样才能确保隔绝完整不出遗漏的同时,还能借地势之力实现持续隔绝。 像魏朝阳这么布置,既容易出漏,又不可持续,分明是个半吊子。 福喜公司收割队和行动队人员不能在直播间评论,实在憋不住,就四处出击,或者是去公司内网上或者是去委员会下属的各社交平台,纷纷发贴子嘲笑。 什么说是炼运师,其实是小丑。 什么这要能收割了地运我直播倒立吃屎。 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收割行动。 他们都是专业人士,喷得有理有据,以至于一时竟然没人敢于反驱,倒是有许多同行纷纷跟贴表示赞同,各种花式角度对魏朝阳的做法进行嘲笑。 滕文彦倒是没上网嘲笑,可也忍不住对小白说:“他这阵布得太小了,根本起不到完全隔绝的目的,收割的时候,要是牵连周边地运和环境太多的话,根本都带不起来,倒是不用担心会导致地难了,只是脸面上不好看。还说什么显一显他们的本事震慑宵小呢,这么一折腾,是个人都要有胆子来琢磨一下颜若凝那王者级人运了。” 小白沉默片刻,突然展翅而起。 滕文彦莫名其妙,赶忙问:“你干什么去?” “我去连城,跟魏朝阳说一下这个。” 小白抛下这句,便迅速飞得没了影子。 滕文彦忍不住气哼哼地道:“这死鸟也不知是站哪边的,难道还真想投了魏朝阳不成?” 说完,又往天科大方向瞄了一眼,然后才把视线移回到直播上来。 屏幕上,魏朝阳已经重新站到了屏幕正中,微笑着说:“好了,我现在已经布完了隔绝阵,接下来的第二步,就是切断福喜总部地运也四周的联系。这一步呢,我会和第三步的收割同步来搞,原因大家都懂,福喜肯定要派人来阻止我的嘛,所以我得以快打慢,在他们来人之前,完成收割。哎,怎么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终于注意到评论区的安安如也了。 颜若凝道:“我开播的的时候就全员禁言了,我们又不需要搞互动,干嘛看他们瞎嚷嚷。” 魏朝阳道:“没准儿有什么好的意见建议呢,直播不开评论,总觉得少点什么。万一有什么特别重要的话想说给我们听呢?” 颜若凝道:“我之前看了,礼物里有个火箭,一刷就能拉横幅,想说的话可以直接显示在横幅上,到现在都没人刷火箭,可见是没什么话要说。” 魏朝阳,“……” 妈蛋,那火箭三千一只呢,谁会闲得那么蛋痛,只为了说句话就刷个火箭! 可他还没等再说话,却屏幕上刷地飞过一支火箭横幅。 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密密麻麻的从屏幕上飞过! “牛逼吹得山响,阵都摆不明白,还敢收割地运,累不死你!” “瞧把你能的,还怕别人阻止你,但凡懂行的,都在等着看你笑话呢!” “我要是你就赶紧收摊子滚蛋,别等会出大丑!” “还炼运师呢,连收割地运都不会,什么破炼运师!” “滚蛋,滚蛋,滚蛋……” “憋死老子了,三千块也得喷你一句,傻缺,滚蛋!” 魏朝阳目瞪口呆。 好家伙,三千块一句,就为了喷他,这帮人什么毛病? 他哪知道这些人早就憋得狠想现场喷他了,结果被颜若凝这么一提示,登时想起还有这么个功能来了。 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运灵师圈子里搞直播的人比较少,也没什么特别有意思的内容,大家平时白嫖惯了,没有刷礼物的习惯,多数都不知道还有火箭横幅这么一说。 现在既然知道了,说什么得喷他三千块钱的! 这一眨眼工夫,就刷刷的好几百大火箭,横幅飘得满屏幕都是。 此时在线人数已经接过二十万,哪怕想喷他的只有百分之一,也两千人呢。 魏朝阳忍不住道:“都说直播来钱快,果然不假,这有钱人真是太多了。” 换了他,可舍不得花三千块喷一句。 颜若凝道:“行了,赶紧动手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好了,各位,我现在就要开始了,不要眨眼哦!” 魏朝阳刷一下换上了红袍子的工作套装,抡着镰刀纵身而起,围着福喜公司大楼忽隐忽闪,高低飞舞。 这一下可太抢眼了。 现场哗一下炸了锅,所有人都举起手机,对着空中疯狂拍摄。 堵在楼门前的武馆众们也顾不上打架了,纷纷举起手机追拍。 楼内各层的工作人员也都喊人的喊人,拍摄的拍摄。 天还没黑呢,居然就闹神仙了,哪能不赶紧来看! 什么抖音快乐小红书,微博知乎哔哩哩,空中飞人大变神仙的关键词瞬间全部冲热搜。 这当真是举国震惊了。 但凡有能上网的,全都呼朋唤友叫爹喊娘的来看神仙! 所有人都纷纷猜测这围着大楼狂转的红袍神仙在干什么。 就见他一圈圈舞着镰刀飞个不停,却不见有其他动作,看起来很像搞行为艺术,又有点像发神经,反正不像正经人就是了。 可事实上,在普通人的视野范围之外,魏朝阳正挥舞镰刀,将那些青藤与外间相连的细枝逐一切断。 随着由高到低一圈圈转下来,所有细枝全都被割得干干净净。 为了以防万一,魏朝阳又从下到上,从上到下转了两圈,反复确认没有遗漏之后,这才落到地面,抡起镰刀,贴着地面绕楼割了过去。 这一圈割下来,青藤被齐地皮切断,缠在大楼上的藤身开始剧烈晃动。 也就在这一刻,周遭环境大变。 旋风平地而起,围楼呼啸,被圈进隔绝阵的绿化带快速枯萎。 地表的水汽急剧蒸腾,汇成淡淡白雾,随着旋风在地表转动。 魏朝阳飞到楼顶上方,拽起捆运绳,往青藤顶端一绑,旋即拽着绳子冲天而起。 第七十四章 运赠他人 一道淡淡的青气,足有比高楼还粗,比大楼还高,随着冲天红袍蜿蜒而起,如龙似蛇,绵绵不绝,直上夜空。 无数手机记录下了这骇人的一幕。 安稳盘坐的滕文彦猛得站起来,差点没把手机摔到地上,眼睛瞪得老大。 “这,这是地运显化?这怎么可能! 他布的阵太小太紧,他断的联系时间太短太仓促,他甚么都没有准备收容地运的法器!” 地运只有被完整无缺收割时,才会显化出肉眼可见的形状! 但凡有一点与周边的联系没有被切断,收割的时候都会牵扯导致地运残缺! 眼前这场面说明魏朝阳真的把所有联系都切断,而且实现了完全的隔绝! 这样一来,不仅地运收割得完好无损,还不会牵联周边导致地难! 滕文彦当了三百年炼运师,见识过的收割场面不计其数,但这地运显化却只在故老传说中听过,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 从来没有人,能够百分之百切断地运与周边的联系! 可今天,他却见识到了! 于是三观稀碎。 布了个行家一看就忍不住会发的小阵,很随便地围着目标转了几圈,然后就能把地运完整无损地收走! 这就是奉运仙使的能耐吗? 果然非人力能比拟啊! 此时此刻,直播屏幕上连绵不绝的火箭横幅全部消失,安静得仿佛一个观众都没有了。 可事实上,观众人数正在飞快上涨,本来没有来看的,也因为这惊人的一幕,被亲朋友好友拉了过来。 “快去总部!” 福喜公司的收割队和行动队如梦初醒,再顾不得看直播了,慌里慌张的收拾带队,前往总部。 虽然,地运已经被收走,现在去也做不了什么,但他们现在过去可不是为了地运,而是为了自己! 只要赶到现场,以后被上面质询起来,也可以回个全力赶往支援可惜没能及时赶到,再不行还可以把黑锅扣到毛保利头上,全怪毛副总通知太晚太迟。 总之,做为姜总经理亲信,在姜总没有倒台之前,这个黑锅肯定轮不到他们来背就是了。 而此时此刻,正站在办公室窗前向外观望的毛保利已经腿软到无法站立,一屁股坐到地上,看着窗外连绵不绝持续上升的青气,欲哭无泪。 在看家期间,把总部地运给弄丢了,别说自家这个副总的位置了,连小命都很容易不保! 福喜公司的张狂狠毒可不仅仅是对外人,给公司造成重大损失后莫名其妙失踪的员工,就毛保利自己知道的,就得有十几个!其中有好几个,甚至是他亲自安排的。 没人可以在造成公司损失后不用负责! “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 毛保利两眼呆滞,喃喃自语,正彷徨不知所措的当口,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到号码,突然惊醒过来,立刻接起电话。 “毛总吗?我是郭家兴,正在赶往连城,可以救你一命!” 毛保利一听,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连声问:“郭部长,都需要我做什么!” 在这一刻,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想要在福喜公司手上逃脱性命,唯一的选择只有委员会! 只有委员会才能对抗福喜公司和那些地方豪强世家。 虽然福喜公司背后有五个委员会,但能够给他提供庇护的,显然只有海城委员会! 海城方面已经向其他四家委员会发函,要求他们就福喜公司的违规行为在各自范围内开展调查和处置。 函刚一发到各家委员会,毛保利这里就接到消息,同步传来的,还有海城方面查封福喜分公司的情报。 显然海城委员会已经下定决心与福喜公司绝裂。 所以毛保利在接到郭家兴的电话后,第一时间反问的,不是怎么救他的命,而是需要他做什么。 只有他有用处,海城委员会才会提供庇护! “福喜公司注定要成为历史了,但我们需要一些更有力量的证据,你懂吗?我会在四十分钟后抵达连城机场,希望你能赶上返回的飞机!” 郭家兴没有再给毛保利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也是在给毛保利制造压力。 既然魏朝阳收走了福喜公司的地运,那么两者之间的冲突就已经激化到不死一方不会休止的地步。 对于郭家兴而言,无论是从傅通的角度,还是从自己的角度,都没有别的选择,必须要支持魏朝阳。 所以他在看到魏朝阳成功收割地运后,便意识到在福喜公司看家的毛保利已经因此陷入了死地,立刻就打出了这个电话。 想要干翻福喜公司,仅靠他们在海城的违规行为是不够的,必须得更多更充实的理由,而且是能够拿到台面上来的才行! 做为副总的毛保利,就算被姜哲威压迫,权力较小,也肯定比外人更容易拿出相关的证据。 运气公司,想挣钱,哪有不违规经营的? 这种事情各级委员会都心知肚明,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毕竟要挣钱离不开这些运气公司! 但是,这些平时没人计较的事体,真要到了坎节儿上,端出也一样是要命的! “真不愧是炼运师啊,这么一出,简直不次于神仙的人前显圣!露这么一手,足够震慑四方了!” 郭家兴看着屏幕上冲天而起的青气,禁不住连声赞叹。 突然,屏幕上又开始飞起火箭,连续不绝,拉过的横幅密密麻麻遮蔽了整个屏幕。 “大佬牛逼!” “不愧是传说中的炼运师!” “想不到我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传说中的地运显化!” “魏大师,简直太厉害了,你收徒弟不?我愿意拜你为师!” “魏仙长,缺小弟不,我不要钱,自带干粮,只要收我就行!” “求魏大师联系方式!” 火箭横幅都疯狂了。 不仅会飞,还会完美收割地运,这种大佬居然能见到活的,谁不想抱个大腿? 郭家兴看到这一幕,心里就是一动,立刻吩咐身边的手下,“让客户端后台挂个开屏推,就说魏顾问准备在海城开办经营公司,欢迎各方有志之士前来应聘!” 那亲信手下便问:“部长,这好事儿不得先可着咱们海城人来吗?你这一打广告,趁着这热乎劲儿,不知道多少人会跑来凑热闹,抢的可都是咱们海城人的工作机会!” 郭家兴道:“你懂个屁,要全是海城人,魏顾问那边能放心?这集团只要在海城,还能缺了你们的好处,别在这上面眼皮子浅。还有啊,我发这个消息,不只是为了招人,而是让大家都知道,魏顾问成立了公司!既然有这个公司,那福喜就没什么存在的意义了。到时候所有福喜的敌对力量都会借这机会找过来!想要打翻福喜,我们必须得团结足够多的力量才行!以前福喜公司势大,压得这些人抬不起头来,可现在魏顾问公开扯了旗子,傻子才不会凑过来!” 收了地运,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当魏朝阳成功的那一刻,才意味着双方战争的真正开始。 郭家兴看向飞机舷窗外,琢磨着福喜公司和背后的各方势力会如何反应。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自窗外飞过。 那是一只白色大鸟,看起来是只猫头鹰。 郭家兴不禁一怔,旋即笑了笑,自语道:“火神这样的人物,见识了魏顾问这手段,也坐不住了啊。” 飞过去的,正是小白。 正常来说,猫头鹰的速度是赶不上飞机的。 但小白它毕竟不一般,正经猫头鹰它也不会说话啊。 超越个把支线小飞机,还是没有压力的。 小白并没有注意这架飞机,全力以赴向前疾飞。 十余分钟后,便抵达连城上空。 远远便瞧见,一道粗大的青气腾腾而起,直入星夜。 小白不禁吃了一惊。 虽然总是吐槽滕文彦,但对于他的本事,小白还是比较信服的,所以才会急三火四地赶来连城知会魏朝阳。 可万万没想到,滕文彦居然走了眼。 魏朝阳不仅成功了,还实现了完美收割! 那么它赶过来的意义也就不存在了。 还需不需要过去呢? 过去的话,要是万一被问起走漏消息的事情,它该怎么说? 小白犹豫着在空中徘徊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拿定主意,向着青气方向飞过去。 靠得近了,就见如龙般的青龙顶端,有个飘逸的红袍手提着一端系着青气的长绳,头顶“收割”两个大字,比袍子还要红,分外抢眼。 但这两个字,在视频里的身影中是没有。 也就是说,普通人看不到。 如果能够看到的话,或许就不会有人敢于轻视魏朝阳了吧,比如说滕文彦。 毕竟,能在脑袋上顶东西的,那不是神仙就是妖魔,反正都不好惹! 小白飞到红袍近前,招呼道:“魏仙使!” 魏朝阳早就注意到了小白,反问:“你来干什么?” 小白道:“老滕看直播,说你布的阵有问题,我就想着来告诉你一声……” 魏朝阳晃了晃手中的捆运绳,那条粗大的青气也随之扭动起来,引发了下方如雷般的惊呼,“那可让滕前辈失望了,我这已经把地运绑出来了,等全都拎起来,就可以完成收割。” 小白听魏朝阳话里有些阴阳怪气,便道:“老滕不是要坑你们,只是想借你们的势……” “这不是他把消息透露给福喜公司的理由。”魏朝阳毫不客气地打小白,“他想做什么,可以跟我商量,而不是偷偷的利用我们!之前他帮了我,我很感激,也记得他这份人情,但一码归一码,这次的事情,他必须要给我和颜颜一个交待。” “老藤这事儿要是办成了,对你们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小白还想尽力辩解,可魏朝阳却突然一摆手,“成了!” 随着这句话,便听下方传来轰隆一声炸响,宛如平地起雷,吓得围观众人纷纷发出惊呼,下意识捂耳后退。 便在这一声炸雷中,那道青气蜷曲而起,卷成了一个巨大的球状,彻底脱离了福喜公司大楼。 便在这一刻,隔绝阵内的草树全部枯死,大楼表面剥落锈蚀,仿佛突然间就经过了几十年时光的侵腐,变得陈旧不堪。 楼内的各个角落变得潮湿不堪,更有大量千奇百怪的虫子爬了出来。 这些平时总是避着人在阴暗角落里的虫子仿佛得了失心疯般,没头没脑地四处乱爬,地上,墙上,桌上,到处都是,惹得连声尖叫不断,整个大楼都乱成一团。 巨大的青气团,在魏朝阳眼中却是根卷曲虬结的长藤,密密实实地缠在一处,直径却也超过了三米。 缕缕青气不停自长藤上散发出来。 魏朝阳便感觉到了大量运力涌入。 红袍、镰刀和捆运绳都因着运力的涌入而闪动起微微的光芒。 魏朝阳伸手轻轻摸了摸这青藤。 运气:落财福藤,青藤结子绕福行,散作人间万斛金。 视野中的青藤突然发生了变化。 青藤周边有突然闪过千丝万缕的丝线,宛如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 而散逸出去的青气也不是漫无目的,而是想要与那张网上的线联接上。 可是似乎有无形的力量在阻止这种行为,青气方一搭到网线上,就会散乱消断,仿佛被什么人一下子打断了般。 这情景一闪而逝。 快得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可是仅仅这么惊鸿一瞥,便给魏朝阳留下了无法抹去的深刻印象。 那巨大的网仿佛将整个天地都笼在其中,宛若神迹,充满了令人畏惧的伟力。 魏朝阳不由恍惚了一下,缩回手,重新去触摸青藤,那大网却没有再次出现。 小白见魏朝阳对着青气摸来摸去,便道:“地运散得特别快,得尽快把它装起来才行。呃,储存地运的方法你懂吧。” 这句问话就很有技巧。 因为只要问了,那魏朝阳就一定懂。 魏朝阳看向小白,笑了笑,问道:“小白前辈,如果我和滕前辈因为这件事情起了纷争,那么你会站在哪一边?” 小白犹豫了。 之前一会儿说要跟魏朝阳,一会儿说要跟颜若凝,那都是扯淡,谁都不会当真,可现在却不能随便说了。 “只凭你收割地运这手段,老滕就斗不过你。不过,我还是会跟他一起。” 魏朝阳道:“我可是奉运仙使,还有好些本事没有使出来,跟了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小白叹气道:“我要是只普通猫头鹰就好了,也不会这么纠结,专心给老滕做储运兽就行,唉,这做鸟也得讲义气,我跟他三百多年了……” 魏朝阳没等小白说完,抬头向远处的海边方向望了一眼,“我要去处理一下这地运,跟我一起吧。” 说罢,纵身飞去。 小白楞了楞,赶紧跟在后面。 魏朝阳一气飞出海岸,缓缓降到海面上方,把落财福藤浸到海里,然后把手里的绳子塞到小白爪子里,“帮我拿着,我去做个容器就来。” 小白不解,“为什么要浸到海里?” 魏朝阳解释道:“海纳百千,万气汇聚。这地运收割之后,没了环境滋养,所以才会快速散逸,用海水浸泡,一是可以减缓散逸速度,二是可以借海洋所聚万气做个洗涤,清除在原本环境中,所联系的各种运气带来的杂质。” “运气里还有杂质?”小白歪了歪头,“从来没听说过。” 然后它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老滕失算了,活了三百年以为什么都见过,太自以为是了,你饶他一条老命吧,咳,要是杀了他的话,跟他绑定的长命百岁也会严重受损,弄不好会退化回运数。” “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他了。我又不是福喜公司,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魏朝阳一笑,转身飞起。 “骗谁呐,奉运仙使眼里只有运,没有人,视人命如草芥。” 小白嘟囔着,忧心重重,叼着捆运绳,在海面上来回转悠,就见着泡在海水里的那团青气越来越小,但却越来越凝实,没大一会儿,就缩成人头大小一团,碧绿碧绿的,宛如玉石一般。 便在这当口,魏朝阳飞了回来,手里拿着块白玉牌,标签都没摘呢,一看就是在哪家玉器店买来的。 玉牌两面都已经画了密密麻麻的符纹。 地运不比人运,只能以地产之物为存储,主要就是各种石头,而这其中最好用的就是玉石,能够最大限度保持地运活性。 当然了,就算是用玉石来存储,也是属于死存的一种,不能长久这么存着,必须得在一定时间内给这地运找个去处重新入土。 魏朝阳飞到小白身边,接过捆运绳,往起一带,抓住破水而出的碧绿青气,在手中揉了揉,一把按进玉牌。 白色的玉牌瞬间变成了碧绿色,倒似从白玉变成了翡翠,鲜绿欲滴。 魏朝阳反手就把玉牌挂到小白脖子上,“小白前辈,你回去跟滕前辈说,这地运算是我感谢他之前的帮助。” 小白一听就急了,“魏仙使,老滕真没有害你的心思。他就是太重视这次比斗了。你不明白,这场比斗持续了三十年,结果对老滕至关重要,他不敢输也不输不起,所以才起了利用你们的心思……” 魏朝阳摆手道:“小白前辈,这话不能你来说。刚遇上滕前辈的时候,我就在想,像滕前辈这样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海城,既然不是为了王者级人运,那就肯定要有其他大事要办,只是为了给人换运灵,不至于。可是,滕前辈一直都没有对我说过。 我觉得,他是不相信我吧。毕竟,才认识几天,跟陌生人也差不了多少,哪可能什么事儿都对我说?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各人也有各人的立场,他不怪他,希望他以后也不要怪我! 小白前辈,你走吧。” 小白欲言又止,重重叹了口气,展翅飞走。 魏朝阳微微叹了口气,旋即腾空而起,返回连城。 到了福喜公司附近,借着黑暗潜行落地,收起工作套装,这才去之前的咖啡厅找颜若凝。 这是两人之前约定的碰头地点。 离着老远,却见咖啡店前的街面上黑压压的站了好些人。 都是神情剽悍的年轻男女,穿着统一的西服套装,少说也得有两三百人,肃然而立。 这场面,实在是太过吓人,以至于附近街面上,都见不到人影了,连个躲远拍视频的都没有,也算是比较罕见的事情。 等再走近些,看得更清楚,才知道原因。 地上躺了好些人,有的一动不动,有的在痛苦呻吟。 而颜若凝就坐在咖啡店摆在外间人行道上的小桌上,端着杯咖啡,好整以暇的轻品着,泰然自若。 咖啡店里早就没了客人,只剩下一众抽着脸的服务员挤在柜台旁边,向外张望,既不敢出去,也不敢关门。 魏朝阳便径直走了过去。 一靠近,便有两个男人上来拦阻,“没看前面办事儿吗?离远点!” 魏朝阳一笑,自报家门,“我是魏朝阳!” 那两个男人脸色同时大变,对视一眼,突然齐齐出手,抓向魏朝阳。 魏朝阳猛得地加快速度,从两人伸出的两手缝隙间穿过去,挤进两人中间,伸手抓住他们两个的肩膀,顺着前进的步伐一带,就把两人结结实实地摔到地上。 这动静闹得极大,引得那一众数百男女都扭头看过来。 魏朝阳拍了拍手,大大方方地向着他们走过去。 “是魏朝阳!” “他是魏朝阳!” 有人认出了魏朝阳,发出低呼,引得人群蠢蠢欲动。 “抓住他!” 有人低喝了一声,所有人全呼啦一下全都拥了上来。 魏朝阳迎着众人向前,脚步不停,但凡靠近的,伸手抓了便摔倒地上,如此往前走了十几步,便摔了十几人,简直好像大人欺负小朋友一般。 如此声势,骇得后面众人尽皆失色,下意识向退躲闪,竟是呼啦啦让出一条通路来。 魏朝阳昂然自人群中走过,坐到颜若凝身旁,看着明明已经吓破了胆不敢上前,却又不愿意离开的众人道:“你们福喜的地运,我送给了火神滕前辈!” 第七十五章 搅动风雨起 在场众人,“……” 他们都是福喜公司的人,有收割队的,有行动队的,还有总部的。 颜若凝在魏朝阳收运成功之后,便通知堵门的武馆众撤退。 这么大的场面,要是不见好就收,后患无穷。 没了人堵门,福喜公司的人总算是冲了出来。 可是冲出来,他们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明明之前还能接收到毛保利的指示,可是地运被收走,毛保利的手机就再也打不通了。 去办公室找人也没找到。 这么大个副总,原地失踪,能相信? 毛保利这一失踪,远在新加坡的姜哲威又一直联系不上,诺大个的福喜公司群龙无首,所有部门都是各有想法,其它管理层更是一个个都老老实实,没有一个想出来搞什么力挽狂澜的。 毕竟这时节站出来,那就很可能要跟毛保利一起背锅的。 最后,茫然无措的众人唯一的共识就是跟着颜若凝,只要跟住她,就能找到魏朝阳,到时候仗着人多势众,还不能把地运再抢回来吗? 他们最开始的时候,甚至还有绑了颜若凝的想法,但敢上去动手的,都被打趴在地,剩下的也就都老实了。 理由嘛,也是现成的,魏朝阳才是正主,得保留实力来对付他! 可现在,魏朝阳出场先声夺人不说,还立刻就说地运已经给了滕文彦! 这就让在场的福喜公司众人有些坐蜡了。 要说面前这两人公然抢走了公司地运,那是必然要报复回来的。 可怎么报复,那得公司高层说了算,他们现在属于私自行动,赢了不见得有功,败了肯定有罪! 要是地运在这里,还得值得豁出去抢一抢,可现在地运也没有了,动手的意义就全都没了。 众人一时彷徨无措,只能继续围着,头头们则缩在人群里拼命打电话。 这时节,必须得有个能出头做主的人才能决定接下来怎么办。 相比福喜公司众人,魏朝阳和颜若凝就轻松多了。 听到魏朝阳这么说,颜若凝就笑了出来,指了指桌上的手机,“直播没观呢。” 魏朝阳一口将整杯咖啡喝尽,才道:“我知道,事实如此,没什么不能说的。滕前辈向来敢做敢当,豪气盖天,哪能让我们年轻人背这个锅?” 颜若凝道:“这个我不太懂啊,不过他这么个炼运师,真想要福喜公司的地运,自己动手来抢不就得了,哪还用着借你的力?” 魏朝阳道:“人家前辈高人,安排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呗,他自己留在海城不走,肯定是那边有更重要的事情。” 于是远在玄女峰顶的滕文彦气急败坏地摔了手机。 他不是没有想过魏朝阳在知道自己泄露消息后,会采取什么样的报复,想来想去,不外是打上门来之类的讨还公道,哪知道魏朝阳这操作完全出乎意料,居然把福喜公司的地运给了自己! 这么一来,傻子都会以为魏朝阳这么操作的背后是自己的示意! 如果解释不清楚,福喜公司和背后的势力,肯定要把主要目标定在他这个纵横三百年的大高手身上,而被认定为前台操作的魏朝阳最多也就是个顺便目标罢了。 特么的,黑,真是太黑了! 这一对小年轻的心眼儿倒底是怎么长的,不怕是天生的坏种吧! 居然能这么轻松的反手就把黑锅扣到他这么个老前辈的头上! 他自然是不怕委员会找他麻烦,可问题是,这个说法一旦传开,之前他透露消息的做法就变成了无用功,反而会让他准备对付的目标提高警惕! 可以说,魏朝阳这一招连消带打,轻描淡写地就把他的小算计给抽了回去! 正狂怒的当口,小白从天而降,把脖子上挂的玉牌一亮,“魏朝阳给你的,感谢你之前给他的帮助!” 地球人都知道,人运有价,地运无价! 尤其是这种完美收割的地运,绝对是一等一的稀有宝贝,答谢什么帮助都足够了。 魏朝阳以地运酬谢滕文彦,搁到哪里都说得过去。 这却让滕文彦有苦说不说,心塞到极点,气急败坏地道:“你是不是傻?给你就要啊,这玩意烫手的。” 小白气哼哼地道:“你背后泄露消息,魏朝阳认为你出卖了他,打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这地运是用来跟你断绝之前那点交情的,我不要,他就不会给你了?我给你带回来,才真正有回转于地,要是让他亲自给你,那就是决裂了!” 滕文彦道:“他刚在直播上当众说把运给我了,还说是我在背后指使他们这么做的。这是直接要让我变成东北亚运灵师豪门世家的公敌啊!” 小白呆了一呆,然后看着滕文彦,极为诚恳地道:“老滕,听我一句劝,你斗不过魏朝阳,更何况还有颜美女帮他,你去认个错道个歉吧,回来的时候,魏朝阳可是留了个话头,不听我解释,而是要你自己去解释!” “我滕文彦纵横天下三百年,从来就没怕过谁!”滕文彦喝道,“区区两个小辈,加起来不到我六分之一的年纪,想让我对他们服软,想都别想!” 小白叹气道:“这第一呢,你刚拿到长命百刚的时候,比谁都怕死,见势不妙,该溜就溜,该软就软,一百多年都这样,而且你现在怕的人也好些呢。这第二呢,魏朝阳不是什么小辈,而是奉运仙使,当年一招割了好几百炼运师脑袋的奉运仙使不是他本人,也绝对是他师长,那一次几乎就杀绝了炼运师的传承,对着这样的人,别说你这个混了三百年的前辈,就算是云岛的楚韵仙见了也一样该认怂认怂。这里也没别人,你这吹牛逼给谁看呢?” 滕文彦面孔涨得通红,“我,我,我不是吹牛……我,再怎么说我也是前辈,利用一下他们些后辈怎么了?如今的年轻人真是一点尊老敬长的好习惯都没有,就算怀疑我,至少也应该来当面问问,确认是不是我,问问我是不是有苦衷,哪在这么直接上来就下黑手的。我要是这么认怂了,还有什么面子可言?我绝对不会向他屈服!” 小白把玉牌甩到地上,不高兴地说:“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要非一条道走到黑,那也无所谓,放心吧,到时候我会帮你收尸的,反正我已经收了几十回尸了,这业务也熟。” 说完,一展翅膀就要飞。 滕文彦赶紧一把抓住它,“哎,哎,你别走啊,咱们再商量商量……” “泄露消息的时候,你也没跟我商量!”小白梗着脖子道,“现在又不听我劝,还有什么可商量的?” “唉,唉,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这些天了,折腾得这么大动静,那老妖婆纹丝不动,跟缩进壳里的王八似的,连头都不露,我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眼瞅着约定时限就要到了,我这不是着急嘛。” 滕文彦苦着脸叹气,看着小白道:“你也知道,我这几年就这么点念性了,要是能赢了这一局,拿到那东西,便是把长命百岁赔出去,也绝对值当。” “你魔怔了。”小白道,“长命百岁不好吗?人间帝王梦寐以求的长生不死,还满足不了你吗?为什么非得求那种虚无飘缈的东西?我活了那么多年,就没听说过什么人能做到!” “可是,贝加尔湖底下的东西你也看到了,那就是明证。既然知道了,我就不能这么浑浑噩噩的活下去!”滕文彦的语气变得深沉了起来,“无论如何,我也要先完成这一局。这个我不能跟魏朝阳说,说了,就算是赢了,那老妖婆也绝对不会承认。” 小白翻着眼睛说:“以那两人报复不过夜的风格,我就怕你还没跟老妖婆做这一局,就先被他们两个给玩死了!” “所以,小白,你得帮我啊!”滕文彦立时变得可怜巴巴,“我可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也不希望我就这么死得莫名其妙吧,你跟魏朝阳和颜若凝处得都不错,帮我解释解释呗,至少帮我拖延一下时间。” “你死了我就省心了,跟着颜若凝绝对比跟你好。”小白又翻了个白眼,抬起爪子,把滕文彦的手推开,一展翅膀腾空而起。 滕文彦看着小白远处的身影,不由重重叹了口气。 小白蛇鬼头鬼脑地从领口钻出来,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 滕文彦轻轻拍了拍它,看着天科大方向,呆了片刻,突然道:“不对,不对,就他们两个的心眼儿,如果没有我这事儿,难道就会老老实实地背了强抢地运的祸?那他们原本是打算让谁来背这个锅?” 一念此至,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赶忙又把摔在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 屏幕虽然裂了,可还能用,直播也依旧在继续。 只是画面上,已经不仅是那些进退维谷的福喜公司工作人员,还多了好些人。 空中甚至还能看到直升飞机在盘旋。 雪亮的探照灯柱正罩在安然稳坐的两人身上。 大批穿着黑色作训服,背后印着“运监”两字,带着明显作战风格的人员已经从四面将咖啡馆团团包围。 前面的人带着近战器械,而后面的人则已经背上了枪械。 “我们是琴洲委员会第一安全支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弃抵抗,接受拘捕!” 带队者举着高音喇叭大声呼喊。 相对于海城,琴洲与连城直线距离更近,只隔了一个海湾,所以最快赶到现场。 公然收割地运,严重违反委员会规定,琴洲派人来抓捕,名正言顺。 只是以前他们可没有对连城这个三不管的地界上发生的事情反应得这么迅速! 在这前所未有的效率之后,是直播后续影响在快速的扩散,各方都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应。 琴洲委员会不是反应最快的,但却依靠着距离优势,成为第一个到场的。 带队的,不是安全支队的队长,而是琴洲委员会最高十二人之一,董成国。 不过,他并没有干预现场一线行动,而是站在后方高处,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略有些昏黄的路灯和咖啡灯的霓虹交映,将店前那一方小小天地映得光影斑驳。 咖啡店前那一对年轻的男女的悠闲轻松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那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 是什么给了他们信心,让他们在强取福喜公司地运后,不但没有立刻逃走,反而留了下来。 董成国的心情可不像脸上表现得那么平静。 上午的时候,琴洲委员会就接到了海城委员会的发函,最高十二人为此特意召开了一次会议来讨论。 与会众人虽然各有立场,但却一致认为,绝不能按海城方面的意见去办,反而应该坚决表达出对福喜公司的支持。 最终拿出来的意见是,复函海城委员会,对他们的指控提出疑问,并且在进一步调查之前,拒绝查封琴洲的福喜分公司。 他们甚至在复函的同时,向本地福喜分公司和连城总公司发出了通告。 而从随后掌握的消息来看,燕京、江户、汉城委员会基本做出了类似的反应。 这让琴洲委员会一度认为事情已经回归了正轨,再大的事情,在繁复重叠的程序调查之后也会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算福喜公司做了出格的事情,但只要东北亚地区多数委员会意见统一,愿意保它,最多也就是受到些象征性的惩罚。 海城委员会势单力孤,在东北亚地区五个主要委员会中,本身实力也较弱,别说在总会,就算是在亚洲区委员会都没有足够支持的力量,根本掀不起任何风浪! 而且琴洲委员会的判断是,海城委员会也只是做做样子,不想得罪滕文彦这个老资格的炼运师强人。 至于那个也号称炼运师的魏朝阳,实在是太过年轻了,而且从滕文彦的浮夸吹捧来看,不过是个没什么真本事的二世祖罢了,并没有被琴洲委员会重视。 可万万想不到,却是这个魏朝阳捅出了这么个天大的窟窿。 数十万人在线观看的直播收割地运。 绝对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这其中表现出来的嚣张和对委员会规定的蔑视,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毫无遮掩。 不得不说,放眼全球,也很多年没有出现这样的事件了。 如果不能妥善处理,整个东北亚五家委员会的颜面都将彻底扫地。 所以琴洲委员会在第一时间就由董成国带队出发。 这个时候,哪个委员会反应最快,在公众面前和总会方面的印象就会越好。 只是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董成国的意料。 魏朝阳居然没有跑,而是公然留了下来,这已经不是挑战委员会的尊严了,而是在扇本地委员会的脸! 可越是这样,越是让老成持重的董成国心生疑虑,尤其是在得到魏朝阳公开说地运给了滕文彦之后,这种疑虑更是攀升到了顶点。 与突然冒出来的不知根脚的魏朝阳相比,滕文彦这个成名三百多年的老牌炼运师,绝对令人在意,尤其是滕文彦的威名本身就靠着打欧洲区委员会打出来! 会不会是滕文彦要搞什么事? 会不会是滕文彦背后的炼运师群体已经不甘寂寞,准备做点什么? 会不会是福喜公司这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阴谋诡计? 琴洲委员会就这样冲在最前面,会不会有被人当枪使的可能! 所谓江湖越老越怕事,不是说胆子变小了,而是见多识广之后,想到的方面就多了。 董成国如今正值壮年,属于琴洲委员会最高十二人中的青壮派,一直谋求着继续向上发展,当此委员会换届的敏感时刻,凡事都会多考虑几方面。 所以,当支队长向董成国通报,准备按计划发起抓捕的时候,董成国明确表示了反对,告知前方,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待进一步明确指示。 他想要跟琴洲的其他常务委员再讨论一下,同时摸一摸还没有到场的几家委员会的意向。 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弄清楚福喜公司的想法。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福喜公司的总经理姜哲威一直都联系不上,主持公司事务的常务副部毛保利下落不明,以至于诺大的公司乱成一团,简直就是离谱! 这让董成国更加忧虑。 姜哲威和毛保利同时失联,会不会也是某个阴谋的一部分? 如果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这起事件背后的阴谋可就很让人不寒而栗了。 仅靠几个炼运师,可做不到这一点。 要知道,姜哲威可是正在新加坡的委员会总部呢! 这说明什么? 很可能总会高层有参与其中! 董成国还在紧张的思考,前方情况却再度发生了变化。 魏朝阳向着琴洲第一支队喊道:“你们以什么身份,什么理由,来抓我们?” 支队人员按以往习惯回喊:“你们违反了委员会收割地运的相关规定,我们代表琴洲委员会,前来拘捕你们,回去接受调查。” 魏朝阳就道:“既然这样,你们抓不抓福喜公司的人?他们未经备案派遣收割队进入海城,企图收割天科大地运。 这起阴谋已经被我们挫败,海城委员会按规定查封了海城福喜分公司,而且向你们发函要求协同采取行动。 可我怎么听说你们拒绝了海城方面的提议?” 支队的一线人员哪知道上面这些弯弯绕,但既然魏朝阳问了,却不能不回答。 他们已经注意到魏朝阳的直播一直开着没关。 此时在线人数已经突破四十万。 也就是说,现场被几十万人围观,这么严重的指控,如果不正面回答的话,舆论方面的后果不堪设想。 “你的问题并不能代表你的行为没有触犯委员会规定,如果你有任何疑问,可以等到了琴洲后再提出!现在,放弃抵抗,双手抱头,走出来!” 魏朝阳哈哈一笑,“我还听说你们琴洲委员会不仅拒绝了海城方面的提义,还向福喜公司通报了海城方面的意见,这也是委员会工作流程的一部分吗?” 在后面的董成国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剧烈一跳,终于可以确定,不仅有委员会内部人员参与了这件事情,而且包括琴洲委员会的工作人员! 魏朝阳在这里滞留不走,显然带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至少,他现在这些话,不仅仅是说给琴洲委员会听的,还是说给几十万在线观众听的。 委员会强势不假,但还做不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一旦掀起舆论风暴,总会方面也不会坐视东北亚五委员会随便瞎搞而不管。 福喜公司的事情这下真是闹大了! 支队人员大声喊道:“魏朝阳,你不要乱说这些没有根据的内容,现在我们说的是违反委员会规定的事情!” 魏朝阳道:“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最高十二人做出的决定,跟你们没关系,也不会通知你们,不过你们琴洲委员会最高十二人来的一位董委员,他应该知道吧。为什么不过来跟我说两句?” 董成国暗暗骂了一句,转头即下令,“告诉越支,立刻拘捕魏朝阳,让武装组做好准备!” 他有些后悔之前的犹豫了。 早知道有委员会内部人员给魏朝阳透露消息,他应该到场就立即动手 现在动手不是好时机,可却不能不动手。 他绝对不能上去对跟魏朝阳对质! 接到命令的支队立刻列队上前。 在国内不能轻易动用火力武器的大背影下,各委员会的作战支队人员不仅都是精挑细选搏击高手,而且都练习过合击的阵法。 一旦决定动手,便立刻各亮家伙,有棒子,有链子,有钩子,有网子,还有泰瑟电击枪,全都做好准备,务求一击成擒,绝对不会魏朝阳挣扎逃窜的机会。 天下盘旋的直升机可不是为了好看的,而是带着射网器,防止他飞行逃走。 魏朝阳站了起来发,摊开双手,大笑道:“怎么了,敢做不敢当,敢明目张胆的违反委员会自己定下的禁令,却不敢让我再说下去吗?还是你们觉得福喜公司是你们养起来的,是自己人,而我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炼运师是外人,所以肆无忌惮的来对我下黑手?那么,我很好奇,你们琴洲委员会的立场在哪里?是执行委员会的宗旨,还是只是为了利用运气来挣钱?为了挣钱,甚至连脸皮都不要了,明知道福喜公司严重违规,也要不顾一切的袒护他们!” 没有人再回答他,最前面的数十支队作战人员缓慢而谨慎地维持着阵型,向魏朝阳和颜若凝缓缓靠近。 人群外却突然有爆发出一声呐喊,“说得好!委员会所宣称的维护运气平衡呢?福喜公司抢地运看不到,人家魏朝阳自己给自己寻求公道就一定要抓起来!” 董成国猛得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可是那一片人太多了,所有人都举着手机在拍摄,根本看不出是谁喊的话。 这些围观的,可不是普通人,而闻风而来的连城本地的闲散运灵师,主要是圈子里最底层的运数猎人,他们人数最多,不能进入委员会体系,却又受着委员会和大型运气公司的双重压迫,只能自己结社争取权益,一直就看委员会和福喜这类的大型运气公司不顺眼,如今听到魏朝阳如此公开质问,登时觉得感同身受。 虽然只有一人发声,但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心有戚戚。 董成国心底就是一沉。 现场人的表态,可不仅仅代表他们,而是可以代表其余几十万在线观众。 这些观众可不仅仅是无足轻重的运数猎人,有其他委员会成员,有各地豪强世家,有大型捕猎组织,有各类运气公司,有各职业的运灵师……基本可以代表着整个运灵师圈子所有成份的人员! 舆论风暴眼看就要成形了! “屏蔽这一带的信号,终止他的直播,立刻把他抓起来!” 董成国做出决定。 他现在势成骑虎,已经没有退路了。 可是这命令没等传出去,突然远处传来汽车鸣笛的声响。 围观人群骚动着,向两旁退散,闪开一条道路。 一队车子缓缓开进来,沿着众人闪开的通道,一直开到咖啡馆前作战支队设立的防线前。 随着车门砰砰打开,大量穿着笔挺西装的精干工作人员跳下车,而后面几辆跳下来的,却是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 真全副武装。 斜挎胸前的枪支上已经装了弹匣,持有者更是将食指搭在扳击一侧,随时可以开火。 董成国一眼就认出了这一队人马的带头者,是海城委员会外联部有郭家兴。 这是老资格的海城地头蛇,一辈子都是在做外联工作,在东北亚五大委员会员中都是人头精熟。 郭家兴也看到了站在后方的董成国,便冲他招了招手。 董成国暗暗骂了一声,示意手下人把郭家兴等人放过来。 郭家兴到了近前,笑呵呵地招呼道:“董委员,你们琴洲动作挺快啊。” 董成国阴着脸说:“魏朝阳直播收割地运,简直就是公然挑衅委员会权威,我们琴洲可不像你们海城那样沉得住气,自然要第一时间赶过来。怎么,郭部长这是调到行动部了吗?居然带队来执行抓捕行动?” “什么抓捕行动?”郭家兴笑呵呵地道,“魏朝阳是我们海城委员会的顾问,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是来请他回去协助调查的,我这个外联部长可不是正合适?” “他自己拍的视频,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调查的?”董成国冷冷地说,“你们不是想包庇魏朝阳吧。” 郭家兴道:“哪能呢,我们连福喜公司都不会包庇,哪可能包庇个炼运师?不过这事儿不调查清楚怎么能行,没听他说地运是滕文彦拿走了吗?那可是打得欧洲区委员会颜面扫地的真正强梁,这要不查清楚,后患无穷啊。难道董委员会觉得光靠你们琴洲委员会就能对付得了滕文彦?” “那也得先把人抓起来才行!几十万人看着,我们绝对不能表现出软弱!” 董成国话音未落,咖啡馆突然爆起混乱的响起,激烈的打斗,连续的惨叫,却是作战支队已经正式动手。 他和郭家兴都立刻停嘴,看了过去。 只是就这么短短一瞬,咖啡馆前的战斗却已经停了。 地面上躺了二三十人,抱着胳膊腿,翻滚惨叫,却全是冲上去的支队作战人员。 魏朝阳好整以睱地站在原地,脸色不变,大气不喘,捏了捏拳头,冲着后方没有冲上来的作战支队人员招手道:“再来!” 却是没人敢上了。 太凶了。 这么多久经训练的高手,却没有一个能挡得住魏朝阳一拳一脚的。 那简直不是人,而是某种人形的凶兽! 真难以想像普通人类可以随意一拳就能把人打得飞起来! 简直就好像动漫里的夸张情节! 可魏朝阳却做到了! 围观的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喝彩,便有人大声喊道:“好样的,魏朝阳,天下无敌!” 这一声迎得了多人的应和,迅速扩散出去,最终变成了整齐的呐喊,“魏朝阳,天下无敌!” 直播屏幕上再次刷起了一波火箭横幅。 只不过这次全是喝彩叫好的,再没有一句喷人的。 魏朝阳微笑着向四周拱了拱手。 董成国脸色铁青,拿起步话机,便下令,“武装组……” 没等说完,就被郭家兴一把按住了。 “董委员,不能一错再错啊,这种情况下,你敢动用武装组?这是给委员会挣脸呢,还是抹黑呢?几十万人看着呢,难道你要当场把魏朝阳击毙?他可是炼运师,而且还是根脚不浅的炼运师!你是想代表委员会向炼运师开战吗?” 董成国气急败坏地道:“难道就这样放过他吗?郭家兴,你们海城委员会倒底站哪边的?” “反正我们站在委员会这边,不是站在福喜公司这边!”郭家兴一句话怼过去,没等董成国发怒,便又紧盯了一句,“董委员,总会方面有意向派出一个的紧急处置小组,由部长级高层担任,过来处置这件事情!” 这个消息,还是明见章透露给傅通的,而且要调查的也不仅仅是魏朝阳收割地运这事儿,但郭家兴此时却是含糊了过去,以至于董成国听了便以为委员会要专门为福喜公司的事情派一个高级别处置小组过来,当时就脸色大变,“郭家兴,福喜公司可是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捧起来的,难道就看着总会来人插手?” 郭家兴淡淡道:“董委员,福喜公司是我们捧起来的,可不能起来之后就想给我们当爹,这一点你们琴洲委员会可要站稳立场啊!这个消息才刚刚传过来,回去商量一下吧,魏朝阳我就带走了。其他一切都等总会处置小组到了再说吧!还有,我要是你们琴洲委员会的话,就会告诫自家管辖区内投资福喜的各家都消停呆着。这件事情水深着呢,淹死几个地方豪强世家跟玩一样轻松!” 他停顿了一下,轻轻拍了拍董成国的肩膀,把凑到他耳旁低声道:“淹死几个地方委员会的常务委员也跟玩一样轻松!” 董成国脸色就有些发白,恶狠狠地看向郭家兴,“你在威胁我吗?” “哈哈,我只是说个事实,董委员不要急着对号入座嘛。” 郭家兴哈哈一笑,带着人手下,破开重重人群,径直来到咖啡馆前,向着魏朝阳和颜若凝招呼道:“魏顾问,颜先生,我们回海城吧,相信委员会,一定会给这件事一个公开公开公正的处置结果!” 魏朝阳点了点头,转身对着手机道:“这次直播就到这里了,各位我们下次再见!” 颜若凝关闭直播,起身挽着魏朝阳的胳膊,就那么大大方方的跟着郭家兴向外走去。 围观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阵的呼喊声。 “魏朝阳,好样的!” “魏朝阳,我们支持你!” 董成国脸色铁青地看着远去的魏朝阳,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这简直就是在打琴洲委员会的脸! 可他又不能公然与郭家兴发生冲突。 他可是有远大前程的常务委员,比不得郭家兴这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即将退休的老油条! 