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温柔》 第1章 咱们好聚好散 白樱一直都知道薄斯宇这人在床上挺禽兽的,但没想到他在床下也能这么禽兽。 豪华的总统套房里充斥着浓浓的欢情味道。 从飘窗到浴室,再到外面的客厅。 白樱觉得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厚重的窗帘拉着,挡住了外面的大好天光。 白樱并没有完全的睡着,她只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儿,睁开眼睛时,房间里早已经没了薄斯宇的身影。 男人的嗓音带着些许情事过后的慵懒和沙哑,冰冷的话语仿佛还萦绕在耳边,他说:“签字吧,结婚前我们就说好的,两年后离婚。” 白樱翻了个身,那张签着她和薄斯宇名字的离婚协议还放在床头的桌子上,旁边还有一张五百万的支票,是薄斯宇给她的赡养费。 当初结婚时薄斯宇的确是说过两年后会跟她离婚,但如今距离两年还差三个月呢。 他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和她划清界限,白樱知道,是薄斯宇的小青梅回来了。 白樱心里忍不住想,怪不得他昨晚这么热情呢,敢情是给了她这么多钱,要睡回来啊。 五百万的赡养费,一个晚上往死里折腾了她五次。 薄斯宇走之前提醒过她两件事,一是别忘了吃药,二是记得回去豫园那边收拾她的东西。 桌上的水早已经凉透,白樱却不介意,她拥着被子坐起身,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含在嘴里,然后吃了薄斯宇一早就准备好的避孕药。 捞过手机看了眼时间,上午差不多九点了。 白樱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被薄斯宇弄出来的惨不忍睹的痕迹,心里骂了几句禽兽,一边忍着身体的不适爬起来去浴室洗澡。 …… 薄斯宇和白樱是隐婚,当时完全是白樱自己个儿上赶着倒贴的,薄家压根儿没人看得起她,薄夫人更是不同意这门婚事。 但后来白樱怀孕了,薄夫人便不甘不愿地退了一步,说只领证,不办婚礼。 谁知道后来查出来白樱是宫外孕,薄夫人当时还气的住院了,对白樱这个儿媳妇是更加的不待见。 如今他们俩终于要离婚,对于薄夫人来说,这简直是喜大普奔值得放鞭炮庆贺的大好事儿。 两人婚后住的是薄斯宇名下的公寓,四百多坪的复式,白樱有自己单独的衣帽间。 不过薄斯宇买的那些连吊牌都没有剪的衣服鞋子包包,白樱一件都没拿,只拿了自己的东西。 四百多坪的房子,看着并没有多少生活过的气息,因为薄斯宇很少回来,每一次回来基本上都是找白樱上床的。 白樱吸了下鼻子,微笑道:“恭喜你啊,终于恢复单身了。” 薄斯宇手机刚好响起来,他有些敷衍地回了句:“同喜。”然后拿着手机转身进了书房接听。 刚刚两人离得近,白樱看见了他那通电话上面的备注是谁的,萧亦真。 她不由想起了上个礼拜薄斯宇深夜接到的那个电话。 那时他伏在她身上兴致正浓呢,电话响起时薄斯宇根本无心接听。 还是白樱大汗淋漓时抽空瞄了眼他响个不停的手机,哼唧着提醒他是萧小姐的电话。 然后坏心眼地拿着他的手机划过了接听键。 萧亦真哭哭啼啼的声音顿时打散了满室的旖旎,“斯宇,我离婚了……” 薄斯宇深深地睨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从她身上下来,拿着手机出去。 然后昨晚他就跟她提了离婚。 毫无预兆,不过白樱也并不觉得意外。 当初薄斯宇娶她一来是因为她怀孕了,二来是因为白樱救过他的命,她挟恩图报。 后来薄斯宇提了一条,说结婚只是暂时的,他给白樱提供一个避风港,等白家的事情了了就跟她离婚。 就在上个月,当初给白一鸣放高利贷的熊哥被人寻仇开车给撞死了。 从那个时候起,白樱就已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什么,但薄斯宇一天没提离婚的事情,她就装傻一天。 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白樱抿了抿唇,她站在客厅里,隐隐约约能听见薄斯宇讲电话的声音。 温温柔柔,仿佛有无尽的耐心。 白樱不由想,他们俩本来就是该在一起的,只不过当初是自己卑鄙地趁薄斯宇和萧亦真冷战之时趁虚而入,和他有了肌肤之亲,后又挟恩图报,逼迫他娶了自己。 薄斯宇那时候是真的恨她,领证的那天,如果不是因为白樱肚子里怀着孩子,她毫不怀疑,薄斯宇真的会掐死她。 后来白樱因为宫外孕需要做手术,薄家的人没有一个到场,她住院几天,薄斯宇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 薄斯宇接完电话出来,看到白樱还没有走,眉梢挑了挑,等着她开口。 白樱抿了抿唇,抬手拨一下耳边的头发,笑道:“就是想和薄总道个谢,谢谢薄总这两年对我的包容,咱们好聚好散。” 不知道是不是离婚了,薄斯宇心情挺不错,靠在书房门口和她开黄腔,“哪里,明明是你在包容我。” “……” 白樱假装没听懂他这话,拎起自己的包包转身离开。 …… 白家以前也算是衡城的大户,只不过白一鸣识人不清,为了个女人白白葬送了自己的一切。 闹到最后,公司公司没了,家也没了。 白一鸣走投无路之下从二十二楼一跃而下,一了百了。 倒是当了半辈子阔太太的妻子张秀玉因为是公司法人,被迫抗下了大笔的债务。 好在那个放高利贷的熊哥死了,而白家明面上的所有债务婚后薄斯宇帮着还了不少,加上卖了家里的房子和所有东西,已经都还清了。 熊哥当初好几次想对白樱用强,后来有了薄斯宇的庇护,这人仗着自己有黑色背景,仍旧是虎视眈眈的。 现在熊哥死了,白樱心头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下来。 第2章 半推半就 母亲和舅妈在楼下等着白樱。 舅妈心疼白樱,骂了薄斯宇几句,然后替她拿了箱子。 回去的路上,张秀玉问女儿今后有什么打算。 白樱婚后一直有固定的工作,在一家艺术中心里当舞蹈老师,一个礼拜四节课,薪资还不错。 舅妈这人一向是嘴硬心软,她不知道白樱婚后有工作,还以为她一直在家里当阔太太,又怕姓薄的离婚的时候给她的钱太少,想了想,说:“要不我给你哥打个电话问问看他们公司招不招人吧。” 白樱不想给堂哥添麻烦,说:“我朋友那边有合适的工作,过几天我就去上班了,您别担心。” 舅妈看着这母女俩就忍不住叹气。 好端端的贵太太和大小姐,说来说去都是白一鸣这个狗东西,活着的时候不是个东西,死了更加不是东西! …… 薄斯宇神清气爽地去了‘灯红酒绿’。 这是衡城有名的会所,只是大白天的,会所里基本没人。 vip包间里,发小顾绪从游戏里退出来,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人一眼。 “离个婚你至于这么高兴?白樱也真是惨,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薄斯宇和白樱虽说是隐婚,但那是对外界,两人身边的亲朋好友还是知道的。 可看薄斯宇的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是刚刚离婚,而是找到人生的第二春了呢。 薄斯宇翘着二郎腿坐下,自己倒了杯酒喝,不以为然道:“我怎么了,老子给了赡养费的。” 五百万,够她带着家里人衣食无忧地过完下半辈子了。 顾绪啧啧两声,“你到底怎么想的,真就那么讨厌白樱啊?” 讨厌吗? 薄斯宇喝了口酒,淡淡道:“说不上讨厌,我只是不喜欢被人那么算计。” “……” 顾绪:“那也说不上算计吧?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你真的坐怀不乱,那天晚上你俩也不可能滚到床上去啊。” 而且还滚了一夜。 要不然人白樱也不会一次就中招,怀上了。 薄斯宇拧了拧眉:“你现在是在替白樱不值?” “没、没。”顾绪讪笑着喝了口酒,懒得再说,低头继续打游戏。 心里却是为白樱感到可惜,他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之前还打过赌呢,说这俩肯定不会离。 谁知道打脸来的这么猝不及防。 …… 闺蜜宁丹丹给白樱说的工作是给‘灯红酒绿’会所里的姑娘当化妆师,工作时间是晚上七点到九点左右,一个礼拜五天班,和白樱在艺术中心那边的工作时间并不冲突。 而且算起来,这里给的薪水比艺术中心那边给的多了差不多一倍。 白樱手里虽然有薄斯宇给的五百万吧,但她有规划,想给一直护着自己照顾的舅妈和外婆买个房子,让他们从老破小的旧房子里搬出来。 但又怕烂赌的舅舅知道自己手里有钱从而惹出什么风波。 白樱纠结了好几天,还是暂时把买房子的事情给压下来了。 她现在住的地方是刚上大学的时候买的,写的自己的名字,当初白家破产之时,这套五十多坪的小公寓倒是没有被收走。 从住的地方到‘天上人间’需要转两趟公交车,还要步行十几分钟。 白樱紧赶慢赶的,还是迟到了。 知道她是宁丹丹介绍过来的,有个服务生一路把白樱带进去,到了二楼的化妆间里。 看在宁丹丹的面子上,白樱虽然迟到了,但经理也没说什么,让她赶紧给里面的人化妆。 白樱学化妆一开始是因为兴趣,后来专门花了时间去学习。 之后白一鸣说什么化妆是不务正业,也不许白樱再跳舞,大二的时候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强制性的让她从舞蹈系转到了金融系。 白樱动作很快,画的妆容也漂亮,基本上十几分钟就能搞定一个。 经理还有事情,交代了白樱几句就走了。 白樱从七点多给人化妆画到了九点多,还剩下最后一个人。 这里的姑娘都是按班次工作的,此刻坐在化妆桌前面的是个穿酒红色丝绒吊带裙的漂亮女人。 女人刚刚忙完一轮回来,坐下来是让白樱给她换个发型的。 对方从镜子里看着白樱,笑道:“当化妆师才挣几个钱呀,你长这么漂亮,怎么不跟经理说说,让你去包厢里推销酒水?” 白樱专注地给她弄着头发,只笑了笑,没说话。 女人并没有被她的冷淡弄的不高兴,反而兴致勃勃地道:“要是能去至尊包厢里推销呢,一个晚上赚的可比你给人家化一年妆挣的还多。” 白樱给她夹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 两年前白家刚刚破产的时候白樱才大四,她那时既要忙着学业,还要起早贪黑地去兼职赚钱还债。 在会所里推销酒水的工作白樱做过,当时那个妈咪一个劲地劝她,说你需要那么多钱,不如下海,或者我给你找个出手阔绰一点的,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一个月怎么着也有个几十万,要是嘴巴再甜一点,会撒娇一点,说不定能拿更多。 那时白樱带着母亲东躲西苍的,她每天一睁开眼睛想的就是怎么样能赚到更多的钱,尽快把家里的债务给还清。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白樱碰见了自己高中时期暗恋了三年的薄斯宇。 那段时间薄斯宇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和萧亦真一直在冷战。 那天晚上薄斯宇喝醉了,白樱在包厢里被几个纨绔调戏,出来时正好撞上了薄斯宇。 一个是醉酒之后色迷心窍,一个是心有所图半推半就。 那天晚上两人都是第一次,薄斯宇跟头禽兽似的,第二天早上白樱差点下不来床。 第3章 已经离婚了 经理在门口喊人,催着化妆间里玩手机的女人快点,说包厢里客人在催了。 白樱从回忆里抽离出来,把女人头上的小夹子给弄好,女人站起来对着镜子照了照,满意地扭着水蛇腰出去了。 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 白樱出了‘灯红酒绿’会所,正要往公车站走就被人拦住了。 男人一脸薄情的长相,身材高大,脸上带着抹轻佻的笑。 这人她认识,衡城两大家族,薄家和江家,面前的这个就是江家大少,江贺年。 说起来,白家没破产之前,白樱还和江贺年相亲过,不过当时人家嫌她小,没看上她。 后来白家破产,江贺年去了国外拓展市场,刚刚回国不久。 白樱刚刚喊了声江总,目光一顿,这才发现江贺年的风衣里面,腹部此刻是一大片的深红,那是血! 没等白樱反应过来,江贺年已经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把人往会所旁边的角落里带,白樱被他推着靠在了墙壁上。 “嘘,别出声,帮个忙。” 这边光线虽然昏暗,可是隔着这么近的距离,白樱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儿。 江贺年看着她的脸,作势要亲下来,白樱连忙瞪着眼睛一只手捂住了自己嘴巴。 这人似乎是笑了下,薄唇一偏,靠近了白樱的耳朵,“后面有人在跟着我,你乖乖的别动。” “……” 白樱眨了下眼睛,示意自己听懂了。 她目光悄悄的看出去,果然看见一辆面包车上下来了四五个穿黑西装,一看就是打手之类的男人。 会所外面也有年轻的公子哥儿怀里搂着美人或是在门口调情,或是坐着跑车扬长而去。 白樱和江贺年这个姿势,看着就是在接吻,在这样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那几个男人在门口看了看,有两个人进了会所,不过很快又出来,之后好像是打电话请示了什么人,又等了会儿,再之后那些人就上车走了。 白樱跟江贺年说那些人走了,他松了口气,脸色大约是因为失血过多,看着有些白,不过丝毫不损他的英俊风流。 江贺年一只手隔着风衣摁住自己的腹部,挑着眉梢看她,“我现在不方便开车,白小姐送我去个地方?” “没空。”白樱低头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打算回家。 江贺年似乎是疼的厉害,嘶了口气,说:“不让你干白工,给你一万块的辛苦费行不行?” “行。”白樱应的爽快,看着江贺年一副好像快要站不稳的样子,还热心地扶住了他一边的胳膊,“走吧,江总要去哪儿?” 江贺年还没开口,两人才转身就看见了前面不远处抽着烟一脸面无表情看着他们俩的薄斯宇。 “……” 白樱一愣,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江贺年的手,但下一秒钟这人就大喇喇的用这只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江贺年啧了声,说:“怕什么?” 白樱这才反应过来,她和薄斯宇已经离婚了。 “没,手滑。”白樱说着重新扶住了他的胳膊,问:“你车在哪儿?” 江贺年指了指前面一辆黑色的suv,这车子看起来和他的身份一点都不符合,车子不仅旧,上面还沾了好多泥巴。 这人估计真是伤的不轻,呼吸都逐渐粗重了起来。 白樱接过他塞过来的车钥匙,扶着人上了suv,不过发动车子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的从后视镜里往后看了眼。 薄斯宇还站在原地,指尖烟头猩红,男人垂着眸子,看不清那双桃花眼里是何情绪。 suv发动,缓缓驶离。 “你站这干嘛呢?” 顾绪久等不到人,电话也打不通,从会所里出来找,结果看见薄斯宇杵会所门口,跟个二傻子似的。 “吹风。” 薄斯宇随手丢了烟头,抬脚踩灭。 “走走走,你自个儿组的局,结果反倒迟到了。”顾绪不由分说拽着薄斯宇的胳膊进去。 包厢里有男有女,打牌的打牌,唱歌的唱歌,一派纸醉金迷醉生梦死。 有人看见薄斯宇,立马‘哟’了声,“薄少来了!” 薄斯宇才坐下,刚刚那人立马推了个穿白色荷叶边连衣裙的小姑娘过来。 小姑娘二十出头的年纪,扎着油光水亮的粗黑辫子,大眼睛樱桃嘴,那皮肤嫩的仿佛刚刚剥壳的鸡蛋。 在这灯光不甚明亮的包厢里,坐在薄斯宇身旁的女孩儿看着起码有五分像萧亦真。 薄斯宇没躲,小姑娘给他倒酒他喝了,喝完还顺手捏了把人家的手腕。 惹的小姑娘羞红了脸,一边娇滴滴地喊着薄总,一边又从果盘里用叉子挑了块苹果喂给他。 玩闹了会儿,有人说:“听说江家最近不太平啊。” “可不,说起来江贺年如今可谓是外忧内患,我看他这一次恐怕是没那么容易挺过去了。” “过不去才好,那以后岂不是咱们薄总一家独大了。” 其他人都笑起来。 虽然都是有钱人,但各自的圈子都不一样。 薄斯宇和顾绪是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包厢里这一群也都是十几年的交情了。 