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女厨娘，吃货太子嘎嘎狂炫》 第一章：美少女战士 “娘，这大铁桶里面是什么？” “爆米花？” “何为苞米发？” 荣县街头，三岁大的小团子蹲在地上，一双骨碌碌的眼，一转不转地盯着前方。 言若梦踩着铁罐子，往下狠狠一压，“这就是！” “嘭——” 随着一声巨响，米黄色的东西炸开，一颗颗如放大版的桂花，品相完整，香气扑鼻。 言若梦擦拭过脸上的汗珠，坐在一块石墩上，身边的小团子抓着爆米花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 “你慢点，慢点！” 她弯腰拍在男童脑瓜，“咱还得卖去，不然，变卖发簪换来的这些东西白瞎了，接下来喝西北风？” “娘，好吃，好吃。” 男童炫得根本停不下来，言若梦额角黑线。 普天之下哪有她这么狼狈的穿越？ 原主本该是县衙长女，结果恋爱脑，跟野男人苟合，未婚先孕生下这么个傻儿子。野男人不知所踪不说，县太爷嫌她败坏门风，撵出府门。 不仅要自己讨生活，还得带着个拖油瓶，挖野菜的王宝钏，都得喊原主一声祖师奶奶！ 原主呢，活活饿死了，要不是她穿越来接手这烂摊子，就这旁边吃啥啥不剩的小东西，准得跟着去见阎王爷。 唉，苦啊！ 言若梦收拾着爆米花，用采来的荷叶将爆米花分成小份，兜在怀里，“走，跟娘去暴富！” “娘，包袱，哪有包袱？” “你能少说话吗？脑瓜子嗡嗡的。” 两人从城隍庙脚下，慢吞吞地混入人流，在入城处停下来。 “爆米花，爆米花，香喷喷的爆米花！” “大姐，尝尝，好吃不贵。” 言若梦枯瘦的脸洋溢着和善的笑容，她好歹是现代社会独当一面的饭店老板娘，怎么做生意不用人教。 这时，人群慌张散开，烈马疾驰，浩浩荡荡的队伍，后面是一辆马车。 那马车白玉雕砌，蚕丝为帘，单单镶嵌在车顶的那颗鲜红玛瑙就价值连城。 不知哪位官家，好生气派。 言若梦目光不自觉地吸引，却见那马车在前方不远处停下，马车帘子掀开，一双银边的黑色长靴落地，身着锦衣的男子身长如玉，气质清冷。 随着男子笔直长腿往上，衣裳是克莱因蓝的料子，仙鹤腾飞的绣工，衬着那张白皙面容恍若朝阳。 剑眉狭目，脸庞轮廓分明。 嚯！ 妥妥美男小鲜肉！ 要是在以前，言若梦定粉红泡泡乱冒，可是当下， 属于原主的记忆回拢，言若梦的瞳孔不由的放大，这……这不是抛弃原主的那个负心汉吗？ 在原主的记忆里，他不过是个流浪汉，怎么换了个人似的。 这时，男子面带儒雅的笑容向着她走来。 说起来，要不是这位兄台，原主也不至于过得这么苦！ 言若梦不是那挖野菜的王宝钏，视天下渣男不共戴天，当下爆米花塞给了小屁孩，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手刀举起，“陈世美，你还敢回来，老娘代表月亮消灭你！” 她气势汹汹，堪比泼妇，男子眉心微蹙，“美少女战士？” 第二章：道德与法治里的败类 言若梦做梦也没想到，在这个历史上都不存在的大齐朝，居然还能遇到同道中人。 她的手刀没有落下，男子护从的长剑也没能沾言若梦的身。 两人怔怔地对望，好半晌，时间仿佛停滞了般。 这时候，一道呵斥声如洪钟，“放肆，岂敢冒犯大人！” 言若梦怎么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回头就见原主亲爹，领着一队捕快风风火火地向她赶来。 她脑子里浮现出这须发花白的老头子撵原主出府，又踢又踹的狰狞模样。 好像她不是亲生的，玷污了言家血脉一般！ 言若梦下定决心，一定要发家致富，让县太爷这糟老头子悔不当初，这宏图霸业才刚起步，这就找来了？ 她脑子里千头万绪往外冒，下一刻就被捕快牢牢压在地上。 县太爷诚惶诚恐的伏跪在地，毕恭毕敬地向着男子磕头，“大人，此等刁民蛮横无理，惊扰了大人，还请见谅！” 言若梦的脸，蹭着地上的沙砾，钻心地疼。 她试图反抗，却被禁锢着双手，俨然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她那傻儿子，抖落了视若珍宝的爆米花，扑过来。 “娘！” “阿公！” “放开我娘！” 傻儿子哭得撕心裂肺，县太爷言傅之勃然大怒，“刁民，休要胡言乱语！来人呐，将这对母子押入地牢！” 言若梦被送进了牢房，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言傅之凶狠的神色，生怕她招惹了麻烦，给他带来灾祸。 这爹要不要都无妨，问题是那负心汉，屁也不放一个，竟眼睁睁看她被带走。 阴森地牢，言若梦一席粗布麻衣，靠着石头堆砌的墙，摆弄着手里潮湿的稻草，闷闷不乐的，眼里泛着怨毒。 将她扫地出门也就算了，还要让她蹲地牢，这家人有毒吧！ “娘，苞米发。” 傻小子探出瘦弱的爪子，将仅剩不多的爆米花凑到她唇边。 “去，去，一边去。”言若梦心烦着呢，推开傻儿子的手，她站起身往牢房门口去，眼巴巴地透过铁栏的缝隙远望。 怎么着，也得让她说句话啊，他们不是逼着原主说出奸夫的身份么？这不送上门了？ 说到底，那陈世美到底是什么人？ 言若梦百思不得其解，眼帘里，阴暗的地牢亮起了烛火，小厮掌着灯，男子闲庭信步踱步而来。 男子肤质如玉，在将明将暗的环境里，简直是出尘绝世。 言若梦脸一黑，“唐禹川？我没记错吧？” “正是在下。” 男子哂然一笑，小厮这便搬了一张椅子来，唐禹川大马金刀落座， 右腿搭在左腿膝盖，下巴扬起，睨着言若梦，“你是穿越来的？” 言若梦眼皮子突突跳，从牙缝中挤出怨恨的话，“知道还不赶紧放了姑奶奶，小心我有系统什么的，要了你小命！” “呵。”唐禹川轻哼，本是同根生，有没有点超能力他还能不清楚？ 当下他捋了捋水纹袖口，勾起唇角来，“看你精神头不错，就再关两天罢！” 什么意思？ 他就来看看，没打算放了她？ 言若梦瞠目结舌，眼瞧着唐禹川转身走，她慌了，“陈世美，你脸皮这么厚，原主跟你偷欢，生儿育女，你恩将仇报！” 唐禹川脚步微滞，侧目扫去，冷冽讥诮，“你都说是原主了，我何必背锅？” “你！” 言若梦气得牙痒痒，这什么人啊！ 旋即抓起牢里的碎瓦碎石砸了过去，“负心汉，我呸！枉你为社会主义接班人，九年义务漏网之鱼，道德法制里的败类！” 地牢里“噼里啪啦”地响，唐禹川头也不回。 他此次抵达荣山县确是弥补原主过错，来接原主老相好的，本以为是个普通民女，给个名分，也算是为原主积德。 谁知道这么巧，言家女竟也是二十一世纪的不速之客。 生在红旗下，可不像原主那么好安置，都不是草包，总要看看如何拿捏她才好吧？ 言若梦哪知唐禹川怎么想，只觉得遇到唐禹川可真倒霉，要不是他，她这会儿已经跟傻儿子一起卖爆米花，赚人生第一桶金了！ “娘。” 傻儿子就在她身侧，将才被她凶了也不恼，眼巴巴地攥着言若梦衣角，“娘不气，不气，气死无人问。” 不气才有鬼！ “狗蛋。”她忽然心生一计，蹲下身看着原主的儿子，一板一眼道，“你逃出去，找你那老不死的阿公求求情，让他放我们走！” 小家伙重重颔首，仿佛肩负重任般，“娘，你放心，我一定找到阿公！”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期盼傻儿子能办成事。 什么枯等情郎归，那是原主恋爱脑才干的事，她可是要成为富婆的人，至于那狗屁唐禹川，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言若梦左等右等，等来的确是孩子的哭嚎声，和女人的嘲笑，“想走？冒犯了唐大人，就想一走了之？梦儿，你怕是太天真！” 第三章：生产队的驴 言若梦听出是原主后母的声音，紧接着，傻儿子像个用过的麻袋，在女婢手里扔进了地牢。 “啪嚓”一下，傻儿子摔得四脚软趴，言若梦看着都觉得疼。 小小的脸蛋布满黑灰，他抬起头来，下巴挂着血迹，眼里布满泪，“娘，他们不让我见阿公……” 言若梦恶寒，这小东西，真可怜！ 她虽然只当狗蛋是累赘，然而瞧着眼前一幕，也是心有余悸，不忍直视。 “娘，对不起……呜呜呜……” 想到自己没有完成娘亲交代的事，小家伙呜咽地啜泣，眼泪簌簌落。 言若梦心中有愧，从铁栅栏的缝隙里探出手去，“狗蛋，没事，来，到娘亲这来。” 栅栏的缝隙能挡住言若梦，但小家伙侧着身堪堪可以通过。 狗蛋正欲爬起，女婢的绣花鞋猝然踩在了他背上，狠狠地碾了碾。 “啊！疼！” 狗蛋撕心裂肺地哭，言若梦更为心疼。 不是她亲生的，但她是个人，有共情能力，能身同感受！ 她抓着铁栏杆，瞪着地牢入口的半老徐娘骂道，“老妖婆，你有完没完，天天给我爹吹耳边风，让他将我撵出府，我不是随你愿吗？离开县衙，永不踏入，你还想怎么样！” 妇人从黑暗里走出，莲步生花，轻摇羽扇，妖媚的脸如老谋深算的狐狸，“让你走，你就在老爷眼皮子底下晃悠，给你生路，你不珍惜啊，梦儿。” 言若梦一个白眼，“你的意思是，现在要我死呗！” “死不死，得看你造化！”后母俞氏笑得愈发阴毒，摆了摆手道，“翠娥，带她去唐大人跟前请罪！” 紧接着牢门打开，狱卒和着俞氏的贴身丫鬟翠娥，就将她拖出了地牢。 地牢外空气清新，阳光和暖。 然鹅，言若梦还没感受到逃出生天的喜悦，拇指粗细的鞭子猝然落在了她身上，刹那间，皮开肉绽，疼痛入骨。 “老妖婆，你来真的！”言若梦疼得叫唤，狱卒压着她，无法动弹，随之而来是不间断的鞭打。 “别，别打！我走，走还不行？” “哎哟，会死人的！” 言若梦哀嚎乱叫，俞氏却饶有兴致地欣赏，“你尽管口齿伶俐，这要是一个不留神失手打死，正好送你去奈何桥见你娘！” 都说女人如蛇蝎，言若梦可算见识到为什么会有这么个比喻！ 鞭痕遍布，汗水淋漓，言若梦哭着求饶，“老妖婆，哦，不，美少妇，手下留情，算我求你了，疼，疼，疼……” 俞氏怔了怔，这梦儿往昔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而今是什么话都敢说了！ 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 “罢了，罢了，带到堂屋去！让老爷发落！”俞氏终于收手，嫌弃地瞥了言若梦一眼，“那唐大人可是钦差，你竟敢对大人动粗，自作孽不可活！” 言若梦吊着一口气，被狱卒拖走，心道，那不是狗蛋他爹吗？跑了三年，不该打？ 当然，她没机会解释，遍体鳞伤地倒在弄堂里，身边是同样惨不忍睹的傻儿子。 弄堂高位端坐着正是唐禹川，在他旁边，是谄媚的县太爷言傅之，奉着茶水嬉皮笑脸道，“唐大人，实不相瞒，这野丫头是微臣之女，平素里管教无方，还望唐大人见谅。” 言若梦浑身都疼，哪受过这种窝囊气，啐了口唾沫星子，“见死不救的狗东西，跟你赔罪，你配吗？” 唐禹川闻言笑了，红唇齿白，俊朗模样，“你学的是什么专业？一级辩手？” “去你的，赶紧放了我，为什么要打你，你心里没数吗？”言若梦扯着嘴角剜了他一眼，这鞭子抽得也太特么痛了。 唐禹川自是清楚，不过他安之若素，县太爷听来却如惊恐万分，忙不迭磕头谢罪，“大人，小女口出狂言，实乃该死！” 唐禹川扫了言若梦一眼旋即耸了耸肩，似乎在无声地说，看到了吧，要惩罚你的是你爹，不是我。 “我说你个糟老头子，心眼可真坏，我是你女儿诶，什么是该死？”言若梦真是服了，没见过这样婶的，她又没给县衙带来灭顶之灾，搞得好像她犯了滔天大罪般！ 她口无遮拦，言傅之更是恐慌，哆嗦指着言若梦道，“冥顽不灵，还敢放肆！来人啊，家法伺候！” 还来？！ 言若梦双手环抱胸前，警惕地盯着言傅之，原主自幼养闺中，再打一顿，她不得见阎王爷去？ 唐禹川看言若梦那呆萌的样子，“噗嗤”笑出声。 这一笑，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唐禹川拳头半握抵在唇瓣，清了清嗓子，起身时，面无表情，肃穆冷淡道，“皮肉之苦就算了吧，如若言大人舍得，便教她在本官身边伺候。” 啥？ 言若梦怀疑自己的耳朵，瞬间火冒三丈，“你做梦了吧？明明是你做错在先，还想把我当生产队的驴？” 什么生产队，言傅之听不懂，他反正看出来了，不成器的死丫头对着钦差大人大呼小叫！ 他冷汗如瀑，有种早晚被女儿害死的预感，战战兢兢地看向唐禹川，征求他的意见。 唐禹川浓眉轻挑，“既然如此，要不，言大人还是家法处置吧！” 言若梦视线偏了偏，赫然见狱卒已经摩拳擦掌…… 她吞了口唾沫，从未有过的憋屈，看向唐禹川，明眸眨巴眨巴，笑比哭还难看，“大人，能侍奉您乃是小女三世修来的福气，驴就驴吧。” 第四章：长得丑玩得花 她能怎么着，在这封建社会，强权为尊。 看她还算“真诚”，唐禹川满意点扬起浅笑，“劳烦言大人安排。” 言傅之觉着自己在鬼门关打了好几个来回，魂都吓没了，赶忙让人将言若梦打扮打扮，送大人院子里。 言若梦像个木偶人般，先是沐浴，然后上药，再是焚香，套上一件石榴色长裙，丢在了琉璃苑。 “娘，阿公是不是认我们啦？”小家伙也换了新衣裳，虎头虎脑地左顾右盼，乐呵呵地笑着。 言若梦哔了个狗，先前吧，哪怕她不能做个县衙千金小姐，怎么着也是自由身，现在好了，成了个丫鬟，还得看人脸色活着。 唐禹川走进琉璃苑，就见言若梦崔头丧气，跟丢了半条命似的。 “怎么，本公子救了你，还不感恩？”他推开梨花木的双扇门，阔步迈进门槛，“看你也是现代人的份上，在我身边，不必拘束。” 狗der！ 言若梦早就心怀不满，等着唐禹川走在前，她双手抬起就要掐过去。 什么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唐禹川对她就是极尽剥削，竟然用这么卑劣的办法，收她做婢女！ 叔可忍，婶不可忍！ 唐禹川头也没回，就能感觉到背后怨气腾腾，“你要知道，我是钦差，你是不受宠的县衙女，若我伤了分毫，你可是要掉脑袋的。” 言若梦的手僵在半空，这狗男人说的不无道理！ 万恶的封建社会，当官了不起啊！ 恨归恨，但言若梦还是懂得审时度势的，她悻悻然收回手，讪讪笑道，“兄弟，咬文嚼字多没意思，咱都来自同一片天，你看，不如就让我自生自灭得了。” 唐禹川坐在靠椅上，如玉的手捻起小几上的葡萄，打量着皮笑肉不笑的言若梦，不由感叹，“都是穿越，你运气这么背？” “拉倒吧！” 言若梦自顾自地拖了张椅子坐下，嘟哝道，“要不是我，你这具身体早年就惨死街头了，要不是你，我这具身体的主人，也不至于受尽白眼！” 说来也巧，怎么偏偏是他们俩穿越了呢？ 唐禹川认同地颔首，指腹摩挲着下巴颏，“你以前什么身份？” 关你屁事！ 言若梦就要脱口而出，话到嘴边顾及到身份悬殊，不耐烦道，“厨子，开了个饭店。” 语毕，唐禹川眼前亮起，这古代的粗茶淡饭他是体验过了，跟前有个会做家乡菜的厨子，敢情好！ 心中如是想，唐禹川面上却波澜不惊，“只是个厨子，可惜了。” “你歧视厨子？”言若梦不可思议，撑着桌子站起，信誓旦旦道，“我可是中华小当家传承人，满汉全席不在话下！” 哦……那就更好了。 唐禹川不易察觉地一丝喜色，一颗葡萄送到嘴边，“你就吹吧。” 嘿！ 言若梦这人吧，嫌弃她没骨气也好，看不起她为五斗米折腰也罢，但厨艺这方面，绝对不容许旁人质疑！ 祖上十八代皆以颠勺为生，想当年，她父亲还上过电视台的美食家呢！ “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漏两手！” 说风就是雨，言若梦去了膳堂，县衙里鸡鸭鱼肉都不缺，萝卜青菜更是因有尽有。 打着钦差大人的名号，自是无人敢拦，言若梦挑了一只鸡，宰杀放血，热水脱毛，一气呵成。 这现杀的鸡，肉质紧实，以枸杞红枣炖煮，营养又增鲜。 最好的宝贝，当然是鸡的五脏六腑，俗称鸡杂，用以辣椒爆炒，香飘十里。 “娘，好腻害！” 狗蛋在旁侧观望，只见自己娘亲手脚麻利，动作娴熟，火苗子在锅里窜起又湮灭，好比街头杂耍。 两菜一汤做好，晌午刚过。 “咯。” 言若梦端着放在琉璃苑的圆桌上，挺起腰杆子，营养不良的干瘦脸颊带着几分傲气，“我还专程加了香叶八角，香着呢！” 唐禹川捧着本书，漫不经意地翻动，余光往桌子上瞟了眼，喉结滑动。 不用她说，但看桌边那愣小子哈喇子淌下来的样子，就知道味道定然不差。 他合上书页，淡淡道，“还行，本官姑且尝尝。” 说实话， 他早就受够了这里的清汤寡水，除了油和盐，任何食物品不出别的滋味来！ 揽着长袍，他坐在桌边，舀了一口汤送到嘴里。 长久以来，寡淡的味蕾瞬间被激发出原本的欲望，香，甜，咸……一小块枸杞化开，伴着鸡汤，简直是人间美味。 他紧接着又喝了一口，很快，他和狗蛋两个人，将一蛊子鸡汤一扫而空。 “怎么样？还不错吧？”言若梦期待地望着唐禹川，厨子的乐趣就在于客人用餐后给出高度评价的成就感。 唐禹川擎着手帕擦拭过嘴角，又用茶水漱口，懒散地靠着椅子，半阖着眼，老神在在道，“也就一般般。” 坑爹呢！ 言若梦只想掀桌子，但她忍住了，咬牙问道，“我好歹自给自足饿不死，你又是做什么的？” 唐禹川硬生生咽下一个嗝，慢吞吞地回道，“天机不可泄露。” 我可去你的吧！ 言若梦就要口吐芬芳，这时，屋外传来妇人巧笑声，正是俞氏，“唐大人，小女带来点心，还望唐大人笑纳！” 不多时，便见俞氏领着二八年华的少女缓缓入内。 原主的姐姐言若箐，生的粉面桃腮，柳叶眉弯弯，双目狭长，媚态多娇。一席百褶裙，搭着马甲小褂， 施施然地提着食盒，在门前柔柔弱弱地欠身，“奴家见过大人。” 俞氏见言若梦在房中，便笑道，“梦儿，还不退下？” 言若梦也不想跟唐禹川多呆，牵着傻儿子退到院子里。 至此，俞氏便叮嘱言若箐道，“箐儿，好生侍奉唐大人。” 言若梦方回过味来，俞氏这是在牵姻缘，意图让唐禹川看上言若箐，谋的是那飞上枝头做凤凰。 照理说这与言若梦无干，但她转念寻思，负心汉不是原先那负心汉，但无论怎么着，依旧是狗蛋生理性的父亲啊！ 两姐妹共侍一夫，嚯，癞蛤蟆纹青蛙，长得丑玩得花啊！ 第五章：被金钱迷了眼 她正胡乱想着，俞氏斜睨她一眼，冷哼，“看甚？你一个被人厌弃的女子，也只配给大人提鞋！” “啊，对，对，对！” 言若梦扶额，抽回视线，牵起了狗蛋胖乎乎的手，“咱们走。” 管唐禹川是什么官，她才不稀罕，厨艺傍身，她还要大展拳脚，发家致富成为小富婆呢！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就在她准备一走了之，大门处，却被侍卫堵住。 “大小姐，没有老爷的命令，您不能离开府门半步。” 言若梦气笑了，双手叉腰，胸口起伏，当初撵她走的是那老不死的县太爷，现在要将她留下的也是他！ 还不是怕唐禹川怪罪下来，担待不起吗！ “娘，咱们怎么办？”狗蛋眉头撇成了个“八”字，紧紧扣着言若梦的手。 “还是得找负心汉谈谈！”言若梦当即打道回府，看在老乡的面上，只盼着唐禹川能高抬贵手。 她将辙回到琉璃苑，就见言若箐哭唧唧地走出来，边走，还边捏着丝娟擦拭眼角。 言若梦大为所惊，言若箐看到了她，跺脚瞪了她一眼，骂道，“狐狸精，没人要的弃妇，也不知道给唐大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啊？ 言若梦呆若木鸡，她就是溜了个湾，跟她有毛关系？ 随后，言若箐哭着跑出琉璃苑，似受了莫大委屈。 唐禹川站在门槛处，身如青松，双手负在身后，淡漠地口吻道，“本官告诉她，只心系于你，怎么着， 还算专情了吧？” 言若梦嘴角抽了抽，专个der，若说原主和唐禹川有真情那是自然，而今，两人都是套着古代皮的现代人，说这种话，他也不怕闪了舌头！ “谢谢你吼？” 言若梦耷拉着眼皮子，两步上前攥住了他宽大的袖子，“你赶紧去跟县太爷说说，让我出去，我不要你负责，用不着你表忠心。” 她拖着走，唐禹川宛若磐石。 “干嘛？”言若梦回头，对着他的视线，不爽地问。 “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本官秘密的人。”唐禹川垂眼看她，目光深沉，“我怎么保证你不会泄露？且，你这儿子，货真价实是唐家血脉。” “然后呢？”言若梦哭笑不得，“你的意思是，我非得留在你身边不可咯？” 唐禹川挑眉，“做好你煮饭婆的本职工作，亏待不了你。” 开玩笑，普天之下，去哪再找个符合他口味的厨娘？ 言若梦的手无力垂下，小脸瞬间黑透，她没问唐禹川要赔偿就不错了，这个男人竟然还恬不知耻地赖上了！ “本官给你当靠山，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唐禹川勾住了她的肩，“你且放心，有我在，这县衙里，谁也不敢欺负你！” 言若梦冷笑，“鞭子落我身上，是我受皮肉苦，站着说话不腰疼！” “看在你做饭的份上，给你报仇。” 两人勾肩搭背地往外去， 言若梦这就来了兴致。 说实在的，她早就看县太爷这一家子不顺眼了！ 哪有把女儿和亲孙子往外赶的，怕招惹了唐禹川，就让她当背锅侠，打着灯笼也找不着这么坑的家人！ 堂屋里，县衙的公文一摞摞地摆开，言傅之穿着海水山石的补服，正忙忙碌碌。 唐禹川踏足，言傅之忙伏跪，“大人，历年案子和国库拨款发放记录，皆在此。” 钦差到访，自然要将这些呈上的，言傅之暗自抹了把冷汗，官高一级压死人，遑论钦差从来都是正三品，他一个小小从七品，唐禹川一个不高兴，说抹脖子就能抹了他脖子。 “好。” 唐禹川随手拿起一本账簿，坐在首位的太师椅上，言若梦便跟随伫立在他身侧。 毛笔字，草书，全是繁体。 言若梦只瞧一眼就头晕眼花，难得唐禹川竟毫无障碍地阅览，“啪”地一下合上折子，面色阴沉，“杨二小，偷盗三百两官银？可有追查出银两所在？” 言傅之年过半百，脑门磕着石板，大气不敢出，“这杨二小本是县衙捕快，平生好赌，这盗来的银子，已尽数挥霍。” “哦？” 唐禹川换了本折子在手，“天元十二年，拨款万两，荣县三千八百户，每户给了多少？” 言傅之一个哆嗦，“皆有在案，大人可逐个核对。” 言若梦瞥着唐禹川，挠了挠鬓角，这厮，像模像样的，要不是知道他身份，还真以为是个彻头彻尾的古人呢！ 蓦然，唐禹川捏着折子一角拍在椅子扶手上，“大胆，你当本官好糊弄！详细账目在何处？” 言傅之想哭，他深谙自己账本无法自圆其说，故而赶工做了模糊的一份，只记片区，不记户头。 哪料到这钦差这般较真！ 那些旧账目，早就焚毁得一干二净，眼下，只得硬着头皮道，“大人，账目这就为您呈上。” 旋即，他给捕头使了个眼色，捕头心领神会，捧着一只红木箱子到唐禹川面门前。 “大人，您瞧。” 开了锁，掀开箱子，内里是满满当当金银元宝，还有不少珠翠珍玩。 好家伙！ 言若梦直呼这是要发大财的节奏啊！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太爷居然这么富有！ 唐禹川脸色一沉，就要发作，言若梦哪舍得，猛地一下子抢过箱子包在怀里，冲着唐禹川挤眉弄眼，“这账目好啊，唐大人，您说是吧！” 唐禹川蹙眉，凌厉地目光压迫感尤重。 说好给她撑腰报仇，找着由头了，她就这么被金钱迷了眼？ 第六章：活不过两集 言若梦穿越过来时饿得前胸贴后背，以前开饭店遇到时运不济，险些变卖祖产，她太知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道理了！ 再说，她谋划着开饭店，不还需要启动资金么！ 死死地抱着箱子不撒手，她挤眉弄眼地呵呵笑，“唐大人，如此详细的账目，您就别计较了哈！” 唐禹川哭笑不得，看她一手好厨艺，结果是个财迷！ 言傅之舒了口气，大有躲过一劫的后怕，这才敢起身，拍了拍膝盖的尘土，拱手道，“唐大人若不嫌弃，可教小女连夜陪同大人公办。” 言若梦已经全权接管“账目”箱子，唐禹川竹节般的手揉着太阳穴，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抉择。 厨娘眼皮子这么浅，怎么办大事？ 事已至此，他拂了拂袖子，“罢了，本官还有要事处理。” 随着唐禹川离去，言若梦赶紧将箱子抱回琉璃苑，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金银，打开来，映在脸上金灿灿的。 “娘，那位大人好像不大高兴。”傻儿子不足桌子高，不时地往门外望。 言若梦捏了捏他软糯的脸，从未有过地悦色，“傻狗蛋，甭管他高不高兴，咱们有了这些银子，什么事做不成？” 真金白银硌手的感觉不要太美妙，她甚至已经构建好了未来蓝图，暴富指日可待。 夜色覆来，唐禹川还不见回。 她领着狗蛋躺在榻上，身边就是珠宝。 要说狗蛋为什么叫狗蛋，还是因为原主生下这孩子，却没有爹，民间讲究名字越糟糕，孩子长得越好，原主就一直称这孩子狗蛋。 所以说，唐禹川欠原主的，也欠这孩子，将这些钱财占为己有，也没什么不妥。 言若梦将赃款洗白，让它合理化，屋外却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 她猝然坐起，赫然见一群捕快闯进房中，已将他们母子二人团团围住。 堂屋里，言若梦被绑住手脚，连她的傻儿子也没能幸免。 屋中掌着灯火，言傅之握着一只元宝把玩，另一只手捻着八字须，冷笑道，“这是孝敬唐大人，既然梦儿你霸着，就别怪爹做事狠绝。” “呜呜呜。” 言若梦捆得像个粽子倒在地上，嘴里塞着布子，只能发出破碎的音节。 她盯着言傅之，用眼神控诉着。 银子都给了，这老不死的，竟出尔反尔！ 俞氏双眼弯弯笑，“梦儿，你贪了不该贪的，只需将你活埋，便可向唐大人有个交代。” 什么意思？ 言若梦警铃大作，难道他们是打算诬陷她掳走脏银，再来个毁尸灭迹？ 此时，言若箐在一旁轻哼，“就你还想和唐大人在一起，也不看看自己哪根葱！待我与唐大人终成眷属，他日必到你坟头上香。” “呜呜！” 言若梦嚎得更大声了些，在她面前的言家人，仿若恶鬼！ 她打得算盘再响，也响不过这家子！ “拖出去，找个偏僻的地方埋了吧！”言傅之不再看言若梦一眼，云淡风轻地，好像并不是要杀自己亲闺女，而是碾死一只蝼蚁。 言若梦挣扎着，却无能为力，被捕快抬着出了府门。 茂林深篁的后山，火把摇曳。 言若梦躺在大坑里，身边是她的小儿子，小东西还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一双骨碌碌的眼迷茫又好奇。 三岁的小屁孩不懂，言若梦又怎么会不知…… 她还在呜呜乱叫，背后冰凉的土壤浸湿了她衣裳。 不就是黑了点银子吗？还给他们不就完了，怎么还玩杀人越货呢！ 可是她的忏悔没有人听得见，言若箐高高在上地站在大坑边沿，素手碰着泥土洒在言若梦脸上，“阿姐，要怪就怪你娘死太早，无人给你做主，安心去吧！” 沙子刺入眼中生疼，言若梦眉眼紧皱，戴上了一张痛苦面具。 她上次死还是因为厨房的燃起爆炸，一瞬间灰飞烟灭，她成了同名同姓地县衙弃女。 还没能好好用这个身份活一遭，这就要被活埋了！ 她还不想死！ 然而，一步错满盘皆输。 土块，沙砾，如漫天飞雪般落下， 很快就在她身上铺开薄薄的一层，她身边的傻儿子身板瘦弱，转眼已经只有半颗脑袋露在外。 忽然间，言若梦悲从心来…… 她就不该贪图那些银两，让唐禹川惩治那老不死的县太爷，狗蛋是被她连累的。 想到这里，她鼻尖酸涩，努力地挪动了一下，小指勾住了狗蛋的爪子。 土块还在簌簌落，她索性闭上眼，死就死吧……已回天乏术。 静谧的林中，只剩“噼里啪啦”泥土掩埋的声音。 言若梦感觉到缺氧的窒息，泥土的重量，恍恍惚惚，她似乎又回到祖传的小饭馆里，切菜，颠勺，勾芡…… “还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男子磁性的声线。 言若梦虚弱地掀了掀眼皮子，视线模糊，看不清。 “因小失大。”男人明显松了口气，在给她解开束缚的绳子，“甄嬛传看过吧，你这样的，在电视剧里活不过两集。” 这声音好耳熟…… 是……陈世美唐禹川？ 第七章 讨回公道 “草，唐禹川你个陈世美，你怎么才来啊！！”终于爬出来，将狗蛋也拉出去，整个人一放松，言若梦情绪顿时崩不住了。 开口指责，眼泪却哗啦啦往下流。 “娘，不哭。”狗蛋青白着一张小脸，见她哭了，连忙伸出小手给她擦眼泪。 被指责的人却冷哼一声，一脸嫌弃：“要不是你贪心，会落到这步田地？” 说着递过去一张帕子。 言若梦愤恨接过，快速将泪水一抹：“分明是他们太过恶毒！” 言若梦自有理由：“儿子是你的，银子到你手里还是到我手里有何差别，他们这么着急，肯定是心虚！” 唐禹川横了她一眼。 言若梦猛的抓住他的袖子：“你作为钦差大臣，当然有责任为朝廷驱除蛀虫，为百姓正青天！！” 一句话说的掷地有声，言若梦瞪大眼睛，一副正直无私的模样。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志向。”唐禹川却似笑非笑，将袖子收回来，“还不快起来。” 言若梦憋了憋嘴，又委屈又生气，“我总不能就这么受委屈吧？” 说着用眼神疯狂暗示，“好歹都是老乡，你可不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啊！” 唐禹川嘴角一抽，觉得她别的本事没有，脸皮倒是挺厚。 还是伸手拍拍她的脑袋：“放心，本官自给你讨回公道。” 说着哼笑一声，瞥她一眼：“就怕某些人又见钱眼开，倒叫本官落入尴尬境地。” “不会不会，你放心，我就不是那样的人！”言若梦连忙摆手。 唐禹川也不知道信了没信，哼笑一声走了，姿态端得上是潇洒俊逸。 看的言若梦又忍不住吐槽，都是穿越的，有些人就有身份有地位长得还潇洒堪称二次投胎，自己就现世王宝钏还带个小拖油瓶。 说起拖油瓶，言若梦连忙去看狗蛋，见他虽然蔫蔫的，但呼吸顺畅，这才放心。 露出罕见的温柔，她蹲下身子：“来，背你一回。” 这次狗蛋也算是被自己连累了，这么小，受大罪了。 狗蛋却摇摇头：“我要自己走。” “磨蹭什么，麻溜儿的！” “不要！”狗蛋实诚道，“我怕摔。” “……”言若梦黑着脸站起来，警告道，“老娘身子棒着呢，才不会平地摔！” 却没有再提背人的事儿，拉着人屁颠屁颠追上去，“这么晚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按理说那家子人应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才对。 当然是因为手下一直跟着，唐禹川拢着袖子：“本官案牍劳形，一直等着厨娘给本官准备夜宵，结果却等来厨娘卷款逃跑的消息。” 言若梦忍不住黑脸，一时不知道该庆幸对方因此找到自己还是该愤怒这人真把自己当厨娘。 嘀咕一声，言若梦摆手：“这次就算了，你也算救了我一命，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冷哼一声，双手叉腰：“至于那一家子，哼！” 言府，分明是深夜，却灯火通明。 家丁原地待命，一家人齐聚一堂，站在客厅里，灯火跳跃如几人心境。 “老爷，这可怎么办！”俞氏捏着帕子，焦急的走来走去，“那位大人竟然对那个丫头这么上心，还亲自去找人，这下肯定要露馅了！” 本来事情瞒的好好的，他们将银子收回去，将事情推到那丫头头上，分明是该皆大欢喜的事，为什么…… 言傅之也有些头痛，猛的一拍桌子：“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给我把他驱逐出去，乱棍打死！” “爹，娘，消消气。”言若菁一脸温柔，“且不说唐大人能不能找到人，就说我们已经埋了这么久了，那丫头还能活着吗？” “死无对证，便是那位大人查到什么，也没法证明的。” “对对！”言傅之心中立刻升起希望，抓住女儿的手，一脸期盼，“再不行还有女儿你呢。” “至于言若梦……”冷笑一声，言傅之眼里闪过狠辣，“即便活着又如何，谅她也不敢多言什么！” 至于这个女儿……言傅之看向言若菁的目光像是被点亮的灯：“唐大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三品官身，未来不可限量，菁菁，你可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爹~”言若菁被他说的脸一红，低头不好意思道，“唐大人家世人品皆贵重，又如何能看的上女儿呢？” “凭我女儿的相貌，谁人配不得？”言傅之却是洪朗一笑。 “爹~”言若菁跺了跺脚，脸却羞红了，眼神闪烁。 只要言若梦死了，自己就可以顶替她，跟在唐大人身边。 这么久，她肯定死了吧？ 手指不自觉蜷缩，言若菁心中紧张至极。 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而后大门被猛的推开。 “砰——” 随着一声巨响，长风灌入，昏暗灯光下一身锦袍的唐禹川大步迈入，身边跟着言若梦，动作俊逸风华，俩人站在一起，显得无比登对。 更和谐是他怀中抱了一个小孩，更显得对方像是一家三口。 一家三口？言若菁一怔，脸色有些难看。 下一刻，言傅之已经冲出去，张起蒲扇般的大掌就要打：“你个败家女，竟然还敢卷款逃跑！” 言若梦：“” 飞快躲过去，言若梦简直要气笑了，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卷款逃跑？！” “妹妹，这事儿确实是你不对。”还没等言若梦开口，言若菁就柔声道，“你明知道那些银子是爹给唐大人的，至关重要，私自昧下也就算了，竟然还直接卷款逃走……” 她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形容，最终只气道：“真是太过分了！！” 俞氏也道：“对啊，你这丫头，可真是太自私了，亏唐大人还好心去找你！” 言若梦：“” 言傅之一巴掌没打住，颇觉面子上不好看，脸色难看，冷哼一声，背手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唐大人道歉！！” 言若梦：“” 言若梦深呼一口气，挤出一个微笑看向言傅之：“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让你给唐大人道——” 话还没说完，直接被一脚踢的后退好几步。 言若梦紧追上去，又踢了一脚，彻底将他踹倒在地上，然后压下去，抡起拳头就捶。 “还道歉，你爹的想弄死我陷害我还想让我给你背锅！？真当姑奶奶好欺负是吧，我锤死你你个老不死的！！” 第八章 破大财 新仇加旧恨，言若梦并未留手，言傅之一开始还在放狠话，没挨两下就开始哀哀惨叫起来，简直没有一点骨气。 “乖女，乖女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别打了哎呦！” 言若梦被恶心的不轻，下手更厉害了。 “别打了别打了！”俞氏看的心疼，反应过来，立刻伸手去拉人，结果被言若梦逮住机会，直接一个大比兜过去。 “哎呦！”俞氏当即惨叫一声。 “娘！”言若菁惊叫一声，“言若梦你个贱人，你竟然敢打我娘！！” 言若梦直接甩了一巴掌过去，俞氏头发都被打散了。 言若菁见此，眼珠子都红了。 言若梦哼笑一声，早就想打这一家子了，现在终于找到机会，怎么着也要打够本！ 一时间惨叫声不断。 言若菁气的跺了跺脚，也不敢伸手去拉人，怕自己也被打，万一毁容了怎么办。 看向一旁一言不发的唐禹川，眼泪水当即就落下来了，“大人，你快看啊！” 唐禹川心道我看的很清楚，清楚的不得了。 他也没想到言若梦还有这么凶残的一面，不禁有些心惊肉跳，摁了摁眉心。 “大人~”言若菁跺了跺脚，一脸焦急，欲语还休。 唐禹川见言若梦也打过瘾了，这才出声：“好了，收手吧！” 言若菁顿时目露得意。 熟料唐禹川一脸嗔怪的看着言若梦：“打这么久，万一把你手打坏了怎么办！” 到时候谁来给自己做饭吃。 “……”言若梦无言看他一眼。 “大人……”言若菁愣住了，不敢想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大人怎么能怎么说…… 言若梦瞧见她脸色，幸灾乐祸一笑：“哟，佳人伤心了。” 唐禹川一脸深情：“本官只有你一个佳人。” “……”言若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默默后退一步。 唐禹川见她这样，不知为何，反倒心里一松，暗道原来还有她怕的事。 随即神情一厉，扭头看向刚爬起来的言傅之：“言大人，本官听说你要谋杀亲女，如今证据确凿，你当如何辩解？” 言傅之试图扶正乌纱帽，闻言恨不得打死言若梦，惶恐道：“回大人，冤枉啊，言若梦为下官亲女，本官岂会害她？” 言若梦幽幽出声：“是啊，你只会往死里害我。” 言傅之一噎。 瞧见唐禹川一脸冰冷，俨然一副要给那个臭丫头做主的样子，言傅之咬咬牙，很快做了决定。 以头抵地道：“望大人明查，言若梦为在下亲女，虎毒尚不食子，在下虽看不惯她离经叛道，不守妇道的行为，但仍对她照顾有佳。” “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下官这毒妇所做，她本是后娘，自然看不惯言若梦……” 俞氏猛的抬头，满眼不敢置信：“老爷？” 言傅之给她使了个眼色。 俞氏明白他这是想让自己认下……手指抓紧了衣袖，俞氏还是没有反驳。 老爷是一家之主，他做的决定，无人能改，自己……没事，也只是认下罢了，待女儿嫁给唐大人，到时候再整死那个丫头也不迟。 “回大人，妾身……妾身也是一时糊涂。”俞氏磕头，“还请大人看在那丫头安然无恙的份上，饶了妾身这一回。” 唐禹川没有说话，给言若梦使了个眼色，你想要怎么处理？ 言若梦连忙伸手比划，要赔偿！ 唐禹川皱眉，赔偿？ 言若梦已经上前一步，轻咳一声道：“自古杀人偿命，你本不该有好下场，但念在你伺候老头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我就放你一回。” 话音一转，“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俞氏刚提起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忍住愤恨，哀声问道，“不知二小姐想要妾身如何赔罪？” 言若梦疯狂暗示：“最近想要做笔生意，但尚缺一些资本。” 俞氏了然：“妾身这里还有几百两银子，愿赔给二小姐。” 言若梦：“嗯？” 俞氏咬牙：“一千两。” 言若梦皱眉，不说行，也不说不行，不时看一眼唐禹川，态度拿捏的很到位。 唐禹川心中叹服，这姑娘不仅贪婪成性，瞧这狡诈的模样，简直活脱脱的小人。 俞氏心中大恨，伏地哭道：“姑娘，不是妾身不给，实在是妾身没有那么多银子啊！” 言若梦：“一千五百两。” 俞氏还欲拒绝，言若梦当即一拉唐禹川的袖子，“杀人未遂，贪人钱财，她这罪名可能判个斩首？” 唐禹川想了想：“好像不太够。” 话音一转：“但可重打五十廷杖，关进地牢三年。” 俞氏一听，心都凉了，重打五十廷杖，真打了自己还能活命？ 苦笑着，她只好应下。 言若菁看了不满，娘亲那些钱财，可都是留给自己做嫁妆的！ 上前一步，柔柔道：“妹妹，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又何须如此无情……” 言若梦直接对唐禹川道：“这女人也参与了将我活埋的事，她……她还骂狗蛋是野种！” 野种？唐禹川眼神一冷，“不然还是判刑吧，家人连坐！” 言若菁心惊不已，后退几步。 言傅之见势不对，直接一个大耳刮子抽上去，打的言若菁当场惨叫一声。 “胡说什么呢！”言傅之怒道，“你娘做错了事，就该被惩罚！” 转头对唐禹川笑的谄媚：“大人放心，一千五百两银子，明日下官一定奉上。” 唐禹川意味不明一笑，忽然给言若梦使了个眼色。 言若梦一头雾水，他什么意思？ 没能想明白，摇摇头，言若梦按照自己计划来，对言傅之道：“一千五百两是买罪的钱，还有一批……” 言傅之惊怒交加的看着她，她还不知足！？ 言若梦眯了眯眼睛，心道这老头果然是想蒙混过去，当即毫不犹豫，再次扯出唐禹川这个大旗，“你们从我屋子里搬走那些金银财宝，也要尽数归还！” 言若梦似笑非笑道：“毕竟那可是我打算献给唐大人的供奉。” 唐禹川：“……” 唐禹川心道好歹是按着自己意思来的，遂她意的冲言傅之微微一笑。 言傅之满心绝望。 这下真的要破大财了！ 第九章 我帮你 尽管再不情愿，迫于威势，银子还是很快被送来。 门一关，一边朝银子出手，一边惊讶于对方竟然能看懂自己眼色。 言若梦：“？？” 看懂什么？ 等等…… “你在干什么？”言若梦声音都颤抖了。 “看不出来吗？我在分钱。”唐禹川态度相当理直气壮，直接将东西划拉一半走。 言若梦：“” “不是……”她简直语无伦次，“这是我的……” “没有我出力，你能拿到吗？”唐禹川反问。 “……”是这样没错，但是…… 言若梦欲言又止。 许是看她太难接受，唐禹川安慰道：“你要是觉得不够，便去找他们再要些。” “说的轻松。”言若梦扶额，“过犹不及啊。” 这么点银子就跟杀了他们爹似的，再来点，言傅之那一家子岂不是要疯？ 闻言唐禹川诧异看她一眼，“没想到你还有这番见地。” 他还以为她会得寸进尺，贪得无厌呢。 言若梦：“” 嘴角一抽搐，言若梦相当无言，“我又不是傻子。” 可你表现的也不聪明。 唐禹川下意识要脱口而出，又生生忍住，糟糕，在这女人面前总是很容易放下心防，差点真的说出去。 摇摇头，心中警醒自己要警戒起来，对她道：“你不是傻子，却需要做傻事。” “”言若梦表示听不懂他说的什么。 唐禹川平静道：“我缺钱。” 那跟自己有什么关联，言若梦抱着银子转身就走。 “拿来的银子，给你三七分，我三你七。” 言若梦背影一定：“太少了。” “二八。”唐禹川做出让步。 言若梦转身，皱眉，用眼神无言指责他抠门。 “……”唐禹川嘴角一抽，“全给你也无妨，只要你能从他们手中抠得出来。” “放心！”听到这话，言若梦顿时大喜过望，一时间神采飞扬，“天底下没有我言若梦赚不到的钱！” 没有她薅不到的羊毛，如果有，肯定因为对方是铁皮羊！ 眼珠子转了转，言若梦也不傻，当即要承诺道：“这事是给你办的，你要帮我兜底才行。” 不然她这身份冲上去，很容易挨打。 “放心。” 此事便说下来，言若梦得意一笑，抱着银子就要走。 唐禹川看的不太放心，叫住她：“需要我给你出个主意吗？” “不用！”言若梦相当豪放的挥手，“在薅羊毛方面，我就没怕过谁！” 她一脸自信飞扬，唐禹川却怎么也放心不下来。 末了，捂住胸口喃喃道，“应当是错觉。” 言若梦却是不打无准备的仗，几乎在唐禹川开口的瞬间，她就有了个主意。 忙活半夜，终于完事，将东西一丢，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将汤熬上，然后去找言若菁。 “你还敢来！”言若菁一看到她，原本平和的面容瞬间扭曲起来，美感顿降。 “淡定淡定。”言若梦一派悠然，“我今日来，是来帮助你的。” 言若菁冷笑一声。 上前一步，手指捻起言若菁的裙子，摇摇头：“绿色本无辜，但因穿的是你，瞬间一股子绿茶味。” 言若菁皱眉，什么意思？ 言若梦冲她挤眉弄眼：“你想嫁给唐禹川？” “是唐大人！”言若菁纠正。 “都一样都一样。”言若梦不在意的摆手，“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这意思吧！” 言若菁没说话，她凭什么要告诉言若梦，而且……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言若梦也知道自己明知故问，嘿嘿一笑，也不觉得冷场尴尬：“我可以帮助你。” 言若菁怀疑的瞅了她一眼。 言若梦坦然道：“好歹是我姐姐，是你嫁给唐禹川，总比别人嫁给他要好。” 微微一笑：“虽然我在唐禹川身边伺候不久，但观察细微，也知道一些他的喜好。” 说着用眼神疯狂暗示言若菁。 喜好？言若菁果真来了兴趣，下巴一样，倨傲道：“说罢。” 言若梦也不在意，直接说了几个唐禹川喜欢的口味。 言若菁暗中记下：“只有这些？” “当然不止。”手指一捻她的衣服，暗道千金小姐就是好，料子比自己的不知道高档多少倍，面上笑眯眯道，“首先要换掉你这一身鸭屎绿，他不喜欢绿茶，他喜欢妖艳贱货。” “而且这也太厚了，他不会喜欢的。” 终于引出重点：“我这有一款衣服，你穿了他保准喜欢。” 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两眼放光。” 言若菁来了兴趣，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一齐去往言若梦的住处。 屏退丫鬟，言若梦将衣服拿出来。 言若菁瞅了一眼，面色当即就变了，咬牙切齿：“你说的就是这？？” 言若梦一脸自信得意：“就是这样，保准他挪不开眼睛！” 言若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煞为好看。 言若梦催促：“天底之下只此一件，过了这村没这店，快点，买不买？” 言若菁黑脸，似乎在犹豫。 言若梦给出搭配意见，“外面套个披风，看起来毫无违和感，等见了人再一把拉开，那场景，哟~” 言若菁情不自禁跟着她的话幻想，脸蛋开始泛红。 伸手，打算抓走：“伤风败俗，我便拿来看看。” 言若梦才不管她是不是真看呢，伸出一只手晃了晃。 “什么意思？” 言若梦一脸夸张：“你不会以为这个免费的吧？这个全天下可就这么一件啊！” 而且是她忙活了大半夜的产物！ “……”言若菁，“五十两？” 言若梦：“挺会做梦的，这么稀罕的东西，五十两，你买的到吗？” “莫非是五百两？”言若菁眼睛陡然瞪大，“你疯了，这么个破东西敢收我五百两！” “别急，等我一下。”言若梦丝毫不慌，片刻后，端了一蛊汤过来，冲她挤眉弄眼，“这个也包括其中的，我熬了一个早上，妙用你知道的。” “……” “不然就算了。”见她不动，言若梦忽然伸手，“这种好东西，留给我自己穿也是一样的。” “拿来！”言若菁瞬间出手，黑着一张脸，“小柳，去取银票来！” 末了狠狠瞪她一眼，“满眼铜臭，庸俗不堪！” 言若梦丝毫不生气，笑眯眯的挥手道，“好用了下次再来啊！” 言若菁加快脚步，有病啊！！ 第十章 童叟无欺 有病啊！！！ 半个时辰后，唐禹川也恨不得喊出声，心里大为崩溃。 “穿上衣服！！”唐禹川面沉如水，简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现代也就罢了，为什么古代人也这么开放！ 而且她穿的那是什么？ 泳衣？？古代有这东西吗？？ 根本不做二人想，唐禹川咬牙切齿，“言若梦！！” “唐郎……”言若菁身姿若藤蔓，想要攀延而来。 唐禹川一个灵活闪退躲过去，沉声道：“言小姐，注意你的身份。” 言若菁一脸委屈。 唐禹川简直眼睛都要瞎了，见手下还没来，连喊道：“人呢？都死了吗？还不快把人请出去！！” 终于有脚步声传来，言若菁当即惊慌失措，立刻把衣服披上。 “言小姐，请回吧。”手下努力忍住笑容，不让自己笑出声。 言若菁没想到刚开始就失败，失落又失望，幽怨看了唐禹川一眼，试图让他改变主意。 唐禹川直接背过身子。 “……” 言若菁忽然有些一言难尽，这都不动，甚至这个抗拒姿态，他不会不行吧？ 还有言若梦！ 想到自己花了大钱丢了这样一个大人，言若菁就气的发抖，她一定要杀了那个女人！！ 唐禹川：“把言若梦叫来！！” 言若梦很快到来，路上还看到匆匆而走的言若菁，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当即兴冲冲是跑进屋子：“怎么样，是不是非常感谢我？” 话落觉察他表情不对，一点不像欢喜的样子，反而……心里咯噔一声，言若梦思考着快速溜走的可能性。 唐禹川深呼一口气，忍住怒气：“你对言若菁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提点了一下。” “然后提点了一套泳衣？”唐禹川声音森凉。 言若梦犹自不觉，一脸喜滋滋，“怎么样，美人投怀送抱，是不是很惊喜，我可是忙活了半个晚上呢，也不知道言若菁身材怎么样，能不能穿上，我可是按照自己的尺寸做的。” 唐禹川冷笑一声：“穿倒是穿上了，不过还是有几分委屈。” 言若梦品了一下他话中意思，顿时有些无言。 不过她也没生气，反而喜滋滋道：“委屈了好，更夺人眼球，想必你……” 剩下的话在对方堪称看死人一样的目光下自动消音，言若梦轻咳一声，站直身子。 “那什么，我锅上还煮着饭，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退了。” 唐禹川忽然开口：“那套衣服你卖了多少钱？” “五百两。”言若梦一脸老实。 唐禹川一脸不能接受：“五百两你就把我卖了？！” “怎么能是卖你呢？！”言若梦很不赞同他的观点，“这分明是双赢！不对，是你单方面赚大发了好不好！” 伸手给他比划：“得了言若菁，你不仅能得到美人，还能得到言家的家产，这简直无本万利，只赚不赔的买卖啊！！” 唐禹川：“无本万利，只赚不赔？” 看他一脸阴沉，似乎随时都会砍人，言若梦讪笑：“还是有点本的，有点的。” 唐禹川不想说话。 伸手摁住额头，强忍住将人踢出去的冲动，他怎么就信了这人的鬼话！！ “出去！！”最终还是没忍住，他直接下逐客令。 言若梦脚底抹油般溜走。 出去后，脸上的心虚尽数退下，轻轻哼了一声。 “得了便宜还卖乖，贱人就是矫情！” 又得美人又得钱财，多好的事情，她就不信唐禹川没有心动，偏还装作一副不能接受的贞洁烈妇样子，骗得了谁！ “你在骂谁？”忽然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言若梦吓了一跳，转身发现是言若菁，这才松了口气。 手指拍了几下胸口安慰自己，言若梦翻了个白眼，“是你啊，走路怎么一点声都没有，万一吓到我怎么办！” 言若菁怒极反笑：“怎么就没吓死你！” 言若梦皱眉，觉察她反应不对劲。 想了想，很快了然，“你失败了？” 言若菁恨得咬牙，“都是你出的破主意，你给我把银子还回来！！” 还钱是不可能还钱的。 言若梦伸出食指左右晃荡，头跟着摇动，“我就知道你会失败。” 言若菁瞪大眼睛。 言若梦：“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 她之前说的话可太多了，言若菁如何能记得住。 言若梦好心提醒道：“我说，只要他喝了那汤，必然万无一失，我且问你，那汤他喝了吗？” 自然没有，她一进去就打开披风，然后就被驱赶出来，哪有时间让他喝汤…… 果然如此，言若梦顿时一脸谴责道：“这是你的错。” 言若菁瞪大眼睛，她还敢说！ 言若梦继续谴责：“我说了要配合汤使用，但你偏不听，当然会失败。” 话音一转，“但也不是没有补救的方法。”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这是我刚弄的一种香，有奇效，只消沾上闻上片刻，便有妙用。” 见对方露出不信任的目光，言若梦一脸严肃道：“童叟无欺，假一赔十。” 说着打开瓶子，“不信你可以试试。” 言若菁疯狂后退：“不要！” 言若梦眼睛一眯：“不，你要！” “这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宝贝！” “……” 说着言若梦伸出一根手指：“而且价钱非常实惠，介于你是老顾客，还可以给你打折。” “多少钱？”言若菁只关心结果。 “一百两。” “……” 见她不动，言若梦疯狂暗示，“这个使用起来也很方便，只需撒在身上一点，要是担心效用太冲，还可加在他的砚台里，想一想，红袖添香，你研磨来他作画……” 将东西拿走，甩下一张银票，言若菁高高在上的瞧着她，眼神危险：“要是不行，我就打断你的腿！” 言若梦这次没接话，微微笑着目送她远去，而后笑容乍收。 片刻后，摇摇头，一头钻进厨房。 “娘？”狗蛋一脸乖巧的坐在小椅子上，娘心情不好吗？ “狗蛋。”摸摸他的脸，言若梦有些唏嘘，“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爹了。” 这时候倒希望对方真的能成，她也能带着狗蛋远走高飞。 凭她的手艺，不愁养不活一个小孩。 第十一章 全都在撮合 揉花入糕点，味道格外芬芳。 很快出锅，先给了狗蛋一碟，这才将剩下的装起来，打算拎给唐禹川。 狗蛋很少吃到糕点，差点噎住，一张小脸当即一片红意。 “娘，好吃！” “慢点吃，少不了你的。”皱着眉头将一碗水递过去，言若梦给他顺了顺背。 狗蛋嘿嘿一笑，看起来格外憨。 糕点装盘放食盒，看上去陡然高大上许多。 一眼看到食盒，唐禹川状似目光还流连在书本上，身子却慢慢探过去。 打开一看发现是糕点，顿时眉头一皱，“竟然是这种甜腻的东西！” “不吃我端走了！”言若梦当即一个白眼。 唐禹川心中一梗，没有接话，手却快速伸过去，几乎一口一个。 嘴上不满，身体却诚实。 言若梦看的嘴角微抽。 之前就发现这人看着一副君子相，口味却一点都不淡，不仅喜欢重油重辣之物，还很嗜甜。 不过或许是觉得不光彩，所以一直做出不喜欢的假象。 终于吃完，拿帕子擦手，一派慢条斯理之态，连神情似乎也慵懒起来，“说罢，又做了什么亏心事？” 笃定的语气，从头直接限制了言若梦说谎的可能。 言若梦一脸无辜：“就是来给你送吃的而已。” 唐禹川冷笑一声，敲了敲桌子，“上一次你这么主动，是来求救。” 言若梦当即道：“所以我来感谢你。” 唐禹川冷眼瞧她，半响，忽然开口：“你还没死心？” 言若梦继续一脸无辜，因为太过削瘦，眼睛显得尤其大，却是又黑又亮的，乍看还有些呆萌。 什么鬼，唐禹川忍不住扶额，在心里狠狠嫌弃一下自己。 见她打定主意不说的样子，也拿她没办法，又不好说自己看上的不是那点钱…… 摁了摁额头，唐禹川幽幽叹了口气。 不能完全信任，就是如此麻烦。 “五百两还是太少了。”唐禹川终于开口，试图委婉道，“我想做的是宰羊，而不是薅羊毛……” 言若梦：“无妨，只要你娶了她，整个言家都尽由你取之。” 唐禹川皱眉，这说法他已经是第二次听到，感觉还是如此刺耳。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这种态度。” 那不是因为之前没有钱嘛？言若梦一副开明的样子：“我想开了。” 怕是自觉翅膀硬了，心中冷笑一声，唐禹川深深看她一眼，忽然深情款款道，“可我已经有你了。” 言若梦顿时一阵惊悚，即便知道他不是有意，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伸手试图将鸡皮疙瘩抚下去，言若梦尽量保持平静：“无妨，我支持你们。” 深情面容顿时演不下去，唐禹川面色微淡，哂笑道：“娥皇女英历来为男人称赞，没想到你也有这种嗜好。” 言若梦暗示：“只要银子给够，我都好说的，且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 见他无动于衷，言若梦继续游说：“你放心，虽然我这具身体主人很王宝钏，但我绝对没有那么傻的。” “树挪死人挪活，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肯定是最识时务的。” “……”唐禹川表情十分一言难尽。 见他仍旧没有反应，言若梦逐渐不耐烦了，一拍桌子：“你听懂我说话没有？” “听懂了。”唐禹川淡淡道，“你想带我儿子走。” “你只是付出了一颗精/子而已。” “那是我的血脉。” “少来！”言若梦不屑，“我看你就是想白捡好处，又不是没开过飞机，那么多孩子丢了也不见你捡回来，偏来抢我这一个，真是不要脸！” “……” 唐禹川用了好半会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当即气的咬牙，脸却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言若梦，你在胡说些什么！” 言若梦轻哼一声，抱肩而立，“怎么，我有说错吗？” “你……”唐禹川脸红脖子粗，指着言若梦，半响说不出话。 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你是个女子！！”唐禹川沉声道。 “少来，都是长在红旗下的人，别乱加这种破枷锁往我身上套！”言若梦翻了个白眼，坚决抵制各种形式的pua，一拍桌子，“快点打钱，我火速撮合你们成功。” “你休想！”唐禹川简直要气笑了，态度冷硬。 “你真抠门。”言若梦顿时吸了吸鼻子，皱眉看他，嫌弃到不行。 半响，转身走开：“好吧。” 出了房门，脸上神情骤然一变，言若梦加快脚步，快速跑回去，拎着收拾好的包袱，抓着一脸懵逼的狗蛋就跑。 “走走走赶紧走，等他反应过来我们就跑不了了！” 狗蛋一脸懵逼，但向来很听她的话，没有丝毫犹豫就顺从的跑起来，甚至没有多问一声。 出院门，月亮门，大门。 一路的顺利在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戛然而止，言若梦脸上笑容顿失。 唐禹川眼神幽深：“我的厨娘，你想带我的儿子去哪里？” “……”竟然这个时候也不忘记占便宜，言若梦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就出去走走。” “何必带行李。”唐禹川伸手，“金银太重，我帮你拎。” 言若梦快速躲过，一脸警惕，他想得美！ 皱眉，还是没忍住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本以为他会生气一阵才能反应过来呢。 唐禹川淡淡道：“本来毫无所觉，是你提醒了我。” 莫名其妙送糕点，又说那样一通话，倒像是告别。 本来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多想了，见她果真出来，才发觉自己没猜错。 凉凉看她一眼，唐禹川：“你可不是王宝钏，王宝钏能在寒窑苦等薛平贵十八年，你当场就能给我翻脸。” 言若梦：“……” 言若梦摁了摁眉心，一脸无奈：“没有办法，总不能真要我看着你们两个成亲，琴瑟和鸣吧？” “好歹是前情人，即便为了这具身体负责，我也不能让这双眼睛多看一秒。”万一被辣到眼睛了怎么办。 唐禹川表情冷淡，“我与言若菁，自始至终只有你在撮合。” 他明确表明自己无意。 “谁说的！”言若梦大声道，“明明那一家子都在撮合！！” “……” 唐禹川闭了闭眼睛。 第十二章 双宿双飞 不是偶尔，很多时候，唐禹川真的很想打开言若梦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深呼一口气：“跟我回去。” 言若梦很想拒绝，但看看他脸色，以及他身后站着的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最终还是屈服。 没办法，真的打不过。 但不妨碍她嘴上讨回来：“就知道在这欺负我，要不是想着要是有了后娘，肯定不会善待狗蛋，我早就自己跑了！” 一旁，狗蛋猛的睁大眼睛。 小手抓住她的袖子，狗蛋一脸认真道：“跟着娘，不要后爹。” 想了想，“生死相随，双宿双飞！” “……”言若梦直接呆住，什么鬼！ “你都教了他什么东西！”唐禹川也是一怔，而后眉头猛的皱起。 “……我是无辜的。”言若梦嘴皮子抽动，火速甩锅，“肯定是从戏台子那里听来的，俞氏最爱听戏。” 唐禹川直接道：“孩子被你带着，我不放心。” 言若梦犹豫一下，将狗蛋往前一推，“那交给你？” 仔细一想，丢了拖油瓶，自己完全可以过得更好……而且唐禹川好歹是亲爹，不可能不管他的。 不等唐禹川出声，狗蛋顿时疯狂后退：“不要不要！” 唯恐唐禹川出手抓自己，当即两手挥动：“退！退！退！” “……” 唐禹川幽幽看了言若梦一眼，眸中意味深长。 言若梦轻咳一声，蹲下身子：“狗蛋，你觉得之前吃的糕点好吃吗？” 狗蛋很警觉：“娘做的才好吃。” 言若梦下意识点头：“有眼光。” 下一秒反应过来：“不是，我的意思是，只要跟着你爹，你天天都能吃到这种好吃的。” “那娘呢？” 言若梦非常冷酷：“跟着我你只能吃野菜，喝西北风。” 狗蛋咧嘴一笑：“野菜好吃，脆脆的，风也好喝。” 说着身体力行证明，张开嘴啊啊的喝风。 “……”言若梦默默捂住他的嘴巴。 唐禹川看的莫名有点想笑，忍住了，淡淡道：“我唐禹川并非养不起两个人。” 言若梦一叹：“可我想活命。” 唐禹川眼神一厉，她果然已经知道了。 手指敲敲桌子，唐禹川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开口：“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这该怎么说呢，言若梦有些唏嘘，她就是觉察不对劲，想跑路而已。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她只是一个孤苦无依连钱都没有多少的可怜少……寡妇而已，受难了甚至都不能找警察叔叔报警。 言若梦试探：“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我觉得，无论做什么，不牵扯外人，是原则，是吧？” 唐禹川似笑非笑瞅着她。 言若梦逐渐理直气壮：“怎么，你自己想惹事，拉上我干什么，我只是个局外人好吧，做人不能太缺德，好歹都是一个地方来的小伙伴，你不说照料我几分，也不能坑我吧？” “……”唐禹川面无表情，“我坑你了？” “你坑少我了？” “……” 唐禹川运了运气，“你好像对我有些误会。” “难道你没有想贪图言家家产？” 嘴角一抽，唐禹川满脸不屑，“本官身为三品钦差大臣，岂会看上一个小小县令的家资？” 言若梦：“……” 可恶，被炫到了！ “不过，你真的是钦差大臣吗？”哪有钦差大臣这样办案的，满满都是不靠谱，何况还让自己去坑言家钱财…… 唐禹川没有说话，微微对她一笑。 言若梦打了个哆嗦，自觉好像堪破了什么秘密，当即求饶道：“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我还替你养了几年儿子，你不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怎么着也不该恩将仇报，是吧？” 是吧？ “是吗？” 言若梦点头如捣蒜，“就是这样！” 唐禹川没有说话，伸手斟茶，动作优雅，仿佛有一条无形的水岸线似的，在差不多三分之二的时候停下。 唐禹川伸手端起，示意她接过。 言若梦胆战心惊：“我……我觉得我还能苟一下。” “没毒。” “那多谢。”言若梦快速接过，却没敢喝。 唐禹川简直想叹气，说她大胆吧，她又胆小如鼠，偏还敢算计自己，说她蠢笨吧，她又能机敏的察觉自己的不对劲，偏还一副笨兔子的样子。 唐禹川给自己也倒了杯茶：“你扪心自问，我待你如何？” 言若梦当即骂道：“没良心！” “……”唐禹川沉默的盯着她。 言若梦瞬间意识到事情不好，挤出笑容，对着狗蛋的屁股拍了一下：“没良心的小东西，认识那么久，也不见你多提拔我一下。” 唐禹川眼皮子一跳，深刻怀疑她是在内涵自己。 深深一叹，不再卖关子，“做个交易吧，我给你钱，保你安全逃离这里，甚至保你日后荣华富贵，但你须得跟在我身边，一切听我指示。” 言若梦：“你要我卖身？” “……”唐禹川笑容勉强，“只是觉得狗蛋需要娘亲陪伴而已。” “没关系，他可以没有爹。”言若梦自诩善解人意，话落就见他一秒阴沉，顿时改口，“但我觉得还是有爹好，父母俱在的孩子普遍心理健康，是吧。” 唐禹川不想听她胡扯，喝了口茶：“我对你要求不高，只需要听话就好。” 他需要一个厨娘，一个完美懂他口味，并且能做出来他喜欢东西的厨娘。 “这不就养狗吗……”暗暗嘀咕一句，言若梦没有直接同意，“我们可以暂时合作。” 现在的她要是离不开言府，又失去唐禹川的庇佑，恐怕当天就能被言家人搞死。 唐禹川想了想，还是同意：“可以。” 至于之后，微微掀唇，之后就由不得她了。 没有忘记警告一句，“我对言若菁没有兴趣，你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 言若梦顿时讪讪一笑，飞快转移话题，“你不是贪图言家家产吗？这计不成，你打算如何做？” 反正都到不了自己手上，不如帮着唐禹川多图谋，到时候也能花在狗蛋身上。 没有再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唐禹川摇头：“此事你不要再管，只应付好他们就行了。” 他对言若梦搞事的能力……过于信服。 必须拦住她！ 第十三章 原来你是好人 翌日天晴云好。 将菜放到桌上，言若梦刚打算溜走，就听唐禹川道：“等下我要出门，你一起。” 哦了一声，言若梦：“叫上狗蛋吗？” “我会让人保护他。” 闻言言若梦彻底放心。 饭后，俩人一起出去，言若梦本来还想蹭个马或马车，结果发现他是要徒步，顿时无言。 唐禹川手持扇子：“我是要微服私访，自然不能太过招摇。” 言若梦挑眉：“那我要不要改口叫你唐爷？” 皇帝是黄爷，他就是唐爷。 唐禹川：“我还没老到那份上。” 唰的一声将扇子展开：“叫我少爷就好。” 闻言言若梦松开拳头。 唐禹川注意到她的动作，狭长眸子一眯：“你在想什么” 言若梦实话实说：“我以为你要我叫你爹。” 这个称呼太拉仇恨，她几乎忍不住拳头。 “……”深深看她一眼，唐禹川大步走开。 言若梦快步跟上。 不知道是不是大集，街上格外热闹，几乎到了拥挤的地步。 或许是发现一行人气势不俗，有眼色的都会特意避开，但偶尔也会出现意外。 一个人直直撞来，唐禹川下意识躲开，倒是躲开了相撞，几乎要撞倒身侧的言若梦身上。 却毫无所觉，扭头，发现那女人不知何时已经跑到几步开外，一脸警惕。 “……” “你这是什么”见危险褪去，言若梦又没事人一样跑回来，笑眯眯的，忽然看到他袖子下垂落半条东西，下意识拉了出来。 那是一枚环形玉佩，中间雕刻动物形状，十分精美，玉质上佳，十分温润。 看到雕刻形状那一刻，言若梦一怔，龙？ 下意识拿近了要看个究竟，玉佩却忽然被收走，唐禹川罕见的一脸严肃，似乎觉得紧张：“这是我的私人东西！” 言若梦眯了眯眼睛：“形状怪异，里面好像有字，莫非是身份象征？” 唐禹川：“这不是你该研究的事情。” 言若梦却十分好奇：“一般能有配置的都出身大家，唐家是不是非常富裕？” 唐禹川居高临下瞅着她：“富可敌国。” 言若梦当即眯眼笑了。 唐禹川也笑了，扇子收拢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可惜，都与你无关。” “啊好痛！”言若梦立刻捂住额头，气得不行，恨不得给他一拳。 见只能看到背影，目光瞄到不远处的玉器铺子，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开口道：“那边有家卖糕点的，我去买点！” 说着一溜烟的跑了，生怕被逮住一样。 护卫阿三目光紧紧追随，即时播报：“主子，她进了那家铺子。” 唐禹川没有接话，低眸不知道想些什么，长睫毛垂下，一张脸清俊温和。 手指磨砂玉佩，大拇指指腹在雕刻轮廓上游动，唐禹川忽然笑了一下：“何其可笑，如今竟也算计起无知女子来。” 阿三联想他处境，顿时满脸心疼：“殿下也是为大局着想。” 唐禹川微微摇头，抬头时目光遥望那家玉器铺子，似乎要穿过重重人群看到里面场景一样，眼神有些深远：“但愿今日过后，她真能老实下来。”为他所用。 “老板。”言若梦双手放在柜台上，“有没有雕刻的环形玉佩？” 老板扫她一眼，带她去看，一连串扫下来，十二生肖几乎集齐了，唯缺了一个龙。 目光在蛇形雕刻上扫了一遍又一遍，言若梦，“蛇形态的只有这一种吗？” “您是想定制款式？” 言若梦摇头，又点头，“我喜欢的人带了一枚玉佩，是个蛇形的，但雕刻颇为奇特，我想要一个同样的。” 老板让她形容一下，言若梦：“头上长角，有胡须……” 还没说完，就见老板变色，不由眨眨眼睛：“怎么了？” 老板忍不住说：“听客人的形容，不像是蛇，倒像是……龙。” 提起那个字，老板脸上闪过顾忌，“不过龙向来为帝王家所用，民间禁用……” “禁用么……”喃喃念一声，言若梦忽然抬头，“谢谢老板，我再去看下那个玉佩的形状，回来再找你。” 说完转身跑了。 唐禹川和护卫站在一家凉茶铺子门口等人，一身哪怕已经低调，仍旧显得奢华的锦袍，往那一站，玉树临风，过往的人都忍不住瞥来几眼。 言若梦拎着两包糕点跑过来：“店不大，竟然还有排队的，真是烦人。” 唐禹川微微一笑，伸手：“说明味道好。” “一般般吧。”言若梦打开尝了一个，顿时很失望，“还没我做的好吃。” 随手将糕点塞给阿三，言若梦没有再吃的意思。 啊三也没见外，咔嚓咔嚓吃光了。 接下来三人去城内最大的富商叶家，唐禹川递上去一封拜贴，立刻被恭敬的请进去。 见状言若梦眼睛一横：“不是说要低调？” 唐禹川回答：“无马无车无随侍，已经是很低调。” 言若梦嘴角一抽，是她穷逼不懂富贵人的低调了。 见人的是叶家家主，一个看起来很和气的胖子，消息很灵通，知道来人身份，对唐禹川很是恭敬。 言若梦站在一侧，百无聊赖，听唐禹川与叶家主你来我往彼此试探，听的她头皮发麻，逐渐放弃思考，并开始疑惑唐禹川叫自己出来干什么。 难道是觉得身边跟着一个美女好彰显身份？ 半时辰后，几人被叶家主送出门。 唐禹川：“旁听那么久，可有什么收获？” 言若梦一脸诚恳：“我的头发掉了好几根。” “……”脸色一沉，唐禹川甩袖走开。 言若梦连忙跟上去。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厉喝传来，紧接着是一凄厉的马叫。 “小心！”言若梦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眼前一黑，被灌了满鼻满脸的檀香，随后感觉自己被人抱着滚了几圈，头晕目眩，脑瓜子嗡嗡的。 “你没事吧？”视线恢复清明的那刻，先传来的是唐禹川担忧的声音。 言若梦机械的摇摇头，忽然看到一片刺目的鲜红：“你受伤了。” “无妨，小伤而已。” 言若梦闻言十分感动，抓着他袖子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好人！” “……” 第十四章 女儿还是奴才 慢慢将袖子从她手中抽走，唐禹川盯着他：“倒是本官愚蠢，救错了人。” 言若梦立刻道歉：“是我的错，我这张破嘴！” 连忙扶他起来：“你有没有大碍，我们先去医馆，阿三，快过来背着你家少爷。” 唐禹川：“我伤的是手臂，不是腿。” 言若梦说话不经大脑：“那叫他帮你托着。” “……” 一路言若梦被迫保持沉默，终于回到县衙。 唐禹川在县衙关注度很高，几乎他刚回来言傅之就带着言若菁跑回来，夸张道：“在下听闻大人在闹市被马蹄践踏，内心实在担忧不已，特带城内最好的大夫来探望！” 说着让人上前。 饶是唐禹川早已经预料到这一幕，真经历，还是不可避免感到头痛。 “多谢担忧，但本官无事，只是一点摩擦罢了。” 言傅之一脸严肃：“大人宝体贵重，便是一丝头发丝落下，都值得重视！” 一旁，言若梦听的嘴角一抽，她要有这厚脸皮，指不定真能发财暴富了。 大夫很快检查过，确认无事，只是小擦伤，上药养几天就好了。 言傅之却极其重视，特意嘱咐道：“菁儿，你最擅长伺候人，就由你来照顾唐大人。” 转而对唐禹川道：“唐大人，我这女儿别的优点没有，唯贴心细心，是常人比不得的，最适合照料您。” 言若菁羞涩一笑。 言若梦却觉得怪异，这话说的……好像言若菁就是个伺候人的丫头一眼。 唐禹川直接拒绝：“不用，有若梦就够了。” 言若菁脸上笑容一僵，言傅之更是当场就想反驳，但对上唐禹川冰凉的眸光，瞬间有点腿软，下意识挤出笑容：“是是，您说的是。” 在言若梦面上又抖起威风，训斥道：“没听到唐大人的话吗，还不快跟唐大人道谢！” 言若梦哂笑一声，道哪门子谢，给人当免费保姆还谢雇主给这个工作机会？ 没有回答，让言傅之独自尴尬。 但言若菁临走之前怨恨的目光，却让她心头一动，跟着出去。 “贱啊——”一出去，言若菁就忍不住张起手掌。 言若梦快她一步，当即给她对了个手掌，狠狠一甩。 惨叫一声，言若菁满脸怨恨。 “醒醒。”言若梦揉着发痛的手掌，一派悠闲之色，“你现在想接近唐禹川，还要靠我呢。” “仔细想想你现在的处境，再考虑要不要为难我。” 言若菁眉头一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她自诩也算倾国美女，可惜唐禹川却如同瞎子，对自己向来不多看一眼。 扫了言若梦一眼，削瘦脸颊，干瘦的身材，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性格还彪悍，这样的人哪里比得上自己一分？ 莫非唐禹川真的口味奇特？ 自然不知道她在心里将自己贬了一顿，言若梦正色道：“我可以继续帮你，但你要收正你的态度。” 言若菁哼了一声，摆明了不信。 言若梦提醒：“那瓶香水。” 言若菁心头一动。 屋内，喝着言若梦送来的汤，唐禹川还是感觉有几分不对劲。 忍不住对阿三求证道：“当时她确实是十分感动，不是吗？” 怎么现在表现的如此寻常？ 阿三想了想，诚实道：“属下觉得她好像是惊讶多一点。” “……” 摆手示意他退下，唐禹川表示不想听他胡说。 “把她叫进来。”他倒要好好问一问。 言若梦很快过来，手里还端着一盘子糕点，表现的很热心：“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痛？” 唐禹川摇头，眯着眼睛探究的瞧着她，只见她睁着一双大眼睛，一脸无辜，还藏着关切——没有一点不对。 但内心的直觉忽视不了，皱了皱眉，唐禹川忽然道：“过来给我上个药。” 言若梦惊讶：“不是刚上的？” “不舒服。”唐禹川漠然道，“要擦干净了，重新上。” 言若梦欲言又止，对上他的目光，强行忍住疯狂的吐槽欲，上前解开他伤口。 伤口在手臂肘间，面积很大块，擦伤加碰撞，看上去是很严重的。 言若梦本来还有几分漫不经心，又逐渐认真起来。 擦拭，上药，动作缓慢。 唐禹川低头时刚好能看到她的侧脸，看上去皮贴骨，过于削瘦。 “本官这伤是为你而受。” 言若梦：“多谢。” “……” 对上他凝视的目光，言若梦思量自己两个字好像显得有些敷衍，于是重新措辞，严肃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来世衔草结环！” 还在等待她承诺的唐禹川顿时睁大眼睛：“意思是你想忽略这恩情？” “怎么会呢。”言若梦一脸严肃，“我都已经许了来生了。” 唐禹川嘴角抽搐，这不就是不报恩？ 心中一层一层的怒气堆叠而来，几乎要忍不住发脾气，唐禹川运了运气，试图压下去。 手指一指门口：“出去！” 言若梦丝毫不带迟疑，立刻就跑。 唐禹川顿时无比心梗。 出去后的言若梦却不像他想的那样毫不在意，反而摇了摇头，“受这么一番罪，就为了取信我，真是……” 微微仰头，眯着眼睛看太阳，发出感叹：“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啊。” 要不是足够机灵，她真的要被唐禹川骗过去了。 想是这样想，言若梦还是没有忽视唐禹川的伤，将他爱的辣菜从菜单上划下去，换上了养生的汤。 下午，端着一壶汤打算给唐禹川带过去，草丛内却忽然走出来一人：“洗手作羹汤，妹妹辛苦了。” 修长的手指轻轻掀开汤蛊的盖子，以手作扇闻了闻，言若菁颇为满意，“味道不错，不过……” 示意丫鬟将汤端走，言若菁轻轻一笑，“现在，它是我的了。” 为了防止言若梦挣扎，她还特意多带了两个丫鬟，此刻有丫鬟夺汤，有丫鬟一左一右按住她，防止她挣扎。 “好妹妹，你可别叫。”轻轻一笑，想起这熬汤的功劳将要落到自己头上，言若菁就心情很好。 示意丫鬟将她拉走，自己施施然带着汤走了。 “老实点。”两个丫鬟力气很大，估计是专门找来的。 言若梦闻言摇摇头，示意她们放开自己，“已经走远了，我不可能再追回来。” 俩丫鬟对视一眼，发觉不错，皆松手，没忘记警告道：“劝你识相一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有数。” 言若梦没有说话，表情却有些怪异。 还以为多大事情，结果就是来夺个汤，真是……高看了。 第十五章 丢青楼 拿到东西，自然要快速送过去。 临进去前言若菁特意让丫鬟看看自己着装，确认无一丝不完美，这才轻缓迈进去。 一身轻柔的纱衣，堪称规行矩步，行动间裙摆如水波荡漾，内心幻想唐禹川见到自己的惊艳模样，言若菁面上不由自主带上笑容。 “怎么是你？” 想象中的夸赞惊艳并没有，唐禹川长眉微蹙，看起来很是抗拒。 笑容一顿，言若菁保持声音温柔：“妾身也是担心唐大人身体。” 将汤接过来自己端过去：“这是妾身亲自盯着熬出来的汤，还请唐大人笑纳。” 唐禹川闻到熟悉的香味，一掀盖子：“不像你家厨娘的手艺。” 将放下盖子，直接下结论道：“这是若梦做的。” 清凉的嗓音，叫起‘若梦’二字，却似乎带有无限缱绻之意。 言若菁一怔，顷刻恢复正常：“唐大人慧眼，这确实是妾身拜托……” “本官还有事，你退下吧。”话没说完，唐禹川直接摆手。 言若菁笑容一顿。 唐禹川：“把汤留下。” 言若菁还想再说，陡然看到他不耐烦的表情，顿时心中一堵，最终还是愤恨出去。 等人走，唐禹川才打开汤给自己盛了一碗，边吩咐道：“去查查怎么回事。” 言若梦分明已经答应自己不再引荐言若菁了，怎还会叫她借机靠近。 阿三应下，临出去时，还是没忍住回头道：“您方才那样说，可能会叫言若菁仇恨言姑娘。” 没有回答，唐禹川摆手让他下去。 一出去，言若菁的好脸色就挂不住，瞬间阴沉下来。 丫鬟看的心惊肉跳。 “那个贱人呢？” 丫鬟细声：“二小姐回院子了。” “什么二小姐！”一巴掌甩过去，言若菁，“那就是个贱丫头！” 说罢提着裙子大步离开，一看到俞氏，就忍不住委屈起来：“娘！” 有人哭诉，有人埋头做饭。 野生辣椒混着各种香味，离好远都叫人垂涎三尺。 阿三来时就看到这一幕，吸了吸鼻子，被呛的连打三个喷嚏，忍不住道：“言姑娘，我家门少爷受伤，吃不得这种辣食。” “无妨。”言若梦摆摆手，反正也不是给他吃的。 阿三欲言又止，看着她忙活的身影，发现自己没有开口询问的余地。 最终挠挠头，还是走了，打算找别的人打听一下，那么多人盯着，总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为了不显得自己来这一趟无所事事，将桌子一盘子零嘴端走了。 回去后，将听到的事情说与唐禹川听，唐禹川注意力却全在他身上带来的味道上，扑面而来的火辣，像是刚吃完火锅。 “她在忙活什么” “在做饭。”阿三一板一眼。 唐禹川便以为是给自己做的，一直等，结果等到晚饭，等到夜宵，也没等到。 只等来推门跑进来的幼崽：“不好了，娘被抓走了，你快去救娘！！” 唐禹川一怔。 一刻钟前，房屋内，灯火昏昏。 言若梦正在研究写菜谱，门被从外面砰的一声推开。 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经被按倒。 “啪——”的一声，一巴掌甩在她脸上，言若菁姣好面容上一片狠毒，“贱人，竟敢背着我勾引唐大人！” 言若梦：“” 言若梦猝不及防，脸上火辣辣的疼，她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你有病啊！！！” “要不是你，唐大人怎会拒绝我！”言若菁咬牙切齿。 言若梦试图挣扎：“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他不喜欢绿茶，你太婊了！” 顿了顿，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处境不好，连忙陪笑道：“但我可以帮你啊，我之前给你出过多少主意，要不是你不小心，现在估计你们已经成了。” 甩手让丫鬟婆子松开自己：“我还有更多主意，只有你听我的，保准能嫁给唐大人！！” 说罢眼睛睁大，满眼都写了三个字：信我啊！！！ 可惜言若菁却哼笑一声，拍拍她的脸蛋：“你以为我还会那么蠢的上当吗？” “你不会真把我当傻子了吧？” “一边在唐大人面前装模作样，一边欺骗我，是不是心里很得意？？” “说起你的主意，你倒是提醒我了。”面上浮起一个怪异的微笑，用袖子里掏出一个瓶子，正是之前言若梦卖的瓷瓶。 “卧槽！！”惊叫一声，言若梦立刻开始挣扎，“别，别搞这个，我们有话好好说，有误会和平解开啊！！” 随着被掐住下巴，言若梦猛的闭上嘴巴，世界顿时安静。 言若菁试图撬开，发现她闭的越来越紧，不得不转移地方，将东西都倒在她脖子上，清清凉凉，刺激的皮肤一阵抽动。 随后一挥手，“给我丢青楼去！” 言若菁咬牙切齿，“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便就叫你做那千人骑万人坐的妓子！” 言若梦欲哭无泪，自食其果了这是，而且这话说的怎么跟正宫惩罚小三一样啊，可她什么都没做啊！！ 来不及辩驳，整个人被两个婆子架出去。 “就是这样！”终于将事情重复完毕，狗蛋一阵口干舌燥，忙怼着茶杯猛灌了几杯，这才感觉好很多。 见他不懂，顿时皱起清秀的眉毛：“你怎么还不动！快去救娘亲啊！” 唐禹川看着他的眼神怪异。 方才就是这小孩一字不落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重复出来，甚至还能演绎一下当时的情况，可谓是活灵活现，聪颖至极，跟平常那小傻子的样子完全不同。 扮猪吃虎？？ 唇角泛起诡异的微笑，唐禹川：“我也不是不可以救她，不过这些都有条件的。” 狗蛋气呼呼的看着他。 唐禹川一派淡然：“条件就是，从今往后，你须跟着我学习东西。” 见他皱起小脸，唐禹川笑着补充道：“要瞒着你娘。” 狗蛋立刻点头：“好！” 学东西而已，他也要学习更多东西，保护娘亲！ 青楼。 双腿软的根本站不直，言若梦手持碎瓷片抵住自己脖子，因为颤抖，脖子上已经出现血痕。 “你要敢让我接客，我就死给你看！” 理智被进一步的侵蚀，狠狠咬了口舌头，疼痛使眼里出现清明之色，“我是言家二小姐，即便不受宠，城里人也都认识我，我若死在你这里，你难辞其咎。” 老鸨看着被她弄得乱糟糟的屋子，还有碎裂一地的瓷器，要哭了：“祖宗，不接，我送您走还不成吗？” 言若梦却摇头：“去，帮我找帅哥来。” 点重道：“要帅哥！” 门外，唐禹川听的嘴角一抽，终于忍不住一脚踹开门。 言若梦看到他，当即眼睛一亮：“帅哥！就他吧！！” 第十六章 我脏了 人来的实在巧合，又是生面孔，按理说老鸨会戒备一下，现在却如同见到救星，示意唐禹川立刻带人走。 “……”嘴角微微抽搐，将人抱住的同时按住她不安分乱动的手，唐禹川冷声道：“你是聪明人，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老鸨连连点头：“奴家未曾见过这人。” 顿了顿，见他要走，还是忍不住叫住人：“这位公子……” 唐禹川脚步一顿。 老鸨一脸期艾，示意他看这满地狼藉：“这可是我们楼最好的一间屋子，里面摆设无一不精致……” 而精致，就代表着贵重，现在却被砸了个干干净净。所以这赔偿……是必不可免了。 “……” 痛鞭快马而来，本想照例回去，却被人八爪鱼一样缠住。 身子清瘦却柔软，一呼一吸都是灼热，哪怕被双手被桎梏住，还有双脚，甚至还能扭腰。 唐禹川第一次知道这往日堪称泼辣洒脱的人竟还有这样一面。 被缠的受不住，只好脱下外袍裹尸体一样将她裹住，最后快马而去。 有人身体焦灼，有人心里焦灼。 言家，不知从哪里抱了一个木鱼出来一敲一敲，月光下幼小的身影似乎满心虔诚。 没多久，想到什么，忽然跑去小厨房，踩着凳子掀开锅盖，一瞬间冲天的香气让他享受的眯起眼睛。 好香。 一夜混乱，翌日醒来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 言若梦幽幽睁开眼睛，动了一下，差点哭出来，她的腰！！ 目光转到身侧，猝不及防与一双黝黑的眼睛对上，她率先看见的却是对方脸上的红印子，落在白皙的脸上格外明显。 随着记忆回拢，那印子出自谁手一目了然。 眼神一闪，言若梦忽然满脸绝望：“我脏了。” “……”唐禹川双眼一冷。 言若梦善解人意道：“我不怪你。” “你想死吗？” 字字清晰，冰凉的寒意似乎能渗透到骨子里去。 不动声色往被子里钻了钻，言若梦忽然感觉到什么，猛的扭头。 那只手却已经快速拿走，随后唐禹川坐起身子，随着动作被子滑落，没有一丝赘肉的好身材令人难以移开目光，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白皙皮肤上的各种伤痕。 他肤色白，伤痕更显得明显。 乍一看，好像受了虐待一样。 言若看的眼神微闪，她有这么狂野？ 似乎感觉到她灼热的目光，下一刻，白衫兆头，等言若梦拿下的时候，唐禹川已经穿好里衣，好身材尽数包裹严实。 言若梦眼中闪过一抹遗憾，亏了，没看到。 忽然想起什么，正色道：“帮我买点避孕的药来。” 正在系带子的手一顿，唐禹川慢吞吞扭头：“你不想要孩子？” 言若梦一脸‘你这不是废话’，“拖油瓶有一个就够了。” 唐禹川却想起狗蛋那不同寻常的聪慧，猜测他装傻留在言若梦身边，是怕被抛弃，点出道：“孩子还小，正处于三观重塑，你这样嫌弃，会叫他留下心理阴影。” 言若梦无言一下：“你看他像是会在乎这个的人吗？” 闻言唐禹川陡然沉默，他不知之前的言若梦是什么性子，但狗蛋固然脑子随了自己，性子却与眼前女人像了个十成十。 没有解释孩子其实很聪明的事，唐禹川转而提起之前的话题：“唐家富贵，养的了两个孩子，你若多生一个，好处多多。” “什么好处，一尸两命吗？”言若梦说话不带脑子。 气氛陡然一静。 言若梦陡然反应自己暴露最真实思想，没敢去看他神色，连忙讪笑一声，将话题岔过去：“我们也算一条船上的人，言若菁如此欺我，你可不能放过她。” 唐禹川不知道有没有对她的话产生怀疑，伸手捞了一件内衫披在她肩膀上，动作温柔细致，声音也温柔：“放心。” 言若梦竭力让自己忽略他的不对劲，火速接过衣服自己穿，边笑道：“我这人最是大度厚道，人敬我三分，我回敬十分，人若欺我三分，我也只回欺十分。” 唐禹川眼皮子一跳：“大度？” 言若梦一脸安详：“我非佛祖，自然不会割肉喂鹰。” 伤害过她的，她自然要一一讨回来。 没有对她三观发表见解，唐禹川穿好衣服，确认自己整理的干净体面，这才走出去。 阿三听到动静，立刻过来，递过来一封信：“宫里送来的。” 眉头一蹙，唐禹川知道不会是什么好消息，打开一看，里面满篇废话，只有一个意思：快回来！！ 将信递过去，唐禹川摁了摁额头，局势不乐观，他也确实该回去了。 “回信，就说很快回去。” 阿三没有意外，不过：“言家这边……” 已经下定决心，唐禹川一脸淡漠：“贪官污吏，自然要抓起来送上京。” “可我们没有那么多人手。” 将袖中玉佩拿出来：“给郭槐送去，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是。” 带着满身疲惫而归，言若梦一回到自己房间就躺下。 