正气着呢,旁边有手下凑过来,低声道:“委员,福喜公司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姜哲威一直联系不上,倒是毛保利……说是在地运被猎走后不久,有人看到他提着个大箱子从后门离开了公司。” 董成国猛得回头,两眼血红地看着那手下,“毛保利跑了?” 那手下没敢回应,只道:“福喜公司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一直没有任何反应,倒让我们琴洲打头阵,这事儿不对!” 董成国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没错,福喜公司到现在没有反应,肯定不对! 为什么身在总会的姜哲威会没人能联系得上? 一念于此,他不由浑身冰寒,郭家兴那句话隐隐然再次在耳旁响起。 “这事儿水深得很呐……” 幽幽然,仿佛九渊地狱而来,带着彻骨的寒意。 第七十八章 狗急跳墙 事实上,被无数人惦记甚至猜测可能遭到暗算的姜哲威,此时此刻正在开会。 与他一起开会的,还有大概二十人,都是各大运气公司的话事人。 个个正襟危坐,认真倾听,甚至还拿着笔本在做记录。 因为正在台上讲话的,是总会的最高十二人之一季正康,而讲的则是即将到来的泰国猎运事宜安排。 相关内容,只向够级别的大公司通报,会议全程保密。 一般工作人员讲解的时候,还只是禁止接打电话,等到季正康临时决定上台讲话,便有工作人员把所有与会人员的手机全都收走。 而季正康讲的内容也确实是干货满满,只凭他讲的这些内容,做出提前安排,各大公司就能比一般的小公司和猎人团体更稳妥地拿到更多的运。 福喜公司在东北亚地区虽然算得上是头牌,但搁到全球范围,实在是不够看,能够参会,还是姜哲威多方运作的结果。 所以,他也是格外珍惜这次机会,认真听讲,严格遵守规矩。 只是还没等季正康讲完,就有工作人员来到他身边,请他出去一趟,说是行动部的明见章部长有事情要跟他说。 姜哲威恋恋不舍地合上笔记,跟着工作人员出了会议室,转到一个单独的房间,见明见章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了,便赶紧上前握手寒暄。 明见章例行公事地回握了一下,脸色极是严肃,示意姜哲威坐后,便道:“姜总,有件事情我代表委员会向你通报一下。” 姜哲威心里就紧张得怦怦乱跳。 明见章可是正经的总会高层,而且顶尖的运灵师世家出身,都传说换届的时候,他会进常务委员会成为最高十二人之一。 和这样的大人物比起来,姜哲威平素在东北亚那点威风根本不够看。 能够让这样的大人亲自出面通报的,不是坏事,也必定是大事。 “我刚刚接到消息,连城出了事故。有个叫魏朝阳的,这人你知道吗?” 明见章态度倒是和气,一点架子都没有。 姜哲威哪可能不知道魏朝阳,但论理来说,他应该是不知道的,于是就老老实实地说:“没听说过这人。” 明见章微微一笑,也不揭穿姜哲威,“就在刚刚,魏朝阳公然直播收割,劫走了你们福喜公司总部的地运!” 姜哲威脑子里就轰的一声,一时间一片空白。 公司总部的地运居然被人劫走了! 做为一个运气公司,总部地运本身就是实力的象征之一。 实力象征之一被公开直播劫走,福喜公司还琢磨什么冲出东北亚?不成同行中的笑柄就算不错了! 特么的毛保利是干什么吃的! 可他刚想到自家副总,便听明见章又说:“你们的副总毛保利下落不明,琴洲委员会派队抓捕魏朝阳失败,魏朝阳被海城委员会带了回去,而且魏朝阳公开声称,劫走的地运已经交给了滕文彦。滕文彦你知道吧,火神啊,纵横三百年,打得欧洲区委员会颜面无存。地运落到他手里,基本没可能拿回来了!” 这消息一个比一个冲击度大,哪怕姜哲威这么个精明擅变的人物,都一听呆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心想明见章这么大个部长哪可能亲自出面通报个消息,肯定是还有其他要说的,当即就道:“谢谢明部长,我刚刚在开会,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我会尽快返回连城处置这件事情。” 明见章道:“不用客气,我跟你们福喜公司多少有些渊源,我侄女明心桐马上就经嫁入齐家了,给你通报个消息也是应该的。” 齐家是东北亚地区数得着的地方豪强,也是福喜公司明面上最大的投资方之一。 但这种套近乎的话,姜哲威要是当真,那就是个锤子了,陪笑道:“多谢明部长关照,齐先生也前阵子还同我提过这婚事,邀我去参加婚礼,算着时间,泰国的事情结束,也就差不多了。” 明见章微笑道:“姜总,我请你过来,还有一件事情,你心里有个数。魏朝阳直播收割地运,等于是公然挑衅委员会权威,总会将派出一个紧急处置小组全权负责事件的调查处置。这个小组的组长将由部长级人员担任。姜总,我知道你们福喜公司在总会这边有自己的关系,但在这件事情上,你们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姜哲威就是一怔,没想明白明见章这话的意思,但还是连连感谢明见章的提醒。 明见章见状也不多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从房间里出来,姜哲威又赶紧往会场方向跑。 他有心想联系公司,弄清楚具体情况,可手机却还在会场的工作人员手里押着呢。 一路小跑地赶回去,却见会议已经结束了,各公司负责人陆陆续续从会场里出来,正打算找工作人员要回自己的手机,却一眼看到季正康在一帮人的簇拥下走出来。 季正康也看到了姜哲威,便笑着冲他招了招手,“姜总经理,过来一下。” 姜哲威虽然心急如焚,可被季正康这么一招,也是受宠若惊。 这可是整个运灵师圈子最顶尖的大人物之一,日理万机,面对人员无数,居然记得他是谁,怎么能不让人高兴。 姜哲威小跑着过去行礼打招呼。 季正康便道:“连城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也不要太着急,清者自清嘛,总会一定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的。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委员会成立以来,前所未有的恶劣事件,你们一定要配合总会的调查。” 姜哲威听这话里的意思没多少安慰,反倒有些警告的意思,不由得当时就出了一身冷汗,竟然是连话都搭不上了。 季正康却也没有再多说,径直带着众人离开。 姜哲威赶紧找工作人员要了手机,却见上面几十个未接电话,有毛保利的,有公司几个亲信的,还有一些董事的,便赶紧选了个最亲信的手下打过去,把连城的事情细细问了个清楚。 问完之后,他感觉大大不妙。 魏朝阳这事儿虽然干得嚣张,但归根结底起因还是福喜公司先挑的事儿,所以在总会看来,哪边都不是好鸟,也怪不得季正康会那么说。 再转念一想,海城委员会既然函告其他几家委员会,那就不可能不向上汇报,在季正康这里弄不好还有个先入为主的念头! 他赶紧又打电话各方联系沟通,很快就得知在来开会前,季正康通就通过工作系统发起了派遣调查处置小组的提案,也就是说,这个小组其实本来的目的是去调查福喜公司的! 怪不得明见章会特意提醒他要小心谨慎。 姜哲威再也呆不住了,立即安排订了最近的班机返回连城,同时联系各位董事,就这件事情做了紧急通报,并在会上临时做了几个表态。 第一,一定会向魏朝阳展开报复,以维护福喜公司的尊严和利益。 第二,一定会妥善解决总会派来的调查组,确保福喜公司不在调查中受损。 第三,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夺回总会地运。 第四, 一定会解决毛保利这个叛徒!出了事就不见,不是叛徒那也是叛徒,黑锅大头必须得他背! 姜哲威不表态不行,福喜公司的董事们都是东北亚地区的运灵师世家豪强,一家比一家心黑手狠,他这个总经理要是处理不好,丢职去位是小事,小命不保也很可能,毛保利的忧虑担心,他姜哲威就没有吗? 大家都是一样的打工人罢了。 姜哲威这边刚一订了机票,消息就传到了魏朝阳这里。 同时传来的还有另一条消息。 总会常务委员会经过临时线上会议,投票表决,同意派出紧急调查处置小组,全权负责海城相关事件,组长由行动部部长明见章担任。 这对于总会来说,效率可以说是高得惊人。 不高也不行,实在是海城这边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一件闹得比一件大,让诸位常务委员意识到海城一系列事件的背后很可能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如果不尽快处置,很可能还会再出更多更大的乱子! 消息是郭家兴告诉魏朝阳的。 就好像魏朝阳在连城直播时,郭家兴收到的所有消息,都第一时间转发给魏朝阳一样,不在自己这里多耽搁哪怕一分钟。 魏朝阳能在咖啡馆前对琴洲委员会的动态了如指掌,可是多亏了郭家兴这个消息渠道。 把消息告诉魏朝阳后,郭家兴就问魏朝阳有什么打算。 结果魏朝阳没有回答,却道:“郭部长,明天就把公司总部挂牌吧,今天上午看的那个位置就不错。然后广而告之一下,不管怎么样,先把名声打出去。” 郭家兴心里就是一动,立刻明白了魏朝阳的意思,“再做一单生意扬扬名?” 魏朝阳反问:“郭部长有推荐?” 郭家兴嘿嘿笑道:“德源集团封阳家里的祖运衰败,正四处求助,闹得尽人皆知,要是魏顾问能给他解决了,这名声不用打广告也立马能传遍天下。” 魏朝阳琢磨了一下,“这个业务只能放在经营炼运的公司下,我们需要表现出,比福喜公司更强的租运能力,先做这个不是很合适吧。我没打算把炼运公司的股份放出来。” 郭家兴道:“不要紧的,关键是让大家知道你这个炼运师准备办公司,做运气方面的生意,其它的都不要紧。” 颜若凝道:“关键是得知道,福喜公司在这件事情里,是独走,还是有背后的董东指使,我们不能引狼入室。” 郭家兴道:“我已经先派人把毛保利送回海城,傅委员会亲自问讯他。毛保利虽然被姜哲威压迫得没什么权力,但倒底是福喜公司的副总,应该知道些消息。” 毛保利一决定投靠海城委员会,便果断行动,卷了公司大量的机密文件,直接跑去机场见郭家兴。 郭家兴知道福喜公司这事儿牵联太过复杂,既没有看文件,也没有问问题,而是直接安排他坐自己来的飞机返回海城。 以至于接了魏朝阳之后,只能开车返程。 这车子还是郭家兴联系在连城的老关系借的呢。 此时他们还在高速路上,倒是正方便商议事情。 魏朝阳说这些的意思,归根结底还是以快打慢,先把自家公司宣扬出去,表现出他的雄厚实力,再对那些参与福喜公司投资的各家地方豪强世家释放招股的消息,给他们参股的机会。 福喜公司会受重视,是因为它是东北亚地区诸多势力自己的公司。 而魏朝阳发起的公司只要出可以取代福喜公司的实力,以及愿意分享利益的善意,再加上委员会方面带来的压迫力量,便可以很容易使各方放弃支持福喜公司。 而没有了这些地头蛇支持的福喜公司,就等于是个纸老虎,轻轻一推就会散架子。 到时候,魏朝阳甚至可以直接鲸吞福喜公司原有的人马。 但魏朝阳显然不会这样做。 那样的话,就等于归福喜公司借壳重生,对于他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而颜若凝担心的则是更深一层,那就是与派出噩运骑士的总会高层合作的,如果是福喜公司背后哪家股东,这次不挖出来的话,再通过招股把其招进来,后患无穷。 郭家兴道:“傅委员从上任以来,一直致力于压制那些运灵师世家,前期也做了很多工作,只要毛保利能够提供有价值的消息,绝对可以挖出更深的线索。” 正说着,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话的,是傅通。 接起来便道:“朴昌死了,你们路上千万小心,有些人要狗急跳墙。海城发生的事情已经太多了,他们要动手,肯定会在海城外动手。” 郭家兴当时就有些慌。 他是个人头精熟的老油条,论找关系打听消息串联使坏,那是无人能及,但论到办事,尤其是应对这种突发事件,那是根本不行。 “那,那我们怎么办?” 傅通也知道自家这位师表的底细,既然打来电话,便已经做好预案,“我已经安派二支队派一个作战小组去接你们,你们不要直接回来了,在老罗湾出口下高速,在附近的服务区等着。魏顾问在你身边吗?我跟他说几句话。” 郭家兴赶忙把手机交给魏朝阳,又用步话机通知车队更改目的地。 魏朝阳接过手机,便问:“傅委员,有什么指示?” 傅通语气沉重地道:“魏顾问,我师傅应急不行,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请你和颜先生保重自己为主,无论如何都要以你们安全返回海城为第一。只要你们能返回海城,今晚我们就大获全胜!” 魏朝阳问:“他们难道会来杀我们?” 傅通道:“魏顾问,你刚刚接触这个圈子,对有些地方豪强世家的无法无天还不了解,做最坏的打算总不会算。你和颜先生的搏击能力太强,他们多半会使用枪械袭击。那样的话,在路上动手就是最好的选择,不会造成太大影响,方便收拾残局。” 魏朝阳没有问傅通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因为朴昌的死,那就是赤裸裸的杀人灭口。 可笑朴昌被拘捕后,一直不肯老实交待,大约是以为背后的力量会救他,可是魏朝阳公然直播收运,以及总会派出紧急处置小组,最终让他背后力量做出了和他预计相反的决定。 而杀人灭口不代表结束,已经闹到这种程度,以这帮人的胆大包天,很可能打着的在处置小组赶到海城前把一切手尾都扫清的主意。 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魏朝阳和颜若凝。 闹到这种程度,归根结底是为了颜若凝的王者级人运。 既然决定要以最粗暴的方式扫尾,那么以这帮人的疯狂杀人抢运也不是做不出来的事情。 暗偷不成,便改明抢! 这其实是运灵师世家豪强的基操。 在他们看来,天下好运都应该由他们支配掌握,有钱有势的人才有享受好运的资格,底层的平头百姓就算养出好运,也不配拥有! 直到委员会打着维护运气平衡的大义旗帜成立,靠着强大的力量,压制这些无法无天的地方豪强世家,这种事情才少了一些,而且至少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了。 可这次这一系列事件处处都透着诡异疯狂,很难说哪一方不会重操老手段,搞一回明抢。 傅通这个回答,真心让魏朝阳震惊了,再次刷新了对这个圈子的认识。 车队很快转入匝道,自老罗湾出口拐出高速公路,进入乡道。 自老罗湾出口往前大约二十多里地,是海城著名的风景区玉石滩。 为了方便自驾游客,在老罗湾出口与玉石滩中间位置建了一个小型的服务区。 这当口是旅游淡季,服务区也没什么人气,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加油站开着灯。 车队驶入服务区后,服务员还特意迎出来,结果见看一堆人陆续下车,个个神情严肃,还有好些荷枪实弹的,当时就吓得钻了回去。 便有人过去安抚服务员。 委员会的作战支队在外行走马甲伪装极多,随便亮出一个,就足以让服务员恢复镇定,然后再给车逐次补油,购买了好些食品饮水,服务员便什么害怕都忘记了。 郭家兴这个带队的没有指挥作战应对危急的能力,但跟随而来的作战支队人员已经自发按照规范要求各处设立警戒。 魏朝阳倒是不紧张,但肾上腺素分泌导致的激动却是难免的,下车之后,却又一时无所事事,看着那些全副武装的支队作战人员,心里不免有些痒痒,就趁着颜若凝去洗手的工夫,找郭家兴问,能不能也给他把枪防身。 郭家兴却是紧张得都见汗了,见魏朝阳提要求,也没多想,便把作战支队的带队人员叫过来。 这人叫方卓,是支队的一个小组长。 委员会各支队以小组为基本作战单位,每小组五人。 这次跟郭家兴来连城的总共两个小组,便由资历最深的方卓负责总体指挥。 方卓听魏朝阳想要把枪,先问他用没用过枪。 魏朝阳老实说从来没接触过。 方卓不禁眉头大皱,但郭家兴是此行的带队主管,既然说了让他给,他也不能不给,只能小心翼翼地掏出柄手枪来,先仔细把保险关好,才递到魏朝阳手中。 “这是9毫米np22手枪,闭锁方式为枪管偏移式,单动发射,1弹匣15发。击针保险机构能自动锁住击针,只有扣动扳机,击针才能被解脱,打击枪弹底火……” 简单介绍后,又提点了些持枪的注意事项,然后才说:“你以前没接触过枪支,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千万不要使用,如果真到了必须用的时候,开枪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握紧枪柄,防止后坐力跳弹。枪没练过,不可能上来就打准,所以一定要争取近距离开枪,使用莫桑比克射击法……” 细细讲解了最适合新人使用的莫桑比克射击法后,又手把手教魏朝阳熟悉手枪,从开保险到换弹匣,除了没有实际开枪,其他所有步骤都演示教导了一遍。 魏朝阳只看了一遍,上手操作便没有出现任何差错,练习三遍之后,就已经熟练得令方卓无比吃惊了,忍不住问:“你以前真的没有接触过吗?” 魏朝阳爱不释手地摆弄着手中的枪,头也不抬地回道:“没有啊,我一直在老老实实上学,最多练个武,哪有机会接触这些东西。其实我老喜欢这个了,上高中的时候还想着要去参军呢,结果家里人都不同意。” 其实,他很小的时候是接触过枪的,但这就不必跟一个陌生人细说了。 方卓叹道:“可惜了,就你这悟性,只要好好练习,肯定是玩枪的好手。” “我也觉得自己要是当兵的话,没准儿能成个兵王什么的。” 魏朝阳也是万分遗憾,兵王哎,多少网络小说的主角设定呢,到时候他回来读书,也能来一出女学霸的贴身兵王,想想就很刺激呢。 正遗憾着,颜若凝回来了,看到魏朝阳拿着手枪,便皱了皱眉头,却也没说什么,只等方卓走了,才道:“你拿枪干什么?有收割者的工作套装,什么人干不掉?” 魏朝阳掂了掂枪,认真地道:“看着那些枪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应该拿一把。我这可是有吉星高照和有惊无险两重buff呢,跟着感觉走,比较重要。” 颜若凝一挑眉头,“什么跟着感觉走,我看你是看到枪手痒了吧。” 魏朝阳嘿嘿干笑道:“知我者,颜颜也。放心,不到万不得以,我绝对不开枪。” 颜若凝瞪了他一眼,“你妈说过,绝对不能许你碰枪,你忘了?” “我妈那是封建迷信,不能因为我爸是枪支走火遇难的,就一厢情愿地认为我拿枪也有危险吧。我有吉星高照和有惊无险呢,不怕。” 魏朝阳讨好地看着颜若凝,“就这一回,下不为例,等到了海城,我立刻就把枪还给他们,以后再不碰了,这总行了吧。” 刚说到这里,就见一直蹲在颜若凝脑袋上打盹的乌鸦突然睁开了眼睛,有些不安地左右看了看,然后跳到魏朝阳手中,用脑袋蹭了蹭魏朝阳的手。 魏朝阳莫名其妙,但见乌鸦执着地蹭个不停,似乎挺难受的样子,便给它挠了几下。 这一挠 ,就见有一缕黑气顺着羽毛缝隙里冒出来。 细细的,深深的,仿佛某种线状的小虫,绕着手指不变蜷曲弯动。 第七十九章 苦难使徒 噩力线。 脑子里在冒出这个名词的同时,警铃大作。 这玩意由噩运提取生成,释放后可以感染所有的运气。 被感染的运气会在短时间内统一具有相同噩运性质。 大量同质噩运叠加,将等同于刚更换上的运灵级噩运,百分之百会触发灾噩事件。 魏朝阳捏住这根噩力线,往外一拔,足有二十多厘米。 松开手指,噩力线在空中消失不见。 乌鸦舒服的扑楞了一下翅膀,又跳回到颜若凝头上趴好,这回却没有闭眼睛打盹,而是瞪着眼睛炯炯有神地左顾右盼,身体表面幻起一圈淡淡的火焰,便不时有一缕缕黑气冒起,仿佛什么东西被不断地烧成灰烟。 “有人!”魏朝阳示意颜若凝不要离开自己身边,把头上的天下无敌摘下来。 剑身上没什么异样,只是光芒暗淡了许多。 他试着像给乌鸦捋毛一样,用手指抹了抹剑身,果然抹出一道相同黑线。 捏着线头一拔,拔出能有五六厘米长的样子。 但剑身的光芒并没有恢复,依旧是灰呛呛的。 魏朝阳连续不停地用手指抹了十次。 每次都抹出一根五六厘米长的噩力线。 直到第十一次的时候,剑身才恢复正常。 但只刚停下不过几秒钟,便再次暗淡下来。 这是又被噩力线感梁了。 魏朝阳便低声对颜若凝道:“快问我,噩力线得怎么对付!” 结果没等颜若凝说话,便听到有人嗤笑了一声。 这声音虽低,却清晰可闻,仿佛就在身后贴耳发出。 魏朝阳不假思索地反手一巴掌往身后煽去。 却煽了个空。 而且还扭了一下腰。 虽然只是轻轻扭一小下,似乎是用力打空的原因,但魏朝阳还是立刻警醒。 以他的身手,所有招数收发自如,几乎不可能出现用力过猛闪到自己的情况。 魏朝阳立刻不再动手,甚至保持着那个回身煽人的动作不变,仿佛突然间变成了雕塑。 那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在身后咫尺,充满了讥屑嘲弄。 “运灵师对战,蛮力有个屁用?你这小辈这两天折腾得沸反盈天,连滕文彦都想借你的力,还以为有多大本事,可这见着了才知道,也不过如此。徒手捉运,听着挺唬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凭你这点能耐也敢染指王者级人运!” 魏朝阳没答理这声音,而是专注地看着颜若凝,用眼神示意她不要乱动。 颜若凝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只把问题问了出来,“噩力线怎么对付?” 被动搜索启动。 脑子里刷刷冒出老些内容来。 魏朝阳只紧着最先冒出来的详细了解。 这内容有个题目叫做苦难使徒紧急应对方法。 苦难使徒是什么鬼,没有相关解释,想来要了解还得再专门搜索一次。 紧急应对方法里的内容很多,而应对噩力线的方法则在第一条。 按这搜索出来的内容来说,噩力线是苦难使徒的基本作战方法,所到之处必然不停释放噩力线,将周边所有的运气全都感染得与自己所带噩运一致,由此在短时间内塑造出一个最利于自己作战的环境。 这跟噩运骑士靠着自己的噩运覆盖强行压制敌人运气力量不同,而是把敌人的运气变成了自己的助力! 如果现在这人露面,魏朝阳只要出手,就会受到自身已经被感染噩化的运灵影响,给自己招来灾祸。 所以,在突然遭遇苦难使徒的情况下,必须先解决噩力线的问题。 解决噩力线的办法有很多,魏朝阳选了个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那就是引动地运助阵。 再弱的地运,也比人运要强,所以人运感染不了地运。 别管什么地运,只要引动,就可以冲散不断被释放出来的噩力线。 噩力线一被冲散,苦难使徒的本事就等于去了一半! 但这个方法却有个难点。 那就是如何找到地运所在。 已经被噩力线感染后,每一个动作都将引发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灾厄,想要托着罗盘四处探查几乎不可能。 更别提引动地运还得捏诀念咒做法。 不等完成这一套,估计就得死在苦难使徒手上了。 所以这个方法,一般都是用来伏击苦难使徒时使用的。 而被苦难使徒伏击,一般来说,都是采用净化法,把噩力线从自己的运气驱逐出去,保证自身运气不受噩力影响。 但这个方法的问题是,需要不间断施展,才能保证不会被噩力线重复感染。 而且只能用于自身,不能用于旁人。 而且在周边所有运气都被噩力线感染的情况下,自身运气清理干净对于作战没有太大意义,动手的时候,还会持续不断受到影响,而净化法一旦不小心中断,就会立刻被再次感染。 所以用净化法净化自身运气后,唯一的选择就是逃跑。 跑出噩力线覆盖的范围,选择有利于自己的环境再战。 可魏朝阳现在不能跑。 就算颜若凝可以不受影响,能跟他一起跑,他也不能丢下其他人不管。 他深吸了口气,正要开始行动,却忽听一声惨叫。 一个工作人员不知怎么地,突然摔倒在地,全身抽搐不停。 众人吃了一惊,就要跑过去查看情况。 “所有人,都不要动!” 魏朝阳立刻高声大喝。 这一嗓子太突然了,倒是真把众人给吓住了。 但反应过来之后,还是有人坚持向那出事的人走。 好在郭家兴反应快,当即跟着吼了一嗓子,“听魏顾问的,全都不要动!” 倒底是资深部长,这点威信还是有的,所有人都立刻停在原地。 魏朝阳道:“听好了,有人在暗中偷袭我们,已经用噩运覆盖了这里,我们做的每个动作都可以引发不测的后果,都站在原地,不要做任何动作!” 只要不动,就不会触发噩运。 但并不意味着灾厄事件不会发生。 毕竟整个环境都充满了噩力线。 人不动,还有东西会动,哪怕是飘落一片叶子,或是吹过一阵风,都有可能触发噩运。 魏朝阳只是想争取一点点时间去引发地运。 对别人来说,寻找地运很麻烦,牵引地运也很麻烦,但对于魏朝阳来说都不是事儿。 在他的视野里,这服务区一带的地运就在不远处的加油机旁。 看起来好像是一丛野草,模模糊糊,时隐时现,似乎稍大点风就能直接吹散。 这是个最低级的勉强成型的地运。 耳畔传来呵呵的低沉笑声,充满了嘲弄与蔑视。 “既然知道噩力线,那就知道我是什么身份。苦难,不只是噩运,还有痛苦啊。在噩力线的感染下,每个人的自身苦难都会迸发,你可以不做任何动作,难道还能不呼吸空气,还能停止内脏运作,还能中断血液流通吗?” 随着这恶魔低语般的喃喃,现场的人接二连三地开始痛苦呻吟,或捂着喉咙,或按着胸口,或扶着后腰,或按着胳膊……每个人的痛苦到大汗淋漓,面容扭曲。 剧烈的痛苦很快把所有人都击倒,在地上不停挣扎扭曲。 而他们的扭曲挣扎往往会立刻给身体带来更多的伤口,触发更大的痛苦。 郭家兴做为一个老年胖子,基础病极多,这一刻全都被诱发出来,全身上下痛彻心肺,整个人都有种立刻要挂了的感觉,躺在地上除了哎呦呦叫唤,连动都动弹不得,反倒避免了挣扎带来的二次伤害。 “看吧,这就是苦难,而这仅仅是开始,苦难不仅来自于身体,更多来自于精神,他们很快就会被自己的痛苦击垮,丧失抵抗的勇气……那么,你的痛苦又是什么?呵呵,颜若凝拥有王者级人运,能够抵抗噩力线带来的感染,可你能吗?当她眼睁睁看着你陷入痛苦挣扎却无能为力的时候,内心会不会也同样痛苦?呵呵呵……” 魏朝阳缓缓闭上眼睛。 对方只敢通过噩力线来偷袭,却不敢露面,说明没有在正面作战中击败他的信心。 所以,在引导地运冲击之前,他必须先把这人找出来! 眼睛看不到,那就用听,用感觉。 传统的练拳方法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强化五感 经过刻苦练习的魏朝阳可以在完全黑暗的房间中凭借听力和感觉,捉到逃窜的老鼠和飞鸟。 按照武校教练的说法,练到最高深的程度,可以不闻不见只凭感觉就确定敌人的位置。 当然,那位教练是位武侠小说资深爱好者,他的这个说法很可能只是吹牛逼,反正魏朝阳没能练到那种水平,而且整个武校也没人能行。 一旦闭上眼睛,其他的感觉便会大幅增强。 那仿佛一直在身后絮絮叨叨的声音变得稍远了一些,应该是在后上方。 那个位置应该是加油站的遮阳棚。 这人,藏在遮阳棚上方。 魏朝阳猛得睁开眼睛,用眼神向颜若凝示意。 但颜若凝却回了他一个否认的眼神,然后把目光投向加油站的便利店方向。 店内的服务员,也跟外面的众人一样,正躺在地上痛苦滚动挣扎。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着,“不要忍着听,你现在一定痛苦吧,让我猜猜你的身体伤病在哪里?你是炼拳的,能战胜闻峻这样的好手,必然是实战打出来的,身上一定有很多旧伤吧……” 魏朝阳最后跟颜若凝交换了一下眼神,旋即换上了工作套装。 鲜红的身影一闪,便在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服务区地运所在位置,探手揪住,奋力往起一拔。 这下简单粗暴,什么隔绝,什么引导,统统都没有做,直接生拔,顿时牵动周边环境所有的运气。 轰的一声,地面颤动,宛如地龙翻身般,整个服务区都随着他这一拔而剧烈晃动。 被硬拔出来的地运飞快向四面扩散,化为无形的剧烈风暴,瞬间将所有的噩力线吹散。 一同被吹得几乎要散掉的,还有众人各自所带的运气。 颜若凝头上的乌鸦瞬间化为小太阳,光芒大作,烈焰飞腾,将冲过来的运牢牢挡住。 她如同闪电般动了起来,将倒在地上的众人逐一揪着扔出服务区。 而几乎在同时,魏朝阳将地运用捆运绳往加油机上一拴,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便利店里,一脚踢向那个正翻滚挣扎的服务员。 那服务员突然弹身而起,躲过魏朝阳这快如闪电般的一脚,闪身冲进了货架当中。 “有意思,居然能够识破了我布在遮阳棚上的陷阱。”那服务员低着头,长长的帽遮挡着脸,肥大的工作服将身形完全遮掩住,声音也沙哑低沉,完全不知是男是女。 魏朝阳不同对方废话,再次一闪,出现在服务员身后,抡起镰刀就砍。 对方带着明显的杀机,魏朝阳自然不会留手。 服务员的动作同样不慢,滑如油鱼般扭了扭身子,便逃到了另一趟货架后,随着逃窜,货架上的商品纷纷崩裂滑落,什么薯片、虾条、果冻、糖果、方便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满天乱飞。 魏朝阳一声不吭地挥着镰刀追砍,就算货架碎裂倾倒,都不能阻挡分毫。 这下那服务员顾不上出声了,在货架之间奋力逃窜,越逃越是心惊。 不是惊于魏朝阳的追击速度和果决,而是惊于他竟然完全不受自己噩力线的影响。 虽然地运引动的风暴吹散了他之前偷偷散布的噩力线,但他刚刚在逃窜的时候,一直在不停持续散布,货架和商品碎裂就是受到噩力线的影响。 可是魏朝阳就那么大摇大摆横冲直冲,重重噩力线居然一点作用也没有发生!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要有运,就必然会受到噩力线的影响。 哪怕是王者级人运,也只能扛住感染,而无法再给宿主带来好运! 没有好运的辅助,光是这些满天乱飞的碎块,就会带来大量的伤害! 这里涉及到噩运与好运的此消彼涨,玄妙难言,无法避免。 可魏朝阳为什么不受噩力线的影响。 之前明明已经探测过,他携带的运灵已经受到感染了! 那服务员一边逃窜,一边拿出个鲜红的罗盘,试图要再测一下魏朝阳现在的运灵状态。 可是这一测,却没有得到任何反馈! 仿佛魏朝阳没有任何运气在身,不,应该说,仿佛魏朝阳是个没有运与命在身的死人! 服务员不由大为惊愕。 他身经百战,见多识广,可这种情况却是从来没有见过! 这人不是炼运师! 魏朝阳倒底是什么东西! 看着疯狂挥舞镰刀追砍的红袍身影,一丝因为未知而产生的恐惧悄悄爬上心头。 虽然还有更强的手段没有使出来,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已经不敢再纠缠下去了。 拿定主意,那服务员毫不犹豫地逃出便利店。 只是刚刚窜出店门,迎面便踹来一脚。 这一脚看着不是很快,角度也不是很刁钻,可服务员却硬是被躲过去,被一脚踹在脸上,惨叫着倒飞回店内。 魏朝阳如影而至,一镰刀砍下去。 服务员身子在空中奋力一扭,双手在身前快速地结了个印法,大喝一声,“咄!” 便有一道金光自双手中迸射出来,化为一个金色的圆盘。 镰刀砍在上面,无声无息,却一下子黏住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魏朝阳再次感觉到了如水般的运力流动。 只不过,这一回不是流进来,而是飞快地流出去! 他不禁大吃一惊。 正想把镰刀奋力撤回来,不想对面那服务员竟然再次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奉运!”。 结印的双手蓦得松开,光盘瞬间消失,镰刀划过胸前,鲜血飞溅。 那服务员猛得一跃而起,带着喷溅的血雾,轰的一头撞穿了房顶。 魏朝阳身子一闪,出现在便利店屋顶,却见那服务员从屋檐边际滚下去,赶忙再闪到店前,正看到挡在店前的颜若凝一拳打在服务员的肋下。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那服务员顺着拳劲斜飞出去,全身突然爆发出一层乌黑的光芒。 光芒中,现出无数黑色的细线,如同虫子般蠕蠕而动,向着四面八方伸展,有的插入地面,有的插入承重柱,还有插进了加油机。 还有些想去插颜若凝,但被她的太阳运灵给烤得化为飞灰。 另有一些要去插魏朝阳,只是他工作套装在身,根本插不进来。 但也仅仅他和颜若凝没受到黑线的影响。 除此之外,整个加油站都几乎都被这突然爆发出来的黑线插满。。 魏朝阳升起强烈的不祥之感,闪身追上颜若凝,用袍子把她一包,旋即瞬移后退。 他这刚刚一退开,加油机便轰然爆炸,剧烈的火光之中,承重柱崩碎,沉重遮阳棚呼啸落地,将整个加油站砸得粉碎。 浓重的烟尘在火光中冲天而起。 那个服务员却借着这惊天剧变的掩护跌跌撞撞地逃进了近处的树林。 眼见着加油站烧得厉害,魏朝阳不敢再追,赶忙落地,和颜若凝一起动手,把还没有恢复的众人尽量向运处拖移。 堪堪把所有人都拖离开服务区,加油站便爆发出剧烈的爆炸声。 夹着闪动红光的黑烟卷动升想,化为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魏朝阳和颜若凝对视一眼,闪动的火光映照下,脸上都带着惊魂未定的余悸。 刚刚两人看似占了上风,但实际上却是凶险无比,稍有不慎,就可能全都死在服务区里。 原本魏朝阳连战噩运骑士、无运死人,又跟滕文彦交过手,再强收了福喜公司的地运,便觉得这些所谓的运灵师也不过如此,很有些微微发飘,可经此一战,之前那一点骄傲的心思便全都抛掉了。 颜若凝问:“这是什么鬼东西?” 魏朝阳回答:“苦难使徒!” 颜若凝便反问:“什么是苦难使徒?” 魏朝阳按着脑子里被动搜索出来的内容回答,“苦难使徒是噩运系的中阶职业,最擅长操纵噩力线诱发大范围人群的病痛伤患,所到之处,必然会引发大范围的苦难折磨。不过他们最危险的地方在于,可以通过噩力线感染运气侵入命宫,制造苦难傀儡,散播各种疫病。跟他们交手的时候,除了要防备噩力线的感染,还要随时提防他们借助各种接触将从苦难傀儡处得刚从的疫病强制打进身体……这玩意就是个行走的病痛播种机!” 最后一句,却是魏朝阳总结出来的。 “噩运系的中阶职业吗?”颜若凝喃喃念叨了一遍,突然问,“除了噩运系,还有什么系?” 但这个问题,却没能触发被动搜索。 说明她提的不够专业。 “回头找小白帮忙再说。” 魏朝阳正要收了工作套装,可一眼看到镰刀,却不由吃了一惊。 刀身上竟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仿佛轻轻一碰就会裂成一堆碎片。 魏朝阳赶紧到工作知识里翻找。 倒是很快就找到了。 这种情况是运力直接碰撞导致的刀体受损。 镰刀是运力武器,主要由使用者的运力来提供持久度和锋利度。 使用者运力值越高,镰刀就越坚不可摧。 现在镰刀受损,说明魏朝阳的运力比那个苦难使徒要少! 但他的优势在于有镰刀这个运力武器,在运力的使用上效率更高,所以可以与苦难使徒拼了个两败俱伤,苦难使徒没有武器,这伤便作到了他自己的身体上,而镰刀则替代魏朝阳承受了伤害。 看起来是魏朝阳占了便宜,但镰刀受损到这种程度,就不能再使用了,必须送回基地维修才行。 问题在于,镰刀跟袍子捆运绳是套装,少一样其他的就都不能用了! 这一下等于是把魏朝阳最大的依仗之一给暂时干废了。 但已经到了这一步,再纠结这些也没有用。 魏朝阳向来想得开,干脆地把工作套装先收了,又把情况对颜若凝讲了,以免以后遇到事情影响到她的判断。 颜若凝也不怎么在乎,反而说:“没这工作套装,我们两个在一起一样天下无敌。” 甚至还很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两人也不多说,逐个检查救出来的人,却发现他们被引发的病痛依旧在持续。 这就是苦难使徒的可怕之处。 他引发的是人本来就有的伤病。 原本可是还很轻,或是还处在潜伏期,却在噩运的影响下,提前爆发,而且还会快速恶化。 就算赶走了苦难使徒,这些被诱发出来的病也不可能立马就好,只能送医院按常规手段进行治疗。 这些人里,最严重的莫过于郭家兴了,人已经陷入轻度昏迷。 魏朝阳正要联系傅通,却忽然听到路上传来了车辆的轰鸣声。 三辆越野车鱼贯驶入服务区的匝道。 第八十章 力拔山兮气盖世 对视一眼后,颜若凝麻利地躺到地上,魏朝阳从旁边人头上拽了顶帽子压在脑袋上遮住脸,孤单地站在一地躺倒的人群中,等待着车队的接近。 车队在距离十几米的位置并排停下。 大开的车灯很不礼貌地晃在魏朝阳的脸上。 强烈的灯光背后,可以看到重重黑影快速开门下车,动作精干利落。 “我们是海城委员会第二作战支队行动小组,奉命接应,请问魏朝阳顾问和颜若凝女士在吗?” 晃动的黑影高声提问。 车灯依旧没有关闭。 “魏顾问受伤了,在那边躺着!颜女士在照顾他。”魏朝阳高声回话,“你们能把车灯关了吗?太晃眼睛了。” “在哪边?”来人大声发问,却依旧没有关灯。 “废墟那边,他一条腿被压住了,我们正在想办法。” 魏朝阳胡乱地朝着火光冲天的废墟方向指了一下。 弥漫的烟尘飞灰遮蔽视线,根本就看不清那边的情况。 两个人从车灯后走了出来,快速向魏朝阳指的方向移动,怀中步枪的保险已经打开,手指就搭在扳击上。 车灯后面的人又问:“你们情况怎么样?郭部长在哪儿?” “郭部长受伤很重,已经晕迷。大部人都伤得不轻。你能把车灯关了吗?”魏朝阳一边往车子的方向移动,一边啰嗦的说着,讲得细碎而无序,完美扮演着劫后余生的心有余悸,“我们遇到了袭击,连是谁做的都没看到,就全都倒下了,魏顾问和那人打了一场,加油站都炸了……” 他前进的方向稍稍偏斜了一下,移出灯类笼罩的范围,隐约可以看到那些人都站在黑站中,以警戒的姿势斜抱着枪。 但在后面还有两个人,没有拿枪,手里拎着正方形的箱子。 这个东西他曾经见过。 他想把蝴蝶翩翩给彭连城送过去的那晚,福喜公司的人也去收割彭连城的这个运灵,当时用的工具,就是从类似形状的箱子里拿出来的。 方型的工具箱很常见。 但装着收运工具的箱子有个很明显的特点,上方的护手呈半球形,并且有长长的连线连接在携箱人腰间挂着的方盒子上。 魏朝阳深吸了口气,提高声音说:“你们为什么不关车灯?” 站在前排的几个人突然举枪开火。 但魏朝阳已经走进了车灯笼罩范围之外的黑暗中。 枪声一响,他便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人群中。 正在猛烈开火的枪手全都戴着黑色的头套,只露出凶光四射的眼睛。 魏朝阳的突然出现并没有引发混乱。 除了前排的几个枪手,其他人的站位极为分散,而且各自面向一个角度,分明就是在防备有人会突然出现。 这明显是对付委员会暗影闪避法的一种方法。 魏朝阳的暗影瞬移虽然不是暗影闪避法能比的,但从最终效果来说其实差不多。 这种站位刚好可以防备他钻进人群里发动袭击。 几乎在他出现的同时,周边的两人便立刻拔出手枪射击。 两人的站位交错,在恰好形成交叉火力的同时,完全不用担心伤到同伴。 魏朝阳再次原地消失,出现在下一个位置,但迎来的依旧是猛烈的射击。 他不得不瞬移出人群。 便有人大声道:“不用担心,他已经受了重伤,按计划行动!” 人群呼啦一下分成两组,一组向着委员会受伤的工作人员方向移动,另一组则向着魏朝阳逃窜的位置移动。 移动的两组,都依旧保持着防范袭击的阵型。 魏朝阳突然出现在追击队伍中。 监视这个位置的两名枪手立刻扣动扳击。 但却慢了一步。 枪声抢先响起。 火光伴着枪声随着魏朝阳的出现同时爆发。 事实上,魏朝阳在瞬移过来的同时扣动的扳击。 刚刚在人群中的移动,他已经弄清楚了这群人的站位,已经不需要目视确定。 魏朝阳以莫桑比克射击法,快速连射三枪,在第三枪打响的同时,瞬移到另一个位置,继续连枪射击。 一口气移动五次,打倒五人后,便立刻远离,更换弹匣。 虽然是第一次实战射击,但魏朝阳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稳定的控枪,超近的距离,再配合瞬移的突然性,使得十五枪全数打中,无一落空。 追击这一组人的阵型已经完全被打散,他们却同样表现出了惊人的高素质,没有任何惊慌,而是每两人一组,背靠背相互掩护,并大声向准备执行灭口那一组示警。 但晚了。 完成更换弹匣的魏朝阳瞬移至这一组中,再次复刻了刚才的战术,在击倒五人后,毫不犹豫的再次消失。 总共三车二十一个人,眨眼工夫就被干掉了一半。 “不要慌,瞬移需要消耗巨大体力,他不可能这样持续下去,坚持守住!” 带队者高声大喊。 这是来自暗景闪避法的经验。 再强壮的人,使用暗影闪避法也最多只能坚持三分钟,体力会在这其间大量消耗,最后的时候甚至可能会导致脱力。 更何况他们已经得到通报,魏朝阳在刚刚的战斗中肯定受了重伤,更不可能长时间持续使用暗影闪避法。 他们现在还占据人数和火力优势,只要坚持到魏朝阳不能使用暗影闪避法,就可以获得胜利! 魏朝阳刷地出现在他身前,枪声同步响起。 幸好他们已经注意到了魏朝阳刚刚的套路,几乎在看到魏朝阳身影的同时立刻扑倒在地,躲过了这次袭击。 魏朝阳再次消失。 扑到地上的两人赶忙爬起来,再次紧紧地靠在一起。 他们不敢一直趴在地上,那样的话,魏朝阳再来一次,很容易就可以收割他们的性命。 当这两人挣扎着恢复背靠背防御的时候,魏朝阳也没闲着,而是幽灵般在各个防御组前乱窜,有时会开枪,有时不开枪。 但没人敢赌他不开枪,只要看到他出现,就会立刻卧倒躲避。 本来肃杀的场景突然变得滑稽起来。 枪手们随着魏朝阳的位置变幻,不停趴下站起,还没有人敢随意开枪。 如果子弹打光,很可能换弹匣的工夫,就会被当场射杀。 五分钟后,枪手们的心态崩了。 魏朝阳还在不停的瞬移闪现,仿佛永远不会停止。 说好的会消耗大量体力呢? 说好的身受重伤呢? 是情报错误,还是魏朝阳的体力大到离谱? 魏朝阳的身影还在如同鬼魅般忽隐急现,仿佛饲机收割生命的死神,每一次闪现,都给所有人带来无法形容的巨大压力。 终于,一名枪手承受不住压力,看到魏朝阳出现,没有再次卧倒,而是举枪射击。 然后他就被击倒。 几乎只差了一秒钟。 当他脑袋爆血地向后仰倒的时候,步枪才喷射出火舌,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眼的半弧。 击倒了当面敌人的魏朝阳对着同组另一个背对着自己的枪手却丝毫没有恋战,再次鬼魅般消失。 那名落单的枪手连滚带爬向着最近的同伴靠拢。 但魏朝阳没有追杀他,反而出现在另一组人身前。 这一组人还能保持理智,没有射击,而是立刻扑倒躲避。 但所有人都意识到,这种情况不可能再坚持了。 只要魏朝阳再这么闪下去,所有人的心态都会崩溃。 一旦崩溃失控,结局几乎是可以想像的,他们甚至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撤,撤!” 带队者终于下达了命令,幸存的枪手们相互掩护着,向车子方向靠近。 原本短短的十几米距离,他们足足移动了二十分钟,才算成功登上车子。 魏朝阳出现在颜若凝身边,冲她笑了笑,然后消失无踪。 颜若凝站起身,看着一片狼籍的现场,脸色被火光映得阴晴不定。 又过了能有二十多分钟,真正的接应队伍才赶到。 看到现场的情况,都是吓了一跳,现场紧急救治,打电话安排医院接应,忙成一团。 带队接应者发现魏朝阳不见了,赶紧问颜若凝。 他这次肩负的核心任务,就是把魏朝阳和颜若凝安全带回海城,要是魏朝阳出事,任务就等于失败了。 颜若凝没有说魏朝阳去了哪里,只说他不会有事。 带队接应的负责人暗暗叫苦,赶忙给傅通打电话汇报这事儿。 傅通大吃一惊,赶紧亲自向颜若凝询问魏朝阳情况。 他所有的布置都是押注在魏朝阳身上,如果魏朝阳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可就真正是血本无归了。 到时候,光是各方的反噬,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面对傅通的询问,颜若凝回答:“傅委员,第二波袭击我们的人,对你派人来接应我们的事情,一清二楚,曾经冒充接应队伍。” 傅通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不管怎么样,魏顾问独自行动,风险太大,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还是先回海城,我们商量一下,从长计议。” 颜若凝道:“傅委员,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从长计议。这两天实在太漫长了,有必要停止了。” 傅通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们还年轻,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暗地里的人肯定有联地方豪强世家,他们人多势众,实力雄厚。魏顾问虽然本领高深,但终究势单力孤,好虎还架不住群狼,这样冒冒失失的追过去,很容易 出问题。他是我们所有人未来的依托,绝对不能出事啊。” 颜若凝轻笑了一声,“傅委员,你对魏朝阳的能力一无所知。他能够安安份份的读到大学,不是因为他喜欢读书,而是因为我们在用亲情束缚着他。可现在,这种束缚已经没有意义了。” 虽然在笑,可声音里却有些苦涩。 傅通再次沉默下来。 他对魏朝阳的力量不清楚,但对炼运师的破坏力很清楚,滕文彦的例子摆在那呢,这帮人要疯起,搞个真正的天翻地覆都不是不可能。 这一刻,傅通突然微微有些后悔。 显然魏朝阳和颜若凝虽然年轻,但却极有主见,再加上强悍的实力,别说左右两人意见,就算是影响他们的想法都是千难万难。 自己与魏朝阳绑得如此深,未来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个,十有七八是自己了。 颜若凝已经挂了电话,打开手机上的一个特殊的软件看了看。 屏幕上,一个小小的光点,正以极快的速度顺着公路线移动着。 虽然相信魏朝阳的实力,但总归还是不可避免的担心。 毕竟魏朝阳现在面对的,是他们以前从来没有了解过的领域。 这可不是小小县城的混子能比的。 “加油,魏魏!” 枪手们发动车子逃出了服务区,沿着高速公路狂奔。 “注意观察四周,有没有可疑红色影子,魏朝阳会飞。” 带队者丝毫不敢放松。 车窗全部摇下,天窗也大敞四开。 所有人都顶着狂风四下观察。 有人嘀咕道:“不是说他受了重伤吗?一点也不像受伤的样子,是不是骗我们?” “他应该是受伤了。”另有人判断,“他有个红袍子,披上就可以飞,还有个巨大的镰刀武器,刚才都没有使用,很可能是被击伤后无力使用了。” 车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他们连受了伤的魏朝阳都打不过。 这极大的打击了他们的自信。 好一会儿,带队者才勉强鼓劲道:“魏朝阳是炼运师,委员会都斗不过他们,我们打不过他也正常。” 有人嘀咕道:“这次拦不下他,进了海城就不好动手了,真要搞得太大,怕是齐家也……” “闭嘴!”带队者厉声打断了手下,“我们只管负责执行,其他的不用我们管。就算这次失败了,也不用我们考虑以后怎么做。” 那个被呵斥的手下语气就有些不爽,“又没追上来,怕什么?” 带队者斥道:“你懂个屁。炼运师手段诡异莫测,魏朝阳可不是他自己一个人,背后还有滕文彦。不该说的话,永远都不要说出来。” 