但江家是十多年前才落户的衡城,家族内部复杂,江贺年更是一直很少在各大家族里露面。 薄斯宇和白樱离婚的事情不算什么秘密,至少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今晚几个损友为了庆祝他恢复单身,所以特意弄了个和萧亦真有几分像的姑娘过来。 薄斯宇看着倒是不介意,人姑娘给他倒酒喂水果这人都照单全收。 那姑娘一开始还羞答答的,后来越靠越近,就在要坐上薄斯宇腿上时,他把人给推开了。 小姑娘有些错愕,立即委屈道:“薄总?” 薄斯宇从皮夹里抽出几张票子扔在茶几上,“回去好好念书吧。” 看他要走,顾绪啧了声,“干嘛去啊?” “回家。” 有人在后面调侃,“不是吧薄少,都离婚了回去那么早干嘛,独守空房啊?” 薄斯宇没答,拿了车钥匙和手机出了包厢,扔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公子哥儿。 第4章 点了个赞 白樱把江贺年送到了一家私人诊所。 这人倒是言而有信,失血过多脸色都白的跟纸一样了,下车之前还不忘手机扫码给白樱付了一万块的辛苦费。 白樱看着他进了诊所,在路边等了几分钟就等到了一辆空的出租车。 晚上睡觉的时候白樱还想着在会所门口碰见薄斯宇的事情,不过她没想到自己第二天还会碰见这人,而且还是在她那么狼狈的时候。 白樱在艺术中心教的是古典舞,学生们除夕有演出,所以最近大家都在抓紧时间排练。 “谁是白老师?!” 休息间隙,有人推开玻璃门怒气冲冲地大步走进来 白樱身上还穿着跳舞的衣服,酒红色的旗袍式上衣,白色的半身裙,腰间两侧别着长长的穗子,又美又欲。 可就是这么一副娇艳欲滴的模样,更加惹恼了进来的人。 “我是,请问您---” “啪”的一声,白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打了一巴掌,脸颊立马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对方五十出头,穿着打扮一身皆是名牌,指着白樱的鼻子怒骂:“年纪轻轻的,你做什么不好,非要上赶着破坏别人的家庭!” 一边骂一边抬手又要打。 不过这一次她的手被人给截住了。 是薄斯宇。 白樱一只手还捂在脸上,有些愣愣地看着他。 之后教室里涌进来好多人,校长、主任、隔壁班老师,以及那女人的丈夫。 事情很快弄清楚。 女人的丈夫出轨的是艺术中心里另一位姓白的女老师,对方上个礼拜已经离职了。 女人没搞清楚就来教训小三儿,知道自己打错人了,面色有些讪讪地坐在一旁不吭声。 那女人的丈夫一个劲地和白樱道歉。 白樱扯了扯唇角,没说什么,喊其他老师帮忙看一下,转身去了洗手间。 女人力气极大,白樱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时能看见自己脸颊上清晰的巴掌印。 她整理了一下被打乱的头发,出去时正好看见洗手间门口杵着的人。 薄斯宇。 “敷一下吧。”他递过来一个冰袋,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 白樱也没同他客气,接过冰袋敷在脸上,顿时被凉的吸了口气。 现在是上课时间,洗手间这边倒是安静,两人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站在门外。 白樱的长相是标准的浓颜系美女,加上此刻穿着一身古典舞服,腰肢纤细,白色的半身裙裙摆只到小腿的部位,露出了脚踝上面因为跳舞而系上的一只小铃铛。 薄斯宇的目光就落在了女人的脚上。 眼眸隐隐有些幽暗下来。 薄斯宇记得,去年他生日的时候白樱为了讨他开心,穿了件暗红色的丝绸睡裙,脚腕上面也系了个铃铛。 那晚铃铛的声音混合着白樱的哭声,薄斯宇前所未有的禽兽。 男人的目光太过直白,白樱也想到了什么,系着铃铛的那只脚下意识往后面退了一点点,“我先回去上课了。” 薄斯宇往后退了一步,手插进了裤袋里,语气淡淡的:“江家水深,你不适合搅合进去。” 知道他指的是昨晚在‘灯红酒绿’会所门口的事情,但白樱觉得没什么同他解释的必要,点点头:“我知道。” 薄斯宇没说话,看了她几秒钟,而后低头点了根烟。 白樱抿了抿唇,越过他往前面走。 薄斯宇姐姐的女儿今年六岁,也在这家艺术中心里上舞蹈课,就在白樱她们隔壁班学芭蕾舞。 小姑娘很黏薄斯宇这个舅舅,今天估计是她父母没空,薄斯宇送着小姑娘过来上课的。 那边的闹剧还没有结束,白樱本来想转身回洗手间再待会儿的。 但薄斯宇还在后面,她一时间有点进退两难,干脆放慢了脚步,蜗牛似的往前面挪。 薄斯宇靠着墙抽烟,目光一直看着前面的背影,一双桃花眼似x光一般,好似要把那女人身上的衣服裙子给扫成碎片。 白樱自然感觉到了身后男人火辣辣的目光。 她没敢回头,深吸了一口气,白樱加快脚步,躲进了一侧的更衣室里。 …… 晚上从‘灯红酒绿’下班回来,白樱洗了个热水澡,而后躺在床上继续查看房源。 外婆今年七十多岁了,那老房子里没有暖气,隔三差五的还有要债的上门去讨钱,大半夜敲门恐吓。 这些她们都瞒着白樱,还是前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母亲不小心说漏了嘴。 白樱这几天看了好久,也托宁丹丹帮着看了,挑中了几套精装修的,直接就能拎包入住那种。 但衡城这样的大都市,房子自然不便宜。 白樱算了自己手里所有的钱,买了房子之后就所剩无几了。 叹了口气,她退出网站刷微博。 刚好刷到了半个小时前萧亦真发的微博:错过了一次是遗憾和后悔,所以我不想再错过第二次了。 萧亦真是知名的美女律师,因为经常在网上给一些女性同胞免费提供法律援助,所以大小来说,也算是个名人。 白樱看着这两句话,顺手点了个赞。 她的微博是小号,萧亦真和薄斯宇都是她的特别关注。 刷了一圈微博,白樱鬼使神差的点开薄斯宇的微博,他微博里几乎都是转载的一些薄氏集团官微的内容。 半个小时前薄斯宇点赞了萧亦真的那条微博。 啧。 …… 第二天晚上去‘灯红酒绿’上班时,有个至尊vip包房的服务员姑娘临时有急事请假。 经理急的不行,找了另外两个姑娘过去顶着,但包厢里人多,还缺一个倒酒的。 可其他人都去了别的包厢,一时间居然找不到合适的。 刚好白樱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刚好白樱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经理看着她眼前倏然一亮,抓着白樱的胳膊连忙道:“至尊vip包厢你去不去?就给客人们倒个酒夹个菜,我给你这个数儿!” 说着举起了两根手指头,两千块。 “……” 白樱有点犹豫。 能来‘灯红酒绿’消费的自然都是有钱人,但有时候,有钱人的钱并不好赚。 第5章 孝顺 经理咬咬牙,“三千!” 看白樱脸色似有松动,经理苦口婆心道:“你给她们化妆一个礼拜才能赚这么多,这也就个把小时的事情,何必跟钱过不去呢?” 最后一句话精准戳中了白樱的心脏。 点点头,白樱说行。 经理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让她去换衣服。 这里的服务员穿的都是旗袍,还是高开衩的那种。 不过款式倒是不怎么露,白樱勉强可以接受。 …… 白樱端了醒好的红酒跟着两个端菜的服务员一起进去,包厢里一张大圆桌坐了十来个人,有男有女。 一进去她就看见了薄斯宇。 他今日穿的休闲,袖子挽至了手肘处,衣服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了,整个人慵懒地靠坐在椅子里,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荷尔蒙味道简直要充斥整个包厢。 薄斯宇身边坐着个年轻的女孩子,穿着一身学院风的白色小裙子,清清纯纯,含羞带怯。 女孩子依偎着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拿了一颗剥好的虾仁喂他。 白樱只看了两秒钟,匆匆地移开自己的目光,端着红酒给各位大爷倒上。 走了一圈,两次差点被人吃豆腐,最后有惊无险地到了薄斯宇的身边。 白樱弯腰为他倒酒,这人却挪开了酒杯。 他身边的女孩子见状连忙站起来,娇笑着说:“我来吧。” “……” 白樱脚步往后退了一点点,那女孩子倒了酒,薄斯宇倒是很爽快地喝了。 