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扭头看到狗蛋揉着眼睛一脸困倦。 “娘，你回来了。” 言若梦动了动鼻子，一股子很重的饭菜味。 鼻子动了一下，最终目光落到狗蛋身上。 狗蛋抱紧了怀中的木鱼，紧张解释道：“娘，娘一直没回来，狗蛋害怕，担忧，就想吃东西……” 言若梦没在意那个，东西做出来就是给人吃的，不过……“你在哪里吃的？” 狗蛋结结巴巴：“床，床上有娘亲的味，味道，闻着味道，我就不害怕了。” 言若梦闭了闭眼睛。 虽然她在厨艺一道很是痴迷，但却很讨厌身上，以及被子上带着油烟的味道，感觉整个人都不干净了。 算了，想到去唐禹川房间的距离，言若梦还是决定妥协，一头栽下去，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很快睡过去。 意识消失前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忘记了，好久也没想起来。 她好像忘喝避子汤了。 第十七章 藏嫡了解一下 郭槐，青州刺史，因青州距离长安格外偏远，年纪轻轻，已经做好养老准备，整个人躺的十分安详。 收到唐禹川来信时，正躺在贵妃榻上，脸上盖着书，睡的很安详。 看到书信内容后，头发都快炸了。 太子何时来了青州？ 还跟荣县一小小县令扯上了关系……没往下接着想，让人去打听发生了什么。 太子总不会无缘无故来青州发难。 青州郭县与荣县距离不仅，这封信哪怕加急，也是第二天送到，而郭槐再叫人去打听荣县的时候，得到的消息赫然是荣县几乎已经热闹上天，流言纷纷。 “都传荣县县令是个大贪官，贪了百姓的不少银两，分明只是一县令，家中却有万贯家财，不知道贪了多少人家才聚起来这么多。” 郭槐听的眉头紧皱：“荣县不过一贫穷下县，他当真如此搜刮百姓，致使百姓活不下去？” 这要是算政绩，他算失职的。 手下摇头：“这些并未有实证，不过荣县最大的商会老板亲自站出来，指认荣县县令，说他每年都会要走万两银子，不然就治他的罪。” 郭槐一阵失言。 这要是真的，那可真是…… 摇摇头，深感多事之秋，让他下去休息，转而对幕僚道：“如此一来，我怕是不得不去荣县一趟。” 幕僚摇着扇子：“此事若贸然爆出，大人必然会受牵连，太子殿下这是在跟大人示好。”现在去，还能及时出手，将功折罪。 “本官如何不知。”郭槐苦笑一声，“可如今的朝廷……陛下病重，娘娘不贤，屡屡提拔亲眷，本官好不容易被调到这偏远之地……” 摇摇头，深感自己倒霉：“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木已成舟，本官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说罢眼神一闪，陛下病重确实不假，但朝廷也并非娘娘手中之物，殿下……受制于未来君上，总比受制于一妇人好。 快马加鞭，两日后，郭槐到达荣县。 这时候荣县已在唐禹川掌握之中，几乎他刚进城就得到消息。 笑了笑，丝毫不感觉意外，让人准备好茶点。 一路直奔县衙，往日松懈的地方被重兵把守，唐禹川亲自出来接人，站在门口，一身锦袍衬得面如冠玉，气质温润清冷，卓尔不凡。 忽然微微一笑，如霜雪初融：“郭大人。” 唐禹川声音平静，如玉石相击：“久候多时了。” 郭槐一凛，瞬间回神，立刻上前一拜，“下官拜见……” “不必多礼。” 快速将他扶起，唐禹川自然而然止住他后面的话，将人往里面引：“郭大人请。” 郭槐一时有些拿不准他什么意思，莫非是不想暴露身份？ 那他该怎么称呼？ “我姓唐。”似乎看出他的纠结，唐禹川淡淡道。 郭槐：“唐大人。” 俩人进屋上座。 茶水刚好上来，似乎掐着点一样，让郭槐看的更是心中一提。 转念一想，好歹是太子，不过一小县城罢了，能控制住多正常。 他是个妙人，有意奉承，却又不显得狗腿，言辞间很有文人风骨，显得干净磊落。 言若梦过来送糕点后就一直没出去，暗暗打量这个唐禹川的同伙，前两天看到唐禹川忽然雷霆出手，叫人围住县衙她就觉得不对，这太突然了，而且好像很有底气。 那时她就猜测，唐禹川比自己想象的玩的还大，不仅假弄来一个身份，背地里已经养成一番势力，不光是贪图言家财产。 更可怕的是，他还有同伙。 青州刺史，相当于现代一省省长了，多大的权利，竟然对他如此恭敬。 贸然行为，看来是要有动作了。 满脸忧心忡忡止不住，言若梦悄悄溜走。 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她迟早会被唐禹川拖累。 没有拎包袱，将银票全塞身上，牵着狗蛋，寻常一样走出去，像是要出门逛街。 “娘，我们要去做什么啊？” “逛街。”言若梦声音冷静，“陪我去买点东西。” 跟着的人闻言瞬间放心，结果就看着这说去逛街的人转身就去买了一匹驴子，骑着往城门走。 “” “主子。”阿三在门外叫了一声，示意自己有话说。 唐禹川叫他进来。 顾忌对面有人，阿三压低声音，在他耳边禀报。 对面郭槐本来不好奇的，结果就见对面人一张清俊的脸瞬间阴沉，然后又笑了起来。 默默搓了搓手臂，郭槐移开目光，可怕哟！ 唐禹川的声音叫他转头：“郭大人，本宫突然有急事，可能要失陪了。” “什么事？”郭槐嘴巴比脑子快。 唐禹川无奈一笑：“内人闹脾气。” 郭槐迅速了然，等他出去后，才一脸茫然。 啥？太子妃也来了？？ 城门口，一路顺利，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被拦着，言若梦坐在小马扎上，满脸丧气，整个人团成一团，浑身散发着怨气。 唐禹川来就看到这幕，直接冷笑一声。 言若梦满脸丧气。 走上前，唐禹川满脸漠然：“给我一个理由。” 言若梦回答：“我不想死。” 穿越已经够惨了，她想活够本。 唐禹川居高临下瞅着她：“本官记得承诺过你，会保你平安。” 承诺管个屁用，言若梦摇摇头，“你自身难保，我若跟着你，只会被连累，倒不如放我离去。” 唐禹川惊讶，莫非她知道了？ 可也不该是这个态度。 “你不信本官？” 信你个鬼！ 这句话言若梦没说，很想喷他一脸，但又很怂的忍住了，索性打算直接摊开说。 看到四周都是人，想了想，委婉道：“都是老乡，想必你也看过电视，那些乱世枭雄冒头的时候虽然骁勇不要命，但为了保证事后万一不成，香火不断代，基本都会叫人将嫡子藏起来一个……” 清清嗓子：“你看，狗蛋也是你嫡子，我作为他亲娘，世上绝对不会有比我对他还好的人，让我养他，你应该最是放心。” 说着用眼神暗示，快放她走吧！！ 见他不回答自己，又补充道：“你放心，我肯定低调，保护好你儿子。” “……” 第十八章 要不还是算了 在她话说出第一句的时候，唐禹川就在考虑，要不算了。 放这样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在身边，他怀疑终有一天自己会被气死。 忍住，这是他唯一的厨娘，还是他孩子的娘亲。 摁了摁额头，再抬眼唐禹川已经变了幅神色，将玉佩递过去：“告诉我，看到它的第一眼，你想到了什么？” 言若梦：“好值钱。” “……”狠狠捏住手指，唐禹川声音低到极致：“我是让你看雕刻形状。” “很值钱。”言若梦还是那句话，不过这次多解释了一句，“龙形雕刻在现代常见，在这里却有特殊意义，若用的好，会带来极大的好处。” 比如可以充当一下皇室血脉，抑或者，直接宣扬自己是真龙天子。 唐禹川冷着脸：“这是我的身份玉佩。” 怕她想歪，咬牙补充道：“我父皇让人帮忙雕刻的！” 言若梦愣住。 “现在懂了吗？” 言若梦蹙眉：“狸猫换太子” “……”唐禹川，“我怀疑你在装傻。” 说的这么明显，没道理她听不懂。 言若梦耸肩，“毕竟一开场身份不一样，而且你若是皇子，之前怎么会来这种破地方？”还落到那步田地？ “这个说来话长。” “那就别说。” “……”沉默一下，唐禹川忽然道，“即便再激怒我，我也不会放你走。” 言若梦陡然变色，平静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两眼瞪大，气鼓鼓的盯着她。 “顺眼多了。”唐禹川呼了口气，忽然没那么气了，一手拍她头上，“气什么，约定好又反悔，该生气的是我才对。” 言若梦捂住头：“人都有求生的本能。” “我会护好你。”周遭都是人，见她不走，唐禹川索性拉住她的后衣领，若非只是拉而没有提，动作一定格外滑稽。 身后，狗蛋抓着言若梦的手，艰难跟上。 “不用白费心机想要逃跑，我事情未做成前，决计不会放走你。” 言若梦没有天真问他为什么不放自己，只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办完事？” “不知道。”唐禹川坦然道，“也是三年，也许十年。” 言若梦猛的瞪大眼睛，这特么不是玩自己？ 最近吃的好，脸上有了肉，一双眼睛也没有离谱的大，清透水润，不可置信瞪大的样子，让人想起憨憨的猫咪，憨态可掬。 唐禹川却一片冷酷：“孩子我一定要放到跟前养，但他未来养母不是个良善的，而且他暂且也离不开你。” 看她一眼：“想来你也不愿意看他早夭。” 以为她会询问自己竟还有正妻，唐禹川在心里准备好答案，却见言若梦眉头一蹙，“一个孩子都护不住，你竟这般无能？” “……”嘴皮子抖了抖，唐禹川咬牙，“我只是以防万一！” “我看你就是想让我继续给你当靶子。”言若梦却不信他说辞，清醒至极，“你敢承诺护住我，未必不能护住一个孩子，你那正妻你不喜欢，便想借我名义针对她。” “居心叵测，巧言令色。”言若梦下结论道，“渣男！！” “……”强行忍住想要打死她的冲动，唐禹川握拳，“不要乱用成语！” 闭了闭眼，运了运气，“我确实想要弄死她，不过并非你想的那样，她为棋子，只听命于一人，我与太后关系对立，她相当于不定时炸弹，我想你也不想让狗蛋有个这样的养母。” 不等言若梦开口就道：“狗蛋我是一定要带回去的，而且皇上已经知道他的存在。” 言若梦不甘心的闭上嘴。 “所以你相当于是在帮助狗蛋，此事成，我必然送你离开。” 言若梦拢眉，有些犹豫，这小孩她确实舍不得，也舍不得看他死。 唐禹川见她心动，趁热打铁，示弱道：“何况我们来自一处，是极大的缘分，要说这世上我最信任的人，也只有你而已。” “只有你知道我的秘密。” 言若梦却似笑非笑：“你一开始可不是这么认为的。”那时候他可嚣张多了。 “对不起。”唐禹川能伸能屈，直接道歉。 “……”言若梦有些失语，末了道，“就冲你这厚脸皮的劲，我觉得没有什么是你不能做成的。” 唐禹川含笑：“所以你该相信我。” 言若梦心里已经摇动，面上却摇头：“你这是要让我当免费保姆去呢。” 唐禹川不置可否：“有我做靠山，你想开什么铺子就开什么铺子，想开多大就开多大。” 言若梦心动。 唐禹川继续：“你若缺钱，这次言家抄家，我分一半给你。” 那岂不是要暴富？！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此话当真？！” “当真！” “好！”言若梦顿时兴奋起来，一抬手，“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唐禹川微微一笑，以她击掌。 啪的一声，两人算是说定。 唐禹川速度一向很快，俩人回去的时候，言家已经被抄了。 两队官兵围府，言家主要的三个人被捆了起来，为了防止喊出声，还被塞住嘴巴。 一箱一箱的宝贝被往外抬着，太阳光下，闪的言若梦几乎睁不开眼睛。 这些便是只给她一箱，她也要发了。 “那些给你。”唐禹川伸手一指，言若梦过去看，发现这边都是瓷器书画一类，谁的作品她不晓得，也不晓得有多值钱。 “我要的是银子。”她又不是什么文化人，要这些东西做什么，摆摊吗？ 唐禹川微微一笑：“这些东西，价值千金。” 随手拿起一幅画卷展开：“前朝张岱的画作，若遇上好买主，可卖千两。” 言若梦面无表情，“我只知道湖心亭看雪的张岱。” 唐禹川一叹。 言若梦有点生气：“你答应要给我的！” “银子要充公。”唐禹川也很无奈，“言傅之是贪官之罪，别的可以忽略，银子绝对不能少。” 劝慰道：“这些书画可值不少钱。” 言若梦定定的看着他。 对上那双清透的眼睛，唐禹川竟也生出几分心虚来，摸了摸鼻子：“一开始承诺给你的是一半家产，这些兑换来比银子还多，我不算失诺。” 言若梦转身就走，去你丫的，她不奉陪了！ 第十九章 她像个反派 “别走！”一把拉住她的后衣领，唐禹川急急说道，“为了补偿，我可做主将言若菁交给你收拾。” 说着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飞速道：“我私底下再赔你一千两，你现在别闹。” 一千两，好歹是有了，言若梦：“两千。” “成交。” 见他答应的这么利落，言若梦开始反悔，思索自己是不是要太少了。 “多了没有。”看出她的想法，唐禹川警告一句。 言若梦撇了撇嘴，没再说，走到言若菁身前。 仍旧一身华丽的丝绸，原本嚣张高傲的人此刻却被五花大绑，沦为阶下囚。 嘴巴被堵住，但眼里却流露出无边恶意。 言若梦看的有些嫌弃：“胸大无脑，浑身上下只有脸能看，我要她能有什么用？” 唐禹川还记得她之前的话：“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卖掉？”言若梦摇头，“那太丧心病狂了，我是正经人，不做那种事，这太不道德了。” 唐禹川讶然，莫非她想放过言若菁？ 言若梦却忽然开口：“不如将她调教一番，送给你的死对头，有一说一，这张脸是真不错，就这样不管也太浪费了。” 唐禹川：“……” “这个调教是指？” “我只知道两种调教，一种人把正常人调教成奴隶，另一种是把不正常的人调教成狗，两者也算殊途同归。” 唐禹川嘴角一抽，他怎么就信了她的话！ 一旁，言若目露惊恐，几乎都想跪下，冲言若梦猛的摇头。 她是千金小姐，宁死也不给人当奴隶! “开玩笑的。”言若梦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忽然一笑，“我这人最是良善，怎么会那么做呢。” 言若菁松了口气，将信将疑。 言若梦扭头问道：“我记得你之前说你是理科生，搞化学的，而且还有很多成就。” “化学老师而已。”唐禹川很是谦虚，事实上他是学校最年轻的教授，年薪百万。 言若梦只记得他很有能力的样子：“搞化学的，应该很懂研究。” 唐禹川没有否认：“你想做什么” 言若梦掰着手指：“不想做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时代除了比较原生态，哪哪都不好，连调料都不好，譬如酱油，生抽，还有醋这些的~全都没有。” 提起吃的，唐禹川立刻正色：“这些我会帮你研究一下。” 等着就是这句话！ “那就谢了！”一拍手，大眼珠子转了转，“不过新做出的东西总需要人试一下味道，不好再找别人，我看就她吧。” 伸手一指言若菁，言若梦微微一笑，“她别的优点没有，也就舌头比较灵活。” 若不灵活，怎么会乱嚼人口舌呢。 “……” 好心情的看着言若菁猛的变色，言若梦笑眯眯：“放心，吃不死心人的。” 言若菁更惊恐了。 言若梦受她欺负多了，地位骤然反转，看的心情颇好，扭头，却发现唐禹川亦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自己，“你那是什么眼神？” 唐禹川正色：“只是觉得你这个想法妙极！” 事实上：为什么感觉言若梦更像个反派？ 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如果真是个傻白甜小白兔，那自己才该头痛! 俩人都不是拖拉的人，第二天就收拾好一切，第三天正式上路。 宽阔的马车平稳至极，狗蛋睡的天昏地暗，言若梦捧着一杯茶，瞧着闭眼假寐的人，忽然动手戳了戳。 唐禹川缓缓睁开眼睛，睫毛抬起，一双眼明亮若星辰。 言若梦笑眯眯的：“给我讲讲宫里的情况呗，这两眼一摸瞎的，万一我还没到就被弄死了怎么办。” 唐禹川瞥她一眼：“我以为你不会问了。” 言若梦不满的哼了一声，这是小瞧谁呢！ 唐禹川思索一下从何说起，示意她给自己倒杯茶。 言若梦：忍！ 端过茶喝了一口，唐禹川：“宫内情况，准确来说，分三股势力，分别是皇上，我，还有太后。” 顿了顿：“目前太后占上风。” 以为她不了解，便形容了一下：“她欲效仿武则天！” 然后就见刚才还懒洋洋的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言若梦惊喜：“武皇？！” 唐禹川沉默一瞬，倒是忘了，武则天其实是相当一部分女性的偶像，而眼前这人明显是其之一。 “真的吗？”言若梦茶都不喝了，直接竖起大拇指：“有志气！” 唐禹川没有否认：“不止有志气，还有手段。” 言若梦听的更喜欢了，眼珠子转了转，撺掇道：“不然我们直接投诚？” 她给出理由：“女王都喜欢乖巧听话的小狗，我们老实一点，她未尝不能对我们另眼相待！” 坦白说，比起唐禹川上位，她更希望是一位女皇坐在上头。 这里并非现代，没有社会主义，有的只是君权父权夫权，女子在这样的环境下，被极尽压迫。 言若梦眼里带着憧憬：“若上头是个女性皇帝，说不定我们能走向男女平等，解放全人类。” 唐禹川嘴角一抽：“然后建设社会主义，实现人人平等？” “就是这样！”言若梦一拍手。 “你想多了。”唐禹川有些无语，“不说连现代都没真正实现这个说法，太后也并非你想象中那种人。” 唐禹川评价道：“她虽有武皇志气，却没有武皇的心胸！” “若她登基，恐怕满朝野都会是她喜欢的人。” 言若梦不以为意：“比起陌生人，当然是熟悉的人用着更顺手。” 唐禹川听的哂笑一声：“还好不是你当皇帝，不然就是妥妥的昏君。” 言若梦不服气：“我若为皇，肯定会推行社会主义，解放全人类！” 她永远爱社会主义！ 天真。 摇摇头，唐禹川满脸不赞同，眼里竟有些同情。 比起现代，这里的大环境对女子而言确实更加苛刻，她心怀希望，想要改变，实在正常。 不过…… “劝你不要对她多有幻想，不然失望的只会是自己。” 那位如何能跟武皇比呢，不过一弄权小人罢了，若真有那副心胸，自己也不会如此艰难。 第二十章 上赶着找死 半月后，三人终于到达京城。 远望城墙巍峨，甲光向日，从门口能窥见一角城内繁华。 “这座城，里面埋了不知道多少尸骨。”唐禹川表情有些感慨，这里未来或许也会埋着他的尸骨。 “还好这里没有卖人肉包子的，不然要赚翻了。”言若梦后他一步掀开帘子，听着下意识接了一句。 “……”气氛瞬间全无，唐禹川横了她一眼，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没有呢，毕竟古代可没有现代那么多法律，便是人失踪了，也不能通过监控排查。” 言若梦吓了一跳：“不会吧？” 唐禹川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明日早餐就吃包子好了。” “……”咽了咽口水，言若梦一脸无辜委屈，像是不懂他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唐禹川冷笑一声，他要是真信了这人不是故意的，那才是愚蠢！ 马车缓缓驶向皇宫，一个时辰后，俩人进入皇宫。 “殿下回来了。”刚到东宫，就看到大将军卫征一身戎甲站在那里，看到马车，立刻走过来，“陛下要见你和小皇孙。” 至于里面那个，卫征扫了一眼，陛下没说，显然另有安排。 闻言唐禹川微微蹙眉，心中有些担忧，对言若梦道：“小心。” 言若梦摆手让他走。 她初来乍到，那些人总不能一见面就要弄死她，起码也要熟悉一下？ 没多久，一个小太监跑来：“言夫人，太后召见。” 言若梦听到他的称呼，险些崴住脚，夫人？ 她明明还那么年轻……心中冲出一股不爽，言若梦幽怨的瞅了他一眼，跟着他走。 东宫隶属于前朝，西宫却在后宫，而太后住的地方名叫寿安宫。 言若梦是有点不认路在身上的，尤其被小太监带着拐来拐去的，整个人都要晕掉。 “到了。”小太监弯着身子，“您先在这里等着，奴才进去禀告一声。” 言若梦嗯了一声，心里又紧张又期待。 那可是改版武则天啊，四舍五入她就是看到真实的武皇了，激动！！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她的激动逐渐退却。 站的腿都麻了，也没人来通知自己进去，言若梦忍不住活动活动身子，什么意思，这是下马威？ 回想着电视剧里看到的剧情，言若梦嘴角抽搐，好歹是一国太后，没必要这么幼稚吧？ 她并不知道，并非太后不见她，而是此刻正在睡觉养神。 真正叫她来的人，是太子妃。 此刻正坐在屋子里悠闲的喝茶，用茶盖轻轻拨弄茶叶，太子妃一脸漫不经心：“怎么样，她跪服气了吗？” 不过一个身份低贱的小丫头而已，竟然先生出来太子的孩子，眼看就要踩自己一头。 不给她训服气了，日后怕是要爬到自己头上来。 女官欲言又止。 太子妃见她这样就烦，放下杯子：“什么情况，说？” 眼睛一挑，猜测道：“莫非她身体不好，已经晕过去了？” “并没有。”女官声音艰难，“那位现在并没有再跪着，而是在花园里游荡。” “……”气氛有一瞬的静默，太子妃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女官重复：“她现在正在花园里游玩赏花。” “……”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忽然焦急的跑过来：“不好了，那个女人竟然采摘了太后最喜欢的菊花！” “什么？！”太子妃猛的扭头，直接站了起来，“那可是皇祖母最喜欢的花，她怎么敢！” 宫女要哭了：“奴婢，奴婢拦不住。” “真是胆大包天！”太子妃一拍桌子，抓住机会，当即就要去训人。 就在这时，帘内传来一道声音：“何事如此喧哗？” “皇祖母！”眼珠子一转，太子妃当即告状道，“那个乡野村妇说是要来拜见皇祖母，孙儿想着祖母在睡觉，便没叫她进来打搅，谁料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竟跑去摘了皇祖母的菊花！” “是吗？”下一秒，雍容华贵的女子被扶出来，看她面目，怎么也不像是已经将近六十的存在，更像是三十出头，连发丝都乌黑晶莹。 心尖一颤，太子妃立刻低头，不敢直视她的颜色，只瞧着自己脚尖：“孙儿不敢说谎。” 太后没理会，只挥手示意女官叫人进来。 片刻后，言若梦满脸笑容的进来，怀里还抱着一大捧金灿灿的菊花。 哪怕已经听手下说过，真看到她抱着花进来，太子妃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 那可是皇祖母最喜欢的花！ 扭头小心去看她脸色，遗憾的是后者早已修炼成功，表情维持的相当完美，即便看到这样的事，表情仍旧平静。 “叫你等急了。”太后缓缓出声，声音不怒自威。 本以为对方会害怕，熟料那看上去很活泼的小姑娘仍旧一脸笑容，摇摇头道：“不着急，我晓得太后这是在提点我。” 太后眉头一跳，什么意思？ 言若梦满脸真挚：“我从乡下过来，一无所有，乍然来拜见太后，没有带礼物也太失礼，我晓得太后这是在提醒我。” 说着，将怀中大捧的黄色菊花往前一递：“路过此地，看菊花开的正好，菊有长寿之意，我……民女借菊花祝福太后青春永驻，延绵其气节！” 话落，满室寂静，连向来沉默的女官都忍不住惊异的瞧着她。 刚当着面嘲讽太后贪恋权势，她不想活了吗？ 无人敢接，无人敢语，气氛静默到诡异。 偏偏言若梦毫无所觉，见没人来接，挠挠头：“是不喜欢吗？” “我知道了！”说着，忽然跑出去，片刻后，满捧金灿灿的菊花里多了一支开的正好绿菊。 “那是……！”太子妃瞧见，险些尖叫出声。 那是皇祖母最喜欢的绿菊，平常都不旁人靠近的，她竟然敢！！ 言若梦笑眯眯的将菊花再次一递：“万花丛中一抹绿，这样就好看多了。” 蠢货！！ 心中暗骂，太子妃一时竟有些怜悯。 看来不用自己出手，光她自己就能作死自己。 “收下吧。”终于，太后缓缓出声，声音令人辩不出喜怒，“你有心了。” 言若梦谦虚：“一般有心。” 太子妃简直没眼看。 第二十一章 寿星公了解一下 言若梦自然不知道自己拍马屁拍到马腿上，还美滋滋的。 太后心中梗的慌，也不想与她多言。 这时，一个内侍跑来，禀告说皇上请几人过去，说是要为小皇孙简单办个家宴。 小皇孙。 刚放下警惕的太子妃立刻握起拳头，长长的指甲掐在掌心，疼痛使她顷刻回神，收回带着敌意的目光。 自己作为太子明媒正娶的太子妃，还一无所出，这小地方来的村妇却先自己一步诞下小皇孙。 下意识看了太后一眼，想看看她的反应。 “走吧。”太后面色平静，“哀家也去看看哀家那素未谋面的孙儿。” 虽然听不出怒意，但看她也不像是开心的样子，太子妃暗暗松了口气。 皇祖母连太子这个孙子都不在意，又何况孙子的孩子呢？ 想到这里，幸灾乐祸看了言若梦一眼，即便有孩子又如何，没有出身，现在又得罪了皇祖母，等待她的只会是一条死路。 说是家宴，其实就是将几个在宫内的皇族人聚齐而已。 或许是因为太突然，其他人都未接到通知，除了太后与太子妃，其他只来了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孩，一身花里胡哨的锦衣，软软的包子脸上写满了‘我就是大爷’。 “皇祖母。”看到三人进来，唐禹川走来，对太后行礼。 “太子不必多礼。”太后伸出一只手虚虚扶人，目光定格在他脸上，状似关心至极，末了道，“瘦了。” 唐禹川一笑：“孙儿这是精壮了。” 说着请人上座。 见言若梦也要傻傻的跟上去，伸手拽住人。 尽管袖子又宽又大，但还是能看清他抓人的动作，刚想打招呼的太子妃顿时笑容一顿。 “娘~”狗蛋这时也跑过来，颠颠的小短腿，“娘你跑哪里去了，我好担心你。” 这话说的奇妙，太子妃面色微变。 “没跑哪，去见了漂亮婶婶。”言若梦笑眯眯道。 刚落座的太后闻言多瞧她一眼，嘴倒是挺甜的。 唐禹川却是嘴角一抽，这是真想走讨好太后的路子 “婶婶？”狗蛋看向太子妃，满眼好奇，“是这个婶婶吗？” 太子妃脸色一僵，婶婶？ “别胡说。”一个钢镚弹她脑壳，言若梦，“要叫阿姨。” 唐禹川嘴角一抽，果然不能对她抱有希望。 太子妃已经完全没有了笑容，大姨是什么鬼，她有那么老？ “姨姨好。”狗蛋很有礼貌，冲她一鞠躬。 一时间，太子妃竟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刀子甩言若梦，挑起嘴角，似笑非笑，“叫大姨太生分了，他是太子血脉，按理该叫我一声嫡母的。” 说着生怕被反驳一样，对狗蛋笑道：“这孩子看起来聪慧灵巧，与我倒是有缘。” 真是厚脸皮，心中一个白眼，言若梦笑眯眯回道：“你们确实挺像的。” 太子妃诧异。 言若梦继续道：“别的不说，你们头发都不多。” “……” 本来还想听听她什么态度的人这下全看向太子妃的脑壳，目露怪异。 其实太子妃长得相当不错，看上去精致乖巧，洋娃娃一样，眉眼流转间还自带风情，柔媚至极，可惜了，有个大脑门，尤其现在嫁人了，不好留刘海遮挡，头发往上梳，更显得额前光明一片。 若是去清朝，说不定真能男扮女装成功。 哪怕是太后，也忍不住蹙了下眉头，以往竟然没发现，这个孙媳妇竟然有早秃的征兆。 很多孩子都长得像母亲，她未来曾孙不会也这样吧？ “你……”太子妃被众人一看，顿觉脸上火辣辣的，气的要死，双目几乎喷火。 “莫慌。”言若梦见此，连忙安慰道，“虽然你秃了头，但你长寿了啊！” 太子妃双目喷火。 “此话何意？”明台上，皇上一脸好奇。 言若梦也不慌，指着太子妃脑门道：“您瞧，太子妃虽然脑门大，但它又高又光滑，像不像寿星公？” 众人回想一下，发现真挺像的。 “哈哈哈哈哈哈寿星公大嫂是寿星公哈哈哈哈哈……” 话落，七皇子顿时笑的拍桌。 “……”气氛一时有些怪异。 “小七，闭嘴。”见太子妃脸色实在难看，皇上不轻不重的斥了一句。 七皇子还是怕他的，顿时噤声。 “可是真的很好笑嘛。”到底有些憋不住，嘀咕了一句。 可他小小年纪，不会遮挡音量，自以为压低了声音，其实众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你……”太子妃这下是真的有点扭曲了，表情仇恨的盯着言若梦，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言若梦一脸无辜，看自己干嘛，明明是那个小弟弟说的。 “好了，先入座吧。”唐禹川终于出声，半揽着言若梦进去，一边不动声色挡住太子妃看她的目光。 到位置还有些距离，一手牵着狗蛋，一边压低声音：“作甚故意气她，父皇还在上面，小心你印象分没了。” “没事。”言若梦不在意，“我气的又不是他。” 顿了顿：“而且我说的是实话。” 唐禹川想扶额，就因为是实话，才更气人的好吧，没看那女人脸都青了吗？ 唐禹川一叹：“你可真是不怕死。” “放心，我有分寸。”言若梦很自信，“而且我还讨好了太后，她现在对我印象肯定不错。” “你做了什么”唐禹川好奇。 “我赞美她呢。”言若梦灵机一笑，自信满满，“她现在对我印象肯定很好。” “是吗？”唐禹川看着她自信的表情，不知为何，反而有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身份不明，但因为是皇孙的娘，她座位被安排在唐禹川旁边，太子妃在另一边坐下，两人之间隔了一个唐禹川。 显然是气狠了，直到上菜时候，太子妃还在蹬着言若梦。 等菜上来，看到有海鲜，这才眼前一亮。 她最喜欢吃这些，可惜宫内没法养，也不好运送，更不能给主子用死物收拾，所以很难吃到，没想到今日竟有口福。 夹了几块子，见言若梦没怎么动筷，顿时一笑：“这海鲜难得，宫里也不常见，妹妹久居乡下，想来没怎么吃过。” “确实没吃过。” 太子妃得意一笑。 “毕竟我们那边都是现捞现做，新鲜的很。”说着近乎本能的对眼前菜品做出评价，“肉质绵软，即便大厨手艺高超，但仔细品，还是能品出腥味，显然不太新鲜了。” “……” 第二十二章 封了个侧妃 “……” 一室寂静。 方才还吃的欢快的人此刻拿着筷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对面，皇上和太后也是一僵，想到自己刚刚吃了几筷子，顿时有点想吐。 如鲠在喉，忍不住幽幽看向言若梦，然后发现她吃的还挺香，像是丝毫不受影响。 皇上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不新鲜吗？”怎么还吃的这般欢快？ “没有没有！”言若梦这才感觉不对，心中嘶了一声，忙解释道，“不是不新鲜，这海参鲍鱼新鲜得很呢！” 皇上幽幽看她。 太子妃抓住机会，顿时冷笑道：“你方才可不是这样说的。” “我方才的意思也不是说它不新鲜。”言若梦喝了口茶，“我是说这些东西呢，很好，真的很好，品质好，厨子手艺也好，就是在……” 一杯茶放在她手边，唐禹川：“喝口水。”快别说了，没看父皇脸都黑了吗？ 言若梦喝了口茶，也感觉不好，不死心，疯狂暗示道：“陛下，民女来自青州，那边靠海，吃鱼都是……” 唐禹川将杯子递到她唇边：“喝。” “……” 终于清净下来，唐禹川心中叹气，对皇上拱手道：“父皇，若梦脾气直爽，向来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还请您莫跟她计较。” 她脑子傻，您别在意。 皇上不是小心眼的人，摆手道：“无妨。” 还有些好奇道：“青州那边海鱼当真很好吃？” 提起这个，言若梦可就不蔫了，当即精神起来：“何止呢，您知道，海鲜呢，最重要的就是一个鲜字，刚捞出来的最好，处理一番，味道那叫一个绝，根本不用放调料！” 她还记得给自己找补：“不过这边养殖的也不错，尤其厨子手艺，可真精湛，若有机会，一定讨教一二。” 言若梦激动的苍蝇搓手，这可是御厨啊！全国排名的精英，一定得学几手回去。 皇上哑然，倒觉得她有些率真，心眼子不多，这很难得。 难怪将孩子教的也不错，配儿子倒也行了。 接下来并未再出变故，一顿饭吃的很是安静。 太后是最先放下筷子的人，不仅如此，言若梦还注意到她没吃几口，似乎胃口不佳。 等人陆续放筷，最终宫人将东西撤下去，太后这才看向言若梦，优雅开口，“毕竟是皇孙的娘亲，总要给个名分。” 看向太子妃：“你有什么想法？” 太子妃知道她这是看言若梦不爽了，不然不会借自己手说这个，故意道，“虽然她有养育皇子之恩，但到底身份低微，依儿臣看，不若封个良娣。” “良娣？”这也太低了，唐禹川皱眉，“她毕竟是狗蛋的娘亲。” 最起码也得是个侧妃，才能牵制住太子妃。 “狗蛋？”皇上注意力却在他处。 唐禹川这才意识到说漏嘴，当即解释道：“贱名好养活，当初孩儿不告而别，若梦一个人抚养孩子，实在艰难，便取了这样一个名字，也是盼他能平安长大。” 皇上想到小皇孙流落在外三年，也是心中微酸，“辛苦了。” 言若梦当即甜蜜道：“为夫君养孩子，不辛苦。” “……”好像吃到一口肥肉，唐禹川面色僵硬一瞬。 比他更心梗的是太子妃，几乎忍不住呕出来，横眉道：“这有何可辛苦的，县令官虽小，养一个孩子绰绰有余。” “确实如此。” 太子妃见她低头，却不敢高兴，下意识心中一跳。 下一刻，就见言若梦一脸黯然道：“可我那是后娘。” 常言道，有了后娘，也就有了后爹，见她神情如此黯然，众人顿时忍不住开始脑补起来。 皇上心疼孙子，顿时不悦道：“言傅之身为朝廷命官，不仅管不好政事，竟然连家事都管不好？！” 太子妃想开口说她做戏，唐禹川先一步道：“儿臣此次到达荣县，发现若梦被赶了出来，若非有一技之长，怕是要带着孩子流落街头，沦为乞丐。” 顿了顿，“若运气不好，或许儿臣当时便见不到人了。” 皇上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事，顿时震怒：“将亲生外孙赶出家门，他竟薄凉至此！！” 言若梦强颜欢笑：“毕竟多了一张嘴，我想他……” “贪污那么多银子，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愿意养？！”皇上更震怒了，他没想到这个唯一的孙子过得竟然如此凄惨，看着他的目光顿时满满都是慈爱与心疼。 狗蛋好不适应，怪害怕的，默默抓紧了言若梦的衣服。 “鱼肉百姓，贪污公款，苛待幼子，言傅之，该死！”皇上一句话决定言傅之命运，末了才看向太后，“母后以为如何？” “皇上处理就好。”太后喝着茶，慢悠悠道，“哀家是后宫妇人，不涉朝政。” 你倒是真的别参与啊！ 心中骂了一句，面上不动声色，此事就这样决定下来。 “不过……”锐利的眼睛看着狗蛋，太后面无表情道，“毕竟是皇孙，狗蛋这个名字，还是太上不了台面了。” 唐禹川立刻道：“还请父皇赐名！” 皇上沉思片刻：“‘胤’字如何？唐胤？” “父皇所取，便是最好的。”唐禹川拍马屁。 皇上一笑，心中也很满意，旧事重提道：“既然是胤儿的生母，又如此艰难才保住他，有大功劳，良娣这个位分还是低了。” 唐禹川立刻道：“但请父皇降旨。” “侧妃如何？”皇上开口。 唐禹川一怔，竟与自己心有灵犀？ 连太后也是一怔，而后深深看了皇上一眼，这是想借此给自己添堵 淡淡一笑：“哀家也觉得可以。” 她语气不疾不徐，优雅沉稳：“虽然身份低，但是个灵慧的孩子。” 看向言若梦：“日后要照顾好小皇孙，多为皇家开枝散叶。” “……” 脚趾猛的抠地，直接扣出两座古堡，言若梦实在很难找出应下的话，索性低下头，假装应下。 心里则在想，什么狗玩意，买子宫呢？ 封建余孽，捶死！！ 一旁，太子妃笑不出来，这就快与自己平起平坐了？ 第二十三章 好感度刷负了 那两句话带来的冲击太大，即便在回去的路上，言若梦仍旧没有缓过来。 周遭没有旁人，只有一个领路小太监。 言若梦也没在意，抓着唐禹川袖子道：“太后好像不太喜欢我。” 唐禹川：“你才看出来？” “吃饭时候就有感觉了。”言若梦一叹，她说那句话时纯属犯了职业病，连皇上都没在意，按理说太后更不应该的，成大事者，心胸就要宽广。 她还有点委屈：“亏我之前还以为我已经跟她打好了招呼。” 说起这个，唐禹川好奇起来：“你之前到底做了什么” “我给她送了花，还是菊花，祝她长寿。” “……” 前方，带路小太监咽了咽口水，他听到了什么 片刻沉默后，唐禹川：“菊花一般是送给死人的。” 表情一顿，言若梦差点绊倒自己，声音略艰涩：“是吗？” 仔细回想一下，电视中确实常见人送黄色菊花到墓地。 “没关系。”言若梦安慰道，“我之后还摘了别的颜色的菊花，混了一下，黄绿混杂，她一定想不起来。” “……” 唐禹川忽然意识到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忘了问你，你花是哪来的？” “当然是在园子里摘的。” “御花园？”唐禹川抱着最后的希望，声音都颤抖了。 “当然是万寿宫。”言若梦奇怪看他一眼，不明白他这是什么反应。 竟然是真的，唐禹川闭了闭眼睛，这么说来，自己竟然能看到活的她，真是足够幸运。 忽然又想起什么，声音颤抖：“你说混了颜色，另一种是什么花？” 心中暗暗祈祷，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也是菊花，还是绿色的，可好看了，甄嬛传你看过吧，我记得眉庄就喜欢绿菊。” “……”唐禹川生出将她远远丢走的冲动。 见她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天真之态，唐禹川忽然伸手掐了一把，“疼吗？” 言若梦嘶了一声：“废话，当然痛！” “竟然不是梦。”唐禹川沉声。 “你怎么了？”言若梦捂着脸，感觉他态度好像不对。 唐禹川纠结一秒，还是说出实话：“太后最爱菊花，万寿宫满园菊花几乎被她一手养大。” 言若梦脚步一顿。 唐禹川狠心继续道：“尤其那两盆绿菊，更是爱到心尖子里去，寻常浇水都是自己来的，更是不许旁人触摸，只许观赏。” 而言若梦，竟然还直接将花朵掐掉。 “……”言若梦已经愣在原地，像是一座雕塑。 见她这样，冷漠如唐禹川，也生出几分不忍心：“没事，她一向大度，或许不会在意这点事。” “怎会。”言若梦两眼没有焦距，“因为我说了一句话便一口鱼肉再没吃过，她一点也不大度。” “……”唐禹川哑然，那确实不是一个大度从容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失望。 一手抓住他的袖子，言若梦满脸期待：“我现在去道歉还来得及吗？” “旧事重提，伤上加伤。” 闭了闭眼，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言若梦满心绝望：“我想连夜逃离这里。” “……” 唐禹川也很无奈，忍不住开口道：“我虽想叫你吸引她们仇恨，但也没想到你做到这一步。” 打一个照面，就将太后还有太子妃得罪的死死的，他不知该夸她工作能力强，还是该夸她惹事能力强。 “怎能怪我。”言若梦声音虚无，“是那女人存了心想要欺负我，大太阳的，没伞没空调，竟让我顶着太阳站在外面等人。” “尤其拜见太后，还要跪下，真遂她意跪几个时辰，我人也废了。” 唐禹川脸一沉，那女人竟如此恶毒！ “你没跪吧？” 摇头，言若梦继续一脸虚无，“我哪肯，等不到人就去玩了，看花开得好，就想给太后送花。” 说到这里虚弱一笑：“现在想想，还不如跪了呢。” 跪那么一小会，她也出不了事，现在却将人得罪死了。 她不怕得罪太子妃，毕竟太子妃再厉害也越不过太子，但太后就不一样了。 虚弱一笑，言若梦说不出话。 真想连夜逃离这座城市。 一路沉默往下走，太阳仍旧很热烈，言若梦心里却拔凉拔凉的。 问，得罪了一个权势滔天小心眼版的武则天，该怎么生还 言若梦绞尽脑汁：“你说，我去给她做几顿饭，她能原谅我吗？” “你手艺堪比御厨” “但我有心！” “摘花的心吗？” “……”扎心了。 捂着胸口闭上嘴巴，言若梦失魂落魄。 忽然想到什么，猛的一拉唐禹川的袖子：“不对啊！” 猝不及防，唐禹川被拉的一个趔趄，脸一板，警告道：“好好说话！” 言若梦却顾不了这个，抓住他袖子，急急问道：“你之前说太后最喜欢菊花，哪里来的消息？” 不明白她又在发什么疯，唐禹川试图收回袖子：“全国皆知。” “不可能啊。”言若梦皱眉，“她明明更爱牡丹。”这也是她之前没有摘牡丹摘菊花的原因。 唐禹川闻言一哂：“你不会真把她当武则天了吧？” “不是。”言若梦摇头，努力回想，最终确认道，“按照摆放位置，以及花草照料的精心程度，加上牡丹繁多的种类，我觉得比起菊花，她更爱牡丹的。” 唐禹川见她信誓旦旦，也是一怔：“怎么说？” 言若梦：“你会怎么摆放自己喜欢的花？” “放在眼前。” “不。”言若梦纠正，“是放在自己可以一有眼看见的地方。” “我看过那个园子，大分类就两种花，一种菊花，一种就是牡丹。” “菊花只有两个颜色，两个品种，可牡丹却很多，姚黄魏紫自不必说，还有景玉，香玉，状元红，种类可谓繁多，而且占据面积广，且日照好，如果站在庭中，一眼就能看到。” 反正如果换做自己如此安排，肯定是喜欢牡丹多过于菊花的。 唐禹川没想到她还真有理由分析，跟着想了一下，竟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所以太后真的更爱牡丹？ 牡丹华贵，向来被代表权势，而菊花，自陶渊明之后，便一直有淡泊的好名声，太后想借此伪装自己，倒也符合她作风。 只是……深深看她一眼，实在没想到她看起来大大咧咧，竟会如此细心。 莫非都是伪装？ 第二十四章 要你何用 言若梦见他神色正经，正色干咳了两声。 “你别因为这个就把持不住啊，我的优点还多着呢？” 唐禹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少来这套，先想想眼下这个难关怎过才是。” “就算太后真喜欢牡丹，可明面上大家知道的还是你毁了她最爱的菊花，现在都用不着她开口，就有的是人要主动找你麻烦了。” 言若梦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这么大的靠山都保不住我，要你何用？” 说完也不顾唐禹川脸黑先他一步走进了太子府。 唐禹川无奈的跟着后面，“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准备一下吧，最快今晚，最迟明早，找麻烦的人就来了。” 言若梦还是一言不发，朝着自己的房间径直走去。 察觉到异常的唐禹川，不敢懈怠了跟了过去，一踏进房门，就见言若梦忙上忙下的开始打包行李。 唐禹川扶额，“你这是做什么？” “废话，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当然是逃难去。”正说着，言若梦看到眼前一个手臂大小碧翠如意，擦了擦嘴角指着如意问到，“这个我能带走不？最近总觉得喜欢一些绿色的东西。” 唐禹川一个灵活闪现先一步拿下摆件，“你个逃兵还想分财产？”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都给你把狗蛋养这么大，不看僧面看佛面。”言若梦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雀雀跃试，几次伸手过去扑腾。 若非唐禹川反应迅速，还真要让她得逞。 “行，别说了，我会尽我所能保你周全，所以今晚我就住这。” 哐当！ 言若梦怀里原本收拾好的一堆东西结结实实的砸在地上。 言若梦到底是没能从心逃难去，谁让唐禹川那厮把美色和银子都给到位了呢？ 而唐禹川说的找麻烦的人也适时的到了。 只听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太子妃就前呼后拥的进了言若梦的院子。 “言侧妃，我来看看你这还有没有什么缺的。”看到唐禹川也在的瞬间，太子妃脸上的笑意僵住，“原来是我多事了，太子都在这，言侧妃哪还会缺什么？” 言若梦看了唐禹川一眼，心里呐喊：不，我啥都缺。 心知对方是过来找事的，唐禹川出面正声，“既然没事了，你就先回去吧！” 太子妃被下了逐客令才想起正事，赶忙道，“臣妾失礼了，没想到太子也在侧妃这，我到这来，还有一事，皇祖母那边的人传话来，言侧妃既摘了她的花，便绣一副万菊图补上，不然她老人家恐花神发怒。” “花神发怒也是怒到我身上？她怕什么啊？”言若梦心直口快。 太子妃低着头露出个得逞的笑容，“侧妃慎言。” 看来对方是铁了心要找麻烦，言若梦苦思一番旋即舒展了眉头。 而唐禹川听到要言若梦绣花也忧心起来，这女人拿菜刀好使，拿针可就不一样了。 “此事，本宫改日会去向祖母说明……” 唐禹川回绝的话才开口，就被言若梦打断。 “行啊，不就是万菊图，等着吧！” 太子妃任务完成又在唐禹川面前买了个惨。 只见那娇滴滴的人簌簌落泪，一手拿起泛着华光的丝绸手绢在眼角擦了擦，我见犹怜，“太子殿下多日未归，妾身心中思念得紧，晚些我那备了薄酒，太子可千万来同妾身小聚。” 唐禹川点头，耐着性子冲着人群挥挥手。 待把人都打发走后，唐禹川这才满目忧愁的看向言若梦，“你还真是不怕死。” “我怕死了。”言若梦假装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又眉飞色舞起来，“所以我要是没有完全的办法怎么会答应下来？” 见唐禹川百思不得其解，言若梦心里升起巨大的成就感，难为她有能高他一手的时候。 “总之，这事交给我就行，不过我呢，无利不起早，这会还有时间，你快去给我讨奖励。” 一个商业计划已然在言若梦脑海中成型。 唐禹川进宫后，言若梦就叫来唐禹川给她的贴身侍女良玉。 “你去给我寻些绣布过来，绣手绢的那种就行。” 良玉得了命令不敢怠慢，不过片刻的功夫，言若梦面前就摆满了各色材质的绣布。 言若梦若获至宝的稀罕了一阵，才拿起毛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要知道，她当初为了学雕花，还特意学过绘画，画人她不信，可画几朵菊花那是信手拈来的事。 可饶是如此，待她将那些绣布都画完时，还是累的腰都直不起来。 本想凭借自己年轻的身体站直，可一个用力就把腰闪了，“哎哟，哎哟，良玉，快来扶我一把。” 良玉眼下对这个主子的评价就三个字，不靠谱。 扶着她坐下后，良玉才问出了心中疑惑，“主子，太后是让您绣花，回头这东西肯定交不了差。” “谁说我要拿这些去交差？回头还得劳烦你，这事了了，你就跟着我吃香喝辣吧。” 良玉心中不敢苟同，可言若梦才是主子，她也只能顺着她的话走。 到了晚上唐禹川不负所托，替言若梦求了赏赐回来。 晚膳时分，太子妃恐唐禹川不去她那，她甚至把言若梦也请了过来。 言若梦看着那不逊色皇宫佳肴的菜色跟着就过去了。 席间唐禹川眉间始终浮现淡淡的愁色，太子妃一心讨好他，面对一桌佳肴视而不见。 “脆皮乳鸽，皮炸过了，不够爽脆。” “葱油鳜鱼，姜太多，鳜鱼鲜味都快没了。” “龙井虾仁？”一筷子入口，言若梦眼中流露出惊喜之色，匆匆又夹了几筷子。 “不愧是上京城，入菜都舍得用极品龙井，火候掌握的也极佳，虾仁脆嫩鲜香。” 接连又点评了几道菜，唐禹川也不由自主的对那些被言若梦夸赞过的菜色上了心，跟着夹了起来。 看着二人那无声的小互动，太子妃眼中的火苗子都要钻出来了，她不好过，别人也别想。 “听说太子进宫替言侧妃求赏赐去了，不知父皇那怎么说？”太子妃捏了个笑颜娇俏的看向唐禹川。 这话显然吸引了忙着主业的言若梦，手中的筷子放下，这下是两道期待的目光一起盯着唐禹川。 第二十五章 集资上市 “不少，一万两白银。” “一两银子一朵，也算对得起市场价了，行吧，就这样。” 言若梦满意点头，继续扫荡她的战场。 太子妃心中气闷，这女人当真绣工了得不成？ 她叫了贴身侍女走到一旁，小声道，“你确定她不会绣花？” “奴婢不敢欺瞒，这是太后那边的人派去荣县查到的。” 坚定了言若梦不会成功的太子妃，唇边浮起一抹嘲弄，“哼，莫非她还想讹父皇一笔不成？本宫得叫她知道这银子烫手。” 回到席间太子妃又恢复了笑盈盈的模样。 “既然父皇都开口赏赐了，皇祖母那边也不能落下，绣成此图，侧妃就是大功臣，不如这样，明儿，我进宫替言侧妃再求一笔赏赐，太子看如何？” “那感情好，就替我先谢谢太后她老人家了。”言若梦答应的爽快。 太子妃见她如此不知死活，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 感受着饭桌上无声的硝烟，唐禹川心中肯定了要将一夫一妻政策贯彻落实到底。 翌日一早，太子妃就进宫请命去了。 良玉看自家主子还在不咸不淡的给小孩子讲连环画，急的来回跺脚。 屋里，言若梦跟唐胤和谐异常。 “狗蛋，我觉得你这个年纪，不能总在我这看连环画了，你该去做些成熟男人该做的事了。” 唐胤稚嫩的脸上不明所以，思索了一阵，小脸严肃的拒绝，“娘，我这个年纪还不能去从军报国。” “噗！”言若梦刚喝进嘴里的茶一口喷了出来。 “狗蛋，什么年龄就该做什么事，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可眼下我为了养你都已经这么努力工作了，你是不是该表表孝心。”言若梦循循善诱。 苍天可鉴，她原以为孩子有了爹，就不会缠着她了，可是眼下看来，并不好使，为了自己能大展拳脚，她必须要把儿子鼓捣去念书，去学习十八般武艺。 唐胤低头望着那被言若梦更改过的“卧冰求鲤反转版”陷入了沉思。 书中主角的后娘要在冬天吃鲤鱼，主角就鼓捣了自家老爹和哥哥去卧冰求鲤，回头得了个大孝子的称呼。 可眼下是夏天，哪来的冰给他爹卧？ 言若梦见小孩子还没开窍，指着角落的冰道，“眼下这个夏天是不是咱娘俩过的最舒坦的一个，是不是因为现在你爹有钱，你娘够努力，咱们才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唐胤点头，他娘说的话就是有道理。 “好日子谁不想一直过？娘以后的好日子可就要全仰赖你了。” “娘，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努力了，你可别太想我。” 跟儿子依依不舍的惜别后，言若梦收起了启蒙连环画，把良玉叫进了屋里。 “主子，你可算想起奴婢了。”良玉一双手都快绞成了麻花。 “那不是不想让你有压力吗？昨天让你发的那些绣布发出去没有？” “半吊钱一块手绢，还没出府就叫咱府上的丫鬟抢光了，来晚了的，还气上了。” “这么好发？这样你再去寻几个会画画的来，叫他们画绣布，就照着发下去的那样画，一幅画给五十文。” 言若梦边说边记录起来，良玉心里一急没憋住。 “主子，太后娘娘是叫你绣，您这样假手他人能行吗？” “这话，我可不同意。”言若梦放下手里的炭笔，有理有据问道，“太后只说便绣一副万菊图补上，何时说过要我亲手绣了？” “这……倒是没有明说。”良玉耷拉着脑袋，泄气一般。 “这不就是了，而且我已经想好了一个可以快速捞一笔的法子，眼下咱们大量要菊花绣品，上京那些绣品店肯定会听了风声，回头咱把太子府的名头抛出去，将府上出品的绣布卖出，定能大赚一笔。” 言若梦侃侃而谈时，一道男声陡然闯入，“你说的这是十字绣风潮。” 来人除了唐禹川，言若梦不做他想。 朝他挑挑眉，“怎么样，现在入股还不晚。” “你不是一心想着开酒楼吗？怎么还做起布庄的生意？”唐禹川知道了她的打算，倒是没有了昨日的担忧。 “开酒楼不得有启动资金？我看你这太子府也不是很有钱的样子，而且目前咱俩是一队的，肯定能省就省，能捞就捞。” “我还不缺那点钱。” “那你到底要不要入股？”言若梦走上前，拉起他一直胳膊，恳求一般摇晃起来。 唐禹川无奈，刚想同意，外头就传来太子妃到的声音。 不等言若梦的手从唐禹川的胳膊上放下来，太子妃就先一步出现，随之爆发出惊呼。 “言若梦，你这女人简直不知廉耻，大庭广众之下对太子拉拉扯扯，简直有失体统。”太子妃骂骂咧咧的走进了屋子。 言若梦看了唐禹川一眼，避嫌一般放下了手，心里吐槽着，这封建糟粕。 又不是拉拉手就会怀孕？ “行了，太子妃，你少说两句，她是侧妃同本宫亲密些，无甚大碍。”唐禹川明显对这女人的咋咋呼呼失了些耐心。 太子妃见状，泪水跟滚线珠子一般落下，“殿下，您就这般向着她？” “本宫乃实话实说，难不成本宫连跟自己的女人亲密的资格都没有？” 那句霸总名言，让言若梦又尬又羞。 什么你的女人，还会不会说话？你别是翰哥附体了。 不行，要真是翰哥附体，这太子府是怎么都待不下去了。 幸好下一秒，唐禹川恢复了正常。 “你过来所为何事？” 太子妃被贴身侍女拉了拉，才整理了心情朝唐禹川行了礼答话。 “臣妾是来宣太后口谕的，太后说了，下月便入伏了，届时皇上携殿下亲自拜神祭祖，太后还想将侧妃的万菊图一起呈上，言侧妃若是能按时呈上，便有重赏，可若是拿不出便是亵渎了神明，要罚侧妃去守太庙三年。” “什么？”言若梦猛的抬头。 还有这好事？！正好，她之前还想怎么离开这个龙潭虎穴呢！这是个好办法！ 看着言若梦眉梢欣喜，唐禹川自觉不是什么好事。 “你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唐禹川眯起眸子，看的言若梦一阵胆寒。 第二十六章 饿虎扑食 她立刻出言反驳，“没有这回事，我分明是担忧过往，这罚的也太狠了。” 这下唐禹川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人分明就是想逃，看来他怎么都得帮她把这个任务完成才行。 太子妃听到言若梦怕了，心中一乐，看来她是真不行，这下急了吧！ “侧妃无需慌张，你先前应的这般爽快，想来是成竹在胸的。” 话虽这么说，可太子妃眼里的得意却毫不掩饰的暴露在言若梦眼前。 言若梦无奈，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 送走太子妃后，言若梦加快了自己的捞钱大业。 唐禹川则是贴上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就说。”言若梦才拿起的笔又放下。 唐禹川磕磕绊绊的解释了一通，“别误会，我刚才那句话，只是曾经在别的地方看过。” “什么地方？那么不正经的话，可不会出现在学术论文上。” 人的好奇心是无穷的，一旦言若梦在知道唐禹川看过“女人，你引起了我的兴趣。”一般的话，她就忍不住脑补，莫非这人还私下看言情小说。 唐禹川被她缠的没办法了，才不得不道出自己的心酸经历。 “小的时候，我姐让我给她念过小说。” 话音落，屋子里陷入了沉寂，言若梦捧着脸静静看着唐禹川。 忽的一阵爆笑从屋里传出险些掀翻了屋顶。 “卧槽，不是吧，唐禹川，你们搞学术的原来启蒙读物还是言情小说，救命，笑死我了。” 唐禹川面色发黑，想起自己穿越前的形式，咬牙道，“你该不会是喜欢吧，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勉强自己说出那些话，如何？” 听到唐禹川真要请翰哥临身，言若梦秒怂。 “怕了哥，怕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可千万别。” 成功拿捏了言若梦后，唐禹川也跟着松了气。 接下来的几天，言若梦都在忙着自己的大业。 良玉又忍不住急了。 言若梦喝了口自己炖了两个小时的银耳莲子汤感慨。 “你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天天发愁？这样下去老的快，不如来一碗养颜的靓汤？” 良玉手背往自己手心一砸，“侧妃娘娘，听说这两日，太子妃一直往太子院子里跑，您也不怕失宠了。” 言若梦没心没肺的拍手乐道，“太子和太子妃亲密，那不是正常的吗？我担心什么？” 她还就不信唐禹川会喜欢秃头小美人，他们搞学术的，估计都对这种类型的审美疲劳了。 “太子妃背后靠山之硬，是您想象不到的，就算太子不喜欢她，她照样是太子妃，可您就不一样了，您无依无靠的，靠的不就是殿下的宠爱，眼下府上的小丫鬟都有些不敢偷摸接您的绣活了。” 手上的靓汤突然不香了，言若梦把碗一放，“居然还能影响我的生意…不是，我的任务。” “那可不是，要是他们私下里帮您绣活的事被太子妃知道了，加上您又不受宠，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得知其中利害，言若梦也不喝靓汤了，而是将喝剩下的半盅汤打包起来，叫上良玉，一起给唐禹川送过去。 良玉虽不赞同，可也只能跟着做。 书房里，唐禹川被太子妃烦的焦头烂额。 “这是臣妾亲自给您煲的汤，你就尝一口吧。” 说着她就要往唐禹川身上来了个猫扑。 唐禹川起身，一个灵活走位，躲开了她的触碰。 一下碰不到，太子妃也不气馁，加深了脸上的笑意，“殿下，臣妾也想同言侧妃那般与您亲近，太后也盼着我跟殿下早日诞下孩儿，还望殿下莫要辜负了祖母的托付啊！” 说完，便是一个狼扑。 唐禹川从面前的书架上拿起一本书，一个转身迅速回到座位上。 太子妃再次扑了个空。 “殿下，臣妾知道，您心里是有我的，就不要再拂了臣妾的意。” 这次太子妃拿出了斗牛的架势来了个虎扑。 唐禹川拉起椅子往后一退，太子妃用力过猛，一个失重，双手在空中扑腾着做了个无实物表演的游泳姿态。 唐禹川惊魂未定之下，书房外传来一阵笑声。 “太子跟太子妃这玩的什么游戏？” 见到言若梦来了，唐禹川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快步走出了书房，面色白了白，压低声音道。 “你怎么才来？” “这不是看你们玩的挺带劲的，不忍心打扰了吗？”言若梦往屋里看了看。 太子妃狼狈的整理着自己的鬓角，看到她，就跟炸毛的老虎一般，气势汹汹出来。 “放肆，本宫与太子在此，有你什么事？” 言若梦收起笑意，“我来的不是时候，不如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 她欲转身，便被唐禹川拉住，“不急，我看你给我送汤，送的什么？” 太子妃听到这话，也顾不上什么淑女的形象，大踏步走上前，不服气的道：“殿下，臣妾也给您送汤了，可您尝也没尝一口，言侧妃送的，您就趋之若鹜，这般可有失公正。” 她说话的功夫，唐禹川已经打开了言若梦送来的汤。 “近日酷暑难消，太子妃送的鸡汤不免叫人生不出胃口，我看若梦送的是莲子汤，正好解暑了。” 说完，不等他人有什么动作，唐禹川就接过良玉手上的托盘，走进书房一口干了。 看到这一幕，良玉脸上的肌肉抽了几下，她家太子的胃口还真是好。 喝完了莲子汤，唐禹川还冲着言若梦露出温柔的笑意。 “还是若梦有心，这汤喝完刚好消了暑热，今夜，我便去你歇着吧。” 言若梦也没想到，这喝剩的量刚好合他一口，只得硬着头皮收下了他的“谢礼”。 两人的互动落在太子妃眼里就成了郎情妾意，眉来眼去，她再待下去也是自讨没趣，索性娇嗔了一声，就离开了。 看着那人离去，唐禹川擦了一把额上莫须有的汗。 “我得尽快去请个实职，再这么闲下去，我真怕哪天就被这女人给吃了。” 言若梦不明所以，“吃了又怎么样？你又不吃亏，再说了，她都饿虎扑食了，你真不打算从了？” “你！”唐禹川额角隐隐作痛，“就当是我有精神洁癖。” “咦，你这叫男主病，得改知道不？”言若梦故作嫌弃的往后仰了仰身子。 唐禹川被她说的没了气性了，只得将这些烦心事抛在脑后，转而严肃起来。 “说吧，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了。” 第二十七章 看人下菜 “嘿嘿，这还不是因为你这里的人都太会看人下菜了！”该说正事的功夫，言若梦也不含糊。 唐禹川拿她没办法，伸出一根手指，“这个月我的伙食，由你负责。” “材料得你出。”言若梦捂紧了荷包。 “成交。” 而后头的事，在唐禹川的安排下，太子府上的下人知道言若梦得宠，再次争先恐后的抢着干她的活。 眨眼的功夫，万副绣品就完成了大半。 而上京城中的布庄也不出所料的开始打听起了，这绣布的来源。 万福楼的雅间里，一个芝兰玉树的男人，拿着一块丝绢绣布，细细摸索着上面的画，身边的小厮战战兢兢。 “公子，属下派去的人现在都肯定了这东西是从太子府流出的。” “太子什么时候也沾染上商人的铜臭了，爷不信，再查。” 这画工细腻，收笔处还带着微微的流转，怎么看都是出自女子之手，他对太子没兴趣，倒是对着画的主人有了兴趣。 小厮挤了挤眼，“公子，这十天，咱们的人都查了八回了，还查？” “办事不利，没罚你们便已经是我仁义，这点事都不愿再去？”年轻男人气定神闲的端起了面前的雕花茶盏。 “是是，小的这就去吩咐，定要把这事给公子查个明白。” 说完小厮朝男人俯俯身，转头拉开了雅间的门。 不巧的，碰上了酒楼下人正欲敲门，一下就敲在了小厮的鼻子上。 一声痛苦的哀嚎立刻发出，年轻男人无奈的捂住了耳朵，待门口两人恢复了常色，才悠悠开口。 “咋咋呼呼的，没个正形。” 酒楼下人见正主发话，立刻把头低到了腰上，“公子恕罪，实在是出大事了，万福楼今日来了个硬茬，正在找事，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轰出去便是了，怎么这点小事也要来烦公子。”小厮责怪道。 “实在不是小的们不做，掌柜眼尖看到了那姑娘身上戴着太子的玉佩，可要再被她这么闹下去，咱们万福楼的主厨就要没了。” 听到这话，年轻公子脸色骤冷，“带路！” 一个时辰前，言若梦数着这些日子进了兜里的银钱，大手一挥就带着良玉上街消费去了。 良玉担惊受怕，“主子，没有殿下的首肯，咱是不能出府的，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一身藕色长裙下，言若梦的步子总算停下，“来都来了，不如逛个爽快。” 还以为言若梦被自己说服，良玉转忧为喜，“主子，您终于改变主意了？” “并没有，我琢磨我都来上京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吃过其他厨子的菜，这万福楼的口碑如何？” 言若梦边说边指着正前方酒楼的牌匾，良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栋雕梁画栋的八角楼已然矗立跟前。 “您准备好银子就成。” 言若梦笑了，“我找的就是花钱的地。” 之后不顾良玉阻拦，她就往万福楼里钻去。 几道招牌菜上桌后，言若梦看着那腌菜色的糖醋鱼，拿着筷子的手犹豫了。 “这就是传说中上京最好的酒楼菜色？” 言若梦说这话时，丝毫未藏眼中的嫌弃之色，在良玉的肯定之下，她试毒夹了一筷子。 可鱼块入口，言若梦就连呸了几下，“呸呸，这鱼都臭了，别是昨天的吧。” 良玉笑的尴尬，转了一盘清炒藕菜丝放在言若梦面前，“主子尝尝这个。” 言若梦兴致缺缺的吃了一口，“藕菜倒是嫩了，青椒切的不够匀细，入味寡淡，盐放的不够，炒菜的香味没激发出来。” 言若梦皱着眉又一连吃了几个菜，评价都不容乐观，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今天这菜该不会是学徒炒的吧？” 一旁的食客听到，扭头过来提醒，“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桌上这几道菜，那可都是刘厨的拿手菜，怎么可能假手于人。” “所以这万福楼的大厨子就这手艺？” 言若梦吐槽的正在劲头上，忽然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就拎着菜刀冲了过来。 “你这小姑娘，我忍你很久了，你桌上的菜都是我做的，我刘厨自认在后厨炒菜十余年，还是头一次遇到你这般刁嘴的客人，今天，我就把话放这了，你行你上，我还不伺候了。” 言若梦哪知道对方这么嘴硬，也就不客气道：“我上就我上，你带路。” 刘厨子显然没想到，对方还真接了茬，仍然嘴硬着，“你要是做的不行，可别怪我万福楼不客气。” 言若梦不乐意了，“你要怎么不客气？” “自然是上报官方，有人在万福楼惹是生非。” 好个店大欺客，言若梦可不惯着它，“呵呵，要是我做的就是比你强怎么说？” “那我就自愿退出万福楼，往后就听你的差遣。” 赌约一成，万福楼的客人霎时间都成了评委，而这比试的菜正是方才那盘糖醋鱼。 两刻钟后，言若梦就走出了后厨，手中端着个方形的托盘，上面摆放着一尾色泽光鲜的糖醋鱼。 转头看向提前几分钟走出厨房的刘大厨那边，面前摆放的鱼，只是看一眼，言若梦便笑了。 他那道菜芡勾厚了，在锅里颜色是好看，可等菜一凉，卖相味道都要大打折扣。 可刘厨子这人偏偏自信过头，还要抢着时间做好端出来，这下原本五五开的局，他的赢面早就不剩几分了，何况自己还特意加了一些创新。 “诸位，一起尝尝。”说着言若梦将盘子放在了桌上。 往日里流连万福楼的一些熟客都围了上来。 “刘厨这道菜做的不错，风味香浓，半点鱼腥也没有。” “嘶，姑娘这菜…怎会入口还有一丝凉意。”说着几个熟客又多夹了几筷子。 在这炎炎日头下，不多时，一盘糖醋鱼就被夹的干干净净。 “是薄荷。”言若梦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秘诀。 看着两个菜盘，比试的结果，高低立现。 看着刘大厨还为从败兴中出来，言若梦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句。 “刘大厨，咱们愿赌服输，你还不赶紧收拾行李去给我做厨子？” 刘厨子堆了三层褶子的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姑娘，你这简直是强人所难。” 本来他还想赖账，可就在言若梦从后厨出来前，掌柜的就说在她身上看见了太子府的东西。 第二十八章 交易而已 他怎么就知道自己时运如此不济，惹了一尊大佛，早知就不拿那些糊弄人的菜出来充数了。 见对方支支吾吾，言若梦也很无奈，今天的事，恐怕要被唐禹川嘀咕了，什么耐不住性子，给他惹麻烦。 可谁让她出门就碰上个心大还狂妄的，要跟她比厨艺，她也是没忍住。 一旁刚才做评委的熟客，纷纷笑着打圆场。 “刘厨，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姑娘不过就是对你的菜点评了几句，你倒好，直接拎着菜刀出来兴师问罪，这下踢到铁板了吧，还不赶紧给人道个歉。”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哟，这位不是万福楼的东家吗？” 言若梦循着声音看去，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这不愧是上京，随便遇到个路人甲都长这么好看，可她成日跟一个更好看的朝夕相处惯了，这会都免疫了，绝对不可能因为他好看，就把这事算了。 “阁下是？” “在下万福楼陈显之，不知姑娘可否卖我个面子，刘厨这事您就当做没发生算了，此后一个月万福楼对姑娘免费开放。”陈显之想起绣布之事。 听到这个名字言若梦身形一颤，“不愧是扔块砖头都能砸到大人物的地方，传闻诚不欺我。” 一旁的良玉小声解释，“这位就是先前查您绣布生意的万隆布庄背后的主子，还是皇商。” “难怪都查到太子府了还不松手，原来是有两把刷子，你说我要是坑他一笔怎么样？” “这样不好吧！”良玉眼皮跳个不停。 “就这么定了。”拿定主意言若梦就朝陈显之使了个眼色。 “原来是陈公子，陈公子要是愿意，我这有一笔买卖，不知能不能跟您谈谈，要是谈的妥，这事自然也就算了，要是谈的不好…”言若梦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就差把算计写在了脸上。 “阿福，设坐请这位姑娘过去。” 万福楼雅间，陈显之几乎是在言若梦进门坐下的瞬间，就拿出了那块绣布。 “不知这东西可是出自姑娘之手？” 言若梦在看见这东西的时候，嘴角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这岂止是出自她的手，这还是第一批绣布，都过去半个月了，居然能被这人搞到，看来是个高手。 “正是，莫非陈公子对这生意感兴趣？”言若梦也摆起了谱。 陈显之见她承认，欣喜过望，“姑娘真是经商大才，实不相瞒，在下想与姑娘合作这绣布的生意，还为请教姑娘名字。” “我家主子姓言。”良玉生怕言若梦不小心透露了来路。 “原是言姑娘…” “该叫夫人。” 良玉话到一半就被言若梦瞪了的收回声。 后脚言若梦换上职业微笑看向陈显之，“叫姑娘也行，显年轻。” “姑娘说的是，再下刚才说的生意，言姑娘待如何看？” “陈公子，你这叫我很为难啊，说来惭愧，我发行绣布最初的目的也只是想给自家长辈做些东西，讨她欢心，万没想到会流传出去，陈公子要是把它变成了专门的生意，可就显得我这小辈太功利了。” 言若梦说完就从腰间拿出一块玉佩来把玩。 这东西还是唐禹川送给她的，说宫里的人看到这东西就知道她受宠，便不敢为难她。 说白了，就是拿出来装面子。 果不其然，玉佩一摆出来，陈显之脸色就变了。 “姑娘说的长辈可是那位喜爱菊的老祖宗？” “正是。”言若梦眯眼点头。 “既然这样，那这生意陈某人恐怕势在必得了。”陈显之非但没被吓退，反而越发来了兴致。 “既然是姑娘发动万人替那位求福祉，此乃大善之事，若能因为这小小的绣布让更多百姓挣到银子，相信那位高兴还来不及，姑娘又何须担忧。” 陈显之怕言若梦不同意，又立马说出自己的诚意。 “若是姑娘不嫌，陈某人愿意接下替姑娘发行绣布的活，至于买卖绣布的银钱，给您八成，你待如何？” 这生意看似没有波浪，可那带着画的绣布早被各家权贵的女眷盯上了。 后院的女人总得寻东西打发时间，以往绣花是漫无目的的，如今有了绣布，就无形之中给他们增加了目标，顺带着成了未出阁的姑娘们闲暇时间的谈资，未来卖绣布恐怕会成为那些闺阁小姐的一大乐趣。 若是再传出是太后授意，只会越发受追捧，属于一本万利的生意，陈显之眼下势在必得。 条件都开的这么让人心动了，还有人负责后方，言若梦还有什么担忧的呢？ 合同立马就签好了。 可到了晚上，言若梦就优喜交加。 喜的是万菊图的事已经全权交由陈显之负责，对方要个冠名权，那可是为太后做东西，谁不想干？ 忧的则是，这事不出一刻钟就传到了唐禹川的耳朵里，且这人这会正在给自己摆黑脸。 这会她坐在自己的软椅上看着那脸黑了一半的男人，连口水都不敢碰。 “不就是广开门路，你说你气什么？”到底还是没忍住，为了喝一口水，言若梦硬着头皮开口了。 唐禹川没给她好脸，“我没气。” “那你干嘛阴着脸？”喝饱了，她又顺便抓起桌上的瓜子磕起来。 心里吐槽着，姑奶奶都结束义务教育这么些年了，险些还要被你这气势吓的水都不敢喝，都是同龄人装什么深沉。 见言若梦恢复了平日不着调的样，唐禹川吐了口气，“下次找人合作跟我说一声，我来出面。” 言若梦磕着瓜子，一脸八卦的模样朝唐禹川凑近，“这事可真不怪我，就是凑巧了，天地良心，我一开始就是没忍住，想跟那就连的厨子学道菜，是他们非要藏着掖着，最后还把陈显之请出来的。” 唐禹川知道言若梦没心机，也就放下了脸色。 “开酒楼一事，先打住，还记得你当下的主要任务吗？” 言若梦扁扁嘴，收回了递到唐禹川面前的瓜子。 “给你做一个月的饭。” “不是这个。”唐禹川皱眉 “养好狗蛋。”言若梦掰着手指头。 “再换一个。”唐禹川额上的抬头纹加深。 第二十九章 脱发烦恼人人有 “太后的万菊图。”言若梦老实答着。 唐禹川不说话了，只是眉毛都快交叠到了一块。 “唐禹川，我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有事就说，还能不能有点老乡的自觉了，有你这么为难人的吗？” 感受到言若梦的忍耐到了极限，唐禹川收了神色。 “咳咳，线人来报，太子妃近日行踪诡秘，你帮我试探一下，她要做什么。” “不行。”言若梦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们当初的约定里就没有这一条，新时代女性，拒绝女竟…” 唐禹川：“不让你白干，上京旺铺地契一副。” “穿越守则不宅斗，不宫斗保平安。”言若梦好似背书一般。 唐禹川不紧不慢的又抛出一个筹码，“再加城外一个带温泉的庄子。” 言若梦脸上绽出一个笑容，“这事包我身上了。” 可接下任务的第一时间，言若梦就后悔了，她又不是探子，该怎么去试探？ 在言若梦挠掉了自己第一百根秀发后，她决定破罐子破摔，冲着屋外喊道。 “良玉，架炉子！” 这人一烦恼就想吃顿好的，这不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言若梦的小院里就飘出了烤羊腿的香味。 唐胤也被言若梦派人从先生那叫回来，这会两只被养的带了肉的小手正捧着一块麻辣鲜香的羊腿啃的喷香。 吃辣了，一旁还有冰凉甜糯的牛奶西米露，可险些把他美坏了。 言若梦在把自己肚子撑起来后，不禁感叹人生。 “儿啊，你记住了，这才是人生啊！” 唐胤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问号，“娘，什么人生？你是在说烤羊腿吗？” 半靠在软椅上的言若梦迷迷糊糊的，“你要这么说也没错，还记得某个诗人说过，那时我以为抓住一只蝉就是抓住了一整个夏天，要是放在今天，那说成抓住了一根烤羊腿就是抓住了我的人生！” 唐胤听的也迷糊，便没去细想，待他吃的打了嗝才擦着嘴巴问道，“娘，咱们真的不叫爹一块吃吗？” 言若梦想也没想就回答了，“不叫，谁让他为难我来着。” “殿下，您都听到了吧。”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娇柔的声音。 言若梦一个激灵立马从软椅上起来。 院子的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这会唐禹川跟太子妃一前一后的站在门口。 言若梦开口请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关键时刻还是儿子派上了用场。 “爹，我刚刚还念着你呢？快过来，我给你留了好大一块肉。” 唐禹川本就喜食辣，一早闻到那股麻辣劲就把持不住了，可坐在书房小半日，竟都没见言若梦来叫自己，心里一阵失落。 言若梦看唐禹川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嫌弃的不行，不就是一顿烤羊腿，至于吗？ 嘴上却，“就是，殿下也来一口呗，对了太子妃要不要一起？” 被突然点名的太子妃，见唐禹川都没动静，咽了口唾沫，脖子一扭索性不看。 “本宫才不会吃这粗鄙之物，此种行径同那蛮荒野人有何区别…？” 只是下一秒，她的嘴巴就张大了，再也收不回去。 就她说话的功夫，唐禹川已经走进了院子里，跟着唐胤那小子不客气的大快朵颐。 言若梦看着呆愣住的太子妃失笑，“真是不好意思，你口中的野人好像是在说太子跟皇孙。” 唐禹川抬头眸光凌厉的睨了太子妃一眼，她肉眼可见的慌了，也顾不上那衣裙的繁复，一连几个踉跄扑到了唐禹川面前。 “殿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对您的心日月可鉴，绝无半点虚假啊！” 唐胤觉得自己不是很懂大人的世界，抬头问言若梦，“娘，为什么这个姨姨，总要捏着嗓子说话，她不难受吗？” 言若梦嗤笑出声，“所以才没人理她。” “言侧妃！”太子妃咬牙出声，一同提醒着言若梦别忘了她的身份。 然而，“抱歉，我这也是为了教导皇孙，相信太子是不会介意的哦！” 已经被言若梦一顿烤羊腿收买了的唐禹川哪里还想的起来，自己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这会吃人嘴软，也认可了言若梦的说法。 “这么说话，确实不正常。” 太子妃被二人气的，眼珠子乱飞，终于在视线经过角落里的一团黑丝时，她眸前一亮。 这下竟连生气都忘记了，拨开院子里的下人，太子妃往亭子走去，待确定了那团黑线后，欣喜若狂，转头就指着言若梦大笑。 “本宫是没想到，原来言侧妃也有今天啊，果然老天是公平的，哼哼！” 留下这么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太子妃朝唐禹川行了个礼就带着自己的人马趾高气扬的离去。 言若梦跟唐禹川好奇的上前查看。 等看清那团东西时，唐禹川眉头紧锁，“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东西为什么会放在这？” 言若梦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还不是怪你，给我留下这么大的麻烦，要不是为了想着怎么帮你试探，我怎么会挠掉这么多智慧的源泉。” “可刚才太子妃那癫狂过度的模样也不正常啊，看见一团掉发而已，她至于开心成这样？” 言若梦想不透时，唐禹川已经忍不住扶额。 “她这是开心有人跟她作伴了。” “什么伴？不过就是一团掉发…”言若梦忽然捂住嘴巴，眸光下意识的瞥了门口一眼，恍然大悟，“她这几日行踪诡秘就是为了这个？” 唐禹川讳莫如深的点头，“极有可能。” 知道了太子妃在苦恼什么事之后，言若梦就轻松了，毕竟这熟悉的场景，早在她义务教育阶段就在动画片里看过。 那位老佛爷脱发的时候，不就是靠着一碗千年何首乌汤养出来了？ 虽然现实肯定没有电视上夸张，可这并不耽误，言若梦下功夫，还原那些养发汤汤品。 谁让女人的钱好赚呢？ 唐禹川看到言若梦脸上不怀好意的笑，不禁起疑，“你又想了什么整人的方？” “别这么说嘛，我这是想帮她的忙。”言若梦笑的人畜无害，“你说我这要是有能够给她养发的好东西，她愿意花多少钱呢？” 唐禹川细细估量了一番，“恐怕把她那院子搬空她也愿。” 第三十章 指蝉为蜂 说干就干，看着唐禹川啃完一只羊腿，言若梦就把人打发了，叫良玉另起炉灶，开始试验秘方。 直到天黑，锅里总算出现了一锅黑泥水似的东西。 言若梦生平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手艺，可她又不想浪费自己做了几个时辰的药膳，决定赌一把。 于是乎，本来该上床睡觉的唐胤就被叫了过来。 唐胤嗅了嗅那碗黑糊糊的汤，有些害怕的不敢靠近。 “娘，你确定这东西喝不死人？” “怎么说话的，娘什么时候害过你，是个男人就给我干了它。” “可我觉得我还不能算是个男人。”唐胤缩着肩膀。 “你这小子，好东西还不认了。”言若梦吹了吹面前的海碗。 唐胤咽了口空气，说出实话。 “可您都吹了半个时辰了也没喝。” 被揭穿的言若梦也怂了。 好吧这个卖相和味道她确实喝不下去，她也不明白怎么就给煮成芝麻糊的模样，还没有芝麻糊的香味。 也难为了太子妃能连喝七天面不改色。 深吸一口气想破釜沉舟的言若梦，看着那水泥潭的东西还是下不去口，只得叹气。 “算了算了，不喝就不喝吧，多吃些芝麻糊也是一样的，快回去歇着吧！” 唐胤犹如大赦，凑到言若梦边上毫不吝啬的夸道，“娘，你真是我最好的娘。” 小孩子说完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言若梦无奈摇头叫良玉把这东西装起来放好。 隔天，言若梦看见那精致的镶金瓷盅后，心中还真有些满意，人靠衣装，把那黑泥水这样装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一切准备就绪，言若梦就带着人把东西刻意拿到了太子妃总爱去的俞水亭。 “太子妃过来了，主子快准备。”随着丫鬟的提醒，言若梦准备就绪。 她捏着鼻子靠近了那黑泥，说话艰难，“良玉这东西真的对长头发有好处？” 按照一早说好的那样，良玉有些木讷的念着言若梦给她写的台词。 “肯定有，这东西是奴婢老家那边一个高人给的，主子只要喝了，保准长头发。” 言若梦认命一般捏着鼻子，端起了瓷盅，眼看着那黑泥水就快进入口中时，一个丫鬟眼疾手快的从她手中夺下了拿东西。 见对方上钩，言若梦放下了心，却装作着急的模样冲着她大喊。 “你抢我的东西干嘛？快还给我。” 太子妃见言若梦如此着急，得意起来，“东西到了本宫手里就是本宫的了，你真是天真。” 言若梦急的带着哭腔，“你这是明抢，你知道这碗药膳多少钱吗，这可是太子花了大价钱替我寻到的，待我把事情告知太子，叫他来做主。” 听到言若梦要叫唐禹川，太子妃神色凝重，贴身丫鬟也提醒着她。 “主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太子妃点头，转而对向言若梦，“多少钱，本宫买了。” 言若梦倔强的伸出一根手指头。 太子妃见状轻蔑一笑，“一百两，便宜，我买了。” “一千两。”言若梦叫出声。 太子妃脸上僵了一下，可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确实不好过，干脆把心一横，“一千两就一千两，宝珠一会把钱给言侧妃送过去。” 说完她也不做停留，带着人和药膳就走了。 言若梦看她走远了，笑的前俯后仰。 隔几日就听说太子妃自从喝了何首乌汤，头发还真丰盈起来。 言若梦躺在床上正感叹后宫女人钱真好赚，之后一定大力推出这种时，唐胤哭哭啼啼的回来了。 言若梦看着差点变成猪头的儿子，好一阵心疼，那可都是她精养出来的肉啊！ “这是怎么了？一会没见，狗蛋就变八戒了？”言若梦边查看儿子的伤势，边叫人打水拿药。 唐胤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口齿不清道，“长，长。” 言若梦看了眼把唐胤带回来的阿三。 “小殿下说要去给您留住一个夏天。” 清楚了始末的言若梦哭笑不得，爱怜的看着儿子，“我说的是捉蝉，你怎么还碰上马蜂了呢？狗蛋下回可不兴这么干了。” “就是蝉。”被言若梦理解的唐胤总算没刚才哭的这么厉害，可眼眶里还忍不住的掉金豆子。 一旁的阿三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动站到了言若梦面前。 “夫人，这事实在不是小主子的过，是七皇子殿下非指着马蜂窝说那就是蝉，属下阻拦不利，还请夫人责罚。” 阿三话音落下，言若梦的好心情立刻烟消云散了，连带着笑意盈盈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好啊，把坏主意打到我儿子头上来了，我看他是舒服日子过多了。” 言若梦说完就撩起衣袖，颇有一副上门说理的架势。 良玉跟阿三及时拦下，“主子息怒，这是在上京，不是荣城，那位是七皇子不是隔壁家小孩。” “难不成就让我看着狗蛋受罪？别说了，今天这个公道怎么都要讨。” “那也不能是您就这么上门去，上京里这些人的手段最是见不得光，您只身去了，回头被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我们可怎么跟殿下交代。”良玉眼看拦不住言若梦，急的都快哭了。 言若梦倒是被点醒了，当初可是唐禹川说好要保护他们的，今天儿子这样，他有责任和义务去给讨个说法。 收了火气，言若梦心疼的抱了抱唐胤，叮嘱了一番。 “娘这就去找你爹给你讨公道去，可别再让人家欺负了。” 言若梦撇下众人就只身趁着月色去找唐禹川。 可还没进院子，言若梦就停下了脚步，只因里面传来女人娇软的声音。 “殿下，您就真不怜惜臣妾，臣妾如今头发也长回来了。” 言若梦瞳孔地震，太子妃能不能有点出息，勾引男人还惦记头发呢？ 又往里面看了下，言若梦惊掉了下巴。 这还是之前那个看见她拉拉唐禹川的胳膊就大喊不知廉耻的女人吗？ 只见这会，唐禹川身前的太子妃，衣不蔽体，露出了胸前大片雪白还往他面前拱了拱。 唐禹川坐怀不乱将人推开，“近来政务繁忙，你没事就先回去歇着。” “殿下，臣妾只是想要个孩子有什么错，您难道连这个都不愿意成全吗？”太子妃红了眼，看起来更加叫人怜惜。 外头看戏的言若梦听到这亲真意切的话忍不住摇头，真6啊。这要是她没事，都不忍心打扰了，可惜了啊，即将错过一出好戏。 “嗷呜~嗷呜~” 第三十一章 哈士奇附体 屋外的狼嚎声给太子妃吓了个激灵，正欲钻到唐禹川怀里，可方才还坐在案前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取下了墙上的挂剑。 “不知府上怎会有狼叫，本宫出去看看。” 话音刚落，也不给太子妃反应的机会，唐禹川就一个飞身出了房门。 外头学狼嚎的言若梦正学的带劲，忽然被人从身后拍了肩膀。 “危机暂时解除，别嚎了。” 要不是儿子出事笑不出来，言若梦都想打趣唐禹川一番，可眼下正事要紧。 “你没事了吧，没事就赶紧给儿子讨公道去。” 看着唐禹川不解的神情，言若梦边走边说了唐胤被马蜂蜇的全过程。 “事情就是这样，那熊孩子我早就觉得不对劲，这么一看还是个蔫坏的，你不好好教训一番，可别怪我翻脸了。” 眨眼的功夫二人就到了御花园，言若梦被唐禹川一把拉住。 言若梦回过头质问，“怎么不走了？你不会是要说不行吧？” 唐禹川指了指天上的月亮，“这会宵禁了，咱们贸然去讨理，只会给想对付太子府的人留下把柄。” “那这事就这么算了？”言若梦不甘心。 “不会。”唐禹川紧抿薄唇，“此时还待从长计议。” 言若梦好似被泼了盆凉水，立刻就冷静下来，这么一想，确实唐禹川说的有道理。 决定不着急搞事后，她左右环顾了一下，身后三步的地方有个石桌，她就干脆坐下。 “说说你的高见。” “七皇子虽然平日调皮了些，可也不至于将胤儿害成这样。”唐禹川心里起了不好的念头。 “你的意思是，有人教他的？”言若梦思索起来。 “不止，只怕还想试探一下胤儿对太子府的重要性。” 唐禹川这么一说，答案呼之欲出。 整个皇宫谁最不希望唐禹川有这么个大儿子？ “七皇子母妃周贵妃乃是正四品侍郎家中嫡长女，朝中文官武官向来分两个党派，其中文官一派的领头人正是柳丞相。” “你老丈人！”言若梦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看到唐禹川瞬间黑脸后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便赶紧改口。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说这事还是太后一派做的？” 唐禹川没说话，相当于默认了。 “早知道，我就不让她头发长这么快，要是她头发还没长出来，估计这会根本抽不出空对狗蛋下手，我可怜的便宜儿子啊，是我对不起你。” 言若梦情真意切的狠狠内疚了一把。 唐禹川吐了口浊气，“此事与你无关，他们迟早都要出手试探，是我没做好防备。” “那我们来说说怎么还个下马威回去。”言若梦双手举拳对着面前的空气狠狠挥了两下。 见唐禹川不答话，言若梦耐心的撑起下巴看着他，谁知这男人抽风一样，下一秒就拉着自己跳到了最近的假山后。 进来的过程过于粗暴，她的手臂被洞口出的石头擦的一阵火辣。 