车中再次陷入了沉默。 两辆车沿着高速开出三十多公里,在一个匝道拐下高速,又在省道上开了足有一个小时,才拐下主路,进入一处废弃的矿区。 早有一帮人已经等在破烂的广场上。 十多个人,有些疏懒的四散站着,并没有什么警戒意识,或是低声交换,或是聚堆抽烟,还有蹲在树底下拿着手机打游戏的。 看到枪手们的车队靠近,他们才纷纷聚拢到停在路边的一辆车子边。 两辆车远远就停在路旁。 枪手们没有全部下车,只有带队者领着两个手下走过来,在车门旁停下,“我们失败了,损失了十一个兄弟。魏朝阳没有受伤,能够连续使用暗景闪避法,而且他会用枪。” 车门被重重推开。 坐在座位上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半长的头发遮住了半边的脸和左眼,露在发缝间的右眼闪烁着野兽般的莹绿光芒。 他就那么紧盯着袭击的带队者,冷冷地说:“许师傅说他受伤了,他就一定受伤了。” 袭击带队者面无表情地道:“我损失了十一人兄弟,都是魏朝阳动的手,我看不出哪里受了伤。他们现在应该还不能抵达海城,如果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自己去试一试。”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手指悄悄滑到了怀中步枪的扳击上。 长发年轻人却有些厌烦地挥了挥手,“不要为自己的失败找理由,你们可以先回去了,具体我会找姜哲威说话。” 袭击带队者暗暗松了口气,向着长发年轻人微一点头,倒退了几步,转身带着两名手下快步上车,发动离开。 只是在拐过最近的一个路弯的时候,打头的一辆车突然颠了一下,便失去控制,一头扎进了路旁的深坑里,后面的车子紧急刹车,却导致了打滑,也跟着栽进坑里。 那坑大概五六米深,两辆越野车叠罗汉般摔到坑底,虽然漏了油,却没有引发爆炸。 袭击带队者受伤不轻,勉强保持住了清醒,踹开车玻璃,艰难地爬出变形的车子,抬头往坑口方向张望了一下,却看到那个长发年轻人正站在坑边,绿莹莹的目光分为瘆人。 他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知道中招了,也不求饶,只是直瞪着那年轻人,道:“我会在地狱等着你,不要以为你们齐家真就能在海城一手遮天。” 年轻人没有回嘴,扔下一个老式的燃油打火机,转身离开。 几秒钟后,坑中响起剧烈的爆炸,火光冲天而起。 长发年轻人径直上车,也没有出声吩咐,跟随的众人便各自回车,旋即陆续启动离开矿区。 没有人注意到,一抹黑暗悄悄流到了长发年轻人的车顶。 车队继续上路,在午夜时分,抵达了海城近郊山区的一座庄园。 这庄园依山而建,房舍连绵,宛如一座园林小镇,极是气派,只一搭眼就能看出不凡的底蕴。 要是内行人看到,更是会赞叹不已。 这庄园的房舍错落有致,隐隐然与山势融为一体,正是以人居借地运的典范设计,非个中高手做不到如此房地合一如自然形成。 车队驶入庄园后,便即停下。 长发年轻人下了车,也不同人说话,只径直往庄园深处走去。 随从的那些人转入停车场,把车子停好,纷纷下车准备离开。 突然,有人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却赫然看到长发年轻人坐驾的车顶上,有一团黑影正扭曲着人立而起,时而长圆,时而细扁,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揉捏着,充满了无可名状的诡异。 “什么玩意!” 脱口而出的呼喊,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看到那扭曲的黑影,人人都是惊骇不已,纷纷把手中的家伙举起来,只是碍于这里的环境,一时不敢随便射击。 有警醒的立刻开始掏出手机拨打。 只是没等电话打出去,黑影突然消失。 下一刻出现在人群中。 已经有了些许模糊的人形,举起一只类似于手臂的部位,一拳打在一人身上。 砰的一声闷响,那人如同布袋般倒飞出十几米,冲倒了路径上六七个人,重重撞在一辆停在旁边的车子上,将车子撞得半边都凹了进去。 这一声,仿佛响起了发令枪,黑影如幽魂般诡异的在人群中忽隐忽现,每现身一次,都必定打飞一人。 每次现身,黑影的形状都更清晰一些,更接近人形。 仿佛在靠着吸取被打飞者的性命来化形一般。 这诡异的情景终于压垮了在场众人,不知是谁第一个开了枪,于是所有人都抱着枪乱射一气,结果不但没有打到那个黑影,反倒把自己人纷纷扫倒。 激烈的枪声响起来的快,停下来的也快,片刻工夫,枪声没了,只剩下遍地的呻吟和弥漫的刺鼻硝烟。 停车场上已经没人能够站着了。 被黑影打到的直接没了动静,可被自己人枪伤的却还清醒,倒在血泊中痛苦的呻吟着。 黑影不再闪烁,停在了人群中央,缓缓的化为了人形。 正是一路利用暗影潜行跟踪而来的魏朝阳。 他没有理会脚下那些伤者,面无表情地抬头望向庄园深远处。 那里位于半山腰的位置。 矗立着一座宫殿般的华丽大房。 大房后上方,有一株参天大树,绿荫如盖,遮蔽了整个庄园和后方的山峰,千丝万缕的细线自大树上散发出来,与庄园和山峰中的事物纠缠连结。 清晰度大约720p,无马赛克画面。 这便是此间的地运,由山势促生,与庄园联为一体。 远处传来喧闹的人声。 大批举着电筒,持着枪械的保卫人员涌向停车场。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血泊中的魏朝阳。 便有人大声呼喊质问他是什么人。 还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冲上来,想要抓住他。 魏朝阳冲着他们一笑,旋即套上工作套装。 受了重创的镰刀不敢随便挥舞了,只能老老实实背在背上。 好在经过以前的测试,镰刀只要在身,就可以保证工作套装正常使用,不一定非得挥来挥去。 红影一闪,人已经飞到了空中。 夜正深沉,鲜红的身影悬浮空中,背负皓月,如魔似怪,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邪异气息。 下方众人指着魏朝阳发出乱糟糟的呼喊,还有人举枪射击,想把他打出来。 魏朝阳当然不会傻呵呵的停在空中当靶子,看准巨树方向径直飞了过去。 底下的众人大呼小叫地奋力奔跑追赶。 眨眼间,魏朝阳来到那宫殿般的大房上空,悬停到了巨树顶部。 此时,那个长发年轻人才刚刚步行到大房前的空地,愕然抬头,正与居高临下俯视的魏朝阳看了个对眼。 “魏朝阳!” 年轻人脱口叫了出来。 实在是这一袭红袍的飞行造型实在太过抢眼,这两天里让人印象无比深刻。 大房里的人已经被惊动,呼啦啦跑出好些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都是气度不凡,显然都是久居人上者。 每个人带着的,也都是好运,虽然没有运灵,却都是一水的数足圆满的运数! 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满头灰白,精神头实足。 他指着魏朝阳喝道:“魏朝阳,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敢跑到这里撒野,这里是……” 魏朝阳朗声大笑,“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管你们是什么来头,既然惹了我,就要有承受我报负的心理准备!” 不问是什么地方,不问下面的是谁,便直言报复,简单粗暴到了极致。 反正老人活了五十多岁,没见过行事这么莽的。 换个人,他或许还可能认为对方是在虚张声势。 毕竟这里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整个海城无人不知,也无人敢来闹事。 可是这话既然是魏朝阳说的,他就丝毫不怀疑。 福喜公司就是榜样。 前脚惹了他,后脚就公然直播强收了福喜公司的地运。 别说他五十多岁,往上数一百年,也没听说过有这么嚣张的主儿! 火神够厉害了吧,打得欧洲区委员会抬不起头来,可是炼运的时候也是先遮遮掩掩的,斗欧洲委员会的时候,也要先找个地方布阵以对! 可同样是炼运师,魏朝阳居然就敢什么准备都不做,就这么大赤赤跑去福喜公司公然报复! 现在,他以同样的方式跑来的这里。 这打脸报仇不过夜的性子,不能不令人心生畏惧。 老人还想要再挽回一下,就算是炼运师也不可能毫无顾忌,他既然能雄霸海城,自然有自家的底气所在,“放肆,这里是血神……” 他的话没能说完,魏朝阳再次开口,“跑吧,我要收你们的地运啦!” 话音未落,一根金灿灿的绳子脱手甩出。 这绳子本不长,但一甩出来,便延出一道漫长的金色绳影,在大房后上方团团转动,绕出层层叠叠的圈子。 圈子中渐渐显出一颗巨树的模糊影子。 老人惊骇欲绝。 魏朝阳既不设隔绝阵,也不斩断地运与周边联系,便要直接收取,分明是要以收取地运引发地灾! 这是要直接扬了这里的庄园! 下方的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嘲笑道:“他以为他是神仙啊,什么都不做就想直接收取成型地运,累死他……” 话没说完,老人回手就是一巴掌,把他煽得原地转了两圈。 “把他打下来,快把他打下来!” 老人指着魏朝阳发出声嘶力竭的大吼。 但已经来不及了。 魏朝阳扯着捆运绳猛得往起一提。 轰的一声大响,整个山峰就是一震。 巨树被拽得向上拔起一截,所有与周边联系的细线都瞬间绷紧。 在收割者的工作手册里,可没有什么地运不能直接收取的说法。 只要是运,只要想收,收割者就可以收! 这是收割者的工作能力! 如果连收个运都要这不能那不许,还怎么称为收割者,还怎么能按时完成基地安排的工作任务! 这一拽,魏朝阳甚至都没有什么吃力感。 轻松得仿佛在拔一根埋了半截的萝卜。 “起来吧!” 魏朝阳大喝一声,拽着捆运绳,向空中升去。 巨树缓缓上升。 山峰随之剧烈颤抖。 地面、房舍寸寸龟裂。 “杜大师啊……” 老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其他人已经被吓得肝胆俱裂,哪还敢在原地停留,架着老人,招呼着庄园里的其他人,连滚带爬地向外逃窜。 从地运被收到引发地灾,会有一个长短不一的时间差,但也足够庄园里的人逃出去了。 人群如同溪水般从个个房间中跑出来,汇聚成大流,再冲进停车场,慌里慌张地发动车子向外跑。 轰轰大响,不时有车子撞在一处。 惨叫不绝,被撞倒的逃难者难以计数。 车子爆炸的火光,混杂着绝望的呼喊惨叫,宛如世界末日降临。 第八十二章 这漫长一夜的最后尾声 长发年轻人猛然回头。 魏朝阳从黑暗中走出来,还举着手机正在拍摄。 长发年轻人,“……” “精彩,真是精彩啊。我还以为这么狗血的剧情只能在小说电影里看到,没想到真会在现实里发生!” 魏朝阳啪啪鼓掌。 长发年轻人问:“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魏朝阳道:“我是跟着你一路找过来的,可是刚才没有看到你,就琢磨着是不是有点问题,所以回头来看看有没有后续。这个后续还真是精彩。为了陷害我,连自家亲人都杀,真够狠的。” 长发年轻人怒吼:“你懂个屁,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对我……” 魏朝阳看着长发年轻人头顶上那坨黑乎乎的隐约有些大便形状的噩运,说:“大概就是给你安个噩运,让你接受类似噩运骑士的训练,从小到大都很惨是吧。你要是不想要,可以不要啊。” “做为齐家人,我根本没有选择!”长发年轻人有点破防了,疯了一样大声吼叫,“其他人都是好运,只有我一个被安排了噩运。说什么运气要平衡,有好必须得噩,可凭什么安排我,凭什么!我不服气,我为什么要受这种罪……” 他撩起头发,露出满是层叠疤痕的脸,被遮住的眼睛也已经瞎了,看起来比委员会的噩运骑士和骑士侍从还要惨得多。 魏朝阳却嗤笑了一声,“不想受这种罪,难道不能逃走吗?我就不信,世界这么大,齐家有多大能耐能把你抓回来。找家运气公司,把这个噩运卖掉,换个普通的运,甚至是烂运也行,就再也不用受这个罪了,不是吗?可你没有逃走,反而一直留在齐家,这说明什么?说明你舍不得齐家的富贵,哪怕受了这么多的苦,也要留下来。” “你懂个屁!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我从小到大那么多苦难道就白受了,我要让齐家付出代价,我要拿到我应得的……” 长发年轻人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从魏朝阳举着手机出现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的谋划完全失败了。 不仅委员会不会放过他,齐家幸存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他死定了! 可是他却又不敢上来跟魏朝阳动手。 最终只能化为无能狂怒的吼叫,满心绝望地等待着最后的结局。 或许是死在这里,或许是死在委员会或者齐家人手里。 魏朝阳关掉了手机录像,问:“你叫什么名字?” 长发年轻人便有些意外,呆了一呆后,感觉到了一丝渺茫的希望,回答:“齐正勇。齐正光是我三哥。” 可惜魏朝阳对于海城的最高十二人到现在为止只知道一个傅通,并不晓得这个齐正光是干什么的,便会错了意,“哦,你也想把他干掉?” 齐正勇,“不,不是,他是海城最高十二人之一。” 魏朝阳这才明白过来,哈哈一笑,“我录的这份录像要是传出去的话,你觉得他还能认你这个弟弟吗?” 齐正勇沉默不语,绿莹莹的独眼却在快速地转动着。 “我这里有个想法。”魏朝阳道,“你有没有兴趣,当个齐家之主?” 齐正勇愕然,好一会儿才道:“我没有这个资格,我噩运在身,不能当家主,而且外面还有齐正明,齐正强,齐正威,他们都是家里精心培养出来的,哪个都比我更有资格……” “他们要是都死了呢?你要是换了好运呢?”魏朝阳看着齐正勇,“条件这东西嘛,总能想办法满足,你想不想要才是关键。你看,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齐正勇心中紧张得怦怦乱跳。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出现的时间短,但实力强大毋庸置疑,而且从得到的消息来看,他跟傅通这个强势委员会关系密切,如果愿意支持自己的话,或许真能当上家主也说不定。 不过,人家为什么要支持自己? 齐正勇咬了咬,下定决心。 反正也是死路一条了,倒不如拼命搏一把。 “你需要我做什么?” “同意了就跟我走,有话路上说,这地方不能久留。” 齐在勇见魏朝阳直接把手机收了起来,并没有把录像内容发出去的意思,心里不由突突直跳。 魏朝阳想要自证清白,这段录像必须要放出来,现在不放,显然是在等着阴人。 想要阴谁,那是不言而喻! 遍地都是齐家人扔下的车子,魏朝阳随便选了一辆,便拉着齐正勇扬长而去。 现场终于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身影出现在大坑边际。 还穿着服务区服务员的衣着,走路有些踉跄,好几次都险些摔倒。 勉强走到大坑边上,就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到块有石头上,伸着脖子向坑底张望,沉重的喘息声仿佛拉着破风箱般响亮,看了好一会儿,才恨恨地冒出一句,“魏朝阳,这事不算完!” 远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 这人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艰难地拖着身子,躲入附近的树林。 三辆车子先后抵达现场。 离着大坑老远就过不去了,遍地乱石,只能徒步而行。 车上人纷纷下车,刚刚远远观望吐槽的络腮胡子和眼镜男赫然就在其中。 只是两人已经没有了刚才说笑的心思,全都跟其他人一般,神情凝重紧张。 看到现场狼籍的尸体后,更是个个脸色大变,相互之间也没多言语,便立刻分头行动,检查尸体的,拍摄大坑的,周边搜索的。 络腮胡子和眼镜男举着摄像机走到坑边,小心翼翼地探头向下张望,却只看到一片漆黑,仿佛没有底一般,令人不由心生畏惧。 络腮胡子打开手机电筒照了照,自然是卵用没有。 两人沿着坑边走了一气,不光拍摄坑内,还拍了邻近环境和天空。 正拍着呢,忽听坑内隐约间响起一声古怪的响动,沉闷压抑,仿佛是受伤的野兽,只一听便令人不由自主地毛骨悚然。 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 络腮胡子和眼镜男又举着摄像机探头往坑里瞧,却依旧什么都看不到,耐着性子观望了一会儿,正打算收了摄像机,却忽见一条黑影闪电般自坑中窜了出来,倏忽间便窜进了不远处的林子,只留下一路浓重的腐臭味儿。 “什么东西?” “没看清楚。” “我看好像有四条腿,可能不是人。” “这坑里怎么还有怪物?真特么邪门了。” “老官山底下有这么大个坑就够邪 门的了,坑里有东西有什么邪门的。” “哎,看过米国电影没有,一般来说这种坑底下都有怪物,什么吃人咬人的……” “别扯了,赶紧上报,三组带家伙没有,追上去看看,小心点……” 大坑处发生变故的时候,魏朝阳已经开车进了海城市区。 他先联系了颜若凝,知道她已经和郭家兴等人被送到了医院,便径直过去汇合。 齐正勇见魏朝阳一直没答理自己,心中忐忑不安,忍不住部:“魏先生,你倒底需要我做什么?” 魏朝阳似乎这才想起齐正勇这事儿,很有些漫不经心地问:“先说说齐家为什么要派人袭击我?他们在天科大地运和王者级人运这件事情里,倒底是个什么角色?” 在毫不讲理地扬了齐家之后,魏朝阳总算是想起来问这背后的真相了。 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齐正勇痛快地交待。 “齐家这几十年来一直在持续观测天科大地运,颜若凝一到天科大,我们就已经知道王者级人运的事情了。 只是当时王者级人运还没有晋升为运灵,就那么收割了未免太过可惜,便保持观测,没有立刻动手。 之前委员会就已经有部门发现了这件事情,只不过上报后被齐家压了下来。 齐家原本是打算等到王者级人运晋升为运灵之后就动手收割,可是后来出来些岔子,就耽搁下来。 后来说是总会有大人物知道了这个王者级人运的存在,主动跟齐家联系,也不知许了什么好处,老爷子便同意合作。 福喜公司的收割队和行动队能够避开委员会,顺利潜入海城,都是齐家给打的掩护。 后来,事情失控了,本来应该是迅速抽身的,可老爷子不知为什么改了主意,突然就安排人袭击……” 说到这里,齐正勇苦笑了一声,“我虽然也是正字辈,但因为背了噩运,不能进入齐家的核心,很多事情都不了解。知道这些,还是因为需要我做事,才遮遮掩掩的告诉了这些。” 魏朝阳又问:“在服务区袭击我们的那个苦难使徒是你们齐家什么人?” “什么苦难使徒?”齐正勇茫然道,“在服务区伏击你们的是齐家供养的杜大师。当年就是她指使齐家对天科大地运展开持续监测的。” 魏朝阳想起小白曾经说过的话,便试探着说:“血神杜萍?” 齐正勇心里就咯噔一下。 齐家背后有炼运师血神杜萍这事儿,只限于齐家最核心的几个人知道,他能知道还是因为自家的这个噩运是杜萍亲手种上的,每年都要去杜萍那里接受检查矫正,而怎么使用这噩运来作战,也都是从杜萍那里学来的。 整个齐家,知道这件事情的,绝对不超过十个人。 可魏朝阳居然一张嘴就直接叫出名来,显然是早就知道这事儿。 从这个角度来看,魏朝阳上门扬了齐家,根本不是什么冒失莽撞之举,而是知己知彼的老谋深算! 说不定他早有准备,所以才能在服务区挫败预先设伏偷袭的杜萍! 再顺着这么往下想,可就更吓人了。 他为什么会去而复返,为什么会盯上自己这个齐家的小人物,为什么不仅不对付自己,反而是要用他来坑齐家的其他人? 这些,会不会早就是计划好的? 他突然间记了起来。 眼前这个年轻人,也是炼运师啊! 炼运师的圈子隐秘难测,相互之间的关系也从来不为外人知晓。 这一系列事件会不会其实只是一场炼运师之间的暗中对决,而齐家自以为是幕后棋手,其实不过是被卷进去的可怜棋子罢了。 齐正勇越想心底就越是寒气直冒,语气不自觉恭敬起来,“是杜萍大师。” 魏朝阳感觉到了齐正勇的态度变化,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刚才我收齐家地运的时候,她怎么没出现?” 齐正勇道:“杜大师受了伤,把消息通知我们之后,就自行离开,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魏朝阳又问:“那个大坑,你知道多少?” 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 任谁知道自家底下有这么大一坑不得立马搬得远远的? 哪知道齐正通却道:“那坑底是杜大师修行炼运的所在,我每年都会去一次。在齐家祠堂里有条秘道,直通坑底,只是我从来不知道那下面的空间会那么大。” 说起来也是心有余悸。 说话的工夫,已经到了委员会下属医院。 魏朝阳远远停下车,对齐正勇道:“闹得这么大,齐家肯定是不能留了。刚才的录像我会在适当的时候交出去,但在这之前,我需要你咬死之前传出去的说法。你懂吗?” 齐正勇哀求道:“那样的话,我就死定了。求魏先生给我指条活路。” “你不会死,发动之前,我会提前通知你。你可以躲起来,等这边事情都解决了再回来找我,我保你可以掌管齐家。” 齐正勇请求道:“能不能给我把这个噩运换下来,我真是受够这玩意了。” 魏朝阳道:“你先带着,发动前经你换下来,现在走吧,按你原来计划的去做就可以。” 说完径自下车步行前往医院。 齐正勇在车上呆了片刻,这才收拾心情,开车离开。 傅通已经在医院等着了,虽然心急如焚,面上却是不显,亲自安排了郭振兴等人的抢求,又跑上跑下的陪着颜若凝做了一系列检查,只是随着前方情报组传回来的消息越多,他这心里就越是慌得厉害。 魏朝阳这简直是要捅破天。 闹到这种地步,想压在海城这一级 以经不可能了。 齐家在委员会内任职的几个子弟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这个海城委员会常务委员已经无法控制局面了。 正心慌到考虑是不是找医生要点速效救心丸什么的,就见魏朝阳进来了,傅通赶忙迎了上来,顾不得让魏朝阳先跟颜若凝说话,把他拉到一边,便忙不叠地道:“魏顾问,你收了齐家的地运也就算了,怎么还把老官山给搞塌了,把山搞塌了也就算了,怎么还杀了齐家那么多人?齐家好几个哥们在亚洲区委员会任职。出了这档子事,他们哪能不会往死了报复?就算明见章当调查组长也没有拦不住啊。魏顾问,我一再劝你行事要谨慎小心,这么一搞,我们之前的计划全都得凉。你不能再在海城露面了,还是趁事情没有发酵就走吧……” 魏朝阳笑了一笑,把刚才录的视频放给傅通看,“齐正勇已经答应了,会咬死之前的说法。” 有这个视频在手,至少齐家血案这事儿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傅通登时大喜过望,一时激动得过了头,以至于眼前一黑,差点没一家伙过去,好在魏朝阳及时扶了他一把。 他扶着魏朝阳的手,晃了晃头,定下心思,又道:“这样我们就可以反客为主,将齐家一军,让他们不敢再追究你收取地运的事情,到时候方方面面就都能交待,再找明见章给些象征性的处罚,也就揭过去了。” “为什么要给方方面面交待?”魏朝阳看着傅通道,“难道不应该是齐家为代表的方方面面给我们一个交待吗?” “唉,魏顾问,你收取齐家地运,搞塌了一座山啊,这么大的事情,不给处罚说不过去,要是有人揪着这事儿不放,你也麻烦,反正只是象征性的,对你没什么影响……” 傅通苦口婆心地劝说。 他是真担心魏朝阳再搞事了。 不考虑海城委员会能不能承受得住,实在是他这心脏承受不住了。 这两天又惊又急又累,基本没怎么睡觉,要是魏朝阳再折腾点事儿出来,他实在怕自己当场过去。 在委员会干了二十多年,他从来没像这两天这么受刺激。 魏朝阳微笑道:“傅委员,我做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海城的安危啊。齐家山底下那个坑本来就存在,他们在里面做秘密实验,一旦成功的话,就会危害整个海城的安全!我收福喜公司地运和齐家地运,就是在顺藤摸瓜调查这件事情。齐家为了一己之私,无视委员会的规定,置整个海城安危于不顾,还要利用在委员会内部的权势打击报复我这个发现他们违法行为的顾问,你说这事儿得怎么办?” 傅通听得就是一呆,试探着问:“齐家真在坑里搞什么危险实验吗?” 倒是先信了几分。 前方可是报告了,有带着腐臭味儿的东西从坑里跑出来,没看清是什么,也没能找到下落。 这和魏朝阳的说法可不就能合上? 只是魏朝阳这几天的表现,让傅通实在是不敢轻易相信。 魏朝阳道:“有个流传千古的名言,用在这里很合适。” “罄竹难书?罪大恶极?”傅通猜测。 魏朝阳道:“莫须有!” 特么的,可能有啊! 黑,真是太黑了。 这么大的帽子,居然张口就来。 如今的小年轻都这么恐怖的吗? 知不知道这个罪名要是扣实了,整个齐家就彻底完了? 一想到这里,傅通突然间明白了。 这个罪名,加上之前录的视频,可不正是要把齐家在委员会内部的势力赶尽杀绝吗? 如果正常情况下,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毕竟齐家的主要势力在亚洲区委员会,是海城委员会的洲区主管,想以下克上,那不是一般的难,就算是找到总会,也不见得能争得支持。 可是现在却有个千载难逢的契机。 总会派了调查处置小组,带队的是总会部长明见章,拥有全权处置的权力! 而且,又赶上各层委员会最高十二人换届,只要掀起风头,不知多少人会推波助澜! 要是运作的好了,傅通没准儿这次就能上位亚洲区委员会! 什么莫须有,那是必须有啊! 至于怎么必须有,手握行动部、情报部的傅通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那还图谋什么上进,老实在海城呆到退休得了! 傅通仔细地通盘考虑了一番,提出唯一不可控制的部分,“可是,明家是要跟齐家联姻的,就怕明见章不会同意把齐家赶绝。” 明家想借齐家的力拉拢亚洲区委员会的表决票助明见章上位最高十二人,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相对于明见章登上全球委员会最高十二把交椅这件事,其它的事情都不重要。 没看连明心桐当场捉了齐正道的奸,明家都捏鼻子忍了吗? 魏朝阳道:“我对明见章有两个许诺,一是明家在我们这边的利益代表,只能是明心桐,二是我们会支持明见章主导王者级人运在海城地区的开发利用!” 有了这个主导权,明见章就能补全没有地方任职经验的短板,还可以借此机会在亚洲区发展巩固人脉,足以保证总会换届前,把亚洲区的表决票拿下来大半了! “这,这就没问题了!”傅通忍不住结巴了一下,看向魏朝阳眼神都变得异常热切。 如果说之前有多后悔,那现在就有多兴奋。 他这是捡到宝了! 有这样一个步步为营,走一步看十步的大才支持,他傅通这是要坐地起飞的节奏啊! “没问题就行啦。我就是一个学生,太多的事情也不懂,委员会内部怎么运作就都得靠傅委员你了。” 魏朝阳笑着拍了傅通一把。 “叫什么傅委员那么外道,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傅大哥。放心,委员会这边的运作,我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的!” 傅通笑得见牙不见眼。 从这一刻时,他傅通跟小魏大师那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啦,同年同月同日生是来不及了,同年同月同日死怕人小魏大师吃亏,但有福同享,那还是没问题的! 傅通美滋滋的跑去安排了。 魏朝阳这才算得着空去找颜若凝,笑嘻嘻地说:“颜颜,你没伤着吧。” “没有,刚做了全面检查,无论是身体、命宫还是运气,都好着呢。” 颜若凝拉着魏朝阳的手,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他好几遍,才道:“以后,不准这样了,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我们都是一起的,不准抛下我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魏朝阳打保票道:“过了今天这茬儿,也就没什么危险的事情要做啦。” 颜若凝瞪他,“我不要听这个,重说。” 魏朝阳只好老老实实说:“行,行,我保证,以后绝对不抛下你自己去办事,要是违背誓言,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颜若凝白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你不违背誓言就不会被雷劈一样,一点诚意都没有。行了,天都快亮了,我们回学校,要是再让校长看到我跟你夜不归寝,他非得发疯不可。” 魏朝阳赶紧应了,但还是先去看了看郭家兴的情况。 经过抢救,郭家兴已经醒过来了,只是还很虚弱,说不得住几天院好好调理调理才行。 同郭家兴简单聊了几句,让他安心养病,魏朝阳这才与颜若凝返回学校。 这回不用骑共享单车了。 傅通给魏朝阳安排了辆车。 不是临时安排的,而是以委员会的名义配给魏朝阳日常使用。 说是每个顾问都有的福利待遇。 魏朝阳也没跟傅通客气。 从今晚起,两人就算是正式绑在一条船上了,没必要再在这点事儿上客气。 驱车返回天科大研究生院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三点多了。 颜若凝又把魏朝阳按在了自己的宿舍休息。 大家发小嘛,又不是睡一回两回了,魏朝阳也没在意。 一直被留在宿舍里的棉花开心地小跑着来迎接魏朝阳的归来,那尾巴晃的,跟狗似的,一点也没有猫主子应有高冷范儿。 魏朝阳摸了摸棉花,从齐家猎来的几十个好运数统统存在了它的命窍里。 正常来说,为了方便取用,一个命窍只能存一个运,但魏朝阳也不管那个,可着劲儿地往里塞,一个命窍都塞了七八个运数,只把那几个运灵保证有单独的运窍。 塞了一堆运数后,棉花的皮毛光泽明显变得更加水亮,简直跟缎子似的,撸一把,顺滑无比。 棉花也更精神了,开心地喵喵直叫,低头钻进魏朝阳怀里,拿头一个劲儿地拱来拱去,求撸求按摩的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 魏朝阳又把装着齐家地运的玉牌挂到棉花脖子上,这才施展按摩手法,给它按摩疏通命窍,按爽了猫咪才躺下休息。 一觉好睡,迷迷糊糊的就听到有人在敲门,跟着就听到有人说,“小颜,开门!” 这声音,听着有点熟。 妈蛋,校长! 魏朝阳激灵一下就清醒过来,正看到颜若凝打着哈欠走到门前,正要拉门,忍不住低喝一声,“别开门啊!” 颜若凝也睡得迷迷糊糊呢,忘了魏朝阳在的事情,听他这么一喊,登时清醒过来,赶紧住手,哪知道校长年纪大可耳朵却异常好使,隔着门就叫了起来,“谁?魏朝阳,你是不是在里面?小颜,给我开门!” 第八十三章 机会来了 魏朝阳从床上跳起来,一个箭步就冲到窗前,准备开溜。 可这站到窗前一看,好嘛,天光大亮,楼底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暗影瞬移不能用了,红袍子飞行太抢眼,这要是飞出去,简直就是昭告天下昨晚上热搜那红袍子跟颜若凝有关系。 魏朝阳不禁有些傻眼。 颜若凝道:“你怕什么?那是校长,又不是我爸,别说我们没事儿,就算有事儿也没什么可怕,淡定,有我罩你呢!” 魏朝阳一想,对啊,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啥都没干我怕啥,当即就转了回来,很淡定地坐到桌前,像模像样地翻看桌上的书。 虽然看不懂,但那都不重要。 颜若凝倒是相当坦然地拉开门,大大方方的向校长打招呼,问这么早有什么事儿。 校长身边还跟着许归竹呢。 这俩老头这几天算得上是形影不离,就差睡一块了。 校长没说话,直接进屋,看到魏朝阳坐桌前翻书,当即开嘲,“装什么相,看得懂吗?” 魏朝阳老实说:“看不懂,所以才要看,校长你不是说让我加强学习,好能跟上颜师姐的步伐吗?所以我这一大早上就特意赶过来求学。” 校长大怒,“你一学经济金融的,要在生物上追小颜的步伐,你当我傻吗?昨天给你推荐的封苗那里,你怎么不去?” 魏朝阳道:“今天上午有课,去不了。” 校长更加生气,“有课你不赶紧去上课,跑小颜这里干什么?” 魏朝阳依旧老实巴交地回答,“十点呢,太早了,没事儿干……” 正在门口跟许归竹说话的颜若凝回头插了一句,“宿舍住着太不方便了,我想在学校附近买个房子,让他过来陪我一起去看看。” 校长大惊失色,“你要搬出去住?为什么?这里怎么不方便……” 说到这里,恍然大悟,看着魏朝阳的眼神快要成刀子了。 要说这宿舍哪里不方便,那肯定就是年轻人搞二人小世界不方便啦。 他寄以厚望的天科大未来门面招牌,国内甚至国际生物学界的领军新星,要被这大一的学金融的小骗子拐去同居了! 面对校长强大的杀气,魏朝阳不由缩了缩头,心说颜大姐这是罩我啊,还是想坑我啊,要不还是赶紧溜去上课吧。 想到就做,赶忙表示既然校长和许老找颜若凝有事,那他就先去准备上课了,看房子的事改天吧。 校长却不放人,让他老实在那呆着,一会儿跟颜若凝谈完了,要了解一下他昨天去封苗那边报道的情况。 魏朝阳只好老老实实在旁边站着。 校长再转过头来,看向颜若凝的时候,就换了一张面孔,那叫一个和蔼可亲,那叫一个平易近人,那叫一个礼贤下士,反正那态度就差点三柱香把颜若凝给供起来了。 俩老头大早上来找颜若凝,是因为过几天在羊城有个国际生物学大会要召开。 颜若凝昨天弄的那篇论文,俩老头已经第一时间找科学院的几位大佬给看过了,都觉得没有问题,而且挂网上的预印本反响也是相当强烈,就建议让颜若凝借这个大会机会,搞场报告会,几位大佬都会过去帮忙站台。 这摆明了是要帮颜若凝挑旗子立山头,给天科大扬名立万了。 学界内的竞争固然也是激烈残酷,但面对颜若凝这样的天纵之才,大佬们在没有什么直接冲突的情况下,还是都很愿意帮忙捧一捧的。 毕竟以颜若凝的年纪和表现出来的强大实力,必然是未来的生物学界一霸,而且这个学霸的时限可能长达几十年,各位大佬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家门下的徒子徒孙们结个善缘。 颜若凝倒是没什么意见,既然让去做报告,就去呗,公开上台这种事情,她从幼儿园起做得熟了,从来不惧。 说完正事儿,校长看了魏朝阳几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对颜若凝道:“小颜啊,我多说两句你别嫌我烦,年轻人处对象呢,我是不反对的,甚至还举双手赞同,不过你最近几年正是出成果的时候,我的意思是,有些方面还是要谨慎一些,不要在最关键的几年里浪费时间在……咳,咳,比如说怀孕生孩子,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最好推迟几年,咳,咳……” 可怜老头一大把年纪,从来没给学生做过这方面的工作,可如今眼看魏朝阳步步紧逼,要把自家亲自挖来的宝贝给带沟里去,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再尬也必须得说出来。 颜若凝听了哈哈大笑,坦然说:“校长,我跟魏朝阳是发小,从小玩到大的,不是男女朋友,而且我最近也没有结婚生孩子的打算,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校长和许归竹同时松了口气。 这几年的接触下来,两人对颜若凝可以说是非常了解,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肯定是这样打算的。 这小姑娘心思坚定,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动摇的。 不过校长还是不怎么放心。 所谓好女怕缠郎,这姓魏的小子虽然长得平平无奇,但又高又壮,会打拳,没准儿还会点别的花样,要是死缠烂打,也是很危险的。 于是跟颜若凝说完正事后,校长留下许归竹跟颜若凝讨论做报告的事情,自己拽着魏朝阳返回办公室,才板着脸说:“小魏同学,封苗那里的实习岗位机会难得,不如你休学一年,先专心去那边实践,做好了再回来接着上学吧。” 魏朝阳吃惊地道:“校长,可我大一还没念完,基础理论的东西还什么都不懂呢。” 心里想,这老头不是想找借口把我开除吧。 “一边实践一边学习嘛,金融经济那些基础的课程,只要智商正常,自学完全没有问题。放心好啦,我叮嘱一下封苗,让她好好带带你,她可是正经哈佛出来的金融硕士,带你个本科生,绝对没有问题。” 校长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太漂亮了,当即就给封苗打电话,要当着魏朝阳的面儿,把这事儿定下来,都不给魏朝阳表达自己意见的机会。 魏朝阳苦着脸道:“校长,你说你日理万机的,天天关心我这么个大一小虾米干什么,这么大的关心力度,我这种野生小本科实在承受不起,要不你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我保证绝对不会影响颜师姐的研究,保证绝不有事没事缠着她,这总行了吧。” 至于颜若凝会不会有事没事缠着他,那就跟他小魏同学没关系啦。 校长一瞪眼,“你小子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不分青红皂白就棒打鸳鸯的老古董吗?我这是关心你爱护你,天科大小两万人,哪个能得到我这校长的亲自关心,那不得偷着乐去,你倒还嫌弃上了。要不是因为小颜,我可得管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魏朝阳道:“校长,你这爱太沉重了,我这小身板顶不住,你还不如当回棒打鸳鸯的老古董呢,至少我这长痛不如短痛了……” 校长啪地给他脑袋就是一巴掌,“不要跟我嬉皮笑脸的,严肃点,我一般不给人机会,但给了人机会,你想不要也不行,好好乖乖去学!” 不再跟魏朝阳废话,就给封苗打电话。 结果这电话一拨过去,封苗居然说她就在天科大经贸系那边,马上就过来。 校长挂了电话,心里就有点犯嘀咕。 封苗不老实上班,大早上的跑经贸系去干什么? 再看魏朝阳,缩着脑袋,一副鹌鹑样儿,便觉得这小子实在是奸诈狡滑,便忍不住又拍了他一巴掌,“没听你现在的老板要过来嘛,还不赶紧去沏茶,这点眼力劲儿,怎么在金融公司混!” 魏朝阳揉着脑门道:“校长,封师姐不爱喝茶,爱喝咖啡,要不我去买一杯?” “你是想借机逃跑吧!”校长斜眼看着魏朝阳,直接戳破他的小心思,“左边柜里有全套的手磨咖啡设备,拿出来煮吧。” 魏朝阳震惊了,“校长,你居然还有这么小资的爱好,这日理万机的,还能玩手磨咖啡喝?哎呀,这豆子,正经巴西的圣伊内斯的啊,好东西,校长真会享受。” 校长瞪眼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学生送给我的,一直没用过,壶杯子什么的,你都好好洗洗!” 魏朝阳眼睛一转,就笑嘻嘻地说:“校长,既然你用不着,那给我呗,师姐特爱这一套,我拿去,天天磨给她喝,你看好不好!” “你小子,溜须拍马这套很会啊。”校长不由高看了魏朝阳一眼,“行啊,一会儿你带走吧,好好跟封苗学,别辜负了我的期望。” “校长你就放心吧,我保证把师姐侍候得好好的。” 魏朝阳把家伙都从柜子里拿出来,清洗干净,就在茶几上摆开了,手法娴熟地搞起来。 等封苗到来的时候,已经满屋都是咖啡香,连没有喝咖啡习惯的校长都忍不住尝了一杯,喝得脸上皱纹都舒展开了。 魏朝阳亲自奉上咖啡,让封苗惊喜万分,紧紧拉着魏朝阳的手说:“小魏师弟,这是你亲手给我煮的?昨晚上我没怎么睡好,这正想着来杯咖啡提提神呢,你这可真是太贴心 。” 妈蛋,放手,你接咖啡啊,拉着我的手干什么,放手呀! 魏朝阳往外抽手,干抽抽不出来。 校长看不下去了,重重咳嗽了一声,“干什么呢,给我再倒一杯!” 这句话一下子救了魏朝阳。 封苗一松手,魏朝阳赶忙小跑着到校长旁边,给他倒咖啡,然后就端着壶在边上不走了。 校长就瞪魏朝阳,可魏朝阳只当没看到,忠心耿耿地捧着壶站着不动。 校长没办法,只好对封苗讲打算让魏朝阳停学一年专心去她那打工的想法。 封苗自然是乐不得的,可她也知道这事儿自己不能乱答应,偷偷瞟了魏朝阳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就说:“老师,你这可有点揠苗助长了。小魏师弟虽然优秀,但也得把基础扎牢了才行。我知道你是关心他,这样吧,我勤盯着点他,只要没课,就把他拘公司去,不让他浪费空余时间,对了,我给他安排个宿舍,让他就近在公司休息。这个暑假也别回家了,专心上班,抓紧机会提升自己。你看怎么样?” 校长一想,这倒也是个招,要是真让魏朝阳休学,就怕颜若凝有想法,当即就表示了赞同,然后让封苗赶紧把魏朝阳带走。 魏朝阳也早就想走了,立马就上边上柜里翻出个袋子来,把那一套手磨咖啡工具连带着所有的咖啡豆,统统划拉落袋,打包背走。 他甚至还带走了一套漂亮的咖啡杯具,就放在柜子角落里,都没问一问校长,就自顾自地打包装袋了。 校长目瞪口呆。 已经好些年没有见到过如此胆大脸皮厚的学生了! 严格说起来,上一个敢这么干的,还是他刚当博导时带的第一个博士生。 那时他这个导师当得还很随和,跟自己这第一个学生处得跟兄弟一样。 虽然已经过去三十年了,可一想到那个英年早逝的天才学生,他依旧心中酸痛异常。 要是那个孩子不死的话,就算比不上颜若凝,成就也一定不低,大小得也是国内学界的一个山头了。 在那以后,他就变得特别严肃,再也不跟学生没大没小的打成一片了。 于是,校长看着魏朝阳心酸之余,就心软了,也不吭声,由着他在那里洗劫自己的柜子。 等魏朝阳走了,他便给许归竹打电话,让许归竹再劝一劝颜若凝,先暂时不要在外面买房子,等这篇论文正式发表了,就以学校的名义在老师公寓那边奖她一套,住在学校里怎么说也比外面乱七八糟的环境安全。 正通着话呢,就听许归竹有些意外地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又听到颜若凝在问:“你这大包小包的搞什么?” “嘿嘿嘿,许老好,我放点东西,马上就走。 师姐,这下你可有口福享了。我从校长那摸了全套的手磨咖啡设备,还有巴西的豆子,放你这儿,等回头我磨给你喝啊。 老香了,校长都忍不住干了两杯。这好东西,放他那也不喝,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哎,我刚发现他另一个柜子里好像还有好东西,等我下次找机会再刮他一次,对了,我还顺了套杯子,老漂亮了……” 特么的,这个小王八蛋说的爱喝咖啡的师姐居然是颜若凝! 想不到他也有被个学生忽悠到的一天,这可真是一辈子打鸟反被啄了眼……这个小王八蛋! 校长大怒,对着手机道:“老许,帮我揍他一顿!” 魏朝阳听到了,再看许归竹手里举着的手机,吓了一跳,二话不说,扭头就跑,“许老,师姐,我上课去啦……” 声音没落,人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一口气跑到楼下,窜上封苗的车子,便即催促,“走,走,去公司吧。” 他所说的去公司,当然不是去封苗的金融公司,而是去她的楼下。 按计划,今天上午他就要先把运气服务公司的牌子挂起来。 李老头和吉德天起早就过去,做好了一应准备,只等着他这个老板去掀牌了。 封苗不知道,还以为魏朝阳真要去自家公司,心中暗喜,琢磨着一会儿是不是把他请自己办公室去,就用了解他掌握的基础知识水平顺便补习为借口,只要进了办公室,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顺理成章,男人嘛,尤其是这种血气方钢的小男人,稍一撩拨就得把持不住。 就趁着魏朝阳上楼的时候,吩咐手下弄套手磨咖啡摆办公室,无意间发现的共同爱好,最能打动小男人的心弦了。 封苗已经做好了从心理到生理的一切准备,可万万没想到,进了电梯,魏朝阳按的楼层不是她公司那层。 “师弟,你按错楼层了。”封苗还以为魏朝阳按错了。 魏朝阳道:“我不去你那了,以后我就在这层上班,有事儿可以来找我,在校长那里帮我打好掩护。” 封苗一听,就有点急了。 魏朝阳要以后都不过去了,那她还怎么近水楼台先得月,就算可以天天过来,可在别人公司哪有在自己公司方便,自家那办公室休息间,隔音超好的,设备超全的! “师弟,你这是要去哪家公司?是对我这里有什么不满意吗?有意见有要求你说,我肯定满足你,可别走啊。” 要不是畏惧于炼运师的名声,她肯定不光说,还要上手上身上头,要说茶艺神功她也是有几分心得的。 好男也怕花痴。 自家颜值身材都不差,又有出身加成,难道还缠不下个钢铁小直男? 直男只是不解风情罢,可要论起荷尔蒙上头,那可是不落人后的。 魏朝阳实话实说,“我刚了个公司,打算做点运气服务方面的生意。这几天先干着,等顺过架来,你就帮我去校长那递个话,给我办个大学生创业,咱也享受一下学校的政策。” “师弟,你这就把公司开起来了?怎么也没宣传一下。” “有点着急,先把公司牌子挂起来再说。” 封苗眼睛瞪得溜圆,立刻就摸手机,准备出了电梯马上给老哥通风报信。 只要封阳同意,她现在就跟去下单,把自家祖运的生意排到天字第一号。 可是这电梯到了楼层,门一开,震耳欲聋的喧闹声扑面而来。 封苗定睛一看,不由傻了眼。 好家伙,满满一走廊的人,全都抻着脖子往走廊深处张望。 魏朝阳也是大感意外,便拍了拍站在队伍末尾的一位老兄,“兄弟,这是做什么呢?” “还能做什么?这队是应聘的,那队是来请运的,你想做哪样,就站哪队……” 这兄弟说着话扭头看了一眼,然后就呆住了,然后失声叫了出来,“魏大师!” 这一嗓子动静实在太大了,走廊里的人全都呼啦一下转过头,看向魏朝阳,然后秩序就乱了。 所有人都拼命地向魏朝阳拥过来。 “魏大师,我是叫许强,专业运数猎人,曾经上过委员会排行榜,这是我的证书和名次……” “魏大师,我是委员会注册的探命师,这是我的注册证明……” “魏大师,我家祖传命师手段,补运修命水平一流啊……” “魏大师,我想请个好运数……” “我先来的,我先请……” 乱哄哄的,以魏朝阳的胆大包天一时都被这疯狂的场面给吓了一跳,眼看着场面要失控,二话不说扯着封苗退回电梯,立刻按动按扭关闭电梯门。 电梯门刚合上,就听外面传来轰轰的撞击,还有哎哟啊呀的叫唤。 魏朝阳直接问一楼,转头问封苗知不知道其他的电梯位置,最好是外人不知道的。 封苗二话不说,就领着魏朝阳下到地下停车场。 这里有个内部电梯,安在角落里,别说外人,就算是在大厦里上班的也多半不知道。 封苗一边带路,一边说:“师弟,看在咱们师姐弟的份儿上,能把我家的事儿安排到前面吗?” 看这场面,排什么第一位是不敢想了,能排到前面就已经很知足。 魏朝阳痛快地道:“行啊,第一个单生意给你们家好了。” 这是本来就跟郭家兴商量定了的。 