酒桌上有人调侃,“薄总这是厚此薄彼啊。” “什么厚此薄彼,咱们薄总那是口味儿清淡,不喜欢红玫瑰,就喜欢这小雏菊呢。” 这话惹的薄斯宇身边的女孩子脸色更红了。 白樱倒是一脸的淡然,有人喊她过去倒酒,悄悄的把旗袍高开衩的地方往下拉了拉,白樱端着酒瓶过去。 她的这个小动作没有躲过薄斯宇的眼睛。 “关于这一次老城区改造的项目---” 薄斯宇端着酒杯淡声开口,目光似漫不经心一般扫了眼在场的人。 薄氏是本地的龙头企业,在全国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老城区改造项目工程庞大,利润自然也丰厚,这些人今晚之所以聚在这里,都是为了这件事情,大家都想分一杯羹。 薄斯宇一开口,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包括刚刚趁着白樱倒酒想要在桌底下摸她大腿的某个地中海发型的男人。 包厢里的靡靡之色顿消,随着薄斯宇的声音响起气氛好似都严肃了几分。 白樱微不可觉的松了口气。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 公事告一段落,男人们基本上也是酒足饭饱了,喊着说要去哪里续场。 白樱的工作已经完成,她和其他几个服务生姑娘微笑着退了出去。 薄斯宇拍了拍又要往他身上腻的姑娘,说:“我出去抽根烟,待会儿让司机送你回去。” 姑娘嘟了嘟嘴,但还是乖巧地应道:“好吧。” 白樱回了休息室,身上的旗袍还没换下来,经理大步进来,看着她时,目光有些闪烁,“小白,那什么,刚刚那个包厢里的薄总说,他在一号房等你。” “……” 白樱抿了抿唇,没说话。 经理立刻双手合十好言好语道:“那位可是薄氏集团的大老板,薄氏集团你晓得伐?” 一着急,经理连方言都飙出来了。 白樱叹了口气,伸手:“您先把今晚的费用给我结一下。” “好好好!”经理立刻掏了钱出来,还多给了好几百,“那,我领你上去?” 他有点怕这丫头万一中途跑了。 经理在这里干了多年,自然知道哪些人连一丁点都不能得罪。 白樱点点头,离了婚之后碰面自然是不可避免,她也懒得躲。 乘电梯上去,到了楼层停下,左边第一间就是一号套房。 白樱深吸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小包里刚刚到手的几千块钱,还是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 经理不敢逗留,见白樱进去,立刻就走了。 薄斯宇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听见声音看过来,入目先是女人那双旗袍之下白皙笔直的大长腿。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白樱穿旗袍,她身材好,加上那张艳丽的脸庞,穿着正儿八经的衣服都能让人浮想联翩,更何况是这样勾勒身材的旗袍。 薄斯宇莫名的又想起来,她昨天穿的舞服上衣款式和这身旗袍好像差不多。 下腹隐隐有些燥热。 薄斯宇问:“艺术中心那边做的好好的,还要跑来这里兼职?” 而且离婚的时候给了她五百万,只要白樱不傻的拿钱去接济她那个烂赌的舅舅,衣食无忧是没有问题的。 白樱抿唇:“要赚钱买房啊,我妈总不能一直和舅妈她们挤在老房子里。” “买房?”薄斯宇身体往后靠了靠,如果要挑地段好一点、面积大一些的房子,五百万的确是有点勉强。 当时离婚他只想着白樱自己名下有房子,倒是没有想过再给她一套。 薄斯宇点了根烟,蹙了蹙眉,“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真当这种包房里的钱那么好赚?” 白樱垂眸,“哪里的钱都不好赚啊,但我不是得存钱给我妈和外婆买房子养老么。” “你倒是孝顺。” 薄斯宇修长的指尖夹着烟,从皮夹里抽出张卡扔给她:“以后别到包房里去了。” “哦。”白樱把卡捡起来,总觉得这人不会这么好心。 果然,下一秒钟薄斯宇就把烟扔进了烟灰缸里,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 白樱迟疑了下,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伸手拽了拽旗袍开衩的地方,踩着高跟鞋过去。 薄斯宇眼底的欲念明明白白。 白樱知道他的钱没那么好拿,刚要说点什么,人就被他拉了下去坐在腿上。 薄斯宇大手流连在她白皙的脖颈处,那手指灵活的,三两下就挑开了白樱旗袍上面的盘扣。 他在她的鬓角处轻吻,大手一边顺着旗袍开衩的地方钻进去一边嗓音暧昧地说:“我的钱可比你给人家倒酒好赚多了。” 第6章 人赃俱获 薄斯宇并没有折腾太久。 情欲褪去,男人仍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矜贵高傲的贵公子模样。 白樱还跪坐在他身侧,呼吸逐渐平稳,媚眼如丝道:“那个清纯小姑娘没满足你吗?” 薄斯宇垂眸看她,女人那副被疼爱过后娇媚的脸色让他差点又要燥热起来。 “是啊。”薄斯宇捏一下她的腰,嗓音几分沙哑:“回去记得把我微信和电话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不必问,以薄斯宇对她的了解,离婚之后白樱肯定是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 白樱看他站起来,乖巧地笑,“薄总这是想跟我长期发展吗?” 薄斯宇居高临下地睨她,忽而勾唇笑笑,抬手摸一下她的头,“你要这么想也行。” …… 薄斯宇再回去的时候夏枝还没走。 女孩儿走过来,大着胆子抬手挽住了他的胳膊,薄斯宇问:“还没回去?” “想跟你道别啊。” 夏枝通红着脸蛋儿,踮起脚尖想给他一个分别吻,可薄斯宇不着痕迹的避开了,粉唇只扫过了他的耳畔。 “司机在下面等着了,我送你下去。” “哦。”夏枝有些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挽着男人的胳膊进了电梯里。 …… 白樱打车回去的。 上午工作,晚上工作,还得加班伺候薄斯宇这个衣冠禽兽,她累的哪儿哪儿都是酸的。 洗完澡躺在床上。 明明是极困,可白樱却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出现了包厢里那个清清纯纯的女孩子依偎在薄斯宇身侧的画面。 那姑娘若是再编个鱼骨辫的话,起码有三四分像萧亦真。 抱着被子,白樱忍不住啧了声,觉得薄斯宇的口味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不变啊。 呵。 …… 周六这天。 刚好闺蜜宁丹丹有空,白樱便拖着她一起去看房子。 连续看了五六处之后,白樱最终选定了离自己公寓只有几站公交路程的满园春。 中档小区,交通方便,安保设施一流。 精装修的房子采光极好,三室两厅刚好合适母亲外婆和舅妈一起住。 宁丹丹干销售的,一张嘴皮子磨的那中介大哥心甘情愿给了个内部折扣,全款下来四百七十万。 白樱还没来得及把买房的事情告诉妈妈那边,先接到了薄家管家的电话。 薄老夫人住院了。 当初白樱和薄斯宇结婚,薄家里唯一对白樱好脸色的就只有温和慈爱的薄老夫人了。 后来白樱宫外孕住院,薄老夫人刚好去首都探望摔伤了腿的大女儿,等回来知道这事儿之后还心疼了白樱许久,让人给她送了好多调养身体的东西,还安慰白樱不要太伤心,毕竟他们小夫妻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白樱和宁丹丹分别之后打了辆车就匆匆忙忙去了医院。 薄老夫人身体不好,几个月前还查出了心脏方面有问题,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老人家受刺激。 之后为了方便静养,薄老夫人就搬去了郊区的庄园里住着。 白樱也不知道老夫人知不知道她已经跟薄斯宇离婚的事情,想着待会儿到了医院自己可别说漏嘴了。 薄老夫人住的是私人医院。 白樱下车付钱,问了导诊台的护士,转了两遍才找到住院部的路,一路乘电梯到了十五楼的高级病房。 病房里,薄老夫人正一脸愠色地把进去查房的医生护士给赶出来。 “我说了我没病!出去出去,都出去!” 