言若梦忍不住抱怨，“唐禹川，咱们这是在说正事，不是你玩刺激的时候” “别说话。”唐禹川目光直视假山外朝她比了个禁声的动作。 就在言若梦纳闷时，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铠甲的攒动声清晰的传过来。 心知是遇上了侍卫巡视的言若梦紧紧闭上了嘴巴，顺带停止了方才的思绪。 这才注意到，这个山洞狭小的过分，她跟唐禹川之间的距离又近的过分。 以至于她能清晰的闻到男人身上一股奇异的香味。 言若梦循着香味散发出来的方向贴着嗅了嗅。 此时外面的侍卫已经走远，唐禹川放下警惕，低头却看见了凑在自己胸前闻味的言若梦。 他拧起眉头，嫌弃的将人推开，“你是哈士奇附体了吗？” 言若梦毫不知觉继续嗅着香味的来源，“你身上的香味好奇特。” 被拉远的言若梦贼心不死的又吸了吸气，“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龙涎香吧？” “看你那没见识的样，怎么说也是穿越过来的，难道以前没闻过香水？” 言若梦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以前闻都是科技与狠活，哪有现在你身上这天然东西招人稀罕。” “出息。”唐禹川不敢苟同。 “我就这点出息怎么了，感情不是你穿成个有后妈还带娃挖野菜的可怜人。”言若梦刻意提醒着唐禹川，自己这么惨，他多少是有责任的。 意识到错误的唐禹川态度一改，不做声了。 言若梦再次贱兮兮的凑近，“明人不说暗话，好闻，给点？” “一顿饭。” “成交。”言若梦十分爽快。 有了刚才的侍卫做警示，言若梦跟唐禹川也明白，大晚上的御花园实在不是什么谈正事的地方，便回了自己的地盘做打算。 次日，言若梦悉心给唐胤上药。 小娃娃懂事，她粗心碰到了那些鼓包好几次，都没啃声。 言若梦这下更心疼了，可是想起自己的大计，还是狠心了一把。 “狗蛋，这次你被你那小七叔整了，想不想报仇啊？” 唐胤握紧了拳头，“我昨晚梦里都把他揍了一顿。” 言若梦心里感慨，不愧是皇家的孩子的，骨子里的血性就是重。 “可你现在又小，他又是你长辈，咱们不能硬来是不？”言若梦企图引导。 可儿子不给她这个机会。 “娘，你办法了是不是？”小孩子眼中亮堂堂的。 言若梦没法子，便将注意跟他说了。 “也没啥，就是可怜你还要被他欺负一次，不过我保证，这次之后，他见着你都要躲着走。” “我不怕，娘，我听你的。”小孩子语气坚定。 言若梦也彻底下了决心，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干就干场大的。 转眼的功夫就到了入伏日，白日里的祭祀言若梦被晒的人都蔫了，直到步入了有冰鉴的朝宴地点清和殿，她才活过来。 只是才刚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就看见太子妃一脸得意模样的朝太后走去。 不知她在太后耳边说了什么，姑侄两笑的如出一辙，言若梦突然觉得周身一寒，紧接着就听到太后喊她。 “不知言侧妃的万菊图完成的如何了？” 第三十二章 欺君风波 不等言若梦答话，太子妃就急不可耐的抱着太后的手撒娇。 “这会都没见言侧妃拿出来，该不会是压根没放在心上吧，祖母你看看她，” “不想言侧妃还真是个大胆的。”太后假寐一般闭上眼，好似一切尽在掌握。 言若梦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人的双簧，坐在位置上回了一句。 “我并非是拿不出来，只是那万菊绣画尺量过大，我不至于揣在身上。” 言若梦说完朝良玉看了一眼，良玉得令就退了下去。 太子妃不甘心继续为难，“侧妃怎么还派人出去了，莫不是去准备后路？” 言若梦扶额，这人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也看不到。 不多时，良玉带着四个宫女抬着个足能装下一人的箱子走进了清和殿。 方才还喋喋不休的太子妃顿时僵住。 言若梦从位置上起身，朝着太后艰难的行了个礼，所谓入乡随俗。 “太后， 这就是孙媳献上的万菊图，请您过目。” 身后宫女将箱子打开，里面一匹溢着流光的布匹被两人拉出打开。 登时那万朵精妙绝伦的菊花绣画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太子妃脸上的得意早就荡然无存。 太后方才老神在在的模样也消失的干净，这会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东西。 言若梦打量着太后，虽说自己早就弄清楚她喜欢的是牡丹，可眼下怎么也从她眼中看出了一丝贪恋。 果然啊，女人是善变的。 言若梦浅浅福身，“不知太后可还满意？” 太后无声张口，她倒是想说不满意，可方才那副惊喜的神色，谁也瞒不过，便只能点头。 “言侧妃有心了。” 太子妃见太后肯定了言若梦的东西后，气的跺脚走下了台阶，一眨眼的功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个侍女贴在她耳朵边上不知说了些什么，太子妃立马雀跃起来，转身朝太后盈盈一拜。 “祖母，孙媳这身衣服污了些酒气，不忍污了祖母，这便出去换一身，需暂离一会，望祖母恕罪。” 太后轻轻挥了挥袖子，太子妃便脚步轻快的随着侍女出了清和殿。 这之后，清和殿里唯一的话题无非是众人夸奖言若梦心灵手巧，恭喜唐禹川得了个蕙质兰心的侧妃芸芸。 言若梦听的没意思，索性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品尝御厨的手艺，并对其进行了一番点评。 不知是不是上次说上京的海鲜不够新鲜的原因，今天的桌上就没几个海鲜。 多的是些讲究火候和时辰的珍味。 “南瓜雪霞羹软糯香甜，入口即化，清炖鹌鹑汤清味浓，恰到好处。” 言若梦一一尝过，皆是赞不绝口，生活总算有盼头了。 皇后听到言若梦那堪称正式的点评，不由起疑，“言侧妃莫非对吃食还有些研究？” 言若梦慌忙咽下口中的东西回话，“就是会做些家常菜，跟宫中御厨自然是没法比。” 笑话，有一个唐禹川等着她做饭就算了，其他人可别来沾。 然而她忽略了，这大殿里多的是不想让她好过的人。 这不最上面坐着的那位，一听到她会做菜，眼珠子一转，已经琢磨出了为难她的新主意。 “哦？侧妃还是个厨娘，既然如此给哀家做个菜尝尝鲜如何？” 反正菜是吃进了她的口中，好吃不好吃还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言若梦哪里不清楚太后的打算，强行挤出一个为难的笑。 “太后高看我了，孙媳的手艺跟御厨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届时只怕冲撞了太后。” “怎会，御厨做的菜再好吃，也有腻的时候，偶尔换个口味也是好的，侧妃就莫要推辞了。” 言若梦左右为难之际，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太子妃的轻喝。 “言侧妃好大的胆子啊，竟敢欺君罔上。” 太子妃身后还跟了几个人。 言若梦可不管她之前说的什么，这会只想谢她，顺便谢她全家，要不然自己恐怕就要被迫接下那要命的任务了。 再看太后，一听到太子妃这有她新的罪责，一下就把刚才让她做饭的事忘了，直勾勾的看着太子妃，要她继续说。 太子妃邀功一般，“禀皇祖母，言侧妃呈上的万菊图本就不是她自己绣的，孙媳带来的两个丫鬟可以作证。” 听到这话，太后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总算是给她机会了不是？ 而且还有人证，治她一个欺君罔上又有何难？ 太后冷着声喝道：“大胆，言侧妃可知罪？” 言若梦不得已起身行礼，“回太后，孙媳并不觉得自己有罪。” “真是好大的胆子，来人！” 太后说完，两个嬷嬷就朝言若梦走来，皇后对身边的宫女点头，宫女会意，拦住了两个嬷嬷。 “太后，此事，何不听侧妃说清楚，您如此就定了她的罪，只怕是不能服众。”皇后也不想多事，可谁让这是她孙子的亲娘。 有了皇后的阻拦，即便那两个嬷嬷是太后的人，也不敢动了。 太后只得作罢，闭着眼装头疼，“行，就让她说。” 见终于到自己的回合了，言若梦突然轻松，这古代就是麻烦，说个话，还要等半天。 “首先，太后当日的口谕，是让我献上万菊图绣画，并未言明那万朵菊花都要我绣。” “大逆不道，简直大逆不道。” 要不是知道太后身子骨硬朗，言若梦都以为自己惹了个病弱老人。 “其次，此次向民间征集万菊绣画，推动了民间经济，带动了百姓勤劳致富的理念，实乃大善事，而如今这样的大善事可是在顶着太后您的名义进行的，您让人出去打听打听，皇城外的老百姓可都在夸您仁善啊！” 话音落下，言若梦戏精上身，还主动跪下磕了个头。 身后几个侍女也跟着演上了，出列跪在她身后。 “祖母仁善，乃我朝之幸。” 从古至今喊口号讲究的就是一个响亮，何况还是这种明着拍人马屁的口号，一时间甭管是想巴结太后，还是不敢得罪太后的人都齐齐跪下喊了口号。 言若梦心里乐开了花，都这样了，我就不信，你还能降罪。 可太后嘴硬啊，对着跪了一殿的女人还是一言不发！ 第三十三章 套着狼 关键时刻还是皇后出面。 “言侧妃这一举动也是为皇帝收纳人心啊，实乃有功无过，当赏，当赏！”皇后心里畅快，面上却并无颜色，“侧妃速速起身吧。” 言若梦在良玉的搀扶下艰难起身，不得不承认刚才的事吓的她起了一身虚汗，当侧妃这活真不能再干下去了，除非唐禹川给她加钱。 高位上，太后犹豫再三，还是选择接下了这言若梦为她造的名声。 人群中，太子妃气的咬住了手帕，见太后真不帮她了，干脆找了个借口就先一步离开。 言若梦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切，心中腹诽，接下来还有好戏呢，等着看吧。 正宴很快便结束了，入伏的天里，太后受不住热，在清和殿坐了不到一刻钟，便提议带着众宫妃去游湖。 湖心游船上，言若梦心不在焉，一双幽幽杏眼四处转着找寻自家儿子的身影。 可千万别出意外才是。 然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下一秒，湖心东南侧一阵鸡飞狗跳，一个小小的身子在前头瞪着小腿跑的飞快，后头是七皇子带着一众小太监紧紧追来，还便随着他张狂的嘲讽。 “你是真蠢吧，昨天跟你说马蜂是蝉，你还真信了，别跑啊，让我看看你脸上的蛤蟆包，哈哈。” 眨眼的功夫，言若梦便看见自家娃已经跑到了湖边上，半个身子往前扑了扑才稳住身形没掉下去。 转过身，七皇子带着七八个小太监正在步步紧逼。 “嘿嘿，你跑啊，我看你还能跑到哪去，被我抓到，我可是要在你的包上画王八的。” 七皇子似料定了唐胤不敢再动一般，一个飞扑出去欲抓住唐胤。 谁知唐胤居然往湖里跳了进去，七皇子来不及收回脚步，竟然也跟着跳进了湖中。 皇子落水非同小可，身后的太监哪里还敢在边上站着，自然是跟着一起跳下去捞人。 言若梦在太后游船上看到这幕，唰一声就站起身，冲着边上的太监喊道。 “快救人，救人！” 其他后妃也后知后觉的跟着喊起来。 幸而眼下还是夏日，加上救人及时，唐胤跟七皇子被捞出来时，意识尚在。 “母妃，快给我治治这小子，居然敢戏弄我。”一上岸，七皇子就朝周贵妃扑去。 周贵妃慌张的接住了扑过来的儿子，目光在太后跟七皇子身上来回切换，好似在征求意见。 发现太后漠视了她之后，咬牙主动出击。 “太后，您看此事？” 言若梦余光扫了他们一眼，上前把自家孩子拉到身后，掏出手绢替他擦干脸上的水渍。 “狗蛋，没事吧？” 唐胤只是点点头，言若梦轻叹了口气。 “很快娘亲就给你讨回公道，咱们马上回家。” 转过身言若梦看着周贵妃冷笑了一声。 “这事周贵妃难道看的还不清楚吗？分明是七皇子把我儿逼的跳进了湖中，他自己脚下不查才跟着跌落，就不知周贵妃和七皇子还想如何治治我儿。” 周贵妃咬牙，这事是七皇子的错，是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的事，可他又不能明着偏袒自己儿子，这话让她怎么回？ 要她说，那不知哪冒出来的野种还不如淹死算了，省的他们还得费劲心思，帮太子妃弄走这对母女。 自己母妃不说话，七皇子自己冲着言若梦就大骂。 “谁知道他会跳进去，他不跳进去，我们就都不会落水，都怪这个小野种……” 周贵妃后怕的一把捂住七皇子的嘴巴。 “太后，母后，你们可都听清楚了吧，他就是这么看唐胤的？” 太后头疼的靠在身边嬷嬷身上，“言侧妃，七皇子还只是个孩子，何况他也落水了，此事便算了吧！” 言若梦丝毫不肯退步，双膝一曲就带着一声脆响跪在了地上。 她这一下跪的实诚，绕是早有准备隔着厚厚的膝垫，膝盖处还是传来钝痛。 “求太后母后给唐胤一个公道。” “母后，您看此事？”皇后看着太后，她对言若梦没感觉，可自己亲孙子是真可怜。 就在众人为难之时，后妃中，忽有人嗤笑出声。 “太后，此事不过小事一桩，如何就为难了？方才七皇子那气势和骂声，咱不都在湖上听的一清二楚？” 太后幽幽朝那后妃看了一眼，眼中尽是冷漠。 那后妃也被吓的面色惨白，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得硬着头皮往下。 “按说，臣妾本不该多嘴，可若今日被欺辱落水的人是太子，皇后又真能就这般算了？” 既被拉下水，皇后也无法推脱，只得朝太后说明。 “母后，若是不罚七皇子，今日之事难以言说，臣妾乃是后宫之主，未曾督促好周贵妃，愿做表率自请责罚禁足三日。” 一国之母都自请罚罪，七皇子和周贵妃又怎能逃过。 “传哀家的令，周贵妃身为七皇子生母未能对七皇子严加看管，罚奉三月，至于七皇子，今日欺凌晚辈，本应重罚，看其尚且年幼，责令禁足一月，抄经百遍。” 太后声音冰冷，说完狠狠看了一眼那位突然跳出来说话的后妃，便带着宫女嬷嬷拂袖而去。 七皇子听到自己被最疼爱自己的祖母罚了，气的睚眦欲裂，挣扎着就要扑过去揍唐胤，却被周贵妃和几个宫女拉着没法动弹。 “气死我了，母妃你放开我，今天不给这小王八蛋一点颜色瞧瞧，我这皇子的身份岂不要叫人小瞧？” 生怕儿子还要说出什么惊人的话，周贵妃死死捂住他的嘴巴，一边朝皇后请罪。 “是臣妾看管不严，求皇后责罚。” 眼下太后不在，皇后便成了做主之人，连带着腰板都直了起来。 只见她斜眼看了周贵妃一眼，便低头整理指甲。 “本宫不敢越过母后责罚，不过下次七皇子还是这般出言不逊，可就再不能简单放过了。” 皇后抛下这话后也带着人走了，至于其他宫妃，哪还有敢留的。 都恨不得赶紧回去失忆了才好，言若梦身边没一会人就空了，只剩下刚才那位帮狗蛋说话的妃嫔笑吟吟的等着她。 言若梦在脑中思考了一会，刚才似乎听见有宫女称她为宁嫔。 第三十四章 贵圈辛秘 “宁嫔娘娘，多谢您刚才替胤儿说话，改日我必备上厚礼。”毕竟是承了人家好处。 “厚礼倒是不必，侧妃既然知道本宫，回头若是你能在太子耳边念上一句本宫的好也就罢了。” 她好像一直在等着说完这句话，因此这会，事了也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 言若梦一头雾水，带着疑问出了宫。 路上不禁升起对唐禹川的埋怨。 这都什么活，是人干的吗，还要帮他跟后妃传话？ 宫外唐禹川早带着几个侍卫等候多时，看见唐胤湿漉漉的出来，就让人带他先一步回去。 言若梦坐上马车，才同唐禹川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得知来龙去脉的唐禹川思索了一番那姓何的宫妃。 “她那意思是准备搭上你这艘大船是吧？所以她家里是什么官？是哪个阵营的人？”言若梦胳膊肘推了推唐禹川。 唐禹川摇摇头，“想不到。” 言若梦就很震惊，“不是吧，你不知道，那回头咱们怎么感谢她？怎么说她也帮了你儿子一把。” 唐禹川吐了口气，似乎有些感慨，“她活的过三天又说。” 这回轮到言若梦说不出话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带着些结巴。 “这，这么可怕？” 唐禹川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言若梦秒怂，“我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你现在已经被太后一党盯上了，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能被他们的人找到，到时候就是客死他乡，你觉得怎么样？”唐禹川神色严肃。 怎么说他也是个现代人，当得知一个大活人就要这样死去，他不免感到凄凉。 言若梦：“唐禹川，我不干了，这样说来，你之前说的那些什么保护我的话，不都是废话吗？你现在连一个自己人都保不住。” 唐禹川靠在马车上假寐起来，“你跟她不一样，只要你住在太子府，你的安危，我自然可以保证。” “这样一来岂不是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言若梦说完也觉得自己貌似贪心了，小命也想要，自由也想要。 “所以你最好保证自己随时在我眼皮子底下活动。” 言若梦最后得出结论，“贵圈真可怕。” 一路上二人都默契的没在说话，回到太子府后，唐禹川为了安抚言若梦的情绪，便留在了她的院子里哪也没去。 夜晚降临，言若梦的院子里点起了烛火，二人一人捧了一本书看的心不在焉，似乎是默契的等着什么。 后半夜，暗卫传来消息，宫中有后妃暴毙。 听到这个消息，言若梦手中的书啪嗒摔在了桌上。 “唐禹川，我觉得我不行。” 唐禹川：“不，你行。” 言若梦：“我真不行。” “你要是不行，过几天京城厨艺比赛的大众评审团就要少一个人才了。”唐禹川自认拿捏住言若梦的七寸，眉眼都上挑着。 “？”言若梦回过神来，“什么厨艺大赛？” “为御厨选拔举行的比赛，三年一次，汇聚了全国知名厨子，我想这样的场合，你应该不想错过才是，刚好我能够让你以赞助商的身份去做大众评审，如何？” 唐禹川拿出一块令牌，上面用繁体纹着一个“厨”字。 言若梦到底没能抗拒骨子里的欲望，本能的接下了令牌。 这天夜里，言若梦睡觉都把令牌藏在枕头底下。 到了第二天，她才唉声叹气，“我怎么就没抵挡住诱惑呢？再说了，又不是让我去比赛，又被他糊弄了。” 良玉嘻嘻笑了两声，“主子，大早上的嘀咕什么呢？殿下今日要去府衙协助处理案子，知道您待在府上闷，要带上您，还不快起来梳妆。” 得知能光明正大的出门，言若梦将刚才的烦恼全抛在了脑后。 “良玉，我来了。” 在大街上转悠了半个时辰，充分发挥了女人买买买的天性后，言若梦头一次感受到了生活缺少奔头。 恰巧一个抬头，她就看到厨艺大赛海选报名地点。 这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言若梦兴致冲冲的拉着良玉就跑了过去，从人群中挤进去后，言若梦双手按在桌上，对着登记的衙差大喊。 “我要参加。” 衙差头都也没抬，就机械式的回答，“抱歉，这次的大赛还没有女子参加的先例。” “什么？”言若梦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死在了报名的当口。 衙差懒懒的抬起眼皮打量了她一下，立刻得出结论，是个有钱有势的，于是又耐心说了两句。 “这就是比赛的规矩，姑娘可以去那边看看。” 言若梦顺着衙差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立着个红纸牌，上面黑墨书写着本次报名的要求。 “第一条，参赛者厨龄不得低于五年，第二条，参赛者不得有过坐牢经历，第三条…” 言若梦仔细将规则看完，越发疑惑了。 “不对啊，上头明明没写女子不得参加，而且我细想过，上面的要求，我每一条都附和。” 言若梦的话，引的人群大笑。 “哪来的凑热闹的小姑娘，做菜自古以来都是男人的事，你还是回家绣花去吧。” “我还没听说过，有女子能当御厨的，说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言若梦看着这些大汉，愤愤出声，“满口胡言，做饭的女子多了去了，敢问你们家中谁人负责做菜？敢问哪个大户人家没请几个厨娘？” 方才还热火朝天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也不知哪个方向突然有人认出了言若梦，指着她道：“你不就是那天在万福楼赢了刘厨的姑娘吗？” 刘厨子的厨艺虽然在上京称不上数一数二，可要说他输给了一个小姑娘，大多数人还是不信的，更有人怀疑，说这话的人是言若梦请来的托。 看着嚷嚷的人群，言若梦生出几分不屑。 “你们要是不信，请刘厨过来当面对峙不就行了，反正这里离万福楼又不远。” “你这小姑娘不是诚心为难人吗？这个时候万福楼生意火爆，刘厨哪有空来跟你对峙，你莫不是想拖延时间？” “但凡你换一个厨子说，我们还能信你几分，可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言若梦摊手，人们往往只愿意相信自己认为的。 她干脆也闭嘴了，走出人群就往万福楼走去，“我现在就去万福楼找人对峙，你们不信的就跟来。” 第三十五章 乌龙祸事 于是这天，京城大街上，就出现了这样奇特的场面。 一个小姑娘走在前头带路，身后跟了一路的厨子。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万福楼。 掌柜的一下就认出了言若梦，弯着腰就跑出来迎接。 “哎哟，是言姑娘，不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今日想吃些什么菜，我这就让人给你做。” 有人看到掌柜对言若梦这么客气，对她刚才说的话已经信了三分。 “怎么样，你们还是执意要见刘厨？”言若梦双手抱怀，这斜着眼睛看人的角色终于也轮到她了。 “我不信，别以为有两个臭钱，就能指鹿为马，你个丫头片子，拎的动锅，举的起勺吗？” “是这个理，要我说，今日我们都是有要事的，就不跟你个小姑娘计较了，还是还人家万福楼一个清净才是。” 有了正当理由，就有人想逃跑。 言若梦可不答应，“吵着要看对峙的是你们，现在不愿面对真相的也是你们，难道说，你们已经相信我了？” 掌柜听他们说了几次刘厨子，心中会意，就让小二去把刘厨子叫来。 还有人想说什么，刘厨子已经走到了人群后方。 “诸位，听说有人找我？”宽厚的声音打断了人群对言若梦的质疑。 更有那识趣的为刘厨子让出一条路来。 待人彻底避开，刘厨子一下就看到了被围在最里面的言若梦，想起那天被薄荷支配的恐惧，他脖子缩了缩。 言若梦见状，点点下巴，“刘厨子，还记得我吧？” “是，言姑娘，不知您今日有何贵干。”刘厨子那天被言若梦教训了一次，早没了之前的自负，这会谦逊之极。 “小事，就是有人不相信，我赢了你，他们想听你亲口承认。” 言若梦这会轻松极了，看了看周遭的人，他们或者满头大汗，或者面露菜色。 这下彻底明白了，原来是有人在替她负重前行。 “姑娘的厨艺确实在我之上，我甘拜下风。” 一个人或许能说谎，可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失落却是演不出的，这会就算有人还不愿相信，也不行了。 进万福楼前，言若梦给了他们一个自欺欺人的机会，可是他们没有珍惜，眼下只能各自捂着脸，伤痛去。 最后的最后，不知是谁低声下气的请言若梦去报名。 言若梦也不含糊，大笔一挥在报名表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听说后头不少厨娘都前来报名。 从报名地点出来，言若梦感觉腰直了，气也顺了，走路都能走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出来。 良玉一脸沉闷，“主子，您今天实在不该如此出风头，这要是被太子妃知道了，恐怕要被大做文章。” “良玉，我希望你能明白，我首先是一个厨子，然后才是你的主子，你不能剥夺我的使命感。” 良玉显然没听懂言若梦的这番说辞，不过言若梦并不在意，因为眼下，她有更急迫的事，因为她似乎被跟踪了。 “莫非是刚才不小心惹怒了什么人，准备伺机报复？”想到那个突然暴毙的后妃，言若梦打了个寒颤。 “快走。” 言若梦拉起良玉就快步在京城大街上走了起来。 良玉好几次险些摔倒，“主子，您这要去哪里啊，哎，您等等我。” 言若梦七拐八拐之下，还是感觉身后被人盯着，为了保命，她也只能去一个她十分不情愿去的地方了。 这次良玉认清路了，“主子，您要去找太子？他不是让我们在城东的糖水铺等他吗？” “事急从权，管不了这么多了。” 这次言若梦干脆跑了起来，而身后的脚步声这下更明显了，几乎是逃命一般，言若梦冲进了府衙。 一进门就冲着里头大喊，“快准备抓人，后面有人尾随良家妇女啊！” 顿时七八个衙差就站了出来，言若梦眼睁睁的看着后头跟进来的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哥被围了起来。 他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解释。” “留着跟法官说去吧！”言若梦可没因为他长的还不赖就放过他。 听到前院的动静，唐禹川就带着人走了出来，看到言若梦和那被衙差围住的瘦弱男人，不禁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我怀疑他图谋不轨。” “皇兄！” 两道声音一起发出，言若梦后知后觉的看向被衙差围在中间的人。 他也十分自觉的摘下帽子，如瀑的发丝倾斜而下，这下就算是高度近视也能看清这是个女人了。 言若梦一阵头晕目眩，她居然没认出来？ 唐禹川看到这人也是头疼，朝着衙差挥挥手，“你怎么还私自出宫？” 言若梦看着二人寒暄，狠狠点了下头。 乐极生悲了吧，人家不仅是女的，还是公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此事说来话长。” 公主边说还幽怨的看了言若梦一眼。 唐禹川只得把二人带到没人的后堂去。 “皇兄，事情，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样，我就是觉得嫂子厉害，想跟她结识一下，但是她似乎会错意了。” “可不是会错意了？差一点你就被衙差乱棍打死。” 唐霓裳闭嘴。 唐禹川又看向言若梦，“你似乎很不满足与大众评审这个身份？” 知道这个男人发怒了，言若梦狗腿的笑着，“哪敢，我就是一个没忍住。” “你一个没忍住就差点酿成大祸。” 言若梦被噎住，“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哪知道这是霓裳公主？再说，我不也是因为前头留下了阴影？” 唐禹川扶额指着言若梦，“那比赛，你没必要参加，给我退赛。” 又指着唐霓裳，“还有你，马上回宫，怎么出来的就怎么回去，别被发现。” 言若梦：“我拒绝。” 唐霓裳：“我不要。” 二人异口同声。 言若梦有理有据，“说好的，今天带我出来玩然后带我回去，你都没走，我肯定不能走。” 唐霓裳情真意切，“我可是听说嫂子厨艺了得，想见识一番，皇兄怎可如此无情。” “你们不走，我走。” 言若梦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跟着唐禹川回家，还带上了唐霓裳。 三人一路无话。 太子府上，唐胤对着这个陌生的小姑左右打量了一番，最后只说了一句话。 第三十六章 谁比较厉害 “娘亲，她跟那个七皇子，谁比较厉害？” 听到这话，言若梦哭笑不得，狗蛋这是跟七皇子杠上了。 唐霓裳一脸骄傲，“当然是我，那小子前些年，还被我拎着扔出去过。” 唐胤的双眼登时变成了星星，“哇，小姑姑你好厉害。” “厉害的小姑想留在你家吃顿饭，如何啊？”唐霓裳俯下身，还亲切的摸了摸唐胤的脸蛋。 看着自己那化身狗腿的儿子，言若梦只恨自己没早点给他安排事情，看来送儿子上学的事刻不容缓。 “不行，霓裳现在必须回宫。”到底还是唐禹川出言制止了唐霓裳。 唐霓裳见这个兄长对自己凶巴巴的，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只得踏上回宫的路。 “娘，为什么不能让小姑姑留下来吃饭，明明你做饭这么好吃。”唐胤不解。 言若梦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娘只是一个人，要是回头人人都知道我做饭好吃，都来我们家蹭饭，我做的过来吗？我要是做不过来可就要牺牲你这个最亲近的人，到时候你就只有吃其他人做的饭，所以现在你还觉得小姑姑要留下来吃饭吗？” 知道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唐胤把头摇的同拨浪鼓一般，再也不惦记着唐霓裳上门了。 唐禹川见唐胤这么听她忍不住摇头，“再让胤儿跟着你，只怕将来也同你这般没个正形。” “你说这话，我可就不同意了，我是哪里不行？像我不好吗？”言若梦不服气的挺起胸膛。 “倘若没有我们两个，他该是太子的儿子，是未来要做皇上的人，你觉得那个位子，你能去坐一坐吗？” 想到如今皇帝的处境还有唐禹川这个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皇帝的人的处境，言若梦不寒而栗，可再看唐禹川，她也思索起来。 “那你觉得你是能做皇帝的人吗？” 见唐禹川也是摇头，言若梦心里平衡许多，“你还说我，跟我学，至少义务教务不会落下。” “自然有培养皇帝的人教，这个你无须担心，我已经向陆太傅下了拜帖，不日就有答复。” 陆太傅，乃是唐禹川原身的太傅陆傅林，学识满身，说一句博古通今也不为过，把唐胤交给这样的人，就算是他那早去的爹娘也安心。 等了两日，言若梦收到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就是陆太傅答应收下唐胤这个弟子，坏消息则是，唐禹川为了阻止她参加厨艺太赛，居然把唐霓裳也弄去当评审了。 明面上说什么既然是为皇宫选御厨，总得派个皇室代表去，实际里，言若梦清楚，那就是唐禹川派来监视她的。 “这事我觉得咱们还能再商量一下。”言若梦谄媚的笑着。 “你难道想当御厨？” “没有这回事。”她巴不得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可那种大赛，哪个厨子不想参加？ “那不就结了，这件事免谈，我不能把你暴露在外面。” 然而说到底，言若梦还是要出去显摆一圈，因此去之前，为保证她的安全，唐禹川终于给她安排上了贵族人手一个的暗卫。 “锦诺，出来见过侧妃，以后她就是你主子。” 唐禹川话音落下，一个穿着简易版侍卫衣服的人就从门外走进内堂，也不抬头看一下面前的人，就抱拳冲唐禹川鞠躬。 “属下锦诺见过太子殿下。” 言若梦侧头看向唐禹川，他似乎对这个暗卫很满意，从他出现，唐禹川的眉头都彻底舒展了。 “往后你的主子便是侧妃，你向她行礼吧。” “属下遵命，见过主子。”说着又冲着言若梦抱拳鞠躬。 他的动作挑不出什么毛病，可言若梦总觉得奇怪。 自己是他未来要保护的人，他都不抬头看一下，确认一下自己长什么样子吗？ 唐禹川倒是对此没有意见，只是朝他挥手，“先下去吧。” 锦诺话少，点了头就兀自出了门。 言若梦遏制不住的问出了心中问题，“这个暗卫都不用看看我长什么样子吗？那他回头认错人了怎么办？” 唐禹川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问，人还不慌不急的吹着杯里的热茶。 “这个人是在你来之前，奉太子的命守护言若梦的人，你说他识不识得你这张脸。” 言若梦脑子里嗡了一声，“那我岂不是前期做了什么都让你知道了？” “放心，他在察觉到原主危难后就回京通知我了，你来后的那段时间，他不在，换言之，他是一个认识从前的言若梦的人。” 言若梦越发慌了，“要是被他发现我不是原主怎么办？需要我演一下吗？” 唐禹川审视了言若梦一眼，眼中似乎暗藏蔑视，“你演不出，我就是要将计就计，正好试探一下他的忠心。” “我不同意，你这明显是把我的头加在刀上。”言若梦极力反对。 “我还安排了其他人跟着你，事成之后给你放个七天小长假，去城外别庄住几天。” 言若梦总觉得唐禹川肯定学过点什么蛊人的手段，不然她怎么就点头了呢？ 放假的诱惑大吗？自然是大的，所以她屈服一下也没什么，言若梦就这样把自己说服了。 一眨眼，厨艺大赛的海选开始了，海选赛的主题就两个字“主食”。 不是什么太难的题目，往简单了说，哪个做饭的不会煮饭？ 可外头那些厨子听说了霓裳公主参加审评后，纷纷开始调查起公主的喜好。 言若梦听到良玉说这些八卦的时候，手中的瓜子顿时不香了，她一把将瓜子扔进竹篮里。 “我怎么说也是太子侧妃，他们这明显没把我放在眼里，怎么不来打听一下我的喜好？” 良玉给言若梦又续了一把瓜子。 “您是暗地里去，没过明面，除了评审团内部人员，没人知道您是侧妃，这也是殿下吩咐的，一切低调行事。” 为避免言若梦又扔瓜子，良玉又补充了一句，“殿下说了，您向来是喜欢低调的人，一切以您为先。” 听到都是为了自己着想，言若梦果然满意了。 可良玉跟唐禹川不知道的是，她之所以搞这些小动作，完全是为了隐藏另一件事。 第三十七章 天生反骨 前去尝菜当天早上，言若梦出门前，往头上一摸就大惊失色。 “良玉，我那跟绿宝石簪子怎么没带？那可是我跟殿下的定情信物快帮我找找。” 言若梦的话，让院子里的丫鬟都忙碌了起来，众人把她的小院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那东西后。 言若梦捏了捏拳头，指着唐禹川书房的方向道：“这样看来，那东西极有可能是落在殿下那了，良玉你带人去帮我寻，我在院里歇会，找了这么久，热的我妆都快花了。” 良玉总觉得自己主子不对劲，可抬头看看这日头，又不敢违背，只得带着人出了院子。 等着自己的小院里一个人也没了，言若梦跟换个人似的，脚步轻快的朝自己的小厨房走去。 “就你们还跟我斗，越是不想让我参加，我就偏要参加。” 言若梦边说边拿起了锅铲，锅中滑入宽油，再将事先准备好的玉米粒，胡萝卜丁，洋葱丁，豌豆一起翻炒。 锅中红红绿绿的蔬菜很快被均匀的裹上一层油色，言若梦满意的点头，这就是她的参赛作品—蛋包饭。 待蔬菜炒至七成熟，言若梦将隔夜的米饭倒入锅中，最后调味装盘。 然而这也，这道菜只完成了一半，接着便是煎蛋包，对于寻常人来说，最困难的一步，到了言若梦手中却轻松无比，只见金黄的蛋液随着她的手肘抖动，不一会就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蛋包。 将蛋包盖在炒好的饭粒上，这道菜完成了九成，最后，言若梦拿出一个勺子，摇了一勺番茄酱均匀的撒在蛋包上。 这样，可口的蛋包饭就完成了。 要不是这是自己的参赛作品，言若梦都想趁热来两口，可惜了这会得赶紧装进特制的保温食盒中。 做好这一切，言若梦跟做贼似的，走到小厨房后门，学起了耗子叫。 “吱吱，吱吱！” “吱呀！”一声，后门被缓缓推开，后头一个下人打扮的人瞧瞧探进一个脑袋，看到言若梦，才笑着从门后出来。 “侧妃娘娘，这便是您做的菜？”来人是万福楼店小二。 言若梦为了参加比赛，自认牺牲重大，现在，整个万福楼都知道她的身份了。 “快拿走，千万别让人看见。” 将食盒递出去，又把人推出去后，言若梦赶紧把门关上，身后刚好传来良玉的声音。 “主子，主子您去哪了？” 言若梦一边擦手，一边对外喊道，“来了，我就是找点吃的先垫垫肚子。” 盛兴楼坐落在京城最繁华地段的边缘，亦是此次比赛的地点。 一早的，就有不少厨子在盛兴楼外候着。 言若梦到了这里，就看到一个被众人围堵的飞不进一只苍蝇的正门，正想放下马车的帘布从后门进时，她却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霓裳公主的味口，问我，我知道，我们万福楼可是唯一一家入宫做过宫宴的酒楼。” 说话的人是刘厨子，此时的他又恢复了言若梦最初见他时的得意。 见状，言若梦也忍不住要留下来看个热闹。 “刘厨，你这样就太没意思了，知道又不说，卖关子都卖半天了，你要是还不说，我们可就走了。” “肯定是吹牛的，谁不知道我们刘厨前些日子做菜输给了一个小姑娘呢？” 众人哄堂大笑，刘厨子也被说的涨红了脸。 “爱信不信，本来我还只是想吊吊你们胃口，谁知道竟是这样没耐心，既然如此，我便不说，想知道的，拿二十两银子来买。” 听到这话，言若梦的心脏颤了颤。 好家伙，这么好的赚钱路子居然不带她，还有这个唐霓裳也真不够意思，又想吃自己做的菜，还不告诉自己，她的味口如何，这下亏大发了。 “二十两？真当老子不会做菜啊？” “不过一个海选罢了，还真当回事了，我到要看谁会买。” 门口聚集的人骂骂咧咧的走了不少，可言若梦明显看到了一些朝着刘厨子挤眉弄眼的。 粗略数了一下，至少是三十来个。 言若梦倒吸一口凉气，一个消息就买了六百多两，可真有他的。 看完了戏，言若梦放下帘子对良玉道，“走吧，去找府衙的人带路。” 盛兴楼顶楼，原被六个人围着的唐霓裳，一看到言若梦来了，立马起身，撇下众人，朝着言若梦走来。 “好嫂子，你可算来了，我来这么早可就是为了能跟你多说几句话，你怎么才到啊！” 唐霓裳熟络的拉起言若梦的手，将她往人群里带。 言若梦对着突如其来的热情感到无所适从，可在架不住这丫头手劲是真的大。 这下原本没想打入集体的言若梦，也不得不加入他们了。 聊了几句，言若梦忍不住咂舌，果然能来做评委的都不是什么小角色。 就面前几个人，居然都是朝廷重臣举荐而来，其中一个还是今年科举的探花。 言若梦看了看那人，确实长了一副好相貌，可惜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好相貌。 几人说话的功夫，已有菜品端进了屋。 唐霓裳趁着间隙，拉着言若梦到一旁耳语。 “嫂子，一会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菜就跟我说，我一定会特别肯定一下。”说完，还使劲冲着言若梦眨了几下眼睛。 难道她知道自己参加比赛了！？ 言若梦惊讶。 不等解开她的疑难，唐霓裳已经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八人坐定后，盛兴楼的小厮开启了流水式上菜。 每道菜，每人浅尝一口，便打分，五个良以上便是通过。 言若梦虽然以往没做过评委，可至少见识过不少，因此知道尝菜的分量，每每就真的是尝个味道。 “菠萝炒饭？”言若梦眼前一亮，难不成是老乡？ “禀大人，这道菜的厨师是藩国来的，听说上面的水果是藩国特产。”门口的小二贴心解释着。 言若梦提起的兴致顿时歇了，可这道菠萝炒饭，确实做得不错，最后以全优等通过。 后头的菜，言若梦也认真的品着。 “鹅掌煲饭，鹅掌特意剔骨，有毅力，优等。” “阳春面，汤底咸的发齁，差等。” 第三十八章 独裁害人不浅 整个顶楼上，言若梦跟唐霓裳的尝菜模式对比惨烈。 唐霓裳那丫头每次上菜，都是实诚的吃完那一口。 “蜜桃汤圆好吃，优等！” “生滚牛肉粥不错，优等！” …… 尝了不过十个菜品，唐霓裳便摆着手，直言吃不下了。 其他几个朝中过来的评委这会都为难的看着她。 主角都放筷子了，他们还吃什么？ “既然如此，那剩下的菜，公主都只需看看便可打分。”探花最先出了主意。 于是后头端进来的菜，便都和她无缘了。 可唐霓裳不死心啊，还是每每上来一道菜，就朝言若梦挤眉弄眼，只可惜，重复多次，言若梦都没理她。 后头这丫可能是死心了，也不去看言若梦了，只神色呆滞的看着眼前的菜，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言若梦忍不住为那些被她摇头的厨子感到可惜，所以选评委还是要专业的才行。 可随着一道风格别样的菜上桌后，唐霓裳的眼神立马变了。 言若梦想如果她能说话，大概说的是，扶她起来，她还能再吃。 可等到那菜放到自己面前时，言若梦失神了。 这桌上放着的，不是她做的蛋炒饭又是什么？ 偏偏上菜的人还要多嘴一句，“这位厨师突发急症，人没能到场，让下人转交了这食盒。” 方才说吃撑了，不肯再吃一口的唐霓裳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用勺子刮了一块红色的酱汁放进口中。 顿时那酸甜的口感刺激着她的味蕾，让她忍不住想再来一口。 于是第二口番茄酱送进口中，这回美味彻底将她俘获，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试试番茄酱下的其他食物，直觉告诉她，还会有惊喜。 就这样，分到唐霓裳面前的蛋包饭被她吃了个干净。 整个过程，言若梦都用一只手捂着眼睛，她是真没想到，自己瞎猫碰着死耗子，居然拿捏住了唐霓裳的味蕾。 “咳咳，看来这菜品不错，可我委实不喜欢甜口，便弃权吧。”言若梦说完，放下了自己的牌子。 而其他评委，哪里还顾得上尝，见唐霓裳这么喜欢，全都一股脑的举牌优等。 言若梦对他们的这种行为十分不齿，她在心底呐喊，独裁害人不浅。 可惜没人能听到。 海选赛结束，已经是天黑的时候了，唐禹川特意在盛兴楼下等着人。 言若梦这回没拒绝，直接就进了唐禹川的马车，跟着上来的还有唐霓裳。 “怎么不开心？莫非菜品口味很让你失望？”唐禹川观察到言若梦那没精打采的神情，深感疑惑。 “还行吧！”言若梦现在就非常不想说话。 因为她刚才近距离接触到了选拔赛的暗黑，联想起现代的自己，恐怕早被阴了不知多少回。 “怎么会，今天的品菜可太有意思了，尤其是那个蛋包饭，我可太喜欢了，也不知道那个厨子是谁，我想让他来专门给我做菜，蛋包上面那层酸甜的酱汁现在还在勾着我。”唐霓裳活波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过后。 马车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言若梦做贼心虚的看着唐禹川。 “你听我解释。” “本来我还可以理解成这个时代有这道菜，可是现在我却肯定了我的想法。”唐禹川朝言若梦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 言若梦暗自捶胸，早知道就不多嘴了，这下好了。 “不是我。” “别说了，假期缩短为三天。”唐禹川一副没商量的口吻。 言若梦这回真要气的吐血。 唐霓裳听不懂两人说的什么，才想问个清楚，她就又被唐禹川故技重施扔回了皇宫。 马车上只剩下言若梦跟唐禹川后，她憋不住对男人咬牙切齿。 “你一个接受过人人平等思想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跟那些主义一样无情了，我要抗议。” “你觉得如果不是我的默许，那个万福楼的店小二能进太子府？”唐禹川微眯眼眸。 得知自己错怪对方，言若梦有些不好意思，唐禹川乘热打铁。 “我不过就是想听某人说句实话，谁知她不仅不承认，还不识好歹。” 眼见唐禹川把目光瞥到马车外，言若梦态度来了跟八十度转弯。 “谁让你诈我来着？行了，废话不多说，接下来的比赛我都要参加，想要我做什么你就说。” “最近的天气适合吃顿烤肉，等入了秋，该吃顿羊汤，入了冬的麻辣九宫格火锅……” “停，就到这里，回头我吃带你一个。”言若梦已经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因为她开始想念现代小吃街了。 海选赛过去后，复赛在五天后，空出来的五天，言若梦开始跟风卖情报了。 至于唐霓裳的味口，那自然是从唐禹川口中得知。 还记得那是个微风的晴日，言若梦做了一碗开胃的酸辣饺子，贴心的端到唐禹川面前。 还在处理正事的人头也没抬一下，便露出了个精致的笑容，“无事献殷勤，有事直说。” “那我可就真直说了？”言若梦试探了一句，“告诉我唐霓裳爱吃什么口味的。” 唐禹川听见她的问题时，头也不抬，自信的不寻常。 “那还用说，我妹肯定味口跟我一样，辣的准没错。” 于是当言若梦对上那些花了大价钱来打听喜好的人时，也是有样学样。 “太子知道吗？霓裳公主的亲哥哥，我嫂嫂的姐姐的二姑妈的堂弟妹就在太子府当差，她可是亲口听到太子说的，霓裳公主喜辣。” 花了五十两银子来打听偏好的人面露难色。 “啊？不对啊，刘厨子那边说的，公主喜甜。” “绝对不可能。”言若梦绝对敢肯定唐禹川喜辣的事实。 “怎么不可能，我看你就是骗钱的吧，谁都知道，海选赛上，公主还特意夸了几道偏甜的菜品，你说的话根本毫无依据，我要报官。” 看这人说的这么铿锵有力，言若梦都要产生自我怀疑了，可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信誉，她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那你可知道，海选赛上，公主吃光了一盘名为蛋包饭的菜品？” 在来人的震惊中，言若梦微笑点头，“这菜品，正是辣口。” 第三十九章 疯病 为了立好自己的口碑，言若梦到底没收那人的钱，只做好了下次试探一下唐霓裳味口的准备。 而厨艺大赛第二项的题目也出来了，这次比的是—冷盘。 言若梦脑海里跟报菜名一般，跳出了酿皮、鱼脍、拍黄瓜，扒鸡、醉蟹、酱鸭脖等一系列菜名。 思来想去，言若梦决定做一道柠檬手撕鸡，无他，这菜酸辣开胃，正好能够作为试验品，验一验唐霓裳究竟是否喜辣食。 又端出一盘柠檬香味四溢的手撕鸡，言若梦无情的将东西推到良玉面前。 良玉欲哭无泪，一手握紧水壶，一手指着自己已经肿成香肠的嘴巴，“主子，你饶了我吧，再吃，回头就没人能伺候你出门了。”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盘。”言若梦一脸认真的指天发誓。 良玉：“您刚才也是这么说的。” 言若梦一脸懵逼，“有吗？我说过吗？” “你有。” 言若梦于心不忍了一把，将手撕鸡拉回自己面前，勉为其难道：“那就换个人。” 转个头，言若梦端着盘子出了自己的院子，顺便学着太子妃朝书房的方向喊了一声。 “殿下，用膳了。” 片刻后，唐禹川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手撕鸡，努力的吞咽了口水，才止住自己拿筷子的心思。 “你确定它能吃？”看到言若梦眼中期待的神色，唐禹川陷入了狠狠的怀疑。 这眼神像极了他当初用小白鼠做药物试验的样子。 “肯定是能的。”言若梦两只手别扭的交缠在一块，“就是，有些东西一辈子只能吃一次。” 唐禹川才放进口中的食物因为她后面这句话，立刻吐了出来，“噗！” “哎，你吐了干嘛，我又没说这道菜只能吃一次，就是叫你尝尝味，因为少了些材料，想做的原汁原味肯定不能够，但要是能让你觉得好吃，也能够交差了。” 言若梦一个没注意就吐露了心中所想，唐禹川倒没有变脸，只是拿起盘子递到言若梦面前。 “你自己怎么不尝尝？” “还用说？肯定是这东西过不了我的舌头呗。”意识到又说了不该说的话，言若梦立刻捂住嘴巴。 唐禹川冷哼一声将那盘手撕鸡扔在了桌上。 言若梦嘿嘿尬笑两声，上前解释，“你也知道，我是厨子，味觉自然比寻常人灵敏，可这次比赛的那些评委…” 剩下的话，言若梦欲言又止，不过不需要她解释，唐禹川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不就是想说，都是跟我一样，只能吃出点表面味道的人？” “总之，你能明白就好。”事情解释清楚，言若梦继续锲而不舍的让唐禹川尝菜。 然而知道事实真相的他哪里还肯做小白鼠，他唐禹川的性子是，既然有问题就去解决问题，而不是退而求其次。 “缺了什么？” 言若梦思考了一番老实说道：“鸡精和酱油，鸡精我把虾皮和鸡肉松焙干，按照一定比列调配，倒是能代替，可是酱油，我试过用幽茄和八角调制，但是味道和真正的酱油差太多了。” 这还是她早年间在古方上看到的，那时候也没尝试过，要是当时尝试了，凭借现代查找信息的简易程度，改良配方应该不难。 可如今她得一个一个去尝试，还不一定做得出来。 想到这些，言若梦就恨不得现在经历的都是梦。 “你早该来找我的。”唐禹川瞬间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你做出来了？”言若梦闻言险些激动的蹦起来。 “你跟我走一趟就是。” 就这样，唐禹川说好的给言若梦的假期提前了，二人趁着马车，摇摇晃晃的往城外别庄去。 路上，唐禹川向言若梦介绍着那别庄的来历。 “早年间，那块地挖出过太岁，不少人为了争抢那块地，大打出手死伤惨重，最后便由朝廷接手，一来二去，到了太子手上，我去过一次，那地方没什么特别的，倒是有块天然温泉，想必你会喜欢。” “你有没有叫人做隔断，最好是建成日式温泉屋的模样，回头咱们还能带上狗蛋一起。” 这么一说，言若梦分外憧憬的掀起马车帘子，恨不得现在就到目的地。 唐禹川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你要的酱油，我回京时就让长工将大豆按照我的方法发酵起来，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大不了就是发酵不成功，没什么的。”言若梦自认心理承受能力良好，持续脑补了不少假设一个人嘀咕着。 恍然中，唐禹川抛出一句，“言若箐也在那里。” 言若梦的脑补瞬间止住，她幽幽转过头看向唐禹川，不敢相信道，“所以你把她放那干嘛？” “劳动改造。” 二人的聊天随着言若梦进入深思结束。 到了别庄，饶是她做好了准备，也没想到再次见到言若箐会是这样一番模样。 他们马车一停，别庄的管家长工就站在两列等候，倒是看不出他们的情绪，只是其中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少女时而哭泣时而激动分外惹人关注。 只是走下马车，言若梦就认出了那人正是言若箐。 因她过于激动，被身边两个老婆子死死拉住。 直到唐禹川出现的时候，她不知哪冒出的力气，居然挣脱了两个老婆子跑到了唐禹川面前。 “扑通！”一声就跪在唐禹川面前，抱住了他的大腿。 “大人，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吧，把我带回京城，做侍妾通房都行，可别再让我干活了，你看看我的手，我的脸都糙成什么样子了？” 言若梦在一旁偷摸观察，同时庆幸，还好言若箐扑的不是她，不然就刚才那一下的冲击力，她少不得要伤筋动骨。 下一秒，随着唐禹川眉头微微皱起，抱着他大腿哭闹的言若箐就这么晕了过去。 等言若梦反应过来才发现，是锦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手刀劈晕了她。 更细节的是，锦诺做完这事，还抬头复杂的看了言若梦一眼。 言若梦被看的支支吾吾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怎么回事？” 锦诺恭谦的朝她和唐禹川鞠躬。 “属下担心这个女人再次伤了主子，还请殿下恕罪。” 第四十章 酱油的味道 刚才那两个没拉住言若箐的婆子也急忙出来请罪，“主子饶命，这丫头有疯病，见着穿的好的人就这样，您千万别怪罪。” 唐禹川朝几人微微点头，并无责罚之意，“先把她带下去，我跟侧妃有要事，晚些再处理她的事。” 接到命令，锦诺拎小鸡一般，拎起言若箐的衣领子将人带走，徒留疑惑不解的言若梦。 “他吃什么长大的，手劲这么大！” 唐禹川刻意忽略了言若梦的疑问，略带幽怨的看了她一眼，转而看向管家问道。 “之前让你们处理的豆子，现在都如何了？” “回主子，有三筐发霉，四筐腐坏，其中一筐发了黑水，老奴一直按您说的藏在暗室，还未动过。” 听到有黑色的治水，刚才言若箐出现的那番闹剧，顿时被言若梦忘的一干二净。 “老伯，快带我去看看。”言若梦兴奋的蹿到唐禹川身边。 管家打量了一眼言若梦的衣着，才行礼，“是是，还请主子们这边走。” 暗室内，言若梦被闷热和大豆发酵产生的重味夹击着。 可为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酱油，她也只有忍耐。 暗室里放了八个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摆放着五盆大豆。 管家带着唐禹川和言若梦一一走过那些架子，边做介绍。 “按照主子信上所说，前面这些恐怕都坏了，说也奇怪，我们明明都是按照主子说的法子做的，也不知道，怎的就天差地别。” 言若梦来了兴趣，捏着鼻子问道：“豆子前期怎么处理的？” 管家朝言若梦点点头才答道，“按照主子说的，将蒸熟后的大豆放冷了摊铺在竹篱上，三天翻动搅拌一次…” 这还只是第一步，后头要涉及到菌种，便由唐禹川接过了话。 按照这个法子，发酵六天就能得到曲霉和酵母菌，再把大豆拌水装入木桶酿制。 可唐禹川眼下是摸石头过河，便让管家用盆代替桶，在盆口蒙上一层油布，做出密封的环境，顺带便于观察。 听了整件事情经过，言若梦觉得暗室中的唐禹川在闪闪发光。 “这难道就是知识的力量？” 被褒奖的唐禹川，心底泛起一丝甜意，可还是压住了想要雀跃的念头，朝言若梦提醒，“快去看看那盆中的东西是不是你需要的。” “哎！”从管家手中接过勺子，言若梦就跑到了传说中唯一成功的实验品面前。 还只是靠近，她就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拉开油布，里头的东西说句眼熟也不为过，可是尝了一口后，言若梦细眉拧紧。 “这味道不对。”言若梦感受着舌尖的味道，模样严肃认真。 “少了什么？”唐禹川接过她手中的勺子自己也尝了一口，随即得出结论，“怎么是苦的？” 言若梦抿着唇思索起来，黑暗中，一双眸子忽然亮的惊人。 “我知道了，是糖！” 言若梦说完让管家装了酱油，拿上糖浆，两步走出了暗室，随便拉了一个下人问出言若箐此时的出住就直奔那去。 唐禹川和管家一直紧跟着，到了门口，却被言若梦拦在门外。 她的原话是，“言若箐现在可是疯子，你一出现不是更加刺激她，我还怎么让她帮忙？” 无奈，唐禹川只得止步于此。 屋中，言若箐此时还在昏迷，言若梦可等不了她自然转醒。 走到她床前，将人拉起，使出了调鸡尾酒式的摇晃动作整整一分钟后，快被摇散架的言若箐幽幽睁开眼睛。 言若箐睁眼一看到言若梦就跟见了鬼似的大喊大叫。 “言若梦，怎么又是你个小贱人。” 言若梦见人醒了，也就放开了她，拍拍手，“既然醒了，就干活。” “我不要。”言若箐将身子缩到床上，双眼失了焦距的看着地面，“我不要干活，这里的人天天逼着我干活，我是大小姐，我怎么能干活呢？” 她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向他人强调自己的身份。 言若梦无奈的吐了一口气，“醒醒吧，荣县言家早没了，你已经不是什么大小姐了。” “不对，我就算不是言家的大小姐了，我还是唐大人的女人，你又是什么身份，敢叫我干活。”言若箐的双眼逐渐恢复焦距。 待看清言若梦时，人像丧尸一般起身，挪移到言若梦跟前，伸出双手随时准备掐到言若梦脖子上。 幸亏言若梦眼疾手快，双手将她推开，“你该不会是神经病吧，我不过就是叫你帮忙尝个东西而已，你要是做的好了，指不定我心情好了，还能带你回京城。” 听到“回京城”三个字，言若箐的疯病似乎立刻就好了。 身上的动作也不僵硬了，眼中的浑浊也没了，说话都变得清晰明朗。 “此话当真？” 言若梦想到自己的酱油，朝她重重的点头，总不能回头研发什么东西都要跑到这来吧。 “要我尝什么，尽管端上来吧。”反正言若梦平日做的那些东西还挺好吃的，尝一下也不亏。 可等到言若箐看到那碗“黑色的汁水”时，瞬间吓的花容失色。 “你要我试毒？” “要你试就试，哪来这么多废话。”说话的功夫，言若梦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根绳子，将言若箐的双手绑在一块。 然后将第一次调配的酱油送进了言若箐口中。 “呸呸呸。什么玩意，苦死了。” 言若梦见状，继续调配第二碗…… 就这么尝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言若箐麻木的歪靠在床沿上，嘴角还有未能吃下去流出的黑色酱汁，几缕因为挣扎而飘飞的发丝，此时沾着酱油黏在脸上，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像疯子了。 可言若梦此时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还在继续调配酱油。 当某一口送进言若箐口中后，她忽然坐了起来，瞳孔睁大。 言若梦被她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别是自己真调成毒了吧？ “这味道好奇怪。”言若箐说着还回味了一下口中的味道。 言若梦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用食指点沾了一点刚才的配方放在口中。 “就是这个味道。”言若梦兴冲冲的拿着碗就冲出门。 第四十一章 要想俏一身孝 出门第一时间就跟唐禹川打了个照面。 他见对方娇俏的脸上有一股难以隐藏的笑意时，便断言。 “这是成功了！” “对，我们有酱油了。” 这一刻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这种感觉就好像在一个远的回不去家的地方，找到了一丝家的味道，别说言若梦了，就连唐禹川心中都感慨良多。 拿到酱油的当天晚上，言若梦就又做了一次手撕鸡，这次就连深受其害的良玉都赞不绝口。 “这玩意太香了，我还能再吃十碗饭。”举起手上的空碗，良玉不停对言若梦竖起大拇指。 虽然她吃的还是尝试版，可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的是，“主子下次再有这种活，一定要叫我。” 言若梦哭笑不得，“放心吧，我可最惦记你了。” 既然东西成了，言若梦也顺带给唐禹川那送了一盘，在他人都在享受美食时，言若梦独自享受大自然的怀抱去了。 就算是夏天，别庄的夜晚也有些凉意。 言若梦将自己整个身子都埋在了泛着烟波的清泉中，两只手搭在岸边上仔细剥着荔枝。 虽然这个朝代在她学习过的历史中没有记载，但在这里的历史上，也出现过一骑红尘妃子笑的事迹。 言若梦此时分外感谢那位妃子，还是托她的福，自己才能在这吃上传说中的妃子笑。 剥完最后一个荔枝，言若梦眼尖的看见自己身旁的竹叶抖动了几下，明明没风，难不成遇到偷袭的了？ 言若梦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可又怕自己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了，便警惕的喊了一声。 “是谁在哪？”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竹林后背对着她走出来。 “是属下。” 见到是锦诺，言若梦把心放下了，“你怎么在这，就算你是暗卫，也不能干这种偷窥的事吧？” 锦诺似乎在害羞，本来就常年低着的脑袋，这会垂的更低了，“属下没看，属下只是有要事通报。” “什么要事，必须要现在说的？” “言若箐在勾引殿下。”言简意赅。 言若梦立刻穿上特制浴袍往唐禹川的别院赶去。 倒不是去宣誓主权什么的，主要是，她想看戏。 等她看到言若箐时，不由感慨，这个女人果然永远不会让她失望啊。 只见院子中央，言若箐穿了一身白衣，头上簪了一只白芙蕖，这会正抱着一把琵琶，哼着一些情情爱爱的唱词。 言若梦耐着性子听了五分钟，唐禹川房间的大门还是紧紧关着，就连里面的灯也没点。 奇了怪了，唐禹川的睡眠质量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言若梦好奇的啃起食指，“难得今晚上的言若箐终于有了些姿色，唐禹川那个没眼福的居然睡着了，真是可惜，啧啧。” 正当言若梦准备离去时，背后忽然想起一道声音，“一身白衣跟哭丧一样，有什么好看的，还有我并不喜欢琵琶。” 唐禹川的声音格外清冷，给言若梦吓的一个哆嗦，她回过头埋怨的看了唐禹川一眼，紧了紧特制浴袍的领口。 “你怎么没出房间就在这了？神出鬼没的。” “我就没回过房间，怎么就不能出现在这，真要回去了，恐怕还要被吵醒，晦气。” 唐禹川看到她在这里看戏，本来是不怎么开心的，可是看到言若梦身上的特制浴袍时，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也没那么差。 “你穿的这是什么？有点意思。” “如果我没有听错，你似乎有些欣赏？”言若梦这次干脆双手捂住了胸口。 唐禹川很诚实的点了头。 言若梦翻了个眼白，“摆脱，你能不能有点审美，明显里面那个可看性大太多了，你快切换一下视角。” 唐禹川不解，“看她扮女鬼？” “要想俏一身孝，你懂不懂这个道理？”言若梦忽然觉得说了也是白说，理工男不解风情。 “欣赏不来，不过我觉得你这身很不错。”唐禹川似乎很有主见。 “你能不能别突然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 唐禹川这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你以为我是在看你？” 言若梦白眼都快翻上天了，“难道不是？” 唐禹川无奈，走到她面前，一手拉起衣服的腰带，摸了摸，“我说的是衣服，穿着方便，料子看着也舒服，改天也给我做一件。” 听到这话，言若梦顿时如遭雷击。 等反应过来时，言若梦冷哼了一声，“你休想。” “我可是才帮你做出酱油，难不成你这么快就忘了我的好？” 言若梦不得不承认，唐禹川很会拿捏她。 “衣服可以做，但是先让那位把琵琶停了。” “不想听了？” “太难听了。”言若梦咬牙。 唐禹川发笑后，拍了拍手，随后就从天而降一名暗卫，言若箐再次被手刀劈晕。 那力道看着都疼，言若梦嘶了一声，“这得是什么样的结局才配得上一天被劈晕两次的艰辛。” “你不觉得她很作死吗？”看着倒在地上小白花一般的人物，唐禹川忍不住在思考，人类愚蠢的下限在哪里。 言若梦就纳闷了，“她不是向来如此？” 要不然也不会在荣县屡败屡战。 “我看未必。” 唐禹川不知什么时候身上的气势一变，连带着言若梦都感到周身多了一些寒意。 随后两个被捂住嘴巴的婆子被绑着拉到唐禹川面前。 “说吧，谁给你们的胆子给她出注意。”唐禹川连眼神也没给他们一个，便开口发问。 言若梦脑子轰的炸了，这波就只有她在第二层啊，别问第一层是谁，除了言若箐还有谁？ 两个婆子见事情败露一个劲的磕头求饶，嘴巴被塞了抹布，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侍卫将其中一个人口中的抹布拿掉后，声音顿时清晰。 “主子爷饶命，都是那个小蹄子的注意，她说等她得了主子爷的青睐定少不了我们的好处，我们二人也是一时猪油蒙心，饶命啊！” 说罢又结结实实的磕了几个响头。 唐禹川冲着侍卫挥了挥手，两个婆子便被拖拽了下去。 看着唐禹川审案的过程，言若梦不免觉得草率。 “你就相信她们的说辞了？”假的不要太明显了。 第四十二章 不放过谁？ “宁愿把头磕的头破血流也不说实话，明显是有备而来，逼问下去顶多得到一个屈打成招的结果，不如放虎归山。”唐禹川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言若梦摸着下巴沉思，“看来你身边也少不了别人的眼线。” “习惯就好。” “那现在言若箐怎么处理？”言若梦指着院中被暗卫一手拎起的人，怎么突然觉得她还挺可怜的。 言若梦赶紧甩了甩脑袋，想将刚才冒出的可怕想法甩出去。 可恨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想想原主都被她逼死了。 “带回去，顺了那人的心。”唐禹川负起一只手，看向中天月亮，“时辰也不早了，该歇着了。” 言罢，他一双狭长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言若梦。 言若梦立马察觉到一丝危机，整个人呈现防备模式，“你想干什么？” 唐禹川正经的咳了一声，“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的浴袍睡衣尽早给我备上。” 说完，也不管言若梦是否答应，唐禹川就自顾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在别庄玩了两日，言若梦看着每日处理公务的唐禹川，到底是软了心，将他的睡衣和浴袍安排上了行程，最后在回去之前。唐禹川如愿以偿拿到了特制的浴袍睡衣。 这一次别庄之行，可以说让大部分人都满意了，除了唐胤。 因此言若梦回到太子府第一件事就是安慰儿子。 看着那张小小的脸委屈的皱成一团，言若梦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揪起。 “狗蛋，你听我说，我是有原因的，你才刚跟太傅一起学习，这么快请假，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所以这就是你们扔下我整整五天的原因。”也不知道唐胤跟谁学的，年少老长的吁气。 “当然还有就是…” 言若梦一开口找原因就被唐胤打断了话。 “那可是五天，你就打算说那些话来糊弄我？”唐胤撅起嘴唇，那眼神直直的盯着言若梦。 这一刻言若梦好像懂了，揉了揉儿子的发顶安慰道：“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吃住随我，对了，以后少跟唐禹川那厮混在一起，他都把你带的不单纯了。” 达到目的的唐胤脸上的委屈顿时一扫而空，顺带毫不留情的将唐禹川卖了个干净，“我就知道娘最爱的还是我，以后我再也不跟他混在一处了。” 看儿子还是这么好收买，言若梦一时都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高兴是狗蛋尚且单纯，失落则是，身为皇子没有一百八十个心眼恐怕不容易长大。 可她的惆怅也只是一瞬，后头带着唐胤玩起来，院子里就全是两人的笑声，在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唐禹川，不自觉的在唇瓣衔住一抹岁月静好的微笑。 说回正题，言若梦此行还把言若箐也带回了太子妃，起初想着给她一个侍女的身份，可一想，言若箐这心高气傲的只怕不会服气。 回头她再闹出乱子，言若梦也不好收场，索性就如实向外言说，侧妃家姐进府探亲。 只是言若箐的住处是在太子府一个角落，对于一个不熟悉太子府地理构造的人来说，想从那走到唐禹川的住处，迷路七八回都正常。 在言若箐迷路第十次后，她得到了一个带路的丫鬟，顺理成章的，言若箐又跑到了唐禹川面前蹦跶，尤其在得知对方真实身份后，她连带着志气高涨。 只要她上位，甭管是什么身份哪怕只是个侍妾，日后唐禹川一登上皇位，那她高低也是个妃子，又怎么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妾可以比的。 只可惜她命不好，第一次碰瓷唐禹川就被太子妃撞见。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午后。 唐禹川火急火燎的从外头回来，就为了赶上言若梦的伙食。 可一进入自己的地界，言若箐便扭着腰肢冲他走来。 远远的唐禹川就皱起眉头，这个女人脑子还真是不正常。 正常的人看到跟人对冲着走，都会想着避开，只有她，不让就算了，还不允许自己让。 但凡他走偏一点，言若箐就挪到跟他对上的方向。 眼看就要撞上，唐禹川止住了脚步。 而企图碰瓷的言若梦因没计算好距离，摔出去的身子就这么落空砸在了地上。 “啪！”一声结实的响动，听得唐禹川身边的小太监都觉得疼。 可言若箐却好似没感觉，依旧按照自己一早想好的剧本，娇了一声。 “哎哟，太子殿下，人家被你撞到了，可否扶我一下。” 唐禹川心中鄙夷，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将自己身边的小太监暴露在言若箐跟前。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撞到的人不是我。” 言若箐抬头就对上了一个平平无奇的人，脸上的笑意瞬间减少一半，待看清他身上的穿着时，剩下那一半也消失了。 小太监被一个女人如此赤裸裸的盯着，面上笑的尴尬，赶忙回过头请示唐禹川的命令。 “太子爷，这位姑娘如何打发？” 唐禹川默不作声，只是掸了掸衣摆，似掸去什么脏东西一般。 小太监更加为难了。 就在此时，一道明艳的身影老远就喊了声“贱人”，随后急匆匆走来。 唐禹川见状，舒了一口气，总算找到烂摊子接班人了。 太子妃走到唐禹川面前，面色还算缓和的屈身一拜，“见过殿下。” 唐禹川难得朝太子妃露出好脸色，“你来了，就好，既然这样她你看着处理吧。” 说完，还没等太子妃回话，他便带着小太监急匆匆走了。 毕竟没什么事，比干饭重要。 太子妃前脚满目笑容的目送唐禹川离开，下一秒却变了脸，不屑的看了眼地上的女人便高傲的抬起下巴，朝身边的侍女吩咐。 “翠香，这贱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勾引太子，给我拖下去等候处治。” “是，主子。”贴身丫鬟得了命令就指挥着两个嬷嬷上前拖人。 见到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言若箐脑海里立马回忆起了被别庄嬷嬷支配的恐惧，一时间也忘了自己此时原本该是个摔倒了动弹不得的人。 一个轱辘翻身就瑟缩着坐在花园角落，“别过来，你是什么人？我可是言侧妃的姐姐，你敢碰我，她是不会放过你的。” 第四十三章 试探开始 太子妃听到言若梦，轻蔑的笑了一声，“原本还只是想施以小惩，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原以为言若梦的名头好用，言若箐心里得意。 “给我把她拖下去，用血虫子先招待着。” 随着太子妃这句话落下，言若箐可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天堂地狱只在一念之间。 翠香福了福身又冲着两个嬷嬷道，“都听见主子的话了吗？还不赶紧把她拖下去，赶在太子妃面前勾引殿下，真是活腻味了。” 听到眼前之人是太子妃，言若箐脸上肉眼可见的裂开了，就算两只手被嬷嬷架起了，也奋不顾身的喊道。 “娘娘，我跟言若梦不熟啊，我恨死她了，您饶了我吧！” 言若箐又喊了两声，最后在太子妃的示意下，嘴巴被嬷嬷堵住才没能发出声。 看不到那人后，太子妃冷哼了两声，“我管你跟言若梦是什么关系，敢引诱殿下，就该罚。” 可随即想到这人也不喜欢言若梦便起了心思，对侍女道：“既然跟那位有仇，就看好了，让下人好好调教一番，别玩死了，回头我要送她一份大礼。” 花园小路上的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待言若梦知道此事时，言若箐已经被关在太子妃那两个小时，本来还想去救她。 但在听良玉绘声绘色的讲了言若箐被拖走时，大喊跟她有仇。 言若梦才站起的身子又坐了下来。 良玉疑惑，“主子，您不去看看？” “我看什么？她都说了跟我有仇，太子妃还会整死她不成？安心了，顶多是点小惩罚，正好让她长长记性。” 良玉若有所思的点头，转而便想起一事，“主子，小主子那边说了几次想请霓裳公主到府上玩，如今就等着您点头，今儿都是第五次念叨了，您看这事。” 言若梦颇为头疼，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收买了自己儿子。 “让她明天来吧。”正好趁着大赛前，试试唐霓裳是否喜辣。 隔天，还不到饭点，言若梦的小院就热闹非凡，也用不着多余的人，单是唐霓裳和唐胤姑侄两边足以制造出闹市区的热闹 正在刷串串的言若梦在这一刻仿佛回到了在现代那会出街摆摊体验生活的时日。 说到今日的热闹，言若梦还必须得感谢一下唐禹川。 这家伙为了送太子妃回柳府两日，不惜牺牲了自己的美貌，同太子妃说了几句“甜言蜜语”。 当然这是在“你在太子府这多时日可曾想念爹娘，想了就回去看看，以表孝心。”是甜言蜜语的前提下。 当言若梦听说此时后，在心里对太子妃说了句，“没谈过恋爱是吧，如果可以谈点好的。” 然而太子妃到底不如她那般见过世面，听了这话欢欢喜喜的就回家表孝心去了，还放出话要以孝道令太子为之动容。 想着这人的功劳，言若梦往特制调料里又撒了一把辣椒，待锅中热油滚出重烟，舀上一勺浇上去。 “滋滋！”瞬间，整个院长里都弥漫着辣椒的香味。 言若梦忍不住嗅了嗅，就是这个味了，传说中电线杆子蘸它都好吃的蘸料。 唐禹川早在一旁馋的吞咽了数次口水，若不是要端着太子的脸面，只怕早就像唐霓裳和唐胤一般围着言若梦打转了。 “娘，好香啊！” “好嫂子，这是什么东西，快给我香晕了，我还从来没闻到过。” 言若梦将另一个锅里煮熟的蔬菜荤菜夹进调料中，冲面前两人笑着。 “今天吃点好的，这东西有个名字叫钵钵鸡，是蜀地那边的美食，除了辣点没得挑。” 言若梦刻意加重了辣字的音，就等着看唐霓裳的反应。 唐霓裳也不负所托，险些口水流了一地，看着唐胤已经夹起一块后，也不甘落后的夹起薄到透明的土豆片放进口中。 只这一口，脆辣暴爽的让她直呼痛快。 “这也太好吃了，小嫂子，你是厨神转世吧。” 唐胤听到她在夸自家娘亲，一边辣的呼呼吹气，一边应和着，“我娘确实不是凡人能够比的。” 众人笑谈间，唐禹川不知何时也加入了这场饕鬄盛宴。 看着海碗中不断减少的吃食，唐霓裳和唐胤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爹，你不讲道德。” “兄长，你不讲仁义。” “是你们两个太磨叽了。”唐禹川虽在回应，可手中的速度并未降下。 唐霓裳和唐胤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二人也顾不得其他，一头扎进了争抢大军。 言若梦没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自己插不进去的铁三角，默默的从锅边捧起一只碗，优雅的品尝起自己的手艺。 “不行了，辣死我了。”唐霓裳这会已经吃的泪流满面。 一边哭一边吃的模样，引的唐胤大笑。 “小姑姑，你这还不如我，我都没哭。”小孩子吸了吸鼻子，狠狠把泪花咽了回去。 “再说，回头你进宫，我就不罩着你了。” 这下子，唐胤憋住的泪水一股脑倾泻个干净。 言若梦只是看戏一般看着，也不去阻止，由着他们把吃辣过后的这股劲头卸去。 不过，这下，言若梦倒是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唐禹川确确实实跟她胡说八道了，唐霓裳吃不了辣。 接收到言若梦眼神信号时，唐禹川已经吃了个八成饱，对上那双明明在笑，却好像在说要活剥了自己的眼睛时，他不由自主的放下了碗筷，唤来贴身伺候的太监吩咐道。 “言侧妃心灵手巧，赐一对如意。” “别以为这就能把我收买了，咱两的帐没完。”言若梦还是收下了那对如意。 这天直到送唐霓裳回宫，唐禹川都没被问罪，主要是言若梦在那之后就扎进了小厨房，不知在鼓捣什么。 唐霓裳走后半刻钟，言若梦才兴冲冲的从小厨房走出来，手上还端着两碗汤水。 言若梦左顾右盼了下才把目光放到唐禹川身上。 “霓裳公主哪去了？” 唐禹川指着门口，“回宫了。” “她今天吃了这么些辣的东西，不来点解药，肠胃受得了吗？”言若梦不自信的问了句，又拉过唐胤，喂了一碗手中的汤水。 第四十四章 要命的试探 别看唐禹川平时足智多谋，可在这种问题上，他的大脑就卡壳了。 “大概等等就能知道了。” 二人就这么等着，夜色降临后，二人等到了霓裳公主传唤太医，皇后传唤言若梦的消息。 言若梦急的从榻上跳起来，“怎么办？皇后肯定是知道霓裳吃了我做的东西，这会都严重到传唤太医了，我是不是会被治罪？” “先别急，我陪你进宫看看。”唐禹川拉住言若梦一双捏的出汗的手。 言若梦咬咬唇，“我早说不能让你妹来吃饭吧，这下好了，做个饭，指不定要把自己送进去。” 唐禹川哪能想到这个身体的妹妹娇贵成这样，“别担心，按照我对皇后的了解，她要是真想朝你发难，就不会明着宣召你进宫。” 有了先见之明，言若梦还真不敢这么快就信任言若梦，她挣脱那双有力的手，刻意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声音略带生分，“你可能不懂女人护犊子的心情。” 闻言，唐禹川愣住。 留给二人商议对策的时间不多，言若梦还是硬着头皮进了宫，唐禹川送了一路。 送至永宁宫门前时，唐禹川被拦在了门外。 言若梦跟着宫女往前走了两步，停住脚步回头对唐禹川交代道：“回头你记得来捞我。” 说完这话，她视死如归一般，脚下生风走进了永宁宫大殿。 永宁宫大殿内，皇后斜斜依靠在软塌上，两个宫女立在一旁伺候。 言若梦被带到跟前，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见过皇后娘娘。” “起身吧。”皇后朝后头的宫女挥挥手，将人撤了下去。 言若梦还是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摆架子的皇后，潜意识告诉她，一定不能懈怠了。 还是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言若梦低头道，“儿媳不敢起。” “哦？” 咬了咬后槽牙，言若梦豁出去了，“今夜霓裳公主传太医的事，儿媳在府上略有耳闻，不知是因何事。” 皇后轻笑了两声，“那丫头一惊一乍的，太医说过了，就是吃了些辣的东西，一时间肠胃不防，伤着了。” 听到确实是被辣伤了肠胃，言若梦心里一阵自责，“此事，儿媳恐难辞其咎。” 言若梦都做好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准备了，可皇后好像没听到她说话一般，继续按照自己的路子言说。 “说也奇怪，霓裳自小便不能食辣，每每宫宴有辣食都要避着她一些，可今日她不仅吃辣，还吃的心甘情愿，本宫就很好奇，究竟是谁这么大本事，能让她做到这一步，你说呢？言侧妃？” 言若梦背后一个劲的冒冷汗，我都说了是我的责任，你要问这么细节干嘛？ “是，公主晚上用的晚膳是出自太子府。” “恐怕还是出自言侧妃的手中吧。”皇后似乎永远都是这副淡淡的性子，言若梦猜不出她的心思。 “是我做的。”此时的言若梦已经彻底放弃挣扎了，就差说上一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见她这样，软塌上的皇后咯咯笑了。 “侧妃这是干什么？本宫不过同你说说家常话，你何至于这般拘谨，霓裳不过是自己贪食惹下的祸端，我本宫自然不会平白怪罪于你。” 我信你个鬼！ 言若梦想自己现在肯定笑的比哭还难看，“那您宣我入宫是为了？” “上回宫宴，本宫就知道你在厨艺上有些造化，今日得知霓裳贪嘴，便越发好奇你的手艺，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明日里，你进宫，为本宫准备一桌菜，若真是珍味，本宫便只怪霓裳贪嘴，若是不能入口的东西。” 皇后话到这里便停住了。 言若梦倍感压力，“您说。” “那本宫可就要探究一番，你究竟是如何让霓裳吃下那些吃食的。” 交流到了这里，言若梦总算有了几分熟门熟路的感觉，这不就是应聘厨师那会，遇到一些喜欢绕弯子的主顾会干的事吗？ 她卸下了警惕，“您就放一百八十个心，我会尽力的。” 就算为了她的小命，她也不得不尽力啊！ 从皇后寝宫出来，言若梦一眼就看到了在宫殿门口等自己的唐禹川，以及他身边站在的唐霓裳。 言若梦抿唇，快步上前。 唐霓裳看到她过来，撒娇一般的缠上她的手臂，“嫂嫂，母后也真是的，我都跟她说了，跟你没关系，她还是要召你入宫，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事，就生我的气了。” “怎么会。”言若梦脸上笑嘻嘻，心里骂骂咧咧。 怎么皇后那样心机深沉的人，就生了唐霓裳这没心机的，明显不符合遗传学定律。 所以她们说的话，最好不要相信。 可唐霓裳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听到她答应了自己的话，越发卖力的撒娇起来。 “我就知道嫂嫂心善，今日这事说到底怪我，我要是能如皇兄那般食辣，就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言若梦点头，“你知道就好，所以下回别吃了。” “这怎么可以，我都准备先练练我这肠胃，回头就能跟皇兄一般百无禁忌。” 唐霓裳似乎打定了注意，言若梦见说不动她，就只能随她去。 唐禹川见两个女人间的对话结束，忙拉开唐霓裳，将言若梦拉到自己身边。 “所以你现在该回去好生歇息了，我跟言侧妃还要回太子府。” “皇兄今夜怎的不带嫂嫂在宫里歇息一晚，总归明日嫂嫂还要进宫。” 见唐禹川皱眉，言若梦连忙解释。 “皇后要我明天给她做顿饭，至于过程，我相信你能够推断出。” “所以你准备怎么做？” 言若梦两手一摊，“还能怎么做，当然是怎么清淡，怎么来呗。” 她可不敢再担一个让皇后吃坏肚子的罪名了。 “恐怕不妥。”唐禹川略微思索一番，就否决了言若梦的决定。 可言若梦哪里还敢信他，只是当着唐霓裳的面要扮做乖巧的模样，“是，殿下您说什么是什么。” 听出端倪的唐禹川神情不悦，“你不信我？” “我哪敢啊？”言若梦就差没翻白眼了。 意识到两人间气氛不对劲，唐霓裳立刻跳出来活跃，“嫂子是不清楚母后的味口？你问我啊，我知道。” 第四十五章 宫斗剧本 皇后寝宫内，常姑姑端来一碗银耳羹放到皇后面前，又小心翼翼的后退。 “娘娘，为何不重罚言侧妃。”常姑姑想不明白了，皇后都已经知道了公主就是吃了那女人做的东西才急召太医。 按理应处她一个谋害之罪。 皇后抿了一口甜羹微微摇头，“上次入伏宴，你也是在场，就半点没看出来太子这个侧妃有些手段吗？” 常姑姑低头默不作声。 “金枝，你是自幼跟着我长大的，我也就不跟你绕什么弯子了，后宫中，太后独断多年，本宫手上缺人的时候，若是能由此试试言侧妃的能否为我所用，霓裳这罪也没白受。” “是，娘娘远虑，是奴婢僭越了。”常姑姑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服侍皇后用完羹汤。 寝宫发生的一切，言若梦并不知晓，她此时正坐在唐禹川对面等待消息。 月上中天，言若梦已经困的不知所以，杵着下巴的手一个没留神就塌下，脑门险些磕在桌面上，猛的抬头就对上唐禹川的视线。 捧着一本书坐在对面的唐禹川心虚的收回了视线，盯着书本的某处，似乎在告知言若梦自己一直在看书。 言若梦才清醒，一时也瞧不出他的这些小动作，“你的暗卫打探消息怎么还没回来？迷路了是吗？” “你不是不放心霓裳说的吗？我让他们仔细打听，等不了就去睡觉，明日再给你结果。” 正如唐禹川所说，言若梦不相信唐霓裳一个人的口头消息，毕竟她已经吃过一次亏了。 唐禹川将书本放下，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脖颈，起身走到卧房门口，“当然，你要是想跟我一起休息，我也不介意。” 言若梦闻言捂住胸口，“你别想占我便宜。” 唐禹川唇边衔着一丝戏谑，“就你这身材，究竟谁占谁的便宜？” 言若梦被他这么一提醒，忍不住脸红，原主之前受尽磋磨，身无二两肉，就算她过来后，有刻意去调理，也没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反倒是唐禹川常年锻炼，身上的肉都格外结实，正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一挂。 可她要脸，伸出手掌对唐禹川做了个禁止的动作，“你别管，既然他们不回来，那就明早给我消息，不能再等了，皇后就给了我两天的时间，我要尽快把菜谱定下，去找食材。” “也没见你给我做饭的时候这么上心。”唐禹川无奈的笑。 “废话，这顿饭做不好，我保不准就要背上一个蓄意谋害公主的罪名，唉，这大概是最可怕的婆媳关系了。”言若梦突然庆幸，还好她跟唐禹川只是表面夫妻。 就在言若梦抬脚欲走出唐禹川的卧房时，外头忽然人影攒动。 “来了。”唐禹川低喃了一句，快步上前拉住言若梦。 门外暗卫的声音传来，“启禀主子，后宫传闻，皇后口味确实偏清淡。” “知道了，歇下吧。” 唐禹川话音落下，门外的人影又消失干净。 言若梦本来就才清醒过来，这会精神的很，得到消息后，灵感乍现，激动的拉住唐禹川的手。 “给我准备纸笔，我现在就有几道菜可以写上。” 唐禹川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又看了言若梦的模样，还是给她准备了她要的东西。 言若梦很快在纸上写起来，“落雨观花，长生粥……” 还好她还没过来的时候，会看一些美食博主的视频，其中一位博主就专攻这些名菜大菜，她兴趣来了，也跟着做过。 得益于自己在厨艺方面尚有天赋，做起来并不困难，只是有些制作耗时过长，言若梦在这里就尽量选一些耗时断的。 写的尽兴了，顺带把食材和烹饪步骤也给写下来。 “备鲥鱼一条，割下腹下鱼鳞，用细丝挂起备用，刮下鲥鱼肉，加入冰块，葱姜水，蛋清等，搅打成鱼茸……” 写着写着，言若梦又犯了困，手中的笔在纸上点出一片墨点，终于，她没敌过生物钟的能力。 “啪！”的一声，人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唐禹川见状，不由摇头，将言若梦打横抱起，送回了她的卧房。 