但封苗不知道啊,这一听,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师弟,你可对师姐太好了,你放心啊,价钱什么的都按市价来就行,老师那边我保证替你摆平,你要是还对金融方面感兴趣,我公司还有个副总的位置空着,回头我给你安排上。你也不用跟我客气,有这样一个职位,参加很多场合那就名正言顺,走到哪儿人都高看你一眼。这社会上就是这样,看人先看衣着打扮,再看名头身份……” 絮絮叨叨的一直说个不停。 至于无以为报以身相许,那是提都不提。 以身相许这种事情,那能用来无以为报吗?那也太浪费了! 两人再次乘着电梯上到公司所在楼层,电梯间拐出来就是公司所在的后门位置,果然冷冷清清,也没个人影。 从后门往里一走,好家伙,还到处都是乱糟糟,一点没收拾呢。 可也是,昨天才来看的场子,晚上做的决定,郭家兴又出了事儿,李老头和吉德天俩人也没那个能耐一晚上就把这么一层楼给收拾了。 封苗一看,自己表现机会来了,赶紧自告奋勇,表示自己认识一家装修公司,老板的钱放在她这里做投资管理,马上就可以摇来帮忙收拾。 魏朝阳却是不置可否,只管往前走。 穿过空荡荡的办公区,离着前门老远,就听到了闹闹哄哄的声音。 李老头和吉德天在公司门口摆了张桌子,将所有人都堵在门外,谁都不让进来,只管分门别类登记,登完记就打发走人。 魏朝阳一看,俩人做得挺好,干脆就不亮相了,给李老头发了个微信,告诉他就这么先把人都打发走,然后也不在这里呆了,转头去了封苗的公司,打算先在那里等到人散再过来。 封苗大喜过望。 这是机会不就来了! 一时间内心很是有些跃跃欲试。 可还没等进电梯呢,魏朝阳就接到了滕文彦的电话。 “有时间吗?出来聊聊?” 声音竟然说不出的沙哑疲惫。 魏朝阳琢磨了一下,先给颜若凝发了信息,这才转身下楼。 封苗大失所望,却也无可奈何,目送着魏朝阳走了,便给封阳打电话汇报好消息。 可接到消息的封阳却丝毫没有开心的意思,只是说了声“知道了”,然后就反过来叮嘱,“你最近几天最好少跟魏朝阳来往。” 封苗莫名其妙,“不是你让我找机会跟魏朝阳接触的吗?怎么这才一天就又让我少跟他接触,有没有准儿啊你!怎么着,你找到别的门路解决问题了?用不着魏朝阳?” 封阳道:“我在委员会的朋友告诉我,昨天晚上魏朝阳惹了大祸,东边老官山塌了你知道吗?就是他搞出来的!听说他还杀了好些人,现在不光海城委员会和亚洲区委员会都要对付他,连总会都派出专门的小组。他就算是炼运师,也扛不住委员会!别跟他走得太近了,到时候要是被委员会怀疑的话,对我们封家不好。” 封苗震惊了,“昨天晚上老官场塌陷是他搞的?新闻不是说以前的矿场挖空了山底下导致的地陷事件吗?他一个人怎么能搞塌山峰?” 实在理解不能。 在她的理解当中,委员会、运气服务公司之类的,应该都是跟算命先生风水大师之类的一样,本事给人相命改运袪灾,最多就是摆个风水阵之类的,这单枪匹马搞塌一座山,实在是超乎想像。 封阳道:“炼运师的本事鬼神莫测,搞塌座山有什么奇怪的,还有炼运师陆沉整个岛屿、杀光部落土著就为了炼个运。这帮人危险着呢,你不懂就听着,这阵子离魏朝阳远点,听到没有?” “听到啦,听到啦,真是磨叽。” 封苗翻了个白眼,挂了电话,歪头想了想,一拍巴掌,一溜小跑地追下楼。 跑出大厦,就见魏朝阳正在道边上等车。 他是坐封苗车来的,如今要和滕文彦见面,带着封苗不合适,就自己叫了个车。 封苗赶紧上去,紧张地对魏朝阳道:“师弟,刚才我跟我哥通电话,他说委员会要抓你,还说总会派了个调查组来对付你。你可千万小心啊。要不然先去我那住两天躲躲风头。我自己的房子,没有别人,可方便了。” 什么离得远一些,封苗根本就不会考虑,反而觉得自家老哥是个傻缺。 就算真被委员会通缉针对了,魏朝阳也是个能一家伙搞塌一座山的神仙般的人物!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种时候才是交好这位活神仙的好机会! 至于委员会怎么样跟她有个屁关系啊,她又不是运灵师,难道讨好委员会,以后买运就不用花钱了? 魏朝阳饶有兴致地看着封苗,突然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啊。” 封苗一呆,但旋即就大大方方地说:“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咱们师姐弟啥关系,仅次于亲姐弟,这时候我不给你雪中送炭,难道还能落井下石?怎么样,去我那儿吧,绝对安全,你要怕一个人呆着闷,我也可以在家里陪着你玩啊。” 说着话,就去挽魏朝阳的胳膊。 魏朝阳哈哈一笑,避开封苗伸过来的魔爪,道:“师姐,去你家就不必了,真想雪中送炭的话,尽快帮我把公司装好了,想办事至少得像点样子,现在这实在太草台班子了,也亏得这帮人还敢来应聘。” 封苗高高兴兴的应了,转头又说:“你还叫什么车啊,我那有闲的车子,拿去开着就是!” 掏出车钥匙就往魏朝阳手里塞。 魏朝阳却不肯用,推几把,实在推不开,而且封苗借着推来推去的机会,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倒,倒在怀里就不起来,蹭来蹭去,钻来钻去,还趁机摸了他胸肌两把,那叫一个粘乎啊,只好先把钥匙收下来,但车却是不会开的,眼见着叫的车过来了,便赶忙逃难般钻上车闪人。 滕文彦约魏朝阳见面的地方在仙女峰。 到了山脚下,刚一下车,小白就从天而降,落到他肩膀上,引着他登上仙女峰顶,竟然难得的一路上一句废话都没有,给人一种情绪异常低沉的感觉。 魏朝阳就问:“小白前辈,你怎么不高兴?” 小白歪头看了看魏朝阳,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只叹了口气,丧气地低下头,低声道:“看到老滕你就明白了。” 滕文良彦正坐在崖边的石头上眺望海城风光。 魏朝阳离着远远的就停下脚步,道:“前辈,我来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滕文彦没说话,缓缓转过头。 魏朝阳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第八十四章 先下手为强 这才一天不见,滕文彦的脸竟然苍老了许多,皱纹呈指数级增长,从红光满面直接变成了干巴枯皮。 像一颗长毛脱水的干巴桔子。 魏朝阳问:“前辈,你这是怎么了?” 滕文彦脸皮抽动,似乎是笑了笑,“你可真是好手段,居然连血神杜萍都能在你手上吃了大亏。知道吗?我向外泄露你要去福喜公司收地运的消息,其实就是想借这个机会把杜萍引出去。 福喜公司不仅可以给齐家提供大量现金收益,而且还可以方便齐家借壳行事。而齐家是杜萍的傀儡,存在的全部意义就是供奉杜萍修行,如果福喜公司出了问题,对杜萍的影响相当大,所以我赌她一定会去干涉这事儿。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一没有想到你下手会这么快,不仅一天都不愿意多等,还只用了一会儿工夫就收了福喜公司的地运,从来没有人能这么快完成地运收取,你创造历史了。 我二没有想到杜萍居然会不顾身份,居然对你搞暗中伏击,想要直接置你于死地。炼运师数量少,大家虽然有纷争,但总体来说还是斗而不破,从来没有出现过见面就下死手的局面,像我之前对你的约战,就是斗争的上限了。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杜萍为什么要坏了这个不成文的规矩。 第三我没有想到杜萍在欲先设伏的情况下,居然还会败给你。我还是低估了你做这奉运仙使的实力啊。原本以为你这么年轻,就算再怎么样也强不到哪里去,必然会败在杜萍手上。 而杜萍想要胜你也不会太容易,在地运收取上斗争,再怎么也样也至少得一两个月才能分出胜负,到时候我就可以借机行事,破了杜萍在海城的布置,赢得我们之间的赌斗。然后再反手过来帮你一把,这样一举数得,可以称得上是完美。 最后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在斗败杜萍之后还有余力去强取齐家地运,直接坏了老官山的地势。我和杜萍几十的争斗,在你这么一手之下,全成了笑话。 哈哈哈……我们两个老家伙,就是一场笑话啊。” 就笑得很凄凉,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魏朝阳瞧了瞧他头上带的运灵。 还是那个长命百岁,而且无论清晰度还是完整性都没有什么变化。 说明他的身体没有出问题,只是受到的打击有点大,精神上一时承受不住罢了。 但反过来,人的精神对身体影响极大,如果他从此一蹶不振,那时间长了很可能就会影响到身体机能健康,这就与长命百岁的运势不符,最终会导致命宫与运气契合失效,长命百岁就算逃不掉,也会慢慢退化成运数甚至是运气。 精神上的问题,只要不是真精神病,开导开导就能好不少。 不过嘛,魏朝阳可没有开导滕文彦的打算。 “前辈,你跟那个杜萍之间做的什么赌斗?” 滕文彦道:“这话说起来就长了。大概一百二十年前,有几个炼运师得到一个消息,说是海城有一处上古流传下来的场所,里面不仅人间运灵师的由来真相,还有失传的修行秘法,得了这修行秘法,就可以修炼性命,窥破命运,成仙成神!” 魏朝阳禁不住吐槽道:“前辈,这种小说设定你们也信?” 滕文彦苦笑道:“当年哪有知道这么多。而且这种消息,对别的职业也就算了,对我们炼运师的诱惑简直无法抵抗。你知道炼运师是怎么修炼的吗?” 魏朝阳稍缓一下,才道:“知道。” 本来不知道,但既然问了,立马就知道了。 炼运师讲究的是运命双修,以运补命,以命济运。 炼运,其实就是他们的修行方法。 在炼制运气的过程中,会有大量运力散溢,用预先布设的阵法,就可以将这些运力收集于己身,如果运力进入身体时,自身没携带运气,就会直接滋养命宫。 受到运力滋养的命宫,兼容性会不断加强,最终化为九养之属,可以兼容所有类型的运,不受运气转换次数的限制。 也就是说,炼成九养之属,换运就不用遭雷劈啦。 有些人天生就有九养之属,既是做炼运师绝好苗子,也是养运炼运的上佳炉鼎。 但天生的九养之属亿万人都不一定出一个,而且这种天生九养之属的人极容易吸引极端运气,要么极好,要么极坏,会对未经过运力滋养补充的命宫造成巨大伤害,由此短寿夭折。 所谓命不配运,一样会有灾秧发生。 命与运的关系极为复杂,从来不是说有好运就一定是好事,所以才讲究一个匹配度。 只有经过长期修炼和运力滋养的命宫才能承受各种运气的急剧变幻,想借什么运就能借什么运。 而且炼成九养之属后,命宫还具备了反补运气的能力,就是可以通过命宫反向输出运力,影响运气的晋升方向,最终目标就是达到可以随心所欲造运的水平。 到了那一步,就是炼运师的终极,可以号称命运主。 成为命运主,运气随便换,命宫随便改,说一句陆地神仙也不为过。 想长命百岁,就造个长生类的运气,想艳遇不绝,就造个桃花类的运气,想富甲天下,就造个聚财类的运气,根本用不着去猎运,想想都爽得不得了。 这要不是神仙,那还有什么能称为神仙? 但没有炼运师能够达到这一步。 便是炼出九养之属都没人能炼出来。 每加强一养属,所要炼制的运气数量都是呈指数级增加,从第六属升至第七属所需运力,要炼制运灵九十九百九十九个才能攒够。 这个鸿沟,没有人能够跨过,甚至连能站到这个边际的人也少之又少。 多数人到了三养进四养就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滕文彦活了三百年,才勉强把命宫晋升到四养属,如今离着攒够晋升五养属所需运力遥遥无期。 他为什么突然间开始钻研运的本质?就是因为晋升之路看不到希望,所以调转方向研究,希望可以从运的本质入手研究出快速积累运力的方法。 所有的炼运师,都好像困在玻璃盒子里的苍蝇,无头乱撞,因为此研发出了无数稀奇古怪的炼运术,却依旧找不到任何出路。 也正因为如此,便有一种说法在流传。 炼运师的修炼方法因为某种原因存在重大缺失。 而这个传出来的消息,便正好印证了这个长久以来的说法。 任何一个听说的炼运师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这个消息,最早是从一个盗墓团伙传出来的。 这个盗墓团伙在盗墓过程中,无意间炸穿墓底,发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吊着人下去查看,带的绳子都放尽了,也不见头,却在半途的坑壁上发现一处空洞。 空洞中有一座祭坛,祭坛周边尸骨垒垒,而且所有尸骨的脑袋都被砍下来堆在祭坛前方,摆成三个形状特异的人头堆。 盗墓贼们都是经验丰富,一看就知道这地界发生过极为残酷的人祭。 做这一行,虽然说贼胆包天,但这种血腥人祭场所杀生太过,一应物件不知缠着多少阴魂,任谁也不敢盗取。 下洞的盗墓贼什么都没敢动,便赶紧撤了回来,跟同伙通报一番后,便逃离此处。 只是隔了一天,这盗墓贼就开始发热高烧。 这一烧起来,就胡言乱语,还拿着笔乱写乱画,写出来好些无人识得的古怪文字。 这病干治不好,发作还越来越频繁,贼首生怕他胡言乱语间泄了机密,便干脆命令手下杀了灭口。 哪知道这下手杀人的手下转过天来也跟着犯起病,胡言乱语,乱写乱画,写出来的也是一模一样的东西。 不仅如此,这盗墓团伙这段时间内还屡生祸事,团伙骨干接二连三丧命,还被当地军阀给盯上了,几乎全员覆灭。 贼首见这事蹊跷,便以为是撞了邪祟,去寻算命先生帮助解厄。 这天底下的算命先生风水大师,要么自身就是运灵师,要么就是运灵师圈子的外围耳目。 这贼首找的算命先生便是个运数猎人,检测之后,发现整个盗墓团伙所有成员都被同一种噩运缠身。 这运数猎人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儿,深山古墓孽生噩运是很常见的事情,只是当他猎取这帮盗墓贼的噩运时,才发觉事情不对。 正常来说,活人头上的运被猎走之后,会在短时间内吸引周边游离运气上身,而最多的游离运气都是烂运,说不上好,也算不上多坏。 可这一回,运数猎人每次把盗墓贼的噩运收走,被无运命宫吸引来的却必定还是一模一样的噩运! 这运数猎人便请了位相熟的命师来给众贼检测命宫。 检测的结果令人大为震惊。 所有团伙成员的命宫居然也都是一模一样,只能匹配噩运,无法接受好运。 这种天生噩命的人,十万人里能出一个就算多的,打小三灾九难不绝,鲜有能活到成年。 这一家伙冒出这么多天生噩命,显然不正常。 细一打听,便问出了那无底深坑中的祭坛和糊涂时画出来的无人能识的文字。 运数猎人和命师两人拿着这文字分头打听。 这一四处打听,相关的消息也就传播开了。 多数人自然是不懂这个的,可传到炼运师这里便一下看懂了。 原来那文字是炼运师间流传的一种文字,名叫星文。 这星文需要根据笔划方向,在特定的时间参照天下的星辰分布才能读懂,是一种极为复杂的密码文字。 拿到文字的炼运师一破解,都是大吃一惊。 这文字里提到的,居然是一种闻所未闻的快速获取运力的法门。 这可是所有炼运师梦寐以求的东西。 只是这段文字断断续续,前后颠倒,根本不能依法修为。 但既然得知世间居然还有这种方法,哪个炼运师能忍着不去探求? 所以就有三个最先拿到这文字的炼运师结伴来了海城探查。 这三人找到已经被噩运折磨得快要疯了的贼首,由他带路寻到那处无底深坑,最终见到了那个祭坛。 他们在祭坛上拿到了一卷竹书。 那篇断续错乱的文字就出自这竹书。 竹书上的内容玄奥难解,而且每解一段,都会自生出一个极凶险的噩运。 三人通力合作,花了近十年,才把这竹书内容解开,其中因为噩运带来的凶险祸事就不用细说了,基本上人人都是险死还生,还连累了一堆亲朋好友。 可这解开之后,三人却傻了眼。 原来这快速获取运力法门的关键就是那座祭坛。 只要坐在祭坛上,按竹书所给的方法,与祭坛沟通,祭坛就会给出任务,只要完成祭坛给出的任务,就会得到运力值奖励。 而且竹书上还说了,与祭坛保持沟通联系的时间越长,命宫兼容性就会越强。 从这个理论上来说,只要沟通祭坛时间足够长,啥也不炼,就能化身九养这属。 如果只看这些的话,自然是极大的好事。 但问题是,每个人只能沟通联接祭坛一次,如果中途断掉联接,就再也无法联系了。 三人无法协商解决这个限制,最终闹翻了脸,决定采取传统方法,炼运赌斗。 胜者可以拥有祭坛修地。 各方每三十年赌斗一次,自己来不了的可以由子女弟子来。 总而言之,保留了祭坛不被一方独占的可能,也降低了三方发生不可控制冲突的可能。 今年恰好是第四次赌斗之期。 滕文彦来海是来赴约的。 他和杜萍,就是当年三个炼运师中的两个。 当年第一次赌斗,杜萍获胜后,便一直占据祭坛,滕文彦和另外一人一直到现在就没赢过! 连输一百多年,感觉就挺惨的。 魏朝阳决定安慰老头一下,“那现在杜萍被我伤到了,那个大坑也现世了,对你应该是好事吧,完全可以趁她病,要她命,去把那祭坛抢过来嘛。为什么这么,这么的,呃,颓废?哦,我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暗恋杜萍,只是心怀自卑不敢表白,于是以争夺祭坛为借口缠着她,只为可以时时看到心上人的容貌,唔,这种疯批剧情晋江上老多了……” 滕文彦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可能会暗恋杜萍,那个疯老太婆又丑又毒,每次赌斗都伤得我半死,我有毛病啊,去暗恋她!” 魏朝阳道:“这叫虐恋情深,晋江最流行的文风,越爱就越往死里虐,虐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小白瞪大了眼睛,看看滕文彦,终于没忍住,插嘴道:“现在晋江不怎么流行这种虐恋文啦……” “是因为祭坛不能用了才绝望伤心的!”滕文彦被这俩不着调的货搞得心态崩了,直接吼了出来,“那祭坛有个禁忌,必须不见天,下不着地,一见天日就会失效,这压在上面的老官山一塌,祭坛直面天日,就彻底失效,再也不能用了。” 魏朝阳道:“不是说在洞壁的坑里吗?只要不被挪出来,就不算不见天日吧。” 滕文彦没说话,把手机扔给他。 打开的是个新闻视频。 女主持端坐播报,“昨晚我市老官山发生重大塌陷后,应急救援部门连夜组织调查救援队伍前往查看,目前暂未发现人员伤亡,但调查人员在塌陷深坑的洞壁上发现了一处建有祭坛的洞穴,文物部门已经组织人员前往现场勘查,现在我们连线前方专家,苟专家你好……” “哎,主持人你好,这个呢洞穴中的祭坛,这个非常的精美啊,设计建筑风格也是非常有特色,我们初步判断啊,这个祭坛应该是商周时期的产物,它这个周边啊,有许多的尸骨,明显是祭祀的人牲啊,这个众所周之,商时人祭盛行,而且特别的残酷啊……因为这个洞穴地质结构不太稳定,随时可能会再次塌陷,所以我们决定紧急抢救这件无价之宝……” 高瘦的专家背后,机器轰鸣,繁忙仿佛工地,密密麻麻的人正聚集在一个吊车旁,一个巨大的圆锥形祭坛正被缓缓吊出地面。 专家还很兴奋地冲着祭坛比划,“大家看到了,这就是那个祭坛啊,简直就是精美绝伦的艺术品,太漂亮了……” 魏朝阳同情地看向滕文彦,“他们动作还真快,这就挖出来了。我觉得杜萍一定比你更伤心,毕竟她这正用的爽着呢,结果就被毁了……” 滕文彦大吼:“可我连用都没用上啊,我连什么滋味都不知道!杜萍已经成功升到六养属了,炼运师历史上从来没人能达到的高峰……” “那又怎么样?不还是被我给打到重伤,连我端她老巢的时候都不敢露面?” 魏朝阳一句话就给滕文彦给干无语了。 “这,这不是一回事。”他脸经脖子粗的说,“炼运师又不是战斗职业,六养属意味着对运的真谛了解更进一步,意味着离掌控命运更进一步,意味着……” 魏朝阳不以为然地道:“没见强到哪去,什么六养属,不也没能掌控自己的命运,还是让我把老巢给端了。” “你懂什么,到了六养属,便可以兼容世间多数运气,就算是噩运也可以随意操纵,不用担心反噬自身……” “那不还是让我端了老巢?” “你能不提端老巢这事儿吗?” 滕文彦真急了,都顾不上颓废了,直接跳了起来,大有魏朝阳再这么说,就要直接动手的意思。 魏朝阳劝他,“前辈冷静,你应该打不过我。” 杜萍偷袭都能失败,他这杜萍一百多年来的手下败将,有什么自信能打得过自己。 滕文彦怒道:“打不过我也要打,大不了死在你手下,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活够了。” 魏朝阳眼睛一亮,“真哒?那你把长命百岁给我吧,别动手的时候伤到这运,我也想再活五百年!” “你,你难道就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滕文彦怒视魏朝阳,“我都这么惨了,你居然还这样对我一个三百岁的老人家。” “那你想我怎么对你?安慰你,同情你,原谅你?然后当之前你泄露消息的事情没发生过,还让你跟在我身边?” 魏朝阳嗤笑了一声,认真地道:“前辈,卖惨在我这里没用的,有事你就说事儿吧。你把我叫过来,总不是就为了卖惨博同情吧。你一个三百岁的老骨头,什么场面没见过,至于为了这点事儿就被打击得活不下去吗?反正我是不信的,装得再像我也不信,除非你肯把长命百岁给我。” 滕文彦一看魏朝阳压根不吃这一套,当即就不装了,一改刚才的颓废绝望,重新振起精神头,道:“泄露消息给福喜公司,是我的错,我对不住你,我要补偿你。” 魏朝阳一听,搓了搓手,兴奋地道:“没问题啊,既然前辈你这么有诚意,那我就不客气了,你的四个运灵我也不全要,给一半就行啊,哈哈哈哈……” 说着话,就向小白伸手。 小白一翅膀把他的魔爪打开,“他的运灵现在都存自家小小白身上呢,不在我这里。” “小小白?”魏朝阳震惊了,“你居然都生过小猫头鹰啦?” “小小白就一定是猫头鹰?你什么脑回路!”小白翻了个白眼,“它是条蛇,老滕正经的储运兽,平时存运蕴养都是小小白,我一般就是作战的时候临时顶班。” 魏朝阳立马就向滕文彦伸手。 滕文彦赶紧往后退了两步,捂紧自己的领口,“你等会儿,我不是说要把自己的运灵给你。是别的补偿。杜萍用了那祭坛一百多年,肯定有很多研究心得,我们两个合伙把那研究心得弄来,到时候一起分享。 我只要分享研究心得就可以,其他的别管还有什么,都归你。她小二百年的炼运师,手头的运肯定不少,光我知道的,就有致命伤害,青春永驻,不死造化,都是一等一的罕见运灵,至于运数,那就更没法数了。” 魏朝阳毫不犹豫地拒绝,“你这老头子果然坏得很,大家各有立场,互拼互斗是一回事,动手抢人家那又是另一回事,我还是个学生,三观端正,品德良好,从小到大不做坏事,你上来就要我跟你去抢劫,我跟你说想都不要想。再说了,分明是你想趁火打劫,却怕斗不过杜萍,所以就想找我帮忙,还说什么补偿我,你当我傻吗?” 滕文彦道:“你看,你这认识就偏颇了不是。我什么时候说去抢杜萍了。我是说合伙把那研究心得弄来一起分享。” 魏朝阳震惊了,“难道不说抢,就不是抢劫了?” 滕文彦道:“你没弄明白先后顺序。我们是先要合伙对付杜萍,弄研究心得那些,都是顺带的。你扬了齐家,毁了祭坛,把杜萍得罪得死死的,她必然会报复你。 你以为她的外号为什么叫血神?就是当年非洲巴达罕的委员坏了她炼运的大事,她一怒之下实施报复,在当地军阀换了个血手屠夫的运数,唆使他发动政/变,导致巴达罕内战,死了几十万人,委员会的工作人员一个都没能跑掉。 这可是当年的年度大事件,委员会有记载的,你要不信可以去委员会查。 我不是吓你,这老太婆真要报复起来,那可不是只针对你一个,什么亲朋好友都不放过。按她的习惯,不得把整个天科大都给平了才怪!” 魏朝阳道:“这么狠的吗?那倒是得小心点才行。” 滕文彦道:“对嘛,所以我们必须得先下手为强,在她报复之前,先把她干掉,这样就可以永绝后患了。” 魏朝阳道:“她又打不过我,我自己动手就行,用不着你,合伙就算了,我怕你再在背后黑我一把。” 滕文彦道:“没有我,你上哪儿找她去?一个炼运师真想躲起来,那可不是一般难找,要不然我们惹这么多事,身上都背着委员会的通缉,怎么还能逍遥自在?” 魏朝阳斜眼瞅着滕文彦,“你知道她在哪儿?你不是要跟她赌斗的吗?还能知道她现在躲哪儿?别是你们两个一伙的,你跑来诓我去送死吧。” “你看你,小白可以作证,我怎么可能跟那老太婆是一伙的?”滕文彦道,“你要不信,我可以发誓,如果我有半句假话,就让我炼运就被雷劈,这总行了吧。” 魏朝阳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你怎么找杜萍的下落?” 滕文彦得意地道:“我们已经进入今年期的约斗。杜萍以海城及周边地区为范围布了个大型炼运阵,我要做的就是破解她这炼运阵,阻止她炼成这个运数。如今我们两个都在阵中,已经暗中交手几次,相互之间都可以借着炼运阵感应到对方的位置。只要想,我随时都可以找到她!” 魏朝阳道:“既然这样的话,她难道不会防着你去找她?就算找过去,也一定是个陷阱吧,这不等于是自投罗网?而且她又不傻,不会逃出炼运阵范围吗?” 滕文彦笑道:“炼运阵都是要以炼运师命宫为阵眼的,只要设下,炼运没有结束之前,布阵人就不能离开炼运阵范围,一旦离开,就会遭到炼运阵范围的反噬。 这种以城市范围布设的大型炼运阵,一旦反噬,那就是要命的!她绝对不敢离开!至于说她布什么陷阱,我们两个合力,难道还怕她一个人吗?这一局,稳赢啊! 你要同意的话,我们现在就过去抓她,争取吃晚饭之前解决所有后患!” 魏朝阳道:“我不同意!” 滕文彦,“……” 第八十五章 PUA人高手 “为什么啊?” 滕文彦理解不能。 理由都摆得这么充分了,他居然还不同意,这不是脑袋让驴踢了吗? 便觉得看不懂眼前这个年轻人。 实际上,他也从来没看懂过魏朝阳。 魏朝阳理直气壮地说:“你在我这里的信用值已经归零。我担心你借机坑我,所以不打算上当。” 滕文彦无奈道:“我都已经发誓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魏朝阳道:“光发誓有什么用?得来点实惠的啊。你泄露消息,给我造成这么大的麻烦,我从连城一路杀回来的,中间还差点没命,你光口空说承认错误就完事儿了? 你得实打实拿出东西来表现诚意。杜萍手里的东西还用得着你分给我?干掉她之后,我要一翻脸全都要,一点也不给你,你能怎么办?又打不过我!” 滕文彦大感意外。 以魏朝阳之前表现出来的特点,危机当前,那不是得立刻行动,立马去灭了杜萍解决后患? 之前明明都是这个套路。 怎么自己都把利害说得这么明白了,他居然还在计较这些蝇头小利的好处! 这也太鼠目寸光了。 完全不像这小子之前的作风! 但再看不懂,滕文彦也没其他招,只能想办法满足魏朝阳的要求,谁让他现在得求着人家呢? 这最好的,自然是把自己的运灵拿两个给魏朝阳。 运灵,这是运灵师圈子的超级硬通货,谁也不会嫌自己手上的运灵多。 但他这四个运灵搭配使用已经很多年了,真要给了魏朝阳一个,必然折手。 滕文彦犹豫了一下,道:“这样,我把在海城置下的产业赔给你,再欠你一个长生类的运灵,等回头这里事了,我给你弄一个去,这总行了吧。” 魏朝阳惊奇道:“ 你在海城还有产业呢?是买房了,还是买车了?值多少钱啊,少了可不行。” 滕文彦道:“海城八大家知道吗?当初我和霍深第二次输给杜萍后一起扶植起来的。霍深提供的运灵招财进宝,我做的后期维护,如今这八家资产加起来,怎么也得有个几百亿,归你了!” 魏朝阳瞪大了眼睛,“几百亿,全都归我了?” 妈蛋,好大的手笔啊,这糟老头子看着挺衰的,万万没想到还是个百亿富翁! 怪不得能满世界乱窜无压力,敢情是有钞能力啊! 当时眼珠子都有点发绿。 几百亿,那可不是几百块,神仙都得思量一下,何况他一个凡人? 这要拿到手,立马几辈子财富自由,还努啥力啊,躺平享受就可以了。 滕文彦一看魏朝阳误会了,赶忙道:“不是几百亿都归你了,而是这八大家都归你了。我们当初在海城扶植八大家,就是为了方便就近提供支援,好跟杜萍斗下去。但不是说这八家的所有资产都归我们。而是我们负责维护招财进宝在八大家中的流转使用,他们八大家出维护使用费……” 魏朝阳不由撇了撇嘴,“前辈,你这个夸大其辞的毛病可不好。这叫什么扶植,分明是你家花钱雇的你们嘛。敢情你使这么大劲儿,就是给我份长期合作的业务啊!你看我像是会缺生意的吗?今天公司挂牌的消息刚传出去,那走廊里就站了满满的人。自家生意都忙不过来,我哪还有闲心管你转过来的生意。你这个赔偿也太没有诚意了。” 滕文彦道:“你这理解不对。我们跟八大家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招财进宝这个运灵绝世罕见,具有高强度的命宫适配性,无论什么样的命宫,只要种进去,都可以带来巨大的财富,而且命宫再怎么不匹配,也不会对运灵造成损伤! 这可是靠钱买不来的。当初八大家都只是小生意人,我和霍深选中他们之后,不仅借予他们招财进宝,还给他们修正祖运,定期做全族运气维护,那真是一路扶起来的。对了,我这么说吧,这八家的财富现在全系于我手,我要是现在就断了对招财进宝的维护,他们各家的生意立马就会走下坡路。 别以为他们有钱,就可以找运气公司租运灵。经过这百多年的设计,他们的命宫、祖运都已经跟招财进宝紧密绑定,形成了一个自恰的财运轮回系统,如果失去招财进宝这个核心,就全整体崩溃,再好的运灵也救不了八大家的整体生意!” 魏朝阳道:“就是说,这什么八大家让你和那个叫霍深的给设计了,现在已经离不了那个叫招财进宝的运灵,也离不了你们的维护!你们可真黑啊!” “什么真黑,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报,懂不懂!”滕文彦不高兴地说,“你看德源集团的封阳,百亿富翁怎么样,因为祖运的问题,四处奔走求人,却根本没有门路!八大家能得了我和霍深的扶植,偷着乐去吧。半个月之后,就是招财进宝的轮换期限,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把你介绍给八大家,以后这活归你,八大家的供奉也归你,行不行,咱痛快点,别再套我了啊。” 魏朝阳却问:“这什么供奉多少钱?” 滕文彦道:“钱算个屁,你只要提要求,八大家就必须竭尽全力满足,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物给物!要是没有这力度,还叫什么供奉!当然了,要是无理要求,比如说直接张嘴就要人家全部家财什么的,那是不可以的。八大家能发家,人家自己也是努力拼搏了,要是躺平不动,再强的好运也带不起来。” 那也不错了。 不能竭泽而渔的道理,大家都懂。 韭菜得可持续性割,不能一下子压迫太狠。 兔子急了都咬人呢,何况是加起来几百亿资产的富豪,不可能老老实实的任人揉捏。 不过,这也是很好的条件了。 真要拿到手,建祭坛的所有问题就都可以轻松解决。 他可没忘记自己还有一份工作到年底有kpi考核呢。 这祭坛必须得在年底前建起来才行。 魏朝阳就道:“行啊,那我就信你一回。不过这么大的好处,你一人就能说了算?不用问问那个什么霍深?” 滕文彦叹气道:“不用了,他死在了三十年前那场比斗里。” 好家伙,这位比滕文彦还惨呢! 魏朝阳就挺震惊,“你不是说炼 运师之间斗而不破,不下死手,杜萍伏击我是第一次坏规矩吗?” “那次比斗出了问题,中间有人插手出阴招……” “海城三十一年前闹无运死人跟你们这次比斗有关系,对不对!” 魏朝阳一下就反应过来。 正好是三方比斗的时候闹出无运死人,难道能是巧合? 滕文彦便有些尴尬,“是有些关系……” “哦,哦,哦……前辈,你这点小心思,可对不起你这三百岁老前辈的身份啊……” 魏朝阳意味深长地看着滕文彦,语气里就很有些鄙视。 滕文彦受不了他这眼神,强调道:“那可是关系到独一无二的祭坛,换你也会这样做。” 要不是被魏朝阳的瞎搞逼到这个地步,他压根就不想把祭坛的存在透露出来。 那可是涉及到快速获取运力值的法宝,谁听了不会心动? 好不容易从三人争夺熬成两人争夺,难道还要再给自己增加一个超强对手不成? 魏朝阳嗤笑了一声,“前辈,这种祭坛我会建!” “你会建祭坛?” 听到这句话,滕文彦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是啊,我们做奉运仙使的,哪有不会建祭坛的?哦,你们炼运师不会建祭坛?这么简单的东西,我还以为人人都会呢。” 魏朝阳很不以为然地连连摇头,看着滕文彦的眼神,就很高高在上。 至于建祭坛也需要上亿资金,特殊选址,大量人力物力,甚至还可能会涉及到地运改变,还要配合天时,统统不重要,重要的是,先pua这老头儿一把。 滕文彦心都在滴血,早知如此他还遮遮掩掩的干什么,还把那祭坛给赔进去了。 后悔,真是万分的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 魏朝阳安慰地拍了拍滕文彦的肩膀,“前辈啊,不用后悔了,放心吧,虽然你心胸不太宽广,还有点鼠目寸光,又本事稀烂,也不会建祭坛,但怎么说也活了三百多年,这个人脉经验还是值得一提的,我不会嫌弃你没用的。” 特么的,老子活了三百多岁,纵横天下,干得欧洲区委员不要不要的,尊号火神,人人敬畏! 到这混小子嘴里,居然只剩下有点用处,最多就是不嫌弃! 最气的还是,自己居然也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除了三百年的人脉经验,剩下的还有什么能在人家面前一提的? 人家会建祭坛,自家不会。 这一条,就绝杀了! 更别提他这两天显示出来的种种大神通了。 奉运仙使,显然不是他这种凡人能比的。 “多谢仙使。”滕文彦觉得憋屈,可还得谢谢人家,“那我们接下来去对付杜萍吗?” “我们先去看看那个祭坛。” “那祭坛见天就失效了,还有什么可看的?” “失效了就不用看了吗?前辈,不是我说你啊,你这见识不行,还得再多多积累,不能因为自己活了三百多岁就停止学习,这自满自大是最要不得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弱小和无知不知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跟着魏朝阳下山的时候,小白就悄悄对滕文彦说:“我觉得这小子在pua你。” 滕文彦两眼无神地道:“我知道,可他说得真是很有道理啊。我在他这里,真是一无是处,还肯要我,那就是我最大的幸运了。要是他会建祭坛这事儿传出去,所有炼运师都得抢着来跪舔!到时候,你说我年纪这么大,本事还这么差,哪还有什么优势可言,想留也竞争不过那些小年轻……” “……” 三百年的老魔头,居然就这么被轻而易举的pua到怀疑人生,简直太可怕了。 小白缩着脖子,暗暗下定决心,就算老滕挂了,也绝不要跟着魏朝阳! 挖出来的祭坛已经被送往文物局的库房,等做完清理保护,明确日常保存需求后,才会送到博物馆展览。 去文物局的路上,魏朝阳又细问了三件事情。 一个是三十一年前,无运死人的出现与他们三个的比斗倒底有什么联系。 另一个是杜萍用了祭坛这么多年,除了把自己进化成六养属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变化。 第二个问题,滕文彦答不上来。 因为自打第一次赌斗结束,杜萍占了祭坛后,就再也没有跟他和霍深见过面。 每次赌斗之期到了,她都只布下炼运阵,却从来不出面。 炼运赌斗的基本形式就是之前滕文彦与魏朝阳在体育馆里赌的那一场。 大家选择同一地点,同一场合,各炼一运,谁能破除对方炼运阵的种种影响,炼成自己的运,谁就获胜。 炼运师要是有足够信心,不用现场做跟踪调整的话,完全可以不用露面。 所以,事实就是后三次比斗,杜萍连面都没露,就击败了滕文彦和霍深。 尤其是出了无运死人那事的第四次比斗,滕文彦和霍深联手,也还是一败涂地。 能知道杜萍已经升了六养属,还是她自己派代表透露给两人的,原是想让两人知难而退。 养属等级越高,对运的匹配兼容性越强,与炼运阵的联系就越强,炼运的成功机率就越高。 滕文彦和霍深都只是三养属,加起来才能顶一个杜萍。 这也是促成两人结盟共同对付杜萍的原因。 实在是单打独斗没有斗过杜萍的可能了。 而且照这么发展下去,等再过三十年,他们就得跟杜萍的差距更大,更没有赢得赌斗的希望。 必须得趁着现在差距不是那么大搏上最后一把。 那次他们赌斗的场所,正是定在天科大! 杜萍要用天科大一个学生为炼运炉鼎,准备把一个名为学有所成的运数炼成运灵。 而滕文彦和霍深准备联合炼制的,是一个名为千惊万喜的运,也是用了一个学生做炉鼎。 这是正常的炼运路数。 很少有像魏朝阳这样用自己做炼运炉鼎的。 一旦炼制失败,会严重损伤命宫。 命宫是炼运师的根本,受了损伤,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没有哪个炼运师敢冒这种风险。 当时滕文彦看到魏朝阳用自己的命宫亲自上阵炼运,还以为他是年轻不知深浅厉害,现在看实 是自己浅薄了,人家那是艺高人胆大,信心实足! 最终对决的场面,是一场全国知识竞赛的校内最终选拔。 双方选取的炉鼎都是参赛队员,现场观众上千,达到了炼运的基本需求线,又有天科大地运的加持,可以说无论哪一方获胜,都必然要出一个极品好运。 具体过程中双方施展的种种手法就不用细说了,反正滕文彦和霍深拼尽全力,总算是跟杜萍斗了个旗鼓相当。 结果正相持不下的当口,却出了现场事故。 中场休息的当口,两人选中的炉鼎去后台休息补充,结果走到半路,天花吊灯脱落,一家伙就被砸死了。 炉鼎一死,这运也就没法炼了。 滕文彦和霍深自然不服气,怀疑这是杜萍使盘外招。 杜萍虽然依旧没有露面,但还是表示自己是清白的,为了公平起见,愿意再重新赌斗一场,时间地点都由两人确定。 滕文彦和霍深也没有其他办法,毕竟没证据证明这是杜萍在搞事,只好同意了她这个提议。 可万万没想到,当晚便闹出了无运死人的事故。 那个被砸死的学生居然在医院太平间炸尸,连续几天晚上到处杀人,动静闹得极大。 这事儿虽然蹊跷,但滕文彦和霍深当时全部精力都在与杜萍赌斗上,虽然听说了也没有关注。 可是万万没想到,他们没关心的事却直接找上头来。 就在他们选定新的炉鼎当晚,无运死人再一次被委员会围杀后,居然就在他们新选的炉鼎上复生了。 当时霍深恰好正准备给炉鼎种上要炼的运,一时不防,被这复生的无运死人一家伙打破脑袋,当场死亡。 霍深也是纵横天下多年的炼运师,与滕文彦、杜萍齐名,要不然当年也没资格跟两人一起结伙行动,却万万想不到死得如此莫名其妙。 滕文彦大怒之下,当场烧掉了那无运死人,却也再救不回霍深,在随后几天里,一度想要追踪无运死人,弄清楚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可委员会总会却派了专门的工作组前来,严密布控,一举解决了无运死人事件,没给滕文彦调查的机会。 窝火无比的滕文彦只能独自继续与杜萍赌斗,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再次大败亏输。 滕文彦最后叹息道:“我也怀疑过杜萍,毕竟霍深一死,她就不用再面对我们两个联手,从此基本上算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可是这光怀疑没有证据,就都是白扯。而且无运死人这东西完全不属于炼 运师的能力范围,按小白的经历来说,很可能还是炼运师的敌对势力。反正也就只能认了,老霍死得冤啊。 所以今年这次赌斗,我吃一堑长一智,不赌炼人运了,改赌炼地运。杜萍能安排害死炉鼎人,难道还能把做炉鼎的地穴给炸平了?她要敢那么做,我就跟她拼了! 真到撕破脸作一场,这祭坛我用不上,她也就别想再用了。” 为什么杜萍已经拿到祭坛的使用权,还一直乖乖遵守赌斗约定?就是因为这祭坛不能挪地方,不能见天日,滕文彦真要放手施为,抢到祭坛不太可能,但坏了祭坛那是有九成把握。 滕文彦为什么一直关注天科大地运,就是因为他远的炼地运的位置,就在天科大。 在天科大这个稳定凝实的大地运范围内炼小地运事半功倍,再加上活力四射的大学生们的情绪运势为炭,准准可以炼运成功。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杜萍却是布了个将整个海城地区都囊括进去的大炼运阵,要借海城的天时地利,炼一个不输于原有四大地运的新地运! 先不说这事儿能不能成,单是这野心气魄就远不是滕文彦能比的。 这阵一摆下来,把滕文彦炼小地运的阵给压得死死的,一旦运转,杜萍第一时间就能知道,可以说是完全落于下风,这才滕文彦急的,正好碰上魏朝阳要对付福喜公司,便泄露消息,想借此把杜萍从海城引开。 其实福喜公司和齐家虽然关系密切,但要说就此能引开杜萍,其实也没报太大希望,只是人在走投无路下,最容易病急乱投医,看到个可能的机会就想试一试。 听滕文彦讲完,魏朝阳没发表什么评论意见,只是偶尔看向他的时候,眼神颇有点意味深长,看得滕文彦心里有点发毛。 要说他活了三百多岁,见多识广本领强,也是曾经折腾得天翻地覆的强人,不至于对着个二十不到的毛头小伙子心里没底,可谁让这小毛头身上背着个奉运仙使的名头呢?这神仙,再年轻,他也是神仙,不是凡人能比的,手段上就能看出来,天差地别啊! 抵达仓库后,稍有些波折才看到那个刚刚被运回来的祭坛。 这玩意初步断定是商周时期的,那就是国宝级的文物,文物局这边是高度重视,在弄清楚之前,禁止一切无关人等接近。 魏朝阳还是打了郭家兴的电话,托人找关系,才算进入仓库,站到了祭坛面前,而且身边跟着好几个工作人员,时刻警惕注视,严禁近距离接触。 好在魏朝阳也不需要接近,只远远绕着观察了一圈,什么都没说,就直接起身离开。 等出来,就说现在可以去找杜萍了。 滕文彦一肚子莫名其妙,却又被pua得不敢多问,只能老老实实去找杜萍。 两人赌斗炼运,同时身在炼运大阵之中,滕文彦只稍一发动自己的炼运阵,就清楚地感应到了杜萍的存在。 两人一路跟着感应,很快就来到一处废弃老机械厂。 这机械厂位于市郊,距离老官山不到十里地。 原本是家乡镇企业,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又无人接手,就那么直接废弃了。 机械厂附近就是一处人口约两万的小镇子。 杜萍就在机械厂内,而且没做任何掩饰。 两人翻墙而过,全神警惕,慢慢向内摸去。 这一路上却是毫无异常,安全得令人乏味。 可等到两人摸到厂房里,立刻就知道为什么会毫无异常了。 第八十六章 这可真见鬼了 一具尸体大模大样地悬挂在厂房正中央的大梁上。 这是个年纪很大的女人,满脸皱纹,灰白长发散披着,眼睛瞪得老大,舌头吐得老长,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她就挂在那里,瞪着瞳孔都涣散的死人眼,直勾勾地看着厂房大门方向。 脚下的地面扔着好几个被打开的旅行箱。 箱子里装的全都是书,凌乱无比地扔得到处都是。 看到这上吊的女人,滕文彦就惊呆了,仿佛化身成一座雕像,全身都透着不敢至信,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魏朝阳问:“这是杜萍?” “是杜萍。”滕文彦缓过神来,便立刻往尸那边跑,一边跑,一边吼,“这不可能,她可是血神杜萍,怎么可能会自杀,这是阴谋,这一定是阴谋。” 魏朝阳没急着上前,而是先环顾四周,观察了片刻后,才跟着上前。 滕文彦没动尸体,而是急急忙忙地翻看那几个箱子里外的书本。 都是炼运师法门的秘籍,这要传到外面,可以说是价值连城。 不知多少人会不顾一切争抢。 可现在,却被胡乱扔在地上,沾满了灰土。 滕文彦也毫不在意地翻一本扔一本。 魏朝阳也不理他,仔细打量尸体。 尸体完整,只是裸露在外面的手脚皮肤表面布满了细碎的裂痕。 这些裂痕都深入肌肉、筋骨。 魏朝阳掀开衣服检查了一下。 所有看到的地方,都是这般伤痕累累,如同死前受过千刀万剐的酷刑。 猛不丁看上去,仿佛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件不小心被打破到藕断丝连的瓷器。 就如同魏朝阳的收运镰刀。 这是两人最后一次撞击的结果。 两败俱伤。 如果没有镰刀,魏朝阳的身体也会跟杜萍一样。 这也解释了他强取齐家地运的时候,杜萍为什么没有现身。 伤成这样,连行动都很困难,更别提动手了。 要是再来一次类似的硬碰硬,怕是整个人都会立刻四分五裂。 正观察着呢,滕文彦发出绝望的大吼,“没有,根本没有!” 转头就跟疯了一样,扑过去抓着杜萍的双腿,拼力摇晃, 结果这一摇,便听嘎吧一声轻响。 杜萍的脖子断了,无头的身子掉到地上,这一摔,就真四分五裂了! 脑袋最后落下来,摔地碎裂的尸体里,球一样滚到了魏朝阳的脚前,恰好脸面朝上,一对灰白的死人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魏朝阳。 滕文彦抬着双手,目瞪口呆。 魏朝阳冲着死不瞑目的杜萍点了点头,对滕文彦道:“你要是没有别的要做的,我就通知委员会来收尸了。” 滕文彦还没缓过来呢,道:“杜萍不可能自杀,肯定是有人杀了她。这里没有她研究祭坛的笔记,你看这箱子的样子,很显然是被人翻过了。一定是那人先杀了杜萍,然后再翻箱找东西,搞成这样的。还有啊,杜萍的储运兽不见了。炼运师从来都是跟储运兽形影不离的,储运兽也一向忠心耿耿,不离不弃……” 魏朝阳就瞟了小白一眼。 小白扑楞了一下翅膀,不爽地道:“看我干什么?我对自己的主人也是忠心耿耿的,还找人给他收尸了呢。后面的这些,都只是合作伙伴,不是主人……” 魏朝阳摊手道:“我什么也没说啊,小白前辈你心虚什么。放心,我不会看不上你的……” “别跟我来这一套,我活得这么久,什么没见过,别想拿对付老滕那套来对付我。” 小白一看魏朝阳又要pua自己,当即就警惕起来。 这个男人简直不是人,pua个三百岁的老人家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只鸟都不放过! “小白前辈,我的意思是,我能理解你,跟一个死一个,最初的时候还免不了伤心,等到后来就麻木了,干脆把自己装成没有良心与忠诚的铁石心肠,这样就不会再为送走一个又一个伙伴而伤心了。只是这样的话,你一定很孤独魏寂寞吧,漫长的生命中,从来没有一个可以长期停靠的港湾,无论什么样的旅程最终也只会剩下你自己独自一个……” 小白瞪着魏朝阳,眨了眨眼睛,冒出一句,“你简直就是个魔鬼,连我只鸟都不肯放过。” 魏朝阳无辜地道:“我这是在表达对你的理解嘛,又没干别的,你这警惕性也太高了,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偏见?” “你们两个能不能说点正事。”滕文彦忍无可忍了,“杜萍死了,她可是血神杜萍!本事比我只大不小,还在海城坐拥祭坛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这背后肯定还有大阴谋,肯定还有一个更可怕的敌人!” 魏朝阳拍了拍激动的滕文彦,“淡定点,前辈,她确实是自杀的,而且没有任何犹豫。你看这现场痕迹,她拖着这些箱子进到厂房里,因为受了重伤,所以非常吃力缓慢,中间还摔倒了好几次。在努力挣扎到这里的时候,她将箱子叠了起来做垫脚。踩着箱子,把自己挂在这根大梁上后,便踢开箱子。箱子掉到地上摔开,里面的东西才会四处散落,所以最底下的箱子原本没有打开,是刚刚被你掀开的。” 魏柯南金田一福尔摩斯波洛朝阳上线! 滕文彦顺着魏朝阳指点的方位看过去,信了个大半,但却还是不能接受,“她可是血神杜萍,怎么可能就这么自杀了?” “我也觉得很难接受。从这几天事情发生的顺序来判断,她应该算是这一系列事件的终点boss,正经来说应该各显神通再斗一场才对。”魏朝阳叹气道,“可是她显然没有按我们的想法做。