医生护士们都不敢忤逆这位倔强的老太太,纷纷无奈地退了出来。 郑管家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老夫人,还是让医生给您看看吧,咱们就是做个检查而已,不……” 话没说完,忽然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白樱。 郑管家眼睛一亮,连忙道:“少夫人来了!” 刚刚还一脸怒色的薄老夫人霎时变脸,语气带着几分小老太太的傲娇,“我这不生病你都不知道来看我了是吧?” “哪有。” 白樱把带过来的果盘放在桌上,走过去握住了老人家一只干枯的手,“郑管家说您身体不舒服,医生怎么说的?” 薄老夫人不以为然,“就是有点着凉了,发了点低烧,哪有什么不舒服的。”说着瞪了眼郑管家。 “老夫人您可别瞪我。”郑管家趁机和白樱告状,“少夫人您是不知道,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让老夫人要饮食清淡,结果她居然偷偷点外卖,还让我给抓着了,人赃俱获!” “……” 薄老夫人今年七十九岁了,老太太平时就喜欢和医生对着干,九十多斤的体重,起码有八十斤的反骨。 白樱有些哭笑不得。 她知道,薄老夫人其实是年纪越大,性格越老小孩儿,说白了就是不服老。 白樱陪着薄老夫人在病房里吃了饭,再坐了会儿薄斯宇就来了。 薄克明夫妇俩去了首都参加某个合作伙伴的生日宴会,并不在衡城。 郑管家当时打不通少爷的电话,所以一时情急才会给前少夫人打了电话。 薄斯宇和白樱离婚的事情,如今只瞒着老夫人一个。 薄老夫人刚刚正和白樱在说泡温泉的事情呢,见大孙子来了,立刻说:“那就这么说好了,过两天你们俩去泡温泉的时候记得打包他们家的梅花饼回来给我啊!” “……” 白樱脸上的笑意在薄斯宇进来之后就有些僵,她想要站起来给他让位置,薄斯宇一只手却轻飘飘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面。 第7章 滚吧 在老夫人的面前,薄斯宇态度温柔的不像话,他问:“想去泡温泉了?” 白樱感觉肩膀上面那只手稍微用了些力气,她便知道了,薄斯宇这是在警告她,警告她不要在老夫人面前乱说话。 “什么话!” 薄老夫人瞪过来,“你这个做丈夫的,工作就算再忙也要抽出来时间陪陪自己老婆吧?泡温泉这种事情难道还要樱樱提出来你才晓得吗?” “您说的是。” 薄斯宇乖乖听训,薄老夫人斥了他几句,话锋一转,“前阵子我刷朋友圈,老顾家的儿媳妇生了三胎呢,小姑娘粉雕玉琢的,你们见过没有?” 老夫人说的是薄斯宇的发小顾绪他大哥。 顾家上上下下都很重视刚出生的小公主,满月酒办了上百桌,就在白樱和薄斯宇离婚前的一个月,他们俩当时也去了。 老夫人说着就叹了口气,“斯宇马上也要二十九了,你们俩还不打算要孩子吗?” “奶奶---” 白樱刚刚开口便被薄斯宇打断了。 “孩子这种事情不都看缘分,您就别操心那么多了。” 老夫人知道他这话就是在敷衍自己,气的又骂了大孙子几句,后来困了,便挥挥手,让他们俩赶紧回去。 …… 出了医院白樱才发现外面下了雨。 附近没有公车站,白樱在手机上叫车也没有司机接单。 正苦恼时,薄斯宇大步从后面过来,语气有些冷硬:“我送你回去。” “呃、不用麻烦,”白樱抿了抿唇,从包里拿出雨伞,“我已经叫好车了。” 薄斯宇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你叫的是救护车?” “……” 他大步进了雨幕里,白色的劳斯莱斯就停在前面的露天停车位上。 白樱咬了咬唇,这会儿时间不算早了,大冬天的又下雨,的确是不好叫车。 犹豫了两秒钟,白樱还是打着伞快步走了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她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于是说:“郑管家说你父母都去了外地,你电话又打不通,奶奶---老夫人她又不肯配合医生,所以才给我打了电话。” 车子缓缓开进了大路,薄斯宇脸上没什么表情,嗯了声就没下文了。 白樱也摸不准他到底什么意思。 他这一脸的不高兴难道不是因为她这个前妻未经允许就出现在了老夫人的面前吗? 想不通白樱就懒得想了。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想看看消息,结果发现微信有个好友添加信息,是江贺年。 上次薄斯宇说的倒是挺对,江家水深,能不沾边自然还是不沾边的好。 白樱点了拒绝。 刚要把手机放回包里,电话来了,是宁丹丹打过来的。 “喂,丹丹。” “我哥听说你离婚了,为了庆祝你恢复单身,明天晚上要请咱俩去酒吧蹦迪,你去不去啊?” 白樱手机有些漏音,即便是已经用手捂了一点听筒,可宁丹丹嗓门儿大,车里又只有这么点地方,刚刚的话薄斯宇是一字不漏的都听见了。 “我明天得去舅妈家吃饭呢,要不然下次我请你和遇然哥吃饭吧。” “那行吧。” 宁丹丹在电话那头唉声叹气的,“看来某些人注定是要失望喽,郎有情,妾无意啊!” “……” 宁丹丹的大哥喜欢白樱,在白家出事的时候终于鼓起勇气表白,想要和她一起承担一切。 白樱感动之余拒绝了。 她不能连累宁遇然。 后来白樱和薄斯宇结婚,宁遇然心灰意冷之下也应下了国外一家风投公司的邀约,远赴海外工作,这几天才刚刚回来。 “没想到你行情还挺好的。” 薄斯宇的声音强行打断了白樱脑海里的思绪,她转头看着他,唇边几许无奈的笑意,“都是烂桃花而已。” 顿了顿,又说:“在这方面,我自然是比不上薄总的。” 白樱想到了在灯红酒绿那晚依偎着薄斯宇的那个小姑娘,她有些弄不懂,萧亦真不是回来了吗,他怎么还找替身? 薄斯宇薄唇动了下,但没说话。 外面雨势渐大,半个多小时之后劳斯莱斯停在了白樱住的公寓楼下。 白樱想了想,还是说道:“我们既然已经离婚了,老夫人那里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与其让她从别人的嘴里听说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你自己和她说比较好。” 这话落在薄斯宇的耳朵里,莫名就觉得她这是在和自己划清关系。 白樱见他不说话还拿那种凉凉的目光看着自己,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耳垂,硬着头皮道:“我这也是在为薄总你着想,你总不希望在奶奶面前郑管家一直喊我少夫人吧?”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善解人意呢?” 薄斯宇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薄唇唇角微挑,“到底是为我着想还是怕别的野男人会误会,嗯?” “……” “薄总这话说的,”白樱不避不闪,迎视着他的目光,语气揶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吃什么醋呢。” “我不吃醋,”男人眼底添了几分暧昧,大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嫩下巴,“我现在想吃你。” 白樱脸色一僵。 她想到了那天晚上薄斯宇给的那张没有密码的卡,里面有一百万。 足够睡她好多次了。 薄斯宇手还捏着她的下巴,“去你家里?” 这个公寓就连母亲和舅妈她们都没有来过,那是独属于白樱一个人的小天地。 她不愿意让薄斯宇上去,更加不愿意和他在自己的家里做那样的事情。 抿了下唇瓣,白樱主动凑过去吻了男人的下巴,“要不然在车里吧?”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薄斯宇在这件事情上面,花样多的让白樱望尘莫及。 他不说话,就这么近距离盯着女人娇艳的脸看,几秒钟后把人推开,语气冷淡的仿佛刚刚穿上裤子的渣男:“滚吧。” “哦。” 白樱麻利的下车,没等她道个谢,白色的劳斯莱斯一脚油门飞驰而去,溅了她一身的泥水。 第8章 不痛快 萧亦真回来衡城的消息白樱是从宁丹丹那里听到的。 政法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在网络上有几百万粉丝的美女大状从前东家离职要回自己老家开事务所的消息甚至上了微博热搜。 