翌日，言若梦才醒来就开始纳闷了，她昨天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唐禹川书房那会，所以她是怎么回到自己卧房休息的呢？ 还未思考出答案，良玉已经面色含羞的走进了卧房。 “主子，你可算醒了，昨晚奴婢见到殿下抱着您回来，险些吓了一跳，快起来洗漱吧，用过早膳，您就可以去拜谢殿下了。” 有一个主意多的丫鬟是什么体验，对此言若梦深有感触。 那就是都不需要自己主动参加宫斗宅斗，她连剧本都给你写好了。 “您不是正妃，虽说诞下了殿下第一个子嗣，可还是要靠殿下的恩宠巩固地位，我娘说了，想要恩宠不断，还得子嗣不断才行。” 言若梦挺直背脊，这是让她自荐枕席？ 还什么子嗣不断？这不是想拖垮她的青春吗？言若梦想想就可怕。 可良玉就这么一边干活，一边絮叨，言若梦也只得看着她。 等她干完了屋子里的活，回过头来惊觉，言若梦一直盯着她看。 良玉顺了顺心口，“主子，您一直看着奴婢干嘛？” 言若梦双手托腮，“我在看这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就变成老妈子了。” “奴婢这也是为了你好。”良玉理直气不壮的说着。 面对这些老妈子似的说教，言若梦还是有些心得的，毕竟当初身为一个成年人，尤其还是孤家寡人的成年人，免不得被父母亲戚说上几句，对此言若梦的做法就是，左耳进右耳出，眼下也是如法炮制。 “嗯嗯，知道了，所以你快给我准备一身常服。”恍若良玉方才没说那些话一般。 良玉还不知道这是敷衍，只是听到主子应下，就欢欢喜喜的去给她准备衣服。 直到言若梦带上了钱袋子，良玉才醒悟过来。 “主子，您不去殿下那？” “我去他那干嘛？”言若梦整理完自己的衣摆，又数着钱袋子里的钱。 “那您这是要去哪？”良玉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去万福楼！” 第四十六章 就当我是是炼丹了 因为言若梦没去邀宠，良玉一路上都闷闷不乐。 言若梦倒是乐的自在，她脑子又没坏，昨天晚上被唐禹川抱回来这事，连良玉都惊动了，估计太子妃这会也知道了。 她现在去找唐禹川，那不是往太子妃枪口上撞吗？她一个要干大事的人，还是避开为好。 而她去万福楼也是为了正事，那么多名菜，她可不敢保证宫里全都有，就算宫里全都有，她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被御厨为难。 因此当陈显之看到面前的食材单子时，不由疑惑。 “恕在下冒昧，夫人需要这么多食材是要给府上采买？可按夫人的身份，不应做这种事。” 自从知道言若梦的身份后，陈显之再也不敢僭越，就管言若梦叫夫人了，不止他如此，眼下整个万福楼皆是如此。 言若梦也知道有些为难，因为这些食材，比寻常人家几个月的伙食都要丰富。 就其中那道鼎湖上素就要用上三菇，六耳，九笋，一笙，十九种食材，她写了密密麻麻三页纸才记完。 “有时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言若梦是不准备将自己的情况告知陈显之。 可架不住这是个人精，“夫人这是又准备为上面献宝？” 这么多食材，其中还有几样特别稀奇的，说是炼丹他都信。 言若梦捂住额头，“你就当我是在炼丹吧。” 陈显之乐了，“夫人就别开玩笑了，若是夫人不介意的话，可以回头在贵人们吃的高兴之时，随口说一句这些食材乃是出自陈氏干货铺即可。” 上回因为言若梦一个绣布的生意，就让他的布庄火到如今，他这不得顺着杆子爬吗？ “你的意思我懂，可我要的东西？”言若梦点了点桌上的宣纸。 “虽说难了些，可我陈家做的是天下的生意，明晚之前保证将东西送到府上。” “既然如此，我就等你好消息了？”言若梦一双杏眼难得的弯成了月牙状。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谁知陈显之又支支吾吾起来。 “其实在下琢磨，夫人还缺个帮手。” 言若梦刚想开口回绝，又听的陈显之道，“虽然我不知夫人要做什么菜，可单从食材上看，必然不简单，您若是事事亲为，只怕是…” 言若梦自然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我需要一个会切菜的，你看着安排就行。” 言若梦答应更多的也是为了人情，毕竟这上头有些食材真的很麻烦了，例如长生粥这道菜，要用上一百只金蝉的胸脯肉，其中要耗费的人力就不是一只手能数的过来的。 跟陈显之谈妥了食材一事，言若梦又拉着良玉在外头闲逛了半日才回去。 路上良玉始终绷着一张脸，快到太子府，言若梦才问道，“你不会是因为我没去向太子邀宠，你就一直不开心吧？” 良玉急忙低头认错，“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有些疑惑。” “什么疑惑？” “主子是为皇后做菜，准备食材一事，主子何不去找殿下，而是选择让陈东家帮忙呢？这不是平白承了外人的恩情？” “你当，陈显之帮忙准备这些没捞到好处？”言若梦震惊了，良玉怎么也是大户人家的侍女，这点见识都没有？ “可奴婢总觉得，您绕过殿下求助他人，殿下只怕不会开心。” 这个说法就对了良玉的脑回路，言若梦放下心来，又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他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不开心，恐怕知道我不麻烦他，还乐呵呢。” 言若梦说完，就大摇大摆的进了太子府，一进门，就遇上了太子妃，言若梦停下脚步。 原以为对方要向她发难，可谁知，这人只是仇恨的盯着她看了许久，又哼了一声，就转身离去。 “就离谱。” 言若梦也没做深究，继续回自己的小院子，完善皇后的个人宴。 虽然准备了五道菜品，可想到，皇宫里的人向来有奢侈的作风，大部分菜都只吃一口就不吃了，她索性又加了几道硬菜凑数。而且红花还需绿叶衬托才好看。 人在专注某样东西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隔日。 言若梦就这么悠哉的坐在院子里看话本子，时而拈起一块糕点咬一口。 顺带一提，这糕点也是她改良过的，无他，土著糕点能把人噎死。 而此时的她还不知，门外一人不知站了多时，直到良玉从外面回来叫了一声。 “殿下，您怎么不进去看看主子呢？” 言若梦这才放下手中的东西，将目光移到门口。 那里，唐禹川像是偷摸行事被抓住一般，脚步挪移了两下还是选择退回到原来的地方，尤其是当看到言若梦只是站着看，并没有要叫他进去的心思时，他干脆冷哼了一声。 “我看你是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言若梦哦了一声，掰着手指数着，“我就差你三顿饭了，最近要给皇后准备个人宴，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我不是跟你请过假了吗？也是你允许的。” 唐禹川头一次被言若梦噎住，说了几个你字，到底是没“你”出个所以然。 还是良玉出口化解了这场风波。 “殿下您就进去吧，主子可是想你的很，我这就去给您准备茶水。” 良玉说完乐颠乐颠的跑开了。 唐禹川也好像找到了那个台阶，抬脚跨进言若梦的院子。 言若梦赶忙解释，“良玉就是胡说八道的，你别当真，你过来坐坐喝杯茶可以，但是吃饭不行。” 能偷懒肯定不能上班啊。 唐禹川没回她这话，只是打量着她眼下的情况，砸砸舌。 “明日就要进宫为皇后备宴了，你似乎很悠闲啊。” 话本子看着，糕点吃着，还有奶茶。 唐禹川对她这样的行为感到十分不齿，临时抱佛脚，应该是每个交答卷的人应该做到的注意事项。 言若梦不解，“我东西都准备妥当了，怎么还不能悠闲一下？” “你准备了什么？那些菜谱上的食材呢？百跟乌鸡髓，百只金蝉肉呢？”唐禹川说着眉毛越拧越深，眼珠子又在院子里看了一圈。 得出结论，“你这院子里，我连只鸡都没看到。” 言若梦撇撇嘴，“我不信你不知道，我昨天干什么去了，暗卫都干嘛去了？” 第四十七章 她厚此薄彼 “你就那么相信陈显之？”唐禹川显然不开心了。 言若梦有些无语，“那不然呢？” “你这是厚此薄彼。”唐禹川冷哼了一声，把袖子甩开就背对着言若梦。 言若梦疑惑，“我厚谁薄谁了？” “我说的你就再三试探，让陈显之负责这么大的事情，你倒是很轻松啊！”唐禹川心里忽然就不平衡了。 实际上起初他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内心很平静，甚至认为言若梦干的不错，能第一时间自己做准备，自己也可以再多给她准备一套食材，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不是谁都像他这么靠谱，可随着时间推移，尤其是临近她跟陈显之约定的时间时。 他脑子越来越冷静不下来，最后抓住暗卫一问，言若梦正咸鱼着，这下唐禹川过不去了。 说好的两人相互扶持一同对抗黑暗势力，怎么这个女人就叛变了。 越想他心气越发不顺畅，不知怎的，人就走到了这里，可又想不到怎么开口问罪，就在门口徘徊了一会。 言若梦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颇有深意的哦了一声，然后又靠近唐禹川低声道。 “你那是情况特殊，谁让你上一次张口就来，把我害惨的，再说了陈显之是做生意的，我又是你这个太子殿下的合作人，他要是敢跟我不讲诚信，那不是属于不想混了？” 这也是言若梦这么悠闲的原因。 道理唐禹川都懂，可他就是有些气不过。 “那你怎么不第一时间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唐禹川欲言又止，最后似想到什么，狠狠叹了口气道，“算了。” 言若梦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咕哝了一句，“莫名其妙。” 唐禹川到底是个理智的人，眼下把话说开，心中的气闷就全散了，转而态度良好的认了个错。 “抱歉，是我太心急了。” “我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你这次了。”言若梦觉得自己总算在唐禹川面前扬眉吐气了一回。 往日里都是他指点江山，自己唯唯诺诺，今日是风水流轮转。 高兴的劲一过，言若梦的脑子又被好奇心占据了上风。 她凑到唐禹川跟前，小声问道：“你刚才说我不知道你什么？” 唐禹川皱眉神色复杂，“不重要了。” 良玉准备的茶水到了，总算缓和了二人之间奇异的气氛。 言若梦今日是好事成双，前脚对战唐禹川大捷，后脚陈显之准备的食材就送到了。 言若梦蹦跶着就去前厅点收。 前厅，言若梦看着琳琅满目的食材，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之后如获至宝一般慢步走到食材跟前一一清点。 “鲥鱼两条，玉指笋，鲍鱼……” 数到最后，言若梦看到一个银盘里盛着一盘碎肉，乍一看挺像那么回事。 可在食材上分外敏锐的她一眼就觉得不对劲。 她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几步走到银盘跟前将之抬起来端详，几个瞬息后，言若梦跺脚。 “坏了。” 随后敢来的唐禹川上前问道，“怎么了？” 言若梦捧着银盘转到唐禹川面前，“金蝉肉碎了。” 见唐禹川看不出来，她便拿起两块指甲盖大小的肉，“这道长生粥要求金蝉肉不能碎，只能徒手剥出，还要求剥的人要耐心，这样才能剥出两瓣完成的肉。” 然而眼前的肉，大小形状不一，显然剥坏了。 这可给言若梦急的打转。 “要是别的出问题还好办，可偏偏是最难弄到的出了问题，这下可这么办？半天的时间上哪再去凑一百只金蝉？”言若梦连叹了三口气。 却见唐禹川握拳放在唇边干咳了两声。 “其实我刚好准备了一百只还未处理过的金蝉，如果你需要的话……” 布袋唐禹川把话说完，言若梦已经一脸兴奋的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 “我这就去叫上良玉一起去剥，你也喊几个细心信得过的人来。” 这一刻，什么都不用说了，一切尽在不言中，言若梦的感激无以言表。 几个人花了一个时辰把金蝉剥完后，唐禹川见言若梦还是一脸感激的看着他，遂道，“你要实在想感谢我，不如多给我加几顿饭。” 言若梦伸出一个手掌，“五顿你单点的，不能再多了。” 皇后花了这么多心思也只有一顿，唐禹川还有什么不满。 一切准备就绪，翌日大早，言若梦就进宫，许是唐霓裳和唐禹川打点过的原因，御膳房内的人都对言若梦客气急了。 见到她还自己带了帮手，一个个的还过来献殷勤。 “这位小兄弟看着年轻啊，不知今年多大？”中年御厨看着跟在言若梦身后的帮厨格外新鲜。 御膳房许久没见这么年轻的人了。 言若梦的帮厨，名叫刘斐，乃是刘厨的侄子，自幼就跟刘厨子学了一手好刀工，只是年龄小，对上这些“德高望重”的御厨来，怯懦的很。 “十七。”刘斐低着头答道。 听到这年龄，其他厨子也纷纷震惊了。 “嚯，这个年纪就进御膳房的厨子，你恐怕是第一个了。” “就算是帮厨也足够你往后余生吹嘘。” 听着众厨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言若梦知道，陈显之的目的达到了。 准备工作就绪之后，那些御厨再没打扰，言若梦就投入的开始做菜。 也没察觉到一个小太监在门口直愣愣的观察她。 言若梦忽然庆幸自己多做了几道菜，因为她在皇后的个人宴上看到了皇上和霓裳公主。 言若梦双膝一曲，跪在地上行了个礼，“见过皇上，皇后，这便是儿媳准备的饭食，还请二位享用。” 皇上敷衍的抬了抬衣袖，目不转睛的看着桌上的几道菜，“这有几道菜，看起来甚是新奇，朕可要好好尝尝。” 霓裳公主见状也不甘落后，“父皇，还有我。” 说完父女二人齐齐朝着那道“雨落金花，鲜味入骨”的落雨观花下了手。 只是一口，皇上便发出一声舒坦的喟叹，“长恨鲥鱼有刺，言侧妃是个聪慧的，如此这般便能吃到没刺的鲥鱼，有心了。” “皇上谬赞。” 皇后也跟着尝了一口，对言若梦淡淡一笑，并没点评。 这下言若梦觉得怪了。 第四十八章 她是奶油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寻常人吃到自己喜欢的食物，就算平时再不喜形于色的人，也会有所动容。 然而眼下皇后那表情依旧不咸不淡，言若梦纳闷了。 皇后究竟是满意了，还是没满意呢？ 再观饭桌上的情况，皇上和唐霓裳，已经一股气将桌上的菜都尝了个遍，这会正在争论哪道菜最佳。 “依朕看，还是这道粥最为鲜美，这肉也不知是何物，口感甚是新奇。” “禀皇上，此粥名为长生，乃是以金蝉肉配合新米熬煮而成。”言若梦微叹了一口气，就回答了皇上的问题。 听到这道粥的名字，皇上当即又尝了两口，这东西寓意多好。 虽说皇上称万岁，可万岁又怎比得上长生。 唐霓裳见状，也不甘示弱，将那碗鼎湖上素推到言若梦跟前，“我觉得这道菜才是真正鲜美之极，能把素菜做到这个程度，好嫂嫂，你可是第一人。” 言若梦哭笑不得，“公主抬举我了，此菜乃是取了十余种山珍菌菇烹煮而成，这是大自然的造化，我不过是投机取巧，那御膳房的御厨按照同样的方子做，只怕口感会更佳。” 饶是她这样说，唐霓裳还是对这菜赞不绝口。 父女两又争辩许久，言若梦在一旁悉心解答疑惑。 只有皇后，这顿饭吃下来，就几乎没说过话。 用膳后，言若梦被皇上狠狠的赏了一堆金银，言若梦粗略清点了一下，大概就有了上万两银子，这么算下来，她现在已经是个初级富婆了。 心里美了一会，可皇上走后，言若梦抬头对上少言寡语的皇后，就犯难了。 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直接问。 “娘娘，不知今日的饭食可否合您的味口？” 皇后轻笑了一声，“言侧妃当知道，众口难调，既然皇上和公主都对你褒奖有加，本宫便不好再说什么。” 言若梦心一沉，完了。 不等她想好应对之策，皇上和唐霓裳倒是为她抱不平了。 “皇后不重口腹之欲，还是切莫为难她一个小辈了。” 唐霓裳也撅着嘴巴，“就是，母后，儿臣真的觉得这几道菜足以称得上天上有，地上无，你这样说皇嫂回头不再做菜了可如何是好？” 皇后见状也只得松了口，“罢了，你的厨艺有目共睹，霓裳的病，就算她自个贪嘴了，你回去吧，本宫要歇一会。” 言若梦觉得自己是属奶油的，因为她很轻易就被打发了。 虽说没有得到皇后的青睐，可至少惩罚没了，可言若梦心里就是不得劲。 今天这顿饭，可是集了无数先人智慧在里头，说一句清淡佳肴中的顶尖菜色也不为过，可为何偏偏皇后不喜欢？ 没错，回来的路上，言若梦已经确定了皇后就是不喜欢这顿饭，或许说是没能戳中她的心。 走进自己的小院子，言若梦心不在焉，“莫非皇后并非喜欢清淡的菜系？” 自个嘀咕完，言若梦抬头就对上坐在自己院子里捡着一盘灯影牛肉丝吃的津津有味的唐禹川。 二人打了个照面，言若梦脑子里就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似乎跟唐禹川有关。 她快步走到唐禹川跟前凝重的问道，“你是不是一直喜欢吃辣？” “你不是知道？”唐禹川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也没发烧啊，怎么神智不清了？” 言若梦一把推掉唐禹川的手，“我问的是唐禹川是不是一直好这口？” “这我不是很清楚。”除了厨子，谁会去刻意关注一个人的饮食偏好。 言若梦双手托着腮苦闷道：“我记得好像有人跟我说过，唐禹川一直是无辣不欢的人？” “霓裳说的。”唐禹川说的十分随意，“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证实了这件事后，言若梦立马拍手，“你说会不会皇后其实喜欢的是重口味食物？” 这一次轮到唐禹川陷入了沉思，短暂的几个呼吸后，他得出了结论，“极有可能，此事还有待查证。” “确实要查证，首先为什么你去皇宫里打探的暗卫打听到的消息都是饮食清淡？” 想知道这个还不简单？唐禹川一个响指就把暗卫叫出来问。 “回主子，御膳房二十年的卷宗，没查到皇后用过任何重口食物。”暗卫说的分外认真。 言若梦听的一阵窒息，“所以那天你们去这么久就是因为翻了二十年的卷宗？” 暗卫没说话，只是点了个头，言若梦便已经明了了一切，这古人办事还真是实诚啊！ “可这样，那事情不是更加难办了吗？他们都把皇后入宫后的饮食都查过了，现在还能查什么？”言若梦顿时泄气了。 “那可未必。”唐禹川声音冷静，“这不是还有入宫前的没查吗？” 听到他的话，暗卫一怔，似有难言之隐。 “但说无妨。”唐禹川大概是个很懂得体恤下属的主子。 “皇后娘娘入宫前生活在蜀地，我等短时间内无法查到，而且就算查到，最后也极有可能惊动那位。” 听完暗卫的回答，唐禹川冲暗卫挥了挥手。 转头就对上了言若梦欣喜的表情，二人眼神一对，都知道了对方心里在想什么，暗卫离开后，言若梦就惊喜的道。 “蜀地来的，哪能不重口，我就说嘛，还有你这原主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嗜辣，原来是有点遗传在里面。” 唐禹川淡淡点头，“自古以来，便有穷苦地区人口味重的说法，这话说出去，寻常人都会生出意见，何况那人是一国之母。” “所以她进入皇城后，索性就隐藏了自己的喜好，从此清淡饮食？”言若梦自己说完都忍不住吸了口气。 “嘶，我都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戒过那个啥，不然到底是怎么忍住二十年不吃辣的？” 唐禹川摊手，也不知道原主是否有这种烦恼，不过原主是男子，人们大多是不会拿这种事来做文章。 这样想来，二人都齐齐为皇后发出了同情的感慨。 “算了，就让我来成全她一次吧。” 言若梦转身走进了厨房，这次她决定做一道蜀地人都没法拒绝的食物。 当天晚上装有言若梦特制美食的食盒就被唐禹川的人送进了皇后寝宫。 常姑姑提着那食盒恭敬的站在皇后面前，“娘娘，这是太子给您送来的，还特意叮嘱，要备上牛乳，在没人的时候方可打开。” 常姑姑说完，身后已经有小宫女端着牛乳放在了寝宫的桌子上。 皇后冲常姑姑点头，“难为他有心了，将东西放下吧。” 第四十九章 还是丫鬟 “是，皇后同太子爷母子情深，奴婢煞是羡慕。”说了句吉祥话后，常姑姑就领着小宫女出了皇后寝宫。 没人后，皇后无奈的摇头走到食盒面前，什么母子情深，估计还是为了他那侧妃送来的，真是儿大不由娘。 虽说面上是这样，可皇后心底到底是开心的，一双保养的莹润白皙的手放在食盒盖子上，轻轻一抬，盖子便被拿起。 待看到里头的东西时，皇后不可抑制的捂住口鼻，随后那早已适应不起波澜的心间流淌了一股暖流。 食盒内配了方便的竹筷，皇后夹起食盒中的小块放进口中。 不管在人前如何，这一刻，她找到了久违的满足，不知不觉的，一滴泪从眼眶滑落。 而食盒中的东西正是蜀地名小吃，冷吃兔。 言若梦本来还想做个火爆的麻辣兔头，可想了想，一国之母大概一时难以放下架子捧着兔头啃，最后还是做了冷吃兔。 皇后吃了一口后，就再也停不下，就这样一口接一口，不多时，食盒便全空了，感觉到肚子隐隐不舒服。 她这才注意到桌上的牛乳，事情进展到了这里。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太子身为男人，哪里会这么细心，这事恐怕还是言侧妃安排的。 心满意足后，皇后叫来常姑姑收拾了食盒。 常姑姑见到自家主子容光焕发，也吓了一跳。 “娘娘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样。” “哦？是哪里不一样？”皇后问这话是，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笑意。 “奴婢说不上来，不过奴婢是觉得又见到了您未出阁时的模样。”常姑姑笑的真诚，皇后也开心到了心底。 顺带就夸了言若梦一句，“太子纳的侧妃，是个心细的。” 常姑姑听到这话，耳朵都竖了起来，忙走到皇后跟前，俯身问道，“娘娘的意思是？准备扶她一把？” “正有此意。”皇后押了一口牛乳。 “可是要扶她做正妃？” 如今的太子妃乃是太后一脉，皇后受太后管制多年，心中怨言颇多，平日虽不显，可常姑姑作为她的心腹，还是知道一二。 太子妃可不能一直是柳雪琴。 “这孩子是不错，就是可惜出身差了，也没点手段，继续做她的侧妃吧。”皇后此时已经恢复了往日里悠哉的模样，右手抚着左手的小指甲悠悠道，“至于正妃本宫早有人选。” 常姑姑连连点头，“还是娘娘有远虑，侧妃那？” “赏一壶海明珠，还有前些日子进贡的螺子黛分她一些。”皇后出手大方。 这终于让言若梦升起了职业成就感。 院子里，良玉已经把皇后给她赏赐的桥段说了不下七回。 “话说，那一日，皇后白日里尝过主子的菜后，竟然勾起了她的思乡之情，只碍于大庭广众，便将这愁丝压下，只想着尽快结束这场宴食，可一到了晚上，你们猜怎么着了？” 良玉买起了关子，地下，一派下人都嚷嚷着，“良玉姐姐往下继续啊！” “快给我们说说，皇后晚上如何了？” 良玉手中的树枝猛一敲桌面。 “晚上回到了自己寝宫，娘娘将白日的情丝一股脑宣泄个遍，口中竟又念起主子白日做的那些吃食，连忙差了贴身宫女请主子再做一道，就是这菜，彻底令娘娘心服口服，这才赏了咱们主子一对金筷子。” 故事讲完，下人纷纷叫好。 屋里捧着一双金筷子的言若梦，哭笑不得，这个良玉就没发现自己每回讲的剧情都不一样？ 待她问时，良玉是这么答的。 “主子，您不知道，这事短短三天内，已经被城中各个说书的编出数个版本了，奴婢说的还只是流传最广的几个，这会都有人传您是食神坐下侍女转世。” 言若梦笑不动了，合着她忙活了许久，还只捞着一个丫鬟的位份是吧。 不过站在土著们的角度思考也能理解，在他们眼里食神只能是个男的，再有便是。 古人的乐子真的太少了，所以才能一件简单的事传出这么多版本。 只是没多久，这事就被压下去了，也不知怎的，连日来，京城暗流涌动，就连深居宅院的言若梦都察觉到了不对劲，例如陆太傅莫名其妙的休假了。 这下，连续带了三天娃的言若梦深觉无力，男孩子闹腾，四五岁的年纪，又是好奇心重的时候，言若梦一天下来自己脑袋都要炸了。 这日，趁着唐胤午休的功夫，言若梦偷摸溜到了唐禹川那。 唐禹川看着她干燥起皮的嘴唇，忙倒了杯茶给她。 口干舌燥的言若梦也不避讳，接过就一口喝完，随后说出了自己此行目的。 “狗蛋到底什么时候重新去上学，这两天带他，我人都快没了。” 唐禹川没想到是为了这事，没忍住笑了一声，“活不是你主动揽下的吗？之前我就说让阿三继续带他，是你要增进母子感情。” “我错了，我跟狗蛋的母子情已经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了，不用刻意增进。”言若梦知道改口了，可已经晚了。 “陆太傅最近挺忙的，这事说起来，跟我们两个还有些关系，你要是想，我晚点带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唐禹川扔下手中的奏本，单手负在身后，颇有一丝潇洒之气。 当然这个时候的言若梦还没看出，这人为什么突然摆姿势，她眼下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狗蛋谁来带。” “自然是阿三。”唐禹川答的理直气壮。 言若梦缩了缩脖子，“给他加薪水，又是暗卫又是保姆的，太难了。” 把唐胤的事情安排了，唐禹川就带着言若梦去了城西的观鹤楼，此地临近山峰，每遇久雾初晴，便能在观鹤楼看到山峰上的烟雾如仙鹤腾飞，因此得名，是京城里一些文人墨客的常来之地。 “这不就是文艺青年装x圣地吗？”言若梦吐槽了一句，随后又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看着桌上几碟配送的冷盘，言若梦神情严肃的夹了一块风干牛肉片，可才嚼了两下就立马吐了出来。 “呸呸，这什么玩意？肉干还是柴干？而且他们家盐不要钱的吗？” 第五十章 偷听套娃 言若梦不知道的是，她说这话的时候，门外雅间原本笑眯眯的青年，立刻如遭了天大的打击一般，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边上小厮一个劲的拉扯着，示意他离去，只是青年倔脾气上来了，十头牛也拉不动。 他今日还就要在这里等等看，这个女人究竟还会说出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屋里唐禹川似乎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给她倒了一杯清茶，“今日不是出来吃饭的，先喝茶，一会好戏开场了。” 言若梦喝了清茶冲淡口中的味道才勉强平复心情，“刚才听你那样说，我就有预感了，这种地方的菜大概率不会好吃。” 说不定的，连个正经厨师都没有。 门外那人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雅间内，唐禹川突然示意言若梦安静，而后无声的指着隔壁，言若梦静下心来，蹑手蹑脚的跑到墙脚，趴着偷听起来。 “这是柳家那位送来的？”女子的声音透着一股孤傲清冷之感。 她身边的男子则稍显卑微，“是，主子希望您能成为太子妃的助力，日后自然少不了您和陆家的好处。” “我父亲官居二品，享宴海公之名，钱财名誉皆有，不知还需要什么好处？”女子觉得他的话有些好笑。 “陆姑娘此言差矣，一朝天子一朝臣，未来这天下谁做主还未可知，这是我家主子的诚意，您若收下，主子自然能记得您的好。”男人似乎并未感到被轻视，说着说着反而还生出一股优越感。 “既然是这样，那这东西收不收，我还得考量一番，你先带回去吧。” 女人这话真真将钱财如粪土这话实践了，言若梦这样想着，可才在心间夸完她，转头便听到隔壁说。 “你知我是不在乎什么位份的，可我到底要看看那位的身量样貌，若是我不能接受的，就算给天大的好处我也不会应。” 言若梦顿时被噎住，好家伙，合着是颜控，听那样子，估计还是个高级颜控。 “那位的风姿自是不会让陆姑娘失望，既然如此，奴才改日再行拜访。” 隔壁后头再没传来什么劲爆的对话，没多会人也走了。 听到关门声，言若梦摇着脑袋感慨。 “我是没想到这里也有颜控，不过你今天带我来听这墙角干嘛？隔壁那妹子，你认识？”言若梦八卦的跑到唐禹川跟前审视着问，“难不成是你的心上人？” 唐禹川对此感到一阵头晕，“你以为她是要看谁的身量样貌？” “噗！”言若梦口中的茶水尽数喷出。 “哐当！”一声巨响，大门被人顷刻推开。 门后是一个腰间系着围裙的公子哥模样的人，在他身后还跟着诚惶诚恐的小厮。 “世子爷都跟您说了，这里头的人，您不能打搅。” 嚯，还是个有来头的。 “是她欺人太甚，先是说本世子亲自风干的肉干难吃，现在还对本世子钦点的茶水做出此等亵渎之事，真是该死，该死啊！”男子怒发冲冠，一手指着言若梦。 唐禹川忙起身将言若梦拦在身后，看向来人，眉目间充斥着不悦。 男子在看到唐禹川的瞬间失了神，手指颤抖了几下才缓过来。 “太子堂哥，怎么会是你？” 唐禹川指了指雅间大门头上的牌子，那处写着“登云观鹤”。 就连言若梦这种头一次来的人都知道了，这是观鹤楼里最尊贵的客房，能够进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唐珩，莽撞了” 被叫到名字的唐珩立马乖乖站好，可余光看到言若梦的时候马上不淡定了。 “可是她侮辱了我的职业。” 言若梦抿紧了唇才没笑出声，为什么她从这人的口中听出了委屈的味道。 这位世子真是太委屈了。 “还敢胡说，好好的贤王世子不当，跑来观鹤楼掌厨，像话吗？” 见唐禹川化身唐教授对着唐珩说教，言若梦心里乐开了花。 唐珩似有不服气，“皇兄，你这话我觉得不对，民以食为天。” 不等唐禹川说教，言若梦率先肯定了唐珩的观点，“说的没错。” 见状唐禹川侧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言若梦，那双眼睛好像在说，你到底是哪边的？ 言若梦嘿嘿的笑了两声，“这话也没错。” “堂堂世子跑到这地方当后厨，你觉得像话？”唐禹川不动声色的变了脸色。 言若梦本想回绝，可想到自己进门吃到的那口牛肉干，立马改口。 “确实不像话。” 唐珩听她这么说，立马“嗯？”了一声。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被说教一顿？”唐珩偷摸看了唐禹川一眼，问道，“皇兄，这妇人跟你什么关系？她竟敢侮辱我的职业，她若不是什么你什么人，我定要……” 言若梦竖直了耳朵等着听后续，可唐珩不继续了。 “说啊，你定要如何？” “也就是想教训她一下，要懂得尊重他人劳动成果，怎么说也是盘菜，怎么就让她吐出来了呢？还有那清茶，乃是取自君子峰的毛尖，她这不是暴遣天物？”唐珩絮叨着称述了一遍言若梦的罪责。 唐禹川跟言若梦对视了一眼，二人都一副活见鬼的神情。 最终由唐禹川出来拉了一把仇恨值，“就你那劳动成果，不尊重也罢。” “皇兄，怎么你也帮着她？”唐珩更加委屈了。 “你有尝过你做的东西吗？”言若梦狠狠吸了一口气。 唐珩被哽住一瞬，转而又道，“虽说口感不怎么样，可味道应该还说的过去，我虽入不得口，可那也是有原因的。” 不等唐禹川跟言若梦问，他已经自己说出了原因。 “我乃是贤王世子，自幼舌头被养刁了，可其他大人还有我府上的下人吃过都说好，就连常来观鹤楼作诗的几个读书人也纷纷夸赞，这难道还不够？” 听到这里，言若梦了然了。 “看，这就是没接受义务教育的后果。”要是学过《邹忌讽齐王纳谏》还至于这样？ 唐珩听不懂言若梦的话，只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话。 “你在诋毁我？” “可不敢，您可是世子。”言若梦可是真心的，这地方随便惹了谁，都能要了她的小命。 第五十一章 仇恨值拉满 言若梦的真诚，在唐珩耳中，成了满满的讽刺。 “你知道做出好吃的食物有多难吗？你去其他酒楼看看，除了观鹤楼还有谁家厨子这么年轻？” “确实没有，不过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言若梦觉得自己受到了震撼。 唐珩冷哼一声，“那你就该知道，厨艺跟年龄是有关系的，像我这个年纪能做出此等美味便已算得上是天赋异禀。” 说完人摆出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 唐禹川终于忍不住，咬着牙蹦出一句，“蠢的无可救药。” “看吧，皇兄都这么说你了，还不速速给本世子道歉。”唐珩双手交叉抱怀，略微抬起下巴。 言若梦承认，她又再次开眼了，问一个人可以被蒙蔽到什么程度。 唐珩就是个例子，以后可万不能让唐胤变成这样。 唐珩还在张着嘴巴絮叨，言若梦则在认真思考一个问题，她真的还要在这里跟这个傻子掰扯下去吗？ 大好的年华就要在这里浪费掉吗？ 答案是否定的。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言若梦必须尽快摆脱此人。 想起他世子的身份，言若梦心里有个注意，打断了他那些念经一般的絮叨，问道“谁跟你说的，厨艺跟年龄沾边？” “这不是世人皆知的事吗？”唐珩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 “那行，你认知里厨艺最好的人是谁？”言若梦微微扬起下巴，极尽自己可能的摆出一副傲人的模样。 唐珩果然受不了有人比自己还要骄傲，立马将下巴抬的更高，“自然是我家厨子，那可是上届御厨，被我爹高价请回来的。” “就是他了，你把他叫过来，跟我现场比试一场，看谁的厨艺更高一筹。” 据她所知，京城里的达官显贵都住在城东，从城东到城西，一来一回，至少一个时辰，等他去把他家厨子叫过来，她早已经跑的没影了。 自己可真是机智。 “好狂妄的口气，等会就让你哭着走。”唐珩朝她说完，又对身后下人吩咐，“回去把老厨子叫来，就说有不知死活的要跟他比厨艺，让他必定要给本世子挣个面子。” 下人动作飞快，言若梦愣住，“你这么尊重这个职业，你不亲自去请？” “有道理，你给我等着。”说完唐珩准备出门，可一只脚才踏出去就转过身冷不防的朝唐禹川问了一句。 “皇兄这女人是什么人？” “本宫的侧妃。”唐禹川语气淡然。 言若梦神色平常。 二人就这么独留唐珩在风中凌乱。 “她就是御厨口中那个天人？一顿饭就把皇伯父和霓裳收买的那个太子侧妃？”唐珩虽然桀骜。 还被身边的人蒙蔽个够，可外界的消息他灵通的很。 外面已经把她给皇后做那顿宴席的事情，传成了二十个话本子，总结都是一句话“此女厨艺了得”。 知道言若梦的身份，唐珩心里后悔了，朝着刚刚跑出门的下人喊道。 “给我回来，咱们不比了！” 也不知是人跑太快了，还是这观鹤楼隔音效果太好，唐珩喊了一声，毫无回应。 不知何去何从的唐珩还是选择走到唐禹川身边坐下，一脸真诚的向唐禹川道歉。 “皇兄，此事是我不对，只是我也不知道那小子脚程这么快，不如我就在这等着他们，一会人来了，我亲自把人带走。” 也不知是不是后头他们聊天的内容，被人穿到了王府，总之，贤王府的那厨子也没过来。 言若梦和唐禹川坐的犯了瞌睡，唐珩还未走。 对方虽然安静了，可言若梦实在绷不住了，“我说世子，您不回家的吗？” 唐珩这会不觉得言若梦不顺眼了，相反的他觉得眼前的人简直顺眼极了。 因此这会跟言若梦说话，他语气里都是满满的恭敬。 “侧皇嫂哪里的话，我这不是想同您还有皇兄亲近亲近吗？” 言若梦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有这称呼是怎么回事啊？ 侧皇嫂是什么鬼？ “这样不妥吧。”不止是话，称呼也非常不妥，总是她十分别扭。 “岂止是不妥，要是让贤王知道，你在外面逗留至今就为了这种事，你觉得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唐禹川说完就拉过言若梦。 唐珩按照唐禹川设想的在脑中演绎了一番，猛的打了个激灵，“皇兄，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我就先离开了，你记得帮我照顾好侧皇嫂。” “这个用不着你操心。”唐禹川甩了个凌厉的眼神过去，唐珩立马转头就跑。 直到看不到那人的背影，言若梦才感叹自己点背。 “你说我是不是被上了debuff？怎么每回出门吃个饭，吐槽两句饭菜，都能引来一些麻烦？” 原以为唐禹川会给出什么建设性的答案，谁成想，他感慨着说道，“异世界厨师的待遇正常。” 言若梦脑子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来，“就像你的异性缘那样？” “咳咳，你可以这样理解。”唐禹川有什么办法。 别说他长的还不错，单说他身份是太子，就足能引起狂蜂浪蝶的追随，一想到日后要是一不留神当了皇帝，还要被迫接受臣子送来的女人。 唐禹川就身形不可遏制的颤抖了一下。 绝对不行，他要避免这个风险，要在皇帝传位之前把唐胤扶持上位，他直接退休。 言若梦还不知道唐禹川在想什么，只是她已经开始惦记起那位陆姑娘了。 后来听唐禹川说，那位陆姑娘乃是陆太傅的独女，名陆渺，生的花容月貌，能抚琴作诗，是京中才貌双绝的传奇女子。 言若梦听到这里打趣道，“你倒是艳福不浅。” 也不知为何，调侃时，她心里竟有些泛酸。 想来是因为，都是穿越过来的，凭什么唐禹川有这么多桃花，她就没有。 不对，她也有一朵，只不过锦诺喜欢的还是原主，而不是她这个冒牌货。 想到这里，言若梦往屋檐上看了一眼。 锦诺就是时常藏在那处，偷看她，或者准确的说是，偷看她这副皮囊，然后雕木雕。 “还真是挖野菜第二人啊！”言若梦低头继续手中未完成的菜谱。 良玉俯身，“主子，您怎么会想到挖野菜？难不成您要试试做烧野菜？” 第五十二章 行宫避暑 言若梦摇头，“我就随口一说，再说了，最近这天这么热，有野菜也被晒死了。” 入伏已经过了半月，可天气却一点转凉的意思都没有，言若梦现在就分外庆幸自己还好穿越到了这种跟贵人有牵扯的人身上。 这要是走的是种田自强副本，搞不好会被热死。 话到此处，良玉两只手指抵着下巴，“往年这个时候，宫中贵人们就该起身前往行宫避暑，也不知今年还去不去。” 听到还有行宫避暑活动，言若梦跃跃欲试，“太子侧妃的身份能一同前往吗？” “您这是为难奴婢了，奴婢自在殿下手下当差，您便是头一位侧妃，因此能否随行，还得看殿下那边。” “这还不简单？”言若梦打了个响指，就一头钻进厨房。 不多时她便端着一盘红豆绵绵冰前往唐禹川的书房。 兴许是走的过于投入。 言若梦没注意自己又被人埋伏了，而且还是旧识。 太子妃站在花园跟前，言若箐跟个丫鬟似的围在她身旁献媚。 “娘娘您看，那贱蹄子不知又做的什么好东西，准备去蛊惑殿下，之前她在荣县那会就是这么干的，您可千万要小心。” 太子妃看了一眼言若梦手上的东西，嗤笑了一声，“确实是个妖女模样，不过几道菜就将皇后收买了，不是蛊术又是什么，本宫是绝对不会让这种害人的东西靠近殿下的。” 言若梦暗叫一声，糟糕。 “翠香，给我夺了她手中的东西，扔到湖里喂鱼。” 翠香得到命令便领着两个婆子磨刀霍霍向言若梦走来。 良玉显然没见过这场面，吓的两腿只打颤，“主子，咱们现在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大不了，就让他们把这盘绵绵冰拿去喂鱼呗。” 言若梦现在就狠呐，自己为什么不学着点这些人，身边带两个粗壮的粗实婆子，到时候打起来，她也不至于处于下风啊。 有了两个帮手，翠香抢绵绵冰的动作可以说，异常顺利。 其实与其说抢，不如说是言若梦直接递给她的。 可那盘绵绵冰到翠香手中还不到两个呼吸，立马又消失了。 言若梦和太子妃众人都瞪圆了眼睛。 待众人看清时，只见锦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翠香手上拿回了绵绵冰。 太子妃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唐禹川的暗卫，对着锦诺又急又的喊道。 “本宫命令你，将那东西扔掉。” 锦诺朝太子妃行了个礼，“恕难从命，属下只听命于侧妃和殿下。” 言若梦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外挂，只是这样不会把太子妃得罪的更惨吗？ 到时候自己直接就成了太后一党的活靶子，这可怎么整？ 果不其然，锦诺的这番话，直接替她拉满了仇恨值，太子妃气的跳脚，言若箐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娘娘，向来殿下已经被这个妖女蛊惑了，咱们还是寻一些高人相助为好。” 太子妃闻言狠狠瞪了言若梦一眼，“你给本宫等着。” 说完太子妃浩浩荡荡的带着一波人离去。 锦诺那个挖野菜二号，端着那般绵绵冰看向言若梦邀功一般。 言若梦就很无奈，“你开心就好，就是下回别再给我拉仇恨值了。” 锦诺没听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猜测着回答，“属下不懂，可就算今日您没得罪太子妃，她也早将您视作仇敌，如今您身边有属下保护，可不用怕她。” 言若梦听完忍不住在心底啧了一声，这小伙子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罢了，这事你不用管了，把东西给我吧。” 言若梦伸出一只手朝锦诺招了招。 锦诺听命归还，言若梦还从他眼底看出了一丝不舍，心中警觉起来。 所以跟唐禹川见面的第一句话，就从原本的避暑之行变成了。 “那个暗卫，我有点受不了了，你放个恋爱脑在我边上做什么？” “你不觉得，这样他能更加尽心的保护你？”唐禹川给的理由倒是充分。 “他想保护的是原主，可原主早没了啊，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啊！”言若梦的眼神分外幽怨。 唐禹川笑了两声，“你无视就好，放心吧，他不会在你身边待太久的，等你安全了，我就撤。” “等我安全，要等到什么时候？”言若梦坐在唐禹川对面，双手撑脸。 唐禹川讳莫如深，“等太后下台。” 言若梦默默在心底吐了口血，在她看来，这相当于遥遥无期。 唐禹川拿起勺子开始享用言若梦带来的红豆绵绵冰。 上面除了赤色的绵冰，言若梦还特意在周围磊起一个冰块堡垒，确保绵冰不会化掉。 如此走心的设计，要是唐禹川还看不出端倪，他都不敢说自己曾经是个教授。 吃完了这盘绵冰，唐禹川顿感一阵清凉舒适，原先环绕在周身的闷热，这会通通消散，他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随后看向言若梦。 “有什么事说吧，除了锦诺那个事。” 言若梦认命，“本来我也不是为了他的事而来，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是不是真的有避暑活动，如果有，能不能把我也带上？” 唐禹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 这天言若梦没得到具体答复，可隔天，宫里就来宣读圣旨了。 皇上皇后不日便启程碧水行宫避暑，贤王暂时监国。 太子府上两位妃嫔也一同前去。 得到这个消息，言若梦开心了一把，捧着狗蛋的脸猛亲了几下。 这个时候的唐胤已经跟着太傅学了一段时间，红着脸对言若梦支支吾吾道。 “娘，男女授受不亲。” 言若梦觉得好笑，揉了揉他的脸蛋，“你还是个小孩子，哪来什么授受不亲的？” 太傅和娘亲，唐胤都没过大脑就选择投入了娘亲的怀抱。 唐禹川在一旁看到这幕，有些懊恼，这样一来，他期待的十五登基的铁血少年要什么时候才能培养出来？ 同一时间，外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京城厨艺大赛第二场的场地换地方了，正是碧水行宫。 原先评审团的成员也从六部中人加霓裳公主，变成了此次前往行宫的贵人。 厨子们需要在特点时间呈上自己的作品，经由贵人品尝后，分出高下。 第五十三章 行宫幽会大电影 这对言若梦来说是个好消息，因此踏入行宫的那一刻，她就开始准备这比赛。 也因此完全忽略了唐禹川。 唐胤捧着一颗麻辣兔头啃的口水直流，惹的在研磨香料的言若梦一阵好笑。 “你这模样，可千万别让你爹看到，不然该黑脸了。” 唐胤口齿不清的回应，“他现在没空。” “你怎么知道？” 唐胤两三下咽下刚撕下来的兔肉，顶着一张被红油糊了个边的唇道，“刚才从皇祖母那边过来，我看到一个漂亮姨姨要去给他弹琴。” 言若梦听到这话，顿时觉得手中的香料不香了，立马站起身，“在哪弹琴？弹琴的人是谁？” 唐胤似被吓到一般，往后退了几步，“娘，你怎么了？” “好家伙，去听曲不叫我？说好的有福同享呢？”言若梦当场不乐意，一掌将桌子拍的生响，饶是看着外面将要按下的天色，还是执意寻人。 按照唐胤说的，言若梦按照太后寝宫到她这的路线，很快就锁定了一出地点。 那就是位于碧水行宫西南方向的景香园，这处是个被花枝翠竹包围的小亭子，亭子下还有暗河流过，算得上是静谧清幽之地。 换句话说就是谈恋爱的圣地。 这古代多无聊啊。 眼下有场真人大电影，她还等什么呢？ 听其他人的墙脚有被发现暗杀的可能，可是听唐禹川的，他们谁跟谁啊，发现就发现。 抱着这种想法，言若梦脚下又快了几分。 一路上偷摸溜过来，避开不少人，言若梦终于到了这个传说中的地方。 还未靠近，言若梦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声。 “殿下，小女子已经认定，你就是我此生的知音，不知殿下可否借我刚才弹的曲子作诗一首。” 言若梦险些出声，这不就是那天观鹤楼的顶级颜控姐吗？ 好家伙，这就已经勾搭上了，就唐禹川这个颜值，她至少得是个非君不嫁的趋势吧。 眼下也是在极力配合唐禹川撩自己，可陆渺不知道的是，眼下的唐禹川早就不是那个，文可吟诗作对，武能骑马射箭的太子了。 现在的唐禹川，叫他来个一分钟之内写出薛定谔方程还差不多。 言若梦揪住了衣服边沿，心里吐槽，这妹子是好的，就是撩错方向了。 显然作诗什么的，也让唐禹川着实为难，“本宫今日没那个兴致，且天色也不早了，陆姑娘若是不早些回去，只怕陆夫人会担忧。” 接着天边月色，言若梦隐隐能看到陆渺两条细长的柳叶眉蹙在眉心。 似深思熟虑后一般，陆渺道，“殿下该不会真不知道，我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吧？” 唐禹川但笑不语，陆渺被这笑又勾的神志不清，索性把那些事全给说了。 “最初是皇后娘娘找我，她直言了会扶持我做正妃，只要我能说服我爹对付丞相，后来太后也派人找我，她的要求则是简单许多，只要我替她侄女巩固正妃之位，顺带再把您现在的侧妃挤兑掉就行。” 听到这里，言若梦感觉一阵眩晕，不是，姑娘，谁让你觉得后面这个任务更简单的？ 只可惜陆渺听不到她的心里话，这会还在认真攻略唐禹川。 “原本她们二位的恩惠，我都不想承，可如今我却改变了主意，殿下可知是为何？” “本宫，没那个闲情雅致，陆姑娘可以不用说了。” 很好，很有个性，陆渺似乎就是好这口。 “你不听，我就偏要说，再我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决定了此生非君不嫁，殿下若是愿许我一桩婚事，往后什么太后皇后，我只是殿下您的人。” 言若梦扯扯嘴角，要不是知道这姑娘是个顶级颜控，她都快被感动哭了。 再看唐禹川，显然都是一起听过墙角的人，他哪里会不知道，陆渺看上的只是他的皮囊。 “陆姑娘大可不必如此，本宫已经辜负了两个女人，断不可再牵扯第三人进来。” 唐禹川都转了个身背对着陆渺，陆渺却不泄气，追到了唐禹川正对面，一双含水的眸子深情的凝望着眼前人。 “我不介意，只要能每天见到您，便是压下自己满腹心酸又有很难？” “你不介意，本宫介意。” 唐禹川显然是被缠的没办法，也打起了直球。 “殿下不必如此为我考虑，能同您在一处，便已是此生有幸。”陆渺显然是会错意了，这会还自我感动，边说还边擦了两颗泪水。 言若梦都快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了，这世上真的有比恋爱脑还可怕的存在吗？ 有的，那就是顶级颜控恋爱脑。 “陆姑娘，本宫后院绝不会多出第三个女人，言尽于此，你走吧。” 唐禹川拒绝的那叫一个毫不留情。 可陆渺不仅没有气馁，反倒是破涕为笑，似乎在说，有难度，我喜欢。 言若梦被她这变态的心里吓的不轻，脚下微动，不想踩碎了一根落竹。 唐禹川登时便朝自己的方向看来，也不知道他看到自己没有，言若梦急的捏紧了双手。 “陆姑娘有话日后再说，本宫眼下还有要事处理。” 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就不应该在男人要忙正事的时候，不识时务的烦他。 陆渺认为自己深谙此道，于是得体的福了福身子，便转身离去。 目送陆渺离开后，言若梦暗自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就大事不好了。 唐禹川正步步朝她走来，神情充斥着不悦。 “很好看？” 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言若梦从竹林后走出来，“其实也不是特别好看，就是你也知道，这年代连个电视剧都没有，我又不像你们消息灵通，就只能这样了。” 唐禹川按下了要发怒的心情，使劲甩了一下衣袖，“下回想看，叫锦诺带你过来就行，否则你自己过来，容易被人发现。” 说完这话，唐禹川便将言若梦扔在身后，独自前去。 “我怎么没想到呢？”沉浸在新的吃瓜方法中，待言若梦回神时，唐禹川已经走出了十米的距离，她急忙跑了跟上。 “哎，你真的不打算纳了那个陆姑娘？听她的语气，似乎能给你带来不少帮助？” 第五十四章 太子也是普通人 唐禹川停下步子，回头看着言若梦，一字一顿道，“ 不需要。” “你在高贵什么？”言若梦不乐意了，坐享齐人之福，他还朝自己发火，什么人呐？ 唐禹川似压抑了许久，冲言若梦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开口说道， “我跟你一样是个正常人，我不能接受这样的婚姻形式，眼下这样也是迫不得已，请你谅解。” 言若梦呆愣的看着月光下的男人，猛然惊醒，是了，他骨子里是个现代人，就算男人有一些卑劣的因子在，可绝不是唐禹川这样的人。 他明明也跟自己一样迫切的想逃离这里的一切，却不得不收拾原主留下的烂摊子。 想起自己熬夜看画本子时，总能看到唐禹川的书房大半夜还点着灯，她心虚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 见到对方这般诚心，唐禹川方才的怒火，瞬间烟消云散，之时眼下气氛格外不对劲，他只能保持清冷的声音。 “没事，下回别再提及就行。” “可是，陆渺那里你打算怎么处理，现在好像是皇后太后，都很属意这个女人。”这事要是放在她身上，她指不定就从了。 “他们忽略了，能做主的不止她们两人。”唐禹川说着还给言若梦一个安心的眼神。 随后在言若梦的疑惑中，唐禹川抬脚走出了这片静谧之地。 这夜，言若梦失眠了，她就一直想不明白，除了皇后和太后，究竟还有谁能做主？ 后半夜，言若梦没能抗住生理因素，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清晨被良玉摇着手臂叫醒，“主子，快醒醒，皇上点名要你也参加京城厨艺大赛，今天就开赛了，您快起来啊？” 听到那两个字时，言若梦猛然醒悟，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自己呢喃道，“对啊，这做主的人还得是皇上。” 眼下这个做主的人要她参加比赛，无疑，她表现的机会来了。 撸起袖子就开整，言若梦让下人炖了鸡，将昨日准备的调料按比列配好，取来冰块。 待鸡煮熟，言若梦将其捞出，过冰水，双手飞快的翻腾，不过几下，一只整鸡就被完成的撕下肉条，只剩下一个骨头架子。 一旁的良玉被她这一手震撼的目瞪口呆，言若梦毫不知觉的，继续一次放入调料。 最后一双竹筷将鸡丝搅拌均匀，手撕鸡就这样制作完成。 “良玉，将它装入食盒送过去。” 良玉这才回过神来，“主子，您这一手真是神了，我看就算宫里的御厨也做不到啊，这鸡骨头怎么就能这么完整？” “熟能生巧。”她当然没有说实话，难道要她说，自己为了能精进自己的厨艺甚至去学过动物身体构造？ 皇家用膳地点，今日选在了室外。 这还要得益于行宫这边凉爽的气候，绕水轩这个福地，理所应当的被利用上。 看着桌上摆放的二十一道出自不同厨师之手的冷盘，唐霓裳食指大动。 要不是皇上皇后还没发话，她指不定早就不顾形象的吃了起来。 看到桌子被摆满，皇上叫来太监询问。 “这言侧妃做的是哪一道？” 唐霓裳也在一旁跟风喊道，“张总管快说说，我要第一个尝尝皇嫂的手艺。” 太监狠狠低着头，“禀陛下，侧妃说为了对他人公平，她就不说自己的是哪一道了，至于谁能胜出，仅凭大家舌头做主。” “既然如此，命人传菜吧！”随着皇帝一声令下。 三十道冷盘鱼贯而入，很快巨大的圆桌上就摆的满满当当。 太监，宫女们纷纷忙碌起来给自己身边的主子夹菜，然后记录评价，再低声告知负责归整之人。 唐禹川坐在皇上右手边的位置，一下就认出了自己面前的柠檬手撕鸡是言若梦的作品。 无他，只因那原本米白的肉丝这会已经被染成了令人食指大动的酱色。 他本想避嫌的先试其他菜，可一出手，就指在了那盘手撕鸡上。 太监便将一撮鸡丝夹到了他面前。 唐禹川有一瞬间的失神，霓裳看到他这般模样，也嚷着凑了过来。 指挥着身边的宫女，“我要尝尝这个。” 霓裳见唐禹川一直没动作，便疑惑着将鸡丝放入口中，忽的，霓裳一双眼睛就变成了星星模样。 “皇兄，这简直就是人间美味，你快尝尝看。”霓裳的话将皇上和皇后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众人齐齐盯着这盘原本平平无奇的冷盘，皇帝率先尝了一口泛着光泽的鸡皮。 “软糯入味，妙不可言。” 皇后那边尝了一口纤细的鸡丝，瞬间梦回独享冷吃兔那个夜晚，附和着说了一句，“妙。” 她幼时长在蜀地，当地虽喜辣食，可极少有人能做出这种不会刺激到其余感观的辣味，辣的如此恰到好处，这究竟是谁的手艺，她已经心中有数。 顺理成章的这道菜获得了全优评价。 唐禹川也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时代因缺少许多作料，导致辛辣的食物鲜少能融合的让大部分人都接受，所以就算是今日的冷盘，也极少有人做辣口。 大部分人还是用卤煮以及鱼脍那样的冷切盘当做参赛作品。 因此，点评里时常还能听到这样的话。 “鱼片薄如蝉翼，入口极鲜极嫩，与那鸡丝不相上下。” “这道卤煮虽卤制时间过长，可刚好合我的胃口，恐无缘御膳房，皇上，不知臣可否赛后邀这位厨子一见，请他在府上做个掌勺，想必也不算辱没。” …… 诸如此类对话不胜枚举。 言若梦在后来听唐禹川讲现场氛围时，都恨这古代评审制度，怎么就不能像现代那会，还能在现场看个够。 总有一天，她一定要推行普公开透明的选举评审制度。 毫无疑问的，今日盘河豚鱼脍，和言若梦的手撕鸡，并列第一。 言若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庆幸，她也就是取了个巧，对面那位片河豚的才是真高手，真狠人。 这个时代可没有人工养殖的河豚，上菜前都要厨师先尝过，言若梦都想亲眼见见那位了。 唐禹川慢条斯理的压了口茶，“不用急，决赛会让你们见上一面的。” 第五十五章 科技改变人生 今日参加第二场比赛的共有厨师六十位，淘汰掉一半，下次比赛则是在半个月后，主题为点心。 险些把言若梦为难到了，这个时代可没有烤箱。 坐在凉亭里思索了许久，她才记起之前看过某位互联网大神做过土烤炉。 虽然事先没用过，不过现在开始做起，还来得及。 择日不如撞日，言若梦撸起袖子就开干。 开始正事前，言若梦先清了清嗓子，随后对着自己十丈开外的陪玩三人组（唐胤，良玉，阿三）喊道。 “良玉，准备红泥和水。” “狗蛋，来玩泥巴了。” 良玉苦着一张脸，为什么别的丫鬟的主子，都是叫她们拿针线，而她的主子这么不走寻常路？ 虽然不知道言若梦要做什么，可毕竟她是主子，良玉还是叫侍卫拎了两桶红泥，一桶水过来。 专属于言若梦的院落里，她已经换了身极简的衣服，且没穿鞋子，一双小巧精致的脚就那样没有铺垫的踩在地上，裤腿挽起扎在膝盖处，衣袖挽起露出一截凝脂的藕臂。 唐胤站在言若梦身边，穿着跟言若梦的如出一辙—“真母子装”。 良玉看到这画面的第一时间就是转过身叫两个侍卫快把眼睛闭上。 随后走到言若梦面前，略带责怪的语气，“主子，你这是做什么，要是让太子妃的人看到，肯定又要在殿下面前参您一本了。” 言若梦不拘小节，“我又不是当官的，参本怎么了？再说了，不穿成这样，怎么和稀泥？” “主子，您就算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要为了小殿下着想啊！”良玉都快被这个不听劝的主子，气哭了。 言若梦也不是不能理解她，这个时代女子是断不能让男子看到脚的，可是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路过的雄性都能看到一眼。 言若梦服了，出于为自己贴身侍女的血压考虑的想法，她摆着手道，“叫他们出去把门关上，咱三自己来。” 闭着眼睛的侍卫听到这话，连忙拜谢了言若梦，连滚带爬的跑出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良玉一脸焦急的望着两个侍卫离去的背影，“他们走了，红泥谁拎过来…” 话音才落，良玉的眼珠子都险些掉到了地上。 门口，言若梦已经举重若轻的拎起了两桶红泥往院子里合适的地方走去。 良玉：“？” “愣住干嘛，你跟狗蛋先把红泥倒一桶出来。” 说完，言若梦转身，轻而易举的拎起了一桶水。 一切准备就绪，唐胤已经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小泥人。 “娘，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带我玩泥巴？爹呢？要不要叫上他一起？”唐胤小小的脸上浮现出了纠结的颜色。 言若梦用帕子擦去他眼睛附近的泥点子，笑着道，“你爹是个大忙人，就不叫他。” 清理完唐胤，言若梦从角落里踢出一堆砖块，一手拿起一个铲子，化身泥瓦匠。 “而且，谁说，我们今天是玩泥巴的，我带你们做个烤炉，改明给你们做烤牛乳。” 唐胤现在直觉得，言若梦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眼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娘，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言若梦本着不能对小孩子说谎的原则，认真思考了一下，“让人生孩子。” “噗！”良玉险些被口水呛死，“主子，慎言。” “知道了，快来帮忙，现在做，还能在天黑前把它垒好。” 随着一块块转头垒砌，言若梦的烤炉已经初见雏形，下面是一个半人高的镂空矩形，架上了几根铁条，上面是个半包围结构圈，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巨型巧克力球，里面就是烤炉。 做完这一切后，言若梦看着多出来的红泥，不做多想，在巨型巧克力球上按上了一对猫耳朵。 这下她的第一个猫猫烤炉初见完成。 唐胤傻笑着看着烤炉流口水，“娘，这东西真能烤牛乳吗？” “不止烤牛乳，还能烤点心，改天一一给你做。”言若梦望着自己搭建的烤炉，成就感爆棚。 “为什么不能今天做？”唐胤觉得自己已经等不及了。 言若梦用手戳了戳尚且软塌的烤炉，“你有见过房子刚建好，人就搬进去住的吗？” 唐胤知道今天只能流着口水度日了。 言若梦转过头朝良玉吩咐道，“良玉，烧些碳，仔细着，最后让它烧一夜，改明这炉子就能用了。” 知道事情完成了，良玉一直提起的心脏，终于放了回去，“哎，主子，您快去洗漱换身衣服，这就交给我吧。” 言若梦牵起唐胤的手一脚才踏开烤炉范围一步，小院落的大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言若梦错愕的往后看去，已经做好了又被良玉劝说一番的准备，可看到来人竟是唐禹川时，她莫名的放松下来。 良玉原本惊恐的表情也变成惊喜。 唐禹川带着疑惑的快步走到唐胤跟前，“你们这是做什么？跟打仗似的。” “小孩子哪有不玩泥巴的，不过就是现垒了个烤炉。” 被言若梦这一提醒，唐禹川抬头瞥了眼还未干的烤炉，显然没见过这东西，只得叮嘱道，“下回注意些，他毕竟是有身份的人。” “什么身份还不是个小屁孩，你还能不让他玩吗？”言若梦甩了甩手上还未干的红土，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再说了，贴近大自然，感受泥土的芳香，有益身心健康。” “谁说的？”唐禹川自认寻边脑中所学过的名人名言甚至专家发言都没听过这话。 言若梦也丝毫不怵，“我说的呗。” 说完，便甩了个白眼，一手将唐胤往唐禹川的方向推了一下，“狗蛋，让阿三给你洗澡去。” 见唐禹川无可奈何的拉过孩子，言若梦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随后潇洒离去。 兴许是过于潇洒，一只脚就这么不巧的崴了。 言若梦瞬间体会了一把跌落地狱的痛苦，口中发出清脆的痛呼，“啊！” 随后身子一斜，眼看人就要摔在地上，言若梦死死闭上了眼睛。 唐禹川见状，慌张的跑到跟前，伸出双手，言若梦就这么被唐禹川拦腰抱住。 唐胤立马识趣的捂着眼睛，阿三不知从哪里冒出头来，一把就将人薅走了。 第五十六章 普及酱油 离他们最近的良玉也跟着反应过来，朝阿三轻呼着，“等等我。” 这样一通下来，院落里便只剩下了言若梦和唐禹川两人。 言若梦发现自己没摔在地上，猛的睁眼，唐禹川那张俊脸就呈现在眼前。 突如其来的变故，害的她到这会都还在心跳加速。 二人相顾无言，周遭的空气都好像凝固了一般。 直到门口再次传来吱呀声。 言若梦和唐禹川保持着这个姿势朝门口望去。 太子妃一张青黑的脸，怒不可遏的瞪着言若梦，一手颤抖的指着她怒骂，“贱人，就会玩这种青楼的把戏。” 说完，她似受了天大的打击一般，捂着脸跑走了。 身后还伴着言若箐的声音，“娘娘，您等等我啊。” 言若梦看到这一幕，一个没忍住，嗤笑了出来。 “不行了，这人咋这么双标？上回她勾引你的时候，可是连古代情趣里衣都床上了，还有言若箐，比基尼都穿过，怎么今天这场面就受不了呢？” 唐禹川见她大好，把人扶正，“站好。” 言若梦那只被崴了的脚试探着在地上轻踩了一下，脚踝处就传来刺痛，疼的言若梦一秒就变成了单脚跳的姿势。 唐禹川实在看不下去，左右四下又无人，这才直接上前，拉起言若梦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将人搀着扶回房间。 隔日，言若梦还在单脚跳跃，烤炉却已经烧好了。 唐胤缠着她要吃昨天说过的烤牛乳。 言若梦没办法，只能身残志坚的爬起来将生命奉献给事业。 这其实也就是现代的空气炸锅烤牛奶，不过眼下没有空气炸锅，言若梦就想着用土烤炉将就一下。 厨房里，言若梦将糖，玉米淀粉和牛奶放在小铁锅中慢慢熬煮搅拌，不多时牛奶的香味就飘的满屋子都是。 等着大快朵颐的唐胤更是一个劲的夸着言若梦的手艺。 “娘，我觉得这样就可以吃了。” “你就不能去找阿三跟良玉玩会吗？还有一会才好，我都担心一下没看住你，你把半成品给吃了。”言若梦忽然觉得孩子太粘人也不大好。 唐胤嘟起嘴巴，“他们两总是让着我，不好玩。” “那你找个不会让着你的。”言若梦在脑海中搜寻一番后，口中蹦出一个人的名字，“霓裳？” 唐胤一听到这个名字，立马来了精神，“娘，你提醒我了，我昨天跟小姑姑约了今天要去抓蟋蟀。” 话还没说完，孩子便跑没影了。 言若梦叹了口气，继续操作，将两个蛋黄加进方才的铁锅中，待铁锅中的东西变成糊状，这样才算一个完好的半成品。 就是可惜了还要放进冰箱冷藏，这地方没冰箱，就只能找冰块。 在京城的时候，因为酷暑，房间里都是放的有冰块。 可眼下在行宫，这地方凉爽舒适，便没了那东西。 言若梦发愁的把唐禹川叫过来。 “你就不能动用你太子的身份给我搞点冰块过来？” 唐禹川偷瞄了一眼言若梦摆在桌上的半成品，“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也知道我堂堂太子去给你要冰块。” “一盘酸辣柠檬鸡脚。” “来人，找些硝石过来。”吩咐完，唐禹川生怕言若梦不理解还解释道，“行宫没有备冰的习惯，因此只用食用冰块，如此要过来，定要废些周折。” 对此，言若梦频频点头，似乎又回到了学生时代，等着老师做演示实验的时候。 侍卫取来硝石后，唐禹川用一大一小两个木桶套在一块，往两个木桶里放上水，夹层中放入硝石，随着一阵阵白雾冒出。 言若梦就看着小木桶里的水成了冰块，“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然也。” 言若梦十分庆幸，自己跟专业人士一块穿越了，不然她估计还得想许久才能想到这个办法。 有了冰块，后头的事就按照顺序进行着。 此时，皇上正为饭桌上少了些滋味而发愁。 在他第五次叹气时，身边常年伺候的太监，都紧张的额头冒汗。 “皇上，可是今日的饭食有不妥之处？” “总觉得今日的菜少了些滋味。”皇上夹起最近的快炒鲜笋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后得出，“这菜似乎少了一丝鲜甜的味道。” 皇后闻言看了过来，“皇上可是记挂昨日的手撕鸡？” “皇后一语中的，就是不知那菜是何人所做？”见有人猜到自己的心思，皇上也不藏着掖着了，再让人猜下去，他今天该食而无味了。 “臣妾不敢断言，恐怕还需请霓裳过来一问。”皇后低头，她是猜出了，可她不能说，万一要是错了，她的颜面可就不保了。 昨日的审评虽是有权贵进行评价，但掌事权依旧在霓裳手中。 皇上平日就日理万机，这会自然不想为这种选厨子的小事操心，就索性还是把掌事的权利抛还给了霓裳。 “去，到昵称那问一番，昨日胜出的两道菜，分别是出自何人之手。”皇上朝边上的太监吩咐道，他可没厚此薄彼的忘记，还有一个刀工精湛的大厨。 不多时，太监就从唐霓裳那返还，脸上还带着喜悦的神情，一跨入殿内，就朝皇上答话。 “恭喜圣上，昨日的手撕鸡正是太子殿下的侧妃娘娘所做，至于那鱼脍乃是出自江南一品楼大厨之手。” 后头是何人，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皇上兴奋的让太监速宣言若梦过来。 言若梦原在等着干吃奶冻成型，忽然就听到皇上要见她的消息，也没收拾，就拉上唐禹川一起跑着过去了。 原以为是出了大事，她见到这一个两个能主宰她生杀大权的人时，险些要哭着问是不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直到皇后语气平和的说完了召她的缘由，言若梦出轻松一些。 “禀圣上，那是因为儿媳在里面加了酱油。” “酱油？” 这个新鲜词汇，除了言若梦和唐禹川，在场众人都没听过。 “酱油便是用大豆加入水、食盐酿造而成的一味调料，其色泽呈红褐色，其香独特，其味鲜美，乃是殿下庄子上的老人无意发现，儿媳也是偶然得知。”言若梦贴心的解释了个清楚。 第五十七章 战五渣的反击 对于现在的酱油，未来待开发的鸡精这些调料，言若梦并没有想藏着，相反她希望这些东西能够普及。 而眼下无疑是个好机会。 皇上在听了她的说辞后，龙颜大悦，“川儿此事办的不错，大豆乃是寻常食物，若是能将此物的制作方法公之于众，百姓手中又多出一分吃饱饭的本事，就是不知吾儿可否愿将此法昭告天下。” 唐禹川一手掀开衣服下摆，跪在地上很实在的给皇上磕了个头，“父皇，心系万民，乃天下之幸，儿臣这就回去将此法写下，不日公之于众。” 皇上满意的点着头，又看向言若梦，“且不说是谁发现的此物，可终究是你将它放到了朕的面前，此等功劳，理应重赏。” “谢皇上…”言若梦一声高呼还未完。 门口已经传来急声，“皇帝，不可。” 言若梦扭头看去，门口，太子妃扶着太后正往里走。 太子妃看着言若梦，一脸的不屑，太后在瞥过言若梦时，眼里充斥着厌恶。 言若梦心里咯噔一声，她又怎么惹到这个大角色了？ 皇上也对太后的话疑惑不解，“母后，这是？” 太后走到主位前坐下，面目不悦，冷哼一声，“太子妃，你来说吧。” “是。”太子妃恭敬的朝太后拜了拜身，起身就冲着言若梦道。 “她会巫蛊之术，父皇母后，切莫被她骗了。” 听到“巫蛊”二字，皇后脸上出现了明显的震撼，就连皇上也略略叹息着。 “此事从何说起？” 言若梦已经做好了，有人从自己的居所拿出什么写了名字的小人偶一系列的事了，可太子妃却十分自信的指着她说。 “殿下如今便是最好的证据，这个贱人平日接着做吃食，就在吃食中下了蛊毒，害的殿下现在只吃她做的饭菜了，世间有哪个厨子能做到这般？便是御厨也不行，因此儿媳斗胆猜测，侧妃这是给殿下下了蛊毒，还请父皇母后明察。” 听完了自己的罪状，言若梦刚才的紧张感瞬间消失了，就连上座的皇上和皇后也撤去了慌张。 大家就这么无波无澜的看着太子妃。 气氛安静的出奇，言若梦小声的问了一句，“有没有可能是我做的饭菜确实好吃呢？” “不过三两果腹之物，再美味又如何？” 看着太子妃高傲的模样，言若梦一阵无语，这人为什么就喜欢打自己的脸？ 关键太后也认为太子妃说的有道理急了，朝皇上吩咐道，“皇帝还不速速请大理寺彻查？” “这个，恕朕难以听命。”皇上难得对上太后有了底气，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感激言若梦，不禁有了要再次重赏她的念头。 太后声音沉了几分，“皇帝可别忘了，我朝向来以孝治天下。” 皇上起身朝太后抱拳鞠躬，“儿臣不敢，此一行礼，乃是朕贵为天子向母后尽的孝道。” 起身，皇上昂首挺胸，目光放在众人身上，“可朕不仅是母后的儿子，更是天下万民的皇上，若是因太子妃一个猜测，便要将无辜之人处死，朕愧为天下万民之主。” 太后一个本就野心勃勃的人，这会听到皇上在她面前一口一个“天下万民”，那张爬了不少皱纹的脸上，不停抖动。 太后的手搭在太子妃手腕处的手，渐渐收紧。 太子妃被她抓的生疼，吃痛的轻呼一声。 太后立马回神，“太子妃，你是说要亲自拆穿言侧妃？” 面对太后的发话，太子妃愣了一瞬，本想说她没那个意思，可已经来不及了。 眨眼的功夫，她已经被推到了人群中央。 言若梦抬眼就对上了太子妃那双懵懂的瞳仁。 好熟悉的画面，这不就是公司推实习生去做大项目时的场景吗？ 这会整个大殿的人都齐刷刷望着太子妃。 她憋了半天，一句话没说出来，还生生哭了。 “姑母，他们都欺负我！”太子妃朝太后委屈的哭喊着。 言若梦忽然心里忽然有了欺负小孩子的罪恶感。 她可什么都没做啊，太子妃就这战五渣的力也敢出来挑事？ 皇上对此也是头疼，可偏偏太子妃的背景摆在那，他拿不了她如何。 “太子妃今日莽撞了。” 被皇上轻轻批评了一句，太子妃不敢了，顾不上涕泪齐流的指着唐禹川道。 “儿臣自嫁给太子以来，兢兢业业，心中是盼着念着与殿下恩爱两不疑，可殿下自从将这个女人带回来后，不仅再没和儿臣同房，连话也少的寥寥无几，臣妾是真怀疑这个女人用巫蛊之术迷了殿下心智啊，请皇上明察。” 殿中的气氛再次翻转，言若梦呆住了，什么叫绝地翻转，这就是。 要是她记得没错，在古代，宠妾灭妻可是大罪，就是不知道唐禹川如何应对？ 唐禹川一甩衣摆，重重跪在皇上面前，“儿臣自回京来，便整日在六部操劳，实在无暇后院，不想今日之事，乃是儿臣之过，还请父皇责罚。” 听到太子请罚，太子妃慌了，立马跪到唐禹川面前拦着，“不是这样，父皇，根本不是殿下的错，都是这个女人。” 言若梦在心底叹了口气，很好。 她现在像极了小白花文里的恶毒女配，按照这个剧本下去，男主会被小白花打动，跟她疏远，最后她孤苦无依，小白花跟男主双宿双飞？ 想着这些，言若梦打了寒颤，她偏不。 既然她们自己开了主线，她也要自己开一个，不在一条道上，就不会有冲突。 于是，言若梦也重重的给跪下，给皇上磕了个头。 “禀皇上，实不相瞒，自我进宫，太子也未在儿媳那留宿过，这一切，殿下身边的侍卫可以作证。” 言若梦才说完这话，太子妃就一脸不敢置信的跌坐在地上，“不可能，殿下明明对她好的不行。” 唐禹川直起上身，朝最近的侍卫招手。 负责记录他起居的侍卫就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恭敬的递到皇上面前。 “皇上请过目，此乃殿下这个月的作息。” 见到还有证据，言若梦忽然有些感激先人的智慧，虽然隐私性差了点，可至少不会轻易被污蔑。 第五十八章 心怀天下 皇上接过本子翻看起来，越往后翻，眉间的褶皱消失的越多，待全部翻看完，皇上无奈的摇头。 “一个月有二十天宿在书房，五天宿在六部，朕有子为川儿，乃是朕之幸。” “父皇言重。” 唐禹川谦虚了一把，言若梦也急忙表态。 “禀皇上，另我出生低苦，幸得上天眷顾，得了一双能做美食的巧手，为此儿媳心怀天下，志不在儿女私情。” 说出一番漂亮话，言若梦都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再看看那边为了个男人哭成泪人的太子妃。 她简直觉得自己不要太优秀，呵呵，姐姐这波在大气层。 “侧妃，你说的心怀天下是？”皇上看着这场不断变化的戏码，捻着须，快速分析。 “一个月前，儿媳出入京城，发行绣布，促进绣品买卖，此事惠及数千绣娘，眼下还待广而告之的酱油，更是能作为民之生计，儿媳以为，百姓当先，我实不敢在此情况下谈及情爱。” 瞧瞧咱这立意高的一批。 言若梦不抬头也能知道，皇上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 唐禹川这个伙伴也及时给了一把助力，“父皇，儿臣亦是如此。” 面对二人的诚恳，皇上满意了，皇后和太后不满意了。 在太后的指挥下，一个宫女前去搀扶太子妃，顺带着在耳边提醒了她一句，“巫蛊。” 太子妃如同回魂，踉跄的朝皇上磕头，“父皇，言侧妃巫蛊一事当真就要如此算了？” 皇上见她还逮着此事不放，吐了一口气，“太子妃可先尝过侧妃做的菜又言及此事。” 言若梦知道，说一万句都不如行动有效，便出声表态，“皇上，儿媳的小院里，还有清晨做的小食，可叫宫人送一份过来，供太子妃品尝。” 估摸着这会烤牛奶已经好了，她记得出门前交代过下人到时候拿出来。 皇上轻轻点头，表示应许，宫人不负所托，很快就带了言若梦院里的吃食过来。 看见盘子上那焦黄的牛奶块，言若梦心中窃喜，这下还拿不下你？没有女人可以拒绝甜点。 东西被端到了太子面前，前一秒还在为了一个男人啼哭的太子妃，在看见新奇的烤牛奶时，眼里的泪花都消失了。 “太子妃请。”在宫人的催促下。 太子妃强作嫌弃的模样，拿起一块小巧的烤奶，放进口中一咬。 鲜甜的口感四溢开来，牛奶的醇香充斥着整个口腔，吃的她一脸满足，就差说上几句好吃了。 看到太子妃这副神情，太后哪里还不明白巫蛊之事乃是太子妃夸大其词。 为避免被皇上抢占先机。 太后猛拍了一把椅子扶手就站起来呵斥道。 “简直不像话。” 太子妃被她这厉声吓的手中剩下的烤奶都掉在了地上，余光看到自己还是众人的中心，她又不好意思再去拿，只得怜惜的看着地上的烤奶。 眼看事情不知道要怎么收场了，皇后跳出来打圆场，“母后何须动怒，不过晚辈间出了些误会，今日借此说清楚了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皇后说的极是，晚辈的事就交给他们处理，母后受累走这一趟，儿臣同皇后送您回去可好？” 两人一齐给了太后台阶，太后倒也十分顺应的下了。 只是一看到太子妃那副模样，心里就窝囊，临走前便加上一句，“今日之事虽小，可险些酿成过错，太子妃回京后禁足一月抄法华经十遍。” “太后？”太子妃有些不敢相信，一向最疼她的姑姑居然罚了她。 皇上一看，太后大义灭亲，也连忙追加，“此事太子也难逃其究，既然是公务繁忙，没时间处理后院，朕便发你回京后禁足五日，仔细处理预后院之事。” 唐禹川倒是大气，又是一个磕头，“谢父皇隆恩。” 皇后默不作声的看了言若梦一眼，眼中意味十足，注意到皇后朝自己连续眨了三次眼睛后。 言若梦嗅到了不对劲的味道。 这怎么像菩提老祖暗示孙猴子三更见面一样？ 主事的三个位高权重的人走后，唐禹川和太子妃就起身了。 太子妃还想缠着唐禹川说什么，又被他避开。 “今日之事，本宫需要时间反思，想必太子妃也累了，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唐禹川摆出一副疏离的表情，太子妃不死心过来想扯他的衣袖，可都被一一闪避开。 太子妃又急又气，一跺脚就带着侍女走了。 场上终于没人了，言若梦这才爬起来走到唐禹川身边。 “你今天这头磕的够大方的，一下也不含糊。” 唐禹川四周看了一圈，才放下包袱，“这就是我比你多在这地方生活了一段时间得出的经验，多磕头多下跪，不然就一个无礼都能把人拿捏的死死的。” 言若梦虽然到京城的时日不多，可也深有体会，“你说咱有生之年还能不能改变这样的日子，跪着跪着，都快站不起来了。” 唐禹川感慨颇深，“会有那一天的。” 四下里没有外人，言若梦便想起方才皇后的眨眼，便将此事跟唐禹川说了。 “她是不是想约我三更见面什么的？” 唐禹川赞同了言若梦一半的看法，“三更？那会都宵禁了，依我看，你最好在宵禁前三刻钟，主动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去拜见她，不然回头你就要被扣上一个不机灵的标签。” “不机灵有什么过错吗？”言若梦实在想不透。 唐禹川轻描淡写的抛下一句，“也没什么，就是相当于的半颗弃子吧。” “这可不行。” 二人就这么一路商议着回到言若梦的院子。 一进门，良玉就紧张的拉着言若梦检查，“主子，听说方才在前头，太后发了好大的火气，您没事吧。” 言若梦心里一暖，掐了一把良玉的脸，“我好的很，别担心。” “没事就好，刚才还有宫人来要了您做的吃食，我一想恐怕要献给贵人，就将烤炉里的烤牛乳递出去了，您应当不会怪罪吧？” “不仅不怪罪，我还要重重的赏你，这事干的不错。”言若梦不客气的从头上拔下一只簪子递给良玉。 她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格，反正是宫里的东西，应该不会廉价。 第五十九章 三更约见 得到赏赐的良玉，对她谢了又谢，这才带着两个下人去给他们端茶点。 唐禹川在言若梦这坐了没一会也离开了。 酱油的事情已经在皇上那过了明面，可以推行下去，他还要去安排一些细节。 而言若梦也没闲着，她该用什么理由去见皇后呢？ 想着想着，天黑了，唐胤也顶着一张小花猫的脸回来，看到桌上给他留了饭，就不客气的扒拉起来。 言若梦失笑，“狗蛋，你如今怎么说也是个皇子，怎么吃饭还这么埋汰？” 唐胤擦了擦脸上的狼狈，“改明，姑姑要带我去骑马了，听说七皇子也在，我不吃饱一点，到时候怎么压他一头，娘，你别劝我，这事关男人的颜面。” “你什么时候变成男人了？”言若梦疑惑。 “一直都是。”笃定的语气加上充满稚气的童声，言若梦也只能感慨，这古代的小孩就是早熟。 她要不要从现在就操心一下儿子去媳妇的事？ 脑中似有一股电流窜过，言若梦立马站起身。 对了，当娘的最记挂什么？ 不就是儿子找媳妇，生孙子吗？ 唐禹川眼下是有两个媳妇，一个儿子了，可是这子嗣对皇家来说远远不够。 加上今天被捅出了，他一个月都没同房。 这事放在当娘的身上，可不得记挂着吗？ 找出症结，言若梦立马去厨房做了盘凉拌三丝，去求见皇后。 理由就是尽孝道。 皇后退下身边除常姑姑以外的所有宫人，朝言若梦招手。 “你是个上心的孩子，过来坐下吧，本宫想同你说些话。” “是，娘娘。”言若梦缓步走到皇后不远处的椅子前坐下，双手不安的抓着衣角。 皇后淡笑着，“今日之事，你也在场，本宫就不多解释了，你也是有儿子的人，想必能理解，太子与太子妃感情不和之事，我也不强求，可是太子不能只有一个子嗣。” 皇后的神情越发严肃，言若梦心里都跟着颤了一下，大脑转了一会，才想出一个觉得合适的回答。 “娘娘的意识是要为殿下广纳侍妾，延绵子嗣？” “广纳倒是不必，可太子身边少不得要有一个枕边人，你说是吗？” 皇后的语气似乎越发的危险，言若梦也不敢说一个不字，就尴尬的点头。 “不知娘娘属意哪位姑娘？” “这个本宫自有安排，只是这段时间还要苦着你了。” 皇后又拐弯抹角的说了一会，言若梦才搞懂。 她的意思就是让自己这段时间，离唐禹川远一些，好给他制造跟其他女人幽会的机会。 言若梦敢不同意吗？自然不敢。 于是乎从皇后寝宫出来后，言若梦连走路都要担心碰到唐禹川。 隔日，唐禹川已经将酱油推广的细节方案写出来，交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看了一遍，就派人传回京城，大行推广。 言若梦一时间也成了行宫里的红人，谁都想来尝一口那传说中极鲜的滋味。 给了两日，这东西终于传到了言若箐那。 只是一口，她就尝出了，这东西不就是日前在庄子上时，言若梦拿她试出的配方？ “过河拆桥？言若梦，你休想。”言若箐拿着酱油就找言若梦敲诈去了。 言若梦的院落里，两个侍女都没拦住来势汹汹的言若箐。 言若梦被吵的头疼就让侍女放人。 然后言若箐就畅通无阻的抬着酱油砸到言若梦跟前。 “我的好妹妹，我可是今日你就是靠这东西得到了皇上的赏赐，可你莫不是忘了，里面有我一分功劳？” 言若梦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磕瓜子，“当初说好了，你替我尝配方，我带你出那个庄子，如今我也是说到做到，我可不认为欠你什么。” 更何况，就算没有言若箐，她自己试也可以试出来，只是不想折磨自己的舌头而已。 言若箐结巴了一句，就理直气壮的嚷着，“我那知道这东西往后这么金贵，反正你今天要是不把好处给到位，我就把事情告诉太子妃，到时候她必定会给你好看。” “你要多少银子？”言若梦有些好奇，现在的言若箐会狮子大开口到哪一步。 “别跟我提那东西，俗气。”言若箐鄙夷的看了她一眼。 “哎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不想要银子？”言若梦稀奇了一把。 “这还不是要谢谢你，我的好妹妹，现在我算是知道了，银子再多也没用。” 听对方有了，视钱财如粪土的认知，言若梦心里高看了她一秒。 因为下一秒，言若箐就阴阳怪气道，“还是要有个有背景的男人做靠山才是真本事，我要求也不高，我要当太子的侍妾，这事你必须帮忙。” “你没事吧？”言若梦心里后悔着收回刚才对她的高看。 这个女人但凡有脑子，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赶着往唐禹川身上贴。 且不说皇后那里，太子妃都够她喝一壶的。 “你帮是不帮，你都能捞着一个侧妃了，我做个侍妾怎么了？”言若箐还一副大方的模样。 “你怎么不去当侧妃？”言若梦总算放下了手里的瓜子。 言若箐想也不想就回答了，“我又不是傻，上赶着去给太子妃当活靶子？” 言若梦一时也不知道她蠢还是不蠢了，只能说少了一半脑子。 “这事就算我有心，也无力，前天才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你以为这个节骨眼上，太子妃会放任一个女人跑到太子面前晃悠？” 言若箐坚持耍赖，“不会又怎么样，我知道你鬼主意多，总归你得帮我一次，回头要是成了，我少不得还记你的好。” “不需要，你还是记着我的不好吧。”言若梦也想无赖一把。 “你要是不帮我，我这就去给太子妃说说那酱油的事？”自以为拿捏住言若梦的言若箐作势要拐出门。 言若梦早看透她了，好不容易拿捏着自己一个软肋，怎么可能轻易放手，索性，她抱着手靠在椅子上，等着看她要如何在自己不挽留的情况下，继续留下来。 言若箐一看言若梦不挽留，急的一下就冲到她面前，“那你好歹给我制造一个跟太子相处的机会，不然我就拼个鱼死网破。” 第六十章 不如约两个 唐禹川皱着眉听完了言若梦的说辞，“所以你是希望的跟她约会？” 言若梦两只手不安的举在胸口，拉扯着食指，“也不是约会，就是见一面，这个忙，你帮吗？” “我不帮，你打算如何？”唐禹川挑眉，大有一副，不能拿他如何的模样。 言若梦看的牙痒痒，一恨当时自己头脑不清楚答应了言若箐的要求，二恨唐禹川这个不讲道义的队友。 “你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反正最近皇后都在让你跟妹子约会，多约一个有什么大不了。” “你倒是提醒我了。”唐禹川神色正经，“你说我要是同时跟两个女人见面会怎么样呢？” 言若梦石化许久才回过神来，“你以为是参加节目，让你选心动女嘉宾啊！” “没所谓了，一起约见了，顺手就一起处理了，看你怎么安排。”唐禹川似乎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言若梦半信半疑，“你要是真的能处理陆渺？她的背景不是一般的硬。” 就这么说吧，整个京城，能跟太子妃争高下的也就她了。 “我一个人自然不能，可要是再来一个，没准就成了。”唐禹川眯着眼，笑的像只狐狸。 言若梦通体一阵寒意窜过，“这事就这么办了，你先告诉我，皇后帮你跟陆渺约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明天，行宫组织到后山拜佛。” 行宫周遭几座大山都属于皇家围场，只是平时为了让它有些人气，该有的一样不落。 其中一样便是寺庙，此地碧水寺香火还算旺盛，便让众人去玩一玩。 会骑马的便骑着马去跑上一跑。 