她在服务区那一战的时候受了重伤,已经没有继续战斗的能力,又因为炼运赌斗的事情,随时会被你感应到位置,齐家被扬了,没处求救,没人支援,不自杀就会落到我们手上,所以,她选择了自杀。这也能理解。” 滕文彦不甘心地道:“就算自杀了,那她研究祭坛的东西呢?我不信她没有,还有她的储运兽呢?那可是存着好几个运灵的,就这么没了?” “这就得慢慢找了。” 魏朝阳看着那堆碎尸,叹气说:“看起来,海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就算到此为止,不会再出什么妖蛾子了。” 他没再多说,而是直接给傅通打电话,让他安排人来收拾现场。 听说大名鼎鼎的血神杜萍居然在海城上吊自杀了,傅通脱口道:“魏顾问,你把血神逼得自杀了?” 魏朝阳赶紧辩解道:“跟我没关系,她跟滕前辈赌斗,大概是没有赢得希望,所以才自杀的。我一个年轻晚辈,哪有本事逼这样一位大名鼎鼎的前辈自杀?对了,我听说齐家背后就是这个血神杜萍在支持。” 齐家曾经有过几次大的危机,但却都神奇的转危为安。 当时的敌人都莫名其妙的或败或死。 所以人人都猜测齐家级后有高人做后盾。 可谁都没想到,居然会是凶名昭著的血神杜萍。 连这么隐秘的事情都知道,还敢说杜萍不是他逼死的? 傅通现在真心是对魏朝阳又敬又畏,已经完全不敢自作主张了,就客气地问:“魏顾问,收尸这事儿,你还有什么指示吗?” 魏朝阳说:“傅委员,我一个学生哪懂这些,就是不知道这手尾怎么收拾,才打电话给你的嘛。你看着办吧。不过啊我听说,就是听说啊,杜萍这些年一直在海城暗中炼运,还借齐家和福喜公司收了好些运,那个有祭坛的大坑,就是她修炼的地方。” 傅通心领神会,“我立即组织人员对那个坑做进一步探查,那个祭坛你需不需要?” “那个祭坛据说有很特殊的功能,最好还是不要公开展示。” “明白了,我这就安排!” 委员会工作人员很快就抵达现场。 在这当中的工夫,滕文彦把那些书全都收拾装车,把现场弄得一片狼籍,瞎子都能看出来原本有东西被拿走,但委员会的工作人员只当没看到,有啥收啥,多余一句话都没有。 除了收尸的人员外,还有大批工作人员对整个机械厂周边地区做了检查探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看起来,杜萍找这么个地方,就是专门来自杀的。 杜萍一死,滕文彦整个人跟抽了精气神一样,各种的无精打彩,神不守舍,仿佛生命失去了寄托一般。 魏朝阳就劝他,“前辈,我知道暗恋失败很伤人,但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往前看……” 滕文彦忍无可忍,“都说了我不暗恋她!我又没毛病,怎么可能喜欢个一百多数的老太婆!特么的你再这么说,我可翻脸了。” “你又打不过我,翻脸有什么意义?”魏朝阳道,“你既然不暗恋他,那为什么这么伤心,难道你是个抖m,被她虐了一百年虐出感情了,以后不被虐难受,那也没问题,我可以接着虐你。” 滕文彦吼道:“我不是抖m!就是这祭坛坏了,我这一大指望没了,心里不好受。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你能不能尊重一下。” 魏朝阳道:“两个选择,一个是让我尊重你个老前辈,那另一个就是我建 个祭坛出来可以给你摸摸看,没准儿还能给你试用一下。” 滕文彦腾地一把抓住魏朝阳的胳膊,“魏仙使,请大力虐我吧,不用跟我客气。” 小白,“……” 三百年的老前辈底线果然是比较灵活。 魏朝阳直接返回公司,滕文彦也坚决地跟了回来,并且很热心地表示公司也有他一份,那他自然不能白拿钱,也得出力,虽然主业是炼运,但匹配命宫换运维护也是有几分心得,完全可以帮得上忙。 回到公司的时候,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了,就李老头和吉德天百无聊赖地在门口坐着闲扯打屁,看到魏朝阳回来,赶忙起身迎接。 魏朝阳就问这人怎么都没了。 李老头苦笑道:“本来正登记呢,结果突然传出个消息,说是海城委员会正在就齐家发生的事情召开会议,很可能会认定你严重违反委员会规定,要是就此处罚的话,别说公司开不了,可能连从业都不允许了。所以人就一下子都跑光了,原本做了登记的,也都把登记要回去了。现在既没有一个来求职的,也没有一单生意,甚至连个庆祝挂牌的都没有,咱们可怎么办啊?” “这有什么可愁的,照常挂牌开业!”魏朝阳大大方方的一挥手,“没人来就不挂牌了吗?等会儿啊,我现场直播一下。对了,咱们公司既然挂牌开张,那得架子,我任命一下啊,李大叔你就是咱们公司的业务总监,吉大叔你就是运营总监,滕前辈是技术总监,我是董事长兼总经理,来,来,大家站一起,都开心一点啊,你们都哭丧着脸干什么……” 仨老头一个比个脸色臭,往那一站,不像是新公司高层,更像是被绑架的人质。 滕文彦就不提了,斗了一百多年,最终鸡飞蛋打,啥都没落下,脸色能好得了才怪。 李老头和吉德天心情更是好不了,自家抱的大腿这眼瞅着就要作到没法立足了,可偏自己跟大腿绑得太紧,委员会都知道,又不能跑,提心吊胆的,能笑得出来才怪。 魏朝阳一看这气氛不行,便打电话把封苗从楼上叫下来帮忙。 封苗热情似火地从楼上冲下来,还带了好几个女员工,手里捧着鲜花,身上披着缎带,往公司门口两侧一站,这喜庆气氛立马就起来了。 魏朝阳开了直播,把手机塞给封苗,自己跑去c位站了,然后就开始介绍,“各位好,我是魏朝阳,这次直播没有预告啊,可能看到的人不会很多……” 封苗提示,“在线人数达到一万,厉害了啊。” 魏朝阳,“???” 这闲人可真多,是专门盯着他这号吧,要不怎么一开播就上来一万人? “哈哈,在线的老铁这么多,真是让人感动啊。我呢,这次直播,主要是做个宣传,经过长时间的精心准备,我们的运气服务公司正式挂牌营业啦。” 魏朝阳说着敲了敲挂在公司玻璃门旁边的牌子。 因为要求得太急,太精致的牌子赶不出来,只能弄了个最简单的泡沫牌,挂在门侧,轻飘飘的,一敲就直晃荡,至于玻璃门里破破烂烂连个大白都没刮的室内环境,更是让人不忍直视。 这要是换个人在这里宣称公司正式挂牌营业,少说也得给喷个生活不能自理。 可现在,屏幕上安安静静,一个发言的都没有。 不是没人想喷,毕竟喷子哪里都有,实在是魏朝阳又没开发言,想喷就得刷火箭,实在太贵,这点事儿不值得花这么多钱喷一句。 当然了,魏朝阳昨晚刚显示过公然收割地运的实力,也是一方面原因。 “我们这个公司呢,叫超强运气服务公司,主打的经营项目呢,包括运气、运数和运灵的出售、出租、维护、蕴养,也可以提供特需的专门运气的炼 制服务。 我来介绍一下公司的管理层,这位是技术总监滕文彦前辈,著名炼运师,人称火神啊,名气非常的大,是我们特需运气炼制工作的坚强保障…… 这一位是业务总监李顶,是一位资深的运数猎人…… 这一位是运营总监吉德天…… 我呢,现在兼任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自我介绍一下啊,我也是一个炼运师,虽然正在接受师门试炼任务,但该学的都学了,只要通过试炼考核,就可以正式出徒啦。 今天呢,为了庆祝公司开张,有一个促销活动,所有业务收费都打五折,头一单生意全部免费。” 屏幕上突然有火箭陆续飞过。 “我要定制运灵,第一单,第一单……” “第一单,我要定制运灵……” “怎么下单,我要下单……” 哗哗的,都在刷着要抢第一单生意。 这要是真能抢上第一单免费,定制炼个运灵,那不就坐地发财了? 魏朝阳笑呵呵地说:“感谢各位老铁刷的大火箭啊,不过呢,第一单生意已经订下了。是我们海城本地的生意,封家的祖运问题……” 封苗,“……” “目前我们只在工作时间现场接受预约,要是哪位需要相应服务的,可以到公司来咨询,我们公司的地址是……” “太嚣张了,这是对我们委员会权威的挑衅,这是对委员会规则最肆无忌惮的破坏,如果我们放任他这样下去,委员会多年以来苦心构建的运气平衡稳定将会遭到巨大破坏,无数先辈流血牺牲建立的委员会面临着严重的威胁……” 播放着魏朝阳直播内容的巨大屏幕前,齐正光激动的挥臂咆哮。 圆形会议桌旁,全部常务委员都在座出席,神情严肃。 这场会议已经持续了两个小时。 本来齐正光都被傅通说服,想把这事儿压在海城本地解决,可等接到齐家重要成员都死在了魏朝阳手下的消息后,就再也忍不住,同自家几个在亚洲区委员会任职的兄弟商量之后,便立即发起了这次临时常务委员会议。 已经心里有底的傅通这回也不拦着了,痛快地通过申请。 魏朝阳扬了齐家的事实非常清楚,毕竟那么大一坑摆在那里呢,可对于是否立即羁押魏朝阳却争议极大。 傅通一方坚持认为,还是应该先弄清楚魏朝阳强收齐家地运的原因,再做决定。 简单说,要对魏朝阳采取行动,那就要对前期针对魏朝阳发生的伏击,以及针对天科大王者级人运事件,展开通盘的全面调查。 齐正光一方的意见则是前期的事件太复杂,一时调查不清楚,在这期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魏朝阳逍遥法外,必须得先控制起来。 但目前双方的意见都没有占据上峰。 齐正光这边只有两个常务委员支持他,其中一个还是跟齐家些亲戚关系的。 傅通这边则有三个常务委员支持,两个是他的铁杆盟友,向来抱团。 还剩下五个人因为没有切身利害涉及到里面,态度就一直摇摆不定,虽然觉得齐正光说得在理,但傅通的说法也站得住脚。 魏朝阳固然犯了委员会的大忌,但他这么做也是事出有前因。 将心比心,换了自己被连番袭击,手边的王者级人运被人窥伺,自己也要奋起反击。 当然了,这里面最让人犹豫的一点,其实还是魏朝阳的身份。 他是炼运师啊! 炼运师向来不好惹。 海城委员会可没有足够的实力能拿下一个炼运师。 真要是动手却让魏朝阳给反艹回来,那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欧洲区委员会被滕文彦给打得颜面无存,这都一百多年了,依旧是绕不过去的黑点,以至于在其他洲区委员会面前一起抬不起头来。 大家正争得激烈呢,傅通得到了魏朝阳的通知,众人得知齐家背后的杜萍上吊自杀,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谁会认为血神杜萍真的会自杀呢? 准准是被魏朝阳给逼死的! 这下几个态度本来就飘忽不定的委员开始倾向于暂时不要惹魏朝阳了。 实在是这个家伙太凶残了,真要闹大了,委员会丢面子是小事,自家小命万一被迁怒没了,那才是大事。 可没等他们拿定主意表态呢,魏朝阳就搞上了开业直播。 立刻就有人报给了正在开会的最高十二人。 这就让大家都有点坐蜡了。 如果他不这么公开高光的直播,大家还可以把事情压几天,等总会的调查组到了扔给调查组处理就是了。 可他这么一搞,人人都知道魏朝阳没有为昨天晚上的违规行为受到任何处罚,这在其他几家邻近地区委员会那里都过不去! 所以就有了齐正光义愤填膺的讲话。 等他讲完了,所有人就都看向傅通,想听听他还能说点什么。 傅通却是铁了心要站在魏朝阳这边,坚持强调,“要说严重动摇委员会的存在的基础,那某些人私下派噩运骑士,调动私人运气公司队伍,劫收王者级人运,才是最大的危险,这已经不是违反规定,而是明目张胆地把委员会当成了自家私产在使用,这其中的倾向才是真正令人不寒而栗!魏朝阳做的,同这件事情比起来,能算得了什么!我们越过前因不去调查,直接抓捕处罚魏朝阳,传出去怎么能服众?” 齐正光气得失了态,指着傅通骂道:“姓傅的,我看你就是吃里扒外,把自己当成魏朝阳的狗了!为了巴结炼运师,连脸皮都不要了!” 傅通毫不示弱地反击,“齐正光,你叫喊得这么欢,却总对调查前因避而不谈?你敢说为什么吗?不敢吧!那我替你说好了,前两天这一系列事件背后都有你们齐家在发力!魏朝阳为什么从连城回来就去找你们齐家的晦气,你自己心里没点数?我问你,派人去接应郭家兴和魏朝阳的方案是谁泄露的?半路伏击者怎么就能那么准的劫到他们,还能冒充接应人员!齐正光,你敢当着大伙的面说清楚吗?” 齐正光脸红脖子粗地吼道:“姓傅的,你少在那里扯用不着的,我现在说的是魏朝阳强夺地运,还随便杀人,你扯什么方案泄露……” 他这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就被重重推开了。 在场所有人都不悦地看了过去。 这可是海城委员会最高十二人在开会,哪个不开眼的敢就这么闯进来,这是不想在海城混了吧! 进门的,是一群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胸前别着委员会的工作徽章,手里都拎着公文包,咵咵往里一走,脚步声都整齐一致,气势那叫一个逼人。 为首的,是个头发向后梳得油光锃亮的中年男人,相貌倒也端正,只是长了个鹰勾鼻子,有些破坏气质,怎么看都透着股子阴鸷。 这人在场的常务委员都认识。 齐正威,亚洲区委员会监察部部长,齐正光的堂哥,也是齐家家主(就是死在大坑边上的那个老头)的三儿子。 齐正光大喜,激动地迎上去,叫道:“三哥,你来了!” 齐正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带着一众人走到会场中间,环顾四周,露出一丝冷笑,“既然各位常务委员都在,那就省事了,宣布吧……” 身旁一个年轻人立即掏出一份文书,刷地抖开,沉声念道:“鉴于海城委员会管理地区发生重大违规收割地运事件,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现特组成海城事件调查工作组,由监察部长齐正威负总责,全权调查处置海城事件!在此其间,取消海城委员会管理权限,由调查工作组代为行使,直到调查处置结束!海城委员会应予以全力配合!亚洲区委员会常务委员会议决议,二零xx年六月二日。” 念完了,啪往桌上一拍,退到齐正威身后。 在场的海城常务委员哗然,轰的一声,全都站了起来。 “姓齐的,你们不要太过份了!” “搞突然袭击是吧,你们亚洲区委员会有什么权力取消我们的地区管理权!” “以公谋私,真当亚洲区委员会和海城委员会是你们齐家开的了!” “这种乱命我们海城委员会绝对不会接受!” “申诉,必须向总会申诉!” 按照委员会各级设置原则,地区级委员会都拥有极大的自治权力,一般只接受洲区级委员会的指导,而不是直接领导。 像海城发生的事情,最正常的做法是,亚洲区委员会就此事件提出质询,就算是派出调查组,也得抽调本地委员会工作人员参加,由地区委员会协助调查。 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洲区级委员会才可以直接剥夺地区级委中会的权力,直接行使代管,那就是认定该地区发生了严重威胁运气平衡可能会导致地区级灾难的大事件,而且地区级委员会已经没有能力控制局面。 而且,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洲区级委员会也得先向总委员会事先报备,才可以采取行动。 在座的虽然只是地区级委员会的最高十二人,但多少在上面有自己的人脉,亚洲区委员会要是按规定程序报备的话,他们肯定会提前得到风声,就好像总会准备派出调查组一般,不到一天的时间,最高十二人就已经全都通过各自渠道知晓了。 可这次,齐正威都杀上门来了,大家事前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只能说明这个决议不仅没有向总会报备,甚至在亚洲区委员会内部也是高度保密,分明是在针对海城委员会! 这可是涉及到动摇地区级委员会独立性的大事,再没有脾气的常务委员也必然要发火! 齐正威突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轰的一声大响,竟然将会议桌直接拍出个大洞,一下子就把群情汹汹的诸位常务委员给震住了,他环顾四周,重点看了看傅通,冷笑道:“有意见,你们可以向上提,但现在你们必须配合调查组工作!任何人敢于妨碍调查处置工作,都将被解除职务,驱逐出委员会!现在,调查组的第一号命令,立刻出动作战支队,对魏朝阳实施抓捕,如果他敢于违抗命令,格杀勿论!” 傅通沉声道:“齐正威,你们齐家兄弟,必然要为自己的狂妄行为付出代价!” “我们付出代价?该付出代价的,是你们海城委员会!” 齐正威冷笑道:“魏朝阳公然违反委员会规定,肆意谋害地方运灵师世家,如此严重罪行,你们竟然什么都不做,放任他逍遥法外,就这一点,洲区委员会提出集体罢免你们所有常务委员、重组海城委员会的建议也不为过!你们有这时间,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解释你们的严重失职吧。傅通,你们海城委员会,必然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不要以为你在总会有靠山,就可以肆意妄为!” 傅通脸色铁青。 第八十七章 制霸海城 “你们齐家,也是从海城出去的!”傅通沉声说,“难道真要为了自己的私事,置海城本地的利益于不顾?” 齐正威看着傅通,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在他看来,这是傅通无计可施的表现。 傅通一直以强势而著称,这也他一个无根无基的普通职员能够被总会大人物看中的主要原因。 无论什么时候,他的立场都是坚决站在委员会这一方,对于地方上的运灵师世家豪让以及各种地方委员会的独走倾向,都是竖决反对的。 可现在,他居然一反常态,提出海城本地利益,分明是已经束手无策,只能用他最看不上的地方利益来试图劝说。 毕竟齐家是海城本地最大的运灵师世家豪门。 只有从这个角度,才有可能说服齐正威为代表的齐家势力,放弃对海城委员会的打击。 但傅通打错算盘了。 齐正威既然来了,那就绝对不会轻易收手。 为自家报复是一方面,趁机清洗海城委员会,把整个海城牢牢掌握在齐家手中,是另一方面。 傅通正是齐正威此行必需要打击的主要目标。 “傅委员,魏朝阳的罪行证据确凿,在考虑海城利益之前,还是先想想你自己接下来得怎么办吧。据我掌握的消息,你这几天跟魏朝阳走得可是很近,甚至还突击为他办理了顾问身份!魏朝阳就是在你的纵容和庇护下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吧!傅通,你完了!” 齐正威森冷大喝,环顾在场的众常务委员,“谁想要跟傅通一起完蛋,那就尽管站在他那边好了!” “齐正威,你不要高兴得太早!” 傅通扔下这么一句话,怒气冲冲地离开会场。 可是当他走出会场,却发现走廊里站着好些陌生的面孔,从穿着打扮和标识来看,赫然是亚洲区委员会的作战支队! 齐正威竟然带了一支洲区作战支队过来! “傅委员,请留步,在完成对魏朝阳的抓捕之前,任何人不能离开这里。要是累的话,可以到旁边的房间休息一下。” 作战支队的队员语气虽然温和,但态度极为坚决,甚至晃了晃抱在怀里的步枪。 傅通冷哼了一声,也不跟这些作战队员争执,转身进入会场旁边的休息室。 “三哥,你是不知道刚才傅通有多嚣张。”齐正光凑到齐正威身旁,堆着笑说,“还是你厉害,一来就把他的气焰给打下去了。” 齐正威瞟了齐正光一眼,斥道:“你还有脸过来跟我说这些?枉废家里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把你推上最高十二人的位置,连这么点事儿都办不下来!你但凡有点用处,能在海城这一级推动通过决议,也用不着我亲自赶过来,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强行推动!真是个废物!” 齐正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讷讷地解释道:“我,我尽力,我真的尽力了,只是傅通……” “好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齐正威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现在,你去亲自带队,把魏朝阳抓回来!” “啊?我去?”齐正光脸色变得煞白,“三,三哥,魏朝阳可是炼运师,神通大得很,能轻易就搞塌老官山……” 这么大的神通,万一拒捕,他这带队的齐家人不等于是送菜上门? 怕倒时候魏朝阳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 “你这个白痴!” 齐正威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拖到一边的角落里,恶狠狠地说:“这是你树立威信的唯一机会。没有足够的威信,你怎么填补傅通倒台后的空缺,怎么能牢牢控制住海城委员会? 现在其他常务委员都被控制在这里,能够行动的只有你,你就是海城委员会的唯一最高常务委员,无论从职位,还是从齐家人的身份上,都没人比你更合适!我可以控制海城最高十二人,但不能越过海城委员会直接抓人,你懂吗? 你去抓人,我会在这边跟其他常务委员和各部部长谈话,争取他们的支持。我们双管齐下,争取在今天天黑前把所有事情都搞定! 我带了运气压制小组过来,一会儿你带着一起过去,要么把魏朝阳带回来,要么就死在那里!我们必须得赶在总会调查小组到达前,把魏朝阳解决掉!只有这样,我们齐家才能真正的制霸海城!” 齐正光被齐正威的态度给骇得腿都软了,不敢再说什么,逃也似的离开会场,便立刻去调动作战支队行动。 只是到了作战支队驻地宣布调动命令后,四个支队长却齐齐提出质疑。 作战支队是委员会重要的作战力量,调动必须有常务委员会会议的书面决议命令,当月轮值首席签发,其它十一附属。 齐正光虽然也是常务委员,但不拿着书面决议命令,理论上是没有调动作战支队的权力。 当然,要是换了傅通的话,就算是有质疑,也不会这么直接。 可齐正光虽然是最高十二人之一,但委员会都知道他只是齐家摆在台上的傀儡,实际中没人把他当成一回事。 面对质疑,齐正光便有些发慌,他厉声呵斥道:“你们要造反吗?我是常务委员,有权力代表常务委员会行使命令,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过后向常务委员会议提出质询,但现在你们必须得执行命令,否则的话,我就撤了你们的队长职务!” 四个支队长干脆地把自己的工作证和随身装备扔到了他面前,抱着膀斜眼冷睨着他,完全就是一副不配合的样子! “来人,来人,把他们关起来。”齐正光气急败坏的怒吼。 短暂的安静后,作战支队中有人陆续出来,纷纷过来捡起地上的装备,准备押送四个支队长离开现场。 齐家在海城势力根深蒂固,这些都是齐家布置在作战支队中的人手。 不仅如此,四大支队的副支队长中,有三个都是跟齐家有关系的。 倒是四个支队长,因为委员会总体上压制地方势力的倾向,没有一个是齐家的人。 “现在我任命你们为代理队长,立马组织队伍出发,完成抓捕后,我会提请常务委员会正式任命你们!” 与齐家有关系的三个副支队长自然是立刻大声答应。 剩下那个左看看右看看,势单力孤,无奈之下,只好也表示了赞同。 齐正光一看局面这就掌握住了,立时胆气信心大增,带着队伍便即出发,直扑向魏朝阳公司所在大楼。 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那些普通队员虽然都服从命令出发,但神情都有些不豫,相互之间,一直在不停地低声交流着。 莫名的情绪在酝酿,仿佛风暴即将来临。 随着作战支队离开,整个支队基地都变得冷清起来。 几个人影缓缓从角落里转出来。 为首的,赫然就是郭家兴。 他看着空荡荡的操场,叹了口气,有些懊恼地道:“怎么就闹到这个地步了呢?唉,这下可不好收场了!” 倒是旁边的部下低声提醒,“郭部,我们出发吧,时间紧,任务重啊。” “知道了,知道了。”郭家兴不爽地说,“我年纪这么大了,眼瞅要安安稳稳安休,摊上这么一档子事儿,感慨一下还不行吗?你要是这么着急的话,部长这个位置让给你做好了。” 那部下笑嘻嘻地说:“郭部,要是这次搞成,最高十二人至少得出好几个空缺,正式换届前,肯定要先各部部长上去代理。这几个部长主任和队长里,哪个有你德高望重还人脉深厚?到时候十成十得有你。这退休之前还能过过最高十二人的瘾,退休之后也是按这个待遇走,怎么算你都是赚大发了,还有什么可感慨的?要我说,你这就是矫情!” “没上没下的,怎么跟我这个上司说话呢?”郭家兴一瞪眼睛,却也不是真的生气,“行了,出发,去机场!” “好嘞,出发!” 齐正光带着大队人马抵达魏朝阳所在的写字楼。 各作战支队熟练地封锁出入口,布置拦截线。 其中最醒目的,却是一支带着洲区委员会标识的小队伍。 他们随身带着大量的仪器。 下车便在写字楼四周布置。 这是运气压制小组。 只有洲区级委员会才配备的作战组织,隶属于在作战支队之下。 他们携带的,是委员会经过多年研究,制造出来的运气压制设施。 只要按照预设阵位布置好,一经启动,阵法范围内所有人的运气力量都会受到强大压制无法有效发挥。 这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善于使用运气力量作战的敌人的。 噩运骑士也同样在应对目标其中。 设备的制造原理和使用方法在委员会内部属于最高机密之一。 所以除了总委员会外,只有五个洲区委员会才配备。 而且洲区委员会只有使用权,没有指挥权。 想要调动运气压制小组,必须得先行向总委员会报告,得到批准后,总委员会将命令直接下达到运气压制小组,再由小组配合洲区委员会行动! 齐正威这次能够带着运气压制小组来海城,从侧面说明亚洲区委员会的行动有着全球总委员会的背书! 魏朝阳这会儿已经结束了直播,正和李老头、吉德天一起动手收拾屋子。 他们这个公司占了一整层,想靠他们三个全都收拾起来不现实,但公司既然开张了,也不可能就在这种乱七八糟的环境里办公。 所以魏朝阳打算先收拾出一个离门最近的房间来做临时办公场所。 封苗已经联系了装修公司,明天就会上门来做全面装修。 至于封苗,已经被他打发回去了。 虽然她自告奋勇要跟着一起收拾,但真干起活来的时候,东倒一下西歪一下,转转磨磨地往魏朝阳怀里倒,要不就是各种挨啊蹭啊,反正吧,极尽各种手段的撩来撩去,看人的眼神也透着股子垂涎欲滴,很有种恨不得一口把魏朝阳囫囵个吞掉的意思,实在是影响工作效率。 正忙活着呢,魏朝阳突然注意到李老头和吉德天两人的运气突然变小了好几圈,好像被无形的力量给压缩了一般。 好在两人只是普通的烂运,再怎么压缩也没什么太大影响。 魏朝阳就把自己头上的战无不胜拿下来瞧了一眼。 剑身果然也缩小了两圈,清晰度变差,活力也不是很足的样子。 他便立刻让李老头和吉德天先去楼上封苗那里呆着,自己拖了条凳子坐到了公司门口。 刚刚他就已经接到齐正光带队来抓自己的消息。 现在看这变化,显见得是人到了。 刚坐下没多大会儿,就见大批作战支队队员呼啦啦地顺着走廊跑过来。 身后的公司内部也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那是从后门包抄进来的作战支队。 齐正光缩在一群作战支队队员的重重保护中,远远地冲着魏朝阳喊道:“魏朝阳,你强行收取地运的行为,严重违反了委员会的相关规定,我现在代表委员会,正式拘捕你。你不要妄图抵抗,整个楼都已经处在运气压制之中,你的运灵帮不上你!” 没有运灵的帮助,手无寸铁的一个人,想要冲出现场这二百多全副武装的作战队员的包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齐正光现在对于能捉到魏朝阳信心充足。 当然了,再怎么信心充足,他也不会跑前面去。 魏朝阳几次出手的录像他可看过,简直非人类,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他! 这要搁古代,那就是无敌猛将,就算没有运气辅助,二百多人也不见得能拦得住。 好在现代社会,个人勇武在枪械面前基本没有卵用。 没了强大运气的辅助,一人一枪也能把魏朝阳打成筛子。 魏朝阳扫视四周围上来的作战支队队员,最后把目光落到齐正光躺在,沉声问:“齐委员是吧,我有个问题,你来抓我,是代表谁?委员会,还是齐家?” 齐正光喝道:“你聋了吧,当然是代表委员会,我是海城委员会常务委员,有资格代表委员员!” 这句一定要说,要不然自己心里底气不足。 魏朝阳哈哈大笑,“有意思!现在你能代表委员会了?那我就想问问,前天晚上无运死人闹事,整个海城危在旦夕,我和这些作战支队的队员冲在一线奋力作战的时候,你怎么没有出来代表委员会呢?昨天晚上我和作战支队在路上遭到伏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代表谁?” 在场的作战支队队员中产生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要是没有魏朝阳的话,前天晚上的无运死人事件,在场的作战支队队员不知要死多少人。 三十年前的事情虽然重重封锁,但既然再次发生,边边角角的消息自然还是会流传开,毕竟三十年前的老人还没死绝呢。 所以,别的部门不敢说,四作战支队绝对要承魏朝阳的人情。 是魏朝阳提供的方案,拯救了海城,拯救了这些一线的作战队员。 事实上,刚刚在路上时,各支队中在传的消息,也跟这个有关系。 人人都知道魏朝阳是海城自己人,跟傅通委员关系密切,又刚刚为海城立了大功,结果现在就要在没有常务委员会明令的情况下去抓捕,还明确说了一旦拒捕就要格杀勿论,实在是让人很难不想到齐正光是在公报私仇。 除非是跟齐家有关系,否则的话,没有哪个委员会工作人员会对在海城横行霸道上百年的齐家有好感。 昨晚齐家被魏朝阳整个端了的消息传开来,在海城委员会工作人员看来,实在是大快人心,只是不能明说罢了。 种种心理倾向,再加齐正光上来就解除四个支队长的职务,强行要求出动抓捕,在各支队这里实在是不得人心,此时听魏朝阳再次提起这事儿,就都不免态度波动,看向齐正光的眼神也有些不爽。 齐正光一看不对,赶忙大喝道:“你不用说这些用不着的。就算你前天晚上有功,也不能抵昨天晚上的罪行,立刻放弃抵抗,乖乖束手就擒,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怎么样?”魏朝阳打断了齐正光,“是不是要格杀勿论?啧,我好奇的是,你真是来抓我的,还是想来杀我灭口的?是不是怕我把你们齐家跟某些人勾结,制造无运死人,抢夺重要运灵,伤害天科大地运,伏击作战接队,这种种罪行都曝光出来,所以打算提前下黑手暗算我?让我猜猜看,你是不是还在人群里安排了手下,准备打我黑枪,最好是我能中枪后,奋起反抗,这样就有理由当场打死我了。当然了,我要是不反抗也没问题,只要押我回去,还不是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他这话音未落,作战支队的队伍立刻产生了更大的骚动,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齐正光。 如果说之前的内容还属于承魏朝阳的人情,伏击这事儿就是作战支队绝对不能忍受的了。 齐正光脸色大变,呵斥道:“什么杀你灭口,你胡说什么!上啊,抓住他!” 队伍中突然发生了一阵骚动。 有个人被身边的队员给果断按住。 有人厉声呵斥,“庞军,你想干什么!” 被捉住的人被死死按在地上,狼狈不堪,身边情绪激动的队员已经把枪口压到了他的后脑勺上,保险也打开,只要稍稍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他的脑袋爆了。 “不,不要啊!”叫庞军的男人发出杀猪般的吼叫,“齐正光让我干的,都是齐正光让我干的!” 齐正光脸色大变,语无伦次地道:“不是我,我没有,我都不认识他……” 他是真冤枉啊。 这人真不是他安排的。 他要是有这个心眼,不至于做个傀儡做得那么安份了。 而且这么大的优势在手,也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只要把魏朝阳活着捉回去公审,有齐正勇的证言和现场视频照片,轻轻松松的就能钉死他! 按照齐家几兄弟的计划,也是要名正言顺地审判魏朝阳,这样才能顺理成章的牵扯上傅通,顺势清洗海城委员会,让齐家彻掌握海城! 可现在已经没人听齐正光的了。 所有人都在怒视着他。 那些齐家安插在作战支队内的人员一看情形不妙,立刻向齐正光靠拢,那三个副支队长挥手呵斥,让自己支队的队员立刻行动,去拘捕魏朝阳。 现场变得一片混乱。 魏朝阳端坐在凳子,纹丝不动。 便在这乱成一团的当口,后方突然有人大喊:“有消息,齐正威带着洲委员会的调查组软禁了最高十二人,他们要对傅委员会下手!说是傅委员在老官山大坑那里发现了齐家危害海城地运平衡的罪证,他们打算杀人灭口!” 这一下,现场登时一片哗然。 傅通是真正的草根出身,在海城委员会内部威信极高,尤其深得底层的拥戴信任,而且他虽然一直以强硬/立场对待地方势力,但他的师傅郭家兴可是海城本土利益的代表之一,要论在海城本地委员会工作人员之中的人脉联系,可没人比得上郭家兴。而谁又不知道郭家兴的靠山就是傅通呢。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事实上,傅通才是所有人认为的海城委员会本地利益的代表。 不是齐家这种地方豪强世家的利益代表,而是海城委员会所有工作人员的利益代表,是海城委员会权力利益的代表! 可现在,齐家居然要害傅通,这谁能忍! “都是姓齐的王八蛋搞的鬼!齐家这个海城毒瘤,早就应该清理掉!” “姓齐的今天敢公报私仇,暗害傅委员,明天就敢扬翻整个委员会!” “绝对不能让姓齐的如愿,傅委员要是出了事,海城委员会就都得姓齐了,以后整个海城都得暗无天日!” “打死姓齐的,打死齐正光!” 所有作战支队队员的情绪都激动起来,纷纷拥向齐正光。 齐正光等人全都吓得脸如土色。 他带着哭腔大喊,“假的,骗人的,我们没有要杀傅通,我们没有……” 护在他身边的几个人都已经本能地举起枪。 而拥过去的队员也毫不增弱地抬枪以对。 现场气氛紧张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各位,冷静一下,不要激动!”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压下了所有嘈杂的声音。 众人纷纷扭头。 魏朝阳已经站了起来,踩在凳子上,居高临下地大喊道:“我们不是齐家,不能搞他们这种公报私仇的一套,把他们抓起来,我们一起去委员会大楼,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和你们一起去,涉及到我的,那就当面说清楚。齐家想要杀人灭口,想要往我们这些海城工作人员身上泼脏水,不仅要杀了我们,还要让我们背黑锅,我们绝对不能允许!” 众人这才想起来,魏朝阳身上还有委员会顾问的头衔呢,可不正是委员会自己人! 有人在人群中应喝:“没错,我们去委员会大楼问清楚,绝不能让齐家一手遮天!” 最后面刚刚进来报送消息的人也跟着说:“其他得到消息的部门也都过去了,我们作战支队不能落后!绝对不能让他们伤害傅委员,不能让他们残害我们海城委员会,不能让齐家肆意妄为!” 齐正光哭丧着脸说:“我们没有,我们齐家才是这次的受害人啊……” 可是,已经没人听他的了。 魏朝阳冲着齐正光道:“齐委员,让你的人放下武器投降,我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有话我们到委员会去说个清楚,是非曲直,让大家分辨!” 齐正光哆嗦着嘴唇,想说话却发不出声来。 他带着这么多人来抓魏朝阳,结果却反被魏朝阳给抓了回去,这怎么跟齐正威交待? 齐正威不得杀了他才怪呢! 可是不投降,就现在这场面,万一谁手一哆嗦走个火,他就死定了! 魏朝阳道:“齐委员,你也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吧!你已经为齐家做得够多了,难道非要把命赔在这里,再给齐家制造一个称霸海城的好机会,才算甘心吗?” 齐正光身子一颤,看着魏朝阳,心底突然升起无法抑制的恐惧。 没错,他真要死在这里吗? 他做为海城委员会最高十二人之一,要是死在这里,那就别管谁有理没理,都是天大的事件。 自打一百三十年前巴黎地方势力暗杀最高十二人事件后,就再也没有哪一级委员会的最高十二人死在一线了。 因为再胆大包天的地方势力也不敢这样做了。 那一次总会派出十二名噩运骑士,血洗了巴黎地区九大运灵师世家,连带引发涉及全城的大规模骚乱,导致上千人死人,上万人受伤,整个巴黎几乎都成了战区。 也正是这次之后,地方运灵师势力从坚决对委员会转而有条件合作。 从此委员会势力迅速在全球扩散。 如果他齐正光这次死在这里,海城委员会必将遭到总会毫不留情的清洗,而做为受害方的齐家将在这场清洗中得到最大的好处! 这让齐正光不得不怀疑,齐正威强迫他来抓捕魏朝阳,是不是就打着这样的主意? “放,放下武器!” 齐正光终于发出了声音。 围在他身边的那些人如释重负,纷纷扔下怀中枪。 作战支队队员一拥而上,将所有人按倒。 那个唯一不是齐家人的副支队长成了现场的最高指挥,可他却知道自己控制不住这场面,干脆地押着齐正光来到魏朝阳面前,让魏朝阳拿主意。 魏朝阳也不谦让,干脆的下令前往委员会大楼。 在楼下布防的队员在接到消息后,立刻第一时间控制了运气压制小组,全数押上车,一同带回去。 好在运气压制小组虽然吃惊,却也没有做任何反抗。 魏朝阳亲自坐着押着齐正光的车子。 开车的正是那位副支队长,看守齐正光的,也是这位副支队长的亲信。 等车子发动后,坐在副驾驶的魏朝阳回头看向齐正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齐委员,你死定了!” 第八十八章 尽在掌握 “你要干什么?” 齐正光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惊恐地看着魏朝阳。 魏朝阳微笑道:“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齐家背地里这么暗算我,如今还想让我把所有的黑锅都背下来,我要不弄死你们全家,我这个炼运师会让同行笑话的。 对了,刚刚直播的时候,滕文彦还在,可你们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早就知道你们要来了,也知道你们打算干什么!” 齐正光快要哭出来了,“你,你不能杀我,我是海城委员会最高十二人,你要敢杀我,委员会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尤副队长,你听着的,他要杀我,他要杀我啊。” 尤副支队长默默地开着车,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一左一右夹着齐正光的两名队员也一般面无表情。 齐正光恍然大悟,“你,你也是傅通的人,这是你们早就计划好的!” “闭嘴!”魏朝阳呵斥道,“给你自己留点最后的体面,再怎么说也是海城委员会的最高十二人之一,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就算要死,也得保持最后的尊严。” 齐正光哆嗦着说:“我不要尊严,你不能杀我,我是常务委员,我是常务委员啊……” 魏朝阳露出一个相当冷酷的笑容,“说个笑话给你听。我们炼运师之间讲究的是斗而不破,所以杜萍就只能自杀了。” 齐正光上下牙控制不住的咯咯撞击,“我,我不会自杀,没人会相信我会自杀,没有理由的,我没有理由自杀……” “我给你准备了理由哦。”魏朝阳举起手机,把齐正勇杀自家人的那段视频放给他看,“这个理由够不够!真相被揭穿,你这个主使者只能自杀背锅。就算你不自杀,这段视频到了齐正威手里,他也一定会劝你自杀的。” “我不想死……”齐正光终于放声大哭。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子呛的骚臭味儿。 夹着他的队员瞧了瞧,突然没忍住,发出一声嗤笑,“尿了!” “我不想死啊……”齐正光突然疯了一样挣扎着。 夹着他的两个队员毫不留情地给了他几拳,打得他整个人都痛苦的蜷缩起来。 魏朝阳道:“你不死,那就得是齐正威几个人死,你觉得齐家是会抛弃你这个地区级委员会的常务委员,还是抛弃他们几个在洲区级委员会任职的人?我要搞死齐家,你会死,齐家要保全自己,你还是会死。所以啊,你死定了!” 齐正光哀求道:“我不想死。我只是个旁支的傀儡,什么都说了不算,也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要我怎么做就得怎么做,齐家暗算你的事情,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不要杀我,求你了,让我干什么都行……对了,我知道齐家一直在暗中做生人运猎取,我还知道他们每年都会送一批人到地底下去,还有,还有,福喜公司在蟹子岛附近有个实验基地,一直在用活人做运气种养的实验,这也是齐家主导的……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们,不要杀我啊……我记得齐家跟江户委员会有个秘密往来……” 就算是傀儡,但他也是坐在海城委员会最高十二人的位置上,想让他办事,就少不得会让他知道些隐秘,哪怕只是一鳞半爪,积累多了,也是极为可观的。 为了活命,齐正光挖空心思地拼命回忆,只希望能说出对魏朝阳有用的信息。 魏朝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等他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大堆,眼瞅着快要到委员会大楼了,才打断他,“你想活,那齐家就得死,做个选择?你,还是齐家?” 齐正光呆了一呆,深深地低下头,全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抖。 车子停在了大楼前方。 其他车上的作战队员纷纷下车。 “看起来,你做了选择。” 魏朝阳很遗憾地对那两个作战队员道,“带齐委员去卫生间收拾一下,让他走得体面面点吧。” 那两个作战队员一声不吭地就去推车门。 齐正光剧烈地哆嗦了一下,尖叫道:“我要活!我要活!” 说完,抱着头,再次失声痛哭起来。 魏朝阳拍了拍他的肩膀。 过了好一会儿,几人才推门下车。 齐正光已经换了过裤子,脸也简单擦过,只是哭红的眼睛没办法处理。 前方传来嘈杂混乱的声响。 他抬头看去,便见到了从没见过的景象。 海城委员会总部一楼大厅里黑压压的挤满了人。 都是得各部门的工作人员,好些还举着临时用纸板制作的牌子,上面乱七八糟地写着“真相”“公正”之类的大字,还有干脆就举着空白纸板的,也不知道想表达个什么意思,反正大家都很激动举着,晃来晃去,七吵乱嚷的。 事实上,不仅是大厅里挤满了人。 走进门就可以看到,楼梯上也同样黑压压的挤着人,不停呼喊着,只是不知前方受了什么阻,不能前进。 魏朝阳带着齐正光一进门,就被众人发现了,所有人都激动起来,指着齐正光乱骂,什么叛徒走狗,什么齐家人都该死,什么齐家没一个好东西,简直就是千夫所指。 齐正光缩着脖子不敢抬头,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就会突然间激化到这个地步。 当然,也不全是在骂齐正光,还有向着魏朝阳喊话打气的,什么魏顾问我们支持你之类的。虽然昨天大家才知道委员会多了这么位顾问,但不妨碍现在把他当成自己人! 什么是自己人?被齐家迫害的,被洲区委员会打压的,跟傅委员一个阵营的,那就是自己人! 魏朝阳向着众人挥手示意,高声回应,“谢谢,谢谢大家,我们跟齐委员回来,就是为了寻求一个公正公开的结果,请大家让一让,我们要上去见洲区委员会派来的调查组,当面把事情说清楚。” “太危险了,调查组分明就是齐家搞出来的,这帮齐家人没一个好东西。”有人在人群里大喊,“上面全是调查组的人,其他常务委员都被他们软禁了,魏顾问你上去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魏朝阳无奈地摊手道:“可事情总得解决,人家是洲区委员会的钦差大臣嘛,我们只能上去跟人家说。” 人群中便又有人大喊:“开直播,魏顾问,你开着直播,我们大家在下面看着,他们要是搞什么名堂,我们就冲上去跟他们拼了!” “没错,开直播!” “开直播!” “开直播!” 被这么一带动,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呐喊起来。 魏朝阳立刻顺应呼声,掏出手机,打开直播,交给身边的尤副队长帮忙举着,这才顺着众人闪开的通路向楼上走去。 倒不是不想坐电梯,而是因为电梯已经被停用了。 沿着电梯走到三楼,就看到了堵在楼梯上的人。 正是跟齐正威调查组同来的洲区委员会作战支队。 虽然堵着前路,但他们都很克制,手上没有拿任何武器。 站在最前面的队员也没什么横眉立目的表情,而是好声好气地劝着往上挤的海城委员会工作人员,让他们不要太激动。 魏朝阳把齐正光推到了最前面。 齐正光勉强端起架子,“让我过去,我把魏朝阳带回来了!” 拦路的人都认得他,又看到了跟在后面的魏朝阳,二话不说便让开通道。 齐正光便有些犹豫。 魏朝阳轻轻推了他一把,也没说话,但还是吓了齐正光一跳,下意识回头看了魏朝阳一眼,这才不怎么情愿地当先开路。 便有拦路的作战支队队员注意到了这个小小的插曲,不禁皱了皱眉头,轻轻捅了身边年纪稍大的同事一把。 那同事瞟了一眼,浑若无事地地转过头,用嗓子眼低声挤出一句话,“别多事,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跟我们没关系。” 齐正光很快就带着魏朝阳来到了七楼的会议室。 此时齐正威已经把这里当成了临时办公场所。 会议桌上铺开了满满腾腾的各种资料。 坐在桌前工作人员打着笔记本,看上去都挺忙的样子。 而齐正威则利用这段时间,跟除了傅通外的其他十个海城常务委员谈话,希望可以获得他们的支持。 只有获得多数常务委员的支持,清洗海城委员会才能顺理成章。 毕竟再怎么样,齐家也不可能真的一手遮天,上面还有两级委员会盯着呢。 当然了,掌控一地委员会也不需要做到一手遮天,只要有足够的交换利益,便可以把各方都跟自家绑在一起,再把底下各机构的负责人换成齐家的人,到时候跟一手遮天也没什么区别了。 只是这谈话进行得极为不顺利。 除了两个平时就跟齐家关系密切的常务委员外,其他人对齐正威一概采取不合作的态度,甚至有两个平时跟傅通极为不对付的,居然也不肯站在齐家这边对付傅通,甚至还嘲弄了齐正威一翻,认为齐家想借机掌控海城委员会是痴心妄想,不自量力。 这让齐正威大为光火,恨不得把这些家伙全都直接从窗户扔出去。 正在这当口,齐正光带着魏朝阳回来了。 齐正威听了不禁大喜,赶忙抛下谈话的委员,赶出来亲自迎接齐正光。 “正光,干得漂亮!”他握住齐正光的手,重重拍了齐正光肩膀一把,兴奋之情溢于颜表。 既然那些常务委员不识趣,那就别怪他不客气,借着给魏朝阳定罪的机会,直接把整个海城委员会打成勾结魏朝阳的的典型,大不了把这次机会跟洲区委员会的其他势力分享,让出一些重要职位来。 