宁丹丹还说萧亦真的律师事务所就开在薄氏集团旁边,寸土寸金的地方,人家租了一整层的写字楼。 宁丹丹当时说的义愤填膺,白樱却没什么感觉。 总归和也她没什么关系。 周五艺术中心那边没有课,白樱想着买房子的事情宁丹丹帮了不少忙,所以给她打电话约饭。 谁知道宁遇然也在旁边,这兄妹俩就一起来了。 差不多两年的时间没见,宁遇然变化还挺大的,一身西装让人一看就只能想到四个字来形容:社会精英。 白樱一开始就明确的拒绝了宁遇然,现在过了那么长的时间,早已经是物是人非。 “遇然哥。”白樱大大方方的打招呼。 “小樱。”宁遇然笑容温和,“上次就说要庆祝你恢复单身的,今天这顿我来请啊。” “好啊,那今天就让遇然哥破费了。” 白樱话刚刚落下,一抬眼就看到了餐厅外面进来的两个人。 女人一头茶色的长卷发,黑色高腰阔腿裤、咖啡色大衣,知性优雅。 她正和身旁的男人在说话,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女人脸上笑意浓浓。 这一男一女正是薄斯宇和萧亦真。 一楼这个时间用餐的人很多,那两个人是要往二楼去的。 前面有两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在打闹,隔着很远的距离薄斯宇就伸手护着萧亦真了,生怕顽皮的小男孩冲撞到她。 跟萧亦真在一起的薄斯宇看起来那么温柔、那么细心。 “卧槽,真是倒霉!” 宁丹丹瞟了眼那两人的背影,翻了个硕大的白眼:“这两人才离婚几天就搞在一起了,真是破锅配烂盖儿!” 白樱只是笑笑,没说话。 萧亦真是薄夫人好友的女儿,自小父母双亡,薄夫人几经周折才找到了流落在外的小萧亦真,走了不少关系,也花了不少钱才合法的领养了她。 薄夫人属意的儿媳妇人选是萧亦真,两个孩子又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少人都看好他们。 谁知道后来却便宜了白樱。 宁丹丹咕嘟咕嘟喝着温水。 宁遇然把用热水烫过的碗筷给白樱,忍不住问:“薄斯宇是因为那个女人才跟你离婚的?” 有些事情他知道的并不多,但从刚刚那两人的亲密姿态来看,关系肯定不简单。 “是的吧。” 菜上来了,白樱肚子饿,夹了个蟹粉狮子头一咬,话说的有点含糊:“那是他初恋。” 不过说起来,一直到现在白樱也不知道当年薄斯宇和萧亦真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萧亦真一声不吭就跟别的男人结婚了,婚后还搬去了首都生活。 宁丹丹还是有些不平,“要我说啊,你当初就不应该那么轻易答应离婚,耗也要耗死这俩狗男女。” “赶紧吃饭吧。”白樱给她夹了个鸡翅。 宁丹丹的话白樱并没有放在心上。 薄斯宇那个人白樱知道,他若是打定了主意要离婚,有的是办法和手段让她在离婚协议上面签字。 …… 吃完饭,宁遇然去结账。 那边结账的人有点多,要排队。 宁丹丹说要去个洗手间,白樱也要去。 女士洗手间里,宁丹丹问白樱在灯红酒绿会所工作的情况,白樱刚要回答,话到了嘴边却是一顿。 宁丹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站在洗手间门口的萧亦真。 网上好多人都说萧亦真是初恋系女神,高学历、高颜值、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撇开其他的不说,这样的纯欲美女连宁丹丹都不得不在心底感叹一句。 这简直就是从脚趾头到头发丝都长在了宅男们的心巴上啊! 就连白樱也觉得,萧亦真能让薄斯宇念念不忘那么多年,真的是有原因的。 这是白樱第二次见到萧亦真本人。 第一次见面是她和薄斯宇领证的那天晚上,在薄家大宅吃饭。 萧亦真也去了,还带着她的新婚丈夫一起。 那晚薄斯宇喝醉了,白樱给他煮了解酒汤也被他打翻。 那时萧亦真看着她的眼神,白樱到现在还记得,同情、怜悯。 “我们走吧。”白樱擦干了手,和宁丹丹一起出去时门口的人却不让。 “白小姐。” 萧亦真的神情带着几分不屑,“你和斯宇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你心怀不轨、趁虚而入。” 宁丹丹不乐意了,“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萧亦真却没理会她,看着白樱继续道:“你们离婚是因为斯宇并不爱你,而不是因为我。” “哦---” 白樱长长的哦了声,笑道:“萧小姐这么说,无非是不想让自己担一个破坏他人婚姻的名声吧?” “……” 萧亦真没说话,但看她的表情,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白樱也明白,人家毕竟是名人,得维持人设。 但跟她有什么关系? “麻烦让一下,别挡路。”宁丹丹肩膀撞了一下萧亦真,趁机拉着白樱走了。 …… 二楼的包厢从窗口看下去刚好就是餐厅的大门前面。 薄斯宇一只手拿手机听电话,一只手夹着烟,有些漫不经心地看着不远处的车水马龙。 目光倏然一顿。 薄斯宇直直地看着从餐厅里走出来的一男二女。 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同为男人,那个男人看着白樱的目光本能让薄斯宇觉得不痛快。 他还伸手摸了白樱的头发,白樱并没有躲。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薄斯宇渐渐听不清楚,干脆挂了电话。 包厢门口一推,随着萧亦真进来,薄斯宇也收回了目光,若无其事地过来。 今晚是萧亦真说要请他吃饭,但点了一桌子的菜两人统共也没吃几口。 薄斯宇说:“既然吃完了就回去吧。” 他脸色淡淡的,就如同萧亦真离婚回来之后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那天一样。 第9章 证明 萧亦真坐在餐桌对面不动。 一个男人,他的眼睛里还有没有你,其实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薄斯宇看着她时,眼睛里再也没有了那种很纯粹的笑意,那天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也只是愣了两秒钟而已。 “斯宇……” 萧亦真搁在桌上的手下意识紧握成拳,嗓音含着几分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迫切,“你是因为我回来才和白樱离婚的吗?” 薄斯宇眉梢微微挑了一下。 他把还剩一半的烟蒂扔进了烟灰缸里,“不是。” “那你为什么会跟她离婚?” 薄斯宇没答,直到萧亦真问了第二遍他才反问:“你又为什么离婚?” “……” 有些事情,萧亦真现在暂时还无法告诉他。 包厢里一时沉默下来。 大约过了一分钟,薄斯宇端起桌上的酒抿了口才说:“我离婚是因为想离,不是因为任何人。” 当初娶白樱一来是因为她拿救命之恩来说事儿,二来是因为她怀孕了。 他当时随口说的是两年离婚,其实是想看看这两年里他有没有可能爱上白樱。 答案是没有。 所以离婚了。 只是这样而已。 萧亦真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既然你已经和白樱离婚了,之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咱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 “啊嚏!” 公寓楼下,白樱刚刚下车就打了个喷嚏,宁遇然关心道:“是不是感冒了?” 宁丹丹住的近,直接自己打车回家了,说白樱住远一点,让大哥务必把她安全送回家。 “没事。”白樱揉了揉鼻子,弯身和车里的人道别,“那遇然哥,你路上开车小心一点。” “嗯,你快进去吧。” 天冷,白樱也没硬抗着,和他挥挥手之后就往大楼里面走。 回家洗完澡,收拾了下卫生。 白樱拿着手机打算刷视频的时候才发现两个小时前薄斯宇居然给她发了条信息。 【明天晚上过来新湖小区。】 那边离公司很近,薄斯宇平常不回豫园基本上都是住的那边。 脚趾头想也知道他让自己明天晚上过去是干什么,但……萧亦真不是回来了吗? 