不会骑马的就直接坐着马车到寺庙里，烧上一炷香。 这事还是皇后提出来的，明面上是为了让年轻的一辈出去透透气，实际上则是专门给唐禹川和陆渺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言若梦确定了唐禹川到时候会出现的时间场合，就将这个消息传给了言若箐。 剩下的事，就让唐禹川自求多福吧，言若梦解决了这个难题，倒在床上就沉沉睡了过去。 她还不知，今夜行宫内风云暗涌。 言若箐从言若梦那出来后，一转头就偷摸去了太后寝宫，在里头待了不到一刻钟就出来。 可一出门就对上了太子妃。 四目相对，言若箐率先朝太子妃行礼问安。 “娘娘，您怎么才来，方才太后身边的嬷嬷去行宫那边找您，您不在，我就私自替您过来参拜。” 太子妃虽笨，却也不蠢，“太后岂是你想见就见的，给我说实话。” 面对太子妃，言若箐还是认怂，可里面那位她更加得罪不起，两相比较，只有选择闭嘴。 “我就知道，你跟你那个贱人妹妹一样，见到高枝就想攀，今又是借着我的名义向太后得了什么好处？”太子妃对言若箐狠狠的斥责了一番。 里面忽然传来太后身边嬷嬷的声音。 “太子妃，太后说了，都是自己人，问罪就不必，还请您进去吧，太后等候多时了。” 听到嬷嬷的话，太子妃心中疑惑，可还是放过了言若箐前去参拜太后。 只有姑侄两在地方，太子妃便不顾皇家规矩的喊道。 “姑姑，你也不帮帮我，我最近都见不到太子，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怀上皇嗣？” 太后揉了揉额角，“行了，你吵的我头疼，前些天才出了那档子事，现在是你想这些的时候吗？” “侄女不也是着急吗？我要是一直没皇嗣，您的大计何时才能实施？”太子妃说话间撒着娇，眼中却闪躲着不明的意味。 太后一晃眼倒是没看出来她的小动作，只是先安抚着她道，“他不识抬举就算了，眼下又不是没有皇嗣，你好歹名义上是嫡母，等回头生母没了，他还不是只有你一个娘？” “您的意思是要对那贱人动手了？”太子妃心底的开心都浮现到了脸上。 太后一直不喜欢她这喜形于色的模样，遂不耐的朝人摆着手，“去去，别总拿这些小事来烦哀家，你做好你的太子妃就行。” 太子妃得知了太后的心思，喜滋滋的就告退了，心里把关于“言若箐什么时候变成了太后的人”这个问题抛在了脑后。 翌日，大早，唐胤就换上了专属的骑马装，这可把言若梦对萌娃的热爱都激发了，捧着那张脸狠狠亲了几下才舍得放人。 “娘，你这样，我一会该见不了人了。”唐胤擦了擦脸上言若梦留下的口水。 “你还嫌弃上了，小心待会回来，没饭吃。” 听到吃的，唐胤立马化身狗腿子，抱着言若梦一只大腿，“我可是你亲亲儿子，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娘，你最好了。”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去找霓裳吧，我跟良玉他们一会坐马车过去。”言若梦俯下身子，掐了一把儿子的脸蛋。 真是养的越来越好，如今就生的唇红齿白，日后指不定要祸害多少姑娘。 唐胤不知道自己亲娘这些想法，甜甜的应了一声，就带着阿三往外头跑去。 言若梦看向良玉，一脸无奈，因为不会骑马，今天连唐禹川的好戏都看不成了，看来回去之后必须把学骑马排上行程。 一出门看到行宫后的几座大山，言若梦觉得自己对金钱的渴望越发深了，等她有钱了，也给自己搞这么几座山拿去炫。 一晃眼，便到了中午，言若梦早就到了寺里，还带着良玉跟锦诺烧了几炷香，这会百无聊赖的四处闲逛。 看着寺庙周遭一圈的世家公子小姐，言若梦忽然起了注意。 “良玉，今日咱不是带了不少茶叶过来，你再去问问这附近能不能搞到牛乳？” 良玉讶异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自然，“这围场有人专门负责圈养牛羊，自然是能弄到，只是主子，您要那东西干嘛？咱又没把烤炉般过来。” “今日，我带你们做点其他玩意，顺带赚一笔零花钱。”言若梦这会眼里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只有多挣钱，她才能早日实现拥有几个山头的梦想。 良玉虽不知零花钱是什么，只是听到赚钱就跑的飞快。 等良玉把牛奶拿回来，言若梦不知何时把寺庙门口，庙会时启用的小摊支棱了起来。 第六十一章 狗蛋失踪了 小摊前还围了一圈世家子弟。 这会他们看着言若梦面前摆放的精致小点心，纷纷露出艳羡的眼神 “侧妃娘娘，您这点心，我看着新奇，不知是在哪家铺子买的？我也让丫鬟去带一些过来。” “还别致的很，也不知是什么做的，那碟兔子模样的点心，我看侧妃娘娘用勺子拍了一下就晃个不停。” 言若梦又拿起勺子拍了一下昨晚就做好冻上的兔子布丁，随后冲众人仰头一笑。 “诸位，今日我这摆放的点心，都是自己做的，只是一不小心就做多了些，便想着拿出来分一分。” 良玉听到言若梦这样说，马上冲进人群，“主子，这些可都是您亲手做的，真要送人？” 言若梦投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指着她拿来的牛乳面向众人道。 “我方才路过山脚之时，偶然看到这山脚下牧牛羊的庄稼人可怜的很，家里的小孙子衣不蔽体，便起了怜惜之心，特向他买下了这些牛乳，准备做些饮品，诸位在我这买饮品就能获赠一份点心，点心先到先得，赠完为止。” 随着言若梦最后几句广告词说完，小摊前又多了一圈人。 就这样寺庙奶茶铺开业了，言若梦看这些人也是不缺钱的样子，就把一杯奶茶定在了一百文的价格。 “良玉，起火，锦诺，去砍些竹筒回来。” 言若梦有条不紊的吩咐着，没一会驻扎地便都是抬着竹筒杯的世家子弟。 数着银子的言若梦，笑的开怀，显然忘记了乐极生悲这个词。 只是余光瞥见匆匆跑来的阿三。 待阿三跑近了，言若梦才发现他焦急的神情。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狗蛋呢？”言若梦放下了手中的银子，让良玉给阿三倒了杯水。 阿三也没接过，只是越发焦躁，“小殿下不见了，主子，你快想想办法。” “啪嗒！”声响，言若梦手上的银子就白花花的撒了一地。 也来不及去捡那俗物，她就拉上良玉，“快，带我去寻人，阿三前头带路。” 良玉被猛的拖拽一下，险些摔倒，待回过神来，便死死拉着言若梦，“主子，奴婢也不会骑马，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言若梦焦头烂额时，角落里，锦诺走了出来，“禀主子，属下会骑，若您不介意的话，属下待您去寻小主子。” 锦诺似有忌惮，说话时不停抿唇。 言若梦也看出了他的心事，可眼下都什么时候了。 “就你了，动作要快，你应该记得狗蛋去了哪个方向。” 锦诺坚定了点着头，言若梦得到回答便吩咐阿三，“你把这事告知殿下的暗卫，让大家一起去找。” 话音落下，言若梦就已经先一步奔向了寺庙门口的一匹马，后头追上来的锦诺一个助跑翻身就上了马背，然后朝言若梦伸出手。 言若梦不可抑制的浑身颤抖了一下，这要是在平时，她肯定不可能跟这人接触，但现在非常时刻，唐禹川又跑去做任务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马匹在树林里穿梭，跑的飞快，锦诺多年暗卫经验，听觉异常灵敏，没一会就听到林子里有人说话的声音，下意识的，他就驾着马朝来人方向赶去。 此时，唐禹川那头，正戏也开场了。 今早还未出门，他就被皇后拉去谈心，等皇后放人，随行的队伍早走了，幸好还有个陆渺走的慢。 又得皇后几句话吩咐，二人便一块骑马过来，只是没人带路，没几下，二人就刻意在山林里迷了路。 “殿下，不知那日回去，您可曾想起我？”陆渺见左右四下无人，便率先开口。 “未曾。”唐禹川骑着马，眼神从始至终都看着前方。 陆渺憋闷的双腿一夹马肚，驾马行到唐禹川前面。 “怎么可能，我自认生的不差，何况殿下就真的感觉不到我的一片心意吗？而且殿下若是愿意让我进门，往后陆家便是殿下的助力，如此大的筹码，我不信殿下不动心。” 陆渺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也自认没有男人能抗拒这样的诱惑。 然而唐禹川的声音更冷了，“本殿下已贵为太子，不需要这些所谓的助力。” “殿下当真如此自信？莫非你不知，柳家正在蠢蠢欲动？” 唐禹川心里无奈，这个陆渺爽朗聪慧，要不是脑子不大正常，或许他愿意交这个朋友。 “太傅一直未表态，便是最好的局势，再者，此地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内里的要害，你我都清楚，还望陆姑娘慎言。” 唐禹川一番冷冽的言语，原以为能逼得陆渺后退，可他到底嘀咕了恋爱脑的强大。 那人只是淡笑一下，便已经收拾好心态，转而就抬头自信的看向他，“如此便请殿下正视我最先的问题。” 唐禹川忽然冒出一股深深的无力之感，要不是今天还安排了其他人…… 才这么想着，林子里就传来女人高呼救命的声音。 唐禹川神情一秒严肃，随后目光探寻到声音来源之处，那里，衣不蔽体的言若箐正大步跑来。 看到唐禹川的瞬间，言若箐无法克制的嘴角上扬着。 “救救我，殿下。”言若箐就这么精准无误的撞到了唐禹川的马上。 眼看那马匹就要被惊到，唐禹川死死勒住缰绳。 陆渺面无表情的瞥了言若箐一眼，随后就看向了跟随言若箐而来的两个地痞身上。 她欲拦住二人去路，没想到，两个地痞动作更快，在看到唐禹川的瞬间，扭头就跑。 场面恢复和平，言若箐便呜呜咽咽，抽泣起来。 “我今日一个人拜佛后在林中迷了路，不想遇到那两个地痞，若非得殿下相救，这会恐怕已经…”言若箐没再往下说，只是她脸上的泪水已经诠释了所有。 唐禹川看了那撕扯成布条的衣服，心里暗自感慨，这女人还真是豁得出去。 言若箐话到这里，本来等着唐禹川安慰，可哭了许久，都没等到一句话，她好奇的抬头。 没想到，映入眼帘的便是两张同样好奇的面孔。 许是气氛有些怪异，唐禹川硬着头皮，“你继续说。” 第六十二章 谁先没的问题 言若箐尴尬了一瞬，继续卖力的哭喊起来，“总之今日是殿下救了奴家，奴家的清白也被殿下瞧去，我已经非殿下不嫁了。” 这话已然激怒了先来一步的陆渺，陆渺直接一马鞭甩过去在言若箐身旁炸了个空响。 随之而来的就是问罪之声，“哪里来的不知廉耻的姑娘，竟敢纠缠太子。” 言若箐哪里看不出来陆渺的穿着非富即贵，只是再富贵又怎能比得上她背后的靠山。 这么想着，言若箐持续发挥自己豁出去的本事，“殿下，你救救我啊，她这是要草菅人命。” 唐禹川被两人吵的头疼，干脆驱着马走到阴凉之处，对二人道，“你们两先对对，看谁有理，又来找我做主。” 此时此刻，包括此前活的二十多年，唐禹川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个时间段，两个女人为自己吵的不可开交，而他百无聊赖的数起了林子里的树，也忽略了两个在争论的人。 言若箐跟陆渺的争辩，很快落入了下风，在这样下去，她只怕会变成被赶走的那个。 想着太后交代的任务，她狠着心，握紧了袖子里的东西，不顾陆渺的声音，朝着唐禹川和马匹靠近。 陆渺也没想到，会有人不好好听自己说话，大声喝住言若箐，“你站住，想去哪？” 唐禹川这会满脑子都在想言若梦这会指不定悠闲的在寺庙玩乐，完全没注意到有人不怀好意的靠近。 只是渐渐的，他这会正听到一阵马蹄声，非常急促的往这边赶来。 “唐禹川，小心！” 唐禹川还未看清人，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随后那马匹便以雷电之势突然出现，连带着一股从马上传来的惊人力道踢飞了靠近唐禹川马匹的言若箐。 “哐当！”铁器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登时，三双眼睛齐齐看向，倒在地上的言若箐，一把闪着森森白光的匕首还躺在她身边。 “锦诺，快把她拿下。” 唐禹川一声令下，锦诺就从马上翻了个身，不过两个呼吸就把言若箐擒在了手里。 言若梦看了一眼被抛在一旁的陆渺，心里道了一声，真是对不住了，颜控美女，今天事出紧急。 而后便朝唐禹川喊道，“狗蛋不见了，快找。” “什么？”唐禹川脸色一变，就驱着马行到言若梦身边，朝她伸出一只手。 言若梦也不知哪里来的对他的信心，亦递出了手。 也不知唐禹川那厮是怎么长大的，竟然就这么轻轻一拉，她整个人就已经换了一匹马。 “锦诺，劳烦你将陆姑娘送到寺庙，本宫找到小殿下就回来。” 声音渐行渐远，锦诺在二人身后无声苦笑。 言若梦这边自打跟唐禹川回合，才感到了几分踏实。 “狗蛋他们一早就直接去了南山的草场赛马，也不知怎么就突然没人了。”言若梦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全告诉了唐禹川。 唐禹川紧锁眉头深思了一会，不做答，驾着马就飞驰着往南山草场赶去。 等二人到草场时，这里已经寥寥无人，只是几个侍卫骑着马在寻什么。 见到唐禹川来了，带头的侍卫便主动过来打招呼。 “太子殿下，是属下办事不力，霓裳公主和小殿下不见了，早先已经通知了皇上，派来的人还在路上，殿下见谅。” 唐禹川也不跟他废话，直接问道，“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是在哪个方向？” 侍卫不确定的随手指了一处靠另一座山的方向。 唐禹川便扯着了缰绳，往他说的方向而去，只是等二人看不到侍卫一行人时，唐禹川又扯了缰绳沿着草场边沿，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如此明显的动作，言若梦自然看出了不对劲。 “这怎么跟他说的方向不一样？” “那人大概率说谎了，刚才他指方向时，我见他眼神下意识朝后方看。”唐禹川分析了一通。 言若梦看着前路的景物，表情逐渐冷静，“前面没路…” “嗯。”唐禹川好听的声音从她上方传来，“所以他们有可能摔下悬崖了，你怕吗？” “我不怕。”言若梦自己都没发现声音带上了颤抖。 “狗蛋可是天选之子，老天派了两个穿越人士当爸妈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没了。”她的话是说给唐禹川听的，却更像在安慰自己。 “我也这么想，所以我沿着悬崖边走，看能不能找到下山的路。” 这样陡峭的山体，不免会有山羊会跑来，所以只要寻着山羊爱吃的植物的方向走就大概率会有下山的路，凭借唐禹川知识的累积。 还真让两人找到了一条小道，只是这条小道亦是陡峭的令人望而生畏。 言若梦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试探性的踩下了第一脚，在下头接应的唐禹川朝她伸出个大拇指夸赞。 “继续走，最近不起雾，我看到下面有处是突出来的，去到那就能确定两人情况。” 言若梦好奇的往下看了一眼，险些眩晕的栽了下去，还是唐禹川扶住了她。 “害怕，就别往下看。” 言若梦后半截路走的十分小心，不过十来步，她便感觉自己后背都湿透了。 “我这样还能见到狗蛋吗？我怎么觉得，这个节奏下去我会是先没的节奏。” 也不是她夸大，主要是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两条腿颤的不行。 “刚才在上面我问过你，是你确定要下来的。” 言若梦有点想打死这个直男，“要是今天活着回去，你那剩下的饭我不做了。” 唐禹川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那句话，惹的她不开心，可眼下也只好顺着她，“是，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言若梦总算满意了，可开心不到一秒，她悲剧了，脚下一步踩空，人便从斜坡角度大于六十多的山体上滑了下去。 危机时刻，还是唐禹川一把抓住了她才免于危难。 言若梦掉了魂似的，久久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手腕被拉的快脱了，才被疼醒。 “这，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姑奶奶，你抓稳点。”唐禹川此时像只壁虎一样紧紧扒在山体上。 “现在怎么办？”言若梦声音都忍不住的发抖。 “等，等阿三派人寻来。” 第六十三章 爱你孤身走暗巷 “我怎么觉得这样下去很玄。”言若梦也不知道挂了多久，在她心里可能大概已经天荒地老了。 “别说丧气话。”唐禹川依旧声音稳如磐石。 “是真的，因为我觉得自己好像快穿越回去了。” 唐禹川心里也后怕的不行，表面上却保持平静，“说什么胡话？” “你信我，因为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唱一个在幼儿园流传度极高的歌。” 唐禹川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念头，下一秒言若梦就哼唱了起来。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 唐禹川也惊讶了，因为他也好像产生了幻听，明明只有言若梦一个人唱，可是他怎么好像听到的是合唱？ 直到把这首歌唱完，言若梦露出一个慷慨就义的表情。 “要是真能回去也是不错的结局，就是苦了你了。” 唐禹川忽然冷了声，“我不苦，因为你不一定能回得去。” 唐禹川的话让言若梦只得面对事实，后怕的她只能哭喊着。 “我还不想死啊，我还没谈过恋爱，还没成为富可敌国的富婆，还没有过一口气包十个男模的经历。” 哭到了这里，言若梦的声音被打断了。 “娘，是不是你来找我了，娘！”狗蛋的声音宛如突破云霄那样传来。 言若梦激动的回应着，“狗蛋是你？” “是我啊，呜呜，娘我可算等到你了，你快来，姑姑好没用，都吓哭了，我刚才还唱歌哄她。”狗蛋终于也忍不住哭了。 “淦！”言若梦猛然清醒，“合着刚才是我们母子在悬崖上合唱了是吧。” “我还说我突然不跑调了。” 母子两打完招呼，总算想起来问路，随后在狗蛋的指示下，两人总算寻到了合适下去的路线。 唐禹川最开始猜测的也没错，就在下面那块突出来的地方有个山洞，唐霓裳和唐胤正是掉到了那处。 狗蛋见到言若梦的瞬间，眼泪跟决堤一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唐霓裳则是像没哭过一样，甜甜的跟唐禹川打招呼。 “皇兄，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找到我们。” 唐禹川无奈的摇摇头，“怎么到这地方来了。” “这个…说来话长。”唐霓裳似乎难以启齿。 “都是七皇子骗我们下来的。”唐胤小孩子童言无忌的优势就体现了。 细问了一番，言若梦才了解事情的始末，原是七皇子那厮见唐胤得了唐霓裳的帮助，连着在赛马上胜他几局。 他便将二人骗到了悬崖边上，想给狗蛋一点苦头吃。 谁知玩过火了，狗蛋跟霓裳从悬崖上摔下。 七皇子也还是个半大孩子，估计被吓的不轻，当场就跑回行宫。 “简直岂有此理，小小年纪就干草菅人命，这还得了？”言若梦一气之下，手指握起拳头，砸在了山洞石壁上。 “嘶！”言若梦疼的直呼气，“这石壁疼的要人命。” “那是石头做的，你的手是肉做的，能不疼吗？”唐禹川口嫌体正直的拉起言若梦的手给她揉了起来。 “你给我揉手就揉，干嘛拽我手上的手链，这是铁的不值钱。”言若梦又是一阵轻呼疼痛。 “我没扯。”唐禹川放开言若梦的手，抬起自己的双手，示意自己的清白。 言若梦纳闷了，随后试探着将手放到了石壁上，只见石壁竟然紧紧吸附住了她的手链。 唐胤跟唐霓裳看到这神奇的一幕，立马凑了过来。 唐霓裳还一脸天真道：“皇嫂，该不会是山神喜欢你这手链吧？” 言若梦身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自然不会相信这种事。 身边理性代表的理工科男也反复做起了试验，就是不断拉着她的手，然后一遍一遍将手链放在石壁上。 “你刚刚说你这手链是什么做的？” “铁做的啊！”言若梦一脸少见多怪的模样，又怕唐禹川不知道来路，还贴心的解释，“就是你给我安置那个房间时，随手配置的，良玉说这还是番邦上供的，我喜欢上头的宝石就戴着了。” “狗蛋还真不愧是天选之子。”唐禹川终于舍得放下了言若梦的手，准确的说是她的手链。 “那可不是，这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都没事。”言若梦边说，便伸出手去揽过唐胤，顺便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 最后确定了身上只有几处擦伤和淤青后，她便放开了唐胤。 转身想提及回去之事，又听唐禹川幽幽传来一句，“这地方，应该是有磁铁矿。” “什么玩意？”言若梦生怕自己听错了，再三确定了一遍。 唐禹川没反复回答，只是接着自己的思路道：“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出去后别说出来。” 他边说，还一边意味深长的看着唐霓裳。 唐霓裳立马跳出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皇兄，我是绝对站在你这边的，刚才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懂，就是咱们可以回去了吗？” “走吧。”唐禹川淡淡吐出一句话后，就俯身抱起了唐胤。 言若梦跟在后头，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到唐禹川要离去的背影，喊着道：“这是矿山，还是咱俩发现的，这么说我马上就要成为有矿的富婆了！” 想到某个人刚才在悬崖边上念叨的有钱后要实现的理想抱负，唐禹川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幽幽看了言若梦一眼，含着警告的意味，“你别想。” 言若梦扁扁嘴，便将成为富婆的计划藏在了心里。 回到行宫，一众出行的朝臣都在行宫门口候着，皇后穿的雍容华贵站在最前面，太子妃紧跟其后。 唐禹川看了一圈，没见到皇上和太后的影子。 皇后似了解他一般，站出来解释道，“听到胤儿走丢了，你父皇气血攻心病了，这会在内院，太后上了年岁，也难免不舒服，你一会沐浴后，带胤儿去看看。”他们 “是。” 唐霓裳听闻，撒娇的抱起皇后的手，“母后，你都不疼我了，我还丢了呢？” 皇后无奈的摇着头，“多大人了，还乱跑，下次这样得罚。” 霓裳听到处罚，立马吓的一哆嗦，然后朝皇后保证，再没下次了。 亲人之间寒暄结束，太子妃便跳出来，泪眼朦胧的看着唐禹川。 “殿下，您还好吗？” 第六十四章 帐要一笔笔算 唐禹川不动声色的避让了一下，“我没事，先回去吧，我沐浴后还要去拜见父皇和太后。” 如此被敷衍，太子妃如何甘心，偏偏前些日子，才因为不识大体被罚过，眼下这种小事绝对不能再犯。 便只能悻悻的撤了自己的小动作，带着侍女推倒一旁。 言若梦站在最后面，原本想避开皇后的目光，可临了，人都散了，皇后还是看了她一眼。 那神情，好像在褒奖她一样，也不知是褒奖她去找唐胤，还是褒奖她这段时间知趣的给陆渺让路。 总之，她非常不喜欢这样的褒奖。 既然她被膈应了，那不如也膈应回去呗。 心念一起，言若梦就准备搞事，何况，她儿子还险些没了，不得拿些本钱回来？ 言若梦偷摸戳了戳唐禹川的腰身，“七皇子，你打算如何？” 她声音很小，可还是让皇后听见了。 “言侧妃怎么好端端的提及七皇子？”皇后转过身，这次是责怪。 言若梦也不知怎么，总之她舒服了。 “娘娘还不知道吧，今日便是七皇子引着胤儿去了崖边，这才害得胤儿跟霓裳公主掉下悬崖。” 皇后疑惑试探，“老七兴许只是一时贪玩。” “如果只是贪玩，便不会特意交代侍卫告知我和太子相反的方向。”虽然看到了皇后脸上想大事化小的意图，可言若梦还是决定不知死活一把。 总之可以让我打工，但是不能让我白受了这些无妄之灾。 谁让她和儿子不好过了，谁也别想好过。 唐禹川也适时的助攻一把，“确有其事，此事儿臣本想面见父皇时又说起。” “皇上身体抱恙，此事稍后再议，先将那名侍卫收押。” “既然娘娘已经将此事放在身上，儿媳便放心了。” 先提个醒，让大家都记得就好，这账慢慢算。皇后若有所思。 言若梦的小院落里，众人都沐浴更衣，这会凑在一起喝姜汤。 言若梦跟唐禹川梳理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 “我才去找你那会，言若箐正欲用匕首，捅你的马，她这是因爱生恨了？”言若梦都疑惑一整天了。 “你想多了，事情很简单，你不如想想捅了我的马，会造成什么后果。”唐禹川这会已经风轻云淡。 “马术好的话，会被支开，马术不好的话…”言若梦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突然站起身，“小命就交代在那了。” “那你又想想谁想要我的命。” “你是说太后？”言若梦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马上跑到门口，发现门外无人才安心的跑回来。 “可杀了你有什么好处？那样一来，她侄女不就成寡妇了吗？” “那是以前，她见我当上太子，便张罗了自家侄女架过来，主要是有两件事，第一件方便监视，第二则是让太子妃早日怀上皇家子嗣。” 言若梦忽然挺同情他的，这哪是太子，不是活生生的生孩子工具吗？ “那她怎么突然想置你与死地？” “前些天太子妃不是才说话，我从荣县回来便未曾与她同房，太后那边估计是没耐性了，我早点死，她侄女也好早些改嫁，或者说，我死后，再把你也弄死，回头狗蛋直接养在她名下，以便她早日登上那个位置。”唐禹川那语气就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可狗蛋怎么也出了事。”言若梦整个人恹恹的，合着她要面对的都是一群能随手准备要人命的刽子手。 “八成是意外，不过我不能确定。”说到这个猜测时，唐禹川眼睛下意识的往左边看去。 言若梦发觉了一丝异常，“难道她还有后招？” “皇帝又不是就我一个儿子，反正依太子妃的背景，改嫁一个皇子问题也不大。”唐禹川风轻云淡的阐述自己的看法。 言若梦不淡定了，“好歹也是一条人命，这回一定要让她吃个憋。” 唐禹川顺毛似的拉着言若梦坐下，“不急，我跟狗蛋还好好的活着，她已经气的跳脚了。” “她气她的，我气我的，还有你说言若箐是不是蠢的，眼下我都不知道拿她如何是好了。”想起这一茬，言若梦就觉得无力。 唐禹川却好似有了对策，“她不是想嫁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吗？那就让她嫁。” “这不是如了她的愿？”言若梦觉得不行。 “可倘若那是个已经有家室的男人呢？”唐禹川不知何时脸上已经泛起了算计。 言若梦瞧着他的模样都忍不住发抖，看来这次回京有的忙了。 后头的两天，唐禹川带着唐胤去看望了皇上，皇上得知几人无恙，身体这才好转。 避暑之行，也因这场风波，提前结束。 回到京都已经是夏末时节，热气该散的散，蝉鸣也消散的干净，顺带着言若梦感觉整个京城都安静了一截 她在自己院子里建了个烤炉，日日带着良玉等人开始做些吃食。 唐胤近日的学习也走上了正轨，每日回来都要给她背一背《三字经》，《千字文》什么的，言若梦听的高兴了，便亲自给她烤几个小点心。 她这小日子过的倒是挺不错，就是有人要搞事。 就比如说，皇后没能成功在避暑之行途中，将陆渺塞给唐禹川，她怎会善罢甘休，于是一回京城就招了陆渺进宫陪她，另外日日宣唐禹川进宫，为的就是给两人制造见面机会，一连几日，唐禹川回来都阴着脸。 再说言若箐那头，因企图害唐禹川被逮个正着，回京就被关在了她的小院，不得外人踏足半步。 太后那头不知是不是知道了消息，要放弃她，这么长时间也不见派人来搭救。 言若梦就每日去她那里溜一圈，让她帮忙试试菜，顺带给她放一些近日的消息。 “回京后，太子妃就进宫就伴太后去了，如今府上是太子做主，你觉得她能回来救你吗？” 第一日面对这样的话，言若箐置之不理，也不愿意配合试菜，言若梦只好让两个侍卫按住她，自己亲自喂。 第二日，言若梦一踏进她的房间，她就拿着一根簪子逼在自己喉咙上。 “你要是再让我尝那些东西，我就死给你看。” 第六十五章 言若箐的姻缘 言若梦默默唤来两个侍卫，将手中新研发的菜放在桌上，“你随意好了，不过我会让你先试了今天的菜又去自尽。” 言若箐到底是没死成。 第三四日，言若梦一踏进那房间，就听到言若箐破口大骂。 后头几天，言若箐以及麻木了，也没有什么激烈的言辞。 就在言若梦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言若箐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那天也不知道是吹的什么风，言若梦一踏进那院子，言若箐就跟吃错药一般，把自己收拾的整齐不说，还对着言若梦挤出一个讨好的笑。 “哎哟，妹妹今日又来了，不知今日是什么菜色啊？姐姐定要好好给你把把关。” 不等言若梦出手，言若箐已经主动接过她手中的食盘端到桌上，品尝起来。 “猪肚鸡的鸡不够嫩，应当再选小一些的，另外中药味道还可再厚些…” 言若梦差点惊掉了下巴，这还是那个宁死也不跟她低头的言若箐吗？ “妹妹最近都是能见到殿下的，不知妹妹可否替我跟殿下求个情。”言若箐那谄媚的姿态，都快比得上前期跟唐禹川相处时的模样了。 言若梦这下肯定了，这就是她。 “妹妹也知道，自从爹爹和娘去了以后，咱们两边是世上唯一的亲人，咱俩不相互帮扶着，这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感情一到位，言若箐甚至掉了两滴眼泪。 “怎么现在知道跟我说这些，早干嘛去了？”言若梦不客气的摆起了谱。 被人求就要有被人求的样子。 言若箐将猪肚鸡的盖子收了收，起身站在言若梦身后，给她捏肩。 “妹妹也知道，马上就要到乞巧节了，往年在荣县的时候，可都是最热闹的时候，京城的乞巧节，姐姐还从没去过，不知妹妹能否圆一圆姐姐的心愿。” 知道了她的企图后，言若梦便开始装不舒服。 “哎呀，你这一按，我头也开始疼了。” “我给你按按头。”言若箐笑嘻嘻的说完，就力道适中的给言若梦按了按头。 言若梦又捂着自己的腰哼了一声，“这腰也好酸。” 腰上立马传来舒适的按压，“妹妹平日里操劳过度，合该揉揉腰。” 一个时辰的功夫，言若梦从头到脚都不舒服了个遍，可言若箐依旧耐心的给她从头按到脚。 言若梦也于心不忍了，“既然你态度这么诚恳，我是可以试试，不过，你犯的罪名可是意图伤了殿下，你欲作何解释？” 提到关键点，言若箐“扑通”一声跪下。 “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啊，还不是宫里那位，自在别庄起，她就派人来打探我的来历，得知我跟你有姐妹的情分，便拾掇着我进太子府跟你争宠，替太子妃固宠，可谁知太子压根看不上我。” “所以你就起了要害他的心思？”言若梦紧接着问。 “不不。”言若箐摆着双手连连否认，“就算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可能自己有这种注意啊，不过妹妹可得保证，我今日说出的话，除了你我二人无人能知，不然我这条命就不保了。” 见对方终于不藏着了，言若梦目的达到，露出了个平易近人的笑容，“你以为我这几日连着到你这，是谁授意的，殿下早知你不会有那种歹毒的心思。” “殿下还跟我说了，你要是识时务的话，他不介意送你一场好姻缘，就像你说的，女人可不就是要嫁个好人吗？” 这话一下就戳在了言若箐心上，她立刻朝言若梦磕了几个头，“若是那姻缘当真是顶好的，我便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 “这倒是不必，还是先说说那事吧。”言若梦心里啧啧两声，这人是没救了。 言若箐忐忑了一下，似还有些顾忌。 言若梦立即加注筹码，“这桩姻缘定是富贵加身。” “那我可就说了。”言若箐把心一横，“太后娘娘眼看事不成，便想让殿下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在此期间，便能将你挡在门外，由太子妃全权照看殿下，增进二人感情。” 言若箐说的跟唐禹川猜测的不一样，言若梦两条细长的眉毛纠结的交叠在一块。 又盯着言若箐看了半晌，见她实在没有异样，言若梦才勉强信了她的说辞。 “我这就把事情转告殿下，你的事就等着吧。” 言若梦起身就要离开这个院子，言若箐不舍的追到门口，“妹妹，我句句属实，可一定要帮我求情。” 书房内，言若梦将方才言若箐的说辞一字不漏的转告个唐禹川后。 唐禹川神色一松，将手上的毛笔随意扔进笔筒内。 “看样子，太后连真实情况也没告诉她。” “到底是个蠢货，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她，真要给她找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言若梦以为这无异于放虎归山。 待她积攒了人脉，定会想着报复她，这一招还是不妥。 “这是自然。”唐禹川势在必得，“不过这人选有讲究，既不能让言若箐发觉异常，还要让太后继续相信她能有所作为，从而继续用这颗棋子。” “也是，留住这个蠢的，以免她回头换个聪明的来。” 两人在这个观点上一拍即合。 只是有一点，言若梦始终想不明白，“你准备让她嫁给谁。” “你觉得当朝丞相够不够有权有势。” “柳丞相？”言若梦惊掉了下巴。 那不就是太子妃她爹吗？把言若箐嫁过去给太子妃当姨娘。 太子妃能善罢甘休吗？必定不能，日后丞相府可不得鸡飞狗跳，届时太子妃和言若箐便咬在一块去，再没闲工夫来给他们使绊子。 言若梦心里不停的赞同唐禹川的这个提议。 “多读几年书，脑子就是好用，注意是好注意，什么时候开始实施计划。” “乞巧节将近了，暗卫来报，柳丞相夫妻，看似感情和睦，实则丞相在花街有个花魁相好，每逢月初都要去相会，乞巧节那日花魁扬言要选个男人从良，丞相必不可能错过。”唐禹川说的头头是道。 言若梦却有了一丝疑虑，“丞相要是知道他心爱的花魁被人掉包了，不得气死？” 第六十六章 她配得上吃苦 “鲜少有男人会明确认定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已经背叛了原配的男人。” 面对唐禹川的解释，言若梦只得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这一招实在高。 只是嘛，按照唐禹川的想法，犯人定罪前都还有个审案的过程，两人一合计决定给言若箐一个改过的机会。 但凡她能在乞巧节上看上一个正常少年郎，都算她过关了。 然而真正到了乞巧节又是另外一番模样。 这节日在古时乃是大节，民间连办三日灯会，皇家为同百姓同乐，便将攻宴定在了最后一日。 因此言若梦才能陪同言若箐一块出街。 言若箐知道今夜是唐禹川有意给她挑夫婿的日子后，来到大街上眼睛就没从男人身上挪开过。 只是看了两个时辰，她眼睛都看花了还是未找到合心意的。 言若梦耐心都快没了。 “你到底要找个什么样子的？”言若梦坐在茶摊上，痛苦的揉着脚心。 她感觉自己脚底板都快断裂了。 言若箐兴致勃勃道，“有权有势家中富庶自是不必言说，我就希望人最好再俊俏些。” “起初我们见着那个督学家的公子不就是清秀俊杰？也没见你看上。”言若梦翻了个白眼。 言若箐娇羞一笑，“五品督学家的儿子罢了，如今只是个秀才，我不愿委身。” 言若梦眼皮猛跳了两下，“你自己个还是七品县令的女儿，还嫌上人家五品了？” 何况那位少爷不到十八就是秀才，只待明年下场便是举人，这么好的潜力股，言若箐是不是瞎？ 言若梦已经狠狠明确了，就言若箐这样的人，她吃的苦，配得上她的认知。 “那不是有个侧妃妹妹吗？身价自然要涨一番。”言若箐这会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言若梦撇撇嘴，都是老狐狸了，还要装一下清纯白莲花？ 同时她也把嘴闭上了，再纠结下去，只怕要被气死。 还有就是，言若梦往身后看了一眼，她要为良玉和锦诺考虑一下，别回头两人三观被带偏了。 两人在茶摊坐了有一会，人群忽然哄闹起来，隔壁桌的客人喊道。 “花街的花魁今日选定入幕之宾，就在画舫上，大家快去看热闹啊！” “怎么个选法，咱能不能也跟着去凑个热闹？”已经有人做起了白日梦。 只是，这梦很快就碎了。 “别想，当然是价高者得，你我也只有围观的份。” 说是价高者得，可众人心里都清楚，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寻常商人百姓又怎敢跟那位高权重的比？ 说到底这回还得必须是有权又有钱的人才能争一争。 等言若梦回过神时，言若箐眼里已经泛起了光良，随即拉起她的手腕。 “快走，我也要去看。” 虽然这是他们今日的计划，可言若梦面对这个女人的反应还是大受震撼。 “你确定要去？”去了恐怕就是万劫不复。 “当然要去，回头那聚集的可是满京城的达官显贵，正好合了我的要求，我早日出嫁，你跟太子也能早日省心不是？” 言若箐还是有这么点脑子的，她不相信言若梦会好心给她选个夫婿，这么急着逼她嫁出去也是为了眼不见为净，索性太后那头不管她，她定要好好给自己谋划。 言若梦也没了法子，由锦诺开路，她和良玉一左一右的带着言若箐往花街的画舫去。 众人到场时，花魁的一曲琵琶已经奏完，两岸人群叫好不断，还有人丢了金银珠宝砸在画舫上。 这钱虽然来的快，可言若梦一点也不羡慕，都是辛苦钱，还指不定能在身上呆多久。 看客打赏完毕，老鸨让手下收了银钱，就让客人出价，花魁今日是价高者得。 出价的过程也不是言若梦想的会场拍卖，而是客人将心中价格写在纸条上，由花街的人收了纸条，经过三轮公布对比，最后谁价高便是谁得。 第一轮公布，价格开的最高的乃是城东的魏清源。 “谁啊，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已经有人问出了言若梦心中的疑惑。 “嘘，你不要命了。”立马有人拉住刚才提问的男子，“听到是城东的就知道咱们惹不起，那些个贵人来花街肯定不是真名。” “这样岂不是没意思的紧吗？”不明所以的人挠头。 很快便有人解疑，“这还用问吗？清淼，碧源都代指什么，只需略微转个思路便可知那人姓名，代号不过掩了那群平头百姓耳目罢了，怎么你等读书人也转不过来？” 清淼，碧源，不就是河流的别称吗？ 当今丞相名字正是柳长河。 言若梦边感慨唐禹川算无遗策，边观察言若箐的神情，果不其然，她已经露出了欣喜之色，且欲欲跃试。 “快，让你身边的暗卫去给我打听打听那位是谁，我看上了。”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矜持为何物。”言若梦苦笑。 “矜持能当饭吃吗？想当初你跟殿下不也是未过三书六礼就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要是你当初矜持，能有今日的好日子吗？”言若箐很不屑的说着。 “撇去这些不谈，你也知道人家今晚是要做花魁的入幕之宾，你上赶着凑什么热闹？” 可以急，但你先别急。 “难不成我还比不上一个花魁？”言若箐说着还挺了挺自己的胸膛。 言若梦下意识打量了一眼，好吧，这位身材确实可以，长相也不差。 见言若梦没反应，言若箐已经主动向锦诺示好了。 柔软的腰肢一扭，言若箐人就贴到了锦诺身侧，“暗卫大哥，你就帮帮人家，日后我若是飞黄腾达了，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言若梦不忍直视，“这才第一轮，你就等不了，万一最后的赢家不是那什么魏清源呢？” 良玉也跟着附和，“还是主子深思熟虑。” 就连被言若箐靠的最近的锦诺也重重点头表示赞同言若梦的看法。 言若箐没办法，只好答应先等等看，“要是错过了最佳时机，你可得负责给我找一个不比这差的。” “别的不说，你做梦的功夫肯定比那花魁强。”从今天起，言若梦认为自己狠狠折服于这位姐的不择手段。 第六十七章 都是狠人 第二轮出价很快结束，这一轮出价最高的还是言若梦的老熟人。 正是那万福楼的东家，陈显之，而且出价是第一轮那位的三倍，整整三万两白银。 言若梦想想陈显之那出尘的相貌，他还用得着嫖花魁？到底是谁嫖谁？ 这会依旧不等言若梦开口，言若箐已经自有主张。 “商人是有钱，可又怎能比得过京中的官。” “可是他相貌俊朗，家底殷实，品行端正。”依言若梦看来，这绝对是百分之九十以上女子眼中的良配。 当然了，她不觉得陈显之会看上言若箐。 “那有什么用？士农工商，商排最后，你已经是太子侧妃，自然站在说话不腰疼。” 言若梦再次恨自己多嘴，这种人就活该按照唐禹川的计划走下去，她就不应该多事还给她提供另外的选择。 第二轮有人压了城东的贵爷一头，人群惊爆了。 就算再有钱，谁敢跟当官的作对，何况还是位高权重的？ 总之这位是被多人不看好，言若梦只能在心里愤愤不平。 第三轮出价结束，最终胜出的果然是那位魏清源，三万三千两。 言若梦咋舌，看来这位对花魁也不是势在必得。 不等她再分析一把那人，言若箐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管了，这个魏清源我嫁定了，暗卫大哥，你快帮我打听打听，这位官居几品。” 锦诺为难的看着言若梦，言若梦无奈的点头，示意他知无不言。 锦诺深吸一口气，“魏清源只是个逛花街的名字，真名柳长河，乃是当朝丞相，当今太后的同胞兄弟，太子妃的父亲。” 言若梦倒吸一口凉气，这位兄弟是个狠人，只是让他说，没想到他说的这么完整。 听完这位来历的言若箐彻底安静了，好不容易看上个男人，年纪都能当她爹了，更重要的是，还有那许多渊源。 香饽饽在跟前，可问题是风险这么大，她敢碰吗？ 这个问题言若梦一早也提出过，不过当时唐禹川却无比肯定。 “她敢。” 实际情况也跟唐禹川猜测的一样了，在短暂的思考过后，言若箐还是决定赌一把。 “只要把那位哄好，我就不信太子妃和太后还敢对我下手不成？就他了，只要我好好活着，指不定还能把前面那位夫人熬走，到时候指不定还能挣个诰命。” “都是狠人，你自求多福。”言若梦言尽于此。 后头的事便交给了锦诺。 无非就是把那位花魁调包成言若箐，待生米煮成熟饭，再派人去抓个现行，这样柳长河想不同意都不行。 将言若箐送走后，言若梦带着良玉走在热闹的大街上感慨人生。 “良玉，你说这女人的一生就这么定了，这是不是很可怕。” “主子，大部分女人的一生便是如此，尤其是奴婢这样的下人，甭管从前跟了多好的主子，挣了多少银钱，往后嫁人，那些便都是一场空，所以我娘让我日后选个性子软些的，指不定还能由我掌家。” 听到良玉都为自己打算好了，言若梦心底生出一股淡淡的愁，这是时代的悲哀。 良玉虽看不明白言若梦为何忧愁，却知道身为一个下人应当如何。 “主子，走这么久，你也饿了吧，我记得前面有家阳春面做的可好吃了，还便宜，两个钱一碗，多加一个钱就能加个煎蛋，奴婢请你？” 说完也不等言若梦同意就拉着她冲向了那面摊，熟络的对着面摊的老板打招呼。 “范大娘，给我来两碗阳春面，都加煎蛋。” 摆面摊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虽然穿的衣服布丁不少，却洗的干净，头发也都用头巾包起来，一双手洗的发白，看着就让人安心。 看到来人是良玉范大娘也热络起来，“良玉啊，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乞巧节主子给你休沐吗？” 良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娘，这位就是我主子，我带她来尝尝您的手艺。” “哎呦。”范大娘立马局促起来，一双手不知道往哪放，“这不是折煞我吗？我的手艺哪能跟府上的厨子比，你这丫头也是主意大的。” 言若梦许久没接触到这么有烟火气的小摊，从钱袋子里掏了一锭银子递给范大娘。 “大娘，您只管做便是，都是爹生娘养的，大家都能吃，我又什么不能吃的？” “就是，再说了大娘还有独家秘方，我保证这是主子没尝过的味道，您就多加些。”良玉回味一般咬了咬下唇。 范大娘一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两碗面，那用得着这么多银钱，良玉那丫头隔三差五来照顾我生意，我请你们一顿，放心吃吧！” “您这是小本生意，不容易。”言若梦还想继续给钱，一旁一只大手伸过来，上面摆着十几个钱。 “大娘，我一起付了，再做两碗。”温润熟悉的声音。 言若梦扭头看去，只见唐禹川和唐胤父子俩穿着同款生成色长衫，不知何时站在了面摊前，这一大一小，宛如缩小放大的一个人复制出来。 什么叫颜值暴击？言若梦觉得自己狠狠悟了，因为刚才那一下她的心跳居然慢了半拍，还以为看到了活的纸片人。 唐胤探出头来，“娘，怎么吃面也不叫我？” 范大娘一听，也愣了一瞬，原来这都是一家人，待反应过来时赶紧收钱去拿面。 “原来你们就是良玉的主家啊，都去那边坐坐，面马上就好。” 范大娘忙活去后，良玉就招呼着言若梦几人坐下。 “殿下，主子，你们这边坐着等会，我去看看大娘那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不等言若梦挽留，良玉说完就一溜烟跑走了。 只剩下这一家子坐在人来人往的街边小桌。 “今天怎么突然想到来这吃东西？”言若梦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唐禹川指着身边打扮的像个小贵公子的唐胤道，“孩子眼尖，老远的就看到你，非要吵着过来。” “爹，你说谎。”小孩子软糯的声音发出反对意见，随后坐到言若梦身边，“分明就是我爹一早就看到你，我看他眼睛都挪不开才借口说要下来找你的。” 第六十八章 商业幻想 唐胤骄傲的扬起小脸，“我可是已经在念书的人了，才不像他说的那样离不开娘，娘，你说是吧。” 说完，又狗腿的抱着言若梦一只手撒娇。 唐禹川露出一个带着威胁的笑容，“是吗？一个离开娘亲一个时辰就哭鼻子的人，现在说这些有信服力？” 被揭穿了的唐胤脸上的骄傲不复存在，“爹，我们不是都说好了，那是我和你之间的小秘密吗，怎么一转眼就把我出卖了？” “那是因为某人先背刺了我。”唐禹川丝毫不留面的反驳。 唐胤怂的直往言若梦怀里钻，言若梦揪着儿子的小脸蛋，“行了，就算你们两扯平了，我还要吃面呐，快消停吧！” 言若梦话音落下，良玉就端着一个木盘过来，“来咯，范大娘独门秘方的阳春面，还都加了煎蛋。” 将木盘上的三碗阳春面放下后，言若梦直勾勾的看着良玉，许是看的她不好意思了，小姑娘笑了笑，“主子，你们吃。” “不是说好一起吃的吗？把你的也端过来啊！” 良玉很有分寸的压低了声音，“殿下和小殿下都在，不大好。” “殿下怎么了，殿下就不吃饭了，快去吧，反正这会在外头，没人知道。”一起出来吃饭的就应该整整齐齐。 良玉经不住言若梦的言词，怯生生的端了一个海碗过来，单独坐在桌子一方。 一桌人到齐了，言若梦才招呼着众人动筷子，“都愣着干嘛？这东西冷了可就没味道了。” 边说也不顾他人，她自己就拿起筷子开始拌面，可只是一筷子下去搅动了一下，言若梦就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问道。 她保持着挑起一撮面的动作，鼻尖凑近又嗅了嗅，确定是那股熟悉的味道。 “是这个面有问题吗？主子。”良玉忽然有些心惊胆战，这可是她强烈推荐过来吃的，要是有问题，她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用。 唐禹川跟唐胤两个心大的已经吃了两口，还是听到良玉的话才抬起头。 “娘，这个面面好好吃。”唐胤口齿不清的嚼着。 唐禹川稍矜持一些，“咳，是不错，有什么问题吗？” “范大娘用的什么浇头？”正常阳春面浇头就是些杂酱，一般是晒过的猪皮切成丁伴着大酱炒成，有极重的酱味。 然而这一份，言若梦闻到了点别的味道。 良玉不好意思的笑着，“主子，您鼻子真灵，范大娘家的浇头却是不是正常的肉，不过却也是干净的，您尝一口。” 言若梦不做多想，尝了一口，“面筋到滑，浇头浓香，难怪这么多人来吃。” “嘿嘿，我说的没错吧，不过主子，你也别怪范大娘，早年间，范大娘儿子早夭，丈夫下水伤了腿脚，干不了活，只能在家里养点鸡鸭鱼，谁知池塘里还无故生出许多螺来，里头的鱼被折腾的都不长了。” 良玉说到这，见言若梦并没有要发怒的意思才继续往下。 “范大娘一气之下就抓了螺煸炒当个菜，谁知当天没吃完的螺肉，第二日夹在面里当个浇头居然美味异常，范大娘也就用它开了这个摊。” 对此言若梦没做评价，只是跟唐禹川对视一眼，随后道，“我就说这个味道熟悉吧，怎么样，察觉出来没有？” 唐禹川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放下手中的筷子干咳了几下，“确实很像。” “怎么不吃了？你不是应该好这口吗？”言若梦了解了事情经过后，吃的更欢了。 正好的，她有了新主意，“良玉，你问问范大娘愿不愿意过段时间去我那专门卖这螺肉浇头的面。” “主子，你要开酒楼？”良玉的注意力全加注了在上面。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这么好的手艺，不开酒楼岂不是白瞎了。”言若梦说的理所当然。 唐禹川本想让她低调，可还没开口就被言若梦一个眼神怼了回来，算了，这附近也没什么可疑的人，随她说吧。 “主子，你打算开个什么菜系的酒楼，不如我帮您张罗张罗？”说这个良玉可就来了兴致。 言若梦三五下吸溜完一碗面，心满意足的道：“我这个酒楼可不是一般的酒楼，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我准备把城南十二巷都盘下来，在那开一个夜市大排档，回头开起来，什么美食都有。” “噗！”唐禹川不知是被面汤呛到还是被言若梦的话噎到，一个没注意就剧烈了咳起来。 言若梦见状敷衍的给他倒了杯粗茶，随后继续跟良玉畅想自己的商业计划。 城南十二巷那有一片楼房建的十分奇妙，一楼全是独立的商铺，可二楼这些商铺又都被一道空中走廊连接起来。 言若梦几乎在看到的第一眼就暗戳戳的动了心思，还在私下里找陈显之问了那片的房价。 这些日子，她费尽心思敛财就是为了早日盘下那片地。 “回头我要做的就是，有规划的引进个地方特色小食，增加客流量，至于我的主要阵地，就开个私房菜馆，每五日限定招待一桌客人。” 良玉思索了一番，“主子这样只怕还是不行，京城的人吃东西大多吃个名气，那处若没什么能镇得住场面的大厨，只怕客人不买账。” 这一点言若梦倒是没考虑到，她忽略了这里是古代，大多数人消息闭塞，而且人们要名字。 那大排档开起来，要是没有名人带头宣传，恐怕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再一个就算有人无意间听说了，说不定也会碍于，没有什么名厨名菜坐镇，不屑去吃。 可言若梦到底是见过世面，很快便有了对策。 “有了，厨艺大赛不是接近尾声了吗？回头我把前几名全招揽一遍，我就不信，大家不心动。” 言若梦说这话时，还未注意到，新的问题出现了，该如何招揽那些大厨呢？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因为吃饱喝足了，她还有大事要做。 吃完面，唐禹川就催着她回府。 众人回到太子府上时，唐胤已经在唐禹川背上睡着了。 言若梦难得的不需要哄儿子睡觉，想着明日的大战，言若梦打着哈欠就回房休息。 翌日，往常还是言若梦酣睡的时候，外头就传来慌张的叫喊声。 “主子，出大事了！” 第六十九章 言若箐自裁 能够这大清早把她吵醒的，言若梦闭着眼睛都知道是什么事。 因此当良玉来敲门时，困迷糊了的她，被子一裹谁也不爱。 “让我睡，天塌下来再叫我。” “可这回是天真塌下来了，主子，您快醒醒，言若箐跟柳丞相的事，被柳夫人抓了个正着，太子妃拎着长剑出了门，说要砍了这个不要脸的。” 什么？言若箐要被砍死了，这可不行。 言若梦一个咕噜翻身爬起来，拉着良玉的胳膊喊道。 “快快，准备出门，把唐禹川也叫上。” “殿下已经准备出门了，现在就等您了。” 言若梦呆了一秒，之后用了她认为生平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跑到了前厅。 唐禹川看起来精神极了，看到她慌慌张张的模样时，不淡定了一秒，“其实你慢点也是可以的。” “再慢，我真怕言若箐被太子妃砍了，快点走吧。”说完，言若梦也顾不得什么规矩，拉着唐禹川就往外跑。 马车上，唐禹川坐定后吐了一口气，“你怎么突然这么紧张她的性命？当初不还想好好折磨人的吗？” “我不是担心她，我担心的是回头她没了，太后那边排个精明的过来怎么办？” 马车颠簸了一刻钟不到，言若梦跟唐禹川就到了丞相府。 向门口的小厮递了帖子后，里头就出来引路人，带着唐禹川和言若梦往里头走去。 一路上还向唐禹川介绍现在的情况，谁让唐禹川还是丞相府的女婿呢？ “殿下，太子妃眼下大发雷霆，夫人情况也不好。” “待我了解之后再做定夺。”唐禹川做出很急切的样子。 言若梦只觉没眼看，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表情过于特立独行，居然引起了柳府小厮的注意。 “殿下这位是？” 又是这个问题，言若梦也觉得自己的身份目前来说是比较尴尬的，正常人谁会去介绍“小三”？ 不过这地方不正常，也有的是那些愿意替主子说话的人。 “大胆，这是我们侧妃娘娘。” 言若梦猛吸了一口气，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唐禹川身边这位暗卫究竟是用一种怎样的心情介绍她的。 不过听他说的这么骄傲的样子，这个身份应该还是能见人的。 可她却从柳家小厮的眼里看出了轻蔑。 “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侧妃，殿下这边请吧。” 唐禹川眉色一挑，脚下不动了。 小厮肉眼可见的慌了，“殿下，您这是？” “这话该我问你，我太子府上的主子，当今皇孙的生母，竟得不到你柳府下人的尊重，这柳家可真有意思。” 唐禹川点到即止，后头一个眼神也没丢给小厮，就迈着步子先一步走了。 言若梦心里感慨着，这股阴阳怪气的劲，她要是那个小厮，估计几天晚上都睡不着。 这一小插曲倒是没延误言若梦看到大事件正场。 她跟唐禹川赶到时，太子妃举着一把剑要劈言若箐，被柳长河拦下。 “爹，你让开，我要劈死这个不知廉耻的。” 言若箐衣衫不整的瑟缩在刘长河身后哭喊着，“大人，您救救我啊，我昨晚也是一时醉了，走错地方，我也知怎就会铸成大错。” 柳长河左右为难，“女儿，你听爹解释，不过就是个女人，大不了抬个妾就是，你又何必闹的这么大。” 唐禹川适时的咳了两声，柳长河立马转移话题。 “你看，这事把殿下都惊动了。” 太子妃看到唐禹川的瞬间，原本举起的剑就垂到了地上。 “殿下，你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太子妃转过头，脸上还挂着两道清晰的泪痕，“这个贱人真是和她那妹妹如出一辙，一个勾引了您，一个不知给我爹灌了什么迷魂汤，现在我父亲非要纳她为妾，你说这要是传出去，不是叫人笑话吗？” 太子妃说这话时，似乎浑然没察觉到言若梦还在场。 唐禹川脸色铁青着，言若梦看了半天没人说话，才主动站出来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跟殿下的孩子都五岁了，你才是那个后面来的呢？” 太子妃听到言若梦的话，更是暴跳如雷，“还不知是谁的野种，也就殿下信了，除此之外谁信，谁就是傻子。” “满口胡言！”唐禹川呵斥了一声，太子妃立马安静了下来。 言若梦觉得好笑的不行，“这话你改天进宫给皇上说一遍呗，不过眼下还是处理正事要紧。” 言若梦下巴朝柳长河和言若箐的方向点了点。 柳长河口中又传出一声长叹，“殿下，老夫，老夫让您看笑话了，这本是家事，怎知会是这般模样？” “总之有我在一天，纳妾你休想。”太子妃分毫不肯让步。 言若箐哭的更加带劲了，哭了几下看柳长河不为所动，她咬咬牙，干脆跪到唐禹川面前。 “殿下，求您看在侧妃的面上帮帮我，我此番已经污了清白，若是不得贵人相救，就只有死路一条，我还不想死。” 言若梦在边上欣赏这位姐子的表演，别说，这要她是那个被设计的男人，估计也逃不了。 柳长河要是娶了她就要承受来自柳服软和太子妃的怒火，不娶，难免会被担上一个草菅人命的罪名。 爬的越高，摔的越惨，到了他这个位子，要是因为这一点小事被人弹劾，得不偿失。 唐禹川冷哼一声，甩开了即将被言若箐拽上的衣摆，又扔出一件物什。 那东西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响声，待言若梦看清时，竟然是一把匕首。 “太子侧妃的姐姐嫁给丞相做妾，本宫丢不起这个人，你自裁吧！” 唐禹川的话堪比六月飞霜落在言若箐身上，再看眼前的男人，哪里还是那个翩翩公子，简直就是索命阎王。 言若箐往后一跌，屁股落地在地上重重摔了一下。 看到昨夜与自己缠绵的美人此时如此狼狈，柳长河已是于心不忍，可才想动作，太子妃手中的剑已经伸过来了。 柳长河生怯了，“雪琴，你何苦咄咄相逼？” “是你们在逼我。” 言若箐见这男人没用，就一改方向，抱住了言若梦的大腿。 “好妹妹，你可要救姐姐一次啊，我还不想死。” 第七十章 撇清关系 言若梦无力的朝她笑了笑，“你也知道，我只是个侧妃，若是殿下执意要你死，我怎么保你，你倒不如想想究竟是哪一点惹的殿下非要你自裁，我的姐姐？” 她特意在最后一句话上加重了音调，都提醒的这么明显了，现在只希望言若箐把脑子带上。 在求生欲的驱使下，人类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言若箐马上就反应过来，对着唐禹川又磕了几个头。 “是我错了，民女只是荣县普通人家的女儿，怎会同侧妃娘娘有关联，还请殿下救民女一命，还民女一个清白。” 言若箐的话无疑是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下，首当其冲的就是柳长河。 中年男人方才纠结的脸色终于有了缓和，只是第一时间去看太子妃。 “雪琴，你看，她如今也同言侧妃没了干系，为父纳个妾，总好过把良家女子往绝路上逼吧，你去求求你母亲，看她是否能应下。” 言若梦这时才想起来，从他们进院子就没见到柳夫人，原来是早被气的没法出场了。 面对父亲的苦求，太子妃并没口头上的回应，只是手中的剑垂了下来。 不过，言若梦猜测肯定是太重了，提不动。 柳长河见状，又看向唐禹川，“殿下，您看这事？” 唐禹川眼神中的冷意减轻，示意身边侍卫将匕首捡回来，“既然这个女人跟本宫没了关系，丞相自便，只是若是误了寻常人性命，父皇那里，本殿恐怕也难逃其究，毕竟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言若梦眼中闪过一阵精光，好家伙，还得是你，直接把这件事提升到了它不应该有的高度。 太子妃更不用说了，一听说唐禹川有可能被卷进来，也跟着慌了。 “不就是个妾，你想纳就纳，我不管了。” 说话间，太子妃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到唐禹川身边，暗示自己跟他是一边的。 唐禹川神色有些不自然，“既然如此，此事丞相看着办吧，只是这女子与言侧妃乃是一处地方的，本殿开恩，便让侧妃请人替她梳妆再进丞相家门吧。” 言若梦一早就等着这活了，“丞相大人一个时辰后来万福楼接人便是。” 事情总算尘埃落定，唐禹川身边的侍卫走到前将失神的言若箐架起，跟在唐禹川和言若梦身后一起离开了丞相府。 太子妃在身后喊着唐禹川，“殿下，等臣妾一块回去。” 女人撒娇的声音，听的言若梦起了一连串的鸡皮疙瘩，唐禹川回过头无情的拒绝了。 “今晚宫中有夜宴，太子妃不如先行一步，晚上本宫再接你一起回家。” 试问哪个恋爱脑的女人能抗住，自己喜欢的男人说接自己回家这种话？ 太子妃这就被迷的一愣一愣的，甚至还想起了刚才她老爹交代的任务，握紧了拳头信誓旦旦的对唐禹川道：“殿下放心，臣妾一定会处理好这些小事。” 众人出了丞相府后，唐禹川去了六部公干，言若梦就把言若箐带去了万福楼。 万福楼的厢房内，言若箐已经梳洗后，换了身衣裳，这会捧着一碗热汤吹凉。 “过两日就要进丞相府了，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言若梦看她一副不痛不痒，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的表情，就忍不住好奇，这人到底怎么想的。 言若箐吹凉的动作停顿，“你刚才那样是想让我死？” 眼神中带上了一丝恨意，言若梦居然被吓了一跳，“我要是不那样说，你以为谁会更想要你死？” 看言若箐还在思考，言若梦赶忙加了一句，“刚才太子妃手上的剑可都是差点砍到你身上了。” 言若箐打了寒颤，“万一日后，她还想对我动手怎么办？你可是说好了，会帮我。” 言若梦猝不及防，“你还真会甩锅，咱们说清楚，我一直说的可都是帮你嫁个合心意的男人，可没保证你嫁过去后会发生什么，而且这人还是你自己选的。” “不行，你必须保证我以后没事，不然我就将此事是你帮我的，告诉太子妃。” 言若梦现在就是后悔，这种人她为什么要救，就应该让她刚才被太子妃砍死。 只是她总是这么被威胁真的好吗？言若梦痛定思痛，决定硬气起来，“有本事你去说，反正我自有太子做护身符，你看回头咱两谁先死。” 言若箐沉默了，过了会才开始喝碗里的热汤。 等这事处理的差不离，丞相府那边来接人的队伍也到了，言若梦匆匆送人出门时，还特意交代了一句。 “往后，你跟我可就没有姐妹这一层关系了，你好自为之。” 言若箐看了她一眼，头也没回就上了那顶粉红色的轿子。 言若梦倚在万福楼包厢的窗户边，看着眼前一幕，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哪怕，言若箐当初性子烈一些，随着言傅之的离去，一头撞死，她也会夸她一句有气节，可是如今只能唏嘘了。 她发愣的空档，一个人走到门外。 “言夫人？” 言若梦回过神，来人是陈显之，“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在下一早听到夫人要借我这万福楼的地盘一用，就亲自过来了，不知言夫人用的可还舒心？” “不错，服务周到。”言若梦说话间又仔细打量了陈显之。 许是被看的不好意思，陈显之垂下头，“不知夫人这是在看什么？” “我就是想不明白，你长成这副模样，还有钱，怎么还要去花街出钱买花魁过夜？” 陈显之如释重负，“在下乃是花街的掌柜之一，那日里看着柳长河那厮对自己喜欢了数月的花魁都舍不得砸银子，我自然是要帮他一把。” 言若梦惊的倒退了几步，“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那花街有你一份，我要做的事不就简单多了？” 早知道陈显之跟那边有关系，她直接就把言若箐从后门塞进去了。 这下好了，如今花魁还关在太子府的柴房里，她还琢磨着怎么把人还回去。 这些话不等她说出口，陈显之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夫人不知道，可不意味着殿下不知，殿下早就同在下商议了此事，因此后续也无须夫人忧心。” 第七十一章 得加钱 “那花魁，你们带走了？”言若梦还是最关心这个问题。 “这是自然。” 可言若梦还是觉得不对劲，“既然你都搭上殿下那条线了，怎么还讨好我，商人不是无利不早起的吗？” “夫人说笑了。”陈显之笑的像只狐狸。 都不用解释，言若梦已经在他眼里看到了一把算盘被拨的作响。 “在下听说夫人日前在碧水行宫造了一物，用它烤出的东西香脆可口，就是不知可否把建造之法卖给我？” 这不就解释通了吗？ “可以是可以，你准备出多少银钱买？” 陈显之伸出三根手指头，“不知这个数，夫人以为如何？” 三千两白银买一个烤箱，确实足够了，要是没经历过花街那件事，言若梦指不定就答应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复杂工艺。 不过现在的言若梦认为，这点钱对真正的有钱人来说，根本不算钱。 “陈东家，那可是我苦思冥想，偶得神仙梦中点拨才做成之物。”言若梦看着他向往的眼神，吞咽了口唾沫，“所以得加钱。” “五千两。”陈显之出价干脆。 “成交！”话音才落地，言若梦就想起另一桩事，“不过得等第三轮厨艺大赛过后又说。” 陈显之也爽快，“好说，在下先预祝夫人一举夺魁。” 从万福楼出来，看到大街上依旧热闹的模样，言若梦才想起来，乞巧节不仅没结束，甚至才刚开始。 有了早前在丞相府的事情，晚点太子妃估计又要把这事闹到太后那去了。 事实也和她想的大差不差。 太后寝宫内，听说了这件荒唐事，一个官窑白底蓝纹茶盏就没了。 “简直胡闹！”随着太后暴怒的一声呵斥。 整个寝宫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宫女嬷嬷连大气都不敢喘。 唯独太子妃是个列外，“姑姑，这事都把我娘气的病倒了，还正值佳节，晚点宫里头皇上还要大宴群臣，回头大家都看到我娘病恹恹的模样，我们柳家的脸往哪搁？” “我是说你胡闹。”太后一个刀子般的眼神过去，吓的太子妃心脏猛颤了一下，“叫祖母，进了皇家就该有皇家的规矩，还当本宫是你姑姑不成？” 太子妃险些被这严厉的斥责骂哭，这会强撑着弱弱的喊了一声，“祖母。” 听到这个称呼，太后舒心了一些，语气也缓和了一点，“你说你也是，你爹不过就是纳个妾，随他去就行，你还把事情闹大，让太子知道了，你难道不知善妒乃是妇人大忌？一个善妒的人还能做太子妃吗？” 太子妃哪里想到事情这么严重，连忙拉着太后的胳膊，要她给自己出主意。 太后被晃的快散架了，才不耐烦的让她停下，“行了，目前太子还不敢把你怎么样，只是日后，你切记不可再做出此等事情来。” “这次也是我被那贱人冲昏了头，祖母，你可知我父亲纳的妾乃是言若箐，就是言侧妃那个贱人的姐姐，她们姐妹都没安好心，您可要帮我治治她们。” 听到自家弟弟纳的妾是言若箐，太后头晕的扶住椅子上的把手，“给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细细说完，一句话也不能漏。” 太子妃事无巨细的说完后，原以为太后会义愤填膺的宣言若梦进宫噼啪一顿骂。 然而太后却陷入了沉思，良久后，她让太子妃帮自己向言若箐递了一封信。 一颗被自己放弃的棋子还能蹦跶到自己面前，如此看来，这个女人还是个有手段的，这样的人可不能留做祸患了，她必须赶紧收为己用。 言若梦这头等她晃回自己的小院时，良玉已经急的满头大汗了。 小丫头手上拿了一件衣服，焦急的站在门口等她。 “主子，你怎么才回来，今晚就是乞巧节宫宴了，您还要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再晚点，都来不及了。” 说完，也不顾言若梦反对，就招呼了另外两个侍女一起把言若梦带回了屋里。 经过一番折腾，言若梦宛如出水芙蓉一般，坐在铜镜前。 上面依稀能瞧见一个美人的脸，言若梦对此还算满意。 “良玉，你这梳妆的手艺不错，就是下回轻点。”刚才她都觉得自己快被拽秃了。 良玉低着头认错，“奴婢下回注意，只是主子，您这么久不回来，我们都快急坏了，太子妃可是一个时辰前就进宫陪太后去了，您要是不快些，只怕回头又要被挑毛病。” “还是难为你这么会为我着想了。”别的穿越女宫斗宅斗靠重生的预知未来，靠系统的金手指，只有她靠的是丫鬟的脑补，可是她压根就不想宫斗啊，能不能摆起来？ 良玉没听出烟如梦语气里的嘲讽，反而自顾自的掰着手指头，“一会咱们进宫，先去拜见太后，然后是皇后娘娘，只是主子，你要做好准备。” 言若梦听的一头雾水，不过在进宫后，她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这还是避暑出行那会留下的弊端。 怪她一个没忍住就在寺庙门前摆摊，炫了一下自己的厨艺。 这会好了，关于她厨艺不错的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到了太后耳朵里。 太后点名要她为今晚的乞巧宫宴做一道菜。 因此言若梦一进宫，还没见到太后，就被人带去了御膳房。 路上，良玉不断道歉。 “都是奴婢不好，没事先打听清楚，只知道太后有意为难您，没想到竟然连面都不见。” 言若梦苦笑，她现在身上穿的紫色软烟罗长裙，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容，脑袋上还插了一头珠翠。 这模样要怎么做菜？她也想知道。 可人都来到御膳房门口，不进去也不行。 好在这不是言若梦第一次进御膳房，里头的御厨还记得她。 “哟，言侧妃大驾御膳房，不知今日又是为哪个贵人做菜？”御膳房总管放下衣袖主动朝她走来。 “所有人。”言若梦皮笑肉不笑。 这下刚才脸上还挂着和善笑容的御膳房总管也笑不出来了。 他身边的跟班更加着急，“师父，今日宫宴，所有灶台都忙的不可开交，哪有空余给她用啊？” 第七十二章 不吃红薯的原因 言若梦探头看了看御膳房内，很明显的，眼前小跟班撒谎了。 里面明明还空着一整排，可是再看总管急的挤出大汗的脸，言若梦了然，这是有人下令要她难堪。 淦，她言若梦天生反骨，不让她做，她就偏要做，还要做的让她们都说好。 “既然这样，我就在这边等会，有空余的灶台了，我又做。” 话说完，也不给总管反应的机会，言若梦就带着良玉走进御膳房，顺带把这地方当成菜市场逛了起来。 言若梦余光一直留在门口的总管和跟班身上，却装作随意的样子，拿起一个倭瓜掂了掂，朝良玉道：“不愧是宫里的，这个头比寻常集市大好些。” 外头的跟班不知跟总管说了什么，就朝着御膳房外跑去。 言若梦眼神忽明忽暗，没注意，自己一直将倭瓜揣着走，良玉看出了自己主子的心不在焉。 “主子，你是看上这的倭瓜了？” 言若梦这才注意到，她拿着瓜果区的菜走到了肉食区。 “咳咳，我就是想着能不能用它雕个花。”言若梦避嫌似的将东西放下，“眼下看来，它不适合，而且雕花太费时间了。” “废时间总比什么也做不成强，主子眼下打算怎么办？”良玉都快急哭了。 言若梦自己也急，要不是这地方全是不熟的人，她还想哭一哭。 恰巧这时候，御膳房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叫几个烧火的太监了，这烧火的不够。” 言若梦眼珠子转了一圈，立马举手喊道，“不用叫人，我跟良玉来帮忙。” 看见喊人的厨子脸上缓释了一把，言若梦就拉着良玉往刚才出声的地方跑去。 总管看见她过来，神色紧张的跟着跑过去，在言若梦的手碰到柴火时，将人拦下。 “言侧妃，您怎么说也是个主子，怎么能干这活？这绝对不行，您还是上边上坐坐？” “可是我们人手不够！”方才那位叫人的御厨，急的眼睛都红了。 总管两边为难，言若梦可最喜欢看人急的模样了，他们越急，她才方便浑水摸鱼。 在两人又纠结了几个回合后，言若梦笑着出手了。 “总管大人，今天我也是奉太后的命令来御膳房的，您若一再阻拦不让我做些什么，太后那边回头问起来，你担待的起吗？” 小小的御膳房拿什么跟太后担待，总管立刻老实的站在一旁，内心一阵思想斗争过后，他才勉强点头。 “侧妃可叫身边的人多干些。” “这个你放心，总管大人忙自己的去吧。” 总管如释重负，擦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又拿起了锅铲。 言若梦则是走到一个没人的炉灶前，娴熟的往里面加了一把柴火。 这在她看来，厨子会烧火是天经地义的，可在良玉看来，天都要塌了。 “主子，这活哪能让您来，我来，我来。”良玉抢过言若梦手上的柴火，将她推到一边。 有个这么有眼力的丫鬟，省去她不少麻烦。 言若梦起身巡视了一周，终于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看到了熟悉的食物。 她径直朝那东西走去，随便拿起一块，朝身边在切洗菜的小太监问道。 “这些红薯，有大厨用得上吗？” 小太监微怔了一下，“这些是早年前番邦引进的薯类，多是奴才们在吃，宫里的贵人们不喜欢这东西。” “味道不好？”难怪她没在唐禹川那后院见到过红薯，也是，自己吃的是经过优化数代的品种，口味自然要好上许多。 小太监被她问的难以启齿，酝酿了一番才红着脸答道：“吃多了，会胃里积气。” 胃里积气？言若梦还思考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就是吃多了，会放屁吗？ 这都有必要害羞，等她还想问些什么时，那小太监早就拿着菜去了别的地方洗，其余人更是对她避之不及。 好吧，我承认被排挤就是我的命运。 言若梦见地上散落的红薯都捡起来，拿到良玉面前。 良玉看到她端着这么多红薯也是大吃一惊。 “主子，您找来这么些红薯作甚？” 言若梦纳闷，难道她不够明显吗？ “自然是做一会献给太后的吃食。” “可是这东西都是寻常百姓和下人吃的，贵人们一般都不吃。”良玉说话都结巴了。 言若梦兀自将番薯放进炉灶里合适的地方，“现在是非一般的时候，他们必须得来两口。” 在看到这东西的时候，言若梦本是想做个芝士焗红薯，考虑到这个时代没有芝士，她决定做个一薯多吃，就是烤红薯，配上咸的甜的鲜的各色蘸料，由吃的人按照自己的味口喜好自由搭配。 红薯烤上，言若梦就找了几个碗调配自己想做的蘸料，总归这些过程下来没用上锅，也不用听总管的劝诫。 时间逐渐过去，太后宫中的热闹也接近了尾声。 “祖母，咱们什么时候才去琳琅殿？我听说今日安排了西域的舞姬献舞，孙儿还急着去看。”说话的人正是七皇子。 他这猴急的话，惹的周贵妃拧了拧他的手。 七皇子有些不耐，“儿臣不过就是跟祖母说说心里话，母妃这是作甚？” 太后睨了周贵妃一眼，她连忙尴尬的道歉，“母后见谅 ，臣妾也是怕皇儿说错话，冲撞了您。” “行了，老七生性率直，你就别总是拘着他。” 到底是准备养废的孩子，当然是放任他。 周贵妃心里抽痛着，当初跟太后结盟也是为了母族风光，可看着自己这儿子十来岁的年纪，还不如唐胤懂事，她又痛苦万分。 太后训了周贵妃，转而对七皇子道，“不着急，宫宴晚些时候才开始，咱们去早了，不是给人当猴看？再说了，今日哀家还安排了些特殊的事情，去早了，看不到好戏。” 七皇子一听，更加乐了，“祖母说的好戏是什么？” “你不是不喜欢你太子哥哥新纳的侧妃吗？哀家今日就让她好好出个丑。” 听到太后出手替他整治了上回害他被罚的女人，七皇子开心的蹦了起来。 周贵妃心焦的同时又只能陪着两人一块笑，心里腹诽，早知今日会听到这些话，她就不来了。 第七十三章 人生中第一个赌约 太子妃来了没多久，周贵妃就带着七皇子来给太后请安，还拐弯抹角的把行宫那次，唐霓裳和唐胤摔下山崖的事说了一遍。 明里暗里要太后一会护着他们母子，别让太子和皇后找了麻烦。 总归这人跟自己是一条船上的，太后没怎么想就应下了。 而此时的七皇子得知自己闯下大祸也有人给兜着时，心里牛的不行。 还想好了，一会宫宴上，还要治治那个野种，要是唐霓裳不识趣，他也顺带一起整治了。 傍晚十分，在宫人的引导下，群臣依次入座，由唐禹川负责招待着。 唐胤一早就跟着唐禹川过来，人来的早，还没伴，就趴在桌上数蚂蚁。 忽然，琳琅殿门口，传来一阵叽喳声吸引了唐胤的注意。 唐胤扭头看去，七皇子躲在门后朝他挤眉弄眼，见他不为所动，又拌起了鬼脸冲他嘲笑。 唐胤瞬间被刺激道，没叫上阿三就自己走到了门口。 “你想干嘛？”唐胤开门见山。 七皇子脸上始终挂着藏不住的坏笑，“你知道为什么你娘还没过来吗？” 唐胤觉得奇怪了，“女人出门向来麻烦，你不懂？” 这可是他娘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呸，才不是，你娘是被祖母为难住了，现在被困在御膳房都快急哭了。”七皇子绘声绘色的表演了一下。 “你骗人。”唐胤想也不想就反驳，“厨房就是我娘的地界，她绝对不可能在御膳房哭鼻子。” “那可就由不得她了，总归今日祖母向那些厨子下令，不准她用灶台，谁也不准帮她，看她这些还怎么做菜。” 唐胤听到这些人整治自己娘亲的手段，心里郁结了一口气，看着七皇子不断放大的笑脸，他也不知怎么回事，下意识的就朝他挥出一拳。 “哎哟！”七皇子猝不及防的惨叫了一声，举起手就要还击。 唐胤见状，一个猫腰就大喊“阿三！”。 下一秒，阿三出现在唐胤身边，死死拉住了七皇子即将落到唐胤脸上的拳头。 “七殿下，得罪了，保护小主子是属下的职责。” 七皇子的手腕被阿三大力捏的生疼，他哭丧着脸。 “你再不放开我，我就找祖母治你的罪。” 阿三猛的放开了七皇子的手腕，七皇子因为重心不稳，在空中扑腾了几下才稳定身形。 唐胤被他这滑稽的动作逗笑。 七皇子不乐意的举起拳头，看到阿三又悻悻放下。 这人一进入低谷，就会找各种理由安慰自己。 例如眼下的七皇子，打又不能打，骂又没法骂，心里就想起了刚才太后说的要如何如何治言若梦。 想到这个他就开心，为了不让唐胤好过，他故意勾着人道。 “跟你说这些是我心善，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别一会跟你娘一起哭的太难看。” “我娘才不可能哭的难看。”唐胤小脸一扭，谁也不信。 “不信，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唐胤赌上了气。 “就赌一会你娘会不会哭鼻子。”七皇子信心满满。 唐胤心里一时打怵，可他就是看不惯七皇子这模样，“赌了，输了，我就让你打回来。” “这可是你说的，回头可别怪叔叔我下手没轻没重。”七皇子双手交叉抱怀，趾高气扬的看着阿三。 “反正我娘不可能输，她还会做出好吃的，一会你别撑死就行。”唐胤觉得他有必要给自己壮胆。 “好啊，要是我输了，就让我一会被你娘做的东西撑死。”反正言若梦是不可能做出什么吃食的，这是七皇子的观点。 就这样，两个年龄加起来还没言若梦鞋码大的孩子，就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完成了一个赌约。 御膳房那头，陆续有大菜出锅，传菜的太监各个笑着进来，笑着出去。 直到有个太监走到了言若梦面前，准备给她传菜。 小太监原本乐呵的脸，在看清面前的菜时，变成了苦相。 “这位主子，您这是做的什么？” “一薯多吃，看不出来吗？”言若梦诧异，这难道还不明显。 而且为了符合宴会的标准，她特意给红薯摆了盘。 面前淡青色的盘子里，盛着橘红色的烤红薯，红薯一圈还围了五个装了蘸料的小碟子，就这精致的卖相，都能进星级餐厅了。 言若梦就不信，还上不了旧时代的宫宴。 “可您这是红薯，贵人们是不会吃这种食物的。”小太监自以为好心的提醒着。 言若梦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你都不拿到他们面前，怎么知道他们不吃，指不定贵人就喜欢吃呢？” 小太监被怼的没话，可还是不敢伸手抬。 眼看着周遭的菜都要传完，言若梦也不跟他较劲，换了一副笑脸，“刚才是我着急了，是这样的，我是太子侧妃，日前进宫给皇后娘娘做过菜，而今天这道菜乃是太后点的，你若是不传，只怕回头冲撞了太后，你只管把菜传过去，回头出了什么事，我一力承当。” 那太监貌似就等着她这话，爽快的伸出了手，“得，奴才这就给您传过去。” 看着眼前的菜盘子被端走，言若梦吐了一口气，“良玉，走，咱们去琳琅殿。” 天色已经黑了，等言若梦到琳琅殿时，已经坐满了一殿的人，除了皇上皇后和太后的几个位子还空着外，其他几乎是座无虚席，大殿中央，还有歌舞表演。 听了几句靡靡之音，言若梦就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身影。 只看了两眼，言若梦就看到了唐胤那小金童，还有坐在他前面的唐禹川，以及坐在唐禹川身边一看到她就垮下两的太子妃。 “娘亲快过来。”唐胤对她招手。 唐禹川也直勾勾打开看着她，太子妃则是仇恨的盯着她，只不过言若梦选择性的忽略了唐禹川和太子妃。 只冲自己儿子会心一笑就走了过去，唐胤身边刚好还空了一个位置，看样子应该是唐禹川特意留给她的。 言若梦也不客气，就坐下了。 可坐下她才发现，儿子并没有看自己，而是看向了左下方的一个位置，笑的一脸得意。 言若梦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好嘛，居然是七皇子。 第七十四章 推销的故事 就是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七皇子气的直翻白眼。 想不去就不去想，她劳累了大半天，是时候享受胜利果实。 她才想动筷子，面前就多了一杯清茶，低头看，握住茶杯的是一双白皙的骨节分明的大手。 一看就知道这手的主人好看，难不成今天有艳遇？言若梦嘿嘿的笑着抬头就对上了唐禹川的脸，余光还看到了太子妃咬帕子。 唐禹川皱眉，“我好像扫了你的兴致？” 言若梦心虚的接过他手上的茶水，小酌起来，“怎么会，我这是受宠若惊。”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好像是，寡了多年的人在街上，对一个一米八，有腹肌的帅哥一见钟情，结果发现对方是自己哥哥一样。 说扫兴都是轻的。 可如今人的屋檐下，言若梦欲哭无泪的露出了一丝痛苦的表情。 唐胤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娘，你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自然是开心。”除了刚才yy的美男子没了。 “可是我觉得你的表情告诉我，你不是很开心。”唐胤打破砂锅式的问着，谁让事关他人生中第一个赌局呢？ “怎么可能，我真的很开心放心吧。”等她成富婆了，一口气包十个男模，还怕找不到那样好看的手吗？ 母子俩此时还未注意到，两人的对话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唐胤只好将信将疑的将头偏到阿三旁边，“阿三，你去通知七皇子，我娘心情好着呢。” 阿三打了个激灵，“属下明白。” 第一场歌舞表演结束，大殿外太监高昂婉转的声音传来。 “皇上，皇后到！” “太后娘娘到！” 三位大人物到场了，正餐开始，先是朝臣请安，说吉利话，然后又是皇上让朝臣坐下，慰问了几句。 这些年会模式的东西，言若梦找就腻了，还好这里还有歌舞给她欣赏。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言若梦就看歌舞看的入了迷。 以至于太后提到她的时候，她还没回过神来。 “咳咳。”唐禹川咳嗽了两声扯了两下她的衣袖。 言若梦不耐烦的挥开，“干嘛？领导讲话结束了吗？没结束别打扰我看美人。” 说完这话，言若梦才猛然发现，怎么现场安静的不像话。 言若梦立马回神，看了唐禹川一眼，男人放在胸前的手指着琳琅殿正上方的位置。 言若梦忐忑的看去，果然是太后那张凶巴巴的脸。 “言侧妃，哀家方才叫你，为何不应。” “孙媳惶恐。”言若梦这是切身实际的体会到了惶恐着两个字，“孙媳方才只是一时看歌舞看的入了迷，未听见太后的声音，还请太后恕罪。” 言若梦把头压的低低的，也不敢去看这人的脸。 不过从她的声音推断，脸色肯定不怎么样。 “是吗，既然是这群歌舞姬让你不能好好听哀家的话，那看来哀家得重重罚她们了。” 话音一落，大殿中央原本脸上带着笑容的宫女一个个惶恐的跪在了地上。 言若梦心里一阵愧疚，她真是该死啊！ “太后息怒，这只是孙媳一个人的错，还请太后莫要迁怒他人。” 唐禹川也跟着俯身请求，“侧妃天性马虎，方才只是一时大意，还请祖母看在今日乃是佳节的份上，饶她一回。” 皇上也跟着出动了，“母后，这孩子是个纯良的，随便罚她抄个经书就成，母后心善，可切莫为了她坏了自己的仁心。” 听听这话术，言若梦表示自己学到了，下回求人，就给人扣帽子。 你是个大好人，你可千万要饶了我啊！ 果然这招屡试不爽，太后的声音平静了许多。 “罢了，哀家本也无意动怒，只是侧妃答应献上的菜，不知在何处，哀家竟看了半天没看出来。” 正题来了，言若梦也来了精神，起身后远远眺望着太后面前的桌子，很快就从那一堆华丽的菜品中找到了她那道朴实无华的“烤红薯”。 言若梦指着它道，“正是这道一薯多食，孙媳替它取名，金玉良缘，正好应了乞巧节的氛围，不知太后可还满意。” 满意是不可能满意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满意的，就算她端上来的是龙肉，太后也绝对不会说满意的。 她早知道结果，可是场面话还是要说。 太后也不负众望的嫌弃的说出了那句话，“偌大的一个御膳房给你支配，你就献上了这个？好大的胆子。” 太后这已经是第二次震怒了。 朝臣和后妃知道她做了一道烤红薯给太后以后，也纷纷低语。 “好大的胆子，她不知道宫中贵人都不食这等粗鄙之物的吗？” “我看她分明就是有意为之，且看她如何收场。” …… 总之说来说去，就是准备看她的好戏。 这点小事怎么能难道她呢？ 言若梦可是早在烤红薯的时候，就想好怎么推销它了。 推销秘籍之一，推销产品要拥有一个具有说服力的故事。 “太后，还请听孙媳狡辩…不是，听孙媳一一说来。” 久远前，这片大陆上出了个女皇，女皇才登基，面对的是一个灾祸连年的国家，这样的情况下，国库空虚，遍地饿殍，百姓间发生易子而食，女皇怜惜百姓，在祭坛跪了半个月，终于天降神种。 此后这片大陆再未听说有人饿死，那神种结出的果实亦成了女皇心头好，而这神种便是红薯。 毕竟是能亩产六百斤的农作物。 