转头看向魏朝阳,齐正威冷笑了两声,“魏顾问,魏大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来人,把他带下去审问……” 魏朝阳没说话,在他身后举着手机直播的尤副队长上前一步,就差把镜头怼到齐正威脸上了,“他就是洲区委员会调查组的组长齐正威,也是齐家的三公子。” “你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齐正威莫名其妙,看着正对着自己的手机,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 尤副队长使命感满满地大声道:“我是一名的海城委员会工作人员” 齐正威大怒,“谁把他放进来的,赶出去,立刻赶出去!” 尤副队长压根没理他,继续道:“在这里代表全体同事,要求调查组对魏顾问的所有调查询问公开透明,全程在直播监督下进行,绝不能搞暗箱操作,你可以听听,这是所有同事的呼声……” 话音未落,楼下传来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整齐呼喊声。 “公开,透明!” “要求真相!” “齐家人去死!” 虽然之前已经知道下面来了很多海城委员会的工作人员在闹事,但齐正威并没有放在心上。 除了搞突然袭击,软禁了海城最高十二人外,他所有的做法都符合委员会的规定,更何况他手里还捏着魏朝阳杀害齐家人的铁证,只要把魏朝阳抓回来,拿着证据直接就可以把他办了! 楼下那些乌合之众又能起什么作用? 此时让他们尽管闹去,正好过后再给傅通扣个煽动工作人员围攻调查组的罪名。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拦截的人居然会出这么大的漏子,把人给放上来了。 现在,面对着直播镜头,他便有些坐蜡了。 看直播的,可不会只是海城委员会的工作人员,还有会有其他地区的人,一旦应对不慎,就可以带来不可想像的后果。 尤其是他们要借机做的事情,本身就是很招总会忌讳,所以才要以快打快,在总会调查组来之前把主体事项搞定发。 可如果现在操作太过急躁粗糙,引发舆论声势,那他们这一番折腾就成了替人做嫁衣,齐家别说捞不到好处,很可能会在完成海城清洗后,再被扣个黑锅。 各种念头在脑海中闪电般掠过后,齐正威看向魏朝阳,“魏顾问,你也要求公开审询吗?就你犯下那些罪过难道要一件件让所有人都看到?还是给你自己留些颜面吧。” 魏朝阳摊手道:“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没有什么不能公开见人的。我没有犯过任何罪过。” “好,好,好,既然你坚持,我就成全你!公开审讯好了!” 齐正威冷笑着了两声,对身后人吩咐,把被扣押的常务委员都带到会议室,再通知下委员会下属各部、中心、作战支队的头头过来参加。 既然想搞大,那就搞大好了。 他要用手头的证据,狠狠打魏朝阳和海城委员会的脸! 没多大会儿工夫,所有人都齐集到了会议室。 不仅有各常务委员、各部部长、各中心主任、各支队队长,齐正威还大方的放了下面一部分工作人员到场旁听。 只是点数重要人员的时候,却发现外联部长郭家兴没有出现。 齐正威便看向傅通,“傅委员,郭家兴呢?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不出现,是不是你安排他做什么去了?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我知道,你也知道,在这次的事件上,你们翻不了盘!” 傅通反唇相讥,“齐正威,你们齐家还当不了海城的天,我劝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不要把整个齐家都赔进去!” 齐正威冷笑道:“傅通,那我就要让你看看,我能不能做得了这海城的主。今天,你们谁都别想就这么脱身出去,所有人都要为我们齐家的遭遇付出代价,所有人都别想逃过去,让你们看看,这海城倒底谁说了算……” 他恶狠狠地环顾四周,看向每一个不肯合作的常务委员。 “哦?我倒要看看,海城是谁说了算!” 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会议室随之产生了一阵骚动。 一个头发花白的高瘦男人龙形虎步走进会议,带着惊人的气势。 身后跟着大批的工作人员,都带着总委员会的标识。 而郭家兴就混在这群人当中,得意洋洋,进屋就先看向傅通,然后又看了魏朝阳一眼。 “明部长?你什么时候到的海城?” 齐正威一眼认出来人,赶紧迎上去。 “刚下飞机,就看到了这么热闹的直播。”明见章浅浅跟齐正威握了下手,“魏朝阳这事儿跟我这次来海城的任务有关,所以就赶紧赶过来了。没有打扰你吧。” “没有,没有!”齐正光一听,不由大喜。 明见章居然是总会派出的调查处置小组的组长! 这可真是老天也站在自己这边! 明家跟齐家马上就要联姻了,就算为了自己,明见章也一定会支持齐家。 果然,明见章若有所指地道:“正威,直播审讯,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你可不能掉链子啊。” “明部长放心,我这证据充足,魏朝阳想不认都不行!” 齐正威拍着胸脯保证,自信满满。 “那我们就开始吧!” 明见章也不废话,直接走进会议室,与在场的海城委员会众人握手见面。 握到傅通的时候,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却在握手的时候,稍稍加了些力气,重重地握了一下。 傅通微笑回握。 一切尽在不言中。 见完面后,明见章便当仁不让地坐到主位上,身边的工作人员代为宣布,明见章带队的调查处置小组,全权负责调查福喜公司事件。 宣布完之后,明见章简单讲了几句话,大概意思就是自己身负总会重托,必定会全力以赴查清福喜公司事件真相,绝不让任何一个违反委员会规定的人逍遥法外,委员会的尊严不容挑衅! 讲完话,便让齐正威开始对魏朝阳进行公开审询。 这前后一联系,倾向就已经很明显了。 任谁都能看出来,明见章是站在齐家这一边的。 一时间海城委员会众人神情凝重,齐正威得意洋洋,大声叫着把魏朝阳带上来。 魏朝阳就来到了会场中央。 没用人带,大摇大摆地独自走过来,往那一站,不像是要接受审讯,更像是准备发表演讲。 看你这谱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齐正威在心中暗骂,立刻示意手下上场。 已经准备好了一应材料的手下首先出示了魏朝阳违反各项规定的证据。 不仅有收割福喜公司地运的直播回放视频,还有福喜公司提供的魏朝阳劫取公司拍得使用权运灵的证据、齐家人提供的魏朝阳强行收取老官山地运的视频,以及最最重头的,杀害齐家运灵师的现场视频和照片,亲身经历者齐正勇提供的视频证词。 视频里,穿着红袍子的魏朝阳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闪动,伴着凄厉的惨叫,不时有人摔倒在地,再配合上事后拍下的现场尸体的照片,任谁都看能看出他在在大开杀戒。 自打委员会与地方豪强世家结束对抗,转而相互合作,快速在全世界范围内扩展后,从来没有人这样胆大包天的公然杀戮地方世家运灵师了。 委员会可是曾公开表示会保护愿意合作的各地方世家豪强人员和财产安全的! 魏朝阳这样做,简直就是在直接打委员会的脸。 看了这段视频,便是海城委员会众人也觉得魏朝阳做得实在是有些过份了,也怪不得齐家会如此发狂。 展示完所有证据后,齐正威最后总结道:“各位,铁一般的证据都在这里,还有什么可问的,有什么可审的吗?本来我想着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最好不要搞得天下皆知,给咱们委员会留些颜面,可是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一门心思想着要替魏朝阳开脱,只顾着自己那点小算盘,而不顾委员会的大局。各位委员,明部长,我建议给予魏朝阳一级惩罚,噬运!” 所谓噬运,就是粉碎命宫,摘除运气,这样的话,就会引来噬运兽的吞噬。 也就相当于委员会规则下的死刑,属于委员会内第二严厉的惩罚。 至于第一严厉的惩罚,只有总会常务委员会才能做出,齐正威没有这个权力。 明见章沉着脸,看向魏朝阳,“魏朝阳,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就算你是炼运师,也不能如此肆无忌惮的破坏委员会的规则,杀害委员会体系下的运灵师!你必须为自己的作为付出代价!” 齐正威得意洋洋地看着魏朝阳。 这只是个开始。 只要认定了魏朝阳的罪行,他就可以顺势把话题引导到是谁在纵容魏朝阳如此胡作非为,推动清洗海城委员会。 而清洗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傅通! 想到这里,他不由瞟了傅通一眼,却愕然看到傅通也正看着自己,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眼中带着明显的嘲弄! 第八十九章 尘埃落定 这种挑衅的表情一下子就激怒了齐正威。 他一直认为,要是没有傅通的支持和纵容,魏朝阳一个毛头小子根本不可能有胆量去袭击齐家! 这时候,他就干脆地直接忽略齐家先前做的那些事情了。 他们可是齐家,海城最大的运灵师世家。 没有委员会之前,齐家简直就是神明一般的存在,齐家的家主无论走到哪里,都要被人尊称一声老神仙,在海城不说可以为所欲为,但绝对可以肆意妄为! 夺你运气怎么了,整个海城地区的运,都是齐家说了算,搁你头上,那只是代养! 你敢反抗也就算了,还敢去反击,简直就是没有王法了! 傅通不过是个靠给总会大人物溜须拍马起家的小人,居然也敢捋齐家的虎须,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我还要建议,就魏朝阳的所做所为深入追查!各种资料显示,他从在海城表露炼运师的身份以来,一直横行不法,为所欲为,破坏规定,正面挑衅委员会的尊严。 可是海城委员会却没有任何作为,就这么看着魏朝阳胡作非为,最终酝成齐家惨案,导致老官山塌陷! 这必然是海城委员会内部有人在包庇纵容,他们把自己的私欲置于了委员会的利益之上!这种害群之马,如果不及时清除,必然会危害委员会稳定与权威!” 齐正威振臂高呼,威严地扫视着海城委员会众人,全身都笼罩着名为正义的光辉。 配合着前面提供的资料,没人能够否认他此时此刻的正义性。 人毕竟不能睁眼说瞎话。 魏朝阳的所作所为确实违反了委员会的规定,又杀了齐家那么多人,齐正威所提的处罚一点都不为过! 现场一时沉默下来。 要是没有最后齐家这事的实证,或许还能掰扯一下,以魏朝阳在无运死人事件中立下的大功为理由争取减免处罚。 可现在,当着总会调查处置小组的面,谁还敢多说什么? 明家和齐家要联姻的事情,在海城运灵师圈子可以说是尽人皆知! 这时候明见章代表总会空降海城,要么是齐家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运作到了总会,要么就是代表着总会本身的态度。 无论是哪样,都足够让人感到畏惧了。 就连傅通也变得神情凝重,似乎没有料到齐正威居然会现场发难。 明见章的出现,明显助长了齐正威的野心。 看到傅通的表情,齐正威终于爽了。 今天他就要让所有人都看看,齐家还是海城的天! 任何想要挑战齐家的人,都将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齐正威昂首睥睨,颇有些拔剑四顾的无敌之态。 就在这一片沉默中,魏朝阳哈的笑出了声,引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再次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真巧了,我这里也有个视频,大家出看一看吧。” 他随即出示了齐正勇杀人诬陷的视频。 现场登时一片哗然,再看向齐正威的眼神都变了。 齐家兄弟可真狠啊,为了争权夺力,连自家长辈都杀! 有了这个视频为证,那么之前齐正威提供的那些证据,除了直播回放外,其他的就都显见得令人怀疑其真实性了。 魏朝阳又补了一句,“正好,我当场抓住了齐正勇,不过他不敢来到现场,怕齐正威杀他灭口,但我现在可以现场联线,由他视频作证。” 说完,也不等别人有什么反应,便自顾自地发起与齐正勇的视频联线。 “我是齐正勇。” 视频画面中的齐正勇头发糟乱,神情憔悴,对着镜头两眼无神地道:“我在这里作证,齐家人都是我杀的,是我们齐家要陷害魏朝阳,我……” 说到这里,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用双手捂住脸,发出低低的啜泣声,仿佛内心在受着极大的煎熬。 魏朝阳摊了摊手,“齐正威,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只要在这一件事情上翻转过来,其他的就都可以连带推翻,把齐正威之前的惩处建议怼回去,重新就整个事件开展整体调查。 而齐家的所做所为经不起查! 这也是齐家几兄弟要抢着先给魏朝阳定罪的原因。 可面对这样的重击,齐正威却露出一丝冷笑,看着视频镜头,道:“正勇,我是三哥,现在我正代表洲区委员会对海城事件进行调查!他魏朝阳和某些人,不可能在海城一手遮天,你不用再怕他们了!” 他这话音未落,正捂脸啜泣的齐正勇猛得抬起头,两眼血红地瞪着镜头,“三哥,我不想杀大伯他们,我不想啊,是魏朝阳逼我的,我要不动手,他就会杀了我。我怕死,我是个懦夫!把现场视频发过去,让我说是他动的手,也是他的授意。他就是要让大家以为我们齐家要陷害他。他就是个魔鬼……” 吼得声嘶力竭,真心是字字泣血,令人闻之心惊。 现场再度哗然。 这个转来转去的,还真是让人无所适从。 齐正威悲愤地说:“看到没有,我们齐家,在海城也还算是有些脸面,却被魏朝阳给欺压成这样,真要让他得了势,到时候海城倒底是谁说了算?委员会,还是他魏朝阳!我们委员会内部的有些人,完全被个人的私欲蒙了眼,看不到这个狂徒的危险性!今天他敢肆无忌惮地收取地运,明天他就敢公然打上委员会!” 不仅现场响起了一片低低的议论声。 场面正在观看直播的海城委员会工作人员在这一刻也不由得产生了动摇。 齐家在海城横行霸道固然可恶,可这两天横冲直撞,把齐家都给扬了的魏朝阳看起来也不是善茬儿,这才刚露面两天,就把原本跋扈嚣张的齐家子弟给逼成这样,真要让他这波把齐家干灭了,以后谁还能制得住他? 灭了豺狼引来虎豹,可不是什么好事。 魏朝阳似乎是被这一变化搞得不知所措,愤怒反驳道:“他在说谎,齐家人都是他杀的,不是我逼的!” “这所有一切,根本就是你为了颠倒黑白一手策划的!魏朝阳,都结束了,事实是掩盖不了的!” 齐正威走到魏朝阳身前,带着胜利者的笑容,低声说:“魏顾问,你完了。你对齐家一无所知,也敢威胁齐家子弟为你做事,真是蠢得要死!齐家人,怎么可能向你这种野小子低头!” 魏朝阳看着齐正威轻声道:“这是你最后一手了吧。如果再没有别的准备,那你可就要输了。” 齐正威冷笑,“哦?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好了。要是没有的话,那就你死定了!还有啊,那个王者级人运还会落到我们手里,你那个小女朋友会死得比你还惨!还有你们的家里人,余生都会生活在噩运的阴影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就是你敢于挑战齐家的代价,在死之前好好后悔自己的所做所为吧……” 心中却是不相信魏朝阳还有其他准备。 所有的事实都摆在这里,就好像在牌桌上已经把所有牌都明牌了一般,再怎么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新的牌了。 魏朝阳冲着齐正威一笑,没有说话。 可是后方却突然有声音响起。 “我可以证明,魏朝阳没有说假话,齐家的事情是我们在陷害他!” 齐正威猛得转头,看到发言者,满脸都是不敢相信。 说话的,是齐正光。 他不敢直视齐正威,把头偏向另一边,磕磕巴巴地继续说下去。 “这个计划,就是为了确保钉死魏朝阳,不给他翻本再来的机会。没有这个环节,最多也就是判处他行业禁入。可他本身就是炼运师,根本不需要委员会的体系,这样的结果毫无意义。 可有了这个环节,就可以争取噬运,也可以争取终身监禁。而且,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牵连到海城委员会内部,实现清洗齐家对立势力,完全掌控海城的目标。” 这话一出,全场又又哗然了。 居然是齐正光站出来给魏朝阳做证明! 齐家居然窝里斗了! 但也就是单纯的哗然一下罢了。 这转折实在太快太多,让人完全升不起代入共情的心理,就剩下吃瓜了。 “齐正光,你胡说些什么!” 齐正威瞪着齐正光,眦目欲裂。 怎么也想不到,齐正光会背后插自己一刀。 齐正光把头偏向另一边,身子有些发抖,不知是紧张还是恐惧,但还是按自己的节奏在往下说。 “这个计划的主谋就是齐正明,负责执行的是齐正威,我们其他人无条件配合。可是我想来想去,还是不能接受。 不管是从齐家小辈还是从委员会工作人员,我都不能接受齐家兄弟的这种做法。就为了钉死魏朝阳,就为了控制海城,他们连自家长辈死亡的真相都不管,只想着争权夺力。 这种人,实在是太可怕了。我没有勇气也他们为伍。做为委员会的常务委员,我也有责任揭发他们的这种行径……” “你个王八蛋……” 齐正威终于暴怒失态,猛扑向齐正光。 齐正光既是齐家子弟,又是海城委员会的常务委员,这双重身份的反戈一击,比什么证人证辞都有杀伤力。 他之前所有的付出,在这一刻都成了笑话。 这一刻,他是真想杀了齐正光。 只是他没能扑到齐正光面前。 从齐正光后面冲出两人,一把就架住了齐正威。 齐正威拼命挣扎叫骂。 跟着他来的洲区委员会的工作人员一看,立刻坐不住了,纷纷起身往上拥,想要解救齐正威。 他们这一动,在场的海城委员会工作人员哪可能会坐视不理,也跟着纷纷上前。 两班人马顿时冲撞在一处,推搡叫骂不绝。 整个会议室仿佛开了锅一般。 而这一幕全都被尤副队长给一点不漏的直播了出去。 毕竟他接到的命令就是直播现场情况,既然没人告诉他停止,那就继续播呗。 于是在线人数就开始跳跃性增长。 各种大火箭不停地拉着横幅飞过屏幕。 “开眼了,太开眼了!” “再热闹一点,打起来呀……” “光动嘴不动手,太没劲了,动手啊!!” “动手,动手,我们要看血流成河!” “委员会内讧真好看啊,哈哈哈……” 乐子人们集体兴奋到高那个啥啦! “全都住手!” 大喝声响起。 有人举着喇叭,跳到桌上,出声阻止这场混乱。 那是跟着明见章一起过来的总会工作人员。 明见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眼见着海城委员会的常务委员们一个个冷眼旁观,一点制止的打算都没有,便示意自己人赶紧上场,再这么闹下去,海城委员会成了笑柄,他这个在场的总会高层难道就没责任,他来海城是为了增加竞选总会最高十二人力量,可不是来背锅的,绝不能搞了失分的事态。 看到明见章的人下场维持秩序,海城的常务委员们相互之间交换了个眼色,便都纷纷起身维持秩序。 现场很快就重新冷静下来。 只是分开后,两波人马各聚一方,泾渭分明,完全就是摆开了阵势。 齐正威被自己人抢下来,却兀自不肯罢休,指着齐正光大骂,“齐正光,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等着,你别想再进齐家的门,齐家没有你这样的混蛋,你等着,我看你怎么个死法……” 被这么当众骂,齐正光再没脾气也受不了,当即红着眼瞪着齐正威,“你是把我当成齐家人了吗?你们都只是把我当成是个傀儡,是个工具,用得着的时候想起来,用不着的时候就把我当成个屁!你强迫我去抓魏朝阳,不就是想让我去死吗?我偏不让你如意!什么狗屁齐家,从今天起,海城没有齐家,只有委员会!我是海城委员会的常务委员,跟你个亚洲区委员会的部长是平级,你没资格在这里对我吆五喝六!” 吼完了,齐正光只觉得神清气爽,突然间就完全醒悟过来。 去特么的齐家。 没有齐家他也还是海城委员会的最高十二人。 现在的情况是,他对齐家其实没什么用处,齐家获胜之后,很可能会为了掌控海城委员会,用一个更有主见更有能力更信得过的齐家人来替代他这个曾经的傀儡。 但对于魏朝阳和傅通这方来说,他现在是极有用的,只要帮着两人赢了这一局,哪怕为了面子上过得去,也绝不会把他这个齐家在委员会的代表给弄下去! 特么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念头通达的齐正光当即又吼了一句,“齐家,就是海城的毒瘤,身为委员会常务委员,清除毒瘤,保证海城地区的运气平衡,是我的职责!” “你特么的傻缺……”齐正威怒骂。 “好了,两位给自己留些体面吧。你们齐家有什么矛盾自己私下解决,不要在这里吵了。” 明见章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又对齐正威道:“你这边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齐正威被明见章这么一打岔,算是勉强冷静下来,强调道:“我这里对魏明阳的指证,都是有证据,有证人,可魏朝阳,只有一个齐正光,难道就凭齐正光一张嘴就能决定一切?” “说起证据,正好我这里也有一些。” 一直保持沉默的傅通终于发声了。 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至少在海城委员会内部的中高层,现在人人都知道傅通是魏朝阳在委员会内部的实际支持者。 而且傅通可是把魏朝阳当顾问这事儿,做为争取炼运师加入委员会的一大功绩来上报和宣传的。 在这种局面下,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之前他的沉默本就不太符合他一惯的作风,人人都认为他其实是在憋大招,如今看到他发言,不由都在心里暗叫一句“来了”,然后便打起精神,准备看傅通如何翻盘。 “我反对!”齐正威也感觉到了不妙,立刻出声阻拦,“这是在调查魏朝阳,你们海城委员会也是嫌疑对象,没资格举证。记住了,我是代表洲区委员会来调查齐家事件,你们海城委员会也是调查对象!” “齐家的事情跟福喜公司的事情,乃至之前发生的无运死人事件、收割队暗中潜入事件都是一脉相承。而明部长就是来调查处置这相关事件的,我觉得有必要当着明部长的面,把这些事情都讲清楚。” 傅通不紧不慢地说着,并且送上一计绝杀,“尊敬的明部长,海城就这么点事儿,实在没必要派两个调查组过来,尤其是在总会已经通告会派遣调查组的情况,洲区委员会还组织人抢先进驻海城,强行软禁诸位常务委员,抓捕本是系列事件受害人之一的魏朝阳顾问,实在是很让人怀疑,他们倒底是为了调查真相,还是为了掩盖真相?” 便有位海城常务委员插了一句,“不好说啊,亚洲区委员会里的齐家三虎无人不知,还有位做常务委员的姻亲,这想干点什么,还真挺容易的。” 齐正威怒道:“海城发生的事情,本来就应该归亚洲区委员处置……” 他这话理论上说是没错,可问题是明见章都坐在这里了,还当着他面这么说,未免就有指责总会手伸得太长管得太宽的意思。 明见章露出了明显的不悦神色,敲了敲桌子,“海城发生的事情,影响空前,从所未见,总会从全局考虑,委派我来调查处置。这是最高常务委员会的集体决议。齐正威部长,如果你对这个决议有什么异议的话,可以通过洲区委员会渠道向总会提出。” 齐正威这才意识到自己慌不择触犯到了明见章,赶忙解释:“明部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说傅通的说法毫无道理……” 明见章摆手打断了他的辩解,“好了,我们说正题吧,傅委员说得很有道理,既然这一系列事件是一脉下来的,那么我们很有必要系统的了解一下。” 齐正威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再说什么。 明见章这是摆明了在声明海城事件的处置权。 在他带领总会调查组进入会场的那一刻,齐正威原本以快打快的计划就已经破产了,现在已经变成了谁能争取到总会调查组的支持和倾向,谁就能赢得最后胜利。 而齐正威现在最大的底气就在于明家与齐家的联姻,这是一个双方互利共赢的计划,明见章需要齐家和亚洲区委员会的支持,就没有理由站在海城委员会和魏朝阳这边。 傅通向后面招了招手,就有一群人抬着两个箱子簇拥着一个男人跑出来。 这男人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已经发福走样,标准的油腻中年男,扔人堆里就扒拉不出来那种。 但他一出来,现场就发出一片惊咦声。 显然很多人都认识这个相貌普通的油腻中年人。 明见章见海城的中高层全都满脸惊异,然后露出恍然的神情,很有些不解,但当听到中年胖子自我介绍后,这不解也就消失了。 “各位委员、你们好,我是福喜公司常务副总经理毛保利!” 傅通竟然控制了福喜公司的常务副总经理! 明见章不由深深看了傅通一眼。 仅凭这一点,他至少在福喜公司事件中立于不败之地了,可之前却始终没有提及,而是任由齐正威表演,直到他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之后,才果断出手! 这样做的目的,绝对不仅仅是为了替自己和魏朝阳开脱罪名,而是想要反戈一击,干掉齐家! 明见章便忍不住又看向魏朝阳,心里琢磨着两人在这个计划中都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这将决定他在日后采取什么样的方式与两人相处。 没错,在这一刻,明见章已经暗暗判定了齐家的落败,开始考虑之后的事情了。 事实也确实明见章所预料的那般。 毛保利上来之后提供了大量的福喜公司的机密资料,把齐家借着福喜公司的皮搞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掀了个底朝天,比如有组织有计划地猎取生人运气、利用运气手段暗害狙击商业集团巧取豪夺、做活人养运实验……基本上把委员会规定禁止的事项全都犯了个遍。 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内容,还是最近这次福喜公司与齐家勾联,暗中派潜收割队和行动队进入海城,准备强行收取王者级人运的事情。 按照毛保利提供的证据和证辞,齐家就是这事的幕后黑手之一,所有事情都是齐家暗中策划并实施的,福喜公司只是操在齐家手中的工具,他们不仅暗中策划了对天科大地运的袭击,意图强行收割王者级人运,而且还在事情败露后,准备杀人灭口,袭击委员会队伍。 一桩桩一件件,说得活灵活现,有条有理,还能拿出书面证据。 可以说基本就把齐家和福喜公司的罪行钉死了! 齐正威听得脸色发白。 这里面有些内容明显是捏造的,可偏却前后逻辑通顺,还配有各种书面影像证据,显然不会是临时起意搞出来的,而是早就做好准备,只等在合适的时机抛出来! 偏偏他还不能就这些捏造的内容直接反驳。 如果上来反驳,就说是他知道内情,等于是把自己往里装。 最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向明见章请求帮助,“明部长,我们齐家向来遵守委员会的各种规章,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他说的这些摆明了是在诬陷,请明部长一定要明察秋毫,还我们齐家一个公道。” 明见章安慰他道:“齐部长,你不要着急,现场听证都是一面之辞,我既然代表总会下来,就一定会做全面公正的调查,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你就放心吧。” 还轻轻拍了他两下,示意他稍安勿躁。 这个态度让齐正威心头稍安,转过来又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当即扬声道:“你们说的这些,都是一面之辞,根本就是对我们齐家的污蔑,而且就算这些都是真的,也不能开脱魏朝阳的罪行!他公开直播收取福喜公司的地运,强行收取齐家地运,导致老官山塌陷,只这两件,就是在公然挑战委员会的权威,要是就这么轻轻放过,谁还会再服众我们委员会的管理!对于他这种行为,必须要给予严惩!” 这个时候,齐正威的思路分外清晰。 傅通搞出这么些来,就是想转移注意力,帮魏朝阳开通。 魏朝阳的问题在于收割福喜公司地运的时候,公然搞直播,这是怎么洗都洗不清的的罪行,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拖,拖到热度消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痛不痒的象征性的给些处罚。 所以,他现在无论如何也要咬死魏朝阳,不给他们转移视线的机会! 就算齐家真的败了,也要跟魏朝阳同归于尽! 可是,听到齐正威的质问,魏朝阳摇头失笑。 “齐正威啊,想给你们齐家留点颜面也是不容易,既然你这么不识趣,那我就摊开来直说吧。 我为什么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收割福喜公司的地运,而且还要现场直播?还不是被你们齐家逼的?我需要足够多的人为我作证,防的就是你们齐家事后反咬一口!” 齐正威被魏朝阳给气笑了,“你胡扯什么?我们齐家逼你去收割福喜公司地运?这么个说法,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我们齐家是福喜公司的大股东之一,为什么要逼你去害我们自己的投资?” “是啊,就因为你们齐家是福喜公司的大股东,所以福喜公司才会听从你们的命令一起胡作非为! 我为什么要去收割福喜公司的地运?因为要是不尽快收走,老官山塌陷的悲剧就会在海城上演,到时候死的就是千百万人! 诸位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齐家背后有一个炼运师,名叫杜萍,人送外号血神!齐家能够在一百年前发家,就是得到了杜萍的支持! 可杜萍为什么要支持齐家呢?是因为她需要有人为她服务,帮她敛败收运,供她在海城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经过这么多年的布置,杜萍要做的事情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于是她在海城为中心布置了一个规模空前的超大型炼运阵! 齐家指使福喜公司强行收取王者级人运只是表面,真正的目的是拔除天科大地运,触发杜萍设下的超大型炼运阵,以海城上千万人的性命炼制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型地运! 虽然我们阻止了福喜公司的行动,但天科大地运却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严重损伤,此时就算不彻底拔除天科大地运,也可以发动炼运阵了。而发动的关键就是福喜公司的地运! 所以我连夜兼程赶往连城,当众收取福喜公司地运,就是为了阻止齐家和杜萍发动炼运师给整个海城地区造成毁灭性的灾难! 齐家在杜萍的指使下,为了炼取运气,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在我收取福喜公司地运,阻止他们的阴谋后,他们才狗急跳墙,想通过杀人灭口来防止阴谋败露! 为什么齐家兄弟会这么紧急的促使洲区委员会组成调查组抢在总会调查组之前来到海城,还是为了消灭他们的罪证,防止他们的罪恶行径被总会调查到! 齐家,是海城真正的毒瘤!不把他们彻底除去,整个海城都将永无宁日!” 魏朝阳这一番指责,听得在场众人目瞪口呆。 连明见章都震惊得差点失态。 这背后还有这么大的阴谋呢? 齐家居然有这么大野心? 真的假的? 不会是魏朝阳为了脱罪信口编造的吧。 齐正威气急败坏地道:“你胡说,这种事情你有什么证据?还不是由得你信口胡扯!我们齐家,从来就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太无耻了,造谣也得有点底限啊! 齐家就是海城的坐地户,所有的根基都在海城,怎么可能有会有毁灭海城的打算,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 魏朝阳冷笑道:“你以为杜萍畏罪自杀,就死无对证了吗?真不巧,我还有一位证人,可以证实这一切!滕前辈,请出来吧!” “咳咳,在呢,在呢!” 随着应和声,滕文彦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到了会场中央,睥睨四顾,“我是滕文彦,你们有什么话要问,就赶紧说,不要耽误我的宝贵时间!” 人的名,树的影,滕文彦当年横扫欧洲区委员会,击沉太平洋小岛,凶名赫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时一见他露面,所有坐着的人都下意识赶紧站了起来,便是明见章也不例外。 “滕前辈,很荣幸能在委员会驻地见到您!” 明见章做为这里身份最高的委员会高层管理者,在这个时候必须得出面才行。 这可是横行天下三百年的老前辈。 真要论起来,别人都不够资格在滕文彦面前说话,更别提询问他了。 “刚刚魏朝阳顾问讲的事情,您能给予证实吗?” “这点破事儿,需要什么证实?”滕文彦大大咧咧地一摆手,“我把杜萍设的炼运运阵阵脚位置告诉你们,你们自己去挖出来瞧瞧不就知道了? 就算不懂炼运阵,最基本的投射、束缚、叠加这些原理你们都懂吧!哦,对了,这阵的阵眼就在齐家地下,那个挖出来的祭坛就是杜萍炼运的法器! 不过阵法被小魏破坏之后,那祭坛也就跟着失效了。 要按我的想法,管这些干什么?旁观一下,看看这前所未有的大型炼运阵能炼出个什么玩意来才是正理,这可是我们炼运师千载难逢的机会。 偏他事多,不忍心看海城人死光。也就一千多万人嘛,死了就死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我欠他师门的人情,他说要管,我也不能喝反调,真是可惜这炼运阵了,杜萍准备了好几十年,当年为了布这个阵,还搞出无运死人的破事儿……” 明见章震惊了,“无运死人也跟杜萍有关系?” “多新鲜啊,海城可是杜萍的老巢,除了她之外,谁还敢在她的地头搞出这么大事情来?”滕文彦嗤笑道,“这无运死人也是为了炼运做的准备,炼这么大的地运,不死个千把百万人,炭都不够数。” 魏朝阳插嘴道:“天科大地运严重受损也是事实,你们现在就可以去查看情况!” 现场响起嗡嗡的议论声,对魏朝阳的指控,大家都已经基本信了个十成十,看着齐正威的目光都是极为愤怒。 如果让齐家搞成了,那大家伙不都死在海城? 齐家简直就不是个东西! 现场的众人碍于一众委员会高层不敢高声说话,可是观看直播的观众却是没有那么多顾忌,早就各自举着手机开骂了。 更有不忿地纷纷刷起火箭,花样百出地问候齐家祖宗十八代。 就算是跟着齐正威过来的洲区委员会工作人员看向齐正威的目光也变得异样起来。 争权夺利是一回事,要一家伙害死海城上千万人又是另一回事。 这简直太丧心病狂了,正常人谁能接受得了? 齐正威已经不敢大声说话了,只能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明见章,“明部长,这不是真的,你可要为我们齐家做主啊,他们是在撒谎,是在诬陷我们!” “放心,我保证会深入调查,还你们齐家一个公道的。”明见章不动声色地道,“今天这情况,我看这场问询听证没必要继续下去了,齐部长你先去休息,为了安全着想,暂时不要外出。” 又安慰地拍了拍齐正威,“别担心,我心里有数,这事儿终归还是要调查组来处置的。” 给了个眼神,让齐正威自己领会。 大家都要联姻了,难道还能不罩着你们齐家? 到时候还需要你们齐家选票上多多支持呢! 反正收到眼神的齐正威是这么理解的。 明见章随即宣布这次临时举办的听证会结束,待会后就各方证据进行深入调查后,才能给出最终结论,并且要求在完成调查前,各方均不得擅自采取任何行动,否则就将被视为是对总会的挑衅,总会将采取最严厉的手段进行打击! 不这么说也不行,这要会后双方暗中火拼搞出事来,他这个调查组长可就丢人丢大发了,毕竟这还有几十万人围观的现场直播呢,他这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总会,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会议结束后,齐正威连委会员总部大楼都不敢出,直接去顶楼的临时休息室住下。 他所带的洲区委员会工作人员也同样不敢乱走动,现在海城委员会上下群情激愤,落单出去谁也不敢说会发生什么事儿,于是也都老实的缩了起来。 海城的最高十二人则在明见章的要求下,出去安抚楼下躁动的工作人员,让他们都返回各自工作岗位,为了安抚诸位海城常务委员的情绪,明见章现场做出表态,他这次来只是就事论事,目地是调查出真相,不涉及对海城委员会的调查,总会对海城委员会始终是极为信任的。 把所有人都打发走了之后,明见章才又与魏朝阳进行了单独交谈。 他也没有摆什么总会高层的谱,而是很客气地邀请魏朝阳一起去坐一坐聊几句。 海城委员会临时把最大的一间办公室腾给了明见章来用。 进了办公室后,明见章请魏朝阳落座后,什么都没有跟他说,而是先从随身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签字后,交给随行的贴身工作人员,道:“命令第三组,立刻赶往亚洲区委员会,将齐正明、齐正强和包凯控制起来!” 齐家有三虎在亚洲区委员会任职,除了来海城的齐正威外,还剩下齐正明和齐正强,一个是运营部长,一个是财务中心主任,都是手握亚洲区委员会实权的大人物,是齐家在委员会的代表之一。而包凯则是出自与齐家有姻亲关系的地方家族。 看到明见章当着自己面下达了这份命令,魏朝阳微微松了口气。 有了明见章的这个表态,齐家彻底完了。 这一连串的事情,至少在委员会层面可以靠一段落了。 第九十章 胜利的果实 因为是初次见面,又是在这样一个复杂的情况下,魏朝阳和明见章并没有说之前通过电话达成的合作意向,这些想要真正落到实处,还需要把海城这一摊子烂事儿全部摆平之后才行。 通过实际行动表明态度后,明见章再次向魏朝阳重申,他会借此次机会,把齐家在海城委员会内部的势力连根拔起,并且彻底扫平齐家。 这是已经极顺理成章的事情。 有了魏朝阳和傅通的预先铺垫,只要把那些证据材料都做实,齐家的灭亡是注定而且顺应人心的。 而把所有的黑锅都扔给齐家,对于明见章来说也是最好的。 对上对下,都有足够的交待,快速稳妥,既不会影响海城稳定,又符合委员会持续打压地方运灵师豪强世家的一贯政策。 可以说,只要扫平齐家,明见章这次空降海城,就打出了一个极漂亮的开头。 事实上,对于明见章来说,齐家已经是过去式了,现需要面对的问题,在于扫平齐家之后。 齐家在海城和亚洲区委员会占有大量实权位置,清除之后,会产生大量的空缺。 而齐家在委员会体系之外,也有天文数字的资产。 这两样都是令人垂涎三尺的胜利果实,只要齐家一出现倒台的苗头,不知多少势力就会蜂拥而上,尝试着占些便宜。 怎么主持瓜分这些胜利果实,才是对明见章真正的考验。 只有让各方势力都基本满意,明见章才能保证自己在接下来总会设立王者级人运事务全权管理者时拿下这个位置,补齐自己没有地区级委员会任职的履历短板。 对于明见章而言,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下半年的总会最高十二人换届进行的。 海城发生的事情,他在来之前已经掌握了些情况。 王京刚死,他就暗中派人过来调查,虽然掌握得不多,但至少了解了魏朝阳在这几天的事件中扮演的角色,以及他与傅通的密切关系。 所以,明见章认为,自己此行能不能在海城站稳脚跟,并且借力杀回总会直接登顶最高十二人,第一个的关键人物不是傅通,而是魏朝阳。 傅通这几天的操作,明显是把自己的未来与魏朝阳的支持绑在了一起,而且王者级人运的所有者又与魏朝阳关系密切,只要能搞定魏朝阳,就能得到傅通的全力支持。 明见章想在海城做出成绩,离不开地方实力派的支持。 原本这个选择是齐家。 可齐家已经被魏朝阳和傅通联手打残,那就只能选择傅通了。 当然了,除了这些理由外,还有另一个关键的理由,让明见章选择魏朝阳做为突破口。 魏朝阳有炼运师这样一个特殊的身份。 炼运师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令委员会极为头痛的群体。 实力强大,桀骜不驯,经常搞出各种事端,却又拿他们无可奈何。 如今魏朝阳能够加入委员会体系,哪怕只是一个顾问,那也是一个极好的意味着炼运师群体与委员会有缓和态度的倾向。 如果能够做实这件事情,甚至更进一步,对于明见章也是一个极大的加分项。 搞定魏朝阳,一举多得,事半功倍! 所以,明见章认为只是让魏朝阳当个游离于委员会体系边缘的顾问,是远远不够的。 这个位置,对于傅通来说足够了,因为这是他权力范围内能运作的最大成果,但对于明见章来说还差得远。 对于他这样已经踏入委员会最高层级的人来说,真正的成绩都是需要有突破性的,能够带来后续一系列重大影响的。 而眼前这次瓜分齐家的胜利成果,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明见章就对魏朝阳说:“小魏大师,你愿意做委员会的顾问,对于委员会和炼运师来说,都是极好的一件事情。一直以来,炼运师群体和委员会之间都存在着严重的误会,导致我们双方的关系极为紧张。你出任委员会职务,将为委员会与炼运师之间搭建起一座沟通理解的桥梁,极大缓和我们双方的关系,甚至是可以促成各方面的合作。” 你想多了,我这个炼运师是冒牌的,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魏朝阳嘿嘿干笑了两声,道:“明部长,这些套话就不用对我说了。我一个个还没完成试练的学徒,可代表不了整个炼运师群体,最多只能代表我自己。” 明见章也没指望拿这些套住眼前这个小滑头,只不过是先铺垫一下,省得说接下来的内容太过突兀,“行,那我就直说了。齐家倒台之后,会在委员会内部空出一些位置,齐正光虽然临阵倒戈,但也不能再留在海城委员会常务委员的位置上了,我准备把他安排到亚洲区委员会任个闲职。不知道你对他空出来的这个常务委员的位置感不感兴趣?” 魏朝阳有些惊奇,“我还能做常务委员?” 这两天多少也对委员会有些了解。 常务委员可不是顾问这种用来收买人心的闲职,而是正经的一地委员会的最高决策者之一,真正的实权位置。 明见章道:“这个得看怎么运作,傅通做不到,但我应该没问题。关键是看你自己怎么想。当然了,坐上这个委员位置,就得遵守委员会的一应规定,比如说不能在运气公司内任职或者拥有股份,也不能自己运营,这是最起码的。” 魏朝阳道:“我现在自由自在的挺好,为什么要进入你们这个委员会里受管束?没意思,我不做。” 炼运师的人设是什么?狂拽酷霸屌炸天,嚣张跋扈自横行,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一个地区委员会常务委员的职务? 更何况魏朝阳是真不想干。要钱,他可以炼运来卖,公司都开起来了。而且他现在开的这个公司还有更深一层的用意,不可能就这么抽身不开。要权,委员会又管不着炼运师,他要这种权力有毛用? 简而言之一句话,我是炼运师我最屌,委员会职务就是个屁! 明见章也不意外,如果炼运师能三言两语就搞定,那就不是炼运师了,他这么提本就是个试探,漫天讲价,落地还钱,反过来也一样用。 “这倒也是,委员会的职务对你们炼运师来说,其实是一种束缚。不过,做为炼运师,加入委员会体系,本身就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如果只安排个顾问身份,跟这件事情的象征意义不匹配,也容易让其他的炼运师误会我们不重视你们。所以,我刚刚有个粗浅的想法,想先跟你沟通一下,看看你的意思。” 魏朝阳摆了个洗耳恭听的姿势。 “这次海城事件,暴露出委员会对运气服务公司的管理存在严重问题。所以,我准备在调查结束后,向总会建议,在海城委员会做一个试点,发起成立一个运气服务团体联合自律机构,将运数猎人团体、运气服务公司乃至独立工作的探命师、命师甚至是炼运师,都纳入到这个联合自律机构内。这个联合自律机构的负责人,将在委员会顾问中产生,并且赋予一个独立委员的身份,直接向常务委员会负责,使这个联合自律机构可以完全平行于原有的监管机构来运行。” 魏朝阳眨了眨眼睛,先是觉得这么个自律机构很有些耗子看粮仓的意思,但听到最后一句话立刻明白过来了。 这等于是用这个联合自律机构与原有的监管机构进行反向平行监督,以防止委员会内部的监管机构在特殊情况下失效。 这样一个联合自律机构,涉及到各自团体的利益,内部必然矛盾重重,相互之间扯后腿告黑状比着揭发之类狗屁倒灶的事情绝对不会少,平行于原有监管机构,直接对常务委员会负责,就等于是多了一条告状揭发的渠道。 明见章一看魏朝阳的表情,就知道他听明白了,不由暗赞了一声,要知道这种机构设置的微妙处,涉及权力架构和博弈,别说是个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大学生,就是很多在社会上打混多年的成年人也搞不明白。 “那么,小魏大师,你有没有兴趣做这个第一任自律机构的负责人,担当首任独立委员呢?当然了,为了公正起见,我还是会建议负责人不能直接运营相关公司。” 只说不能直接运营,没说不能占股经营。 魏朝阳想了想,便做出决定,“那就干干试试?不过,我这公司刚成立,架子有点小,全靠我这个炼运师当牌面,现在可不能不管。” 明见章笑道:“这事儿能运作下来,至少得两个月,再加上清理齐家,怎么也得四个月才能搞定,时间足够充裕。对了,你手头要是有人选推荐的话,也可以告诉我,毕竟清洗了齐家之后,空出来的位置会很多,怎么也不能先可着外人便宜。” 至于说齐家的财产瓜分这事儿,明见章提都没提,做为整个事情中出力最多的人,他必然要给魏朝阳分最大的一份。 魏朝阳也没问这事儿。实在是他虽然精明狡滑,但终究经验浅薄,对于瓜分胜利果实这事儿不太懂,只觉得干翻齐家,解决隐患,就是最大的胜利了,根本没想过后续还能有什么好处。 可明见章却以为魏朝阳是心里有数,对他的评价不由得更高了一层,越发觉得决定与魏朝阳合作是个再明智不定的决定。 等魏朝阳从委员会总部大楼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正琢磨着叫辆车回学校,就见一台越野车从旁边开过来,正停在身前。 车窗摇下,露出明心桐的笑脸,“小魏大师,上车吧。” “明老师你也回来了?”魏朝阳也不客气,上了车才问,“看你这样儿,跟家里谈得不错?” “没回家,跟我叔叔聊的,我现在就是明家跟你小魏大师合作的全权代表,不用去跟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联姻了。谢谢你,小魏。” 