白樱犹豫了会儿,没回复他的消息,假装没看见。 第二天一早,白樱早起,拿上之前买好的东西打车去了舅妈家。 房子已经办好手续了,只要再添置些东西,随时都可以住进去。 白樱是想着今天过去跟她们说房子的事情,最好趁着舅舅不在家把妈妈她们都带走。 这房子还是三十多年前外公单位里分下来的。 这里年久失修、路面满是坑坑洼洼、堆满垃圾的垃圾箱里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恶臭。 这座繁华的大都市另一面在这里被反射的清清楚楚。 出租车师傅不愿意进去,停在外面路口就让白樱下车了,还说可以少收她五块钱。 白樱付钱下车。 距离上一次她来这里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当时舅舅带了一大帮狐朋狗友在家里喝酒划拳。 那些人打着赤膊,满口的低级黄腔,看见白樱,仿佛癞蛤蟆看见了天鹅。 舅妈当时怕出事情,连忙推搡着白樱出去,小声让她以后没什么事情不要再来。 隔着老远白樱就听见了一阵吵闹声。 “别砸、别砸啊!你们找张德明去……真没有钱了……” 是舅妈的声音。 白樱一愣,脚步下意识加快。 舅妈家住一楼,这会儿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从屋里往外搬东西,不值钱的就举起棍子砸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听得人牙酸。 “住手、你们住手啊……” 舅妈上前想要阻止却被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用力一推,摔倒在了门口的水泥地上。 “舅妈!” 白樱扔下手里的东西就跑过去,把摔倒在地的舅妈给扶了起来,“您怎么样?” “没事。” 舅妈摇头,站稳之后就伸手去推白樱,“你来做什么?赶紧走,快走。” 但已经来不及了。 刚刚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大步过来,目光有些轻佻地打量了一圈白樱,“张德明天天吹嘘自己有个天仙儿似的外甥女,就是你吧?” “不是,她就是个问路的。”舅妈把白樱挡在后面,“东西你们也砸了,家里实在是没有钱,你们也搜过了,可以走了吧?” “不着急。” 刀疤脸说着伸手想过来拽白樱,“我刚刚可听见这姑娘喊你舅妈了,既然没钱,就拿她去抵吧。” “你们不能这样!” 舅妈拼命的护着白樱,怒道:“她已经嫁人了,你们知道她夫家是谁吗!” “谁啊?” 其他的两个男人也围了过来,都拿着那种流里流气的目光在看白樱。 “我丈夫叫薄斯宇。” 白樱一脸冷静看着这些男人,“薄氏集团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你老公是薄氏集团总裁?”其中一个黄头发男人明显不信,“薄斯宇要真是你老公,那江贺年还是我小弟呢!” “你们可以去查,我骗得了你们一时,还能骗得了一辈子吗?” 白樱紧攥的掌心已经被黏腻的汗水给浸透了,但她不敢流露出来一丝一毫的惧怕。 “这……” 看她这么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反而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最后还是那个黄毛说道:“张德明不是说你已经离婚了吗,你少唬人了。” “我那是骗他的。” 白樱挺直了脊背,“你们要是还不信的话,我现在给我老公打电话证明证明?” “……” “你打。” 白樱现在无比的庆幸自己上次乖乖的把薄斯宇的手机号码和微信给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 她拨通了薄斯宇的电话。 第10章 老公 那边估计是不忙,铃声响了两下就接起来了,薄斯宇语气带着几分轻佻和揶揄:“迫不及待了?” “……” 白樱没时间脸红,嗓音极尽温柔地喊了声老公,说:“我这边有人想跟你说话。” 不等薄斯宇那边反应过来,白樱的手机已经被刀疤脸男人给抢了过去,然后走远了几步。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刀疤脸狠戾的脸色顿时有些白了下来,连声道歉之后挂了电话。 “今天是我们哥儿几个冒犯了,薄太太。” 刀疤脸把手机还给白樱,又说:“但你舅舅欠了我们钱是事实,这欠债还钱,薄太太你看---” “他欠了你们多少钱?” 黄毛立刻抢话道:“不多,连本带利五十万!” 白樱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那是上次薄斯宇给的,里面的钱她取了出来,还剩下二十万。 “连本带利是你们说了算,多的我也没有,这卡里有二十万,剩下的你们去找张德明要吧。” “这……” 黄毛犹豫,拿不到钱他们回去不好交差。 那个刀疤脸却一把抓过了白樱手里的卡,对她点点头之后带着人走了。 白樱看着那些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里,脚一软,差点跌倒在地,还是舅妈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看舅妈的样子,这样的事情很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两人进了屋,屋子里七零八落的,不说坐了,几乎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我妈和外婆呢?” 舅妈摆摆手:“我让你妈带着老太太躲出去了,就在外面路口的裁缝店里。” 话音刚落没一会儿白妈就扶着老母亲回来了,看着屋里的一切,两人都吓的不轻。 白樱叹了口气,说:“赶紧收拾一下,咱们走吧。” 顿了顿,她把自己买了房子的事情和盘托出。 舅妈听完就骂:“你把钱都拿来买房子了以后怎么办?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事先跟我们商量商量?” “我好手好脚的,总归是饿不死。” 白樱很坚持,看着外婆一把年纪了还要这样担惊受怕地过日子,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 张秀玉抹着泪说:“就听小樱的吧,那些人过不了多久肯定会知道她已经离婚的事情。” 到时候可就没有今天这么好的运气了。 舅妈瞪了白樱一眼,让她们等会儿,自己找了行李箱出来收拾东西。 …… 等安顿好家里人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舅妈煮了面,白樱吃了点东西就回了自己的公寓。 洗澡换衣服,出门的时候给薄斯宇打电话,结果那人却说他还在公司,让白樱直接去公司找他。 白樱打车去了薄氏集团。 路上有点堵车,等到了薄氏,天色已经隐约有些暗下来了。 白樱下车,原地站了会儿,正要给薄斯宇打个电话,他先发了信息过来:【停车场。】 “……” 白樱抿了抿唇,左右看看,低头快步往地下停车场走。 薄斯宇有专属的停车位,地下停车场灯光明亮,白樱一眼就看见了他那辆白色的劳斯莱斯。 白樱心里有些打鼓。 白天的那通电话他虽然帮了自己,但也不知道这人有没有生气? 毕竟她所了解的薄斯宇,还是挺睚眦必报的。 深呼吸了口气,白樱走过去,敲了敲车窗之后自己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去。 白樱刚刚往这边走的时候就把外套给脱了。 白色的圆领修身小毛衣、暗绿色的的棉质半身裙、头发是薄斯宇很喜欢的黑长直,没化妆,脸蛋白白嫩嫩,干净又勾人。 薄斯宇看着她,眉目之间看不出什么情绪,好一会儿才开口:“怎么不喊老公?” “……” 老公老婆这样亲密的称谓在他们俩之间是不存在的,以前没有,以后更加不会有。 白樱和他解释了今天的那通电话,又说:“薄总放心,下不为例,我下次不会了。” 薄斯宇眉目有些疏冷,目光自上而下地扫视着她的穿着。 今天白樱那通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正在开会,那一声娇软的‘老公’喊的,他半天都没平复过来。 