言若梦把这故事说的声情并茂，大殿上曾经治理过灾祸，见过百姓饿死的朝臣还抹了两颗眼泪。 这下太后都忍不住怀疑人生了，更重要的是，她的故事里，主人公还是个女皇，这不正好戳中了太后的软肋。 前一秒还对烤红薯鄙夷到不行的太后，这会已经热泪盈眶的夹起了烤红薯，送进口中。 入口的刹那，太后闭上双眼，两行清泪从眼眶中溢出，“是哀家思虑不周，此物确足以称得上神种。” 皇上也尝了一口，满意的捋着胡须，“从前朕便听说，百姓常吃的食物便是这个，御膳房鲜少用它入菜，朕是今日才知这是什么滋味，不想味道甚佳，香甜细腻，有此物，乃是我朝之幸，朕决定，日后每月一食，与民同乐。” 第七十五章 红薯的高度 哇嗷！言若梦忽然觉得皇帝这水平好高啊，每次都能把话题上升到它不应该有的高度。 它只是一盘烤红薯而已啊！言若梦心中疯狂呐喊。 只可惜没人能听见。 朝中大臣这会都在一个劲的拍太后跟皇上的马屁。 文官说：“我朝有如此忧国之君，有如此为民之太后是百官之幸，是百姓之幸。” 武将说：“待臣踏平外疆，定要扬我朝天子之风。” 皇上赚了一波名声，咳嗽了几下又坐下，隐与喧哗声中。 言若梦此时还安分的跪在座位旁，膝盖实在麻的难受，才抬头偷瞄上面那位。 太后这会还沉浸在群臣的马屁中，对她无暇顾及，意识到这一点后，言若梦那叫一个欲哭无泪。 不过，还好，她有个队友，正好跪的位置跟唐禹川相距不远。 顺着余光视线，言若梦看见一抹淡黄色的衣摆，依稀记得唐禹川穿过这个颜色的衣服。 就是你了。 言若梦顺着衣摆扯了扯。 “哎哟，谁拉我的衣服？”不想，一声娇斥传来。 言若梦急忙撒手，她拉到太子妃了。 只是太子妃这会忙着跟朝臣恭维太后，哪有功夫注意她。 “咳咳。”言若梦听见一声干咳，抬头跟唐禹川对视上了。 “快救我！”言若梦比着夸张的唇语。 唐禹川似乎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起身朝太后抱拳。 “既然祖母对这菜甚是满意，那做出这道菜的人？” 唐禹川的声音明亮又清晰，瞬间就吸引了太后的注意，只是她暂时没发话，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群臣的恭维声也停了，这会都在安静的等待太后发落。 言若梦好奇的抬头朝太后看去，正好就捕捉到了，她复杂又纠结的神色。 也不知是做到了第几个深呼吸，太后忽然沉声喝道，“赏！” 这可把言若梦高兴坏了，“谢太后！” 主要也不是高兴有赏赐，而是高兴自己的膝盖有救了。 言若梦这边欢欢喜喜的坐回了位子上，还冲唐禹川抛了个眼神。 等着她回去犒劳他一顿。 也不知唐禹川意会没有，言若梦手一抬，刚想拉着儿子尝菜，却发现儿子没了，言若梦慌张的在大殿里巡视了一圈。 终于在左下方七皇子的位置上发现了儿子的身影。 起初她还一脸担忧，生怕儿子被七皇子欺负。 可为什么狗蛋他笑的这么欢，为什么七皇子脸色这么难看？ 言若梦想不明白，然而她想不明白的事还在后头。 在自家儿子迈着小短腿跑回来后，七皇子居然夹起了他面前的烤红薯往嘴里大塞特塞。 好不容易吃完了一盘，以为他要歇了结果看到人又让宫人拿过下一盘，又是一阵胡吃海塞。 七皇子足足吃了四盘烤红薯的举动，终于惊动了太后和皇上。 太后一脸欣慰，“老七懂得此物珍贵，可见心性纯善。” 言若梦哽了一下，怎么感觉太后这话是在跟她说的？ 就好像是在告诉她，所以七皇子绝对不可能做出故意将唐霓裳和唐胤引的掉下悬崖那件事。 皇上也做主给七皇子赏了个墨玉砚台。 当场就把七皇子感动的热泪眼眶，“呜呜，父皇，儿臣多日未曾收到赏赐了。” “你若是省心些，日后赏赐多着呢。” “谢…”七皇子打了个嗝，满满的红薯味，“谢过父皇。” 话一说完，感觉还有嗝要出来，七皇子死死捂住了嘴巴，这次嗝没有出来了。 “卟~”一声悠扬婉转的空气被挤压的声音，从七皇子身后缓缓荡出。 他顿时面色发白，加之坐在他周遭的人一个个露出了难言之色。 笨蛋都要高低喊一句，这人在放屁。 皇上和皇后也窒息了，太后半昏迷的靠在椅子靠背上。 七皇子想开口解释，可话还没出口，身后直接传来“噼啪！”两声巨响。 这会岂止是屁，那还是个足以崩死人不偿命的屁。 皇上再也忍不住，冲着七皇子挥手，“既是有急，便先下去，回头朕让人将砚台送去。” 七皇子如获大赦，一时也顾不上别的，捂住了屁股就往殿外跑去。 只是这屁怎么都捂不住，出去前还干脆的放了一挂响炮。 言若梦有滋有味的欣赏着面前的一幕，心里感慨，这莫非就是天道好轮回？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跟唐胤有关，只是看到唐胤只是笑，却没雀跃着准备告诉她时。 言若梦选择了让孩子拥有一点属于自己的秘密。 经历了这个小插曲后，琳琅殿里，乞巧宴会继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方才跳舞的那群宫女越发卖劲了，言若梦看的欢了，还叫拍手叫好。 此时的她还没意识到，宫宴这么大的场合，怎么可能只发生一件事呢？ 乞巧宴进行到后半场时，中间表演台子上的人物，由原先的歌舞姬，变成了，朝臣家的千金。 这种时候多是皇上为了让各家千金公子相亲准备的，自然还有就是给自己几个儿子挑媳妇，，他要实在有喜欢的，也可以先留意着，后面在想办法弄进宫。 这些世家女的表演，多是独奏独舞，一点也不符合言若梦的审美。 看了两个她就乏了，手肘往桌上一放，手掌撑着脑袋言若梦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表演到了第几个人，言若梦恍惚间听见一直有人在叫唐禹川的名字。 言若梦心里一烦，就口齿不清的道，“叫他干嘛？睡觉呢！” 这番骇然的言论，导致大殿里又安静下来。 可始作俑者还浑然不觉，依旧撑着头合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假寐。 只是唐禹川发觉了，这个女人居然睡着了。 他不动声色的一指戳中了言若梦的腰身。 言若梦立马惊醒，抬起头来第一句话就是对不知何时做到自己身边的唐禹川抱怨。 “你戳我干嘛？刚才有人一直找你，赶紧去打发了。” 直到说完了这句话，言若梦才后知后觉周围情况不对劲。 心猛的一沉，她这才反应过来，乞巧宫宴还没结束。 那么现在是什么情况？ 言若梦抬头看向大殿。 那里，陆渺红着眼眶站在中央，身上还穿着一身五彩纱衣舞服，整个人看起来宛若误入犯贱的仙侍。 第七十六章 有颜饮水饱 说实话，言若梦产生了罪恶感，难道是她把陆渺弄哭了不成？ 她疑惑之时，身边的唐禹川开口了，“儿臣府上已经有了太子妃和侧妃，暂无再纳良娣的考虑，还请陆姑娘再另择他人。” 言若梦这下了解了，原来今晚表演的好的人是有奖励的，奖励大概就是让获胜者自己选择要嫁娶对象。 陆渺这是被唐禹川拒绝了，拒绝的理由还是她和太子妃。 言若梦内心平静，太子妃那里感动的直抹眼泪。 “殿下的情分，臣妾会记在心里。” 言若梦石化，这倒也不必，不过是两块挡箭牌而已，为什么要真情实感。 陆渺这下直接捂着脸跑开了。 陆太傅见状出来找皇上要了两句说法。 “皇上，老臣可就这么一个女儿！” 皇上也觉得唐禹川不对，这么漂亮又有背景的女孩投怀送抱，他还给人推出去了。 “此事是太子不对，太傅息怒，这样，朕为弥补陆千金未能择成良婿，便赐封陆渺为德音县主，年食千邑。” 换句话说就是封县主了，而且还是个有实权的。 陆太傅这下满意了，跟皇上又说了两句客套话，就坐下。 今晚有了这几件事作为谈资，乞巧宫宴也该结束了。 只是结束后，唐禹川还被皇后留下说了会话，唐胤困的睡着了，言若梦就让阿三先把人带回去。 至于她，带着良玉从琳琅殿走到御花园消消食，顺便等唐禹川一起回去。 言若梦发誓，她从没想过要破坏唐禹川的好事，这会想着陆渺那张我见犹怜的脸，她心里的罪恶感不断攀升。 “良玉，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撮合太子跟陆姑娘。” 良玉惊恐，“主子，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陆渺追了太子多久了，你我有目共睹，不如就随了她的愿，让太子纳了她呗。”反正这位姐是属于有情饮水饱。 不对，有颜饮水饱才是。 只要唐禹川一直长的好看，陆渺就可以一直对他情根深种。 这么想着，言若梦竟然认为陆渺是个极为专一的人，因为她只喜欢长的好看的。 良玉被言若梦这清奇的闹回来吓的不轻，“主子，您不争宠就算了，怎么还想着给自己找对手呢？” “怎么能说是对手，这不是想着找个人一起分担太子妃的火力吗？”言若梦早就想好了借口。 “绝对不可能，太子妃肯定会第一时间拉拢陆姑娘一起对付您，回头您被殿下赶出府，小殿下就落到他们两个头上了。” 言若梦停住脚步，事情的发展怎么不对劲了起来。 太子妃那样无脑的人孩子绝对不能给她带，陆渺是个顶级颜控也绝对不行。 “你说的对，必须要拆散他们。”言若梦下定决心后，就加快了步伐，往宫外的马车处走去。 等她到的时候，马车前已经站好了唐禹川的侍卫。 言若梦飞快的爬上马车，见唐禹川在里面闭目养神，立刻把人摇醒。 “先别睡了，我这有点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唐禹川一秒睁开眼睛，“什么事？” “就是关于陆渺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暂时无解。”唐禹川也很无奈，他已经明里暗里拒绝了不下七八回，可陆渺就是锲而不舍。 “她是颜狗，你这长相，非你不嫁是应该的，可这样一来就难办了，因为我这一路过来，也没看到比你长的好看的。”言若梦自己嘀咕着， 唐禹川听到这话，心里莫名的舒坦，正欲夸言若梦两句，又听她忽而又道。 “不对，狗蛋长的比你好看，可我又不想儿子找个大他十几岁的媳妇。” 唐禹川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所以真的没办法甩掉她了是吗？”言若梦求救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唐禹川， 唐禹川被盯的头皮发麻，大脑迅速的转动着，“倒也不是没有这个人，而且那个人还格外有男子气概，乃是我认为的比我这副皮囊要好看的人。” “是谁？”言若梦凑到唐禹川面前，稀罕的模样，让唐禹川有些不齿。 “慕王。”淡淡的声音从唐禹川口中发出，“当今三皇子，因擅长排兵布阵，年纪轻轻就立下战功，被皇上封了王位，只这位是个坐不住的，常年在关外，这会估计不到年关是不会回来。” “打仗的，这么说他的身材岂不是很好？”言若梦忽然就想起了现代刷小视频时看到的那些腹肌美男。 唉，还是现代好，这个年代，男人都裹的严严实实，她来这么久了，除了唐禹川还谁的都没见过。 唐禹川发觉言若梦的花痴，立马又改口，“年关也不一定回来。” 言若梦这才收敛了自己的幻想，“那个，我想了想，其实只要有这么个人就好，那人在不在也没有关系。” “你的意思是？”唐禹川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言若梦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没错，言若梦打算给陆渺开启一场网恋。 首先是宣传慕王的美貌，等言若梦回到太子府休息够了，第一件事就是拿出六百两银子，重金求画师，把慕王的风姿画出来。 “这里嘴角应该要在上扬一点，这块肌肉应该更紧实一些。” “对对对，这个挥剑的动作有那味了。” …… 同时指点三位画师，言若梦不免口干舌燥，隔断时间就要去喝口水。 只是这落在唐禹川眼里却格外心烦意乱。 “对你来说，肌肉就这么重要吗？” 言若梦笑他不懂女人，“谁不喜欢有腹肌的男人，尤其是陆渺那样的资深颜狗，我一定给她妥妥拿捏了。” 她虽然嘴巴上这么说着，可手已经摸到了画师才画好的腹肌上去。 唐禹川看到这一幕，心里的烦躁顿时上升一个等级，杯子一摔，人走了。 言若梦反应过来的时候，唐禹川已经走出了自己的小院子。 “哎，你走这么快干嘛？晚饭还要不要一起吃了？” 唐禹川没回应她，只是走的更快了。 言若梦也不知道这男人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连饭都不吃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乐得清闲。 回过头，言若梦继续盯着画师画画，经过一个下午，言若梦抱着六副战利品回了房。 第七十七章 放松的事情 正当她准备自己欣赏时，门外传来良玉的声音。 “主子，殿下让您过去。” 言若梦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天都黑了，叫我过去干嘛？” “殿下没说，只说让主子一个人过去，有大事。” “神神秘秘的，行吧，我这就来。”说不定是关于计划的大事。 言若梦只好放下了手里的画，只身往唐禹川的院子去。 很奇怪，唐禹川的院子门口居然没有侍卫看守，门还是关着的。 言若梦敲了敲门，里头传来两字。 “进来。” 确定是唐禹川的声音，言若梦大着胆子推开了门。 刹那间，好似有微风拂面，言若梦觉得自己看到了妖精。 那男人此时歪坐在石凳上，一手杵在石桌上，慵懒的撑着下巴，一手拿着一个酒壶，好一副风流纨绔的造型。 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这男人就穿了一件外袍，这会袍子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胸腹上的线条若言若现。 看的言若梦不由自主的吞咽口水。 忽然唐禹川眯起的眼神朝她看来，上扬的眼尾颤动着，手指朝她勾了勾。 “过来陪我喝一杯？” “好端端的怎么想喝酒？”言若梦走进院子，贴心的把门关上，实际上一颗心早就七上八下。 这男人在玩什么？ “我只是觉得，人有必要放松一下紧绷的心情，大家都辛苦这么久了，我叫你来一起放松放松。” 声音也慵懒勾人的很。 言若梦听到放松，戒备心就放下了，接过唐禹川递过来的酒壶，喝了一口，“是甜的，嘻嘻。” 还掺了一股桂花的香味。 “是吧，闲暇的时候喝一口绝对放松的很，再洗个热水澡，你看我还特意穿了你之前做的浴袍，我今天就当给自己放假了，你也别客气。” 一口酒下肚，言若梦的胆子也被勾起来了，索性又来了一口。 “最近我压力确实有点大。” “喝！” 二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不知不觉的两道身形就成了一道。 言若梦也不记得自己究竟喝了多少，只是她想都成这样了，不如直接断片，明天睡个够。 就是酒壶不在她手上，于是她下意识的往边上摸鱼，触手是一片温良。 触感紧实而顺滑，手感不错，言若梦掂量似的捏了两把。 “你在摸哪里？” 小动作被抓到，言若梦吓的僵在那里，手都忘记收回来了。 唐禹川那双好看的眸子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自己面前，二人就这么看着。 更要命的是，她手下有个东西在剧烈的跳动，好像要戳破她的掌心一般。 随着那跳动的加快，她甚至产生了幻听。 “咚！咚…”有节奏的鼓点几乎充斥着她的耳膜。 就在她受不了准备抽离自己的手掌时，手却被一双大掌握住。 后头也不知是谁主动，二人就吻在了一起。 以至于第二天，言若梦在陌生的床上醒来时，羞愧的翻身捂住了脸。 “你这是犯规啊，犯规啊，懂不懂，队友之间，哪里有使美人计的？”言若梦现在就很后悔。 她为什么要答应一个人来找唐禹川，她为什么要答应跟唐禹川一起放松。 虽然不可否认现在她确实感觉很放松，可这代价也太大了。 “我也是不小心的，都是酒色误人，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认为，你应当习惯一下。”唐禹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来，贴心的给言若梦拉了拉被子。 “所以你认为昨晚的过错是酒造成的？”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没错。”唐禹川也如此认为。 有了对方的支持，言若梦给自己的错误找了个合理的解释，“那就好，那就好，不过有一说一，也怪你身材太好了，当时酒劲一上头，我就没把持住。” “看来，我下次在你面前不能再穿的这么暴露。”唐禹川也顺着她的话往下。 二人最后达成共识，下次再一起放松绝对要裹的严实一点，这次就算了。 反正大家都是来自新时代的成年人，对这种事应该看开些。 言若梦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可等唐禹川出门后，门外良玉欣喜若狂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主子，您醒了吗？需要沐浴吗？” 言若梦大惊，“你什么时候在那的？” “奴婢自您醒来就一直在这候着了。”说完，兴许觉得不够表达自己的衷心，良玉又接着道，“也不知昨夜会不会一举再得一个小殿下？” 言若梦觉得自己被提醒到了，“给我避子汤。” “女孩也不错，给小殿下添个妹妹。”良玉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直到大脑反应过来，她才大喊了一声，“主子，您说什么？” 一个早上，言若梦就为了避子汤的制作工艺以及人口压力的政治话题跟良玉掰扯了一个早上。 总之是她嘴皮子都磨破了才喝上了那碗避子汤。 回过头对上良玉可怜兮兮的眼神，言若梦赶紧回正身子，“又不是你喝，干嘛这副表情？” “奴婢倒情愿是自己喝。”良玉边说边抹着眼泪。 “行了，我都给你说了这么多原因了，想明白了，就过来干活，给我磨墨。” 良玉虽然心绪起伏大，但干活十分利索，没一会就给言若梦磨了一盒浓淡均匀的墨。 “主子，您这是要写什么？” “自然是写话本子。” 言若梦已经为陆渺和慕王的恋爱，准备好了第一步，制造对方高大的形象。 于是言若梦就把从唐禹川那里听来的关于慕王的事迹，按照战神套路写了一本脍炙人口的话本子 。 并将之交到了京城说书人手中。 后期在她的银子加持下，这本慕王同人战神话本一度脱销。 没几天，出门一打听，慕王已经成了全京城，上至五十八，下至八岁女性最想嫁的男人。 言若梦对自己的成果分外满意，现在就差试探陆渺的心思。 想到陆渺喜欢去观鹤楼，言若梦当仁不让的想到了那个热爱做牛肉干的世子唐珩。 于是言若梦写了自己最满意的一款牛肉干制法给唐珩送去。 “皇嫂，你说你，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唐珩如获至宝的拿着牛肉干秘方。 第七十八章 肤浅的是谁？ “小小意思不足挂齿，就是我现在想请你帮个忙。” 看着唐珩笑的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言若梦严重怀疑自己有诱骗智力障碍青年的嫌疑。 “皇嫂哪里的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尽管说。”唐珩已经打开了从言若梦手里拿到的秘方，一边看，一边掰着手指头数需要的食材。 “牛肉十斤，冷水浸泡一个时辰…” “近日京城里不少酒楼茶肆里说书的都在说无敌战神话本子，我想让你那观鹤楼也隔三差五的说一遍。”言若梦不客气的从怀里拿出了话本子。 唐珩仍旧醉心秘方，“孜然，辣椒…皇嫂，什么事你尽管去做，把我的令牌拿去，观鹤楼的掌柜自会安排。” 他甚至头都懒得抬的就递出了自己的令牌，言若梦还犹豫了一下。 “真要给我，你想好了，我可是要在观鹤楼摆台子让人说话本子。” 那种高雅的让言若梦觉得自己进去都是一种亵渎的地方，讲话本子，指不定回头会被多少书生抨击死。 不过为了搞定陆渺，她豁出去了。 只要让那些书生不知道是谁做的不就行了？ 言若梦拿着令牌叫上良玉就往观鹤楼去，将唐珩的令牌放在掌柜面前，并说了自己的要求后。 掌柜不敢相信的掏了掏耳朵，“您说什么？” 言若梦本想正声再把自己的要求说一遍，但边上正好走过两个书生，言若梦识相的选择了闭嘴。 等两个书生走的看不见人影，言若梦才对掌柜道：“我要请个说书先生在观鹤楼说这个话本子。” 说完，言若梦就从怀里翻出了“无敌战神”话本子，封面是一个穿着铠甲勇猛杀敌的男人，那铠甲穿的讲究，胸腹的线条若隐若现，令人遐想，这还是言若梦的得意之作，这可是画师在她的指导下进行完成的。 听说那位画师这两日已经成了最受京城里大姑娘欢迎的画师。 有些酒楼茶馆的掌柜是女的，都不用言若梦请人去推销，人家看到封面就自作主张开始宣传，可眼前的掌柜。 听说是个下场四次都名落孙山的老秀才，为人方正又迂腐，若非赶上时机在观鹤楼能跟那些书生说上话，只怕要饿死街头。 因此对于言若梦拿出来的东西，他只觉得伤风败俗，事实上，他还把这话说了出来。 “简直不堪入目，夫人快些拿走。”掌柜以一种嫌弃到极致的口吻说着话，反手一推，话本子就在空中抛出一道弧线。 言若梦为了不让自己的心血掉在地上，只能扑上去将它拿下，只是这样一来，她书没抓住就算了，身形也没稳住，一个劲的往下坠，眼看就要砸在地上。 索性，良玉是个有用的，及时捞住了她。 “主子？”将言若梦扶正后，良玉又指着掌柜骂道，“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我们主子还不是为了让你们这观鹤楼也跟着挣钱，要不是看在你们背后主子是世子爷的份上，谁愿意上赶着找气受？” 良玉铿锵有劲的话，险些让言若梦都以为自己是好人了。 这丫头是个聪明的，自己不告诉她原因，她倒好，自己把理由脑补好了。 掌柜被良玉三言两语骂的面色赤红，指着她半晌只能吐出一句，“老夫不跟你个无知的小丫鬟一般见识，总之夫人还是将这东西收回去吧，切莫让它出现在观鹤楼，此处乃是文人风骨汇聚之地，见不得这些俗物。” 言若梦听到他这话，心底也燃起一把火气，也懒得去管掉落在地上的话本子，撸起袖子就跟这人讲起道理。 “你还真以为读书人不吃饭了是吧，就你这店，我瞧了一眼便看出来，只怕是连续赔本将近半年了吧，让这读书人的地方讲俗气本子是我不对，可我也给了你这店一个活路，掌柜要是还想观鹤楼开下去，还请识时务些。” 别的不说，当是那牛肉干，只要唐珩按照配方原模原样做出，她保证那东西会在富人圈子里流通开。 掌柜被戳中软肋，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 言若梦见状，又点了点放在他面前的令牌，“而且这事我已经得到了你们世子爷的准许，你一个拿月银的掌柜再阻拦，只怕不妥吧。” 这世上权势，金钱最压人，眼下掌柜挨了一套组合大山，压的都喘不过气了。 最后只能将账本往桌上一摔，“老夫不管了，夫人请自便。” 说完，人一个潇洒的转身，掀开进后院的帘子，就消失在了言若梦的视线中。 良玉还未反应过来，“主子，他这是同意了，还是不同意。” “有他同意的份？唐珩都答应了，他不答应还能怎么样，我过来就是通知他一声，给个面子。” 谁知这人还不要面子，言若梦平生就看不惯这些轻视食物的观点，遇到了，她就要治一治。 “行，那我这就去给主子请说书先生。”良玉说完小跑着出了观鹤楼。 言若梦摇摇头，转身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话本，碰巧的是，一双纤细白皙的手也正好捡起话本。 动作既然已经开始，就停不下来，于是这话本，就由两双同样白皙的手将之拾起。 “多谢，这位姑娘…”后面的话，在言若梦抬起头看清对方脸的时候没了。 “不必言…”对方也在看到言若梦的瞬间，停止了客气。 不错，这同言若梦一起捡书的人，正是陆渺。 要是让对方知道，战神的事是自己安排的还得了？ 言若梦使了个猛劲就把话本子带到了自己怀里，而后迅速塞进衣服里藏好。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陆渺这眼睛利索的，早就看清了封面，还当对方不知道。 陆渺看她这么紧张，当下里觉得好笑，“我倒是未曾想到，殿下深爱之人竟如此肤浅，看来还是我高看了。” 说完，陆渺恢复了清冷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高傲的转过身上楼。 言若梦看着她的背影，表示无法理解对方认为自己肤浅这件事。 并在心中吐槽，你清高，你清高就不会是颜狗了。 良玉办事效率很高，言若梦才喝了两杯茶，良玉就拉着一个说书先生到了观鹤楼。 第七十九章 谁去找鸽子 言若梦将话本子掏出，“先生，这就托付给你了，请务必讲的传神些，银子不是问题。” 听到银子二字，原本还不明所以的说书先生立马反应过来，拍着胸脯保证。 “请夫人放心，在下说书十余年了，前头说情情爱爱的话本子时，一群小姑娘听的直抹眼泪。” 言若梦还真放心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距离让观鹤楼加入说书营业，已经过去三日，战神的故事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阶段。 良玉口中也频频传来捷报。 “主子，我跟你说，今儿说书先生讲到主角为救心上人深入敌营身负重伤时，陆小姐身边的丫鬟哭的那叫一个精彩。” 听前半句，言若梦很满意，听了后半句，她充满了疑惑。 “为什么你关注的是陆小姐身边丫鬟的反应，我要的是陆渺的反应。” 良玉脸上的笑容尴尬的绷在脸上，“奴婢，实在没看出陆小姐有什么波动，她平日里就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恐怕这本子她并不喜欢。” “绝对不可能，那男主丰神俊朗，我还特意让人把特写挂在了观鹤楼，她怎么可能不上心？” 言若梦想的倒也没错，陆渺确实对这个主角上心了，只是她习惯了在外不显露。 回到陆府的陆渺，焦急的喊着丫鬟。 “那慕凌华究竟如何了？深入敌营后，脸伤着没？” 慕凌华正是言若梦话本子里的主角。 丫鬟愣了愣，她可没想到自家小姐看待问题的角度如此刁钻。 “小姐，说书先生没说这个，只说了慕凌华被敌军九名大将围困，最后身负重伤，昏迷不醒。” 听完丫鬟的话，陆渺急的跺脚，“对方这么多人，肯定打到脸了，我的慕凌华要破相了，这可怎么办？” “小姐稍安勿躁，奴婢听说这话本子乃是高人按照慕王的生平经历写的，我这就去打听打听慕王殿下的脸是否受过伤。” 陆渺挥着手让丫鬟赶紧去，她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而一个丫鬟上哪去打听这种事？ 自然是观鹤楼的说书先生那。 正好，言若梦今儿来给先生最新的稿子。 说书先生因口齿得力，短短几日就跟观鹤楼常来的学子无话不谈。 言若梦来的时候，说书先生还在跟几个学子探讨。 言若梦干咳了两声，几日下来，观鹤楼的人对她也不陌生，倒不是知道她是话本子的攥稿人，而是她可是让观鹤楼热闹起来的大人物。 她咳了几下，围在说书先生身边的学子纷纷识趣的离场。 言若梦从衣袖里拿出最新一卷书稿。 “先生，接下来先讲这些。”这次她想破脑袋，拼命加了不少颜值描述。 说书先生粗略看了一下之后，不禁觉得怪异，“夫人，这卷故事看起来，不如前头的剧情精彩。” “本卷主打宣传主角的相貌，剧情上自然就逊色了。”言若梦理所应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别忘了，咱们的主要受众是谁？” 言若梦给说书先生植入了不少现代化商业思维，其中一个就是，精准定位目标客户群体。 “既然咱们主要面向群体是女性，咱们就得按照大姑娘小媳妇们喜欢的来，这点我自然是清楚万分。” 说书先生也知自己根本没法跟言若梦理论成功，就只能咬牙应下，反正该他的钱一分不会少，活干的好了，还额外有奖金，这么大方的东家，不多见了，他要牢牢把握。 二人正聊着，忽然一道翠绿色的身影匆匆赶路。 人是跑着来的，站稳后还喘着粗气，“先生，我家小姐让我来问问，那慕凌华此次伤了脸没有？” 除了陆渺，还有谁这么在乎脸？ 言若梦几乎没用上脑子就肯定了，问这个问题的就是陆渺。 说书先生为难，“这，这些都是下次说书的内容，要是眼下就告知，恐怕不利后头故事展开，不如请你家小姐下回准时捧场。” 丫鬟听到说书先生拒绝，脸色比哭还难看，言若梦善解人意的给了个暗示，“咱们风华绝代的慕凌华，哪怕脸受伤了，也定能恢复如此。” “她说的对。”说书先生附和道。 丫鬟听到这话，面部表情缓和下来，她可算能交代了。 目送丫鬟离开后，言若梦心中窃喜，看来是时候制造偶遇了。 可远在边关的慕王要如何同陆渺对话呢？ 这自然就要用上，这个时代专属的标志，飞鸽传书。 言若梦拿着写好的密信找唐禹川时，一对上他那张脸，就想起前些天的事，脸瞬间发红。 唐禹川也有些不自然，拿着书的手都不稳了，“你来找我有事？” “你这不是废话？”言若梦深吸几口气，做好了准备才靠近唐禹川，“这是我打算帮慕王谈恋爱的投名状，你看看怎么样。” 言若梦递出密信的时候，唐禹川从容接过。 只听言若梦继续道：“要是行的话，顺带再帮我找一只鸽子，然后让鸽子误打误撞的飞进陆渺怀里。” “噗！”唐禹川绷不住了， “有问题？”言若梦怀疑的看着他。 “肯定是有问题的。”他一个人要怎么操控鸽子？ “哦，某人不是挺神通广大的吗？怎么这点小事都不肯动动脑子帮忙，我这一天天的忙碌也不知道是为了谁，你要是不乐意就算了，让陆渺继续缠着你好了。” 或许女人天性中就有易脑补这一条，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言若梦自动在脑海里进行了脑补，突然就诧异的转过身指着唐禹川道。 “还是说，你其实已经看上她了，所以才拒绝我，好吧，既然你已经有了自己心仪的姑娘，我就祝福你们顺带对狗蛋好些。”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唐禹川眼看着言若梦心情起伏跌宕。 “我没有看上她，而且我也没说不帮你。”他到底是耐下性子，好生解答。 这其中有多少是处于对队友的负责，有多少是处于对那个晚上的愧疚，他自己都有些理不清。 听到对方要帮自己，言若梦一秒又乐起来，“你早说啊，那还愣着干嘛找鸽子去。” 唐禹川伸出手阻拦了言若梦的跳脱，“找鸽子是下属的事。” 第八十章 点到即止 “那你要做什么？” 唐禹川将言若梦的密信平铺在桌上，然后拿起毛笔修改。 “你这字迹太女性化，另外用词也漏洞百出，有待修改，我帮你重新写一遍吧，至于飞鸽传书的事，阿三和锦诺在这方面都比我强。” 有了唐禹川的帮助，言若梦接下来有如神助，顺利的不像话，隔天就拿到了陆渺的回信。 昨天陆渺收到的信的内容，大致就是一封寄给唐禹川，要其帮忙物色王妃的请求信，还在信中特意提及了，他认为陆太傅之女陆渺就非常不错，希望唐禹川帮他留意。 可知这封信却因鸽子受伤未能飞到太子府就掉落，被陆渺捡到。 陆渺能怎么样？ 她有两个选择。 一是，拿着鸽子和密信跑到太子府，将这些东西扔在唐禹川面前，说，“喏，你三弟给你的信。” 毕竟信上夸奖了自己，这样不合适。 二是，自己昧下密信，当做没发生过这事，这样神不知鬼不觉，所有人面上都好看，无疑是陆渺最会选择的路子。 因此言若梦都准备好了，再寄出第二封信。 可她还是低估了陆渺颜狗的程度，打开收到的回信，反正开头就是一堆她看不懂的诗词歌赋，言若梦粗略看完，总结一句话。 “在，听说你长的不错，看看照片，最好是现拍的。” 言若梦翻译过来的时候，捶胸顿足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她的动作看的良玉心惊，“主子，你哪里不舒服，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我脑子不大舒服。”收到摧残了。 “啊？宫中好像还尚未有专门治脑袋的太医，不如奴婢去街上看看？” “回来。”言若梦头疼的把人拉住，最后选择，“把唐禹川叫来。” 良玉几步上前一把捂住言若梦的嘴巴。 “主子，小心祸从口出，下次再不可直呼殿下名讳。” 言若梦烦躁的抓住头发，做人好难。 没一会，良玉就把唐禹川叫来了，而唐禹川给的对应之策也是简单粗暴。 “不回信，当做没看到。” “为什么？”言若梦有些懵。 唐禹川反问，“你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 “没达到啊，我这还准备帮你三弟谈一个女朋友了，这还没谈上。” 唐禹川脸色微变，“最近陆渺已经没来找我了，也没再向唐胤打听我的事。” 言若梦大脑短路了半分钟，“你是说我已经成功了？” 唐禹川狠狠点头。 计划成功，言若梦就开心了，她一开心，大家便都有了好日子，准确的说是好吃的。 晚上院落里，开起了小型聚会，唐霓裳和唐胤都在，就连太子妃也要过来凑热闹。 她的名义是，“有本宫盯着，你休想给殿下下毒，本宫决定同殿下共进退。” 言若梦苦笑，解决了一个，还有一个。 唐禹川无奈的摇头，“既然都过来了，便不要起干戈，坐下吧。” 有他这句话，太子妃安静了。 言若梦也能专心的制作美食—当前的烤整块牛排。 唐胤跟唐霓裳一左一右的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娘，你在牛肉身上抹的什么，好香。” “黄油。”她自己用牛奶做出的。 唐霓裳闻的如痴如醉，“好香好甜，皇嫂，你要是在点心比赛里用上这个，肯定还能拿个魁首。” “霓裳？” 言若梦还没来得及回应，太子妃已经开启了质问，“叫谁皇嫂呢？” 唐霓裳为难的看了一眼太子妃，“皇嫂，可若梦姐姐也是皇兄的妃子。” 太子妃气的冷哼，“总之有我在，你绝不能这么叫她。” 唐霓裳懊恼，她就不该说话。 眼看硝烟渐起，唐禹川将面前的干拌面推到了太子妃面前。 “快吃吧。” 简单的三个字犹如天籁，当场给太子妃感动坏了。 “殿下这还是您头一回这么关心臣妾。”说完，就捧起干拌面愉快的嗦起来。 言若梦看到这一幕，不禁感慨。 为什么唐禹川遇上的都是极品，极品颜控，极品恋爱脑。 太子妃无暇顾及唐霓裳，她暗自庆幸逃过一劫，转而低声对言若梦道。 “皇嫂，你怎么说，点心的比赛还有三日就开始了。”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自由打算。” 要做什么，言若梦一早就想好了， 自然是自己那个时代，人人都能做的蛋挞。 不同的是，她要从皮到芯都是自己完成，另外这个芯还有多些创新。 “嘻嘻，皇嫂，你放心，我会多给你放水的。” “那我还要谢谢你了。”言若梦欲哭无泪，她明明想靠自己的实力可现实都在逼着她走后门，这还有什么办法。 唐霓裳也一点没听出来言若梦是反话，沾沾自喜着，“说谢就客气了，只要皇嫂下次有好吃的还叫我。” 姑姑演完，侄子该上场了。 唐胤扬起小脑袋，一脸天真的看着言若梦问道，“娘，你参加比赛的作品，能提起给我透个底吗？” “不能。”言若梦无情拒绝了。 “为什么？”唐胤站起身来，似乎这是什么至关重要的大事。 “哪里有为什么，反倒是你，要好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要告诉你。”跟一个小孩子比气势，言若梦可不怕。 唐胤被她盯的没办法，最后凑在她耳朵边上说了上回七皇子狂吃烤红薯放屁的事。 得知事情的经过后，言若梦实在没憋住笑了出来，“原来是你整的，行啊，你小子激灵，这么大点就会整人，所以你这次准备如法炮制？” 唐胤一个劲的点头。 “也不是不能告诉你，不过你可不能再拿这件事去打赌找人麻烦，哪怕那个人是七皇子也不行。” 正确的三观要从娃娃抓起。 “为什么？”唐禹川再次发出疑问。 “冤冤相报何时了。”言若梦沉声，扮演着苦口婆心的长辈。 唐胤纠结的眉头紧紧缠在一起，久久不做声。 “听你娘的。”唐禹川冷不丁的发声。 唐胤立马像接收到信号一样，“知道。” 言若梦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看着唐禹川，“你什么时候对教育孩子这么在行了？” “你忙着糊弄陆渺的时候。”唐禹川面不改色。 言若梦忽然觉得这人真可恨啊！ 第八十一章 别来沾边 “什么叫糊弄，我可都是在帮你的忙。”她当初就不应该同情这人，好话都不会说。 唐禹川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见对方是真不乐意了，就赶紧改口。 “我口误，是你正发挥聪明才智之时，快吃吧。”说完拿起一块切好的甜瓜放在言若梦面前。 言若梦拿起咬了一口，口腔立马被甜蜜的汁水充满，“这次就放过你了。” 见她吃的一脸满足，唐禹川摇头失笑，也就她好糊弄。 吃饱喝足后，言若梦到底还是告诉了唐胤她准备拿去参赛的点心。 正巧，多一个人帮忙尝味道。 隔天唐胤有些兴致缺缺的从学府回来，言若梦刚从烤炉里端出一盘烤好的蛋挞，看见唐胤就兴冲冲的喊住人。 “狗蛋快过来，尝尝我的点心。” “来了。”唐胤稚嫩圆润的脸上洋溢着疲惫。 言若梦心里发蒙，难道说这个时代的小孩子也有这么大的学习压力吗？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他是皇孙，要学的东西估计比正常读书人多。 想到这些，言若梦对这小家伙心疼起来，直接端着刚出炉的蛋挞走到他面前，拿起一颗上面抹了甜瓜酱的递到他唇边。 “试试这个，甜瓜蛋挞，吃完神清气爽，烦恼全消。” 唐胤张嘴咬下一大口，脸上的疲色瞬间全消，取而代之的是惊喜的表情，“好甜好香！” 言若梦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再尝尝这个红豆的。” 那天起，唐胤每天回来都能接受到言若梦的投喂，直到厨艺大赛第三场的开始。 地点开在距离皇城最近的登云台，此处还是接下来复赛和决赛的场地，地形上是一个从山脚蔓延到半山腰的亭子。 山脚下的一块平地，已经早早的搭建了棚子和灶台，在言若梦做出烤炉后，就连烤炉也安排上了。 评委就坐在半山腰的亭子里，厨子在山脚把菜做好后，由专人送到半山腰的评审人那里。 由于前头的淘汰，第三场比试，人数已经锐减到了三十人。 因此这场比试，参赛的三十人全到现场，言若梦今天穿的极其低调，可身为在场唯一一个女性参赛者，她还是受到格外关注。 “嗤，一个女人也敢来灶台班门弄斧。”这个厨子生的膀大腰圆。 “哎，也别这样说，想必人家有什么过人之处？”这话看似在替言若梦说话。 可语气里的阴阳，任凭谁都听得出来，因此这话说完，大部分厨子都低声笑起来。 “要我说，一个女人也就只会使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上回若不是她，赢得魁首的应当是裴厨才是。”这厨子说完话，就拍了拍其中一个厨师的肩膀。 那人转过身来，言若梦跟他对上了眼。 这人就是上次凉品比赛时，做出河豚鱼脍的人，江南一品楼大厨，裴易。 模样比起其他厨子倒是周正许多，身上也没有那股油腻味，言若梦将人打量了一眼之后，发觉对方并没有像其他厨子一样对自己出言嘲讽。 心里倒是升起一些好感，便朝他点头微笑。 谁知，裴易平静的神色突然就凝重起来。 随后用一种“别来沾边”的眼神盯着言若梦。 言若梦被看的头皮发麻，索性移开了目光，这都什么人？ “裴厨，我们相信你，这次众目睽睽之下就不信，她还能翻出什么花来，这次您定是第一。” “岂止这次，裴厨的厨艺早就出神入化，我看只要不是某些人用了手段，裴厨定能拿到最后的头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无一不是在贬低言若梦，抬高裴易，言若梦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她可不想搞事。 这场赛后要淘汰掉一半人，后头就是复赛和决赛，场面一次比一次大，就听不到这些话了。 随着衙差敲了一下锣，在场的厨师都开始行动起来。 有花式和面的，花式打蛋的，花式拉糖丝的，巡场的衙差看的频频点头，似乎这就是他们心中的厨神。 甚至这会已经已经有几个刚才贬低过言若梦的厨子，见她没有丝毫花招后，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总归言若梦是看明白了，无论哪个年代，厨师会点杂耍的绝活都很加分。 只是她不会，只能暂时无视那些鄙夷的目光，正常的操作整个过程。 当最后言若梦将自己的九味蛋挞从烤炉里拿出来时，周遭的厨师们都愣了一下。 因为他们从未闻到过如此香浓的味道。 别的不说，在他们的认知里，就凭这个味道，这个女人就极有可能夺得魁首。 言若梦只顾着自己，没注意到周遭人的小九九，做好东西就敲响了自己灶台上的铃铛，衙差就负责将蛋挞送到半山腰去。 犹豫言若梦参赛选手的身份在避暑之行就曝光的原因，就不能再去评审团，因此交了作品，她就回了太子府等着。 晚些的时候，有消息来了，良玉一阵小跑，扶住门框，气喘吁吁的道，“主子，我回来了，第三轮的结果…” 良玉仍旧在大口喘气，一句话都没说完，就喘了起来。 言若梦上前把人扶住，“慢点说，又不急这一会。” 良玉摆着手，“不是，您没进。” “什么？”言若梦惊讶的往后退了一步。 良玉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点头，“我看了，进复赛的名单里，没您的名字。” “这不可能。”她分明记得自己交作品的四处看过了。 场上大多厨师的作品都是拔丝地瓜，冰糖葫芦一类的传统小吃，这些东西就算做的再好，在口感和香味上是绝对不可能比得过蛋挞的冲击力。 “我也觉得不可能，可我跟阿三已经来回看了好多遍，就是没您的名字。”看到言若梦脸上的失落，良玉愧疚心起。 言若梦紧皱眉头，莫非她被人暗算了，“不行，我要去登云台确定一下，死也要死个明白。” “主子，我跟你一起去。” 主仆二人就这么快步走出了院子。 言若梦踏出没几步就停下脚步，倒也不是临时不去了，而是她看到太子妃带了一群仆从朝自己这边走来。 那昂首挺胸的模样，像极了来找茬的。 第八十二章 被找茬的一家人 太子妃也用她的行动证明了这一点。 “言侧妃要去哪啊？”太子妃语气嚣张，神色鄙夷。 言若梦微眯起眼睛，“你不是知道？” 肯定是自己没进复赛的消息已经传开了，这人是上赶着数落她。 太子妃提起嘴角，“你这会该不会是要去找霓裳，更改比赛结果吧？” 言若梦也没白长一双大眼睛，不客气的瞪了回去，“我总要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太子妃对她的怒瞪视若无睹，悠闲的抚摸起自己的指甲套，“我倒是想，你兴许可以去学府后门那看看，某个小野种如今恐怕都哭了吧。” 听到这里，言若梦的心狠狠被揪了一下，“你们把狗蛋怎么了？” “言侧妃注意一下你的语气，我堂堂太子妃会对一个野种如何，只是旁的人如何，我就不知道了。”太子妃今日看起来无比舒心。 言若梦相反 ，她糟糕极了，犹豫了几秒钟后，她毅然决然的带上良玉去了学府后门。 良玉察觉到不是去登云台的路，着急的跟上言若梦的步子，“主子，咱们真的不去登云台了？” “狗蛋比比赛重要。”抛下这么一句话，言若梦脚下的步伐越发快了起来。 学府后门，唐胤这会被一群跟他差不多大的世家公子哥围着，一群人冲着他笑的格外嚣张。 “嘻嘻，听说你娘叫你狗蛋，那你倒快点学狗叫给我们听啊！” “快叫，快叫，这会你可是输了。” 见到这个场面，原本想冲出去教训一下这些小毛头一顿的言若梦，止住了脚步。 狗蛋输了？什么东西输了？ 那小小的少年被这么一番羞辱后，脸色青红交加，看的人心疼，可却未能激起同龄人的怜惜，只有更加紧逼的追问。 “你输了难道不想叫吗？这个赌约难道不是你先提出来的吗？” “是谁啊，之前嚣张的不得了，仗着她有一个当厨娘的亲娘？” “真是笑死人，生母是个厨娘还敢这么嚣张，我家厨子可是连我的房间都不能踏入。” 听到自家娘亲被贬低，一直隐忍的唐胤压抑着低喊道，“我娘才不是厨娘，我娘是荣县知府的嫡女。” 谁知那群世家子弟笑的越发欢了。 “哈哈，一个小地方的知府也敢拿出来说，你个乡巴佬还真是没见过世面，我娘可是户部尚书家的嫡女。” “我娘乃是二品将军之女。” 一群小家伙就这么比起了背景。 在远处的言若梦看的咬牙切齿，攀比真的要不得啊，一群官二代就要把他的狗蛋带坏了。 众人将自家生母的来历都数了一遍后，语气就更加嚣张起来。 “你爹是太子又有什么了不起，你娘那样的身份是永远不可能当正妃的，等正妃娘娘生下小皇子，你以为你还能跟我们一块进学府吗？到时候恐怕连饭都吃不饱。” 小孩子声音脆生生的，连言若梦都听的分外耳熟，这孩子谁家的？ 这么小就学会打压别人了，言若梦努力回想着这人刚才的自我介绍，可她脑子记官职又不好使，想了一会只是隐约记得对方来头大，好像还跟宫里沾亲。 “周英，快让他学狗叫，我们可都等不下去了。” 姓周？这下言若梦熟了，不就是跟周贵妃搭边了吗？ 看样子这就是周贵妃那一脉的，四舍五入就是太后一派。 言若梦咬牙，要不是因为她弄清楚了事情的因果，她非出去把这小子教训一顿不可。 只是偏偏这事又是唐胤自己先挑起的。 到底唐胤这会没听言若梦的话，在得知她的参赛作品后，立马就拿着第一手消息找同学打赌，企图寻到一些在七皇子身上那里获得的成就感。 言若梦打算再等等，顺便让他长个教训。 身后，良玉已经哭成泪人，“主子，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咱们回去把事情告诉殿下，让殿下出面治治这些小子。” “还不是时候。”言若梦反手拉住了良玉的手，主要是她怕良玉先忍不住冲上去了。 良玉捂住嘴巴又是一阵狂掉眼泪。 “汪，汪！”两声清脆弱小的狗叫声终于从唐胤口中发出。 刚才那群咄咄逼人的小毛孩，这会都在放声大笑。 “哈哈，学的真像，再叫两声。” “我已经叫过了，你们这是欺负人。”唐胤的声音染上了重重鼻音，眼眶泛红，狼崽子一般的眼神，盯着朝自己走来的周英。 “欺负你是抬举你，怎么不乐意啊？我就是突然觉得你学狗叫还挺好听的，打算日后赐你专门叫给我听。”周英得寸进尺的态度让言若梦都不由胆寒。 有时候孩童的恶更可怕。 “我偏不，刚才叫一次，是算我打赌输的，现在我不可能再叫。”唐胤张嘴冲面前的人大喊。 “我看你就是欠揍。”周英举起了拳头，眼看就要往唐胤脸上砸去。 唐胤也害怕的抱住了头，只是下一秒周英的手臂就停在了原地。 “什么人，放开我，知道小爷是谁吗？”周英抬头对上了笑的渗人的言若梦。 唐胤低着头往上偷瞄，看到是言若梦激动的喊了一声，“娘！” 听到这个称呼，周英瞬间就知道了这人是谁，刚才还有些后怕他，立刻又嚣张起来。 “哼，你就是那个小厨娘，快放开本少爷，不然本少爷一定要你好看。” 周英挣扎着胳膊，可言若梦是颠勺的，臂力远超寻常女子，这会握着周英的胳膊，就跟握鸡爪子一样。 “你要我怎么好看啊？” “我要把事情告诉周姑姑，让她重重的罚你。” “又是一个姑姑。”这个周姑姑八成指的就是周贵妃。 言若梦现在不迷糊了，只是想不通，在后宫里跟个鹌鹑似的周贵妃，居然在宫外这么有信誉。 不过随周英如何说，他到底是个孩子，言若梦还没到要跟一个小孩子较真的程度，他今天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把唐胤带回家。 言若梦放开了周英的手，转而牵起了唐胤，。 “走吧，我们回家。” 唐胤还处在错愕中，周英就喊了一声，“你凭什么带他走，本少爷还没听够他学狗叫。” 第八十三章 放弃比赛 言若梦回头，眯着眼睛冲他一笑，“你想听啊？不然这样，明天你让你爹带你去太子府，我们在家里让你听个够如何？” 言若梦特意在“太子府”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这下周英准备好的话全都噎在了喉咙，指着言若梦半天也没蹦出一个字。 “看到没，这就是嘴炮的战斗力，走，我们回家。”言若梦这话，让唐胤瞬间抬起头。 朝她用力的点头，才肯跟上她的步伐。 至于后头其余小孩子的心情，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走出学府一段距离，一辆马车停在了言若梦三人面前，马车帘子被掀开，露出里头湖绿色的锦缎衣袍衣角。 “上来。”唐禹川声音平静。 言若梦跟唐胤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上了马车。 马车里一家人分外安静，言若梦和狗蛋互相看看对方，似乎在暗示对方先开口。 “你们谁把今天的事给我解释一下。” “我来。”一大一小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最终唐胤躲到言若梦身后，不吭声了。 言若梦叹了口气，揉了揉唐胤的脑袋，“我来说吧，这事总得说来怪我。” “怎么可能，娘亲，这分明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用您比赛能不能夺得第一这件事跟他们打赌。”唐胤一句话就给自己自爆了。 唐禹川脸色黑的害怕。 言若梦嘿嘿的笑了两声缓解气氛，“小孩子不懂事，就要教嘛，再说了，他敢拿我的事去赌，证明信任我，这多好的品质。” 唐禹川叹了口气，“此次比赛之事，你打算怎么办。” 他没有去纠结狗蛋的事，毕竟孩子的教育任重道远，不急于这一时。 言若梦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正色对唐禹川道，“快去登云台，我要知道自己怎么输的，这事不对劲。” 唐禹川轻轻点头，就吩咐车夫驾车前往登云台。 “你也知道蛋挞那东西多好做，一般人也不会翻车，所以我想不明白自己会输在哪里，导致复赛都没进。” 言若梦之所以拿蛋挞参赛，也是为了先打一波广告，日后自己的美食一条街开起来，甜点铺就有一个活招牌。 “有没有想过或许是输在人。”唐禹川提醒了一句。 言若梦垂目思索，“你是说，蛋挞在送到登云台之前被人动过手脚。” 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因为主评审是唐霓裳，就算其他评审联合要给自己淘汰，唐霓裳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能够解释的就只有，唐霓裳尝了她呈上去的东西之后，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是陆渺。”唐禹川老神在在，他早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了清楚。 “慕王的事情败露了，她不会明着找你麻烦，就从你眼下最在意的事情上下功夫。”唐禹川的语气里，又惊叹有惋惜。 言若梦听完，石化了，“她怎么会？” “你低估了陆渺的情报能力，今早阿三汇报，昨夜陆渺就进宫见太后，我觉得事情可疑，就让阿三去查，结果就是陆渺已经知道你就是慕王事件背后的人，只是，我还是想不通。” 唐禹川微微偏着头深思，“根据回报，太傅府的人，并未特意来过太子府，她是怎么确定就是你的。” 一个画面，随着唐禹川的话在言若梦脑海中回想起来。 “是我的锅。”言若梦心虚的举起手，“那天去观鹤楼找掌柜商议这件事的时候，把带封面的话本子掉在地上了，是陆渺帮忙捡起来的，估计后面她疑惑的时候就想到这个了。” “你倒是输的一点不冤，罢了，这局天命不在你这边，所以知道了自己怎么没进复赛的，还要去登云台讨个清白吗？” 言若梦犹豫了，也不是她怕了陆渺，而是她心虚啊。 陆渺的事情，到底是她不对，她那样可是欺骗了一个颜狗的心。 就在她举棋不定时，闹市上传来一阵轰乱的声音，言若梦等人的马车也被逼停。 言若梦听见有人喊了一个她熟悉的名字。 “裴易 ，一品楼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出来？” 不就是那个厨师？言若梦承认自己是有些欣赏他的，因此听到有人疑似找他麻烦，立马掀起马车帘子，探头出去看。 大街上，裴易被两个家丁模样的人抓住两只胳膊，面前已经穿着褐色丝绸衣服的人，正在逼问他。 “一品楼是师父留下来的，你休想从我手上夺走。” 那人好像听到笑话一般，大笑了几声，“师父临终前明明说了，我二人谁厨艺高，一品楼就是谁的，我早在去年就获得宫中御厨的认可，而你此次比赛却在凉品一题上直接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这还不能说明什么？” 听到对方拿自己的事去逼迫裴易，言若梦心里愧疚万分。 裴易十分倔强，“那只是意外，我最后一定会拔得头筹，你别得意。” “拔得头筹，好大的口气啊，这还是师父口中那个虚心学艺的裴厨吗？” “赵兴，是你在咄咄相逼。”裴易抬起头，豹子似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人。 赵兴被他盯的打了个颤，“我哪里逼你了，反正最后都是要输的，你只身来京城比赛，一品楼都关门两个月了，其他厨子和小二都快没月钱了，你不如直接把一品楼给我，我保证一个月就能回本。” “你休想。”裴易一看就知道是属于人狠话不多的那一类。 三个字硬是被他带出一股杀气，赵兴嘴角抽了抽，“你怎么就这么嘴硬呢，我还不是为了一品楼着想， 你要是不想师父的心血付诸东流，就尽快把酒楼地契给我。” “要地契没有，要命一条，在大赛结束前，我是绝对不会认输。” 赵兴没理会他，只是让两个属下对裴易搜身。 只是把他人都翻了两遍后，赵兴还是什么都没发现，想到裴易那样的硬骨头，赵兴最后只得放下狠话。 “我就等你比赛结束，我丑话说在前头，那个女人背景深的很，就算甜品这一道输了，可只要她想，就照样能回来，只要有她在，你就别想顺利拔得头筹，我就等着你心甘情愿把地契给我那一天。” 第八十四章 神通广大的姑姑们 赵兴放完狠话，带着两个下属离开，被放开的裴易狼狈的咳了两声，距离他最近的中年男人，焦急的上前关怀。 “裴易，你没事吧。” “没事，师叔放心吧，他拿不到地契，不敢对我怎么样，咳咳。”说着话，裴易莫名的猛咳两声。 身旁的中年男人唉声叹气，“你这孩子就是太倔了，拖着病体比赛，这样风险太大，我先带你去看大夫，咱把身子养好，再准备后头的比赛，你看怎么样？” 裴易好言谢绝，“不劳烦师叔了，裴易一身贱骨，没那么娇贵，一点风寒，几日便好了。” 马车里言若梦纳闷了，“他怎么有病不去治？” 唐禹川帮着分析，“你看他穿的这身衣服，都洗的发白了，加上刚才那人说的话，现在这个裴易定是十分缺钱，穷人最去不得的地方就是医馆。” “这么惨？”言若梦都禁不住同情他，“我觉得你说的对，这局天命可能真不在我这边。” 若是说，在知道自己的退场是陆渺整出来的时候，言若梦还有七分要去翻盘的心，在得知裴易的经历后，就只剩一分了。 她有吃有喝有钱花，何必跟人家过不去，去争那个第一呢？ 而且就依唐霓裳那个性子，最好搞不好自己取巧的法子还真能获胜。 她自己都知道，自己的厨艺算不得多厉害，前两轮之所以能脱颖而出，也是取巧的缘故，若是决赛再因为取巧，把人家有真材实料的大厨挤出去就真是罪过了。 唐禹川知道她放弃了，比赛，心里惆怅，软下声音安慰，“你要是心情不好，等入了秋，我再带你去别庄泡温泉，庄子上的梅子酒也能喝了。” “也只能如此。”言若梦收了心，放下帘子，目光投放到了唐胤身上。 是了，她还有儿子要教导，也不是没事可做。 从今天的事情看来，唐胤跟同学的关系非常紧张，她必须帮忙改善。 依她当了近二十年学生的经验，学生时代最不能发生的就是校园霸凌，往往孤立就是霸凌的开始。 她一定要拯救儿子。 扭转心态后，言若梦有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 唐禹川不知道她心思转变的这么迅速，但看着她脸上没了愁容，也放心了。 目睹二人交流的唐胤，眼珠子在两人身上各自停留了许久，终于眼巴巴的看着言若梦问道。 “娘，你跟爹在说什么，是不是你不能参加以后的厨艺比赛了？” “不是不能，而是我决定不去参加了。”言若梦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唐胤慌了，“是不是我的原因？娘，你千万别这样，我知道你喜欢下厨，我以后再也不跟他们打赌了，那你就去跟小姑姑说一声，她一定有办法让你继续比赛的。” “噗！”言若梦忍俊不禁，“现在知道你姑姑厉害了，刚才周英拿他姑姑压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压回去？谁还没有一个神通广大的姑姑啊？” 唐胤被她诙谐的话逗的开怀笑，“刚才我都忘记了，下次我就这么办。” “不过，娘，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我的原因，你怎么不继续比赛了？”唐胤白嫩的脸上浮现淡淡的忧伤。 “当然不是，我有我自己的考量，绝对不是你的原因。”言若梦立马打消了他那些消极的思想。 “这样一来，你岂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我听人说有些妇人就是这么在后院活活无聊死的，娘，你可千万要好好活着。” 跟言若梦想的不一样，唐胤不仅没有停止消极，反而越发悲伤了。 “谁说我会没事干，要无聊死？我已经有新的目标了，我决定给你做个爱心早餐，以后你每天都要带饭去学府。” 正好当着唐禹川的面，言若梦就把自己的计划说了。 “我每天多给你做一些分量，你尽管把东西带去分给同学，拉进一下关系。” 唐禹川眼睛亮了一下。 “贿赂是不对的。”唐胤表示拒绝，他才不想把娘亲特意给她做的食物分给别人。 “唐胤小朋友，我今天就要给你好好上一课，你看你今天成了众矢之的，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你，你再回想一下，其他同学受欺负的时候，有没有人站出来帮忙。” “有！”唐胤学会抢答了。 很好，言若梦点头事宜他继续说。 “尤其是周英，每次他被陆太傅罚，都有好多人站出来帮他求情，经常太傅给他的惩罚到了他身上就只剩一半了。” “所以你知道我们需要拉拢别人的原因了吗？”看着小家伙似懂非懂，言若梦掰着手指头，“人们往往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想想你要是吃了某个同学的食物，下回他出事的时候，你会不会出来帮忙说话？” 唐胤连续点头，他好像快被说服了。 “所以，为了让你以后不会被人像今天这样欺负，你要想办法让他们吃你带去的早餐，不如我也给你一个任务。”言若梦兴致勃勃的规划起来。 “以后你的任务就是每天让一个同学吃下我给你准备的多出来的早餐，我会让阿三负责监督，要是没有完成任务，每月零食减半。” “咱们就不能再商议一下吗？”唐胤表示这对他十分为难。 “没得商量。” 唐胤还是答应了言若梦的提议，因为他总觉得，言若梦不去参加厨艺大赛肯定有他一分原因。 见唐胤的条件讲完了，唐禹川就贴上来凑热闹。 “我想申请每日你给唐胤的早餐能多做一人份的，我带走。” “别想。”言若梦无情拒绝，“你是太子，别人上赶着巴结你还来不及，你怎么可能会出现需要收买别人的情况。” “他还是头一个小皇孙呢？”唐禹川不服气的指着唐胤。 唐胤跟言若梦对视了一眼，立马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阿三，你把今天狗蛋在学府后门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跟你主子说一遍。” 言若梦吩咐完后，马车外就传来了阿三不带一丝感情纯描述的声音。 听到言若梦的身份被人轻视时，唐禹川心里很不是滋味。 “反了他们了。” 第八十五章 拆字诀 回到太子府后，唐胤被阿三跟良玉带走沐浴更衣。 言若梦跟唐禹川进了书房，重新商议作战计划。 “你到京城两个月了，有什么感觉没有？”唐禹川拿出纸笔，做好随时记录的准备。 “不阴一点很难活下去，太后在背后暗戳戳的，随便扔一个普攻，我们都要拆半天，皇后看似站在你这边，却没有作为，还有皇上，他似乎一直在明哲保身。” 言若梦把自己的感觉说了一便。 “你说的都很对。”唐禹川肯定了她的想法，“不过，目前为止我们首要对付的还是太后党羽，皇后那边已经对你试探过，以后只要你不是太过，她都不会主动给你找麻烦。” 唐禹川给言若梦描述了一遍皇后的处境，异性藩王的女儿，自幼在蜀地长大，入主中宫后只诞下霓裳一女，幸而唐禹川生母位份底，去的早，她把唐禹川记到了自己名下，才勉强保住皇后的位置。 因此某种程度上来说，皇后绝对要支持他。 “太后那边目前该如何做？”言若梦也很苦恼，目前她还只能见招拆招，可防守是下册。 “拆。”唐禹川言简意赅，“拆解太后势力，太后目前最得力的两大助力，一是柳家，一是周家，柳长河的正妻便是出自周家，周府老爷子，乃是户部尚书，做了几十年，说一句他把控着一国命脉都不是虚的。” “这么可怕？”原来周英那熊孩子背景这么硬，难怪敢公然呛声唐胤这个小皇孙。 言若梦心里升起一个想法，“你说她都这么厉害了，干嘛不直接找暗卫把你和皇帝杀了，这样她不就可以当女皇了吗？” “她想要一个好名声，太后那边的原计划，是让太子妃怀上太子嫡子，然后毒杀太子和皇上，拥护太子妃肚子里的娃娃做皇帝，肚子里的娃娃不能主事，太后自然就有了话语权。” “去父留子？好毒的一招，不过原身怎么提前没了？” “她等不及了，想除掉我，换个皇子做太子，柳雪琴照样可以嫁给其他太子，只不过也没有那样的蠢蛋这个时候愿意上赶着当太子。” “难怪，偌大一个皇城，皇子凋零。”言若梦此前就发现诸多疑点。 “现在她也等不及了，只是因为七皇子还不成气候，她才留我一命，不过近来，太后动作频繁了，尤其是跟边疆有书信来往，我怀疑她盯上了慕王。” “那咱们不是危险了？”言若梦再也坐不住，立马拍桌起身。 这个瞬间，无数的逃生幻想在她脑海中演绎了一遍，比如假死，提前主动做庶民，天涯大逃亡。 “根据我的线报回复，慕王最快也要年关才能回京城，这几个月是我们动作的好时机，先拔除周家这颗毒瘤，卸去太后一臂。”唐禹川显然已经有了计划。 言若梦瞬间感觉回到了课堂，听他讲完一堆宫斗，权谋之类的东西，言若梦觉得自己已经快睡着了。 唐禹川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看看天色，也不早，最后说一句，“打起精神，说一遍我们的口号。” “一保命二争位，扶持狗蛋做皇帝。” “很好，你已经掌握精髓了，今天先休息吧。” 言若梦打着哈欠回到自己小院，原以为能好好消息了，就看到良玉苦着脸递上一封书信。 “主子，这是丞相府的箐姨娘给您的。” “箐姨娘？”言若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言若箐。 知道是这人送来的信，言若梦不耐烦的拆开，“写信给我干嘛？难道是后悔了，要我救她？” 等看到信的内容时，言若梦才发现自己嘀咕言若箐了。 信上写的是，太后召集了周家和柳家人商议对付太子的事情。 事情大概就发生在今早。 昨日陆渺见了太后，表示要整治言若梦一番后，太后就招了太子妃和周贵妃去她那。 告知了二人陆渺的计划，并让两人必要的时候，出手帮助。 言若梦仔细回想了一下今日的事，难怪她还没出门就被太子妃找茬，难怪唐胤会被同学刁难成那样，原来这背后都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事情的进展。 言若梦这下肯定了要拆掉周家的决心。 翌日早，要去学府的唐胤对上了言若梦甜蜜的笑容。 言若梦将一个布包放到唐胤手中，“这是今天的早餐，好好跟同学相处，是你最爱的炫彩小汤圆，足足够三个人吃，多分点，不客气。” 唐胤强颜欢笑着带着早餐跟阿三去了学府。 此时的唐胤还完全没注意到，阿三已经成了言若梦的眼线。 言若梦坐在自己的小院里，翻看着手上连环画似的信报，不由感慨。 难怪暗卫的工资这么高，人家办事也相当漂亮，她只是说想要直观立体的看到唐胤在学府发生的事，这些暗卫就把唐胤发生的事以连环画的形式送到了她面前。 通过上面的内容，言若梦大概脑补出了这样一出戏。 我们的唐胤小朋友，于辰时抵达学府，彼时正是学子用朝食的时间。 唐胤拎着他的爱心早餐进了饭堂。 此时这里已经坐了几个家世普通的学子，唐胤吃到打嗝都没找到可以投喂对象。 只好在把剩下的东西打包拎到外面寻找目标人物。 唐胤脚下步子坚决，看似早在心里有了目标人物，当他拎着剩下的汤圆来到一颗大槐树下时。 有个少年坐在那里背书，肚子时不时发出咕咕的叫声。 唐胤提着盒子，递到这少年面前，“何群，你要不要尝尝我娘的手艺，这是她做的炫彩小汤圆，我可爱吃了。” 何群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年岁，看了一眼唐胤手里的盒子，就闭上眼睛，继续背书。 看到这里，言若梦吐槽，“十岁就这么高冷？这又是什么隐藏大人物？” 何群最终被唐胤缠的没边了，无奈答应他的请求，“可以，但是我就吃一个。” “一个也成，你吃一口，我就很满足。”哪怕对方吃一口，他也完成今天的任务了。 何群犹豫着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小汤圆，一口咬下去。 唐胤星星眼的期待着对方的反应。 第八十六章 地狱级难度攻略 小汤圆里清爽的流心瞬间倾泻，原本容易让人发腻的食物，在消除了这个缺点后，让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 然而何群这样高冷的大角色，只吃了两口就把勺子还给了唐胤。 唐胤还乐颠乐颠的。 言若梦看完，脸都抽搐了，唐胤太容易满足了，何群真的很难搞。 他儿子好像上来就选了一个地狱难度的同学攻略。 不行，为了不打击小孩子的自信心，她要帮忙。 “锦诺，去帮我查一下，这个何群的身世，还有他目前家住何处？” 锦诺办事效率一点也不逊色与阿三，很快回来复命。 “回主子，此人乃是周尚书嫡次女周娉婷与凉州知府之子，凉州知府与三年前死于水患，周尚书便将何群母子接到了京城，只是周娉婷性子烈，不知如何始终不愿踏入周府，也不愿接受周家的帮助，带着何群在百家巷住下了。” 言若梦捋了捋，按照锦诺的说法，周娉婷一直没求过周家什么，直到两年前何群启蒙完成，该正式进入学府，周娉婷无法给何群好的教育，就求上了周家，周尚书大手一挥，就把人安排进了学府。 言若梦听到这个故事，不禁疑惑，这莫非也是个挖野菜的？不行，她得走一遭。 在锦诺的带领下，言若梦下午就到了百家巷。 此地顾名思义住了一百户人家，位于京城最外延的位置，百姓生活都很简朴。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言若梦一眼就认出了周娉婷，她穿着一件洗的发白打了几处布丁的衣服，笑嘻嘻的从一个妇人手中接过一块绣帕。 “大娘放心，我一定在日子前给您绣好。” “娉婷，我知道你家何群念书要多花钱，只是我也不能提前把银钱都给你，你先绣着，回头我来看，要是绣的好，我就让老头子多给点。” “大娘不用这么麻烦，等我绣完，您来取走就是，银子和说好的一样。” 三言两语的言若梦就知道了周娉婷的窘境。 四周看了一下，言若梦发现这个地方人流量也大，脑中就有了主意。 她立马朝着范大娘的面摊跑去。 范大娘还记得她，见到人惊讶道，“夫人，您怎么来了？是要吃面吗？我这就给你下一碗，稍等。” 说完，范大娘就准备伸手去抓面团，言若梦一把拦住。 “大娘，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谈笔生意，吃面的事咱们缓一缓。” 范大娘擦了擦手，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个开面摊糊口的，什么生意不生意，倒是夫人，您有事就说。” 言若梦看这个点没什么客人，就拉着范大娘到一旁坐下，慢慢说来，“是这样，我想让您把面摊开到百家巷去，店铺我来出，房租就不用您交了，只是你要雇佣一个我指定的人。” 范大娘家总归就是村子里每日来摆摊的，将馆子开在京城边沿，她还少走些路，再者，有了遮风避雨的地方，回头收拾一个屋子出来，她搬进去住也行。 这么有诱惑力的条件，应该任谁都没法拒绝，言若梦这么想的。 只是范大娘愣了，面上并没有看出一丝开心，反而忧心忡忡，“主子，您莫拿我打趣，我这面摊怎么开店，不划算，小心您亏了。” “我赚的是人情，并非是银钱，再说，你怎么就笃定在那开面摊会赔钱？”她今天观察了一下，那地方人来人往，还邻近码头，要是开一家物美价廉的面馆，肯定能吸引大批客人。 而且码头偶尔也会有达官显贵路过，她每天再往店里送一些精致的小糕点，一来不就满足了那部分人的要求吗？ “我这面一碗就几个钱，顶天一天也挣不了一两银子，在那开下去不是贻笑大方吗？”范大娘很有自知之明。 只可惜了，言若梦已经打定主意，非拿下不可。 “大娘，您就听我的试一试，总归我不能坑了你，回头，你就照我说的办，还有你相公的断腿，我也帮您找人治一治，这样你看成吗？” “夫人这不是折煞我吗？” 可到底范大娘是没经得住这天上掉馅饼的诱惑，答应了言若梦的请求。 手上有钱，办事效率极高，两天后，范大娘在百家巷的面馆就开了起来，因为面的味道独特，加之便宜大碗，立马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言若梦也不经常过去，就每日做一盘糕点让良玉帮忙送过去。 良玉这小丫头是个主意大了，两天后居然自己在学着看账本了，说是要帮范大娘把面馆开好。 言若梦知道这是一个劲夸她，有前途。 等她忙完这些，唐霓裳也终于摸出皇宫找她道歉了。 “皇嫂，是我对不住你啊！”唐霓裳红着眼睛站在言若梦面前，像极了一只小兔子。 “你啊，来晚了，我这两天忙的，早把那事忘记在脑后了。”言若梦不客气的拉着人坐下，又让良玉去倒茶。 “你忘了，我这些日子，可是连觉都没睡好，早知道那盘驴打滚是你做的，我就算拼了命也要把它吃完。”看得出来唐霓裳很愧疚。 只是言若梦懵了，“什么驴打滚？” “就是点心比赛时，你做的点心啊，皇嫂你不会连这个都忘记了吧？”唐霓裳小心翼翼的说着。 言若梦虽然猜到了是有人对自己的食物动了手脚，不过她没想到，那人却是直接把她的东西换了。 “我做的不是驴打滚。” 唐霓裳拍着胸脯，“我猜也是，那东西外头的面皮干的拉嘴，里头的东西黏的糊嘴，怎么可能是驴打滚，嫂子是不是你最新做出的什么美食，是不是我吃的方式不对？你说，我一定改。” 可怜的孩子，不过是吃了几顿她做的饭，已经自己把自己cpp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吃到的那盘东西其实不是我做的。”言若梦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要是直接说有人换了自己的东西，依唐霓裳的性子肯定要去查。 回头真查到陆渺头上，陆渺又是皇后看中的太子妃人选。 那不是等于直接让他们母女对着干？ 言若梦自认担不起这个责任。 “怎么可能，上面分明贴了你名字的字条，我也是吃了一口吐出来才知道的。” “不如你就当做是我不想继续比赛了，故意把那东西送上去的吧。” 第八十七章 公主带货 “为什么啊皇嫂？”唐霓裳想不明白，她生在皇家，自小身边就多是公主皇子。 公主大多都是率性而为，还记得她年幼时，一位公主喜欢的男子放下话，要娶个厨艺了得的女子。 公主得知此事后就传出了她擅长厨艺的传闻，公主本人还被皇上好一番夸奖。 可唐霓裳知道，这位公主并不会做饭，每次都是御厨做的，她就是指点着什么时候加点盐，兴致来了，翻两铲子，尽管如此，还是被一群宫人吹嘘这厨艺高超，而公主最后还是如愿嫁给了那个男人。 听完故事，言若梦八卦的问了一句，“驸马发现这位公主并不会做饭后，二人感情还好吗？” 唐霓裳点头，“一如既往的好，驸马还说公主能为他进厨房已是不可多得。” “啧啧，瞧瞧，没有一个男人是因为女人会做菜才爱她的。”言若梦很正经的发着感慨。 唐霓裳炖顿了一瞬反应过来，“皇嫂，我不是想跟你说这个，我想说的是，你是皇家之人，就该有皇家的气魄，就这民间的比赛来说，皇嫂参加必定是要拔得头筹的，可为何您放弃了？” 言若梦见唐霓裳一脸率真，叹息了一口气，“这事于你们是游戏，于百姓则是可以决定一生的大事，就当我要做个好人，给狗蛋积点德吧。” 唐霓裳听的一知半解，最后也只能说服自己，她这个皇嫂跟皇家其他人不一样。 “既然这样，那便依你了，不过皇嫂你最近又在做什么好吃的，可得带我一起尝尝。”自从尝到味后。 唐霓裳便惦记上了她的手艺。 言若梦心生一计，抓着人就往街上去，“今日我不想做，带你去吃个好吃的。” 上了马车，二人在马车上摇晃了许久才到目的地。 下马车前，唐霓裳揉了揉屁股，“这是什么地方，得走这么长时间。” 掀开帘子，眼前一片低矮的房屋建筑让唐霓裳不自觉的皱眉。 言若梦拉着人指着面前的面馆，“知道我是带你来吃东西的就成。” 面馆内，范大娘看到言若梦来了，喜笑颜开，“夫人过来了。” 言若梦往店里张望了一眼回头问道，“良玉哪去了？” “她在后厨帮我看着面团，闲着呢，您找她有事，我给你叫去。” 言若梦才要点头，范大娘一下看见了跟在言若梦身后的唐霓裳，那双略带浊气的眼睛瞬间清明起来。 “呀，这是谁家的姑娘，竟然生的跟仙女一般，夫人带这姑娘来这地方岂不是折煞了咱们吗？” “皇嫂，这位大娘在夸我。”唐霓裳没头没脑的嘻嘻笑着。 言若梦不禁感慨，看得出来皇后对唐霓裳保护的格外周到，都过了及笄，还这般天真。 “给我们上两碗粉，加炸蛋和酸笋的，让良玉送来楼上雅间。” 言若梦点餐点的行云流水，范大娘则犯难了。 “夫人，那加了酸笋的粉格外难闻，您确定？”她目光在唐霓裳身上停留了好一会。 “我肯定，就是带她来开开眼，不用避讳，螺蛳粉吃的就是这股子味道。” 是的，言若梦已经改良了范大娘原先的面，并用土豆制成功了土豆粉，弹滑劲道的粉一经推出就得到了一致的好评。 从那时起，范大娘的小摊上，土豆粉就成了主力。 她搬到这面馆后，便也是如此。 范大娘还想再说些什么，言若梦已经拉着唐霓裳上楼。 片刻，二人桌上摆放了两碗洒满红油的粉。 言若梦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享受的拿起筷子，“这个味对了，快尝尝。” 唐霓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捂住了口鼻，“皇嫂，你确定这东西能吃？” “不能吃，我叫你干嘛？”言若梦已经夹起一筷子粉送到了口中。 唐霓裳见状，只觉得毛骨悚然，“皇嫂，真有这么好吃？” “我骗你干嘛，保管你吃了第一次还想第二次，这东西就是闻着臭吃着香的。” 说到这里，言若梦忽然觉得臭豆腐也可以发扬一下。 唐霓裳捏着鼻子凑近了螺蛳粉，正欲放开口鼻，就不受控制的干呕两下。 “不是吧，你是真不行？”言若梦见状，都惊的忘记自己才挑起的一筷子粉。 “就是太臭了，还有一股，一股…”后头的字唐霓裳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言若梦倒是没有负担，替她说出了口，“一股茅坑的味道。” 唐霓裳猛的点头，脸上布满了震惊，“你知道还吃？” “哦！”言若梦这次挑起了更大的一筷子，塞的嘴里满满当当。 唐霓裳眼一翻白，险些没晕过去。 “天呐！” 嘴巴张开的功夫，言若梦拿起唐霓裳面前的筷子夹起一撮粉塞进了唐霓裳的口中。 皇家的礼仪让她下意识闭上嘴，咀嚼起口中的食物。 在这个过程中，唐霓裳脸上的表情逐渐由恐惧变成了惊讶，口中起初缓慢的咀嚼也加快了速度。 看着唐霓裳的变化，言若梦心底暗自感叹，这世间充满了真香定律。 尝过螺蛳粉的唐霓裳一把拉住了言若梦的手，“皇嫂，你在哪发现如此奇特的吃食？” “这世上能人多的是，能做出此等奇特的食物，不足为奇。” “你说的是方才外面那个大娘？”唐霓裳回忆起范大娘的相貌，细细分析，“确实是个能干的妇人。” 看到唐霓裳的反应，言若梦心知，这广告是打成功了。 她这边春风得意，离她不远的地方，正有人叫苦连天。 “轰隆！”一声巨响之后，便是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言若梦跟唐霓裳不约而同的抬头疑惑的看向窗外。 “你这女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是看你一个人又带着个儿子，日子艰难，才想娶你，儿子都这么大了，装什么正经？”男人指着面前秀丽的女人就是一顿臭骂，眼神狠辣的看着地上方才摔下来的木架子。 “你走，我从没想过要嫁人。”女人说完，扔出一个木盆往男人身上砸去。 不同于刚才摔到在地上的木架子，这木盆是结结实实的砸在男人身上。 疼的他恼羞成怒。 “你个贱人，老子今天要打死你。” 第八十八章 质疑水平 听到这一动静，言若梦眼皮猛跳了两下，她朝着门口喊了一声，“锦诺快去救人。” 门外没人应答，可走廊里急切的脚步声确实最好的回应。 唐霓裳见状，有些不解，“皇嫂，对面住的人你认识？” “认识也不认识，就当我路见不平。” 听到对面传来的拳脚声音，言若梦总算舒了口气。 “哎哟，好啊你，原来早就背着老子找男人了，不守妇道的贱人。” 话音刚落，后背又挨了一脚。 锦诺这一脚直接把这人踢出了门外。 那男人这会才注意到锦诺的穿着不凡，只能咬牙忍下，临走前还不忘记指着周娉婷跟锦诺放话。 “给老子等着！” 此时言若梦已经带着唐霓裳来到面馆门口，正好的就能看到锦诺负手立在对面，他身后周娉婷头发散乱，双眼通红，分外狼狈。 锦诺朝言若梦微微颔首，一个旋身就又消失不见。 周娉婷看到这一幕，哪里还有疑惑，随即出来朝着言若梦跟唐霓裳拜了个礼。 “多谢二位贵人搭救，多谢了。” 言若梦瞧着她那副瘦弱的模样，于心不忍的扶了一把，“何夫人不用这样。” 周娉婷讶异抬头，“你怎么知道我…” 言若梦这才意识到，方才不小心说漏了嘴。 “如果我说，我一早就注意到你了，你信吗？”气质是一早就注意到，开这个面馆的七成原因都是她。 周娉婷听到言若梦这话，警惕起来，“不知夫人是？” 言若梦尴尬的笑着解释，“我儿子跟你儿子是同学，最近两人走的近，我就特意来了解了解。” “群儿？”周娉婷自然知道何群在学府过的日子不如意，可要说何群能在学府交到朋友，她是不信的。 这会只怀疑是不是自家儿子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人家上来调查身世来了。 想到这些，周娉婷的表情十分严肃，“夫人说笑了，我家群儿只是一介布衣，你也看到了，我们娘俩日子艰难，恐怕是夫人记错了。” “怎么会？我家狗蛋最近天天给何群带早餐，两人都能说上几句话了。”根据阿三回报情况属实。 言若梦也知道，自己上来就露馅了，索性打直球，“你别担心，我家狗蛋是最近才进的学府，一直没个朋友，他有个能说话的，我挺开心的，就想也跟何群家里人拉近关系，日后也方便两个孩子玩到一块去不是？” 周娉婷听说对方也是近日才来京城的，心中的戒备放下大半，想必是某个才被调进京城的官吏家眷。 理虽如此，可周娉婷还是婉拒了言若梦的提议，“近日之事还是要多谢这位夫人，只是我家中的境况你也看到了，我家群儿实在不是令公子合该结交的人。” “何夫人这是哪里话，我见过何群，小小年纪，便如此稳重周道，狗蛋能跟他做朋友，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因为他家境不好，便阻止二人来往，且夫人我境况，我记在心里，日后便是看在何群的份上，能帮的，我也会尽力相助。” 言若梦已经打定了注意了，看到周娉婷作势又要推辞，她另起话头，“再者，方才那人虽被打跑，想必下次还会出现，若是没了个助力，夫人下回又当如何应对，难不成真要嫁给那个地痞？” “绝无可能。”周娉婷又羞又怒。 言若梦露出个和善的微笑，循循善诱，“这不就是了，这面馆是我一个舒适的好友开的，何夫人若是愿意，往日我便让她多加照拂你。” 言若梦这又是送人情，又是主动提供帮助的，周娉婷便是再想接受，也得掂量一下自己，“不知夫人所求为何，我已身无长物，没什么能还给夫人的。” “说到还人情，你不如让何群带着我家狗蛋好生念书，我看他书读的不错。” 言若梦心里唏嘘，周家这满门奸佞的，怎么还出了周聘婷这么刚正的人。 她这么刚正，自己怎么利诱？ “何夫人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我这人也不在意家世，若你非要觉得亏欠，就让何群给我家狗蛋补补课，带着他一起学习。” 反正从阿三给的反馈看，狗蛋这个学习情况挺令人堪忧的。 周聘婷得了她这话，才作罢。 至于言若梦今天两个目的都达到了，自然是开开心心的回家。 路上唐霓裳还缠着她旁敲侧击，干嘛对周聘婷那样一个外人比对自己还好。 言若梦哭笑不得，答应给她做个新奇的果子，她才罢休。 回到太子府，正准备开开心心去做果子的言若梦一进门就遇到了神色凝重的唐禹川。 三人大眼瞪小眼，最后是唐霓裳选择退出。 “皇兄，今日我就早些回去了，你记得让皇嫂给我做果子啊！”说完人就猫着腰从二人眼皮子底下溜走。 唐禹川没有要留的样子，言若梦亦是如此。 因为看她这个样子，言若梦猜到了，这人又是偷跑出来的。 只剩两个人后，言若梦也不端着了，腰背一弯就没个正形的走在前头，唐禹川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二人去打地方便是唐禹川的书房。 “怎么今天进门就是这表情？”言若梦一屁股坐在了平日里唐禹川的主位上。 而身为屋子正主的唐禹川只能随便找个椅子坐下。 “你去接近周聘婷了？”唐禹川直接问道。 言若梦点头，“狗蛋最近正在攻略她儿子，我见过那小子，贼高冷，我不帮忙的话，我怕狗蛋拿不下来，总不能打击小孩子社交的积极性。” 言若梦觉得自己任重道远，转而幽怨的看着唐禹川。 唐禹川被她看的没由来的紧张，“你干嘛这个眼神。” “那可是你儿子，你就不担心他？”换言之，你没有尽职尽责。 唐禹川哑口无言了一阵才组织好言辞，“你该相信皇家的基因跟陆太傅的教导。” 谁知言若梦压根不给面。 “得了吧，看看陆渺那个顶级颜控，你居然还敢对陆太傅的教导报有希望？” “总得有这么一两个剑走偏锋的，再说陆渺智商也不低。”到了分析人物这一环节，唐禹川拿出了专业的态度。 第八十九章 攻略成功？ “罢了，罢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过你还没说叫我过来做什么，总不可能就为了分析狗蛋的社交吧。”言若梦主动认了怂。 唐禹川见状也吐了一口气，转而从袖子中拿出一封密信，递到言若梦面前。 言若梦也不含糊，接过东西就打开翻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言若梦吓了一跳。 “何江死的蹊跷，周娉婷甘心放任？”何江便是何群的父亲，周娉婷那早去的丈夫。 唐禹川神色恢复了言若梦刚进家门时的凝重，“自然不是，只是眼下看来，她是没法才妥协，我猜何江的死八成跟周家脱不了干系。” “依你的神通广大，查不到吗？”言若梦更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而非猜测。 唐禹川摇头，“能查到有这个人，都已是不易。” 何江的名字生平都已经被人从卷宗上抹去，就目前调查到的这些，还是暗卫从百姓那打听到的。 “这么看来还是狗蛋有本事，上来就结交了这么个特殊角色。”言若梦不由得感慨。 “这是周家倒下的时机到了，周娉婷跟何群乃是周家倒下的关键。” 唐禹川语气笃定着，后头又给言若梦解释了一番。 眼下周侍郎在皇上眼里还是个好官，加之官官相护，很难找到他为官上的不对去弹劾。 可眼下，出现了一个何江。 根据情报，此人乃是凉州治理水患的功臣之一，最后因为贪污河道饷银，畏罪自尽。 卷宗上连个抓捕过场都没有，屁的畏罪自尽。 而且何江自尽的前一天还在周家做客，唐禹川的怀疑便成了合情合理的。 言若梦听完事情的大概，也不由惊诧，“这么明显的冤案，怎么没人翻案？” “没人去怀疑，周娉婷身为周家的女儿夹在中间两头为难，再者她一个妇人，没有助力。”唐禹川抿紧薄唇，似下了极大的决心才说出。 “不过，我们可以给她提供助力，让她翻案。” “你觉得这可能吗？”言若梦略感为难的问道。 唐禹川没答话了，言若梦摊手，“我们两个什么立场去哄着她告她爹？而且还是在没有证据只是猜测的情况下。” 言若梦连续两个问题直接把唐禹川问死机了。 可生活还是得继续，言若梦还得早些回去，给唐胤准备明早的早餐。 案子可以不翻，饭还得吃，同学关系还得接着搞。 这日，言若梦给唐胤做的是四种口味的麻薯。 精致的四格木质食盒里，躺着四种颜色各异的小麻薯，打开的瞬间，食盒好像发光一般。 唐胤周遭的学子纷纷侧目而视。 这几日唐胤的早餐都很是耀目，花样多的比不少学子家里厨子几年做的都多。 还有几个贪嘴的，已经主动向唐胤示好了。 “唐胤，你让我吃一口好不好，以后我都跟你玩。” “我也想吃，大不了我下回不帮着周英欺负你了。” …… 对于这些人，唐胤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夹起一个拇指大小的麻薯满意的放进嘴巴里。 咽下去后，献宝似的端着食盒走出眼下这间教室，熟门熟路的往一处走去。 好奇的人纷纷跟着唐胤跑了起来。 没一会，唐胤便笑嘻嘻的将食盒放在了何群面前，脸上笑的开怀，“何群大哥，你快尝尝，我娘的新做，四味小麻薯，我就吃了一个，剩下的都要跟你一起吃。” 唐胤说完这话，周遭立马传来反驳的声音。 “怎么可以跟他一起，唐胤，这家伙就是个白衣，不晓得使了什么法子才能进学府跟咱们一块上学的，你讨好他也没用啊！” “你还不知道，周英也看不惯他吧，小心回头周英连你一起记恨了。” “唐胤把那东西让我尝一口，我保证不把今天的事告诉周英。” 几个小萝卜头说的卖力，可唐胤却不为所动，像没看到他们一般。 继续满脸期待的看着何群。 “何群大哥，这些可只有咱们两个人的份。” 何群听到他的话，点点头，拿起筷子就夹着麻薯往自己嘴里送，直到塞不下了才停下。 