对于大家族来说,除了最主要的那几个人,其它的都只是工具,怎么安排全看有没有用,想要享受大家族提供的优越生活,就得承担工具人的命运。 一边心安理得的享受家族的供养,一边还什么责任都不想承担,哭着喊着要自由自在,那只能归结为贱人就是矫情。 明心桐对这一点有很清醒的认知,也没什么反抗家族的野心和能力,所以哪怕再不情愿,她还是接受安排,乖乖来到海城,老实做一个联姻的工具人,只是同为联姻工具人的齐正道婚前劈腿实在是让她受到的打击有点大,才会一时失态。 而现在,她对于家族有了新的用处,于是就不用联姻了。 但这不是来自于她的抗争,而是来自于魏朝阳给的机会。 所以她对魏朝阳真是由衷的感谢。 “不用客气,你开心就好。” 魏朝阳客气地回答。 明心桐看了看魏朝阳,“怎么两天不见,感觉跟我见外了很多?” 魏朝阳嘿嘿笑道:“尊师重道嘛,你是我老师,我可不得跟你客气着点,省得你抓我?再说了,以后我们是合作伙伴了,你是明家代表,我对你的态度那就是对明家的态度,哪可能像原先那么随便。” 明心桐可没颜若凝的本事,一眼就能看穿魏朝阳的假话,只把他说的当真了,便很认真地回答:“小魏,你是我的大救星,就算是代表明家,我也会时时刻刻记得你对我的好,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嘿嘿,那我可就得拜托明老师了。” 魏朝阳也没多说什么,但明心桐总觉得双方之间有些隔阂,跟之前不太一样了,却不知问题出在哪里,一时心中颇有些焦躁。 两人再没话可说,竟然就沉默下来,直到返回学校,魏朝阳要求在校门口下车,都没再多聊一句。 明心桐坐在车上,看着魏朝阳下了车,打了个电话,在学校门口买了两杯奶茶,乐呵呵地往回走,一时觉得好不甘心,忍不住下了车,上前一把拉住魏朝阳,“你别走,有什么话说清楚。你这样,我觉得难受。” 魏朝阳大吃一惊,赶忙道:“明老师,这学校门口,你可不能跟我个学生拉拉扯扯,让别人看到了,传到校长耳朵里,我可就惨啦,他现在正看我不顺眼呢。” 明心桐不肯撒手,“你别拿校长当幌子,他天天那么忙,哪有闲心管你个普通学生。” 魏朝阳道:“那你也不能这样,你是老师,我是学生,你这样拉拉扯扯的,让人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你是不知道现在学校里传闲话有多快,前天晚上我和颜师姐办事回来晚了点,那家伙,传得满校风雨,校长亲自找我谈话……” “我不管,反正你得跟我把话说明白,你这样对我,我心里不好受……” 明心桐说着话,眼圈就红了,眼泪一对一双地往下掉。 魏朝阳大惊失色,赶紧推着明心桐返回车上,叹气说:“明老师,我没……” 明心桐叫道:“你别叫我明老师。” 魏朝阳就是一呆,“那我叫你什么?” “随便叫什么,反正不能叫明老师。我不想当你老师。” 明心桐完全进入蛮不讲理状态,眼泪不要钱一样往下掉,拽着魏朝阳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肯撒手,“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我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直接跟我说,我一定改……” 她现在全靠魏朝阳那一句话,才能摆脱联姻的命运,被家族所重视,如果魏朝阳对她有什么不满的话,明家一旦注意到,肯定就会换掉她。 到时候,她剩下的唯一作用,便又只剩下联姻了。 魏朝阳略有些冷淡的态度,让她产生了对未来的恐惧。 魏朝阳头痛万分地说:“明老师……” “别叫我老师!” “好吧,好吧,你别那么大声,明大姐行了吧。明大姐,我没怎么样啊,咱们本来就不是很熟,之前也只是就事说事,我也没什么太亲近的表示吧。” “你明明说只认我做明家代表的,这不是为了帮我摆脱家族联姻的安排吗?都这么帮我了,还说没什么太亲近的表示?我们怎么就不熟了,要是不熟,为什么我一眼就能叫出你的名字,还知道你那么多事?要是不熟,我为什么遇到危险会第一时间去找你,而不是向家族求助?” 魏朝阳无语了,大家合伙过关,怎么让她一说就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明大姐,我们当时只是同舟共济,一起过关,当时明家人我都不认识,自然要选你做明家代表了。还有啊,你不用担心联姻的事情了,齐家已经完蛋了,没可能跟你们明家联姻了。” 当然了,通过这种表态来误导明家,让他们以为自己与明心桐关系特殊的意图,也是有的,但这就没有必要说了。 “齐家完蛋了?”明心桐瞪大了眼睛,看着魏朝阳,突然间又开始哭,“小魏,谢谢你,谢谢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呜呜呜……” 不光哭,还一头扎进魏朝阳怀里哭。 魏朝阳,“……” 这位大姐的脑回路好奇怪,完全理解不能。 有心推开吧,看她哭得这么厉害,又有些不落忍。 不推开吧,可这算什么事儿啊。 魏朝阳两手各举一杯奶茶,无奈地看着明心桐,劝道:“明大姐,别哭了,从今往后,你就算自由身,应该高兴的事儿,哭什么嘛。” 明心桐就一下起来了,一抹眼泪,看着魏朝阳道:“你说的对,这是开心的事情,我不应该哭,应该开心。这么开心的事情,我们得庆祝一下,我们去吃饭吧,你喜欢吃什么?” “吃饭就不必了。”魏朝阳举了举手里的奶茶杯,“颜师姐让我给带奶茶过去,我这任务没完成呢。” 明心桐道:“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多晚都行!” 看着魏朝阳的目光就很热烈。 魏朝阳干笑道:“那个,我晚上还有事,改天吧。” 明心桐问:“你晚上还有什么事儿?要陪颜若凝吗?” “不是,真不是!是那个,那个……” 连着两晚上都在颜若凝那里过的夜,要是今晚再去,校长估计得生撕了他。 人在屋檐下,不能太嚣张,今晚还是回寝室睡比较好。 魏朝阳一时想不出有啥事儿必须得去以至于不能赴佳人之约,正为难的工夫,突然一眼看到有个走起路来迎风摆柳的身影走出校门,不由眼前一亮,当即就想到理由了,“系里搞百年大庆节目彩排,找我好几回了,今天必须得去参加。” 明心桐道:“那就明天晚上,给我腾一晚上时间,说定了。晚上排练几点,在哪儿,我去给你们加油鼓劲儿!” “呃,外语楼阶梯大教室,七点开始。明老师,不是,明大姐……” “叫什么明大姐,叫我心桐,桐桐,桐姐都可以。别叫明大姐,都把我叫老了,其实我没大你几岁。” “呃呃呃,桐姐,就是个彩排,你就不用去了。” “我当然要去,帮不上你什么忙,我可以给你做后勤支持。你放心,从今天起,别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在后面坚定的支持你,要钱有钱,要物有物,要人也没问题!哎,你这个表情,不是瞎扯骗我的吧。” “没有,没有,真是彩排,你想去就去吧。” 这真不是瞎扯,最近这段时间都是这个点这个位置,魏朝阳也就这两天出了事儿才没去,哪知道一天没去,柳青芽就杀上门来抓人。 也多亏了有这么一档子事,才能让魏朝阳在这种尴尬的当口找到理由拒绝明心桐的约饭。 美女他自然是喜欢的,要是换个美女跟他约饭,他乐不得赴约,可明心桐现在明显不对劲儿,她又关系到与明家的合作,这饭暂时还是不吃比较好。 本来只是找个借口嘛,他又不是真想去参加彩排,哪知道明心桐还粘上了,这就让魏朝阳坐蜡了。 这晚上不去彩排还不行了。 不知道被放了鸽子的柳青芽到时候得怎么发飚呢。 一想就脑壳痛啊。 魏朝阳总算是把明心桐安抚住了,逃难般赶紧下车。 可这一开车门,就看见一张老脸。 魏朝阳大为震惊,“校长?你怎么这么闲?” 妈蛋,这么大一校长,日理万机的,居然随随便便就能在学校门口碰上,这写小说里都没人信的! “车里是谁?”校长伸着脖子往车里看,“大白天的,你们两个在车里这长时间干什么?” 你可是天科大的校长啊,985、211、双一流一个没落下的大学校长啊,能不能不要像广场大妈一样八卦! 管天管地还能管人车震不成? 可魏朝阳也不敢让校长知道车里是明心桐。 那可是正经的天科大讲师。 师生恋什么的,肯定是这种老古板最讨厌的了。 “是封师姐公司的秘书,特意送我回学校的。” 说瞎话什么的,魏朝阳向来是张口就来。 校长一听,开心了。 哎哟,小封可以啊,这就安排上了,果然靠得住! “既然送到了,就让人家回去嘛,还在车里说那么久干什么?正好,碰上你了,过来帮我干点活。” 校长当即转移话题,揪着魏朝阳就走。 魏朝阳无可奈何地举着奶茶跟校长走,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嘟囔,“校长啊,你能缺给你干活的吗?只要你吱一声,整个天科大多少人得抢着给你干啊,为什么要来抓我?” “难道你不是天科大的学生?做为校长,我让你干点活,你还这么多废话,信不信明天我就把你开回家去!” 校长揪着魏朝阳不放手,很为老不尊地发出威胁。 魏朝阳撇了撇嘴,他算是看出来了,校长就是因为颜若凝看他不顺眼,所以抓紧一切机会抓磨他。 校长并没有在校门口停留,而是拉着魏朝阳上了他停在路边的车子,开上车就往外走,拐出好几条街,才在一家丧事铺子前面停了,买了好些烧纸,让魏朝阳拎上车,又转去鲜花店买了捧满天香的花束。 呦,校长这是要去给人上坟? 魏朝阳见校长没有让自己下车的意思,便道:“校长,你上坟用不着带着我吧,也不用送我回学校了,放我下车,我溜达回去就行啊。” 校长瞪了魏朝阳一眼,“一会儿到公墓帮我把东西拎上去,那么多东西,你忍心让我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自己拎?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尊老的美好品德都没有,真不知道小颜看上你哪点了。” 魏朝阳道:“校长啊,我跟颜颜,咳,颜若凝,是发小,从穿开裆裤就在一起混了,不是男女朋友。你也不用担心她耍朋友,她这人谁都看不上,从小到大多少帅哥追她,都被她给怼得怀疑人生。你与其担心她耍朋友耽误研究,还不如担心她嫁不出去,这么优秀的基因不能遗传下去……” 校长道:“哼哼,她要嫁不出去,可不就正中你这种居心叵测的家伙的下怀了吗?别跟我扯什么发小没感觉,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就小颜看你的眼神,我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头来,她从来不那么看别人。” 魏朝阳震惊了,“就您这老眼昏花的,还能看出她看人的眼神区别?她看我什么眼神啊,我可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校长就觉得这小子绝对贼胆包天。 整个天科大除了颜若凝,还有哪个学生敢在他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 就在魏朝阳一路磨磨叨叨地中,车子来到了城郊的西山公墓。 魏朝阳左手扛着成袋的烧纸,右手拎着一个封好的大箱子,肋下还夹了个厚厚的本夹子,跟在捧着满天星的校长后面,一路来到山当腰的一处坟前。 一看这坟,准确的说是一看那墓碑,魏朝阳就不由一楞。 第九十一章 命运之日 墓碑上停着只鸟。 五彩斑澜,形状特异。 可不就是之前一直尾行颜若凝的那只? 只是自打那夜颜若凝受袭之后,它就再也没出现过。 原以为是噩运骑士那边放出来的。 噩运骑士都解决了,一只鸟还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消失了也就再没放在心上。 万万没想到,它居然又出现了! 也就是说,这玩意跟噩运骑士没关系? 那它是哪一边的? 那只彩色怪鸟一直歪头瞅着校长,特全神贯注。 校长走到墓碑前,把鲜花放下,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墓碑。 墓碑上只有死者的名字,“周一重”。 没有立碑人,也没有关系身份。 显得特不正常。 校长沉默地看着墓碑,墓碑上的彩色怪鸟看着校长,魏朝阳看一看彩色怪鸟,再看一看校长,就觉得校长和这怪鸟之间有某种特殊关系。 难不成这怪鸟是校长放出去盯颜若凝稍的? “看什么呢,箱子打开,把东西摆上。” 校长结束了沉默,转头瞪魏朝阳。 魏朝阳赶紧应了一声,打开纸箱一看,好嘛,烧鸡肘子炸花生啤酒。 整齐地摆在墓碑前,还细心地把啤酒开了罐。 校长给自己也开了一罐,冲着墓碑比划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看得魏朝阳好担心这老头子喝过去。 毕竟七十多岁了,哪有这么一口闷一罐的。 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也得考虑一下身边的学生啊! 总之,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一重,我又来看你了。先跟你说个好消息啊,咱们校的颜若凝,就是以前我来说过的那个,特有你当年风采的那个小丫头,做出了个爆炸性的成果,嘿嘿,中科院的几个老家伙帮给过了论文,马上就去参加个国际会议,到时候有个现场公开演讲,咱们天科大啊,没出龙,但出了只凤凰啊……哎,你发什么呆,赶紧烧纸啊,怎么跟个木头似的,就知道往那一戳?” 魏朝阳赶忙蹲下烧纸,一肚子莫名其妙。 “一重,这小子是那小丫头相中的家伙,贼胆包天,连我的东西都敢抢,天天瞎折腾,还爱撩女孩子,很有你当年不要脸的风采,你啊,当初要不是因为这个,哪会出那种事情,唉,这说起来也三十一年了,要不是出事的话,现在你至少也得是一个方向的带头人了,如今我也老了,没什么精气神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你可得保佑着小颜平平安安的。对了,我把她这一年发表的论文都带来了,你也拿去看看,这小丫头灵性着呢,将来必定是一方霸主啊……” 校长嘟嘟囔囔着,把那本夹子打开,抽出里面的论文,一篇篇的烧了,一边烧还一边低声介绍这篇论文的简单内容和成果意义。 科学与迷信结合得如此流畅自然,真不愧是校长大人。 魏朝阳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墓碑上的彩色怪鸟突然落到了那堆烧纸的火里,就在论文的烟火中蹦蹦跳跳。 虽然知道这鸟不是真正的活物,毕竟别人都看不到,但猛不丁看到这一幕,魏朝阳还是吃了一惊。 妈蛋的,这么个搞法,很像在享受校长的论文祭祀啊。 难道这只鸟是死掉的这个周一重转生的不成? 魏朝阳心里不禁犯嘀咕,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在摇摇欲坠。 “发什么呆呢!”校长的呵斥声传入耳中,“这是我刚当上博导时,带的第一个学生,当年也是天才级的人物,如果不死的话,如今也得快六十了,就算当不上院士,混个长江学者肯定没问题。当年啊他就是太能瞎浪,为了追女孩子,去参加知识竞赛,结果碰上吊灯坠落被砸死了,今天都是他三十一年的忌日了。他要是专心搞研究,至于出这事儿吗?你啊,没事儿少拉着小颜出去鬼混,就拽她跟你一起上街打架这事儿,我记你一辈子,要是小颜出了事儿,我死了都得过来找你……” 魏朝阳却没顾得上听他后面说什么。 听到参加知识竞赛被砸死这一句,就已经毛骨悚然。 当年在滕文彦、霍深和杜萍炼运赌斗现场出事的学生,竟然就是眼前这个墓碑上的周一重! 事故就发生在三十一年前的今天。 魏朝阳心底突然涌起浓浓的不安。 会是巧合吗? 哪来那么巧的事情! 目光不禁落到了那只在火中蹦跳的彩鸟身上。 这次看得直勾勾的,立刻引起了彩色怪鸟的反应。 它停止了跳动,歪头看向魏朝阳,露出明显的疑惑神情,然后飞回到墓碑上。 魏朝阳的目光随之而动。 下一刻,彩色怪鸟突然激动起来,张嘴扑楞翅膀,仿佛在啼叫,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它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又跳回到火中,蹦得更加激烈。 这次魏朝阳终于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随着它的蹦跳,燃烧的火堆和溅起的火星出现了轻微的变化。 只是这变化太轻微了,不是特别留意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所以,这彩鸟不是在享受祭祀,而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传递信息。 只是,这正常人哪看得出来? 彩色怪鸟跳了一气,停下来,扭头看着魏朝阳,满怀期待。 魏朝阳福至心灵,脱口道:“颜若凝!” 彩色怪鸟激动了,把脑袋点得跟小鸡吃米一样,然后蹦到了魏朝阳肩膀上,跳来跳去,很急躁的样子,还抬起翅膀往天上指了指。 校长被魏朝阳这一声吓了一跳,立马瞪过来,“你说什么?” 魏进阳一把将手里的烧纸都扔到火堆里,溅起好大一篷火星。 校长大怒,还以为他不耐烦听自己絮叨,正要发火,却见魏朝阳扑楞一下站了起来,“校长,颜若凝可能要出事儿!” 校长的火气立马就扔到了脑后,“什么?能出什么事儿?你又搞什么了?” “校长,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太匪夷所思,你不能相信……” “别废话,赶紧说!简单说,别磨叽。” “有人可能要害颜若凝!我昨天听到个消息,你的这个学生当年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被人害死的。现在,很可能轮到颜若凝了!刚才,呃,有人在向我示警了!” 魏朝阳这么说着,心里其实很没底。 没凭没据的,突然冒出这么一说,太牵强了,校长除非脑袋让驴踢了,怎么可能会相信! 可他这话音未落,校长就一把揪住他的领子,“那你还磨叽什么,赶紧给小颜打电话,确认她的情况。” “啊?”魏朝阳震惊得不要不要的。 这就相信了? 校长转头就跑,跑了两步一回头,见魏朝阳没反应,怒道:“打电话,跟我走,回学校,你发什么呆!有话路上说!” 魏朝阳这才回过神来,赶忙给颜若凝打电话。 颜若凝很快就接了起来,背景七吵乱嚷的,极是热闹。 “魏魏,你怎么回事儿,不说给我带奶茶吗?怎么这么久?给你发微信也不回,忙什么呢?” “我跟校长在一块,刚在忙,你现在在哪儿?怎么这么乱?” “大礼堂,今天校庆汇演彩排,我有个独唱,一会儿上场。我都迟到了,要不是为了等你,现在都应该在场上开唱了,你快点过来听我唱歌。还有,准备束花,唱完了给我献花!对了,我刚还碰上你们系的柳青芽了,跟我打听你的消息,你是不是撩人家啦?” “我没撩她,之前系里彩排放她鸽子了,她这是要找我麻烦……” “别废话了!” 校长的怒吼突然爆发。 他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惨白得如同死人,一把抢过手机,“小颜,我是校长,现在听我说,千万不要上台,不,不对,马上离开大礼堂,回宿舍去,不,不是,去我办公室,或者去主楼广场, 不要上场,不要上场,不要上场……” 竟然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 颜若凝莫名其妙,“校长,你怎么了?” 刚问了一句,就听到话筒里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跟着便是无数惊恐的尖叫,然后信号就断了! “小颜,小颜!”校长疯了一样大吼,又往回拨,可却无论如何也拨不过去,一时间急得眼睛都红了。 本来魏朝阳是很担心的,但现在看到校长这个样子,他更担心校长了,生怕他急出个心梗脑出血什么的,赶紧安慰,“校长,你也不要太着急,颜颜她……” “颜什么颜!”校长猛得转头瞪着魏朝阳,面容扭曲,仿佛要扑上来咬他两口。 魏朝阳当时就怂了,赶紧改口,“是颜若凝,颜若凝她……” “你还有脸叫她颜颜! 你怎么当人男朋友的? 女朋友出事了你怎么在这里还不着急不着慌的! 你说你是不是对她不是真心的。 你是不是在玩弄她的感情! 你这个无情无义的无耻渣男……” 魏朝阳被校长喷向狗血淋头,整个人都懵了,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却又不敢跟校长对喷,只能好声好气地解释,“校长,我当然也担心,但是吧,你也不用太着急,颜基凝她的情况你不是很了解,她这人看着乖,其实暗地里一点也不乖,从就到大,也就是我这千方百计的拘着她,她才老老实实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要不然天都能让她捅个窟窿出来。谁要想算计她,一般都会被她给干到生活不能自理。” “这就是你不着急的理由吗?”校长依旧很狂躁,“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孩子,才二十多岁,再厉害能多厉害!快走,我们回学校,快点……” 魏朝阳忙道:“校长,我有办法先回去,你别害怕,也别着急,慢慢赶回来就行,开车的时候注意点,别太快了,你要半路上撞死了,颜若凝得内疚一辈子……” 校长颇有些意外,“你怎么先回去?不坐车,难道能飞!” “就是用飞的!” 魏朝阳刷一下套上工作套装,腾空而起,冲着校长招了招手,旋即化为一抹红光,投向天科大方向。 “卧槽!”校长忍不住爆了粗,“这啥玩意,还真能飞啊!” 呆了一会儿,他反过味儿来,赶紧往外跑,跑了两步,又停下,回到墓前,道:“一重啊,我改天再来看你,现在去救人了,你在天有灵,保佑小颜千万平安无事!” 说完,这才转身又跑,一边跑一边往学校打电话,可不管打谁的电话,居然都无法接通。 整个天科大校区信号都中断了! 校长的手抖得厉害,向着车子方向狂奔。 远方的天空中,有乌云滚滚而来,遮星蔽月。 校长突然间想了起来。 那天,也是晚上,也是这样一个时间,也是这样一个风云涌动的天气。 当暴雨降落的时候,周一重就死在了大礼堂里。 仿佛风雨带来了死亡的厄运! 这一天,又一模一样的到来了! 仿佛旧日命运的轮回! 强烈的恐惧令校长几乎窒息。 此时此刻的大礼堂内一片混乱。 舞台上,巨大的吊灯下鲜血横流,七八个人躺在血泊中,身体已经被砸得不成样子,眼瞅着是活不成了,可手脚却兀自在微微抽动,情况惨不忍睹。 就在颜若凝与魏朝阳通话的时候,吊灯毫无征兆地坠落下来,把舞台上正在组队小合唱的几个学生正正好好砸在了下面。 礼堂中彩排加围观的上千人亲眼目睹了这一惨剧的发生。 很多人被吓得尖叫失态,但更多的人则涌向舞台,想要帮助被砸到的学生。 颜若凝没有尖叫,却也没有动弹。 看着舞台上的惨景,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如果不是因为等魏朝阳耽误了时间,按照正常的排序,现在正应该是她上场独唱的时间! 被砸在吊灯下的,本应该是她! 针对她,或者说是针对王者级人运的阴谋,依旧没有停止! 颜若凝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信号全无,无法使用。 短暂思忖之后,颜若凝果断地逆着人流,快步走向大厅出口。 她是袭击目标,混在人群里,将给其他同学带来巨大的危险。 所以,她必须得远离人群。 而且,这样也方便她动手解决来犯之敌。 在走出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了立在门后的拖布,顺便拽过一个,把拖布杆掰上来,拎在手中。 出了大厅正门,是礼堂前厅,距离外门大概百多米的宽度。 空荡的前厅安静无声,与乱成一锅粥的大厅形成鲜明对比。 颜若凝停步在门口,没有再前进。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颜若凝回头瞟了一眼,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急忙跑过来。 “颜师姐!” 帅到晃眼的男生远远招呼。 “彭师弟,干什么去?” 颜若凝握紧了手中的拖布杆。 这个号称天科大有史以来最帅男人的学弟,她还是认识的。 而且她还知道,魏朝阳被车撞出特异功能后,摘的第一个运灵就来自于彭连城。 “我去叫人帮忙,厅里信号有问题,手机打不出去。师姐,你也是去叫人吗?一起吧!” 彭连城的脸上满是焦急。 这位校草不仅帅气,还向来热心肠,乐于帮助同学。 “好啊,一起!” 颜若凝微笑点头。 彭连城立刻当先向外门跑去。 颜若凝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百米距离转瞬即逝。 彭连城重重推在门上,却没能推开。 门竟然被锁上了。 彭连城万分焦急,侧着身子重重撞了下。 厚重的大门发出咣当大响,剧烈晃动,却是没能撞开。 “门被锁上了。”彭连城扭头道,“我们去其它门看看。” 大礼堂总有八个门,每个门在不同的方向,连带着通往各个门的走廊也是错综复杂,有如迷宫,号称八卦迷魂阵,每年新生入学季,都会有无数粉嫩新人迷失在礼堂内。 说完这句话,彭连城转身就往走廊方向跑。 可是刚跑了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轰的一声大响,宛如平地里打了个炸雷。 他吓得一哆嗦,停住脚步,缓缓扭头,就看到那两扇他没能撞开的大门已经大敞四开,其中一扇门板甚至脱离门框飞了出去。 “不用那么麻烦,就从这里走吧。” 颜若凝浑若无事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彭连城目瞪口呆,看向颜若凝的眼神,仿佛在看人形怪兽。 “快走吧,不用那么麻烦了。” 颜若凝一动不动,就等着彭连城先走。 “好,好啊!” 彭连城回过神来,干笑着应声,走出大门。 颜若凝依旧紧跟在他身边。 外间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不知何时起了乌云,遮得天地一片混沌黑暗。 带着湿气的急风呜呜咆哮。 四下里草树急摇,在黑暗中扭曲成种种不可名状的阴影,仿佛无数鬼魅在狂舞。 往日里熟悉的校园,在这一刻似乎变成了陌生的异域。 站到礼堂的台阶上,彭连城便立刻掏出手机检查,可依旧没有信号。 “我们先去校医院找人!” 彭连城提出建议。 颜若凝却道:“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校医院求援,你去校办值班室报告。” “那,那行吧。”彭连城犹豫了一下,又叮嘱了一句“师姐小心”,然后快速跑进黑暗中。 颜若凝一直看着彭连城消失在黑暗中,这才向着校医院方向跑去。 校医院位于天科大西南角,距离大礼堂大概四五里地。 颜若凝迈着大长腿急跑,中间路过好几个停放出租自行车的地方,却连瞟都没瞟一眼,放着这更快更便捷的方式不用,就是腿着走。 黑暗中突然响起了沉闷的低吼声,仿佛某种凶恶怪物正要冲出来。 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急,越来越近。 就追在颜若凝的身后,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惧回响。 颜若凝侧耳听了听,回头观望。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雪亮的电光,将黑暗的校园映得亮如白昼。 黑暗中隐藏的一切都现出了形状。 就在不足十米远的位置上,站着一个巨大的身影。 虽然佝偻着身体,却也少说得有三米高,两条特长的手臂拄在地上,支撑着前倾的身体,巨大的头颅上满是黑毛,瞪着一双绿油油的大环眼,满是尖齿的嘴巴张得老大,长长的涎水顺着嘴角流出,一直滴到地面。 这怪物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颜若凝,在闪电下,正与她回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登时低吼化为了一声凶恶的咆哮。 轰隆隆! 炸雷响起。 倾盆暴雨随之落下。 要是正常人,猛不丁看到这么凶恶的怪物在尾行自己,胆小的得直接堆地上,胆大的也少不得要拔腿便跑。 这样的怪物,显见得不是人力可以抵抗,就算再怎么胆大,也得琢磨着先避其锋芒,再寻找合适的武器反击。 可是,颜若凝却站住了。 不仅站住了,还缓缓转身,冲着怪物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让我猜猜看,我不骑自行车,所以着急了吧。” 颜若凝冷静得声音穿过狂风暴雨炸雷,清清楚楚地传到怪物耳中。 “经过这几天的事情,我总结了一点小小的心得。你们这些喜欢使用运气作战的家伙,太过依赖这玩意,凡事都想靠运气布局设陷再动手。 而你们使用运气影响对手,不外就是通过自家的运气对周边环境进行覆盖,把目标和周边环境的所有一切都纳入你的运气影响下。 不过我有王者级人运,估计不是人间最强的运,也肯定是排得上号的。其他的运想直接影响我的运基本不可能。所以想要对付我,就只能通过影响周边环境和事物来对我施加各种噩运伤害。 服务区里我已经见识过类似的手段了。那么只要我不接触任何东西,在自己强大的王者级人运的庇护下,就没有什么噩运能够影响伤害到我! 想在引我在礼堂里走动,从而制造噩运发作的机会,可是没能如你意,就又想通过这些自行车给我制造麻烦,可我又没如你意! 要不是时间紧的话,或许等我到了医院,你还会用其他的东西来对付我,毕竟医院的危险器物更多,没准更容易一些。 可是,你不敢等! 因为魏朝阳很快就会赶过来! 你害怕他! 所以要在他赶来之前就把我解决掉! 我猜的,对不对?” 轰隆隆,炸雷再次响起。 雪亮的电光下,颜若凝被暴雨淋得透湿,可却一点也不显得狼狈。 她昂着头,举着手中的拖布把,遥遥指向怪物,仿佛一个战无不胜的绝顶武林高手,哪怕是对面着巨型的怪物,依旧毫无畏惧! 怪物仰天发出震天的怒吼,猛得纵身而起,自空中扑向颜若凝。 电光消逝。 世界化为一片混沌黑暗。 沉闷的坠击声,凄厉的惨叫声,先后响起。 闪电再起,重新将雨夜映亮。 颜若凝与怪物换了个位置。 她的手上已经空了。 怪物落在她原本的位置上,身形僵直。 拖布杆扎在它头上。 尾端露在眼睛外面,尖端自后脑勺钻出来,带着着浓稠的污血。 它缓缓转过身体,瞪着仅剩的那只独眼,凝视着颜若凝,发出低沉苍老的声音,“你倒底是什么人?” 如果它是个正常生物的话,这一击就会毙命! 这种鬼神也杀得的本事,哪可能是一个普通的女学生能够拥有的!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好了。”颜若凝叉腰指着怪物,“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守护世界的和平,贯彻爱与真实的女学者,有强烈搞事倾向的未来大魔王魏朝阳的约束者,颜若凝!” “你以为自己能战胜我吗?”怪物的情绪毫无波动,“你对我倒底是什么,一无所知!” 颜若凝道:“你是杜萍,也是苦难使徒!” 语气肯定,果断,毫无一丝犹豫。 怪物被她这一句话给干楞了。 “你怎么知道?” 颜若凝道:“猜的!你看我猜的准不准?” “你猜的很准,不过没什么用,你死定了!”怪物沉声道,“就算不死在我手里,也会死在其他人手里!拥有王者级人运就是你的原罪,你守不住这运,魏朝阳也守不住这运!” 颜若凝看着怪物,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吹牛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再说吧,一个战五渣,就不要在这里装什么高人了。” “你对苦难使徒一无所知!”怪物咆哮,猛得抬手,将贯穿了脑袋的拖布杆拔了出来,带出一道浓稠的血光。 “苦难只会使我更加强大!” 它的身体开始膨胀,粗大的青筋血管如同长蛇般在皮肤表面凸起。 背上发出波波两声轻响,血光飞溅中,又钻出两只胳膊。 兀自血淋淋的手中,握着两柄白骨所化的长剑,闪着幽黑的乌光。 “这身体是以无数苦难炼化而成。 这剑是融合了噩运死于非命的运气武器。 这雷雨是象征着灾难降临的天时! 而这里曾发生过由无运死人引发的惨烈战斗,就算过了三十一年,当年的死伤积累下的绝望依旧深藏在地下! 天,地,人,三才在此汇集! 当我出剑的那一刻,在牵动天地间游离的一切运力。 剑锋所过之处,所有的活着的,都将死于非命! 颜若凝,接受恐惧的降临吧,现在跑,没准还能熬到魏朝阳赶来!” 颜若凝哈地笑了一声,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恐惧,也从不会临阵脱逃!出手吧,让我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苦难使徒!” 第九十二章 凶名着著 怪物高举白骨双剑,发出震天咆哮,跃空而起,向着颜若凝劈斩。 雷声炸声,青白的电光再度照亮天地。 随着白骨双剑的落下,闪电落到了树丛上。 一株高大的白扬树轰然断折,烈焰瞬间铺散开,暴雨也不能浇灭。 草丛、矮树墙被火焰席卷。 栖息在树上的麻雀早在闪电落下的瞬间就被电至麻痹死亡,石块般落下。 藏身在草丛下方地洞中老鼠惊慌失措地窜出来想逃跑,可是刚刚探头,就被倒下的白杨砸了个正着。 如果有人再离近了细细观察,还会发现,泥土中无数的虫蚁也同样受到牵连,大量的死亡。 剑,还没有落下,威力笼罩范围内,所有活着的便都陆陆续续的死于非命! 唯有颜若凝还昂然立于地面。 在肉眼可见的范围之外,浓浓的黑气正从天空坠落,从地面冒出,从怪物的身体散发出来,混在一处,扭曲成一团团蠕动变化的黑球,飘浮在颜若凝的身周。 每一个黑球都释放出无数的触须般的黑线,贯穿着四周的一切。 每一颗树,每一株草,每一只虫子,甚至是每一粒砂! 只有颜若凝独立在这黑色丝线与圆球交织的世界之外。 乌鸦化身成了炽热的太阳,将所有冲击过来的无形黑线烧灼成灰。 闪动的阳光中,隐约可见一道道利剑般的形状一闪而逝。 于是光芒中便多了一丝无双的锋锐,刺得那些圆球纷纷躲闪。 在颜若凝周边形成一个没有黑球与丝线的空档。 远方研究生院的扶桑树微微摇晃。 一颗巨大的太阳自树冠中跃出,高高浮在天科大上空,与颜若凝头顶的小太阳遥遥相对。 金色的光芒如同探照灯般落下,罩定颜若凝。 怪物的头顶上,一只宛如实物的清晰异物正人立而起,向着天空中的太阳发出挑衅般的的无声嚎叫。 这东西粗略有些人形,却是全身通红,仿佛是被活剥了皮肤的活人,不停有血污流下,落到怪物头顶上,化为一片污浊。 这一刻,已经不再是普通的人运之争,而是天科大的地运与颜若凝一同对抗着由怪物带来的天地间齐聚的恐怖噩运。 怪物落下,闪电逝过。 电击引发的大火将黑暗的雨夜映得明灭不定。 晃动的光影中,颜若凝的身影动了。 不动则已,一动如风,在怪物密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快速闪动。 没有呼喝,没有大喊,只有一声接一声的沉闷撞击声。 怪物的攻击不可谓不犀利快捷,角度也是刁钻异常,可颜若凝却每每都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致命攻击,并且趁势发起反击。 颜若凝的每一击,都会准确无误地打到怪物关节要害。 怪物不畏伤痛,但身体终究不能脱离基本的动运原则。 当大量的骨头关节被打折后,它便无法支撑身体动作,如同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只剩下那背生双臂,还在不停的挥舞着白骨双剑。 但颜若凝也不是没有代价。 全身的衣服都被划得破破烂烂,大大小小的伤口层叠密布,哪怕暴雨冲击,也无法冲净不停流出的鲜血。 整个人都好像血人一般。 头顶的太阳光芒略有些暗淡。 可怪物头上的那个血色人形却越加清晰。 它似乎变得无比兴奋,拼命跳动挣扎,似乎想要挣脱怪物的束缚。 “不对,你的运势不对!”怪物死死盯着颜若凝,不甘的低吼着,“就算有王者级人运在身,有天科大地运护持,你也不应该能躲得过笼罩天地的死于非命。只要是人,只要还活在这世间,就摆脱不了这运气带来的因果规律!除非你跳出这世间,不受这运气规则的影响!这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 颜若凝抹去脸上的血水,指了指自己的头顶,“我叠了几个buff,魏朝阳亲测,效果相当不错。” “什么叠buff?”怪物愕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魏朝阳能够给人快速换运?” 一般人换运,换一次就得三天打底。 就算是炼运师经过长期艰难的修炼后,可以借助储运兽给自己快速换运,但也仅仅局限于本人,而不能用在别人身上。 能够随随便便给人快速换运叠多重buff,至少魏朝阳之前闻所未闻。 “可他为什么要给你换运叠buff?” 怪物不能理解。 换运后残留的力量最多只能维持三天。 而多次换运后,会引发雷击,普通人十有八九会被劈死。 正常人一辈子能换三五个运就算顶天了。 如果主动增加换运次数,又不知道之前曾经换过几次运,很容易在换运过程中直接引发雷击。 那些敢于频繁买运来换的有钱人,都是从小就接受运气服务公司提供的运气监测,对换运次数掌握得极清楚,到了极限后,再换运的时候,会有运气服务公司提供的避雷增值服务。 而魏朝阳这样做,无疑会给颜若凝增加极大风险。 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只为了叠三天buff,唯一能够解释他这样做的理由,只有他预先知道颜若凝可能会出事! 怪物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魏朝阳猜到我会来抓你?他是怎么猜到的?” 颜若凝道:“你是齐家的后台嘛,他拔了齐家的地运,还在服务区伤了你,你怎么可能会不报复。你又打不过他,想来想去,那报复的目标很可能就是我了。所以,我们做了些预防措施。叠buff只是其中一项,我们还讨论了你们这些家伙用运气做战的特点,总结了一些应对措施。要不然他为什么晚上在我那里住?你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怪物又问:“可我已经上吊自杀了,魏朝阳亲眼所见。你怎么能一下就猜到我是杜萍?” 颜若凝一口就说出它是杜萍,对它造成了事实上的心理震慑,让它一度产生自己是不是中了魏朝阳的陷阱的怀疑,极大运摇了它在攻击时的坚决和果断。 而和颜若凝这样的高手对战,一丝一毫的犹豫,都会对胜负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因为还有能力这么快再发动袭击的人里,只剩下你了。” 颜若凝举起拳头晃了晃。 “我们曾一度面临着多方的威胁。” 她竖起第一根手指,“王京和噩运骑士这一方,根底来自于总会的某些人物,想要再重新对我们做什么,也得需要些反应和部署时间,不可能这么快。” 然后又竖起了第二根手指,“福喜公司,被海城委员会盯上了,本地分公司已经被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重新派人进入海城发动袭击也不可能。” 再竖起第三根手指,“齐家,地运和所有人运都被魏朝阳劫走,失去与魏朝阳正对作战的勇气,正全力通过委员会的渠道对付魏朝阳,哪可能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节外生枝来对付我?” 再竖起第四根手指,“闹得极欢的无运死人,已经被魏朝阳拿下,不需要再考虑,这么一扒拉,有意愿有能力跑来袭击我的,可不就剩下杜萍一个人了吗? 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事实。” 颜若凝重新握成拳头,“你只可能是杜萍!就算不是,也要当成杜萍来应对!” 所以,她才会第一时间脱离大礼堂的复杂环境,一直在空旷地带奔跑,为的就是避免陷入苦难使徒噩力线所布下的困境。 “你们两个,真的只是学生,以前没做过别的?要不,你们是穿越重生的?” 颜若凝道:“抱歉啊,我们两个是标准的正常人类,从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在学校是乖学生,在家里是乖孩子。你斗不过我们,只能说是你太蠢了。” “你赢了,杀了我吧!” 怪物剧烈喘息着,放弃了抵抗,将白骨双剑扔到地上,摆出一副坦然受死的架势。 颜若凝道:“你不能自杀吗?反正都上吊一次了,再抹个脖子剖个腹什么的也不难吧。我动手的话,怕被你坑。” 怪物恶狠狠地道:“你要不杀我,等我恢复过来,我还是要杀你,不仅要杀你,还要杀魏朝阳,还要杀掉你们的亲戚朋友。” 颜若凝道:“那你多等一会儿,魏朝阳应该马上就到了。” 怪物,“……” 然后,它重新爬起来,再次举起白骨双剑。 现在它不想跟颜若凝说话了。 它感觉颜若凝比自己更像一个怪物。 无法动摇,无法引诱,无法激怒,甚至打都打不过。 这就比较让人郁闷了。 “那就你去死吧!” 怪物向颜若凝掷出了白骨双剑。 死于非命威力巨大,但对颜若凝来说,却只是单纯的两把剑,没有任何噩运加成的力量。 所以,在掷出白骨双剑后,怪物果断地掉头就跑。 可刚跑两步,背上就挨了一计,不由自主地扑倒在地,跟着刚刚恢复的双腿就又被打断。 挣扎着翻过身,就看到颜若凝站在身后,依旧离它远远的。 “等魏朝阳来吧。”颜若凝心平气和地劝说,“你跑不掉的。这里太空旷了,你的噩运没有可以影响的东西,又打过我。” “你这是在玩火自焚。”怪物恶狠狠地看着颜若凝,“痛苦使我强大,你这样折磨我,就是在助我不断变得更加强大,迟早会超过你能够抵挡的力量界限,到时候就是你的死期。你一定会死得非常惨。我保证,你一定会死得非常惨!” 在兼杂了愤怒与痛苦的咆哮声中,它的身体在缓慢而坚定的膨胀,肌肉变得如钢铁般坚实。 头上的血色人形挣扎得越加剧烈,甚至有两次直接跃到了空中,似乎下一刻就能脱离怪物而去,但却又被无形的力量给拉了回去。 这让血色人形变得狂躁而愤怒,全身都弥漫起浓浓的血雾。 血雾落下,渗进怪物的脑袋。 于是它身上的伤口裂得更大,而且快速的腐烂,脓水与血水顺着皮肤表面流淌,让它整个身体都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宛如游戏动漫中的缝合怪般令人望而生畏。 “啊啊啊啊,你带给我的痛苦,我将千百倍的奉还给你,我将让你明白,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怪物再次跳了起来,吼叫着冲向颜若凝。 这次颜若凝的反击打在它身上,却如同击打在钢铁上一般,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一击就打断。 怪物甚至顶着她的攻击,捡回了自己的白骨长剑。 这让颜若凝陷入了极大的危险。 她很快就陷进了怪物攻击的风暴中,在白骨双剑的缝隙间艰难躲闪。 “哦哦哦哦,死吧,死吧,死吧……” 怪物嚎叫着,声音呱噪刺耳,混合着隆隆的雷声,慑人心魄。 情势危如累卵,可颜若凝却依旧苦苦支撑,没有脱离战斗逃跑的打算。 “为什么不逃,你是傻吗?” 远处的黑暗角落里,一个蹲藏在草丛后方的身影,遥遥观望着这激烈的战斗,完全不能理解颜若凝的想法。 明明已经打不过了,却依旧选择正面对抗,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从大礼堂出事开始,她的每一个选择都跟正常人不一样。 这让所有的谋算都落到了空处,简直成了一场笑话。 本来按照计划,是可以很快就解决掉她,然后再从容应对赶来的魏朝阳。 可是,就因为她这些不正常的选择,一直拖到了现在。 她明明只是个不懂运的凡人啊! 为什么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 草丛中的黑影忍不住暗暗咒骂。 蓦得一个炸雷响彻天地,天地间一片惨白。 颜若凝突然踉跄了一下,似乎体力不支导致了落脚不稳,直接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死啊!”怪物发出兴奋的咆哮,双剑刺落。 就在白骨长剑眼看要刺中她的那一刻,颜若凝突地挺身跃起,紧贴着剑刃冲过去,抬手疾刺。 手中竟多了个湿淋淋的木棍。 闪电般的两次,便把怪物的两只眼睛刺爆。 它本来有一只眼睛已经被扎爆过一次了,在快速的恢复中又重新长了出来,结果承受了二次被爆的痛苦。 怪物发出震天动地的惨叫,疯狂地舞动着白骨长剑,眼看就要砍到来不及退闪的颜若凝身上。 突然,一柄布满伤痕的镰刀斜次里伸过来,正挡在白骨长剑上。 咣的一声大响,火花四溅。 白骨长剑被震得飞起来,怪物连连后退,站立不稳,一屁股摔到地上。 而那镰刀上的伤痕更加多了几分,刀刃上出现了清晰的缺口。 红袍闪动,有力的臂弯一把抱住了颜若凝,将她稳稳放在地下,旋即瞬移到怪物身后,抬手握住了它头顶上的血色人形。 那血色人形似乎极为惊惧,拼命挣扎踢打,但却毫无作用。 那手握着它向上一拔,像拔萝卜般把它拔了起来。 随着血色人形被拔起,密密麻麻的血色丝线随着从怪物的头顶涌出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猛不丁看去,仿佛是从怪物体内又钻出一个放大了的血色人形一般。 “哎呦,有点意思!” 没再继续往外拔,而是反手又按了回去,于是一大一小两个血色人形落到回怪物身上,尤其是大的那个血色人形,简直就是被强行按回去的,以至于在进去这前,都被压迫得变了形状! 怪物的身体如受重击,猛得一颤,被颜若凝打出来的所有伤口都向外嗤嗤喷血。 尤其是刚刚刺瞎的双眼,两道血水如同开了的水笼头般激射而出。 它膨胀的身体便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快速缩小。 “魏朝阳!” 怪物愤怒咆哮。 红色身影落到前方,红袍子在暴雨中依旧干爽飘逸,越发显得神异不凡。 仅仅闪了一下,红影便即消失,下一刻重新出现在颜若凝身旁。 “颜颜,要不要紧?” 魏朝阳紧张地打量着浑身浴血的颜若凝,声音都有些发颤了,说话的同时,忙不叠地把自己家的红袍子脱下来,披到颜若凝的身上,“快试试,这玩意防水保温,绝对一级棒。” “都是皮外伤,不要紧。”颜若凝也不客气,把袍子往身上一裹,只觉得温暖干燥,异常舒服,便连身上的伤口痛得似乎都轻了许多,不仅长长舒了口气。 魏朝阳确认颜若凝没大问题后,转头看向瘫在地上的怪物。 这么一会儿工夫,怪物就已经缩得比正常人还小两圈,俨然如同皮包骨的干尸,躺在地上剧烈喘息着,身下血水积了好大一滩。 “你对它做了什么?” 颜若凝有些奇怪。 魏朝阳只不过一现身,对怪物造成的伤害,就比她打了这么半天还严重。 这怪物甚至都已经没力气咆哮叫骂了,只有用恶毒的眼神瞪着魏朝阳。 “我刚才想把它的运气摘下来,结果还连带着拔出了别的东西。这可是头一回见。” 魏朝阳摸了摸下巴,走到怪物近前,仔细观察它头上的血色人形。 