白樱看他这个脸色,心底忍不住哀嚎。 当时但凡有其他的办法她也不会给薄斯宇打电话啊。 正纠结着要不要再道个歉的时候,下巴被这人一把捏住了,“今天忙也帮你了,便宜也让你占了,你说怎么办?” 白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那句‘便宜也让你占了’是什么意思,眨了眨眼,“……什么?” 薄斯宇也不说话,就这么挑着眉梢看她。 白樱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占便宜指的是她当时喊的那声老公。 “那---” 白樱舔了舔唇,一只手爬上了男人的脖子,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我今晚答应薄总的一切要求好不好呀?” 最后一个字尾音微微勾起,像一把小钩子似的勾住了薄斯宇的心脏。 “你说的。” 薄斯宇直接把人拽过来摁坐在自己腿上,白樱两只手抵着他的胸口,有点害怕。 每次在车里她都不太喜欢,因为不是会磕着碰着这里那里了就是硌的她腰疼。 “要不去酒店吧?” 回应她的,是男人落下来的炙热满含欲念的吻。 …… 薄斯宇还算有良心,完事儿了之后亲自把白樱送回了她自己的公寓。 白樱身上衣服乱七八糟的也懒得整理,裹着自己的外套窝在车后座上昏昏欲睡。 到公寓楼下的时候白樱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嗓音有点哑,白樱穿好了自己的外套,脸上习惯性的扬起笑意,“谢谢薄总送我回来。” 她下车,身体虚软的差点没站稳。 薄斯宇瞅了她一眼,还是解开安全带下车绕过车头走过来,“还能走吗?” “不太行。” 白樱一只手撑在车门上面,抬眸哀怨地看着他:“还不是薄总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第11章 我要了 薄斯宇让她说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在那件事情上面,他的确是有些收不住。 但说来说去,还不是怪这妖精太他妈能勾人了,一到了那一步,激的他连东南西北都不知道在哪儿了。 薄斯宇说:“要不我送你上去?” 白樱正要拒绝,那边忽然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两个醉汉,其中一个还冲着她吹口哨。 “……” “好啊。”白樱当机立断,另一只手干脆挽住了男人的胳膊,“我走不动,要不然薄总抱我上去?” 薄斯宇说她得寸进尺,但也把人给打横抱了起来。 这一点白樱还是有信心的,这男人只要把他伺候舒服了,不太过份的要求他一般都很好说话。 到了楼层。 白樱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不太情愿地问:“薄总要进来喝杯水吗?” “好啊。” “……” 家里没有男士拖鞋,薄斯宇直接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挑眉打量这座小公寓。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公寓打扫的干干净净,布置清新淡雅。 家里没有茶叶,白樱去厨房倒了杯温开水出来,出来的时候薄斯宇的手机正在响。 他没接,但也没挂断,把手机搁在一边任由它响铃。 白樱看见了手机屏幕上面萧亦真的名字,不由啧了声:“女神打电话过来查岗了,不敢接啊?” 薄斯宇瞥了她一眼,端起杯子喝水才说:“你想帮我接?” 白樱讪笑,“我要是接了萧小姐不得气死。” 水也喝了,薄斯宇看起来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白樱清了清嗓子,说:“你要是真想跟萧小姐在一块儿呢,往后还是要洁身自好一点,你这三天两头不是约这个就是约那个的,当心人家又跑了。” 薄斯宇冷笑:“你还挺关心我俩的。” 白樱:“这不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嘛,虽然离婚了吧,但我也希望薄总你下半辈子幸福快乐呀。” 薄斯宇一脸‘我看着你吹’的表情,嗤了声,端着杯子继续喝水。 电话响了停,停了响,锲而不舍。 大概十几遍的时候,薄斯宇的手机电量终于耐不住造,关机了。 男人拎着手机起身,“我先走了。” “好的。”白樱站起来送他到了门口,没想到这流氓临走之前还要占她便宜,用力捏了把她的屁股。 …… 白樱的舅舅张德明吃喝嫖赌抽,可以说是五毒俱全。 以前家里有个小饭馆,生活还算过得去。 后来因为张德明赌钱输了,饭馆被抵押出去,家里好不容易存下来的一点钱也全部让他给祸祸完了。 白樱的堂哥为了躲避给他填窟窿,去了外面上班之后再也没有回来,只每个月给舅妈和外婆汇生活费。 白樱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灯红酒绿遇见张德明。 晚上九点十几分,白樱忙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有几个人在门口外面单方面地殴打张德明。 上次见他的时候还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时隔几个月再见,张德明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皮肤黝黑,看着都没有人样儿了。 白樱也只是愣了几秒钟,而后低头大步往前走。 “小樱!” 谁知张德明竟然也看见了白樱,一瞬间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挣脱那些人之后就冲了过来。 张德明拦在白樱面前,一双眼睛恨不得吃了她,“是不是你把我老婆弄走了?人呢?!” 舅妈之前在餐馆里面帮人家洗碗收拾卫生,每个月有两千块钱的工资。 但往往钱到手还没捂热就被张德明给抢走了。 白樱冷冷地看着他。 “艹!” 先前殴打张德明的那几个人也过来了,嘴里骂骂咧咧的,却在看见白樱的脸时,一个两个都愣住。 漂亮姑娘这些人见得多了,但漂亮成这样的,的确是很少见。 张德明被打怕了,连忙一指白樱,说:“这是我外甥女!我、我把她卖给你们了!” “你外甥女?” 这些人明显是不信的,但张德明信誓旦旦,还说让他们检查一下白樱的身份证就知道他有没有说谎了。 白樱一慌,左右看了看,有人看见这边,远远的就避开了,生怕惹祸上身。 她想呼救,包包却被抢了过去,包里夹层的身份证被翻了出来。 姓名、年龄、出生年月日,那混混对照着身份证上面和张德明说的,一字不差。 张德明得意了,“而且我这外甥女刚离婚不久,我把她卖给你们,一百万怎么样?” “你他妈还敢要钱?” 那混混一脚把张德明给踹翻在地上,转头上上下下打量着白樱,笑了。 就这模样的,再稍加装扮装扮,倒是棵不错的摇钱树。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白樱想要往后退,两边的胳膊却迅速地被人给抓住了,不许她动弹。 “干什么?” 领头的男人笑道:“你舅舅欠了我们的钱,他还不上,当然得你这个外甥女帮忙还了。” “我不是他外甥女!” 白樱咬唇,正要把薄斯宇的名头再拿出来用一下,身后忽然响起来一道慵懒的男声。 “哟,干什么呢这是?” 这声音有些耳熟,白樱扭头一看,竟然是江贺年。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外面套着深蓝色的风衣,指尖夹着猩红的烟头,整个人慵懒散漫中带着几分高不可攀的贵气。 “江少。” 这几个混混显然是认识江贺年的,那领头的男人态度顿时毕恭毕敬起来。 江贺年抬手指指白樱:“这女人之前骗了我钱,不介意的话把人交给我出出气?” “呃……” 那混混说:“她舅舅欠了我们老板好多钱呢,这钱没要到,咱们得把人带回去交差啊。” “多少?” “五十万。” 江贺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支票本划拉几下之后扔过去,“五十万,支票给你,人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