唐胤也满意的跟着吃起来。 二人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把这盒麻薯消灭干净。 刚才那些等着尝鲜的小萝卜头们，脸上纷纷露出失望的表情。 看向何群时，还带着一丝羡慕 何群自然是将这一切都收在眼底，尚且年幼的他，嘴角还不自觉的上扬着。 这些天，对唐胤的投喂，他都是浅尝辄止。 只是今日除外，他忽然就想知道，若是自己将这东西吃完，其他人会是什么反应。 还有唐胤这小孩又是什么反应。 眼下其他人的反应，他很是满意，只是唐胤？ 唐胤像傻了一样，看着他傻笑的不停，“太好了，何群大哥，你吃了这么多，是不是就意味着，以后咱俩就是好朋友了。” 何群在他满含期待的目光下点了头。 得到回应的唐胤开心的向外跑去，边跑边喊，“阿三叔，快去告诉我娘，我成功攻略了一个人。” 何群听不懂他这话的含义，只是略微皱眉看着面前拿精致的木盒发起了呆。 这日直到先生讲课，唐胤也没来收回木盒，直到学府散了学，众人都走光了，唐胤还是没来把食盒带走。 何群只好把东西先收起来带回家中。 何家，周娉婷应得了言若梦的帮助，眼下百家巷的人都知道，她攀附上了个权贵，因此大家都对她客气的很，连带着母子两的生活也好过了许多。 这日何群回来，发现家里伙食又得到改善后，面色一喜，“娘，辛苦你了。” 周娉婷接过儿子的布包，笑的格外温柔，“还得多谢你言姨，多亏了她的帮忙。” 在言若梦的帮助下，她接了几个绣精细帕子的活，每个都能挣上不少银钱。 听到言姨二字时，何群面上浮现疑色，他早从周娉婷口中得知了，这个言姨便是唐胤的生母。 只是他想不明白，自己这样一个人，怎么吸引到一个小皇孙，对自己献殷勤的？ 看到儿子皱着眉头，周娉婷心疼不已，“不用担心娘吃亏，你言姨说了，只要你带着你言姨家孩子一起学习，她便感激不已，因此还是娘沾了你的光才是。” “娘，你可知这位言姨的孩子正是当朝太子殿下的独子？” 第九十章 出师不利 周娉婷忽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想起这些日子来颇受言若梦恩惠的种种，她双脚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口中喃喃道，“怎会如此，她到底有何目的？” 何群忧心的把自己亲娘扶起来，“娘，您别急，我看那人也跟祖父那些人不同，你不妨亲自一问。” 就这样，言若梦头一次收到了来自周娉婷的邀约，周娉婷将两条从言若梦那里接来的帕子绣活放在桌上后，咬住了下唇，看起来就有难言之隐。 “何夫人是有什么要说的吗？”看着对方那个样子，好像还是什么大事，她要是不问清楚，搞不好这得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这次言若梦猜测的，还有就是她又不是唐禹川那样弯弯绕绕那么多的人。 周娉婷早在心里演练了数遍这次对话的场景，面对言若梦的疑问，她一下就脱口而，“言夫人并非寻常官宦人家的内眷，为何一直不说出真实身份？” “您就想问这个？”言若梦觉得自己无力吐槽了，“太子侧妃是什么很光荣的身份吗？我为什么要去哪都拿出来说？” 听到言若梦这语气，周娉婷心里怕的发慌，嘴上却强硬着，“您不说出来是想从我这得到些什么吗？虽然我丈夫逝去多时，可我也是周侍郎家的女儿。” 看着对方委屈的表情，言若梦觉得这世界真是没道理了。 “我开始就是单纯的因为狗蛋想跟何群做朋友才想跟你把关系搞好，这一点信不信由你。” “那你现在这是？” “我现在是为了…”言若梦瞬间噎住，不对，这后面的话，她怎么有些说不出口。 自从那天跟唐禹川说了那些话之后，她也觉得自己接近周娉婷的目的变得不单纯了，这也是她一直没向周娉婷打听其家世的原因。 现在对付问出来，她反而心虚了。 “她不说，我来说。”螺蛳粉店雅间的房门被一掌推开。 言若梦和周娉婷都不敢置信的看着门口的丰神俊朗的来人。 “唐禹川？你来干什么？” 听到言若梦这么称呼对付，周娉婷猛的打了个哆嗦，吓的跪在地上，“民女见过太子殿下。” 唐禹川点头走进雅间，身后的侍卫贴心的将雅间的门关上。 “何夫人不必多礼，今日我过来也是有事相求。” 言若梦忽然感受到了来自唐禹川的眼神暗示，顺手就把周娉婷扶起。 周娉婷惊魂未定的坐回到位置上，战战兢兢的看着唐禹川，“我只是一介无知妇人，不明白能帮到太子什么。” “何夫人也不必这样说，我此次想跟夫人聊一聊何江大人去世的事情。”唐禹川自己坐到了方才言若梦坐的位置上。 等言若梦扶了周娉婷后，一抬头，看到位置没了，一双眼睛圆睁着看着唐禹川。 唐禹川被她看的心虚，面上不动声色的挪移了一个位置。 言若梦嘚瑟了一下，这还还差不多，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唐禹川的右手边。 周娉婷看着眼前一幕，颇觉惊诧，“殿下这是？” “何夫人无须好奇本宫与侧妃之间的事，今日本宫前来，只想同夫人说说三年前京城往返凉州的路上，何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到唐禹川如此明确的说出事发地点，周娉婷心里一阵后怕，“你休想利用我来对付我父亲。” “周侍郎有想过把您当成女儿吗？”言若梦不由报不平，“你看看你一个大小姐，过的什么日子，给人洗衣服手都裂了这么多大口子，还被人逼婚，那天要不是我正好在这，你估计就要被强抢了，你身上发生的这桩桩件件，周侍郎有想过帮你吗？” 周娉婷满是委屈的看着言若梦，不停摇头，“不是这样，是我不需要他帮。” “你不需要和他给不给是一回事，再者你就没想过你被迫改嫁后，何群会如何？”言若梦真是受够了这些挖野菜还给别人找借口的人。 想到何群，周娉婷一阵心痛，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告诉你，好的情况下，何群能从学府完成学业，坏的情况就会被那地痞打…” 言若梦还想替她说出后头的事，却被唐禹川捂住口鼻。 周娉婷听到这些话，眼泪唰的就往下掉，一个劲的摇着头，“绝对不会，我宁死也不会改嫁。” 唐禹川见状放低了声音，“夫人既一心为何小公子思虑，不如为他思虑的久远一些才是。” 周娉婷听到他的话，迷茫了一瞬，随后抬头紧盯着他的眼睛。 唐禹川面不改色道，“眼下何小公子与我长子交好，日后胤儿还会子承父业，若是何小公子能够如今就同他一起长大，日后的成就必是不可限量的，夫人何必守着周府那一潭死水过日子？” 言若梦听到这话，看着周娉婷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挪移到唐禹川脸上，这人野心不是一般的大，不过，她喜欢。 “退一万步说，何夫人难道真的相信何大人的死是畏罪自尽吗？” 听到这话，周娉婷顿时炸了毛，“我夫君乃是好官，畏的何罪，殿下休要胡言。” “这可不是我胡言，那卷宗上就是如此写的，夫人不信，我可带夫人前往刑部翻阅卷宗。” “不可能，我爹说过，他不会让夫君背着骂名死去，不会的。”坐在对面的女人听到唐禹川的这番话，又是一阵天塌了的感受，顿时眼前一片黑暗，口中那话也不知是说给别人听，还是在安慰自己。 这副可怜人的样子，看的言若梦都于心不忍，偏偏唐禹川是个硬心肠的。 “难不成本宫会伪造卷宗不成，那周侍郎可敢给夫人一看卷宗？” 听着这冰冷的声音，言若梦摇头，这人是半点怜香惜玉都不会。 也不知是他的声音过于冰冷还是事件过于残酷，总之周娉婷最后失魂落魄的走了，嘴里还不停说着“骗子”之类的话。 言若梦看她的那个样子，不放心想追出去，却被唐禹川拦住，“让她走吧！”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不就失败了，你不是认定周娉婷肯定知道些什么吗？” 第九十一章 什么断了 “扳倒周家一事谈何容易，进来太后的眼线察觉你我行动频繁，已经有所异动了，这事索性放一放，也给周娉婷思考的时间。” “那何群那边，还让狗蛋给他继续带早餐吗？”言若梦认为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带，让他学习一下如何与人相处。” “那好，我明天给他们做寿司。”言若梦开心的搓手，想想两个高颜值的小萝卜头在学府啃寿司的模样，她都快被萌化了。 可手还没搓热，就被一双大掌抓住，“这个不急，现在还有更着急的事，跟我来。” 言若梦被唐禹川拉着出了雅间，走道上遇到良玉。 言若梦急忙朝她喊了一声，“一会你自己回去，我们有急事。” 良玉看着似风一般匆忙的二人，疑惑了一句，“殿下怎么一到这就走这么快？” 马车一阵颠簸，言若梦掀开帘子一角，把头探出去，“我们要去城外？” 这路越走越看不到建筑。 唐禹川闭着眼睛微微点头。 言若梦见对方又是一进马车就假寐，心间冒出一股酸涩，“回京城之后，你好像挺忙的。” “没办法，烂摊子太多了。”唐禹川习惯了把事情做到最好。 “一个被推出来拉火力的太子，想想都事多，不过我们今天要去哪？” 外面日头逐渐落下。 唐禹川闭眼未答，言若梦也没再多问，只是看着他的睡颜，不知何时出了神，等马车突然停下来时，唐禹川睁开双眼。 言若梦的视线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跟他对视上。 “我没一直看着你，我就是好奇…”言若梦脑子里绕成了一团乱麻在找寻借口。 唐禹川唇角扬了扬，没揭穿她，只是站起身子掀开帘子先一步跳出了马车。 “到地方了，下来吧！” 等言若梦在反应过来，眼前早就没了人，只好跟着他的步伐。 一下车，言若梦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哪来这么多萤火虫？” 眼前是一片竹林，今夜月明，照的竹叶都在发光，还有那星星点点的萤火虫把这片林子点缀的不像凡间，更胜仙境。 “偶然发现的。”唐禹川喉头滑动，拉起言若梦的手就往竹林深处走去。 到地方时，言若梦看见了熟悉的东西，她挣扎开了唐禹川的手，兴奋的朝那东西跑去。 “烧烤架子，你什么时候把它搬过来的？” 上面还摆放着烤熟的肉串，言若梦随便抄起两串最爱的酸辣牛肉就塞进口中。 鲜嫩的牛肉让言若梦险些香的把自己的舌头都咬掉，“谁做的？” 唐禹川不知想起什么，右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唐珩那小子在府上偶然发现了你的那些调料。” “那个厨房杀手开窍了？”言若梦又咬了一口手上的烤串，“够入味。” 唐禹川笑着不说话，也走到烧烤架前开始大快朵颐。 言若梦觉得很神奇，这人为什么吃个烧烤还能这么优雅，还有就是，他吃的一点也不慢，自己愣神的功夫，他手上已经多了两根空签子。 “你不讲武德。”说完，言若梦也不甘示弱的抢过烤串。 二人就在竹林深处，赏月吃烧烤，言若梦当下的心里被满足后，又萌生了别的想法。 看到烤架边上的大壶茶水后，她心里感到一阵失落，“就是可惜了没有汽水。” 唐禹川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随后道，“我倒是可以尝试一下小麦果汁，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这个。” “小麦果汁？”言若梦有些没反应过来，等想到是什么东西时，她眼睛里都冒着光，也不管一身的油烟，就冲到唐禹川面前。 “大佬，这个必须有…”言若梦话才说到一半，就猝不及防的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 人朝着唐禹川身上扑了下去。 唐禹川没有防备，只好先将手中的签字扔掉，等再想接人时，已经来不及了，言若梦就这么砸在了他身上。 “咔哒！”一声响动从身下传来。 言若梦好奇的看着略皱着一点眉头的唐禹川，“我把你肋骨压断了？” 唐禹川分外不悦，“椅子断了。” “？”言若梦害怕的双手撑着唐禹川的胸膛就想起来。 然只是手搭了上去，就被唐禹川拉下来，她再一次随着引力往下坠，这一次两人的脸差点砸在一起。 如此近的距离，让言若梦慌了，“你干嘛？” “嘘，有太后的眼线，别动。”唐禹川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轻吐着热气。 被监视状态下的近距离接触，一时间言若梦觉得自己快被整的精神分裂了，大脑无法正常思考的后果就是身份不能动弹。 等唐禹川将她扶起来时，她耳根烧的发痛。 “可以了，人走了。”唐禹川也觉得有些尴尬，于是提醒了她一句。 言若梦呆呆的回到自己的座位那坐下，喝了一口茶压下躁动的内心。 “怎么她的眼线还跟到这里来了？” “你跟周娉婷接触的时候，就被盯上了，我今天安排这一出也是为了掩饰。”唐禹川面不改色的将方才被两人压断的椅子捡起来。 他试图修补的将断裂处合在一起，发现无法还原后，又失望的扔在原地。 言若梦听到他的解释，刚才躁动的心也逐渐安静，“我就说嘛，你这个直男怎么突然搞这一出？” 又是竹林萤火虫，又是月光烧烤的。 唐禹川没答话，收拾了一下现场，就叫了侍卫过来收拾东西走人。 不久后，太后寝宫内，太子妃发疯一般摔了两个花瓶。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明明我这段时间都在尽力做一个合格的太子妃。” 堂下的暗卫微侧着身子避开她摔过来的花瓶。 塌上半靠着的太后倒是松了口气，还好太子只是花前月下，才去了那地方，不然她可要好好掂量掂量，还要让他苟活多久了。 太子妃一个人骂了半天也没人回应，她一甩袖子气鼓鼓的坐在了太后身边。 “姑姑，你说这是不是那个贱人勾引的殿下，竹林赏月，还在那地方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越说，太子妃的情绪就越是激动，身体都气的不可抑制的颤抖。 第九十二章 最高持股人 太后瞥了一眼这没出息的侄女，又合上眼睛，“太子迟早都是你一个人的，还有怎么又不懂规矩了？” 太子妃虽在气头上，可被太后瞪了一眼，即使心气再不顺，也要乖乖行个礼，然后喊一声。 “祖母！” 太后点头，“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太子妃咽下心中的不甘，对太后答道，“孙媳已经将太子府上的厨子都换过一遍了，皆是这次厨艺大赛未能进入复赛的厨子，他们都对那个贱人或多或少的有怨言。” 听到这个回答，太后露出个满意的笑容，“那女人太自满，这次着了道，从前得的利，之后都要反噬在她身上，你且好好等着看吧，还有太子的食物，记得按照哀家说的办。” 太后说完目光锐利的在太子妃身上扫了一下，太子妃当场就感到一阵寒意，“祖母，那药真的像您说的那般，让殿下只爱我吗？” “那可是哀家手底下的能人呈上的，还有假不成？也就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不然寻这掉份的东西，我可万不会答应。” 太子妃看着太后那满是慈爱的眼睛，心里的自满到达了顶峰，便连太后藏在眼角的算计都没看到。 “他最好以后只爱我一个，不然我要他生不如死。” 夜色渐深，太子府出行的人也渐次回归，那小院里又传出烟火气。 两日后的一个早晨，在言若梦苦练刀工时，一道熟悉而欠揍的声音从前头传来。 “皇嫂，皇嫂！”唐珩就这么焦急的喊着，一声大过一声。 言若梦手上的刀也不动了，就听着他喊。 立在她身后的良玉请示道，“主子，不如奴婢去给世子引路，再让他喊一阵，估计要把太子妃给喊过来了。” 言若梦很认同的猛点了一下头。 有了良玉的引路，唐珩几步就绕进了言若梦的小厨房，看到言若梦时，他脸上又是一阵大喜过望。 “皇嫂，我可算等到你了，如何那天的烧烤味道不错吧。” 言若梦心道，罢了，有他在今日的刀工练习先搁置吧。 “肉串腌制入味，炙烤火候时间都把握的很好，确实不错。”言若梦中肯的点评了几句。 唐珩听到这些顿感飘飘然，“那这么说，我岂不是很有天赋，皇嫂，你快说说。” 言若梦不可否认，可想起初见此人时吃过的牛肉干，脸上的表情就纠结了起来。 “真是你做的？当初的牛肉干？” 听言若梦提起这一茬，唐珩连忙打断她的话解释，“皇嫂莫要说那些，这事说来都怪我给我秘方的人写的不够完整，得了皇嫂的秘方后，我才知什么叫菜谱。” 唐珩将引起当初乌龙的事跟言若梦说了一遍。 原来最初唐珩得到的那份牛肉干秘方是从边塞一个牧民手里得来。 上头写了盐十勺，唐珩也不知是多大的勺，就用炒菜的颠勺放了十勺。 晾晒时间写了个从起风晒到初雪。 怎料那一年京城七月份就开始起风，十二月才初雪。 听完这个故事，言若梦确定了这玩意就是缺心眼，正常人谁往菜里放十颠勺的盐？ 吐槽完原先的秘方，唐珩又给言若梦猛拍了一顿马屁。 这世人谁不喜欢被拍马屁，言若梦听的舒服了，双手一拍。 “行吧，今天再教你一个新菜。” “真的。”唐珩一秒大喜过望，可随即又收敛了，“其实我今日过来也不是为了让皇嫂教我做菜，而是我有一笔买卖想跟皇嫂谈谈。” “买卖？”言若梦瞬间想起观鹤楼那个难搞的老掌柜，立马避之不及，“免了，我跟你不是一路人。” “别啊，皇嫂我一开始先去找的陈显之，结果他说城南那片连楼区已经被皇嫂预定，我这才来找您商量，难道您就真不想谈。” 听到对方想染指自己的美食街，言若梦心里敲响了警钟。 “你说什么玩意？城南的连楼区，你想把那一片都布置成观鹤楼，不行，绝对不行。” 见对方误会，唐珩便解释起来。“不是这样，我是想加盟皇嫂的美食街，顺带您让一个店铺给我，我想把那烤串店开起来，而且我觉得我能把它做大做强。” “就你还做大做强？” 想想观鹤楼的账本，言若梦有些不敢相信他做生意的本事。 可这厮还不知羞耻的点头肯定。 言若梦也忍不住泼他凉水了，“就你观鹤楼动不动一年半载入不敷出的账本，还是算了吧。” “皇嫂，这是哪里话，虽然观鹤楼明面上账本不行，可我还靠着那些文人诗词字画，还有观鹤楼门票大赚了一笔呢，这你怎么不算进去？” 言若梦愣住了，再次打量眼前贵公子模样的人。 “怎么样皇嫂，您真的要错过这个机会？我听陈显之说了，您想法有了，就是手上缺银子，不能一次性将连楼区盘下，可如果我能够帮你把缺的银子补上，咱俩后头就准备躺着数钱吧。” 听完了这些，言若梦还能不答应吗？ 她甚至都想求着唐珩合作了，这么一个商业奇才，合着她之前都看走眼了。 “就这么办，什么时候开始？” “就现在，我银票都带来了。”唐珩从腰间掏出一沓银票。 “良玉，拿上票据，把我银子都取出来。”言若梦一锤定音。 当天下午，她就拿到了连楼区的地契。 唐禹川从六部回来就看到言若梦拿着一堆地契坐在自己书房的主位上愁眉苦脸。 “这是怎么了？” “我把我的银子都换成这些了，现在身上一个子都没有，你说值吗？” 唐禹川敢说不值吗？ “值！怎怎么不给自己留点，或者跟我借也成。” “本身也用不着跟你借，是我想占个大头。” 原来是出银钱买地契的时候，言若梦手里的银钱显然没有唐珩的多。 可若是她将自己全身家当丢进去，出的银钱就比唐珩多了整整一千两，刚好能在地契上占个大头。 也就是为了让自己持股最多，言若梦咬牙把钱全拿出去了。 听完这些，唐禹川被哽住，“当大股东，就这么重要。” “开公司不都这样吗？谁出的钱多，公司主权就在谁手里。”言若梦上辈子还没来得及开公司，上市变身白富美，人就没了。 这辈子也是刚开始，哪知道那些弯弯绕绕。 “谁说的，而且你不是还要出后期的技术股吗？” 第九十三章 万象汤 “锦诺快去通知世子，我后悔了，让他多出钱。”言若梦跑到门外，对着漆黑的上空喊了两声。 几秒后，锦诺从一处屋顶跳下，正准备回话。 “不必了。”唐禹川及时出现打断了这次行动。 锦诺目光在二人身上各自停留一阵后，选择对唐禹川点头，而后一个飞身又隐入了夜色中。 “为什么不让他去？”言若梦疑惑。 “地契都拿在手里了，就这样吧，而且钱没了，还有机会赚。” 书房中那主位的位置终于空了出来，唐禹川走到前面，不客气的坐下。 “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就先回去睡觉，养精蓄锐，准备大赚一笔。” “不急，现在就有一个赚钱的机会，不知道你愿不愿把握。” 唐禹川颇为神秘的朝她勾了勾手指。 言若梦半信半疑的走过去，“说说看。” “现在给我做个宵夜，肥肠粉，加辣，二十两。” 言若梦先是瞪眼，后是自暴自弃，“只有粉，没有肠，十五两。” “换成叉烧，十七两。” “肉沫卤子，爱吃不吃。”言若梦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到门口。 身后传来妥协的声音，“我吃！” 翌日，言若梦给唐胤做好了鸡丝面早餐后，陷入了沉思。 这可是一碗汤清味鲜，面细若发丝，鸡丝细若面的鸡丝面啊，这要是卖出去得多少钱？ 唐胤走进厨房自觉打包时，她还是保持单手杵着下巴的动作。 “娘，你怎么了？” “我？哦，我没事，我就是想，我能在你们学府卖个早餐挣钱嘛？我做了，你拿去卖。”言若梦已经因为兜里只剩二十两，焦虑的失眠。 “娘，你是不是病了？”唐胤走到言若梦跟前，垫着脚摸她的额头。 被儿子那热乎的小手触碰到，言若梦才反应过来，随后朝孩子露出职业微笑。 “狗蛋要去上学去了，去吧，记得跟同学好好相处，下学了，早些回来别贪玩。” 他娘貌似又穷疯了，唐胤小朋友心中好奇为什么现在他们的日子都达到了锦衣玉食的程度，她娘还会穷。 小朋友的疑惑留到了府学里。 彼时的唐胤已经有了包括何群在内的三两好友。 大家伙围在一桌，互相分享早餐。 唐胤愁眉苦脸，“我娘好像脑子坏了，她今早问我能不能把她做的早餐拿来学府卖。” 何群眉头微动了下，没有做声，只是默默记下此事。 其他两个小孩则是积极发言。 “这个好，以后我们都可以吃你娘做的早餐吃到撑了，我愿意买。” “我也愿意，言夫人要是愿意的话，我以后让我娘别给我做了。”说话的是拂安小郡主。 她的娘亲正是日前唐霓裳口中那位以厨艺寻驸马的公主。 “我娘知道你娘给你带早餐后，也要效仿，可她又起不来，日日蒸前天吃剩的馒头叫我带来，我要是拒绝还会被我爹说，气死我了。” 小姑娘秀气的鼻头动了动，随手将食盒里梆硬的半个馒头往窗外扔去。 “哎哟，谁拿隔夜的馒头砸我？”门外周英恼怒的声音响起。 食肆间，何群不紧不慢的将一大碗鸡丝面均匀的分成四份，每人面前放一碗。 待周英进到食肆间时，连个馒头的影子都看不到，加上近日唐胤那小子跟拂安郡主走的近，他有火气都不敢随意找唐胤发。 言若梦开始为连楼区招商引资的时间里，京城厨艺大赛的复赛也召开了。 许是自己没进复赛的原因，言若梦也没去关注，只依稀记得，复赛和决赛比的都是热菜。 只是复赛主题为冬，决赛主题为春。 尽管如此，唐霓裳还是在言若梦盯着装修的功夫跑来跟她描绘了当时的盛况。 “皇嫂，这个裴易不得了啊，这次比赛直接拿了头彩，他做的那道万象汤，就连太后都赞不绝口。” 听到万象二字，言若梦暂时停下了手头的活，“你是说有人做了万象汤？” 唐霓裳重重的点头。 “确定是成功的？”言若梦依稀记得自己在现代那会有知名美食家，加之高科技的扶持想还原这道菜，但是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唐霓裳听到言若梦这么问，显然有些迷茫，“我不清楚怎么算成功，可是太后都夸这菜是味绝天下，我想应该是成了。” “味道如何？”言若梦忽然就后悔了，早知道复赛都这么精彩，她就应该行驶侧妃特权混进去看看。 那可是自己都没见过真品的菜肴。 “味道肯定是不用说，不过，我觉得最神奇的还是裴易那双手，太巧了，当时我们都坐在看台上，他给鸡和鸽子去骨，连刀都没用上，就怎么把鸡跟鸽子放在案板上滚了几下，双手一阵鼓捣，那骨头就完完整整的出来了，跟变戏法似的。” 听到这话，言若梦激动的拉着唐霓裳走到隔壁装修好的地方，让她坐下，然后又指挥良玉倒茶。 “细说。” 这道菜的大体做法说着简单，做起来难。 步骤就是将鸽子塞到鱼里，把鱼塞到鸡肚子里，鸡最后塞到猪肚子里，再分别佐以相应的食材封口炖煮。 最后这样炖出来的汤包罗万象，称之为万象汤。 听唐霓裳讲完这个过程后，言若梦到不觉得有什么，她现在就关心两个问题。 “他用的什么鱼，那鱼没被炖烂？” “松球鱼，当时御膳房总管就跟皇嫂问了同样的问题，裴易就是这么答的。”唐霓裳对此记忆深刻。 听到这个回答，言若梦恍然大悟，松球鱼素有钻石鱼之称，其皮刀砍不烂，水煮不化，加之其肉质油脂丰富却不腻的口感，简直就是做这道菜的首选。 “也亏他能想到这个方法，可就算如此，这道菜还是有一个短板，最外层的猪肚鸡汤，不觉得很一般吗？” 言若梦自己是没有尝试过这道菜，不过从最外头看，就是寻常的猪肚鸡，味道兴许也不会相差多少。 谁知唐霓裳给出了更加惊人的回答。 “猪肚？裴易没用猪肚，他是直接将鸡封进了整只猪内。” “比赛场地有这么大的锅？” 这个裴易她现在都迫不及待的想见一面。 第九十四章 美食街开业 “他没用锅煮，而是直接把猪绑起来放在烤架上烘烤，最后猪皮烤的外焦里嫩，里面的汤也炖好了。” 又是一个重磅的答案。 这一手听着简单又机敏。 可实际上，要把开膛后的猪缝好烘烤，不让里面的汤汁流出，还极考厨师对食物的了解，以及缝合的手段。 一个人卷了厨师和外科医生两个行业，这个裴易妥妥的狠人。 “不行，我现在就想见这个人一面，霓裳你可得帮帮我，之后你想吃什么随便点菜。” 言若梦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和头发，都准备好了去见人。 唐霓裳却还坐在椅子上，不见她有要起身的意思。 “皇嫂，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了你。”唐霓裳都为难了，“裴易早被陆家小姐陆渺给招揽了，人一结束比赛就去了陆家做菜，我跟皇兄都是陆太傅教出来的，也不好去太傅家抢厨子。” 又是陆渺，言若梦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个名字整出一点心理阴影。 可既然对方是陆渺，她这心思也彻底绝了。 “算了，别人千好万好也不是自己的，我还是踏踏实实准备开张我的连楼区吧。” 近日来，言若梦招商了糖水铺，烧烤店，螺蛳粉面馆，甜品店，以及她的私房菜馆，其他空的位置便暂时租给一些有传统美食的人，七七八八下来，美食街规模小成。 开业当天，城南片区热闹的不像话，火红的鞭炮响了两个时辰，花篮果篮更是收的手软。 陈显之因参了一股装修费，还把花街的戏曲表演团都叫了过来。 一时间，连楼区成了整个京城都熟知的存在。 那天的开业场面，也令众多京城老百姓无法忘怀。 言若梦身为太子侧妃，碍于时代局限，只好坐在正片楼区最高的地方，看着唐珩那小子春风得意。 在咬破了三条手帕后，言若梦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唐禹川，“我真的不能下去跟日后的商业伙伴们，问个好吗？” “如果你不想今晚因抛头露面被急召进皇宫的话，我自然是不介意的。”唐禹川风轻云淡的吃着言若梦为了开店炒的麻辣小龙虾。 “该死啊，我现在后悔做这个太子侧妃还来得及吗？我突然觉得带着狗蛋就这么开个美食街，小日子也能过的痛快。” “且不易有生命安全。”联想到太后，言若梦又补了一句，“且不会不管做的多好，都要被嫌弃一顿。” 想想裴易，才出出崭露头角，做了这么一道菜，就被太后真心实意夸上天了。 而她做了这么多菜，还处于保命阶段。 听到对方如此向往这样的生活，唐禹川说不慌是假的，可看看对方这一身大家闺秀的穿着打扮，他便放心了，“现在看来是有点来不及了。” 言若梦倒在桌上继续哼哼。 原先为了庆祝开业，她还打算今天的私房菜馆，招待两桌客人，可现在没了心情。 一盆小龙虾打发了包括但不限于唐珩，陈显之在内的一票人。 话说回百家巷那头。 今儿一早，周娉婷就看自家对面的面馆大门紧闭，要知道往日里范大娘可是不管刮风下雨都会按时开店。 她闲了，也会跟范大娘聊两句，不经意间，每天去一趟面馆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可是今日，都到下午了，范大娘的面馆还是紧紧关着，周娉婷就这么站在门口呆呆的看着，直到儿子回来。 何群看到自己亲娘眼巴巴的看着对面，心疼的喊着，“娘，我们回去吧，今天范大娘不会开门了，往后也不会开了。” “你怎么知道？” “上学那会唐胤说，今天她娘的美食街开业，范大娘往后要在那边开店。” 听了何群的话后，周娉婷手一松，手上的帕子飘摇着落到地上。 何群替她捡起东西，“娘，你不必难过，等孩儿日后考了功名，就在那边买个宅子，这样您又能跟范大娘做邻居。” 听到儿子已经有了买房的打算，周娉婷一颗心被揪的更加重了。 她这儿子虽然读书是还算机灵，可实际上对生活琐事一窍不通，他还没意识到京城的房价是个什么情况。 依照他们目前的身家，就算何群考取了功名，也绝不能在那样的内城买得起房子。 看着儿子坚定的模样，周娉婷不忍说出实话，便想到了那天唐禹川开出的条件。 倘若何群如今就跟着唐胤，等那孩子日后真继承了皇位，何群至少也能捞个三公的位置。 周娉婷那天直到睡前都在考虑要不要同言若梦再聊聊合作的事情。 言若梦可不知道自己背后发生的那些事，只因她这会正忙着给范大娘的面馆，还有良玉的甜品铺子看账本。 范大娘面馆，因为有了之前唐霓裳帮忙打的广告，开业第一天就赚的盆满钵满。 言若梦看了后，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一连几日，她做梦都是被美醒的。 可她生活过得这般顺遂，总会有人出来跳。 这跳的也不是别人，正是陆渺和裴易。 说起那日还是唐霓裳带的路。 看见某个又从宫里偷跑出来的小姑娘穿着一身寻常女子的衣服站在自己面前时，言若梦就觉得大事不好。 “霓裳，你三天两头出宫的，就不怕被抓到？”言若梦委婉提醒道。 “这怕什么，大不了就抄佛经，我现在都学会一起使两只笔了，抄的可快了，皇嫂莫要担心我。”少女笑的诚挚。 言若梦却痛苦了，姐姐，我的意思分明是让你别连累我，你那皇后娘亲对我可没那么包容。 只可惜唐霓裳一直没听出里头的意思，抓着言若梦的手臂就往外头拽。 “皇嫂，近日京城新开了家酒楼，名唤天香楼，请的裴易大厨掌勺，今天开业，你可得陪我去尝尝。” 自从复赛之后，唐霓裳心里又多了一个崇拜对象，就是裴易。 眼下裴易开酒楼，她能不去吗？ 刚好言若梦也想去了解一下裴易的厨艺，就跟着去。 可她不去不要紧，去了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例如这酒楼的专属小甜品，为什么是蛋挞，她明明记得自己还没透露蛋挞的秘方。 第九十五章 谁做的蛋挞 唐霓裳不知她心里的想法，正菜还没上来之前，唐霓裳吃完了一个蛋挞还恋恋不舍的嗦着手指头。 “皇嫂，这甜品烤的太香了，你说点心大赛的时候，裴易为何不做这东西。” “如果我说，这东西我是首发人，你信吗？”不等唐霓裳回答，言若梦掰开尝了一口，味道跟她做的不一样。 “奇了怪，裴易在里头加了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会吃到一股生冷的味道。” 她还在好奇的功夫，隔壁桌已经有人对这盘点心发表了看法。 “要我说，天香楼这牛乳果子，怎么跟美食节的甜品店里的蛋挞一模一样。” 被一语点醒，言若梦才想起来，这东西已经挂到甜品铺子里售卖。 “那美食街是什么不入流的地方，也就是一群小食汇聚的之所罢了，哪比得上天香楼底蕴深厚，要我说，别不是那小小的点心铺子偷了裴厨的菜谱。” 一个说法在人群中传开。 言若梦听的头皮发麻，这该死的封建社会，不就是有一样的菜，还能是偷的？ 就算要偷那也是裴易偷她的。 然而她听到了接下来更加离谱的话。 “咱们得去替裴厨讨公道才是，那铺子竟然敢盗裴厨的秘方，咱们现在就让她的铺子开不下去。” “说的是，裴厨的实力咱们有目共睹，这道牛乳果子如此味美，我倒要尝尝连楼区的如何，若是味道及不上裴厨，就砸了她的铺子。” 三两个声音很快就激起了一群好事之徒，十来个人的队伍就跟着出了天香楼往连楼区去。 言若梦也顾不上桌上还没上的菜，转头对唐霓裳问道。 “我要回去一趟，你是在此地等菜，还是同我前去。” 唐霓裳也不是没听见刚才那些人的话，现在心里为言若梦抱不平，起身就换来小二结账。 “我要去，我倒想看看这群人是怎么砸铺子的。” 言若梦点头拉着唐霓裳就冲出天香楼匆匆上了马车。 楼上一个靠窗的雅间，陆渺看着跑出天香楼的二人，眉眼间尽是藏不住的得意。 “裴大厨如何啊？我就说了，叫你不用做这桌菜，总归做了，也没人吃。” 裴易无可奈何的轻笑着，“论人情往来，裴某自是及不上陆姑娘，裴某也只是想做个厨子罢了。” “裴大人这话就不对了，你看到天香楼的食客，几成是奔着你裴厨的厨艺来的，又有几成是奔着你的名声来的？” 裴易闻言只是轻笑着摇头，并未答话。 连楼区那边，言若梦跟唐霓裳因是乘马车抄近路，提前那些找事的人一些到。 冲进甜蜜蜜点心铺子，言若梦就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到此张罗生意的良玉，见到她这般模样，赶紧将人扶了坐下。 “主子这是怎么了，如此慌张的就过来了，快歇会。” 在言若梦坐下后，唐霓裳才跟着要死要活的扑进店里，人靠在门框上，大气都喘不上。 “皇嫂…等，我…” 话说完，人就跌倒地上，良玉看的心惊肉跳，又扶起一个。 “殿下，您怎么也来了。” “有人找事，你准备一下，我来作证。”言若梦总算把气喘匀了，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良玉还来不及惊诧，就听到外头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喧嚣声。 “这就是那卖牛乳果子的点心铺，主事的给我出来。” 言若梦朝良玉轻点了头，良玉才遵照她的意思出去。 之后言若梦便听见前头传来找茬的对话。 “把你这铺子里的牛乳果子拿出来让我尝尝！”上来就没好气的暴怒吼着。 “这位客人，我们这没有牛乳果子。”良玉的语气也不喜。 那大汉被惹的着急上火，“你说你娘的胡话，这是什么？” “那是蛋挞，白瞎了一双眼睛。” 听到这话，言若梦也忍不住笑，良玉这丫头不愧是在太子府上当差的，气性配得上那皇家风范。 “嘿，你这小娘皮，老子是客人，有你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大汉撸起绣字，眼看就要动粗，良玉不紧不慢的从架子上端出一盘蛋挞，放在柜台上。 “不是来尝点心的吗？尝过又说。” 蛋挞的配方言若梦早给了良玉，她做了几日总算把味道做的跟言若梦做的相差无几，这才敢放在店里卖。 蛋挞一被端到柜台上，浓郁的奶香就引的一群来找茬的人吞咽口水。 站在最前头的几人各自拿起一个。 “我提醒一句，我是开门做生意的，这可不让你们白吃，十文钱一个。” “抢钱啊？”有人喊了一声，可很快被其他人制止。 前头那几个拿起蛋挞的也不含糊，纷纷将蛋挞塞到了嘴里。 那东西一入口，烤奶的芳香和挞心的细腻就在口中弥散开，比起天香楼的更加完美了。 尝过的人都一脸为难，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声。 “根本及不上天香楼的牛乳果子，果然是偷了裴厨的菜谱，给我砸了这店。” 一时激起千层，刚才那些还在愣神的人，瞬间反应过来，忍着不舍将蛋挞砸在地上，然后抄起最近的东西就开始打砸。 听到这动静，言若梦心中暗呼不好，起身往店面走去，唐霓裳紧随其后。 只二人来到之时，已经有两人控制了场面，已经有部分找茬的神情痛苦的躺在地上。 一看有两个身影忙碌在店铺里，一个是锦诺，还一个嘛，言若梦想应当是唐霓裳的暗卫。 二人出手利落，没几下就把找茬的人打翻在地上。 唐霓裳走到货架上，自己拿起一个蛋挞品尝，脸色立马变了，转过身指着眼前倒地不起的找茬人就怒骂。 “真是白瞎了你们的舌头，明明是这点心铺子里的更好吃，你们为何要说天香楼里的好吃？” 有人嘴硬，“你这小女娃说的什么话，味觉这东西，千人千样，你跟这铺子的掌柜是一伙，自然觉得这好吃，我等平头百姓说的全是心里话，自然是天香楼更胜一筹。” 头一次没被人顺着的唐霓裳，瞳孔圆睁，加上那人之后还有不少人顺着他的话说。 唐霓裳体会到了什么叫无能为力和指鹿为马，顺带着说出了有生之年第一句脏话，“放你娘的狗屁！” “哎哟！是谁把我们霓裳气成这样？” 第九十六章 谁的自信 说话的声音，声音里都透着一股华贵，待人出现在甜蜜蜜点心铺里时，言若梦才知道真正的公主应当是什么样。 她穿金戴银，可不会让人感到俗气，她趾高气扬，却不会让人生出厌烦，只觉得这样的人合该如此。 看到来人的瞬间，唐霓裳眼里迸出一股惊喜，“琏青皇姐，你怎么来了？” 言若梦也是才知道，原来眼前的人就是先前唐霓裳说过的那位，明明不会烧菜，却还是以厨艺让驸马死心塌地的公主。 听到这个名号，加上对方的阵仗，那些前一秒还躺在地上的大汉，这是一个轱辘翻身爬起，纷纷跪地求饶。 琏青扫视了一眼，便挥着身后的侍女侍卫，“让他们出去吧！” 方才那群声势浩大来找找茬的人，这会各个恨不得自己是个透明的。 人清空后，言若梦走到琏青公主面前，“见过殿下。” 琏青公主对着言若梦好一阵打量才点头，“你乃是太子侧妃，不必对我问好，倒是我，回来些许日子，也未能去见见我那位太子皇帝，还请言侧妃替我向他说声抱歉才是。” “这个好说。”见对方没有咄咄逼人 ，言若梦面对此人也放松了。 许是庆幸她不是皇后那样的人。 “皇姐，你刚才怎么让那群人就这么走了，我非拉他们去见官不可，光天化日，惹是生非。”唐霓裳拉着她的手，摇晃个不停。 琏青被她摇的满头珠翠都跟着晃动起来，安抚的拍着她的手，“行了，抓他们去见官，他们大不了挨几个板子，而你呢？偷跑出宫的事要是闹大，看母后怎么罚你。” 听到后头的话，唐霓裳后怕的缩了缩头。 琏青公主到场后，跟言若梦寒暄了几句，买了些点心就带着唐霓裳回去了。 言若梦得了闲，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裴易说清楚。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那样一个大厨用了她带来的菜谱还要找人整她。 今天这样的风波，没闹到官府，加之那些人一看就是收了好处故意来找茬的，他们是绝不会把今日的事说出去。 在外人眼中，恐怕还是要说点心铺的不是。 言若梦带上良玉就去了天香楼，只是她一说找裴易，掌柜头也没抬就朝她挥手。 “夫人莫要为难我，裴厨现下不在店里。” 言若梦追问，“他在何处？” 掌柜总算抬头，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有些厌烦的道，“不在就是不在，姑娘若是找茬的，就先去打听打听天香楼的后台。” 听到掌柜的话，言若梦的暴脾气瞬间被激发，“到底是谁先找茬？” “就是你，都跟你说了裴厨不在，还要找，我看你穿着体面，才给些面子，换成其他人，早让小二把你赶出去了，小二！” 一个小厮的模样的人顺着掌柜的话就朝言若梦走来，言若梦疑惑要不要准备动手时，小厮却朝她鞠了一躬。 “夫人，请跟我来，我们小姐要跟你见一面。” 说完，小厮双手递出一块上面绣了仙鹤的手帕。 看到这么明显的标准，言若梦饶是再不懂古人的心，也知道这是谁要见她了。 能随手拿出一块带有观鹤楼标志帕子的，除了陆渺那样的常客还有谁？ 跟着小厮到了地方，言若梦才发觉，这雅间就在二楼大堂相邻的第一间。 也是她跟唐霓裳上午吃饭桌子的隔壁。 联想到被找茬的事，言若梦皱眉。 “小姐，言夫人带来了。” 言若梦被带到雅间后，小厮就退出将门关上，跟陆渺同在一个屋内，言若梦一时间有些紧张。 “陆小姐，你要见我？” 陆渺点头，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言夫人请坐。” 言若梦没跟她客气，坐下后开门见山，“点心的事情，是你做的？” 陆渺没有推脱，“是我。” 正当言若梦想骂她不道德时，陆渺又不徐不疾的说：“就连言夫人没进复赛的事，也是我的手笔。” “陆渺！”言若梦拍桌起身。 见她发怒，陆渺掩唇一笑，轻描淡写道：“言夫人气什么？我不过是用慕王殿下的事情，礼尚往来，怎么你就受不了了？” 听到那个名字，言若梦如鲠在喉，“那只是意外。” “意外不意外的已经过去了，我只是想借这些事告诉夫人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言若梦觉得自己有几分自己给自己挖坑的感觉，下回她见着陆渺就避着走还不行吗？ “下回再想对付什么人，劳烦言夫人先掂量掂量自己，看看自己够不够分量，如你这般一个在荣县长大的女子，想跟我斗，实属自不量力。”陆渺双手托腮，看着言若梦的双眼中充满了不屑。 这副目中无人的表情看的言若梦一阵迷茫，“什么玩意？” “别想着跟我斗知道吗？太子我势在必得，若是你聪明的话，就知道应该向我投诚，否则，我还有后手，而这些是你承受不起的。” “什么后招。”言若梦现在就很后悔，自己干嘛要为了一时的义气，去招惹这个狠人。 “你编排慕王殿下的事情，我已经修书到北疆了，要是你不懂得投诚，我不介意把这事给皇后娘娘说一说。”陆渺风轻云淡的从怀里拿出一本话本子。 言若梦一下就认出了，那正是由她操笔挥就，由她指点封面弄出的得意之作，甚至这玩意至今还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流行。 听到陆渺要把这东西递到皇后面前，言若梦慌张的做出前扑的动作，“别，千万别。” 这个要是让皇后看到，她的小命恐怕就没了。 “所以你这是准备凑合本宫跟太子了吗？” 言若梦看着陆渺那得意的模样，咬牙悔恨，对方虽然是颜狗，可是个智商在线，还有权有势的颜狗。 见她不答，陆渺转了话风，“本宫知道，殿下对你独宠多日，只怕无法一时对我有感情，可只要你在他耳边吹吹枕头风，让我进府，假以时日，我定能在他心中挣出一份地位。” 何等自信的发言，言若梦苦笑，“他要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你呢？” “你哪来的自信？” “？”言若梦惊了，这不是她的词吗？ 第九十七章 cpu已烧 “论样貌，我比你好看，论家世，我强过你百倍，论学识！”陆渺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在看什么笑话，还嘚瑟了一下，“你拿什么跟我论，你的菜谱吗？” “陆姑娘，您这么自信，您自己上啊！” 言若梦现在是真觉得这人多少有点毛病。 陆渺皮笑肉不笑的弯起唇线，“这么说，你是想让我把这个话本子放到皇后娘娘面前？以及让她知道这本子是谁画的？还有那几幅伤风败俗的画？” 言若梦一秒怂，“别别，有事好商量。” “那就去帮我嫁进太子府。” “容我思考两天，这事来的太突然，我cpu都要被你烧了。”言若梦觉得答应后，只会显得自己很好威胁。 这种事有一就有二。 陆渺听不懂她后面的话，但是听到对方主动给了时限，她也懒得再费口舌，留了句狠话，就让小厮送客。 回去后言若梦始终心难安，第二天她就主动去找唐禹川求助。 既然是去求助，老规矩，得弄点东西贿赂一番。 走进厨房，看到一堆鹌鹑蛋，言若梦就做了一锅钵钵鸡，香辣爽口，种类繁多。 午饭后，没人能拒绝这样一份小食。 端了个大海碗走进唐禹川的书房。 那人闻到味道，蹭一下就站起身来，两眼放光的看着言若梦手中的东西。 “今天怎么做了钵钵鸡，我记得往日求你，你都不做。” 唐禹川停下了手里的活，走到言若梦跟前将东西接过，在书房外延的位置坐下，还指着对面的位置让言若梦一起。 “这个时代没料包，做起来多费劲，你尝尝味道怎么样？”言若梦笑的殷勤。 这下饶是唐禹川口中已经抑制不住的在分泌唾液，还是忍住了一饱口福。 “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事要我处理吧？” “猜的真准，不愧是教授。”言若梦不吝啬的拍起马屁。 唐禹川拿起一根串了鹌鹑蛋的签子，“说！” “事情是这样的，就是陆渺知道了我编排慕王的事情，现在拿这事威胁我，要我帮她嫁给你，我琢磨，反正你娶两个也是娶，娶三个也一样，不如…” “6。”唐禹川咬下鹌鹑蛋，表情一怔。 言若梦只当对方过于震惊，于是拿出了方案二。 “你要是不同意这个也行，那你就帮我想想办法，怎么过了皇后那关，还有慕王，陆渺说，已经修书给慕王了，他回头回京会不会想弄死我？” 唐禹川仍然保持着方才僵硬的动作，在言若梦期待的目光下，才勉强重新咀嚼。 只是吃完了这口，他始终觉得缺了点什么，这种不舒服，像什么东西在挠着心肝，让他心情烦躁。 “你等会。” 唐禹川还是受不了这种感觉，寻找把缺少的那味找回来。 “你干嘛去。”言若梦想跟出去，可追出书房，却不见了唐禹川的踪影，只能蹲在门口等人。 唐禹川去的时间倒也不长，就是不知为何这人回来时，手中还多了一碗汤，言若梦一闻便知是鸡汤，可不对，寻常鸡汤哪有这么香？ “这什么鸡汤？” 言若梦站起身子，扒着往唐禹川面前凑。 可他却像护着宝贝一般护着鸡汤，言若梦纳闷了。 “给我看看怎么了，我还没闻过这种香料的味道，要是味道真的好，我也可以提升一下自己。” “你去厨房拿，进来厨子炖了不少，几乎天天饭桌上都能看到。” 唐禹川回到方才的位置上，品了一口鸡汤，才心满意足的发出叹息。 “有这么夸张吗？”言若梦看着他那个模样，心里憋了股闷气。 唐禹川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享受的喝完了那碗鸡汤，她端来的钵钵鸡，则是没吃几串就扔在那了。 言若梦见他不再动签子，还特意寻问，“你吃好了？ 唐禹川一脸餍足的点头。 “可是，你都没吃多少，我记得你以前饭量不止这点。” “大概是喝了鸡汤吧，加上这会不是饭点，对了，你过来有什么事？”唐禹川言归正传。 言若梦却觉得唐禹川这事来的诡异，心里犹豫了会，还是选择没提。 “我觉得你好像有点不大好，不如先说说你的近况？”言若梦仔细盯着唐禹川的脸。 誓要看出什么花了，盯了许久，她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走到唐禹川面前，手指抚上他眼角。 “你怎么有黑眼圈了？” “公务繁忙，黑眼圈很正常。” “不对劲。”言若梦收回了手杵在下巴，又想起这奇异的鸡汤，她提出一个颇为大胆的意见，“不如接下来我跟做药膳调理一下，厨房的伙食就先断了。” 从前还得哄着骗着她给自己做，如今她开窍般主动提出来做，唐禹川想，许是因为最近厨房手艺不错，让言若梦有了危机感。 “可以。” 征得同意后，言若梦当天晚上就给唐禹川炖了乌鸡汤，这一碗，无论火候还是材料配比，都堪称完美，还没端出厨房，就香的她直咽口水。 呵，小样，这还拿不下你？她可以没有吸引力，但她的菜不可以。 言若梦信心满满的把鸡汤送到了唐禹川的小院。 唐禹川也在她期盼的目光下喝完了一口。 只是这人脸上的表情，让她着实失望。 “不好喝？” 唐禹川嘴角扯起一抹笑，“好喝，就是我还不饿，不如先放着一会再喝。” 言若梦觉得他这简直就是强颜欢笑。 “你不是中午我来之后一直没吃东西吗？为什么还不饿，而且就算不饿，把这盅汤喝完不算难事吧？” 唐禹川瞬间冷了脸，“确实不饿。” 言若梦觉得自己自讨没趣，把碗从唐禹川手上夺下来，“觉得勉强，就别吃，我晚点给你送新的。” “哎？” 在唐禹川的挽留声中，言若梦还是走出了这个院子。 暗处太子妃的贴身丫鬟看到二人不欢而散的场面回报了主子。 太子妃一开心给新来的厨子赏了几个金元宝。 “看来这几个人确实有几分本事，只要他们能让那个贱人离开太子，本宫还有重赏。” 丫鬟得了命令，便去通报了厨房。 几个厨子一高兴，当场就给唐禹川加了顿宵夜。 第九十八章 绿茶厨子 “殿下您晚饭就没用，这会多少吃些。” “唐禹川，我来给你送宵夜了，这次你要是还不饿，可就没天理了。”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的传来，唐禹川先是一阵大喜，随后像被泼了盆冷水。 言若梦喊完话，迈进院子就看到自己身前的厨子。 唐禹川站在门口，看到言若梦脸上的神情一点点变冷，心道，不好。 “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叫他来。” “那你是什么意思？说好的，这两天都只吃我的菜，结果呢？” 言若梦此时还没意识到他们的对话有何不妥。 身边的厨子乃是甜点大赛上被刷下来的一个厨子，早看不惯言若梦，眼下见她跟太子对峙起来，心里乐的不行。 “侧妃娘娘慎言，殿下是整个府上的主子，没道理想吃口热乎的还得您同意。” 言若梦被他这话怼的，发觉了一丝不对劲。 怎么今晚发生的一切和对话，像是妻子抓包了丈夫偷吃绿茶小三的场面。 不行，现在是在吵架，她要拿出气势来，不能分心。 言若梦甩了甩脑袋，看向唐禹川，冷哼了一声。 “对，是我错了，差点忘记了，您如今可是太子，想杀了我都轻而易举，何况只是吃顿饭呢？既然不吃了，那就永远别吃了。” 自己说完，言若梦心里都痛的不行，可她这股暴脾气压都压不住，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 她的手就把她手上的宵夜摔在了地上。 哐当一声，瓷片乱飞，汤水四溅。 言若梦心里哭，心好像更痛了，那可是她做了三个小时的菜。 “噗嗤！” 听到边上的厨子偷笑，言若梦熄了一半的火气，顿时被人浇了油。 她走到厨子身边，夺下他手里的碗也摔在了地上。 见那厨子脸上的笑意没了，她心里才舒服些。 “小人得志！” “言若梦，你太过分了！”唐禹川的呵斥急传而来。 言若梦顿时抖了一下，差点没忍住想抱大腿认错，可抬头对上这人一双要吃人的眼睛时。 她又硬气了起来，“我哪里过分，是你们两个侮辱我的作品在先。” “那你不能将别人的成果给毁了。”唐禹川怒瞪着她，又朝侍卫招手，让其给厨子补偿。 言若梦见到这一幕，连日来的憋屈一股脑爆发了。 “都是我不对行了吧，是我狗拿耗子，先不知死活的帮你摆脱陆渺，结果被人反将一军，现在陆渺拿着那件事威胁我，我却第一时间在意你的身体，呵呵，喝你的鸡汤去吧，我这就去跟陆渺说，我不管了。” 言若梦说完就跑出了太子府，叫来锦诺带她去找陆渺。 一匹马飞驰在深夜的大街上。 唐禹川站在那堆碎瓷片前，等了许久，面色越来越沉。 “殿下，侧妃已经到天香楼了，陆姑娘也在那。” 唐禹川握紧了拳头，“备马，去天香楼。” 天香楼内，言若梦狠狠跺了地板两下才走进专属陆渺的雅间。 陆渺看到言若梦这副神情，大晚上被吵醒的火气顿消。 “言夫人这是想清楚了？” “对！”言若梦没好气的坐在陆渺对面，拎起桌上的一个壶就往嘴里倒，被辣了口舌，才知是酒。 “嘶！”她吐着舌头吸气。 陆渺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言若梦只好暂时压下这股火，“咱们说正事，首先我没做过红娘，没经验，我只能向你保证，在你进太子府前，我都会尽量避免见到唐禹川，这样你觉得可行吗？可行，就给我写个字据。” “行！”陆渺欣喜的起身。 “不行。” 窗外一道声音传来，紧接着，雅间的窗户就被人踢破，随后唐禹川就从窗户翻了进来。 人还稳稳当当的站在窗前。 言若梦怔住，说好的都是一起穿越过来的，这人什么时候背着她练了功夫？ 陆渺见到唐禹川来了，脸臭了下来。 “言夫人，你这是何意？” “我不知她会过来。”言若梦一脸无辜。 “她确实不知道，不过，本宫来通知陆姑娘，进府一事，就别想了，本宫此生挚爱唯有若梦。” 说完，唐禹川手臂一伸就将言若梦从位置上拉起来，圈到自己怀里。 言若梦刚好的对上了唐禹川那双狭长眼。 明明没有情愫，却看的她面红耳赤，说不出反驳的话。 “好啊，好得很，想不到我陆渺居然会被一个人耍两次。” 陆渺声音颤抖。 言若梦这才回过神来，挣扎着要从唐禹川怀里出来，然而这人手臂跟钢筋一般，挣了几下没动静，她小声对他道。 “你疯了。” “我没疯，先把她打发，一会再跟你说正事。” 唐禹川回完她，抬头看向陆渺。 “此事是我们不对，陆姑娘的怒气，本宫愿与侧妃一同承担。” “我倒要看看她要怎么承担。”陆渺凶狠的盯了言若梦两眼，最终一甩袖子，带着人出了雅间。 言若梦感到手臂上的松动，才挣扎从唐禹川怀里出来。 “你干嘛追过来？” “我要是不过来，就等着你把我卖了。”唐禹川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去。 “那也是你先对不起我在先，何况，我也不算买，顶多就是不管她的事了，我对付不了她，你也对付不了吗？” “先不管那个，我来是有要紧事跟你说。” 言若梦快急哭了，“什么要紧事能比我马上就要被皇后处死还要紧啊？” 她是查过的，这种编排皇家辛秘，搞不好还是一个满门抄斩，虽然她的满门过于庞大，抄不了，可要想她死，还是轻而易举的。 “这批厨子不对劲，我半月以来的伙食中被下了药。” “什么药？” “五石散。” “卧槽，这事更要紧，现在怎么办？”身为社会主义接班人，言若梦骨子里对那玩意深恶痛绝。 “先不急，我们走一步看一步，不过，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误会解除，唐禹川眉间的愁丝散了大半。 言若梦权衡了两秒，“行，陆渺的事，就不管了，大不了我就亡命天涯，不过你这事要怎么帮，我只是个厨子，我也不知道有什么能解五石散的毒。” 唐禹川看了看窗外的月亮，讳莫如深。“这之后，我恐怕都只能吃你做的东西了。” 第九十九章 告密 听到日后这位要定餐了，言若梦心里的算盘立马拨动起来。 “我那私房菜馆，开业大酬宾，还没来得及宣发揽客，你要是这样做，你可就是第一个客人了，我原价是百两银子一桌一个人，既然你是第一个客人，我给你打个折，一桌八十两。” 唐禹川垂下双臂，沉默，等着人凑到了他跟前，他才咬着牙喊道：“言若梦！” “我这不是为了挣个棺材本吗？而且按照你目前的身价，缺这点钱？”言若梦无辜的摊手。 唐禹川思考了一下，他缺，因此该讲的价还是要讲。 “还真是翻脸不认人，你这样简直白瞎了，我刚才的深情告白。” 被这人一点拨，言若梦的耳根又开始发热，咬了几下舌头才说出一句利索话。 “你那是深情告白吗？你顶多算是替原主传达，而且我还没怪你突然出现来这么一波害的我拉满了陆渺的仇恨值呢？” 言若梦越说越气，“擦，我应该涨价…” “八十两成交，先来半个月的。” 跟唐禹川敲定了这笔买卖后，言若梦便再也没去过连楼区的私房菜馆。 她总觉得还不合时宜，那处可是她的终极武器，怎么能随便就开业，还是乖乖等契机，顺带赚唐禹川的钱。 眼下的唐禹川再也不是之前那个随便做个麻辣锅就能糊弄的人了，现在的他因有了五石散的作用，口味极其挑剔，甚至会不受控制的想起厨房鸡汤的位置。 吃不到那味道，整个人就坐立不安，言若梦看着也难受。 “你这模样，让我想到了戒烟。”面对在自己院子里徘徊了一个下午的唐禹川，言若梦给出了这么句点评。 “这可比戒烟难多了。”唐禹川说话快的跟字烫嘴一样。 “你说咱们能不能用戒烟的办法？” 这事倒是给了言若梦一点灵感，听说不少人戒烟都会吃糖，加上吃糖也会让人产生愉悦的心情。 可是面对唐禹川这样的，言若梦还有更加明确的选择。 不过那东西不算正餐，是小零食，因此要额外加钱。 夜里，当唐禹川看到盘子里的东西时，不敢置信的指着问。 “这就是我未来半个月多花几百两银子买的东西？” 言若梦点头，还不断对着盘子里的东西咽口水，“不觉得很香吗？我多做了好多，给狗蛋当零嘴。” 唐禹川还是不敢相信，“就几个油炸豆皮，你转手就卖我五百两？” “什么油炸豆皮，这叫辣条，没见识。”言若梦拈起一块炸的酥脆的豆皮放进口中，咔嚓咔嚓的品尝起来。 看着她享受的模样，唐禹川也难得的有了食欲，照着她的模样，用手拈起一块放入口中。 “咔嚓！”还挺香的。 就这样，一块接一块的，不多时，一盘豆皮就被唐禹川吃干净了。 看着已经空了的盘子，唐禹川强忍住舔手指的欲望看着言若梦，“还有吗？” “？”言若梦脑子懵了一下，“我怎么觉得你把五石散的毒排干净后，还得戒辣条？” 话虽如此，可见辣条有成效，言若梦也乐得每天花几文钱炸一堆豆皮。 别说，这小东西还格外受欢迎，第二天唐胤下学回来，就求着言若梦多做些，这东西今天把周英馋的口水直流。 言若梦一听，又寻到一个商机，很快的连楼区又多了一味叫辣条的小吃，良玉带来的账本可以说每天都是好消息。 然而，眼下言若梦根本无心欣赏账本，她满脑子都是，皇后什么时候才宣布她的死期？ 陆渺那头，眼见着自己在唐禹川那无望后，带着话本子跟那些画就入了宫。 皇后看完之后勃然大怒。 “究竟何人所为？好大的胆子！” 陆渺安分的跪在地上，“回娘娘，臣女无疑间看到言侧妃同那观鹤楼的说书人有交流，好像就是让说书的说这出故事。” “绝色战神，好，好的很，来人，给我把言侧妃叫进宫来，我看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如此编排皇子。” 皇后气的坐在椅子上的身形都晃动了两下，常姑姑立刻把人扶稳。 “娘娘，您先消消气，要召见小辈，也不是这个时候，不如奴婢先宣太医给您把脉，您的凤体为先啊。” 陆渺心里虽喜，可听到这话，也只得暂时附和，“请娘娘以凤体为先。” 皇后平静了一会后，思绪总算理清了些，忙问陆渺。 “此事除了你和本宫，可还有人知？” 陆渺抿唇，犹豫着还是如实说了，“臣女如今只是将话本子和这画寄了一份给慕王，再有就是跟娘娘您说了，其他人想必还未曾听说，只是民间的百姓和一些还看话本子的闺阁小姐们…” 陆渺故意说一半藏一半。 果不其然，皇后这次是被自己脑补的情节气的头晕，手指又按在了额头上。 “真是胆大包天，既为太子侧妃，竟然还如此恬不知耻。” “娘娘，您也莫要生气，此事侧妃搞的如此大，臣女只怕是殿下授意，臣女之所以没把事情说出去，也是担心冲撞了殿下，娘娘乃殿下长辈，由您发问最适合不过。” 她可不会忘记，唐禹川给她的难堪，陆渺这次是想好了，两个人都要整，等到唐禹川太子之位不保时，还不得乖乖来求她？ 听到这件事还跟唐禹川有关系，皇后愣住了。 这话本子格外浅显，随便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在称赞慕王，若是唐禹川让言若梦去陈赞慕王？ 这里面的事就不是单纯的言若梦有异心。 “此事本宫已有定论，今日精神头不好，陆姑娘便先回去吧。” 皇后忧心忡忡的朝陆渺挥着手，陆渺现在只想等着看言若梦跟唐禹川的下场，听到这会便欢欢喜喜的退下去等结果了。 只她想不到的是，她一走，皇后方才那副苦大仇恨的表情就变了。 “金枝，给我把太子叫来。” “娘娘，不宣言侧妃？” 皇后浑然变了个人，头也不疼了，气也不喘了，坐着还能一笑。 “毕竟是太子的人，怎么处置看他的心意。” “那若是殿下舍不得？”常姑姑话说到一半就见皇后又变了脸，连忙低着头谢罪，“娘娘恕罪，奴婢只是怕那言侧妃因此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第一百章 鸡蛋碰石头 “我自有分寸，去将太子叫来。” 对于皇后只宣了唐禹川没宣自己这件事，言若梦觉得奇怪。 同时心里也打鼓一般，不用说，皇后肯定是知道点什么了。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把她叫去？ 难道是准备秘密处决她？极有可能，言若梦想到这一茬，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跑路。 另一边，唐禹川进了宫，就往皇后那去。 “儿臣参见母后！”到了皇后宫里，唐禹川像模像样的行了礼。 皇后屏退了其余宫人，随后让常姑姑把东西送到他面前。 唐禹川看了一眼，不出意料的，正是话本子和一些画。 “太子可看清了？” 皇后沉着脸，唐禹川一时也看不出什么，便抱拳答话。 “看清了。” “混账，你可知这些东西正是出自你那侧妃之手。”皇后说到激动之处，把刚端起的茶杯都摔了下来。 好巧不巧摔的地方，离唐禹川还有好大一截。 看到这副情势，唐禹川松了口气。 “儿臣知晓，只是侧妃这么做，也是为了帮儿臣。”唐禹川开启了胡说八道模式。 皇后见这人上道，便让他继续往下说。 “启禀母后，侧妃此书虽离经叛道些，可内容皆是在夸赞慕王，慕王身为皇家人，自是与皇家一荣俱荣，如今百姓口中，慕王名声颇好，实际好的也是皇家，更何况，还有一事，儿臣忧心至今。” 唐禹川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哦？太子只管说来。” “慕王为守疆土，至今未娶，此物在民间传开后，也能为日后慕王回京选妃做个桥梁，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还能如何？他都把这件事说的这么好了，皇后端起了另一杯茶，抿了一口。 “太子的意思是，言侧妃编排皇家辛秘，非但没罪，还有功？” “儿臣不敢，侧妃虽有不对，可并未造成坏的结果，还望母后原谅她的无心之失，从轻发落。”说完，唐禹川实诚的给皇后磕了个头。 皇后见到这一幕，十分满意的点头。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罚侧妃去守五年皇陵，学习一下如何守住嘴巴。” “不可！”唐禹川焦急的抬起头，对上了皇后的视线，也丝毫不闪避。 “太子是觉得哀家罚的太过了吗？”皇后轻描淡写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唐禹川心道，这人就是弯弯绕绕的太过了，才会到现在还在观望。 看来这层窗户势必要他来捅破。 “侧妃于儿臣是个好帮手，母后应当懂得，眼下儿臣需要助力，若是母后能成全，往后儿臣必定视您为生母。” 听到唐禹川这话，皇后目的达到，唇角都不自觉的上扬着。 “太子有心，本宫领了，只是这言侧妃不罚着实不像话，她今天都敢编排慕王，若是不叫她长长记性，只怕回头便要将本宫和皇上都写在这不堪的话本子上了，因此太子你说，本宫是罚得，还是罚她不得？” “自是要罚，只是此事目前还未传开，想必母后也不想此事被祖母和父皇知晓，因此这惩罚也不能大张旗鼓。”唐禹川也心焦了，皇后这人向来城府深，没人能知道她的下一步。 “既然如此，便先欠着，我记得她厨艺不错，不如这样，回头她厨艺要是能胜过此次大比的魁首，便从轻发落，罚她三年俸禄，抄法华经百遍，若是不能胜过，惩罚翻倍。” 言若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天都塌了。 “三年俸禄那是钱吗？那是我的命啊，还有法华经抄一百遍，她想要我死就直接说吧。”身为一个现代人，言若梦的毛笔字简直灾难，就算有些原主的肌肉记忆在。 但是她过来便处于荒废状态，现在捡起来也困难。 唐禹川听她这么说好心提醒了一句，“这是你厨艺能够胜过裴易的前提，你现在能行吗？” “废话！”言若梦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能胜过？” “肯定不能啊！”言若梦哭丧着脸，“我跟他的差距就是美食博主跟国宴大厨的差距，我拿什么去赢？”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唐禹川脸色也不好看了，“对比这么惨烈？大赛前两轮你不是赢他了？” “我赢他靠的是出奇制胜，靠的是酱油那一味鲜，只要他反应过来，能胜过我，不是难事，前两轮是大意，再来一次，你看我还能不能赢。”言若梦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原本她还等着唐禹川给她支招，可等了半天，这人一句话也不说，她放弃了。 两只手一甩走出了书房。 “你去哪？”唐禹川在身后喊住人。 “我抄法华经去，叫上锦诺和良玉一起抄，还有你也给我抄两份，别忘了。” 总归抄书是不能避免的，唐禹川也就随她去了。 可到了饭点，唐禹川就知道这事影响深重。 他立刻冲进了言若梦的院子。 一推开门，唐禹川就被眼前的所见震撼了。 这院落，亭子，石桌，烤炉，烤架上无一不飘落着雪白的宣纸。 言若梦，良玉，锦诺三人脸上手上都沾满了黑色墨迹。 “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言若梦见到来人，不悦的扬起头，毛笔甩出去指着他道，“抄书呗，既然你来了，就赶紧帮忙，我算过了咱们四个人，一人五十遍就完了。” 听到言若梦那副举重若轻的口吻，唐禹川觉得皇后罚轻了，就该罚千遍。 “你就不努力一下厨艺？” “大哥，我拿什么去努力，我一个业余选手，拿半个月的努力去跟人家十几年的苦工比较，我不是自讨苦吃吗？”言若梦虽然没见过裴易做菜的模样。 可自从听唐霓裳说过他做万象汤时的场面，她就知道，这恐怕是她难以达到的水平。 “你怎么就知道你赢不了他，都还没试过，你难道想让胤儿知道她有一个不战而败的娘亲？” 言若梦被他噎的将原本准备好的话都咽了回去。 “你，你提狗蛋做什么，我又没叫他抄书，孩子是无辜的。” 唐禹川快步上前，将言若梦手下的宣纸抽出来，“这话不是这个场合用的，再者，你觉得你抄的这个东西能过皇后那关？” 第一百零一章 抄书的规则 那宣纸上，字虽占格标准，能勉强看懂，可上面沾染了太多墨迹，言若梦自己也看不下去。 她嘴硬道，“总归我是抄了。” “不如我给你找个有经验的人来问问如何？” 唐禹川说话间还冲言若梦挑挑眉。 言若梦心下大喊，不好。 两炷香的功夫后，唐霓裳到了言若梦的院子，拿起她方才抄的书，神情凝重的摇头，又拿起锦诺和良玉抄的，还是摇头。 言若梦都不敢看她了，这越看，心沉的就越厉害。 “皇嫂，这不行，母后此人要求严厉，往日里我抄的经书，她都要一一阅过，需得字迹工整，且都是出自一人之手，方能过关，你这不仅卷面污秽，而且三份字迹相差甚远，说不准会让母后大发雷霆，惩罚加倍。” “那我怎么办？”言若梦觉得自己的心掉进了冰窟窿里。 “自然是另寻它法，我听皇兄说，你只需要厨艺胜过裴易便可，皇嫂不如从这上面下功夫。”唐霓裳对言若梦有滤镜，连带着偏心她的手艺。 可这些言若梦是知道的，她只好让唐霓裳认清现实。 “上回你说过的裴易做的万象，就算再给我三年的功夫，我也做不出。” 厨师的厨艺要想往上，就跟手上的精度挂上了钩，顶级厨师的手就算跟外科医生比也不遑多让。 听到这人能用烤的方式做汤，言若梦就知，这人手上的精度绝对比自己高了不止一个境界。 “皇嫂也不用妄自菲薄，你之前那菜就做的不错，而且就那蛋挞来说，你不是也赢了他吗？”唐霓裳不知道什么刀工，但是她的舌头是觉得言若梦甚至良玉做的蛋挞更好吃。 听到这句话，言若梦愣住了。 裴易做的蛋挞虽还原了九成的味道，却透着一股生腥的气息，如此说来，这人有短板？ 看到言若梦的神情，唐禹川也发现了不对劲。 “你们口中的这个裴易，我可以让人去查，届时你只需攻其不备就可以。”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练习厨艺，还有该给我做晚饭了。” 唐禹川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趁着天色黑之前离开了言若梦的院子。 他虽然不吃厨房的饭菜了，可那只是背地里的现象，在外人面前，他依旧是对厨房里的食物爱不释手。 这行为，让太子妃很是满意。 太子妃的院子里，她坐在一尊香炉前摆弄花草。 小丫鬟翠香，开心的难掩其色。 “主子，大喜大喜啊，殿下方才冷着面从言侧妃那出来的，看来就算她请来霓裳公主，也挽不回殿下的心了。” 原以为这消息，能让太子妃一高兴再赏她一套头面，谁知她不知道那句话没说对，惹得太子妃原本带着笑意的脸色变了。 “什么侧妃，就那个贱人她也配？” 翠香收起笑，死死压着头，“是是，主子说的极是。” “以后给本宫注意着点，殿下身边很快就只有本宫一个人了。”太子妃的笑容有些魔怔起来。 忽而想起什么，她伸出一只手，翠香立马就跑到了她身边，将她扶起。 “主子，您这是要去？” “沐浴更衣，试探一回殿下的心。” 太子妃起身后，便袅娜的移着身躯，去换了一身粉色丝裙，这样的衣服在初秋这样的时节，已经能让人感到凉意。 因此当唐禹川看到太子妃时，首先注意到的就是这人好像在发抖。 他下意识的拿起椅子上的袍子就上前递给她，太子妃没接，只是羞涩的笑了笑，然后侧着身子。 唐禹川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心领神会，以一种保持距离的方式给太子妃把袍子披上了。 “你就不怕冷？” 感受到关怀的太子妃，心都快被暖化，一双美目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能得到殿下的照拂，臣妾开心还来不及，什么冷暖早已置之度外。” 唐禹川嘴角一抽，“不如你还是多穿点吧，回头生病了，有点难搞。” 回头太子妃生病，他还得演一出关心的戏码，这个难度可太大了。 唐禹川话里的疏离，早被太子妃省略了，她现在心里都是，太后给的药真神奇，一定要再给他多吃点。 “谢殿下关心，只是今日这样的良辰美景，臣妾想邀殿下一起过。” 说话间，太子妃身形一歪企图靠在唐禹川身上。 不知唐禹川什么时候挪了位置，她这一靠险些摔在地上，还是在翠香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 太子妃还未来得及表达惊诧，很快就打了个喷嚏。 唐禹川舒了一口气，“看看，都病了吧，快回去躺着，本宫这就去宫里给你叫太医。” 说完，也不顾太子妃的挽留，唐禹川就快步走出了后面几人的视线。 这一幕落在太子妃眼里，让她感动许久。 “翠香，本宫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殿下是关心本宫的。” “恭贺娘娘。” 只是奇怪的是，这夜唐禹川进宫请太医就没有回来，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太子妃得了唐禹川的关心后，第二天一早就洗漱去求见太后。 太后听到唐禹川这些日子的表现，也是笑的开怀。 她就说，一个只知道跟女人花前月下的小子拿什么跟她斗？ 二人开心时，外头传来陆渺求见的声音。 太后立马敛起笑容，“她来干什么？” 太子妃跟着附和，“就是，她来干什么，早些时候，祖母让她帮扶我，她还看不上太子侧妃的位置，还去讨好皇后，如今讨不到半分好，又来求见祖母了，真是笑话。” 听到自家侄女的话，太后一阵头晕，“宣她进来。” 太子妃缺跟筋，她是知道的，眼下听到她如此口不择言，她的担忧又升起了，对这样的侄女，还是给她找个帮手为好。 而陆渺来求见太后的原因也很简单。 她都把言若梦那件告诉皇后多日了，言若梦还毫发未损，她怎么甘心。 既然皇后没有动作，她就找太后，总不会还收拾不了她吧。 “臣女陆渺，见过太后娘娘。” 沉默，太后没说话，也没人敢说话，陆渺这头磕的有些尴尬，可这点小事难不倒她。 陆渺又磕了个头，“臣女陆渺为检举言侧妃一事前来拜见太后。” 第一百零二章 站队 “砰！”太后一掌拍在了椅子扶手上，怒斥道，“大胆，你不过是一介白身女子，怎敢张口便告发皇家之人。” “祖母？”太子妃讶异的看向太后，这不是正好吗？能够借机整死言若梦。 现在祖母这么凶，陆渺不说了怎么办？ 太子妃在心里脑补了数十回，陆渺跟他们不欢而散的场面。 可太后却依旧气定神闲，包括地上跪着的陆渺，似乎也依旧不见慌张之事。 “太后明鉴，臣女所言句句属实。” 太后见到陆渺现在还如此沉稳，心里不由又对她高看了几分，就是可惜了陆太傅那个老家伙是个油盐不进的老古董。 陆渺见太后不答，直接拿出了话本子跟画卷。 太子妃看到画卷上裸露着大片胸肌的英俊男子时，羞的掩面大叫。 “这成何体统。” 太后瞥了她一眼，没见识的，今日就不该见她。 “禀太后，此书正是言侧妃所书，此画亦是在她的指点下，经由几位画师着手而成，臣女以为此等编排皇室，有损皇家颜面之事，乃是大事，不敢欺瞒。” 陆渺说完这些又郑重的磕了个头。 太后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她怎么会不知道，陆渺这是想借她的手铲除言若梦。 只是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 太后越发淡定了，甚至拿起桌上的参茶小酌起来。 “陆姑娘，实在不是本宫不愿信你，只是这么大的罪名，若是本宫就因听信了你三言两语便去查，若真是那胆大包天的做的，罚也就罚了，若是有人栽赃陷害，你这是至哀家于何地啊？” 太子妃沉不住气的，又跺了两脚，“祖母，那贱人真能干出这事。” 心急的下场就是，太子妃被太后横了一眼，瞬间选择了闭嘴。 要说陆渺智商在线，一句话就听出来太后这是要她拿诚意。 她抬起头，目不斜视的对上太后的目光，“臣女此番前来便是为了向太后示忠，太后有何事，尽管吩咐便是。” “如此，便先替哀家去做一件事。”太后给身后的嬷嬷递了个眼神。 嬷嬷便去将陆渺拿出来的话本子和画卷都收了起来。 “听说你如今是裴厨的东家，就是不知陆姑娘能否说服裴厨为哀家在大比上做一味菜？” 太后话音落下，便又有一个嬷嬷从后面拿了一个小瓷瓶出来。 陆渺一头雾水之时，太后解释道。 “此物乃是北狄传来的一味调料，本宫近日甚是喜欢，就是可惜不好邀皇上一起品尝，不如就由裴厨在大比中，将放有此调料的食物呈给皇上如何？” 看着太后眼中的冷笑，陆渺怎会不知道这东西的成分，只是为了整治言若梦，她就要压上自己的性命和整个太傅府去赌吗？ 陆渺看着那个瓷瓶犹豫了。 太后见状，也不急，“陆姑娘不接是怕这东西不合规矩？也罢，哀家不妨告诉你，太子殿下已连续食用这东西快半个月了，你瞧他如今不是还好好的吗？” 听到这个药，太子妃就知道自己有经验啊，于是立马出来说道。 “此药确实好用，近日殿下的心思已经不在那贱人身上了，祖母像让父皇服用，也是为了父皇好，莫要沉迷美色才是，百利无害的东西，陆姑娘怕什么。” 陆渺听到唐禹川已经吃了这东西半个月，心里大骇，莫非是慢性毒药？ 就算这样，她也不能去赌啊，这一步踏出，便回不了头了。 “陆姑娘，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父亲位居太傅，已经多久未曾动过了？你兄长考取功名便被皇上支使到青州做官，青州到京城路遥千里，不知此生焉有机会回京，你可得思虑好了。” 总归都是要站队的，陆渺早就受够了，她那不尴不尬的位置，说她是京城世家女典范，偏偏她家中除去老父亲在无依靠，说皇后高看她，可再高看又如何比得上太子妃门庭显赫。 为了陆家满门显贵，她赌了。 “臣女定当为太后尽心。” 陆渺接下这个任务后，丢了魂一般从皇宫出来，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瞎转悠。 偶然间，一道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掌柜，你这刀工干杀猪的活简直屈才了啊，不如跟我去连楼区干后厨？” 是言若梦，为了练习刀工，她最近都在寻刀工了得的人，就连买菜都亲力亲为。 眼下这猪肉摊子老板的刀工，深得她心。 老板嘻嘻的笑了两声，手起刀落，切好一份不多不少正好三斤三两的猪肋排。 “小夫人你哪里的话，我就是个杀猪的，切肉的手艺还是在陈东家那练的，怎么可能进厨房，这是您要的精肉，五花还有排骨都好了。” “陈东家，你是说陈显之？”言若梦现在严重怀疑此人是隐藏大佬。 “是啊，您不知道，这条街有十几个铺子都是陈家的，就连我这猪肉铺也是。” 言若梦现在知道要去找谁了，从包里拿出两个银子递给猪肉铺老板。 “现在知道了，谢了啊掌柜，我下次还来你这买肉。” 掌柜见言若梦出手大方，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哎，下次我给您留两个腰子拿回去给小相公炒着吃。” 已经走出去几米远的言若梦听到这话，只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而目睹这一切的陆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被嫉妒灼烧了。 她怎么可以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有闲心出来买菜？而且听那掌柜的意思，她还是为了给唐禹川洗手作羹汤。 这么想着，陆渺心头的火苗直接窜成了火炬，心中杂事一扔，她就往天香楼方向走去。 助太后之事，她要抓紧了，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言若梦悲惨的下场了。 而言若梦这头在得了点拨去找陈显之就得到了这样的消息。 “言夫人，早几年的时候，我那小叔南下学厨归来，一时兴起就教了几个厨子刀功，后头见几个厨子刀功比他还强，他一气之下便不教了，您眼下想学，只怕难了。”陈显之潇洒挥着扇子，似乎在说着什么好玩的故事。 言若梦可急了，“给钱也不行？” “言夫人看陈家像缺钱的人家吗？” 第一百零三章 谁的弱点 “确实不大像。”言若梦尴尬的笑了两声。 陈显之笑笑不语。 言若梦不死心又凑了上去，“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再出山教学？” “或许有办法，可我这小叔随行妄为的，同家里人也不亲，陈某反正是未去了解过这些。” 言若梦悻悻的坐回到了自己位置上，“我懂，你们家里人都忙着赚钱，没工夫去了解这些是吧。” 陈显之看向言若梦，露出一副，还是你懂我的表情。 言若梦在街上溜达一圈后，还是决定去找唐禹川帮忙。 “这事你要是不出手，我就死定了。” 见唐禹川还在吃辣条，言若梦想也不想就出手一盘的抢到自己手上。 “给我想出招来之前，不能吃这个。” 唐禹川闻言，神情凝固。 两个时辰后，关于陈显之这位小叔的信息就出现在了言若梦面前。 言若梦越过唐禹川从暗卫手中拿过资料，“陈铮，陈家七子，十四只身前往江南天下楼拜师，十二年，天下楼老掌柜身死，陈铮无功而返，回京后，流连酒色。” 念出这些后，言若梦脑子里回忆起一些碎片，良久，她才将这些碎片拼凑在一起。 “这人就是当初在大街上派下人打裴易的那个！”言若梦大惊。 唐禹川的记忆力没话说，自然是一听她说就记起来了。 “这人性子暴怒，只怕不好说服。” “套不了近乎，砸不了钱，要不拿你的身份去压一压？” 言若梦现在想，有权有势也不错。 “你觉得陈铮是那种会畏惧权势之人？”唐禹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从言若梦手里又把辣条拿回来了。 “我有注意了，不过还是得辛苦你去连楼区的百家酒楼当几天的厨子。” 言若梦扁扁嘴，“当厨子就当厨子，不过这件事可一定要成。” “你没发现，这位陈厨有个很明显的弱点吗？”唐禹川笑的把我十足。 言若梦看着手中的资料思索，骤然，她抬起头看着唐禹川。 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出那个弱点。 “裴易！” “没错，我要用裴易把他激出山，你猜他为什么在天下楼学厨十余年无功而返。” “没学到东西呗。”言若梦想也不想。 唐禹川却否定了这一结论。 “陈家人都是做生意的好手，就算陈铮志不在此，也不会干赔本的买卖，他于厨艺一道定是有些造化，只不过出了个比他还天才的裴易一直稳稳的压了他一头。” “世人只知第一不知第二，陈铮就默默无闻了？”言若梦把话接了过去。 “然也。” 得到肯定后，言若梦就跑去百家楼当厨子了。 起初还有厨子跟她客气，在她连续炒了两桌菜被夸了个满堂彩后，一众厨子便融入了进去。 言若梦想，若要说她有什么优点能够比得上裴易，大概就是懂得创新，炒了一天菜下来，她就把原本菜谱上一些菜改良了。 客人吃了也说改的好。 不出三日，百家楼的名声就算传出去了。 生意一好起来，言若梦就忙的脚不沾地，连正事都忘了大半。 “言厨，文蛤蒸蛋要放多少酸汁来着？” 一阵油烟中，言若梦伸出一张带着自制口罩的脸，“五滴即可，而且那不叫酸汁，那是柠檬汁。” “言厨，入菜的花雕没了，我锅里等着下呢。” “去把前台的青梅抬过来惨半碗。” …… 诸如此类的对话不断回荡在后厨，楼上，一个蓄了半面胡子的男主悠闲的嗅着桌上的酒香哼曲。 “不错，红烧肉还能带上青梅香，这的厨子挺机灵。” 陈显之听对方夸赞，笑着给他倒了杯酒，“一早就跟您说过吧，小叔，尝尝这道黑椒牛排，是这边大厨的招牌菜。” 陌生到极致的菜名吸引了陈铮的视线。 睁开双眼，他面前赫然摆着一个用梨花木做成盘子，上头静静躺着一块烤的鲜嫩的牛肉块。 “这如何下口？”这东西这么大一块，就这么拎起来吃，也太不雅。 陈显之拿起木盘子两边的刀叉，将牛排切成小块，一刀下去，牛肉顺着刀刃就裂开，鲜红的汁水也肆意流淌，一股专属牛肉的香味还弥漫在鼻尖。 这一幕看的陈铮惊喜不已。 “此物必须搭上刀叉…” 陈显之话还未说完，就被陈铮抢去了手中的叉子。 陈铮插起一小块牛肉就往嘴里放，那爆汁鲜嫩敢瞬间俘获了他的舌头。 一块吃完，又觉不够，陈铮继续吃起了第二，第三块，直到将整块牛排吞入腹中。 陈铮才满足的放下刀叉。 陈显之见状无奈的笑着，“我还以为您看到这鲜红的汁水便不敢吃了。” “有何不敢，你小子不是小看我？当初我为寻极上菜谱还去了一趟南垂之地，那地方有部族还有吃生肉的习惯，我便是茹毛饮血的事都干过，何况是这熟了的肉。” 陈铮吃的满意了，就忍不住话多。 “你别看这肉留出的汁水鲜红，其实这可不是血，乃是肉里原先便有的精髓，那厨子上来就先将肉封边，就是为了防止精髓留出，不错，是个聪明的。” 陈显之暗中感叹，这说法，跟言若梦当初向他推荐这道菜时说的别无二致。 “这可是小叔今日第二次夸这厨子了。” “哦？将红烧肉里的雕花换成青梅也是此人做的？”陈铮来了兴致。 “倒不是，不过是她的注意。” 陈铮听完想着这些加了几分新奇的菜，闭上眼睛，回味了一番刚才的味道，不多时，脸上露出一抹笑。 “是个好苗子，就是可惜了，这手刀工太差，若是刀工能赶上，兴许能将裴易那小子打趴下，不成器的玩意。” 说起裴易，陈铮语气里就不自觉的带上一股狠劲。 “人家现在可是天香楼的主厨，小叔这么说是不是不妥？”陈显之无奈，他这个小叔就是太肆意了。 陈铮不屑的哼了两下，“天香楼？狗都不去，尽是些陈年老菜，做的再好又如何，我这舌头要吃就吃新的奇的，就他那专会偷奸耍滑的，我不稀罕吃。” “所以你是狗啊！”一道男声从隔壁传来。 第一百零四章 急眼的师兄弟 “那个狗，娘养的这么说老子呢？给我过来。”陈铮喊道。 很快的，一个身形修长的人推开雅间的门，站在那。 那副怎么都开心不起来的笑脸，便是裴易的标志了。 陈铮见是对方，越发不屑，“哟，你居然敢来百家楼吃？也不怕羞愧而死？” 裴易负手甩袖，“能入口而已，我有何羞愧。” “哈哈哈！”陈铮大笑几声，“你说这种话，也不臊的慌，这里的厨子够机敏，花雕用完了，知道换梅酒，文蛤加蛋有腥臭，便用酸汁除腥，还有牛排这道菜，更是你此生难以达到，至于你？” 陈铮蔑视的斜眼看着他，“听说你在之前的比赛上，做了万象汤？用的还是师父的法子吧？” 对此裴易默不作声，可陈显之看出来了，他小叔说的是对的。 “尽会偷奸耍滑，师父去了，没人给你寻失传菜谱了吧？我就看不上你这专利用别人，回头就把功劳套自己头上，你好意思吗？不过就是爹娘给你生了一双好手，刀工绝伦罢了，榆木脑袋这辈子都休想将你手中的失传菜谱补齐。” 几句话戳在了裴易心窝子上，裴易走进雅间就跟陈铮对上。 “好，你自诩聪颖，那你倒是给我说说还有什么法子能做万象？” “什么法子？”陈铮瞬间高傲起来，“我今天就告诉你一个法子，还能仿制叫花鸡，以荷叶包裹乳猪，涂上黄泥封存，入火烤制，此法不需讲究烘烤时的翻身，对厨子刀功亦无讲究，只要有心人人皆可做，这才是上品法子。” “荒谬，传世之菜，你当真以为人人都能做得出？”裴易不愿相信。 陈铮似乎不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话，习惯的大笑几声便坐下了，也不去跟裴易计较。 只是冲陈显之道，“看见了吧，这就是你口中天香楼的主厨，目中无人，天下楼开不下去就是有他的手笔在其中。” 裴易沉着气，一字一顿道出，“颠倒黑白，天下楼分明就是受了你的打压才在当地开不下去，陈铮，你敢跟我堂堂正正的比试厨艺吗？” 陈铮挥着手，“你也别用这个激我，我天赋不足，我认，可你也别以为你厨艺有多好，至少在这个店里，我就能找出可以胜过你的人。” “何人？”裴易的视线死死盯在陈铮身上。 “做出这道菜的人。”陈铮手指着方才那被自己吃的一干二净的牛排空盘子。 裴易看了半晌都没看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分外疑惑。 陈铮也知道这样为难人了，可一想到被为难的人是裴易，他心里就半点愧疚都没有。 “就你那见识浅薄的模样，省省吧，继续当你井底的天下第一去吧，老子要看着你怎么开垮第二个天香楼。” 陈铮这话对裴易打击不小，他站在门口，久久不肯离去。 “怎么，还要我叫人来打你一顿才肯走？” “叫他出来，我要跟他比。” 裴易的倔脾气噎的陈铮半天没说出话来。 还是陈显之出来打了圆场。 “裴厨，您别上头，我小叔就是这样，陈某人在这替他向您赔不是了，这里厨子确实有两手，可到底比不上裴厨您刀工精湛，您便先请吧，店里还要做生意。” 裴易没有废话，从包里拿出一张票据，“一千两银子，我包下今天的百家楼，叫他陈铮认可的那个厨子出来跟我一比。” “你哪来的一千两银子？”陈铮立马站起来，拿过裴易手上的票据看了又看，确认是真的才又还了回去。 “这个用不着你管。”他原本是不想动这笔钱，可为了给天下楼出这口气，豁出去了。 今日陈铮必须在他面前颜面尽失。 陈铮见对方来真的，气焰瞬间弱了三分。 “你说说你，这不是欺负人吗？我说的是人家可以胜过你，又没说什么时候，万一我说的是几个月后，几年后呢？” 裴易眼神跟刀子一般砸过去，“你玩我？” “怎么算玩，你那手刀工乃是自幼苦练，一心为修复失传菜打造的，这寻常厨子如何能比，你总得给人家点时间练练刀法不是？” “好，我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他要看到陈铮连带着那个厨子一起，再也抬不起头来。 裴易吐完这口气，总算走了。 