这细看就看出来了。 血色人形身上,有着好些微不可察的细线一直延伸到怪物的脑袋里。 看起来,倒好像血色人形是从怪物脑袋里长出来的一般。 魏朝阳看不出个所以然,便掏出自家那个名为命运探测仪的透明罗盘现场检测。 线一搭上,屏幕上就冒出检测结果。 “目标基本概况:非标准人类,性别未健全,生理年龄错误,孔窍存在非自然封闭,血脉运行超常活跃,命宫异化,侵占运气,无收割价值。” 居然又是命宫异化,只是这回跟着的却是侵占运气。 点开命宫异化,跳出来的是红色人形的图案,不停转圈展示。 上方一个大标题,“中度异化命宫”。 下面照例是具体内容。 “外源干涉异化型命宫,通过长时间连续的异化腑脏器官,影响命宫发育,产生侵占吞噬运气异化。后果一,侵占运气后,不再具备孕养其他运气的能力; 后果二,被侵占运气混入命宫杂质,无法进一步加工或还原,失去收割价值; 后果三,会对一定范围内的运气孕养者造成负面影响,导致区域性运气损伤; 后果四,异化命宫侵占运气后,会导致人类身体异化,寿命大幅度缩短,但异化命宫脱离原身体后可持续依靠寄生存活。” 最下方就有一行闪着红光的小字。 “命宫侵占运气,将造成次生灾害,严重影响所在区域的运气孕养及收割,属于二级警戒事件,请尽快上报信息,推送至相关部门处置。提示,命宫侵占运气一旦受到伤害,会产生分裂逃溢,造成区域污染,被污染区内的所有人类命宫都将异化侵占运气,必须采取专业方法处置。” 这回魏朝阳学乖了,就当没看到上报按钮。 虽然这个异化命宫与上次的异化命宫并不一样。 但在上次接收处置方案的时候,触发被搜索,他已经得到了所有异化命宫的处置方法,比基地能提供的还全。 此时有了“外源干涉型异化命宫”这个名词,他自然而然就能想到相关的处置方法。 这个处置方法需要用到很多专门的工具,探测的,固定的,剥离的……只有工具齐全才能开展处置。 但魏朝阳他有挂啊,根本不需要这些工具。 所以在明确处置方法后,魏朝阳便收了罗盘,上前重新一把揪住那个血色小人。 血色小人拼命挣扎。 怪物也有些慌张。 它并不害怕死亡。 对于它来说,死亡只不过是更换一个身体。 但魏朝阳刚刚一下操作实在是太可怖了。 给它造成的伤害肉眼可见,就算是它自己都无法相信,有人能够随手就破坏噩运带给它的强大力量。 仅仅是轻轻一拔,就扯断了命宫与身体的联系。 正常情况下,联系中断,命官就可以带着噩运脱离身体,去寻找新的宿主。 可谁能想到魏朝阳反手又把命宫给按回到了身体里! 既然命宫与身体联系失败,那么噩运所带来的效果也就毫无阻碍地作用到了身上。 它的身体此刻与那些草树老鼠麻雀面对噩运时的处境一般无二。 所有的伤口都瞬间爆发。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样下去,用不了多大一会儿,身体就会彻底死亡。 货真价实的死于非命。 可在这种情况下,魏朝阳居然又上来了,那就摆明了不是要对付这个注定死亡的身体,而是命宫和运气。 别人或许没这个可能。 可魏朝阳是正牌子的奉运仙使啊! “你要干什么?” 怪物发出嘶吼,奋力蠕动身体,意图摆脱魏朝阳的魔爪。 但这种挣扎显然毫无意义。 魏朝阳一脚踩在它的胸口上,一手揪着血色小人,一把拿下背上的镰刀。 虽然破碎了很多,而且身上的套装也不齐全,但只是拿来做异化命宫处理还是没有问题的。 “抱歉啊,这个很大,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魏朝阳握着镰刀柄底部,用刀尖对着怪物的脑袋比划了一下,却没有立即下手,而是问:“在动手之前,我有个小小的疑问。你是苦难使徒,还是那边那个趴在草丛后面的家伙是苦难使徒?” 黑暗角落里的阴影悚然惊惧,毫不犹豫地跳起来转身就跑。 可刚一迈步,魏朝阳就已经出现在他身旁。 漆黑的雨夜,简直就是暗影瞬移的天堂,想移到哪儿就移到哪儿! 黑影停下脚步,却也没有出手,而是抬头看向魏朝阳。 破空而过的闪电,映亮了他的脸,帅气得令迷倒一切雌性生物。 此刻,这位天科大有史以来最帅的男人,虽然浑身淋透,总是蓬松有型的头发紧贴 在头皮上,可依旧帅气逼人。 “彭同学,你好。” 魏朝阳客客气气地点头致意。 彭连城神情倒是淡定,还很有闲心地提问:“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魏朝阳道:“你藏的不是很隐秘,我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你了。” 实在是他人虽然潜在草丛后面,身体也使用某种方法借用黑暗藏得近乎隐形,可头上的运气却是大大方方地露在外面。 那是一只眼珠子般的运气,清晰度达到1080p,就好像一只真正的眼珠子般在脑袋顶上左转右转,连白眼珠上的血丝都清清楚楚,相当的惊悚。 这么抢眼,想看不到都不行! 彭连城叹气道:“是我疏忽了。卢迁曾说过你能够识破暗影闪避法,我原以为是他的本事不到家,可现在看来,你是真有秘术可以识破这些伪装潜行的法术。真不愧是传说中横行无敌的奉运仙使啊。” 魏朝阳不由一挑眉头,“知道我是奉运仙使,还敢跟我做对,看你的样子不像那么蠢啊。” 彭连城摇头道:“箭以弦上,不得不发。做了还能有一线生机,可不做那就真的死定了。” 魏朝阳问:“有什么事情比跟我这个奉运仙使做对死亡率还高?你知道当年我曾一刀砍了好几百炼运师的脑袋吗?” 彭连城不由愕然,然后失声叫了出来,“那个炼运师大失踪的千古迷案是你做的?” 魏朝阳干咳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把前辈的凶行据为己有,“没错,正是在下!” “想不到奉运仙使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要早知道有这事儿……”彭连城顿了顿,却道:“那该做还是要做的。仪式既然开始,就不能停止,只有成功或者死亡两条路可走!” 第九十三章 咋都这么会猜呢 彭连城这样说,也这样做了。 他从后腰拔出一柄黑色的匕首,对着自己的心窝猛地插下去。 不过他没能成功。 魏朝阳一脚踢在他的手腕上,把匕首踢飞,然后再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把整个人踹得倒飞出去。 黑色匕首在空中打着旋落下,乌色的光泽闪烁,带着莫名诱人的气息。 魏朝阳一把接住匕首。 匕首上猛得爆发出一圈黑色的微光。 微光中,有无数细小的黑色短线,仿佛一只只黑色的虫子,努力地往魏朝阳的手上猛钻。 “你中计了!” 彭连城一跃而起,哈哈大笑。 “我中什么计了?” 魏朝阳认真地看着那匕首。 只有巴掌长短,刃身和把柄各占一半。 那把柄尾端做成了个蝎子尾勾状,最尾端尖锐异常,握持的话,几乎百分之百会被刺到。 便觉得有些异样。 与拿着自家镰刀时的感觉很类似。 相似的祭坛,类似的武器,十有七八跟那个真都三官洞天有关系! “这是噩运之刃,带着强大的诅咒,任何人触碰到,命宫都会改变,从此以后只能接受噩运,再不能兼容其它任何运气。没有人能够逃脱这匕首的诅咒,没有人! 魏朝阳,从这一刻起,你将永生永世噩运缠身,受尽折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哈哈哈,欢迎加入噩运之属,哈哈哈……” 妈蛋,这跟强抢人当员工的做法简直是一样一样的。 没跑了,准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或许是以前其他部门员工留下来的。 那么大的地方,虽然现在变成废墟了,但以前一定很兴盛,肯定有不少员工。 那个长条桌上可是好些黑皮本子呢。 要是一个本子一个岗位的话,那粗粗一数,就得有七八个部门。 从身份来说,自己这个是收割祭坛,基地没被自己吐槽进化前,大约应该叫奉运祭坛,跟这个噩运祭坛正好能对应上。 已经被挪到文物局仓库的祭坛,从制式造型到细节花纹,都跟自家需要建的祭坛有八九成相似,唯一的区别应该是在祭坛核心的设置上,想要弄清楚,只能把祭坛拆了才行。 魏朝阳一边琢磨着,一边毫无诚意地“啊”了一声,“这可真吓人,那么你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吧,比如说你提到的那个仪式,是不是就是解决这个噩运缠身问题的方法?” “你是我见过的最敏锐的人。”彭连城道,“没错,只有通过仪式,才能解除诅咒,并且还可以更上一层楼,摆脱凡人的身份,成为强大无匹的陆地神仙!” 魏朝阳淡定地握着匕首,问:“这个仪式,就是你们研究那个祭坛一百多年的成果?” “滕文彦告诉你的吧。”彭连城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那个不学无术的白痴,根本看不懂祭坛上的内容,我们告诉他什么,他就相信什么,一百多年来都没有任何怀疑,真是蠢到家了!那祭坛是真正的法宝,是上古时期的神迹遗物,能够沟通天地,联接神魔之界,掌握了其中隐秘,便能成仙成神,与天地同寿!你看我们,只是掌握了其中最微小部分的秘法,就能够获得不死之身,拥有强大无比的力量!” 魏朝阳嗤笑道:“奶牛都快让你吹上天了。说一千道一万,你还是打不过我,这算什么强大?还是说我们对强大这个词的定义不一样?” 彭连城脸就有些黑,“你是奉运仙使,我们凡人打不过你也是正常,但在凡人之中,我们可以说是横行无敌……” 魏朝阳瞟了后面的颜若凝一眼,也没说啥,就“呵呵”了一声。 彭连城被嘲讽得脸红脖子粗,“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可以长生不死,哪怕肉身衰败,依旧可以借体转生……” 魏朝阳道:“你这叫啥长生不死,这叫死鬼夺舍吧,逼格差着好几个等级呢。搁玄幻小说里,属于出场活不过三分钟的反派,要我混到这个地步,可没你这脸吹牛逼,早找地方抹脖子上吊,悄没声的去死了。” “你不要太嚣张!”彭连城忍无可忍地吼了起来,“就算是奉运仙使,也逃不过噩运之刃的诅咒!只要是活的,就不能逃过!” 魏朝阳道:“你看,这天下无敌长生不死又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提起来的,还不能让人质疑了?行,行,你也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嘛。既然我已经被噩运之刃诅咒了,那很快咱们就是一国的了,那我问你几个问题行吧。” “你想问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你们为什么非要跟颜若凝过不去?这王者级人运虽然罕见,但我不相信这玩意就这独一份儿,世界那么大,八九十亿人口,再出几个也没什么问题吧。” “可海城这里只有她一个王者级人运!我们不是针对她,也不是针对她这个王者级人运,只不过是她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那就是命运选定的祭品! 所有人,我们所有人,都只是命运的奴隶!人的一生,好的,坏的,生的,死的,喜的,悲的,都早就被命运标注,在注定的时刻,注定的地点,注定的结局! 不要怪我们,要怪就怪她的命不好,生来便注定了祭品的身份,当时间到了,就会自动把自己送上祭坛完成仪式。 你们现在看着好像占据上风,但实际上毫无意义,在命运的碾压下,所有的反抗都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现实最终反馈给你们的,只会是绝望,哈哈哈,不要试图跟命运对抗,没有活着的东西能够做到,哈哈哈……” 彭连城的声音变得激烈疯癫,充满了不可理喻的狂热。 这研究祭坛研究疯了? 祭坛不就是用来跟基地沟通联系上交工作成果的吗? 怎么还能研究出这么些乱七八糟的认知来? “所以,是你们要举行的这个仪式需要颜若凝的王者级人运。”魏朝阳努力从他这些话里总结出有用的信息,“那我们要是把这个王者级人运给你们的话,你们是不是就可以不纠缠颜若凝了?” “你弄错了,真正重要的,不是王者级人运,而是她的命宫。我们需要的是她可以孕养王者级人运的命宫!只有她这样强大的命宫才能够接受仪式,孕养出灾难级的噩运。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把王者级人运拿走,我们只要颜若凝!” 魏朝阳摊手道:“这个可不行,颜若凝是属于我的,谁都不能给!” “这个可不是你能说了算!现在时间到了,接受噩运的洗礼吧!” 彭连城头上的那颗恐怖的眼珠子转了转,便有无数的黑线密密麻麻的伸出来,如同蛛网般向着四面八方扩散,瞬间将魏朝阳笼在其中。 “真是愚蠢啊!”彭连城冷笑,“连我在拖延时间都看不出来!真以为奉运仙使就能天下无敌吗? 你们选择空旷地带做来决战的场所算是个相当聪明的办法,可以有效解决噩运覆盖区域内复杂环境和物品的连锁反应,将噩力线带来的伤害降到了最低。可这个前提是你们自身拥有好运,可以对冲噩运对你们的影响。 现在,你中了诅咒,已经不能兼容好运,我的噩力线会吸引大量的游离散溢的运力,借助你受诅咒的命宫汇集成全新的噩运,而这时被噩运缠身的你已经没有运气可以对冲我的噩运,噩力线带来的灾难与伤害,将无限放大你自身的噩运,成倍作用于你的身体! 你呼吸都可能岔气,站着不动都会闪腰,哪怕只是心跳都可能破坏心脏功能,现在好好享受你的噩运人生吧!你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去把你心爱的女人拖上祭坛,扒光衣服,用噩运之刃刻下符咒,用她的痛苦与绝望孕养出全新的噩运,助我们完成仪式,拿到奖励,成为……呃,你,你……” 彭连城突然卡壳了。 因为魏朝阳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噩运之刃的诅咒,噩力线的笼罩,完全没起到任何作用!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魏朝阳抬手就是啪啪两巴掌。 彭连城的脸立刻肿起老高,整个脑袋有向猪头方向发育的趋势。 “好爽!”魏朝阳一脸的神情气爽,“知道不,我早就想抽这张脸两巴掌了,如今终于梦想成真,感谢命运的安排,这样的安排请务必多来一些啊!” “你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彭连城惊慌失措地后退,连脑袋上那颗吓人的眼珠子都充满了不敢相信的神情。 魏朝阳和气地问:“你是色盲吧。” “啊?”彭连城满脸茫然。 “我戴着这么红的手套你看不到吗?”魏朝阳举起拿着噩运之刃的手晃了晃,“你这个噩运之刃的诅咒,全都被手套挡住了。” 他怜悯地看着彭连城,“挺精巧的计划,能在被我发现后,立刻就想出这么个计划来对付我,实在是很不了起。可惜你遇上的是我。” 任你阴谋诡计强如贾诩,奈何对手有挂有神装啊! 虽然说挂逼什么的最让人讨厌了。 但自己当挂逼那是真的爽! 什么叫一直开挂一直爽啊! 彭连城惊恐万分,猛得掏出样东西冲着魏朝阳一砸,然后掉头就跑。 那是个纸折的方块,上面写满了符咒,扔到面前就散了架子,露出一团黑乎乎的运气,伸展开来,足有小臂大小,全身都是密密麻麻的触足,宛若一条超大号的蜈蚣。 这玩意一出来,就摇头摆尾地奔着魏朝阳头顶扑去。 魏朝阳不禁吃了一惊。 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把运气当暗器乱扔的。 尤其是这蜈蚣纤毫毕现,清晰度超高,肯定是运灵。 这简直就是在拿钱砸人一样。 魏朝阳一伸手,就捉住蜈蚣。 果然是运灵,叫做沉疴缠身。 这么个运气在身,小病发现不了,一旦发现就是大病,不死也得脱层皮。 很显然彭连城是想要用这个噩运缠住魏朝阳,诱发他身上的隐疾来给自己制造逃跑的机会。 可让魏朝阳想不明白的是,外运想要上身,得是目标没有运气,可自己带着运呢,还是特别强的天下无敌,这噩运扔过来也没啥用啊,难道还能自己爬过去抢地盘不成? 虽然心里犯嘀咕,但魏朝阳的动作却是一点也没耽搁,抓住蜈蚣的同时,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踢在彭连城的屁股上,当场把他踹了上狗抢屎。 这战斗力,比起杜萍化作的怪物,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魏朝阳一脚踩住彭连城,哈哈大笑,“得罪了仙使还想跑?过去那些得罪过的,统统死啦死啦的了,你为什么认为自己能例外?” “别杀我!”彭连城哀求道,“我一时鬼迷了心窍,看在大家同校校友的分上,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也是被杜萍迷惑的受害者啊,我不想死,不想死……” 魏朝阳把噩运之刃往他脸边上一插,一把揪住那颗眼珠子,冷笑道:“你以为占了彭连城的身体,就真能伪装彭连城了?这点小把戏,就不要在我面前演了。出来吧!” 奋力往起一拔,就把那眼珠子从彭连城头顶拔了起来来。 随着眼珠子被拔起,下方跟着从头顶冒出一个婴儿大小的血色人形。 这是意图侵占彭连城身体的异化命宫。 只不过还没能完全完成侵占,所以发挥不出原本的战斗力,也不用担心被强行剥离时会引发污染,直接拔出来就可以了,轻松简单。 当然了,这个轻松简单仅仅是对魏朝阳这种挂逼而言的,换个人也不可能上手就拔。 可是那血色人形刚一被拔出来,便立刻毫不犹豫地抬手把与眼珠子连接的丝线扯断,落到地上就好像活物般,噌噌开溜。 跑得那叫一个快啊,眨眼工夫就窜出上百米的距离。 魏朝阳拔起地上的噩运之刃就扔过去,正中红色小人,当场把它插在地上。 红色小人瞬间变成了黑色,挣扎了几下,便像泡沫般消失无踪。 远处躺在地上的怪物突然爆发起大笑,“哈哈哈哈,你这个傻瓜,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元婴杀不死,他还会回来的,到时候你们都会死,哈哈哈……” “你管这玩意叫元婴?玄幻小说看多了吧。” 魏朝阳对怪物说法嗤之以鼻,把眼珠子和蜈蚣归到一只手抓着,想出手去掏之前画的储运盒子把这两噩运装起来。 哪知道刚把眼珠子放到蜈蚣旁边,那蜈蚣一扭身子,对着眼珠子就是一口。 魏朝阳吃了一惊。 这么强的自主行动能力,他只在颜若凝的那只乌鸦身上看到过。 但那可是王者级人运,最顶级的运灵! 难不成这蜈蚣也是那王者级人运? 魏朝阳赶紧把眼珠子从蜈蚣嘴里抢下来。 被咬了这么一口,眼珠子倒是没缺一块,但清晰度出现了明显的下降。 刚还是名为睁目如盲的运灵呢,现在就变成运数了! 再看蜈蚣这一口咬了,清晰度没会变化,但活跃性增加了不少,居然还扭着身子往魏朝阳的手上咬,咬在手套上,黑气直冒,真是凶悍得紧。 魏朝阳拿捆运绳把这蜈蚣捆了个结实,这才掏出储运盒子,把眼珠子和蜈蚣都单装好。 处理完这些,这才转回到怪物身旁,又把镰刀操了起来,重新说了一遍,“可能会有点痛,你忍一下,很快就好啊。” 怪物的脸上现出惊恐,“你要做什么?” 魏朝阳拿着镰刀一边比划一边解释,“我要把噩运和你的命宫分离,然后用你的运气布一个阵,再在阵里面把命宫做无害化粉碎,大概就是碎尸万段,这样你就不能再重生找人寄生了。” “不要!”怪物叫道,“我难道不想知道这事的真相和背后原因吗?你不想知道那个祭坛怎么用吗?你不想知道我们一百多年的研究成果吗?我都可以给你!我还可以告诉你那个寄生彭连城的人是领证,会在哪里重生,怎么彻底消灭他!我还有很多用处的……” 魏朝阳不耐烦地道:“你好歹也是有血神称号的大炼运师,磨磨叽叽的太有失身份了,再说了,我还用得着你告诉我这些吗?那个寄生彭连城的,是霍深对不对?他那个异化命宫会在祭坛重生对不对?你以为我刚才为什么跟他废话?他需要拖延时间,我也需要,得等祭坛那边安排人到位才行!” 怪物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他是霍深?” 魏朝阳道:“猜的,看我猜的准不准?” 怪物,“……” 特么的,这两公母怎么都这么会猜! “以你的智商大概很难理解,不过呢,很多你们自以为隐秘的秘密,其实一眼就能看穿,只需要对某一个点产生怀疑,就可以产生连锁性的推理,从而推出结论。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令人难以置信,那也是真相。” 怪物不服气地道:“那你是怎么猜到他是霍深的?” “我为什么要解释给你听?” 魏朝阳一把揪住它头上的死于非命,猛得一揪,就把连在一起的大小红色人形都揪了出来。 怪物剧烈地抽搐,满地滚动,发出痛苦哀嚎。 被揪出来的大红色人形想要效仿之前那位,也伸手去扯连线,可却被魏朝阳一把按在地上,拿着捆运绳扒肩头拢二背捆了个结实,往旁边一搁,然后一手拿着红色小人,一手对着红色小人啪地拍了下去。 这一巴掌就把那红色小人形象的死于非命砸得粉碎。 红色的碎点缓缓向上飘起。 魏朝阳把那些碎点划拉到手里,用手指捏着往大红色人形身边的地上按。 这叫原运束原命,正好是反向利用异化命宫侵占运气的原理,来束缚异化命宫的逃离污染。 把碎运后所化的红点都按进地里,形成完整的束缚阵,魏朝阳这才重新操起镰刀开始分割那个大红色人形。 要确保这类异化命宫失去活力,得根据对应五脏六腑的位置,把它切块分割,每一块都单独埋葬在特殊位置和物体下,比如脑袋对应位置,要就地掩埋,而人体心脏对应位置,要在分割位置的东西方向,在水边找个杨树,埋在杨树底下,如此埋个六六三十六天就可以彻底消除隐患了。 魏朝阳干脆利索地把大红色人形切好,头部位置就地挖坑掩埋,其余碎块都用捆运绳系在一处拎着。 等他忙活完这些,怪物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死得透透的。 那对白骨双剑也变成一堆碎骨片。 魏朝阳拎着碎块和镰刀,把噩运之刃捡起来,收拾停当,这才慢慢走回颜若凝身旁,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仔仔细细地看着她。 一直稳定的手,终于没能忍住,微微颤抖。 “放心,真没事儿,就是皮外伤,委员会那家医院治这种伤挺厉害的,一会儿送我过去,我可不要在身上留疤。” 颜若凝笑着紧紧握住魏朝阳的手,向四周看了看,道:“没露面,应该没参与。” 她一直保持距离站位,其实是在替魏朝阳做警戒,防止怀疑中的另一个人出现袭击。 魏朝阳道:“应该奔着祭坛去了。换我也肯定不死心,一百多年呢,总归要试一试验一验。这可真是,几百岁活狗肚子里去了,让人戏弄了一百多年,这要是知道真相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气死,哈,到时候长命百岁可就便宜我们啦。” 颜若凝轻轻拍了他一下,“人够惨了,留点口德吧。要不要先去祭坛那边看看?” “不用急,如果没大问题,他们能处理,自然不需要我们过去。如果他们处理不了,我晚点过去,更合适。这次,要给他们再留下一个足够深刻的印象。现在嘛,先送你去医院!” 魏朝阳抬手就把颜若凝拦腰抱起来。 颜若凝几乎在他动手的同时,就脱下红袍披到了他的肩上。 配合得是如此天衣无缝,简直好像演练过无数次一样。 “走着!” 魏朝阳腾空而起。 颜若凝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却觉得有些不妥,“我们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 “没有,都处理干净了,你就放心吧!哦,对了,你给校长打个电话,他老人家快要急疯了,这要回来找不到你,不当场过去才怪!” 红影闪动,消失无踪。 暴雨依旧倾盆而下,将雷电引发的大火浇熄。 世界恢复了平静安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突然,惨叫声响起。 “啊啊啊啊,好痛,好痛!” 被遗忘在泥泞雨地上的校草同学艰难地坐了起来,只觉得从脸到屁股无处不痛。 他一手捂着脸,一手揉着屁股,茫然地左右看了看,认出这是西四楼和化学楼之间的位置,往前大概两里地是校医院,往后不远处就是大礼堂。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他却是压根不记得了。 最后的记忆是下了最后一节课,准备去南门外跟刚刚公宣的女朋友穆冰冰碰面,一起去看电影,当时正走在路上,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喊他,正准备回头去看…… “特么的,什么情况啊?谁特么打的我啊!多大仇啊,至于这么狠吗?” 校草痛不欲生的悲嚎响彻在黑暗的雨夜中。 文物仓库。 由于祭坛体积过大,又有可能是商周时期的文物,所以自己独占了个库房,等着上级专家来进一步鉴定后,再做打算。 但是本地的几位专家都已经看过了,基本认定是肯定是春秋往前的东西,所以博物馆那边已经开始改造房间,准备过段时间移过去。 如此重要的物件,库房是恒温恒湿的,四个房角都安有摄像头,二十四小时无死角监控,就怕出一点意外到时候说不清楚。 黑沉沉的祭坛中心突然闪过一抹绿莹莹的光芒。 紧接着,绿光如水般涌出来,顺着祭坛表面的纹刻缝隙流淌,眨眼工夫便流遍整个祭坛。 中央的位置蓦得一闪,向两侧退开,露出一个空洞。 这祭坛竟然是中空的。 空洞中,有一具全身都浸泡在浓稠血水中的尸体。 这尸体皮肤已经泡得发白浮肿,满身都是粗劣的缝合疤痕,脑袋上更是密密麻麻,好像曾经碎掉后,又重新拼凑起来的一般。 绿色的光芒,就是从这些疤痕间流淌出来。 随着光芒流淌,尸体缓缓睁开了眼睛。 只有黑眼珠,没有白眼仁,就那么直勾勾地注视着祭坛上方,慢慢的勾起嘴角。 “魏,朝,阳!” 透着刻骨仇恨的阴冷声音从紧闭的嘴唇间挤出。 尸体自祭坛中爬出来,站在重新合拢的盖板上。 满身的血水滴答落下。 祭坛发出嗡嗡轻响。 “魏朝阳,我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和颜若凝,杀了你们所有的亲朋好友……” 砰砰砰连声闷响,数个探照灯自四周亮起,雪亮的光柱齐齐罩定了正发狠的复活尸体。 “这里是海城委员会作战支队,你已经被包围,立刻双手抱头,蹲到地上,不要反抗,不要反抗!” 随着高音喇叭响起,端着枪的作战队员鱼贯涌入,将祭坛团团包围,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对准了复活的尸体! 尸体黑墨的眼球微微转动,满是疤痕的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第九十四章 鸟师兄 魏朝阳和颜若凝在医院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欢迎和周到服务。 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要借着傅通的面子。 可这次就已经是他魏朝阳的面子了。 虽然与齐家的斗争还没尘埃落定,但可以肯定的是,魏朝阳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而且还获得了傅通一派的坚定支持。 更何况魏朝阳两劫地运,弄塌老官场,显露了通天的本领。 任何人都不会傻呵呵地去得罪这样一位强大的炼运师。 几乎所有的值班医生护士都闻讯凑了过来,竭尽全力帮助颜若凝处理伤口。 凑不上手的,就都围着魏朝阳嘘寒问暖,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校长赶来的时候,颜若凝的伤口都已经处理完毕,送进房病观察。 为了防止伤口污染,药物被不小心蹭掉影响效果,护士们细心的做了全身包扎。 于是急三火四冲进病房的校长就看到了包得跟木乃尹般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的颜若凝。 校长当时脸色大变,一口气没喘上来,靠着门框就往地上出溜。 停在他肩膀上的彩色怪鸟扑楞一下就飞起来,落到了颜若凝的肩膀上,歪着脑袋仔细打量着她。 颜若凝正在吃苹果,由魏朝阳削皮切块投喂,看到校长吓成这样,赶紧把嘴里的苹果块吐掉,叫道:“快叫医生,校长有心脏病!” 魏朝阳当即跳起来就吼了一句,“校长,颜若凝只是皮外伤,没事!” 正往地上出溜的校长当即就扶着门框顽强地站了起来,扑到床边,哆嗦着嘴唇问:“真没事儿?真没事儿吗?” “真没事儿,都是浅浅的皮外伤,明天早上就能好得差不多。你要不信,我把绷带摘了给你看。” 颜若凝说着就要动手拆胳膊上的绷带。 “不用,不用,你说的话我哪能不信!”校长赶紧制止了颜若凝的举动,坐到床边的凳子上,捂着胸口长长喘了口气,喃喃道:“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看着校长吓到半死的样子,颜若凝就有些内疚,道歉道:“对不起校长,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校长当即眼睛一立,怒目圆睁的瞪向魏朝阳。 魏朝阳吓得一缩脖子,做好迁怒挨训的准备。 毕竟在校长心里,颜若凝是不可能有错的,那就只能是他有错了。 可哪知道校长却道:“小魏没跟你说吗?是有人要害你!你是无辜的,你是受害者,跟我道什么歉? 是我,是学校,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完的,我一定会追查到底,无论是谁做的,都要付出代价,哪怕我这个校长不干了,也一定要给你个公道!” 校长脸红脖子粗地怒吼:“就算是跟他们同归于尽,我也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魏朝阳,你说,是什么人干的!” 魏朝阳干咳了一声,道:“校长,我要说的话,你可能不会相信……” 校长怒道:“能不能别废话,说重点!你会飞我都亲眼看到了,还有什么不能信的。就算是有魔鬼作祟,我也找人来轰杀了它啊!” 虽然这个时候吐槽不对,但魏朝阳还是默默觉得校长现在好有东瀛热血少年漫主角的气势。 就是年纪稍大了点,不嫌弃的话,可以称为老少年。 男人至死是少年嘛。 “魏朝阳,你说,倒底是什么人?” 魏朝阳道:“就是吧,有一帮子相信运气的组织……” 校长道:“运气监管委员会还是运气服务公司?” 魏朝阳和颜若凝面面相觑,然后看向校长,“校长,你知道运气监管委员会?” 校长道:“他们靠卖运气赚钱,有点本事的都会找上门,我大小也是天科大的校长,科学院的院士,怎么可能不找上我?说什么买了他们的运,做研究就能事半功倍,老子,咳,老头子我没遇见他们之前也一路做到院士,信他们个鬼啊!难道他们也找上你们了?你们年轻人可不能相信这些鬼话啊,这做人要成功,努力天赋勤奋缺一不可,运气什么的,那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可千万别想着靠那玩意躺平等天上掉馅饼!” 魏朝阳不由得大为佩服。 校长虽然是外行人,但这话里的意思相当暗合运命相济和此涨彼消的理论。 运气从来不是决定性的东西。 要是一个运气就能决定所有一切,也就没有测试命宫匹配度这个说法,更不会有运气与命宫不匹配就会开溜的情况。 而反过来说,人的命宫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自身生活学习工作环境以及身体状态的变化而变化。 有道是命是天注定,运气靠打拼,讲的就是运与命与人三者相互作用的原理。 魏朝阳正想赞校长一句,不想却又听校长话头一转道:“不过,小颜啊,你要是有好运气的在身的话,那可不要浪费啊,一定要抓紧时间多做点研究,多出点成果,运气也是科研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嘛,多少科学前辈的巨大成果都带着点运气成份。” 好吧,校长大人,你这是相信运气啊,还是不相信运气啊。 魏朝阳道:“颜颜带的是特别罕见的好运,不光能给她带来好运气,还能给她周围人都带来好运气。” “我说这几年咱们天科大各种研究成果层出不穷的,原来都是小颜的功劳啊。小颜你真是辛苦了。”校长当即道,“那你这运气可得保护好,千万不能让人给黑了去。哎,这次想来害你的,就是想抢你的运气吧。运气监管委员会不说不允许随便抢运气吗?难道他们监守自盗?我就看他们这帮家伙不是什么好鸟!” “倒也不算是监守自盗。” 魏朝阳见校长知道委员会的事情,也就没什么负担了,把这几天里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当然了自己车祸开挂这事儿还是没提,实在是这事儿透着古怪,没弄清楚之前,透露出去怕会引来不测之祸。 校长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复杂的纠葛,呆呆想了好一会儿,却突然问道:“在墓地的时候,你突然说小颜要有危险,是谁告诉你的?” “一只鸟。你们看不到,它就在这儿呢,桌子上蹲着,听我们讲话。” 魏朝阳指了指床头柜。 彩色怪鸟站在那里,左看看颜若凝,右看看校长。 “它这阵子一直在跟着颜若凝,我原来还以为是哪一方派出来盯稍的,可现在看起来,应该是想帮颜若凝,只是别人看不到它,它也传不出什么信息来了。校长刚你烧纸的时候,它在火里蹦来蹦去,想要扰动烟火来传递消息来着。它是我们这边的。你说它会不会也是我们天科大的地运?” 校长的表情变得古怪,“那鸟什么样子?” “大概四十厘米左右吧,脑袋大脖子短尾巴长还分叉,脑袋是绿的,脖子和前胸是紫的,肚子翅膀都是蓝的……” 校长拿手机调出个图片来亮给魏朝阳,“是不是这个?” 魏朝阳大惊,“就是这个!” “这是紫胸佛法僧……” 校长嘴唇哆嗦了,手也哆嗦了,老泪纵横,“是一重啊,它是一重啊……” “哈?”魏朝阳一脑门子雾水,“校长,你冷静点,那是只鸟,周一重就算是转世投胎也不至于变成只鸟吧。” “你知道个屁!”校长哭得鼻涕老长,颜若凝赶紧给他递纸巾。 校长接过来擦了鼻涕,又瞪魏朝阳,“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小颜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还好意思让她给我递纸巾,你这男朋友怎当的?” 魏朝阳道:“我们是发小……呃,好吧,我罪该万死,下次一定注意,颜若凝,你不要再动弹了啊。” 校长收回了杀人的眼神,“当年我带一重去莱索托,看到了这种鸟,一重就特别喜欢,当年就说过以后要是死了的话,下辈子就托生成这鸟。一重这是一直没走,一直在守护着我们天科大,守护着他的这群师弟师妹……” “呃,校长,这个转世投胎……” 魏朝阳很想请校长清醒一下,转世投胎什么的,那都是封建迷信,你这么大一院士,怎么可以相信这种不科学的说法。 颜若凝就白了他一眼,把那些话给直接按回了肚子,转头安慰校长,“校长,你别伤心了,周师兄也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啊。” 魏朝阳就见那只名为紫胸佛法僧鸟居然从桌子上跳到了校长的肩膀上,轻轻啄了啄他的鬓角! 卧了个大槽! 难道这真是周一重? 妈蛋,真不科学,这世界真不科学! 魏朝阳就道:“校长,那鸟,咳,周师兄它跳你肩膀上了,应该是想安慰你!它好像挺担心的,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万一哭个好歹的,那周师兄得多难过啊。它变成鸟还没人能看得到,就够惨了,别让他再亲眼看着自己老师死了。” 校长一抹眼泪,瞪着魏朝阳,“小混蛋,你死我都不会死啊。不对,你不能死,你得把小颜守好了,不能让发生在一重身上的事情再发生在小颜身上了!” 转头又对自己左肩说:“一重啊,你也看好你的小师妹……” 魏朝阳提醒,“右边,呃,不用了,它跳到左边去了。” 校长瞪了魏朝阳一眼,“你刚才说了一堆,也没说清楚你会飞这事儿,还有当时换了个红袍子,扛个镰刀,跟个反派似的,是怎么回事儿?” “那是我的行头。我是一个炼运师,小时候碰上个老头,觉得我天赋异禀,就拜我为师,不对,是让我拜他为师,跟他学习炼运的法术……” “你跟小颜在一块,他还能看中你?不是眼神有问题,就是水平有问题。” “校长,虽然我没颜若凝那么厉害,但跟一般人比起来,也不算弱鸡,你不能小瞧人。” 校长哼了一声,还打算再喷魏朝阳两句,可手机却响了起来。 电话是学校打来的。 天科大的信号终于恢复了。 校长听完之后,脸阴得厉害,转头对颜若凝道:“小颜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先回学校去处理一下善后,大礼堂的事故死了三个人,重伤了五个。对了,对于这件事情,你们不要发表任何言论看法,就当跟你们没关系,一切有学校,有我呢。” 想了想,又道:“你受伤这事儿就别跟老许说了,他那身子骨可比不得我,受这刺激真容易过去,就在外面好好休养几天,养好了再回学校,他要问起来,你就说我安排你去办事了。” 转头又对魏朝阳虎着脸道:“小魏同学,小颜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她要再出什么事儿,我一定跟你没完,知道不?” 魏朝阳拍着胸脯道:“放心吧校长,我们俩啥关系啊,你不说我也得看着她。这事儿肯定不算完,到时候我一定要给她出这口气。” 校长脸色总算是缓和了,“对,这才有男朋友的样子嘛。这事儿我全力支持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再转头对自己的左肩说:“一重啊,你也帮忙看好小颜。” 紫胸佛法僧居然点了点头,然后飞到了颜若凝的肩膀上。 校长安排好了,又再三叮嘱颜若凝好好养伤,这才万般不放心地离开。 魏朝阳吃惊地看着紫胸佛法僧,“你真是周一重师兄?” 紫胸佛法僧点头。 “那你怎么变成鸟的?” 紫胸佛法僧歪着头看着魏朝阳,然后蹦啊蹦的,蹦了半天,也不知道它倒底是什么意思。 “师兄,你先歇会儿,我这也看不懂。颜颜,你觉得它这能是什么情况?” 颜若凝道:“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只有运气,它不会本来是周师兄的运气吧,他本来就是因为杜萍、霍深和滕文彦搞事才会死,会不会是当时有什么环境情况,导致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不可能,运气这东西不能长时间脱离命宫独立存在,没有命宫寄生过段时间就会消亡……” 魏朝阳摸着下巴,歪头看着紫胸佛法僧,“可惜它什么都碰不到,要不然给它弄点墨水沾着写写字也能比这样强。” 正琢磨着呢,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一接起来,就听到了傅通焦急的声音,“魏顾问,我们很可能要控制不住祭坛复活的尸体了,请尽快过来帮我们一下。” 魏朝阳大为奇怪。 之前虽然说过要是委员会那边控不住场他再过去帮忙,可实际上他并没有想过委员会真控不住场。 那么大的组织,那么强的人力物力,还有他提供的解决办法,怎么可能失败! 结果,他们还真就失败了! “你们没按我传过去的,把阵布好吗?” 魏朝阳从杜萍化作的怪物那里知道了异化命宫的解决办法手,就先给傅通发了微信,让他安排人去仓库那边做预防,解决方法都写上了。 外源干涉型异化命宫,最重要的就是那个干涉命宫导致异化的外源。 这类型的异化命宫,一般会在外源处留一个复活的后手。 这是魏朝阳在脑子里找出来的解决方案中尤其提到的一点。 只有把异化命宫在外源处留下的复活后手解决,才能算是彻底毁灭异化的命宫。 虽然当时现场有杜萍和霍深两个异化命宫,但外源只能储备一个复活后手,所以魏朝阳在现场把他们两个都解决掉,委员会那边只需要再解决一个刚复活的就可以了。 可万万没想到,委员会还真就掉链子了。 这也太水了! “事情出了些意外。”傅通急道,“魏顾问,麻烦你尽快赶过来,别的事情我们过后再说。” 魏朝阳无可奈何。 那玩意归根到底是对他和颜若凝威胁最大,不可能置之不理,挂了电话,看着床上毛成木乃尹的颜若凝,是十二万分的不放心,干脆背上颜若凝一起前往。 只是让魏朝阳意外的是,他刚背上颜若凝,那只紫胸佛法僧也跟着跳到他的肩膀上,摆出一副同去的架势。 魏朝阳也没当回事儿,换上工作套装,穿窗而出,直奔文物局仓库。 一路飞过来,就见着临近街道上,已经被各种大型施工机械封路。 仓库里外都是全副武装的作战支队队员。 激烈的枪声响彻库区。 受伤的队员不停被担架抬出来。 在外面备战的队员马上就冲进去填补空白。 蓝灯闪烁的救护车川梭往来,不停地将受伤队员拉走急救。 而在库区对面的人行道上,则摆了一排盖得严严实实的尸体。 这都是阵亡的队员。 粗粗一数,少说也得有三十多具了。 傅通和大群的委员会工作人员就聚在门外,激烈的争论着什么问题,有人一眼就看到了天空中的飞来的红影,不禁兴奋地叫了起来,“魏顾问到了!” 所有人立刻都顾不上争论了,齐刷刷抬头,满脸满眼都是热切。 魏朝阳落到地上,去了红袍,露出背上的颜若凝,就把在场众人都看得一楞。 “小颜受伤挺重的,我不放心她在医院,就一起带过来了。” 听到魏朝阳的解决,众人脸上都露出尴尬的神情。 傅通惭愧地道:“魏顾问,是我们无能,害得颜先生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麻烦你大老远过来。” 说着话,招呼后面待命的医护人员,赶紧把颜若凝扶到担架上,抬车里休息。 魏朝阳这才问:“现在什么情况?是我给你法阵不好使吗?” 傅通叹气道:“要不是有你的预先安排的法阵,复活的那东西早就跑出来了。只是法阵受到了破坏,已经不能完全启动,彻底毁灭那东西,只能束缚他的行动。我们现在正在全力以赴保护法阵剩下的部分。” 魏朝阳皱眉问:“倒底哪里出了问题?” 傅通说得不清不楚,但他必须得弄清楚原尾。 法阵要是没问题,怎么可能会消灭不了复生的异化命宫? 傅通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打算替他回答,只好叹气道:“是我们太过贪婪了,想要活捉那个复生的东西,没有第一时间启动法阵将他毁灭。” 说话的时候,给魏朝阳使了个眼色,明显有些话不太方便当众说出来。 按照魏朝阳的安排,当祭坛上有东西复生出现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应该启动预设的法阵,直接将其消灭。 可既然委员会抱了活捉的心思,便没有启动那个法阵,而是派了作战支队进去埋伏,甚至在看到复活的是个人类后,还提前喊话要求对方投降。 听到喊话的复活尸体居然很配合地举起双手。 这让现场内外的委员会工作人员都兴奋不已。 可下一刻情况突变。 复活尸体原地消失,如同幽灵般在库房内忽闪忽现,每闪现一次,都会击倒一名作战队员。 惊骇的作战队员立刻变换队型防守,并且紧急开火。 可是他们不动还好,这一动起来,情况却更糟,几乎所有人都在变换动作时出了意外,跌倒的,撞伤的,走火的,被仓库内的物品滑落砸伤的…… 眨眼工夫,第一波进去的作战队员近乎全军覆灭! 这一变化看得在外面的众人目瞪口呆。 有在场的常务委员见识多,脱口就叫了出来,“这是噩运骑士的作战方法,里面被噩运覆盖了!” 有了这个判断,他们立刻把跟着洲区委员会调查组来的运气压制小组派了上去,布设仪器,压制库房内的噩运效果,同时再次派作战支队进入,并且为他们配置携带好运气对冲噩运力量。 两项布置起了明显效果,这次进入的作战支队队员,没有再发生意外。 可是他们只坚持了不到十分钟上,就再次全军覆灭。 那个复活的尸体,不仅仅会瞬移,竟然还刀枪不入,不仅仅刀枪不入,而且还能够喷吐酸液,不仅能喷吐酸液,还能引电引水打人。 就特么的很离谱。 大米电影里的超级英雄也就那么一两招,这家伙一个活尸居然花招百出。 这种情况下,委员会也不敢再说什么活捉了,赶紧派人去启动法阵。 可这一启动才发现法阵居然被破坏,已经不能启动了! 复活尸体刚刚在大杀特杀的同时,竟然还有闲暇去查找阵点进行破坏! 好在法阵虽然被破坏,不能启动灭杀复活尸体,但剩余部分就算不启动也能束缚住这复活尸体。 所以委员会一面派人进去死死守住剩余的阵点,一面赶紧向魏朝阳求助。 傅通道:“我们试图派人进去把被破坏的阵点重新修复,可是几次都失败了。那复活的尸体看得很紧,只要有人往那边去,就会立刻瞬移过去。我们也尝试着在仓库外重新布设法阵,可是超出你给的方案范围之后,就不能发挥作用了。” 魏朝阳也不再多问,立刻进入仓库实地查看情况。 傅通紧跟其后。 其他人你眼望我眼,犹豫了片刻后,陆陆续续地跟在了后面。 魏朝阳来到库房门口,往里一瞧,就见硝烟弥漫,火舌飞舞,打得那叫一个激烈。 付出几轮惨痛的代价后,作战支队总结出了一些规律,在剩余阵点布下防守阵地,三人一个作战小组,配上了重机枪,清空了阵地周围的一切物品,见到瞬移过来的复活尸体就立刻射击。 枪弹打不死复活尸体,但至少能形成有效的阻挡动能。 而且从经验来判断,这复活尸体虽然刀枪不入,但也不敢长时间顶着机枪射击硬往前上。 这说明它的防御力终究还是有上限的。只可惜,委员会目前最大的火力就是重机枪了,这一点他们就远远不如国外同行。 国外最强的美洲委员会作战支队,不光有枪,还有坦克大炮装甲车飞机,简直就跟军队一般无二。 魏朝阳刚探头看了一小会儿,就听到重重硝烟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剧烈的咆哮,“魏朝阳!” 下一刻,黑影一闪,复活尸体就出现在魏朝阳近前不足两米的位置,一拳打向魏朝阳面门。 身后众人惊骇哗然,四散奔逃。 大家都是文职,打架那是不行的,打怪物更是不在行。 可魏朝阳却纹丝不动,看上去好像完全没反应过来。 轰的一声闷响。 拳头停止在了魏朝阳脸前不足米许的位置,任凭如何发力,都不能再向前一寸。 这是法阵起到了作用。 整个库房都在法阵的约束范围内,复活尸体出不来,自然就打不到魏朝阳。 魏朝阳倒是借机看清了复活尸体的具体情况,不禁轻啧了一声,“有意思!” 这具缝合怪般的复活尸体,身上竟然有三个运。 一个在头顶,两个在左右肩。 复活尸体一拳没能打出来,立刻一耸左肩。 左肩上的运立刻弹起来,换下了头顶上的运! 这个新换上来的运仿佛一只皱皱巴巴的肉球,还流脓淌水的,看着就很恶心。 换上这个运,复活尸体的整张脸都抽成一团,跟着一张嘴,哇地吐出一大团绿糊糊的粘稠液体。 魏朝阳往旁边一闪。 绿液擦身而过,落到地上,发出嗤嗤急响,冒起股股白烟,还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配臭气味。 “魏朝阳,你死定了!” 复活尸体咆哮,“我要杀了你,杀了颜若凝,杀了你们所有的亲朋好友!” 魏朝阳道:“你倒底是个什么东西?” 异化命宫种不了别的运气! 如果这复活尸体只是单纯的异化命宫复生的话,要么无运,要么就是带着复生前的运气! 可这家伙,不仅有运,还带了三个,不仅带了三个,还能够轻而易举的调换! 这种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魏朝阳掌握的所有异化命宫的相关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