陈铮却慌了，“完了，侄子，我起先光顾着爽了，眼下这赌约成了，我上哪找人赢过裴易去？” 他学艺十余载，连师父都说他可惜，遇到了裴易，眼下上哪找人去，而且还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小叔莫急，你方才不是说了，做出这道菜的厨子能行吗？刚好我与她有几分交情，不如我替您将人叫出来？” 陈显之在心中暗自赞叹唐禹川的计谋。 这位不愧是生在皇家，只是粗略了解二人的生平，就能将人拿捏算计的这般死。 事情到了这一步，哪里还由得陈铮选，自然是见一见这位做出牛排的大厨了。 言若梦在后厨等了半天，等的就是今天这一刻，听到陈显之叫她时，开心的手上的勺都没放下，就跟着去见陈铮了。 陈铮看到言若梦，习惯性翘起的二郎腿都没搭稳，人差点从太师椅上滚下来。 “她是厨子？” 陈显之摇着扇子，神色自若，“千真万确。” “可她怎么能是女的？”陈铮还站起来前后左右打量了言若梦一番，心里念着希望她只是长的像女的。 然而希望就是这么破灭的。 “女的怎么了，女的就不能炒菜了？你娘没给你做过饭？”言若梦本来怀揣的对拜师的向往，在这一刻全毁了。 可她不知道陈铮就好这一口。 “不错，不错，有气势，是个能颠勺的，你做菜多久了？” 言若梦也没想到，这样了，两人还能继续往下交流。 一番言谈下来，最终敲定的是，陈铮帮言若梦苦练刀工，而言若梦要在一个月之后厨艺胜过裴易。 陈铮走后，唐禹川从隔壁雅间出来，言若梦欣喜的蹦上去给人来了一个熊抱。 “我们成功一半了，有这人帮忙，肯定能赢。” 见言若梦拾起信心，唐禹川也跟着开心，“给大家挣个脸回来。” 第一百零五章 谁偷的菜谱 在这句话之后，言若梦就开启了她痛苦的学艺之路。 根据对陈铮此人的生平观察得出，此人虽然自己厨艺不怎么样，但十分擅长教人。 头两天，言若梦只切了土豆和萝卜，切的她觉得可能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土豆和萝卜了。 更要命的是，陈铮变态到，要她绑着沙袋切菜，因此每日回到家中，她都觉得双手废了。 “良玉，水！”又结束了一天的苦练，言若梦跌跌撞撞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人往门框上一靠，就失力的倒在地上，顺着重力滚了几下。 良玉心疼的将人扶起来，“主子，您何苦这么折磨自己。” “自作孽…不可活。”言若梦嘴唇干涩的起皮，不知情的人看去，恐怕都会以为她病入膏肓。 良玉扶着人走进屋子，又贴心倒了糖水放到言若梦嘴边。 这几天她都习惯了，她家主子每天回来，那手最好都不要用力。 只是不知道为何，第二天她又有力气去切菜，这事言若梦也纳闷。 本来想抽空问陈铮，可一拿起菜刀，她就没机会开口了。 第五天，言若梦终于开始切荤菜。 又是一次切的她不想再看见猪肉的经历。 言若梦连日来的不正常的举动还是引起了太子妃的关注。 隶属她的小暗卫一出动，就拿下了言若梦最新的情报。 “她最近在苦练刀工，一个月后要跟裴厨比试厨艺。” 太子妃将这事上报太后时，陆渺也在边上。 她给太后捶背的动作一僵，太后就有了感应。 “哦？侧妃还有那样的胆子敢去跟裴厨比较，陆姑娘怎么看？” “属实有些不自量力，裴厨的厨艺早已出神入化，不是她这寻常厨娘能够比较。”陆渺倒不是对裴易没信心。 她现在忧心的是裴易至今没答应她在菜里加特殊的调料。 “别把话说的太满了，你不如把这事跟裴厨说一说，也让他有个准备。” 太后的话让陆渺心中有了办法，她要拿这事激裴易。 在太后的帮忙下，陆渺和裴易不多时就找到了言若梦练习刀法的地方。 此地正是陈家名下的屠宰场，刚宰杀分好的猪肉被人都丢到了言若梦面前。 言若梦看着在面前堆的比自己还高的猪肉塔，呆住了。 只听陈铮刻薄的声音响起。 “看什么看，再看一会今天又切不完了，快给我动手，不要思考，下刀。” 随着言若梦手动起来，陈铮又在一旁指点，“拿刀要稳，下刀要准，砍下去啊，你这叫什么剁刀法？不要让我看到肉块之间还有粘连，不然沙袋加重。” 听到这些，言若梦脸色又白了几分，哪有人费尽心思给自己找了个活阎王的？ 远处，裴易看着这熟悉的场面，眉头蹙在一起。 陆渺见状，劝说道，“你可看见了，这是太子侧妃要赢你，她若是赢了你，以她的身份地位，不让你进御膳房是绰绰有余 ，还有你师兄，你觉得他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向你落井下石吗？” 裴易神色骤变，陆渺的声音带着蛊惑一般响起。 “现在只有我能帮你了，把那东西掺到那位的食物里，让那位不能离了你，怎么都是一道保障。” “不可能，我是个厨子，绝对不会干这种事，我一定能赢她，不需要下药也可以。”裴易说哇这话跌跌撞撞的逃走了。 陆渺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逐渐得意，她能看得出来，裴易已经动摇了。 毕竟从前，这人真想拒绝的时候，是一句话都不会说的。 言若梦结束一天训练回到太子府，一跨进大门，就见着良玉殷切的面孔。 “主子，你可算回来了？” 言若梦垂着双手，眼睛也没抬，就嫌弃的说道，“快来扶我去沐浴。” 良玉一靠近言若梦就闻到血腥味和腥臊味的结合，“主子，你这是去干嘛了？” “切了一下午的猪肉，我怀疑今天半个京城里的人吃的都是我切的肉。”言若梦说起这个，立马热泪盈眶。 她可太心疼自己了。 良玉听到这些欲言又止的收回了自己的话，将言若梦带去沐浴，待言若梦重新活过来了，她才为难的开口。 “主子，咱们点心铺的好几样点心卖完了。” “我不是教过你怎么做吗？”言若梦靠在躺椅上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可奴婢不知道黄油怎么做，奴婢试着用菜籽油做了，那味道跟您做的没法比。” 听到良玉的话，言若梦一秒坐了起来，“你说你用菜籽油做了？” “对啊！”良玉还不明所以的点头。 “把你用菜籽油做的拿过来我尝尝。”言若梦觉得就要有什么东西连成线了，还是她疑惑了许久的事。 良玉虽然不知道言若梦想做什么，可还是听命，将烤废的一些点心拿过来，其中就包括蛋挞。 言若梦对它首当其冲，抓起一个放入口中，言若梦就释怀了。 “原来如此！” “主子你说什么原来如此？” 言若梦将蛋挞放了回去，对良玉解释道，“先前我在天香楼吃过的蛋挞也是如你这般透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不过看来他们是用了牛油。” 知道自己赢在了哪里，言若梦心里的计策就上来了，朝良玉招招手，“去厨房，我教你做黄油，做好后我们再这样做。” 言若梦要做的就是公开蛋挞秘方，但是不公开黄油做法，再由点心铺代为出售少量黄油。 黄油制作不易，价格也不会低，这样一来，更多的人还是会选择购买蛋挞，至于像仿制卖成品的人，为了有利，卖的价格只会比点心铺高，客人也自然知道要卖哪家的。 隔天，裴易踏进天香楼，掌柜就火急火燎的上来说了情况。 “裴厨，咱们的牛乳果子昨天一个也没卖出去。” 裴易正在利索的系围裙，听到掌柜的话，动作停住，“发生何事了？” “听说甜蜜蜜点心铺公开了这道点心的做法，还说做这菜要用那什么黄油，他们现在出售黄油，只是这黄油的价高的不像话，咱们要是再做下去，就没赚头了。” 掌柜说到后面越发心虚。 裴易思索之际，一个硬物从门口砸来。 “不要脸的厨子，偷人家菜谱！” 第一百零六章 周娉婷想通了 天香楼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几个熟客，往日里掌柜早就迎上去了，只是今天看着他们来者不善，还有人扔了菜叶往里砸，他为难的看向裴易。 “裴厨，眼下如何是好？” “关门，暂停营业。” 随着裴易一句话，天香楼的小厮忙活了起来，不过忙的是关门赶客之事。 裴易失魂落魄的走到厨房，心里空落落的。 原来用的是别的油，难怪他做不出那味道，只是那黄油又是如何做的呢？ 裴易蹲在厨房一个上午也没琢磨出，看着地上的黄土，他脑海中又想起陈铮的话。 于是裴易起身，拿起菜刀，从鸽笼里拿出一只鸽子，三两下放血拔毛脱骨处理干净，又从鱼缸中捞出一条鱼，宰杀去鳞脱骨，一气呵成。 他要做的正是万象汤，只最后一步，他不再是将乳猪绑在烤架上，而是将此物用荷叶包裹，再用黄土密封，投进挂炉里烘烤。 一个时辰后，裴易拿出被黄土包裹的万象，一锤子砸开，登时幽香四溢。 天香楼的三两杂役闻着味就来了，看到裴易面前摆着的没见过的新菜时，一个个留着口水拍起马屁。 “裴厨这是又做了新菜式？” “看来咱们天香楼又能开门了。” “哈哈，裴厨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厨子，做个新菜跟玩似的，我看这又是一道能上咱们招牌的大菜。” 听着众人的夸赞，裴易脸上浮现一抹自嘲，随后他就用荷叶将整个万象包裹起来，如扔垃圾一般扔进了烤炉中。 几个杂役看着面前一幕，心中骇然。 “裴厨，是觉得这菜不够好？” “这味道分明的就是佳品啊！” 裴易没搭理他们，只仰天大笑着出了天香楼而去。 自那天之后，天香楼生意萧条，只有跟陆渺有交情的一些书生会去，不过这些书生大多没什么银钱，掌柜看在陆渺的份上，也只能让他们暂时赊账，要不就是折上打折，让他们能够付得起一顿饭的钱。 不出三日，天香楼上下愁容满面。 陈铮知道这个消息，乐的就连骂人的时候都在笑。 “手给我抬到位，我就说，就算再给他一个酒楼，也会开倒的，被我说中了吧，呵呵，跟我玩？” 言若梦听着这话，心里闪过一丝愧疚，说来，天香楼现在的样子跟她绝对脱不了干系。 不过与之相对的是甜蜜蜜点心铺的生意大好，连日来客人络绎不绝，这消息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就连周娉婷也知道了，这日周娉婷出门买菜，就被邻家一个老婆子叫住。 “何群他娘，你听说范大娘那事没有？” 周娉婷脸一白，尴尬的笑着，“略有耳闻。” 那婆子咂舌，“啧啧，你不知道范大娘跟了她东家在连楼区新开了一个面馆后，赚的盆满钵满，还有从前在她那打杂的小丫头，跟着那东家如今更是日进斗金啊，我觉着你是个可怜的，当初你不是跟他们那东家说得上话吗？怎么不借机去分一口汤喝？” 周娉婷面色慌张，“我家群儿是读书人，不能沾了商人的铜臭。” 那婆子听到周娉婷清高的拒绝，便露出了嫌恶的神色。 “我呸，菜还是拿钱买的，吃的时候怎么不说铜臭，穷死你得了。” 婆子骂骂咧咧的走后，周娉婷叹了口气转身回家了。 晚些时候何群下学回来，她才想起来没做饭。 “群儿回来了，娘都忘记做饭了，你等着，我这就去热一热。” 何群进门就看到周娉婷魂不守舍的，于是一把拉住她。 “娘，不着急，唐胤日日带好些零嘴去，我都吃撑了，您面色不好，先歇着，我去做。” 何群抢着跑去了厨房，周娉婷看到儿子这么懂事，心被狠狠的揪起。 是她对不起何群啊，他本该也是个锦衣华服的世家子。 当下里周娉婷便跑出了家门，跑出了百家巷一路往太子府上去。 面对周娉婷的求见，唐禹川是不奇怪，只是对方估计该奇怪了。 眼下，言若梦宛如残废一般躺在躺椅上，唐禹川还在给她喂水果。 “再来一块甜瓜，这京城就这东西好吃了，何夫人要不要也来一块？” 周娉婷连连摇头，初看到这般场景，她惊的说不出话来，在她的世界里，从未见过男人能这般伺候一个女人，更别说，这个男人还是太子。 “何夫人，我已经知道你的来意，就是不知你有何求。”唐禹川扔下了言若梦坐回到自己的主位上。 言若梦不满的扁扁嘴巴，只好也坐起身看着周娉婷。 “我要殿下许给群儿一个前程似锦。” “这你还用求吗？我看过他写的文章，何群这孩子迟早会出息的。”言若梦毫不避讳的大方夸赞着。 周娉婷咬咬唇，才启齿，“眼下的日子苦了些，我怕日后不能给他铺路。” 言若梦双手垂着不能动弹，眼下只能将下巴磕在桌上，“是这个理，不如你来跟我做生意，入股不亏，包你一年换车，三年换房。” 周娉婷没回她的话，只是将目光转移到了唐禹川身上。 唐禹川也不含糊，抛出一句话，“本宫可以替胤儿先养了何群这个谋臣，不过眼下他要游学八载，八载之后一路从县市考回京城，不知周夫人可同意？” “游学，岂不是要将我与群儿分开？”周娉婷害怕的差点没坐稳。 言若梦也不知这人在卖什么关子了。 “何夫人应该清楚接下来要与本宫等谋的是何事，若是何群在，只怕会被那伙人盯上，只有将他送出京城藏起来，让人寻不到，才好无后顾之忧。” 见周娉婷久久不答，唐禹川冲侍卫使了个眼色，“既然何夫人还有所犹豫，便让人先送您回去，待您想出个答案，再来找本宫，如何？” “不必了，我同意，不过我要回垂楠别庄，现在。”垂楠别庄是何家原先的产业。 “本宫应允了，晚些就派人将你们母子送过去，何群七日后启程。” 七日后，正好是京城厨艺大赛的决赛。 言若梦心领神会，这人是要趁着大乱干大事。 知道何群要走，第一个不开心的就是唐胤。 大晚上的哭唧唧的就扑进言若梦怀里。 第一百零七章 有人做菜放荧光粉 “娘，为什么你跟爹要把何群送走，不如把孩儿也送走得了。”何群趴在言若梦膝头，撑起脸时，还能看到他脸上的泪痕。 言若梦觉得心疼又滑稽。 “这可是你爹那个没良心的做的，你问他去。” 登时，两双眼睛一起看着气定神闲的唐禹川。 言若梦还朝他投去一个得意的神色，仿佛在说，让我看看你的育儿手段。 唐禹川会意神色，您就瞧好吧。 “砰！”的一声，唐禹川手上的茶盏猛磕在桌上，茶水四溅。 唐胤被吓的打了个哆嗦，怯生生的喊着，“爹。” “男儿怎可遇事便哭哭啼啼，你若有心往后便将心思全放在学业上，待你知道了如何当一个合格的太子如何当一个明君，何群自然就能回来。” 听到唐禹川的话，唐胤并没有露出高兴，而是越发惊诧了，“爹，你说这些话，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被人听到不会杀头吗？” “你心里有数便可，若是不能坐到那个位置，不止见不到何群，就连小命也难保，自己思量去吧。” 唐胤脑子轰的一声，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人被阿三带走后。 言若梦担忧的看着门口，“他再怎么说也才五岁，你说这些会不会太早了。” “他要是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了，还是早点退出，我翻过这个朝代的历史，历来的皇帝都是在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相比起来，他算幸运了。” 唐禹川说的面不改色，言若梦光是听都觉得渗人，顺带也想到了唐胤，假如不是他们两穿越过来，唐胤只怕是也要在那尸山血海里滚一遭，如此一想，还真是幸运的。 “行吧，不过，我还是得哄哄他去。”言若梦抖着两只酸胀的手臂走出门。 唐禹川喊了一句，“辣条给我留一份。” 七日后，大比正式开始，登云台早早就被官兵围起来，皇上皇后，还有两个得宠的妃嫔，以及唐禹川等人都在场。 如此大的阵容，照言若梦说，还不如在宫里举行，这也太劳民伤财了。 不过，大赛一开始，言若梦就没空想那些了。 下面这七个厨子也太精彩了些，这个耍刀，那个舞火棍，还有的先露了一手花式雕花，把外围看台上的观众看的一愣一愣的。 可要说其中最吸睛的还要数裴易身边那个足有两人大小的箱子，其余大厨都开始切菜起火，他还是站着一动不动。 “这人又在卖什么关子，再不动手，时间都要到了。”唐霓裳凑到言若梦身边好奇问道。 言若梦紧紧盯着，眼睛也不敢眨，直到看到裴易的灶台上的蒸笼冒着丝丝白气，才恍然大悟。 “他的菜已经在做了。” 唐霓裳不解，言若梦就在一旁解说。 “今天这样的大比，是个人都恨不得拿出浑身解数，可什么刷花刀，现场烧烤，他上一轮就用过，这一局为了博人眼球，就要做的更加新奇。” “就是卖关子？”唐霓裳一点就通。 言若梦点头，这人肯定是要最后露一手。 不过到了最后，言若梦还是被他这一手吓到了。 大比时间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不管是做什么菜都绰绰有余了。 因此还有人做了镶银芽，就是把鸡肉丝塞到豆芽里，五个小时后，这人的镶银芽都做好了，裴易还是一动不动。 言若梦都不由为他捏一把汗。 时间还剩半个小时的时候，裴易动了，只见他掀开身边木箱的盖子。 现场登时传出齐齐的惊叹声。 “竟然是百斤龙趸！” “只剩两炷香的时间了，百斤龙趸如何做？” “难不成又要做鱼脍？” 众人纷纷猜测，言若梦也想到了生鱼片，可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龙趸的肉质拿来做生鱼片根本不行。 就在众人都疑惑之际，只见裴易，手中刀一闪，只朝那百斤龙趸扎去。 一击便深入骨髓，随后他手中的刀像活了一般，竟然顺着入口处，往下拉，这条快有人一般大的鱼就被这一刀从背部剥开，成人手臂大小的脊骨出现在众人眼前。 言若梦看到这一幕，瞳孔皱缩，“他要做龙珠？” “什么是龙珠？”唐霓裳越发的好奇了。 随着裴易的动作，言若梦逐步给她讲解。 这人便是要取百斤龙趸的龙髓加上鲛人泪，制成龙珠。 只是言若梦想不明白，只剩这么点时间了，裴易拿什么去磨珍珠粉？ 在她疑惑之时，裴易已经将龙髓尽数取出，然后掀开那蒸制了将近六个小时的蒸笼。 里头一碗白色泛着流光的液体出现在众人眼前。 “鲛人泪？”言若梦整个一被震撼住。 谁能来告诉她，她到底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大神。 居然能把珍珠粉弄成液体的模样，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裴易接下来的动作更是利索，龙髓和鲛人泪一混合，便用两把勺子来回搅和，两只手快的众人只能看到残影。 待他动作完成，碗里便留下了七粒散发着光彩的珠子。 言若梦差点晕过去，妈妈，真的有人做菜放荧光粉！ “此菜名为沧海遗珠，以此献给圣上，此物乃龙髓辅以鲛人泪制成，食之有延年益寿之效。” 皇上听到这马屁，眉开眼笑的忙叫太监给自己一盘的端来，便是连皇后都没能尝一口。 而这场大比的赢家也毫无悬念的落到了裴易头上。 之后便是封赏的时候，等把二三名封赏完，皇上一脸惜才样的看着裴易。 “裴厨的厨艺可以说天下无双，不知裴厨可愿进御膳房替朕做一辈子菜？” 皇上如此高看，只怕上来就是个御膳房总管。 裴易抱拳跪下，“禀皇上，草民虽有心为皇上效力，可眼下还有师父遗愿未了，若是皇上允许，草民会在完成师父遗愿后自行入宫为皇上做一辈子的菜。” “如此，朕便许你了。”皇上说完，手边拿起一块令牌扔到太监面前。 “这块牌子朕便赏赐与你，见此物如朕亲临，也便于你早日完成师父遗愿能够入宫伴驾。” 皇上赏的令牌让今日大比的氛围到达了巅峰，于是这天后，天香楼又开始客似云来。 陈铮纳闷了，对言若梦的要求就更加高了。 第一百零八章 明目张胆的黑哨 “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赢的过裴狗啊，今天给我多切一个时辰的菜。” 陈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言若梦含泪挥刀。 陈铮则是靠在太师椅上又抱怨起来。 “你说说你，怎么身为太子侧妃居然连大比决赛都没能进，你要是进了决赛，还有那裴狗什么事？现在好了，人家天香楼的菜每七天都有一道要送进皇宫，这京城其他的酒楼可都开不下去咯！” 言若梦头大，这人当她是泥捏的，没有气性还是怎么说？ “你是觉得我进了决赛就能拿第一？那天裴易多逆天，你又不是没看到，我就算想炫技，我炫的过吗？” “以你脑子里的奇思妙想，你会抵不过，就算厨艺差了，但是我相信你肯定有招。”陈铮正坐起来，打量了言若梦一番。 这些日子，他也尝过不少言若梦奇思妙想下的菜式，更加让他坚信了，这人就是那个能够胜过裴易的不可多得的天才。 只是，可惜了。 陈铮发出一声重重叹息。 言若梦停下挥刀的动作，回头看着他，“又咋了？” “假日时日你于厨艺一道上定是能胜过裴易的，就是可惜不是眼下，时间太短了。” 言若梦怎么不知道，自己跟裴易的差距，就算最近她也觉得自己的刀工突飞猛进，可人家苦练十几年不是闹着玩的。 “怕什么，输了之后，要承担后果的是我，又不是你。” 在陈铮答应教她练刀工的当天就已经知道了言若梦在皇后那里惹下的祸事。 眼下对她的话，只是回以沉默。 日子就这么日复日下去，不多时就到了言若梦和裴易约定比赛的日子。 因着这场比试是在皇后的示意下进行，评审的三人便只有皇后，唐霓裳和唐禹川。 比赛地点则是定在了梅棠别庄，此地是唐霓裳名下的庄子，庄子因冬开寒梅，春盛海棠而得名。 眼下八月中的时节，庄子里只立着绿意盎然的树群。 唐霓裳看着言若梦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拉着她的手走到一旁神秘兮兮的说。 “皇嫂莫要忧心，这场比赛你赢定了，我跟皇兄肯定都会投你的，到时候母后一个人的票怎么比得过我跟皇兄的两票呢？” “咳咳。”唐禹川也点头小声道，“我也会投给你的。” 良玉也跟着一边附和，“就是主子，别担心，您的手艺一点不比裴厨差。” “那我谢谢你了。”言若梦哭笑不得，他们怎么就对作弊这种事如此驾轻就熟？ 几人说说笑笑把言若梦送到了主院子，这早就在唐禹川的示意下修建了两个灶台和烤炉。 裴易跟他带来的一个帮手也早就到了此地，看到几人，还恭敬的行礼。 言若梦心里却不是滋味，今日这场比赛显然不公平，就算她赢了，也觉得心中有亏。 不过她从裴易脸上看不到什么失落的神色，好像他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做饭机器。 皇后一早到了别庄主屋厅内，由常姑姑陪同。 今日做菜的时辰也是六个小时，言若梦还是决定出其不意，做一道惠灵顿牛排。 时间开始，她就在案板上和面，融化黄油，加入其中。 裴易嗅到那抹奶香浓郁的味道，向言若梦的方向投去一抹饱含深意的目光。 原来这就是黄油？ 只一眼，裴易就大概知道了这东西的原料，不过他这次并不打算将其复刻。 “生火，起锅。” 在裴易的吩咐下，帮厨熟练的生火，用油润了锅。 随后言若梦就看到裴易往锅里倒入酱油，水，花雕，花椒大葱等作料，然后用三根木条在锅上支起一个架子，架子正中央悬挂着一只鸡。 他要做酱油鸡？ 酱油虽然推行才月余，却因其味鲜香，已制作，价格低廉，得以推行开，甚至已经出了一系列酱油菜系，这道酱油鸡便是其中之一。 言若梦难以想象，往日里每做一道菜都大费周章的裴易，怎么今天会做这么寻常的菜。 正当他疑惑时，裴易又另寻一只鸡，菜刀在掌中一旋就将鸡腿部和翅下的肉片，放上蒸锅。 言若梦眉头微蹙，他要做的不是酱油鸡，而是凤育九雏。 看到这里，言若梦也不敢怠慢低头继续自己的面团，待面团制成酥皮备用。 言若梦才拿起香菇切丁，香菇入锅，再加入鹅肝，洋葱，葡萄酒等调拌。 一时间酒的香味加上香菇的鲜味在院中弥散。 裴易脸上都露出一丝紧张。 往日里他做菜时，便好像天地间只剩他一人，无人能争得一分光，然而今日，他居然嗅到了来自别人锅里的香味，这种被夺走光彩的滋味，让他感到恐惧。 时间流逝，两人各自投入精力，都是需要耗费时间的大菜，谁也不敢怠慢。 时辰一道，两边的菜各自成盘。 裴易那边是一尊栩栩如生的凤凰，其九羽由不同的九种鸡制成，集九色九味与一体，叫寻常人望而生畏。 言若梦这边从烤炉里端出被酥皮包裹住的惠灵顿牛排，长刀切开的瞬间，鲜红的汁水流出，香菇，鹅肝，葡萄酒和牛肉的香味融合为一体，叫人垂涎欲滴。 两人一起将菜呈进主屋，皇后一看到裴易手上的凤凰雕像便惊喜的仰头去看。 常姑姑也明白皇后的心思，笑着冲裴易招手。 “不知裴厨今日做的又是什么菜，竟如此精湛。” 裴易将盘子放下才安静答话。 “此菜名为凤育九雏，乃是失传已久的菜谱，需寻遍天南海北九味菜品方才完成，而这道菜乃是草民一个月前才补全完全。” 听到菜的名字时，皇后已经完全沦陷了，更别说这菜出自裴易的手，无论品相，味道都是一绝，皇后尝过之后自然是好的没话说。 对言若梦，她则迟迟没发话，唐霓裳和唐禹川便都一脸紧张的看着言若梦。 “母后，还有皇嫂的菜，你忘记了？”唐霓裳一着急，便顾不得场合，跑到了言若梦身边，主动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已经切好的牛排放入口中。 “嗯~”唐霓裳神色悠然的细细品尝起来，“好香好嫩的牛肉，母后你快尝尝。” 第一百零九章 输赢的规矩 “此菜乃是西方海国传进来，是儿媳在青州时，偶然见过往船只上的海国人所做，当时儿媳便觉味美异常，废了些功夫才将其还原，请母后品尝。” 什么西方海国都是言若梦胡诌的，并且她敢肯定，这的人肯定没见过这道菜，不过她可不敢说是她原创。 常姑姑走到言若梦面前接过她手中的牛排呈给皇后，怎料皇后一看到盘子里鲜红的汁水就吓的身子往后靠。 “言侧妃，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没熟的肉也敢端到本宫面前来。” “母后！”唐霓裳跟唐禹川异口同声的喊道。 唐禹川立马站出来解释，“母后息怒，这牛肉已经熟透，这红色的汁水乃是葡萄酒。” “？”言若梦立起眉毛看向唐禹川，这人怎么能睁着眼睛胡说八道呢？ 这可是肌红蛋白，不过她暂时没想好怎么跟皇后解释肌红蛋白这个名词。 而皇后已然接受了葡萄酒这个说法，在一双子女殷切的目光下，还是吃下了这口牛排。 这也能行？言若梦在心里震惊完决定，下次遇到这种客人也告诉他们那是葡萄酒好了。 唐霓裳看到皇后神色满意，回到座位上就开始发言。 “母后，既然我们两道菜都尝过了，您觉得哪道菜更胜一筹啊？儿臣认为皇嫂这道什么灵牛排来着的，比那鸡肉好吃多了，您说是吧？” 唐霓裳跳脱的模样，惹得皇后露出慈爱又无奈的目光。 她又看向唐禹川，“太子如何看？” 唐禹川愣了愣神，面不改色道，“儿臣与霓裳意见一致。” 皇后沉默了。 言若梦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两个祖宗还真是敢说就敢做啊，这么明显的黑哨，他们以为谁看不出来呢？ 裴易苦涩的笑着，朝皇后抱拳，“草民只是寻常厨子，论厨艺如何比得过贵人，自是甘拜下风，今日是我输了。” “胡说。”皇后怒拍桌面，“本宫看来，裴厨此菜集我大国天南海北九种精华，就但是这份用心，就怎么是某些人偶然所见能够想比？” 皇后如此明显的指桑骂槐，言若梦听的脸颊一红，不敢说话了。 唐霓裳跟唐禹川也闭上了嘴巴。 因此这场比试便由皇后一个人做主裴易赢了。 等裴易拿了赏走后，言若梦才后知后觉，他娘的，裴易真是阴啊，他今天这菜在故事和寓意上就赢过她了，最后更是能凭借两个皇嗣的一边倒，卖一波惨。 这不就是选秀节目常用的比惨套路吗？ 不过，现在惨的人是她了，言若梦欲哭无泪。 皇后坐在中央的位置上发出阵阵冷笑。 “这便是本宫的好女儿，霓裳？你近来是翅膀硬了。” 唐霓裳娇嗔的轻哼了一声，“儿臣就是觉得皇嫂做的更好吃，人各不同罢了。” “霓裳所言极是，母后不必如此动怒，若是母后觉得不妥，不如再叫上父皇和其他人一起做出抉择。” 唐禹川吐字清晰，叫人不容置疑。 皇后绷了一会冷脸，到底是败给了这两人，“依你们所言，本宫还说不得侧妃了？” 唐霓裳委屈的抬头，“母后，那话本子我看过，三皇兄在皇嫂笔下成了人人敬仰的大英雄，这有什么不妥吗？您应该高兴才是，百姓间的传闻也是好的，您何必拿此事做文章罚皇嫂？” “你以为我不罚，就没人罚她了？”皇后气不过自己亲生的女儿如此向着言若梦，冷眼看了她一眼。 言若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娘娘，儿媳自是有错，可罪不至死，何况今日这道菜，公主和太子都吃的开心，您就看在他们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母后，实在不行，等三皇兄回来，你让他尝尝皇嫂和裴易的菜谁，让他抉出一个优胜的，反正被编排的是他。” 唐霓裳一会一个主意，皇后也拿她没办法了，再加上她已经站队到了唐禹川这边，做这些也只是给太后看。 她不信，都这么多天过去了，太后还不知道此事，若说皇上不知道，她还信些。 “侧妃，既然这么多人都替你求情，本宫也不是无情之人，抄书便免了，罚你俸银六年，闭门反思一月。” 听到不用抄书，言若梦心里跟炸开花一般，立刻给皇后磕了个入乡随俗的头。 这边众人是和和乐乐的结束了一桩事，宫里太后那边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就算太后不想处置，陆渺能答应吗？ 她可是为了要言若梦好看不惜站队太后，还拉着裴易做了不得见光之事，要是太后不办了言若梦，她岂不是要发疯？ 只是眼下太后还真不想淌这浑水。 便许了陆渺，待慕王回京，借慕王的手处置言若梦。 陆渺本来是不想答应，可太后说会帮她跟慕王牵红线。 既然嫁给唐禹川无望，那慕王她也不是不可以，尤其联想到言若梦的那几幅插图，陆渺耳根都红的滴血。 而太后则是在着手唐禹川的事情，唐禹川虽然用了那药，可还是跑六部跑的太勤了，她得想个办法架空唐禹川的权利，最好把他撵回去当个没实权的太子。 言若梦这头还不知太后的打算，只当自己过了一劫。 不过死劫虽过了，生劫还在，鉴于她输给裴易一事，陈铮勒令她手臂上缠的沙袋不能摘了，以后只要下厨都戴着。 言若梦犯懒，便干脆除了睡觉沐浴都戴着。 比试过后，这京城就连续下了十日的大雨，而且看天色，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言若梦望着院前淤积的小水洼，心里犯愁。 “以前京城也是这么下雨的？” 良玉抱着碳炉烤帷幔的动作停下。 “回主子，这样的雨奴婢活了十几年也是少见，只是京城都这般，凉州更难了。” “凉州？”言若梦的心弦被什么拨动了一下，“那地方有什么不同吗？” “主子有所不知，凉州乃是三江汇聚之地，百姓常年为水患所扰，若是京城都降了这么大的雨，待雨水汇入大江，只怕凉州一发不可收拾。” 言若梦这才猛然回想起来，是了。 那地方不就是周娉婷早死的丈夫做官的地方吗，而何江就是因大灾而死。 第一百一十章 各自出击 下这样大的雨，只怕要出第二个周娉婷了，不对，只怕比周娉婷还苦难。 想到这些，言若梦便顾不上地上的水洼，踩着水花就跑去找唐禹川。 近日唐禹川也因为大雨的事情在发愁。 就干脆把书房搬到了卧房，睡前是工作，醒后也是工作。 这日子比当教授还苦，他都想撂挑子了。 “唐禹川，我有话跟您说。”言若梦猛的一下推开大门。 “有急事？”唐禹川放下手上的毛笔，转动着酸胀的手腕。 言若梦走过去压低了声音，“咱们快收拾行李逃命吧。” “？”唐禹川显然没想到这人是什么脑回路。 “你看啊，周娉婷那边有个这么大的背景都落的这么个下场，你猜这次凉州水患，太后会不会想着借这个机会如法炮制除了你？” 言若梦觉得自己的担心不无道理，从前的太子花前月下，如今的太子虽然表面上还是重美色，可实际上日日出入六部，是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而眼下朝堂的年轻能干的官也没几个了，数来数去，派太子亲临可不就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吗？ “你想的太多了，凉州会不会发水患还另说，而且我也不是何江。” 被人咒死，唐禹川哪里开心的起来。 “我不是说你，我不是怕你死，我主要是怕你死了，我跟狗蛋往后日子艰难，而且会比前头在荣县还难。”言若梦急的在他面前来回打转。 唐禹川额头青筋隐隐跳着，“你倒是也不必在我面前把话说的这么直白，而且我们相处了这么就，你就这么放心我去死？” “所以为了我们都能活着，赶紧收拾东西跑路吧！”言若梦拍了拍唐禹川的肩膀，示意他把值钱的东西都收一收。 唐禹川不为所动，“我一定会活着，就算凉州发水患，我去了，我也会活着。” “你哪什么活？万一他们找几个杀手把你在半路拦截暗杀了？你一个人的暗卫打得过他们几个人的？难道皇上会帮你？”退一万步，言若梦可没觉得皇上有想帮着太子的意思。 皇上对太子的态度更像是放养，或者说推出来当太后的眼中钉。 “你不用这么担心我，而且你不觉得凉州水患再起，是个替何群翻案的好机会？” 言若梦看着唐禹川一脸认真的模样，懵了。 “难不成你会治水？” “我有专修那个方向的朋友，听过一些，凉州的地形我也看过，就是几座大山把三江原本的入海口拦住了，只要把入海口炸开，让水能留到海里，就不至于造成灾祸。”唐禹川低头看着书桌。 上面平铺的正是河道地图。 见对方已经做好了准备，言若梦也不再多话了。 “你造炸药的材料够不够？我那连楼区最近开始盈利了，唐珩结识了几个走南闯北的商人，他们见多识广，或许能帮上忙。” 唐禹川点头，“你帮我留意，有需要就叫你们，只是，你过来闹这一出，给我提了个醒，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要主动出击。” “怎么出击？” 唐禹川朝言若梦招手，贴在她耳朵上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五天后，这场持续了半个月的雨总算停了，京城得以重见天日。 言若梦招呼着良玉和其他侍女将潮湿的被褥拿出来晾晒。 良玉抱了一床被褥就开始给言若梦说最近的八卦。 “主子，今儿一早我去点心铺收账本的时候，听说了一件趣事，您要听吗？” “你说。”言若梦磕着手上的瓜子漫不经心。 “说昨夜里有个妇人冒雨敲了大理寺的鼓，要告那周家大公子始乱终弃。” 听到这一茬，在石桌上练字的唐胤插了一句，“就是周英他爹。” “哦~” “可是那女的还说了一番奇事，就说当初这周大公子追何江到凉州的时候，何江藏起来了，周大公子一行人就在农户家里借住，借住的日子一长，周大公子就跟农户家的女儿有了夫妻之实，还说周大公子许了她杀了何江就带她回京城做夫人的诺言。” “是吗？”言若梦给的反应始终平静。 良玉自讨没趣的拍打着晾起来的被褥，“主子，您怎么都不关心一下后头怎么了？” 言若梦吐了一口瓜子皮，“还能怎么样？你不是上来就说了，周大公子始乱终弃，这么狗血的故事，我看的太多了。” “哎呀，这后面还有更新奇的呢？现在那妇人在说看清了周大公子的为人，要指证周大公子杀了何江，还诬陷何江。现在半个朝堂都乱套了。” 故事听到这里，言若梦满意了，这就是她个唐禹川要的效果，把事情搞大。 有人重视起来，才有人去查案。 一个早上周侍郎一家是急坏了，周侍郎还派人去找周娉婷，确保她没将当初的事告诉任何人才罢休。 只不过还是让周家人发现了端倪，那就是何群不见了。 周侍郎一家顿感危机四伏叫人将消息送进了宫里。 太后寝宫里，周贵妃惨白着脸跪在太后面前。 “求太后，救救臣妾的母家，今早皇上勃然大怒，已经将臣妾的兄长抓了起来，要是那桩事被查出来，臣妾的母家就不保了，求求您了，太后！” 太后心烦意燥的手在桌上敲了数下。 “皇上还没查清，你先别急，让人给周家递消息出去，把你哥外头的那些莺莺燕燕都藏一藏，省的又被人抓到把柄。” 周贵妃磕了两个头，“是，太后，只是凉州一事，皇上已经着手派大臣去查。” “如今凉州水患将袭？这个节骨眼派人去查？”太后一手撑着额头深思，一手快速捻动着手中的佛珠。 “此事哀家心中自有定夺，你先让周家给凉州知府私下里送些东西过去，至于派去的大臣。”太后脸上杀心骤现，“就让太子过去吧，既然他近来去六部去的这么勤，合该他出一把力了。” 周贵妃惧于太后的残忍，跪在的地上的身子不由颤抖，“是，臣妾告退。” 太后朝人挥了挥手，又命人把皇上叫来。 不日唐禹川就接到了前往凉州调查此次案件的圣旨。 第一百一十一章 离京 “殿下，皇上还有另外的口谕，要奴才单独告知。”宣读完圣旨的太监拿出一块玉牌，恭恭敬敬的递到唐禹川面前，没有要继续往下的意思。 唐禹川起身接过，让一旁的下人拿了赏银给太监。 那太监接过银子，才急匆匆的说出口谕。 “皇上说这次凉州恐已爆发了水患，只怕被各地知府压住，往殿下爱惜百姓，亲自到那水桥提拔上走一遭。” 突然的任务还是让唐禹川早有准备的心里受到了一点冲击。 “是，劳烦你回复父皇一声，本宫定当竭尽全力，救百姓于水火。” 太监走后，唐禹川便找言若梦说了此事。 “既然避不开，我就去一趟凉州，京城这边你守住。” 而听完她前一句话的言若梦已经起身去收拾行李了。 唐禹川的瞳仁陡然睁大，“你这是要干什么？” 言若梦继续忙活着手上的动作，“收拾行李，跟你一起去。” “我又不是去旅游。” “我知道啊，可是我一个人留在京城，你不觉得更加危险吗？万一太子妃趁机把我嘎了怎么办？” 言若梦一副理所应当的将刚收拾出来的一包首饰扔在唐禹川面前。 “这些都是皇宫里赏下来的，应该值不少钱。” 唐禹川不动声色的拉起包袱一角，言若梦一只手架上去。 “哎，这可是我的投资，你别乱动，还有你还不趁这个时候，把要去的人员名单拟好？” 两人僵持了一会，唐禹川从胸口掏出一张纸，“已经拟好了。” 言若梦朝面前的人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意，不客气的拿起名单，“侍卫…，贴身侍女梦玉？你什么时候有的这个贴身侍女我怎么不知道？” 拿开名单，言若梦就对上唐禹川直勾勾的视线。 反应了两秒，言若梦恍然大悟，“你是说我？” 既然事情已经被揭穿，唐禹川这会恢复了常色，“我早就知道，不带你去，你就算偷偷跟也会跟过来，不如提前给你安排好。” “那你不早说，那我的行李，你让人帮我收拾，不过狗蛋怎么办？”言若梦苦恼起来。 可怜这孩子长这么大都没离开过他娘。 “交给唐珩和霓裳，他们几个最近走的很近，还有琏青那边也看着，他出不了事。” 言若梦忽然怔住，“他什么时候做的关系网？” 唐禹川鄙夷的回看了言若梦一眼，“还不是你给的那些辣条。” 言若梦表情僵硬了两秒，很快就恢复过来，并且洋溢起骄傲的神情。 “还不都是我的功劳。” 她拿起名单继续往下，看到几个厨子的名字时，又暂停了视线。 “在太后那边，我可是用了五石散的人，把人带上偷摸处理了，省的她起疑。” “身为厨子，他们会不知道那是五石散才怪，死有余辜。”言若梦一脸嫉恶如仇。 五石散的味道，闻过的人就绝对不会忘记。 她才不信那几个身经百战的厨子会不知道那个味道。 两人对这件事看法出奇的一致，一拍即合，唐禹川便去准备出行。 言若梦叫来良玉帮忙收拾东西，也不知道太子妃收到了什么风声，带着一群侍女，浩浩荡荡的就跑来对言若梦开启了嘲讽模式。 许是心情大好，言若梦出门就看到这人穿了一身粉色宫裙，罩了一件颜色稍深些的长衫，将修长的身姿显露无疑。 每次看到这人，言若梦都会可惜，又是一个恋爱脑。 “本宫听说，言侧妃不日就要被送往相国寺为殿下祈福，特意来送行，侧妃怎么不行礼啊？” 太子妃朝贴身侍女勾了勾手指。 言若梦面前站直了身子，装模作样的给她福了福身子，“那我倒是得先谢过你了，就是不知道给我送的什么礼物？” 想来是唐禹川传出的风声，营造她还在禁足的假象，难免不会被太后的人察觉。 太子妃轻蔑一视，从贴身侍女端着的托盘上拿出一个木钵，“这个可是本宫专门为你准备的化缘专用钵，侧妃回头跟着尼姑们去化斋的时候，可别忘了用上。” 言若梦嘴角一阵抽搐，还是个缺了一角的钵，这是多想让她赶紧去要饭，不出她意料的。 太子妃接下来送了僧衣，剃度刀，等一系列出家必须品，就差现场给她剃度出家了，不过言若梦还注意到这些东西都额外的陈旧以及破烂，她收到手上也没什么用。 “太子妃还真是有经验。”言若梦看着眼前齐全的装备，讷讷的说了一句。 太子妃神色越发骄傲。 “那是自然，想我家中自愿出家的姨娘也不在少数，本宫自年幼起便瞧着她们一个个败在我娘的手上，然后自个剃了头发出家，如今轮到你，下一个就是言若箐那个贱人，你别急，我迟早让你们姐妹相见。” 言若梦可见不得她这副模样，既然上赶着来找不自在，她就要在对方心中种下点阴影，“我要是你，我可就不会这么开心了。” “此话怎讲。” 言若梦朝太子妃招招手，“你有没有听说那女皇的故事？想当初女皇就是从寺庙回归，拿下帝王奉了佛意当上了皇帝。” 太子妃得意的神情僵住。 言若梦又继续道，“还有前些朝代有位传奇太后，也是去寺庙苦修了数日，再次回归便手握大权，扶持了自己的皇子上位，传奇了三个朝野。” 太子妃愣了愣神，很是疑惑，“本宫怎么没听说这些史料？” 废话，这某天传奇，和封神宫斗剧，你怎么会看过？ “见识少了吧，有时候你们这长在天子脚下的也可怜，自幼看过的书，便只是朝廷里修好的，我们着隔的远的，自然是什么野史都能看上一看，总之信不信由你，我是打定了注意要去进修一番，你就死死守住你的太子府吧！” 看到太子妃眉间的愁丝，言若梦心里乐了，小样，还想膈应她，膈应自己去吧。 “良玉，快把东西收起来吧，别辜负了太子妃一番好意。” “是。”良玉得了命令就要从翠香手上接过东西。 不料太子妃突然打断，“本宫不送了，翠香拿上东西，我们走。” 第一百一十二章 方正女子 翠香那原本满是假笑的脸突然僵住，看到良玉已经摸到端盘上的手，嫌恶的看了她一眼，狠狠将端盘抽回。 良玉险些没被她突来的力道掀翻，言若梦假意喊了两声。 “哎，怎么不送了呢？这些东西正好我都用得上。” 太子妃闻言怒目瞪了言若梦一眼，“你想的美。” 说完，便带着自己的人，快步离开了言若梦的视线。 良玉转过身子好奇的看着言若梦。 “主子，太子妃怎么就走了？” “回去反思去了，别管她，快收拾东西，我们准备出发了。” 没多会，言若梦就收拾好东西，整装待发了，只是等唐胤回来，母子二人又抱着说了一番不舍的话。 言若梦险些就又不想去了，最后还是唐胤理智，哭着推她出门，还说什么大义为重，别担心他。 看到这么懂事的儿子，言若梦直到坐上马车，眼眶都是红的。 唐禹川递了一块柔软的手帕过去，“至于吗？不就是离开个十天半个月？” “我现在怀疑这小子就是故意的。”言若梦接过帕子狠狠捏了两下，“他要是没这么懂事，我说不定说走就走了，现在就算心里知道他是故意的，也好想哭，不愧是皇家的种，天生就能有这么多心眼。” “既然都知道了，那你还感动什么？”唐禹川忽然就很不理解。 “我这是多重情绪酝酿在一起结果，还有一个，要是我以后的孩子没这么聪明懂事，我也会忍不住伤心的。” 唐禹川听到这话，还认真的思索起来，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要是跟我生的话，倒是不会有这种可能。” 毕竟他对自己的智商还是挺满意的，只是等他说完，发现马车里安静的不像话时，才猛然惊觉自己方才的虎狼之词。 唐禹川猛的抬头看向言若梦，想看她的反应，然而他看到的确实，已经靠在马车上，合上眼睛的言若梦。 唐禹川推了推她的肩，被言若梦不耐烦的打落。 “别闹，让我睡会。” 确认对方没听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唐禹川这才松了口气。 一路的马车并不舒服，就在言若梦觉得自己骨头快被颠散架时，车夫终于告知他们到凉州城外了。 言若梦迫不及待的掀起马车窗边的帘子，入眼就是一片鱼水人家，入城门的桥上还有不少摆摊的小贩。 看到这一幕，言若梦赶忙喊停了车夫。 “停车，咱们在这吃顿饭又进去怎么样？” 车夫举起的马鞭为难的停在半空中。 “夫人，咱这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府衙了，不如去了那边又吃，此处的吃食，唯恐您吃不惯。” 车夫说话的功夫，言若梦已经探出半个头出来。 “有什么吃不惯的，我就要尝尝原汁原味的凉州吃食，进了你口中的府衙，肯定又是些为了迎合某人做的大鱼大肉。” 被点名的某人，紧随言若梦之后掀开了马车前延的帘子，吩咐道：“找个地方停下，安排人先进城，我跟夫人再留两个侍卫在此用膳。” 听到唐禹川的吩咐，别说车夫了，就连前面开路的侍卫都有了动作。 言若梦将探出去的身子收回，“果然还是正主发话管用，我说什么都没人听。” “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贴身侍女梦玉，你觉得他们是听你的，还是我的？” 被贴上标签的言若梦泄了气，“行吧，不过吃饭的小摊我来选。” 马车停稳后，言若梦第一个跳下马车，往桥边摆的摊子看去。 别说虽然小了些，但种类繁多，买煎饼的，炒菜的，面食的应有尽有。 目光在那些摊上转了一圈，言若梦的目光就停留在了一个正在用餐的少女身上。 眼前这位少女目测，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六，长的很是“方正”，此时正捧了一碗面吃的专心。 她动作不快，但一碗面不过几口就被她吃完，吃完了又向身边丫鬟打扮的女孩说了句话，很快又一碗面被送到她面前。 少女又如法炮制的吃了起来。 唐禹川见她看的专心就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待看到那位方正的少女时，惊讶了一把。 “咱们去哪吃怎么样？” “辛苦了一路，你就想吃面？” “你看她吃的这么香，味道肯定差不了，咱们出来吃饭不就是要奔着最好吃的去吗？” 言若梦说完就拉着唐禹川朝那跑去，身后已经换上常服的良玉跟锦诺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言若梦拉着唐禹川到了面摊前，看到老板白净的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选择。 “大叔，给咱们来四碗面，加个您觉得最好吃的卤子。” 小面摊前突然围过来四个衣着光鲜的人，这叫其他摊位的小贩都红了眼，也纷纷吆喝起自己手上的吃食，只是这其中一位却吆喝的过了头。 “几位客人，你们是外地来吧，劳顿了一路还是来吃上一碗热乎饭菜，那面都是前些日子剩下没卖出去的，小心吃了拉肚子。” 言若梦闻言便心生不悦，做生意就做生意，怎么还拉踩上了。 面摊的老板拿起面团的手听到他的话也不敢动了。 “我怎么可能会用隔夜的面？几位客人，你们看？” 言若梦扔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大叔，我就是厨子，你这的东西新鲜不新鲜我一眼就看得出来，你只管做就是，别理会旁人。” 面摊老板听了言若梦的话放心的埋头扯面去，那边小吃摊的老板见状，却不肯罢休。 他们开了不知多久的摊，怎么能在这么个小丫头面前丢了脸呢？ “你这丫头别是会做个糖拌西红柿就说自己会做菜吧，江南天下楼你听说过没？我可是从那出来的，我说他的面馊了就是馊了。” 言若梦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跟天下楼犯冲，怎么在哪都能对上。 不过这次没轮到言若梦开口，面摊上吃面的那位方正女子开口了。 “你们别听他的，他以前就是在天下楼擦桌子的，因为在城里酒楼做菜味道不好混不下去，才到这来摆摊。” “多谢这位姑娘解围。”言若梦朝着她的方向抱拳，只是奇怪这个姑娘虽然对着她的方向笑的和善，却并不是在看她。 回头再看刚才那位出来呛声的人，却发现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赚谁的钱 真是奇了怪了，莫非这位少女有什么大来头？ 唐禹川拉着她的手臂，“这人有点背景，可以先交好。” “用得着你说？”言若梦还在笑着跟那个女子打招呼。 能在这个年头拥有这副身材的人，背景怎么可能小？ 面做好后，言若梦几人就落座了，起初良玉跟锦诺还站在边上，不肯坐下，还是言若梦强行按人，四人才全做好。 “我们今日在这吃面，是隐藏了身份的，你们只管坐下吃。” 两人不自在的以极快的速度吃完了一碗面，便走到桥边去放风。 而那少女见言若梦跟唐禹川身边没人，就带着侍女走了过来。 “方才我听说你也是厨子，不知都会做些什么菜，这次来凉州，莫非是来开客栈酒楼的？” 言若梦看向这人，却发现她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唐禹川，本来想回话的她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把唐禹川着该死的桃花。 “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他不是厨子，我才是。”言若梦硬着头皮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不过你既然是厨子，她肯定是掌柜，就是不知掌柜如何称呼？” 方正女子说话间已经自觉的坐在了唐禹川身边。 唐禹川不动声色的往言若梦的方向移动着身子，“在下只是路过，并无开店的打算。” 那女子依旧笑嘻嘻的，“那公子要不要考虑在凉州开个酒楼，我爹便是此地知府，你要是开店，能有知府做靠山，包你赚的盆满钵满。” 擦，原来是知府的女儿，这样的背景在凉州确实算大了，言若梦在心里吐槽。 唐禹川这边听到她的来历，脸上勉强撑出来的笑容瞬间消失。 “既然如此，还是请姑娘注意些分寸，在下晚些时候会到府上，劳烦你先回去告知一声。” 唐禹川暗中捏了一把言若梦的手，言若梦立马会意拿出一块令牌。 “姑娘，我们大人乃是圣上派下来调查水患的，今日并未想透露身份，你既是知府大人的女儿，不如先帮我们通报一声，回头我们爷会亲自奉上谢礼。” 那方正女子看到令牌的时候，花痴的模样被恐惧取代，脸上多余的肉不可抑制的颤抖了几下。 “不知道是京中的大人到了，我这就回去跟我爹说。” 方正女子说完就起身，拉着丫鬟的手啷当奔去。 总算能好好吃东西的言若梦挑起一筷子面感慨道，“我还以为我能遇着一个懂得吃的友人，没想到又是你的桃花，啧啧，早知道就先问问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易容术。” 唐禹川眼神涣散的看着桌上的面，思索了一番才面不改色的说道，“确实有，不过，你不觉得有时候美色也是一件利器？” 言若梦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唐禹川却邀起功，“你没发现刚才那人去的很着急吗？这就说明，这个凉州知府肯定有猫腻。”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不一样，之前我们只是凭空猜测，知道看见了她才算有迹可循，现在才能放心查。” 唐禹川深吸一口气，三两下解决完眼前的面，又叫来锦诺吩咐道。 “你先行一步去府衙，最好能赶在大部队和那女子到之前先翻一遍府衙的卷宗。把异常的先记录下来，晚些时候给我。” 锦诺收到命令，嗖的一声，人便消失在了跟前。 言若梦眨着眼睛，“你不是说此人恐怕不忠，要试探一下才用？” “他对你忠心就够了。”唐禹川可没忘记，锦诺看言若梦时那副压制的模样。 他忽然有些后悔，把这么个人放在言若梦身边了。 言若梦还不知唐禹川心里的想法，只是在心里想，或许她应该向唐禹川收取一点下人借用费。 等唐禹川几人到凉州府衙时，县令已经带着整个县衙的人来迎接了。 看到知县的瞬间，言若梦才知道为什么说女儿像父亲，刚才他们在城门口见到的那位知县家的千金跟这位知府长的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都是身高体重目测一样的人，额外方正。 见到唐禹川，知府脸上的肥肉挤出了数道深刻的褶子。 “下官参见殿下，不知殿下今日便到凉州，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不必，大人将我这些侍卫安排一番便可，本宫此次前来乃是为了重新调查何江之死，劳烦知府大人带本宫去看看卷宗。” 唐禹川开门见山，那知府笑的越发谄媚。 “何江那案子过去多年，下人去调还得有些时间，不如先让下官好生招待殿下一番？明日一早，保证能让殿下见到那卷宗。” “如此便有劳知府大人。” 凉州知府，名张儒良，言若梦知道这个名字的时候，差点被口水呛到。 “就他还叫儒良？叫贪婪还差不多，都胖成那个样子了。” 良玉笑着解释，“奴婢也是从锦暗卫那听来的，这位张大人幼时家贫，生的弱小，还是当官后才胖成这模样。” “还有没有听到点别的事？”言若梦往凳子上一坐，朝良玉招手。 “不知主子想听的是？” “眼下凉州最缺什么？”她可是带了不少本金来，准备干场大的。 良玉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 “缺粮，眼下凉州七个下级县城已经挤满了灾民，听说都是水患来的，那张大人还在进凉州的各个要道安排了官兵拦截，但凡穿的破烂些都进不了凉州城。” “难怪了，我说这凉州怎么还一副太平盛世的模样，这是唐…殿下知道了吗？” “锦诺已经转告殿下那边了，主子放心。” 言若梦从衣袖里摸出一把银票，递到良玉手上。 “这是这些日子连楼区全部的盈利，你带着这些去凉州城里找陈家米行的，让他们从各地将粮食调运过来。” “主子您这是？” “收粮食，回头让这个张儒良掏空家底全买回去，咱们中间商赚一笔。” 言若梦期待的搓着手，好像眼前已经都是银子了。 这个做法还是她从唐珩那里听来的，去凉州怎么赚钱？ 自然是要赚贪官污吏的银钱。 休息片刻后，张儒良便差人来请唐禹川前去用膳，唐禹川一脸幽怨的看着言若梦，“一起？” 第一百一十四章 贴身侍女 言若梦摸了摸被填饱的肚子，就打算赖在耳房里，“我才不要去，八成又是什么鸿门宴。” “所以我才需要你这么个能人在身边，时刻提防。”唐禹川俯下身子。 那张俊颜瞬间在言若梦面前放大，一双狭长的眼水光潋滟，盯的她头皮发麻。 下一秒，言若梦从耳房放软塌上坐起来，将凑到面前的人推开。 “我可以去，但是先收起你这个表情。” “没问题。”唐禹川站直身子，一手负在背后，一手掸了掸衣摆，脸上已经收起了笑意。 言若梦不做声的鄙夷了一句，仗着自己好看就为所欲为，早晚有你哭的。 跟着张儒良派过来的下人穿过数条曲折的回廊，二人终于到了张儒良安排的回客地点。 此地是一处高台，往下能俯视花园湖水风光，往上是满天繁星和当空皓月。 高台上，一张足以坐下八人的圆桌上，摆了十道大菜，言若梦走上高台便将之尽收眼底。 “殿下，不知这位是？”张知府那算不得高大的身子将腰弯了六十度，人便显得更矮了一截，衬上满脸讨好的笑容，将谄媚演绎的淋漓尽致。 唐禹川神情微冷。 “不必称呼殿下，本宫此次凉州之行，并未声张，这位是本宫的贴身侍女，负责本宫的饮食起居，也是我府上的总管。” 张知府打量了言若梦一眼，才也抱拳喊了一声，“原是总管大人，如此便请总管大人一起落座。” 在张知府的安排下，三人各坐了一个方向。 言若梦一坐下就拿起筷子，准备去夹她一眼看中的白切乌骨鸡，然同一时间，高台下随着一声鼓声响过，舞乐也随之而起。 “张大人这是何意？”唐禹川面色不悦。 张知府眯着眼睛解释道，“下官也不知殿下…不，应该是唐大人，下官不知唐大人在京城是如何用膳的，便只好按着戏本子中讲的来，不知唐大人可还习惯？” “习惯？张大人还是撤了这些歌舞吧，我恐怕消受不起。” 言若梦就这么看着唐禹川上演了一番，一秒变脸。 张知府见状也只得灰溜溜的急忙让人把歌舞撤了，然后站着给唐禹川布菜。 “唐大人，此菜乃是凉州特色，您可定要尝尝。”张知府指着一道清蒸鲈鱼。 张知府伸出筷子欲夹起鱼身上最嫩的鱼脸肉，可不等他碰到鲈鱼，言若梦就先一步把那最是肥美的脸肉放入口中。 “极鲜极嫩，时间把控的不错。” 张知府讪讪的笑了笑，又指着八宝鸭，“此菜乃是府上厨子的拿手好菜，唐大人试试？” 同样的画面再次上演，言若梦精准的夹起了张知府准备下手的鸭腹肉。 “肥瘦搭配得当，内里乾坤皆是上品食材，这个厨子定是做鸭的行家。” 连续两次失手，张知府总算露出尴尬的神色。 “唐大人，您这位总管大人是否对下官有所不满，为何一再难为下官？” 唐禹川选择性装瞎，顺带拿起筷子挑中了桌上最合眼的一道干拌牛肉。 “我并未看出她有这个意思。” 言若梦连续吃到两口满意的美食，朝张知府笑的很是和善，“张大人，哪里的话，我这句句结实夸奖，何时成难为你了？” 张大人还想辩驳，却听唐禹川道。 “我这位总管，便是宫中御厨也不一定能让她褒奖一番，张大人确实会错意了。” “是下官会错意了，总管大人请。”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张知府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手忙脚乱的给唐禹川倒酒。 言若梦此时还没注意到酒，只是又挑着吃了几道，无一例外，不论是味道还是口感都达到了她认可的程度，不用想也知道，这知府肯定也是个极重口腹之欲的人。 由根据桌上的餐食，大概推断出了张知府的喜好。 他的喜好便是，只要好吃便行。 等言若梦吃饱喝足，才发现唐禹川有些不对劲。 “唐大人，您好像有些累？”言若梦问出心中的疑惑。 这男人眼睛红的好像兔子。 唐禹川也有些恍惚，“许是连日奔波，乏了，不如今日就到这吧。” 张知府忙笑着送人，“大人既然累了，便早些回去歇着，下官便不多留您了。” 唐禹川淡淡的回了一句，视线从始至终都落在言若梦身上。 今晚的饭食好像很合她的口味，等这里的事结束了，不如带几个此处的厨子回去，也不能总是让她下厨。 这么想着，唐禹川的神色不知何时掺杂了一些暧昧。 言若梦直觉不对劲，身后张知府还在一个劲的哈腰点头。 不等她思考，人已经被唐禹川大掌一拉，扯着下了此地高台。 看着唐禹川跟言若梦走远后，张知府笑的眼珠子都快看不见了。 随后一个女子便带着一身充满活力的身子带着几分娇羞从另一边上了高台。 若是言若梦还没离去，就能认出，此人便是今天下午他们在桥边遇到的那位，张知府家千金，张廉儿。 张廉儿往言若梦两人离去的方向张望了几眼，才垂下头，紧张的捏着衣角。 “爹，女儿真能嫁给那京城来的大人吗？” 张知府抬起酒杯也品了一口清酒，分外惬意，“这可是太后许给我的好处，女儿你看上了谁便说，任他是天王老子也得娶了你，不过就是苦了你了，这位大人身份特殊，你今晚得去他房中一聚，待你二人有了感情，再提成亲也不迟。” 听到张知府笃定的话，张廉儿越发羞涩，不过一想到那神仙般的公子哥，她荡漾的心就带着人一起朝那个方向荡漾而去。 回到住处，言若梦才猛然惊觉唐禹川这是怎么了，她主动撤开唐禹川的手，小跑到他跟前，仔细端详。 果不其然，这会唐禹川的脸颊都泛起了不同寻常的红晕。 再看看眼下的环境，孤男寡女就算了，还是个嫉妒不安全的环境。 言若梦后怕的往后躲着，“我看你喝多了，这就去给你做点醒酒汤。” 话音刚落，言若梦就似一阵风一般跑开了。 小院的厨房里，言若梦叫来良玉。 良玉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好奇，“主子怎么突然叫奴婢把**带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超值票价的迷药 “有大用处。”言若梦从良玉手中接过装有**的瓷瓶。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这猛药，如何能安然度过这个夜晚？ 言若梦没多想，直接往醒酒汤里撒了半瓶。 “主子！”良玉惊慌的喊着扑上去，“这药撒一点就够了，您撒了这么多，一口就人就倒了。” “淦，你应该早点说的。”害她浪费了这么猛的药。 言若梦心疼的收起瓷瓶，又将醒酒汤倒入碗中，对良玉特意叮嘱道。 “算了，就当强效药用了，记住让锦诺给殿下送去。” 她可不想再对上唐禹川那暧昧的眼神，主要是怕自己把持不住。 而唐禹川那边，他早在药效起的时候便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只是那会他在庆幸，还好自己把言若梦带来了。 等他收到锦诺送上来的醒酒汤时，心里还为言若梦的单纯欣喜了一把。 只是这种感觉，在他喝下第一口醒酒汤时就没了。 “这是什么醒酒汤？为什么我觉得它有些晕…” 话还没说完，唐禹川就倒在了桌上。 锦诺见状面不改色的将人扶到了塌上，心中一点对主子的愧疚都没有。 他如今的主子可是言若梦。 言若梦等到锦诺传回唐禹川已经安睡的消息，才放心进入耳房。 这耳房跟唐禹川的卧房就隔了一墙，加上古代这墙的隔音不怎么样，她都觉得唐禹川的呼吸近在咫尺。 言若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刚才站着的时候没有良心，这会躺下来，开始愧疚了。 那毕竟是队友，就这么把人弄晕了真的好吗？明天要不要坦白？ 当她翻第七十六个身时，隔壁的门却传来动静，还伴随着猫一般的声音。 “唐大人~唐公子，你睡了吗？” 言若梦顿时紧张起来，这府衙还闹鬼？言若梦赶忙紧紧闭上眼睛装睡。 “这怎么还有碗没喝完的汤？”隔壁传来勺子搅动的声音，“闻起来好香，我尝一口，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隔壁再次传来喝汤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重物落地之声。 黑夜里，言若梦睁开了眼睛，这什么**，这么猛，连鬼都能药倒？ 她诧异之时，锦诺的声音却清清朗朗的传来。 “主子，是张知府的千金被药倒了，如何处置？” 得知方才闹出动静的是人，言若梦的心跳才恢复平和。 只是这种情况她还没遇到过。 “一般你们是如何处理的？” “一般都是直接扔到十里外的荒林里。”锦诺回答的分外老实。 言若梦被答案震撼了一把，随后不确定的回复道，“要不还是给她扔回房间？” 锦诺似乎在思索什么，不过很快便履行了身为暗卫的职责。 “是，只是还剩下半碗醒酒汤，是销毁还是另有用途，请主子吩咐。” 言若梦的心竟是平静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一晚上药倒两个人，心已经和**一样强大了，还是因为她本就是个中好手。 这一刻一个奇异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成型。 “把剩下的都给张知府送去吧，别让他浪费了，明日我们便一起偷懒，睡个日上三竿吧！” 隔壁安静了好一会，锦诺郑重的声音才传来，“主子言之有理。” 这一晚，言若梦在思考半瓶**换来一个睡懒觉的机会值不值的问题中睡了过去。 有句名言说，黑夜想不透的问题，白天便会有解。 翌日，睡到自然醒的言若梦还真有了答案，那便是值。 这一觉醒来，她神清气爽，不过隔壁的唐禹川就稍痛苦了些。 “嘶。”他还未彻底清醒，就觉得头疼的快炸开一般，等压着那股头疼的劲起来，又感四肢无力。 想也知道，定是昨天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来人！” 唐禹川轻声喊了一句，言若梦便掀开被子，全衣全裤的跑到了唐禹川跟前。 “你还好吧！” 唐禹川艰难的吐出声音，“非常不好，让人转告张知府，卷宗改日又看。” 他觉得自己按照自己现在的状态，估计元素周期表都背不全。 言若梦听到这个任务，怀着愧疚的心情，动作极快，可等她走到门口，却停住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们可能不需要告知张知府了。”言若梦不好意思的看着唐禹川，在他疑惑的神情中，言若梦还是说出了事实的真相。 得知自己是被最信赖的人半瓶**给放倒后，唐禹川的脸已经黑的看不清表情了。 “言若梦！”唐禹川咬着后槽牙发出声音。 言若梦打了颤，“我在，我错了还不行吗？有事您吩咐。” 提了一口气却无处发泄的唐禹川，只得重重吐了口浊气，“我恢复前的伙食，你包了。” “行，你就等着瞧吧。” 留下这么句话，言若梦逃跑一般跑进了厨房。 只有这个地方能让她感觉到短暂的安全。 良玉跟着自家主子进了厨房，还疑惑不解，“主子，您干吗跑这么快？奴婢险些都没跟过来。” “废话，给唐禹川下药的人又不是你。”言若梦没好气的看了小丫头一眼。 之后便挽起手袖，系起围裙，拿起菜刀，驾轻就熟的开始了赎罪之行。 经过前头陈铮的魔鬼训练，言若梦现在的刀功进步不少。 比如说她已经可以闭着眼睛切出大小薄厚均匀的土豆丝，又比如，她现在片火腿已经可以左右手一起操作，同时片出两片薄如蝉翼的火腿片。 一个时辰后，唐禹川面前，摆上了酸辣土豆丝，水煮肉片，干锅花菜，仔姜烧鸭几道令人垂涎欲滴的辛味菜系。 唐禹川尝过一口后，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这次就放过你了，再有下次我也要让你尝尝**的滋味。” 经历过失眠的言若梦嗫嚅着道，“被药到了，使劲睡一觉有什么不好吗，我想好好睡还没机会呢？” 唐禹川按下筷子，目光炯炯，“不如让你试试睡醒后头疼欲裂，四肢酸软无力的滋味怎么样？” “不了不了。”言若梦连忙拒绝，“你想吃什么下午茶，我这就去给你做，肉桂烤苹果怎么样？虽然这里没有烤炉但是这个点心放在建议火架上烤一烤也成。” 第一百一十六章 饥荒起 **这件事由于涉及甚广，张知府短暂的放弃了跑到唐禹川面前献殷勤这件事，对外只称抱病在身。 不过那张廉儿倒是跑的很是勤快，只是每每她来看望唐禹川时，言若梦都在边上。 久而久之，她对言若梦便起了厌恶之心。 当天晚上，言若梦就被张廉儿约谈了。 言若梦的小厨房之凉州分厨房里。 张廉儿拿出一个布包，撂在言若梦面前，里头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叮铃哐啷撞出一阵悦耳的声音。 “言总管，这里头的东西，你收着，还请从唐大人身边离开吧！” 那模样像极了霸某文里熟悉的场面。 只是没有高档咖啡厅，只有油烟小破屋，没有贵气逼人大富婆，只有实诚方正小女子。 不过就当低配了吧，言若梦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才拿起布包。 言若梦起初还欣喜打开布包清点了一下，看到里头不过是些寻常收拾后，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就这么点东西，还没唐大人给我开的月银多，我恐怕没法答应你了。” 张廉儿听到言若梦的话，震惊的一双豆大的眼睛也睁到了蚕豆大小。 “唐大人给你月银多少？” 言若梦想想自己连楼区的月收入，伸出一只手，比了个数字，“差不多这个数。” 张廉儿惊讶不已，“这么多？” “不然呢？唐禹…唐大人怎么说也是个大官，肯定是小气不了，所以你还是收起你的心思了。” 见张廉儿愣住，言若梦笑着凑到她身边，“其实我看你也是个有福之人，何必想不开看上我们大人呢？别看他一表人才的，实际桃花多的数不胜数，你想嫁给他，且有的排队。” 言若梦虽然对张知府没有好感，但是对于张廉儿，或许是出于同为吃货的心里，她竟然对她生不起厌恶，甚至于，张廉儿若不是张知府的女儿，二人说不定还能处成朋友。 这几日，张廉儿对唐禹川的追求，她不是没看见，只是这姑娘没什么手段，每每来都能被唐禹川几句话打发，再不济就是连唐禹川面都见不着，然后被言若梦拐走畅聊凉州美食。 许是张廉儿终于察觉了不对劲，才想着从她下手。 想到这个姑娘不容易，言若梦叹了口气，从灶台上端下一盘大辣片，“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请你吃盘辣条，吃完这个就赶紧离开吧。” 张廉儿郁闷之极，忽然闻到一阵异常吸引人的香辣味，也顾不上伤心，一手拿起一块大辣片就左右开弓，三两下便将一盘辣条解决完。 言若梦惊讶于此人的速度，可见到对方已经露出笑颜，她循循善诱道。 “吃完这个，就忘了那个人吧，凭你的条件，肯定有人愿意娶你的。” 谁知，张廉儿眼中却升起坚定，“不，言总管，你坚定了我要嫁给唐大人的决心。” “为什么？”言若梦不解，难道是她收买不到位。 “只有嫁给他，以后我才能尝到你的手艺，呜呜，你做的太好吃了，就这辣条，我能吃一辈子，言总管再给我做一盘吧？”张廉儿亲切的拉起言若梦的双手。 言若梦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双手一使劲挣脱了面前的人，就是一顿跑。 什么叫引火烧身，言若梦觉得自己做了个错误的示范。 此后几天，她一听到张廉儿的声音，就吓的到处找地方躲藏。 唐禹川见她这副模样，乐的直说现世报。 言若梦又是做了顿火锅，才收买的这人帮她。 唐禹川帮人的方法也是格外独特，既然众人身体都养好了。 便开始干正事，甩开张廉儿计划启动的第一天，唐禹川就带着言若梦去了衙门翻阅江河一案的卷宗。 “江河，凉州人士，因盗河工饷银被发现，畏罪自尽于元县，元县百姓口供如下…” 言若梦翻的疲惫，干脆瘫坐在地上，又拿起另一份卷宗，读完之后，她**。 “要不要造假这么严重，一口气读了六个人的口供，都是一模一样的话术，唐禹川，他们这是拿你当傻子耍呢？” 对此，唐禹川并没有什么表示，反而还冲她笑了笑，“早知道是假的，看这些就是走个过场。” “那你打算走过场到什么时候？” 唐禹川眼神看向衙门外，言若梦跟着看去，远处山峰之上，不知何时又聚了一片云。 便听唐禹川叹息道，“快了。” 很快，言若梦就知道了唐禹川的话是什么意思，当天下午，凉州城又开始下起大雨。 其他县城的难民越发不要命的往凉州跑，凉州城外的看守还是失手了。 难民开始大批量的涌入凉州。 街上随处可见的躺着衣不蔽体，瘦骨嶙峋的难民。 那场面，言若梦只是看了一眼，便难受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当时，她就回去研究什么东西量大，管饱，还便宜。 这顿饭做的并不容易，等第一锅红薯土豆粥煮出来时。 张廉儿那打秋风的闻着味道就过来了。 看到言若梦没再躲着她，张廉儿笑着走到她跟前。 “言总管，你是不是答应帮我了，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咱们今天又给唐大人做的什么菜啊？” 言若梦心情沉重，一直没搭理她。 张廉儿疑惑了一声，“咦，怎么是红薯这种食物？这不是用来喂猪的吗？言总管，你是不是弄错了？” 言若梦被她一句话吵的彻底绷不住了，当场就拎起勺子指着张廉儿怒骂，“呸呸，我看你才是猪，你**，不懂就给我滚出去，别妨碍我煮粥。” 张廉儿无辜又委屈的低着头，“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屁的事实，外头来了多少难民，你去看看他们，饿的身上肉都挂不住了，一撩衣服，全是骨头，你有没有考虑过他们到底吃的什么？还红薯是猪吃，他们现在连猪食都没的吃。” 言若梦气的一个头顶生烟，张廉儿愣了愣神。 “怎么会，我爹说他们没有米还可以吃猪肉，吃野味，怎么会饿到没肉？” 言若梦陷入了沉默，良久，她低沉的开口，“我真想把你爹给砍了看看他脑子里都是什么。” 第一百一十七章 避难所构想 张廉儿不服气了，语调拔高了一个音调。 “言总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再如何我爹乃是堂堂凉州知府，你不过唐大人府上的一个管家，你这样说话，就不怕惹怒了凉州衙门，唐大人也保不住你？” 在皇宫里，言若梦还忌惮那群杀人不眨眼的皇家贵人一分，眼下身在凉州，天高皇帝远，她还怕个屁啊。 锅铲一扔，就冲张廉儿放话，“今天就算你爹站在我面前，这话我也照说不误。” 这还是张廉儿头一次搬出她爹的身份不好使，对上言若梦嚣张的气焰，她不自觉的就弱了三分，手肘缩在胸前，指着言若梦张了几次嘴，还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没话可说了，就滚出去，别打扰我煮粥。” 张廉儿本被说的急火攻心，只是锅中番薯粥冒出的小炮炸裂，一股属于地生植物的清香传来。 她瞬间迷了眼，“这粥好香？你这是要去施粥？” 言若梦是个合格的厨子，粥煮好了，她第一时间便发现，重新拿起大勺，将粥盛起。 “这不是废话？”见对方还不走，言若梦扭过头，“你还不走，想做什么？” “我想跟你一起去施粥。”张廉儿说话间，露出一抹娇羞，“我娘说了，男人大多爱怜良善的女子，待唐公子见到我去施粥，定会倾心于我。” 她自顾自的说完，也不等言若梦同意，就自动到锅前帮忙。 言若梦怕碰翻了刚煮好的粥，给她让了位置。 见到张廉儿一手就将刚才盛好的一桶粥挪了位置后，言若梦闭口没再提让她走的事情。 力气之大，倒是帮忙的一把好手。 很快良玉送来了，从府上大厨房那里搜罗来的食材。 三人合力，一下午就煮出了几桶粥。 累了一个下午，张廉儿也早忘记了，自己说的这是猪食的话，捧着一碗红薯粥仰头就喝了个精光。 “主子，她这么这样，那是要分给难民的。”良玉看不过眼，拉着言若梦走到一边，耳语着。 言若梦笑了笑，“人家帮了一个下午的忙，就喝一碗粥，没事的。” 没多久，言若梦就打脸了，张廉儿喝完了一碗，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自动的又走到捅边去打第二碗。 良玉紧张的拉了拉言若梦的手臂。 言若梦抿着唇，拉住张廉儿已经拿到勺子的手，面露不忍，“张姑娘，你还是少喝些，一会咱们还得把这些东西送去给难民，你喝多了，一会他们该没得喝了。” 张廉儿不好意思的放下勺子和碗，搓了搓手，“还不是你煮的粥太香了，既然你这样说，我就不吃了，快走吧，我一会叫人跟你们一起把东西搬走。” 有了府上家丁的帮忙，几人没一会，就将粥搬到了唐禹川办案的衙门。 看着眼前已经冷却的红薯粥，衙门里的人，神色各异，唐禹川看起来放松了不少。 张知府本就焦灼的神情，在看到张廉儿跟红薯粥时，越发着急。 “女儿，你怎么过来了，还有这粥？” 张廉儿笑的一脸光荣，“城里不是进了不少难民吗？咱们去施粥啊。” “今日就涌进两千难民，你这粥怎么够分？” 张廉儿看着几桶红薯粥也犯难，她一个人吃一碗都不够，两千人这四五桶，确实分不过来。 适时的，言若梦插进了话题，“出门时，我已经让良玉去陈家米铺调粮了，其余的还要张知府帮忙才是。” 张知府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下官可没有这么多粮食。” 言若梦从始至终都没看张知府一眼，只是对着唐禹川道，“你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吗？” 唐禹川点头，“也只能如此，张知府，你立马出具文书，让城中富庶人家一会将未吃完的饭食送到难民营的地方，送的多的，给发个季度最佳商户的荣誉称呼。” 张大人得了唐禹川的吩咐，马不停蹄的就带着师爷去草拟文书。 言若梦看着那人笨重的背影，担忧起来，“照他这个速度，什么时候其余的饭食才能送到？” 唐禹川指着地上几桶红薯粥，颇为无奈。 “这些也算能解一时之极，先让人去城门口施粥吧。” 言若梦点头，此时正好是晚饭的点，不少人就指着这一顿过活。 出于接受过义务教育的原因，言若梦想起一个经典案例，在锦诺一行人准备去施粥时，叫住了众人。 “等会，我觉得我们还可以把这件事做的更完美些？” 唐禹川回头跟她相视一眼，一股名为默契的波涛在二人之间流动，“我也考虑过。” 二人之间的加密对话，引起了一众下属的疑惑。 言若梦走到公堂的办案桌上，拿过纸张铺在地上，画了个圈。 “我们来的那天，我就注意到，桥那边还有两块空地，且此地树木挺多的，我认为可以先将这个地方圈做难民营，现在就让难民一起合力建造一个避难所，今晚就规定喝过粥的人都要去干一个时辰的活，争取今晚让大家都有个落脚点。” 就这样，几人在官差的开路下，很快就来到了言若梦方才在纸上圈出来的地点，唐禹川带来的侍卫，麻利的拿出竹竿和篷布，迅速专业的搭出一个简易棚子。 数十个带刀的官差将他们围在中间，纷纷对外亮出官刀，一下就把跟随过来，蠢蠢欲动的大批难民给吓住。 一看这群官差就知道是有经验的。 言若梦本想推着唐禹川去宣布刚才二人商议之事，之事看着他疲色尽显的脸，还是决定她亲自上阵。 站到最前头，言若梦清了清嗓子。 “诸位，官府暂时决定在此地搭建避难所，可分发饭食，只是官府人力有限，一时间暂时搭建不出如此多的避难所，因此还需大家能出力的出力。” 言若梦的话很快激起了难民的不满。 “让当官的出来说话，你一个女人说的什么屁话，老子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哪里还有力气出给你们，要是今天等不到饭食，我就带着弟兄们，把你们几个细皮嫩肉的留在这了。” 言若梦手指着这人不受控制的抖了抖，“你，你有那把子将我们留下的力气，没力气干点活？再者也没让你先干活又吃饭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杠精无处不在 难民堆里，就二人的对话，开始讨论起来，民众的声音一大，现场就闹哄哄的。 眼看现场不好把控，言若梦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场面，还以为靠着自己“见多识广”的经历，能解决。 结果现在遇到几个杠精，她先慌了。 退到跟唐禹川等人齐平时，言若梦感到后背被人顶住，侧身看去，才见是唐禹川拖住了自己。 “别急，我来。” 唐禹川站到了方才言若梦的位置上，对着前面就喊了一声，“谁能够现在去捡一捆柴火过来，就能分到一碗粥。” 随着他话音落下，站在最前面的有几个半大孩子，撒丫子就跑，没一会便人手一捆柴的回来了，有的还担心自己捡的少，硬是包着快有自己半个高的一捆柴过来。 言若梦连忙带着张廉儿和几个官差发放红薯粥还有记录名字。 看到有人吃起了东西，刚才还在热火朝天讨论的难民，逐一安静下来。 “凭什么他们有东西吃，官老爷这不公平。” “半大的孩子都能领一整碗粥，这不是浪费吗？照你这个分法，我们这些大老爷们不得多来两碗。” …… 这群人，你一眼我一语，说个不停，唐禹川也没有要堵住他们嘴的意思，就这么负手站在那里听。 渐渐的有人发现，他们一直说话，分不到吃的，才住嘴。 现场安静下来，唐禹川冷面沉声，“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要想吃上饭，就要干活，现在来人领工具，去伐木，伐完三颗木头便能换一碗粥。” 刚才喝过粥的人，听到这话心动了，不过唐禹川却没让他们去领工具。 “每人只能领到一碗。” 这次出动的人比之前还多了，其中还有女人结队上前，言若梦目测了一下，伐木的至少有百人。 很快这百人都回来了，他们手上无一例外都拖着三根木头。 简易的粥棚里很快开始了第二轮的施粥。 有了两次示范，之后的事情便简单了许多，言若梦也有样学样的开始安排活计。 伐木之后就是圈定地点，定桩，打桩，上支撑，铺篷布。 就连一些快动弹不了的老人也干起了简答的打扫的工作。 避难所也在粥桶的粥见底前搭出了雏形。 看着眼前平地生出的大大小小数十座棚子，言若梦心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以及危机。 那些干了活，领完粥的人，都美滋滋的各自躺到了棚子里。 眼前站着的眼巴巴看着他们的难民还是不再少数。 索性，关键时刻，张知府，终于带着城中十来个富商赶来，他们身后是一辆辆的板车。 言若梦眼尖的看到了板车上的米粥，还好这些富商要脸，倒没有真把剩饭送来的。 难民眼见这么多的米粥，看着唐禹川跟言若梦的眼神又更热切了些。 只是后来的工作就好做了很多，今晚直到深夜，唐禹川等人才将两千难民安排完。 站在簇簇光点的火堆中，言若梦看着身后比她刷过的锅还干净的粥桶陷入了沉思。 “这还真是施粥一时爽，明天的伙食又没着落了。” 唐禹川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急这还有个行走的粮仓。” 唐禹川指着张知府的方向。 张知府看到唐禹川指他，带着张廉儿一起走了过来。 “唐大人，不知有何事叫下官？” “今天这事办的不错。” 这还是唐禹川干正事以来，头一次给了张知府一个肯定。 要知道前些天，张知府面对的都是唐禹川那怀疑的脸，他人都快抑郁了。 这会受到褒奖，心里一个劲的夸这场灾祸来的真是时候。 张廉儿紧张又羞涩，“大人，我今日的表现还可以吧。” 唐禹川微微点头，目光在难民堆里变得空灵，“张知府，明日凉州城还有更多的难民涌入，是时候开放凉州的粮仓了。” 上一秒还在庆幸被褒奖的张知府，瞬间高兴不起来了。 “大人，那可是粮仓啊，是要等到百姓危难之时，才可…” “眼下不就是危难之时？”他仔细研究过国库，这地方不算穷，只要这些当官的舍得，根本不会让百姓饿到。 “是是。”张知府唯唯诺诺的点着头，“只是，下官也不知粮仓里的余粮是否还足够。” “你只管发，不够的，从其他地方调，眼下边疆无战事，此事不开粮仓，你准备让粮食都堆在仓库里长虫子吗？这罪名，你又担得起吗？”唐禹川声音不急不缓的将要害一一说来。 每个字都仿佛千斤重锤敲在张知府心上。 最后预感张知府要被重锤敲倒之前，唐禹川又加了一根稻草。 “张大人，你是个聪明人，别忘了何江是怎么死的。” 听到这句话，张知府脸上的笑变得比哭还难看，“下官这就去安排” 看着那肥胖身子远去的模样，言若梦咂舌，“你这官腔越来越溜了。” “不玩这些，就等着被他欺瞒致死，眼下他忌惮我皇子的身份，还有我身边带来的暗卫，我最好让他先对我产生一些心理阴影，不然等太后的援军一到，这人就不是那么好压制的了。” 言若梦心中升起不好的感觉，“你是说，他会把你偷偷的在这解决掉？” “不至于。”唐禹川看着被张知府一起带走的张廉儿，忌惮的咽了口唾沫，“强行逼我娶妻倒是有可能。”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言若梦忽然捂着肚子笑起来，唐禹川懊恼，他就不应该把这件事说出来。 “给我停止你脑中的想法。” “不行，这画面太魔幻了，要是让太子妃知道，你出门一趟带了张廉儿回去，她不得气死？我想想她回头气的脱发的模样就根本忍不住。” 唐禹川惊，他还以为言若梦想到的会是，他跟张廉儿相敬如宾的生活，没想到居然这样？ 不过这样他就放心了。 二人玩笑了一阵，也说回正事。 言若梦收回笑颜，“虽然你刚才跟张知府说的应对方法很合理，不过还是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国家能养他们一时，不能养他们一世。” “想要疏散难民，还得先解决水患，等着吧，明日，水灾的事情就再瞒不住了。”唐禹川目光看向城内。 第一百一十九章 暴动之下 实际上不是明天，而是现在就瞒不住了。 一个形销骨立的男人缓步朝二人走来，未到身侧，就被侍卫拔刀拦住。 男子吓的举起双手惊呼，“大人，草民有要事相报。” 言若梦循着声音看去，这男子生的寻常，就是身量很高，若不是饿了数日，想必背脊也是直的，而且从他言行中，尚能分辨这是个读书人。 唐禹川先她一步得出结论。 “可是凉州学子？不知可有功名在身。” 那男子拱手，“学生去年下场，中了秀才。” 得到回答，唐禹川朝侍卫点头，男子便得以靠近二人身侧。 “如何称呼？”唐禹川问道。 “草民姓李。” “李秀才，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官的？” 李秀才嘿嘿一笑，“我有眼睛会看，刚才那姓张的对着您都是弯着腰，不敢得罪的模样，我便料定了，您便是来查何江大人之死的钦差。” 唐禹川眼中划过一丝欣赏，“有些眼光，不过，你冒着被砍的危险过来就是为了恭维我？” 看着唐禹川这个模样，言若梦不忍直视。 这人耍官腔耍的过分了。 “自然不是，草民是为了向大人说明凉州水患，眼下凉州只怕是被淹了有十之二三，再晚，等退潮，便能看到尸横遍野，草民斗胆恳请大人治水患，救百姓。” 李秀才说完就跪在地上。 唐禹川对他抬了抬手，“实不相瞒，我此次凉州之行，明面上是为了何江大人而来，实际上是为了水患，只是如今水患之事还未公开，我想处理也是有心无力。” 言若梦实在没眼看，便帮着解释了一嘴。 “可不是吗？那姓张的缠人功夫一绝，我们家大人都来了五日了，他还拿些假卷宗骗我们，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见到真卷宗了。” 听到他们的难题，李秀才也跟着深思。 言若梦点拨了一句，“所以这事恐怕还得您这样的人帮一把。” 看到了希望的苗头，李秀才猛的抬头看着言若梦，“如何帮？” 言若梦眯起眼睛看向京城的方向，“把事情闹大，明儿个带上难民营的人去府衙把连路来的见闻编个歌唱几遍，让它传到京城就好了。” 得了明示，李秀才表情严肃起来，对着二人郑重的拱手，之后未发一语，退回了棚子里。 言若梦无意识的打了个哈欠，“下回说话别这么拐弯抹角的，浪费时间。” 唐禹川不动声色的露出一个蛊惑人心的笑容，“快回去歇息吧，明天让良玉别喊你，多睡上一会。” “那你呢？” “我也睡到自然醒。”唐禹川转过身，叫上锦诺和良玉。 四人踏上了回程。 “你也睡到自然醒？”言若梦追上了他的步伐，“外头还这么多难民，你怎么睡得着的。” “你猜猜，你让他编的歌，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听得到？” 翌日，言若梦睡到午饭的时间点才起来，中午，跟着良玉随便对付了点之前的剩菜就过去了。 刚吃饱饭，言若梦便听到外边有了动静。 “良玉，你去看看，外头发生何事了？” 良玉简单收拾了一下碗筷就往外面跑去，没一会就跑着回来了。 “主子，外头难民闹事，说要把张知府抓起来，这会官差跟百姓对上了。” 这么好的好戏，言若梦哪里肯错过，刚好还吃饱了，自然是带上良玉一起去了府衙门口。 老远的，她就听到百姓异口同声的谩骂。 “狗官，抓起来祭龙王，狗官，还我良田，还我妻儿…” “看他吃的脑满肠肥的，再看看咱们瘦的只剩一层皮，我就恨不得吃了他的肉。” “要不是这个人压着水患的消息，不然朝廷知道，我们怎么会这么惨，险些都逃不到凉州。” …… 外头骂声一浪高过一浪，等言若梦走到门口时，张知府已经跪在唐禹川面前求帮忙了。 “下官是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饶了我一命吧。” 唐禹川脸上带着悠闲，“张大人说笑了，眼下要你命的是外头这群难民，他们说的乃是水患一时，本官此次可是为了处理何江大人的命案来的，一日未看到真的卷宗，本官便一日无权处理他事。” 眼下自己的那些衙差，都是从民间来的，也不敢对那些难民出手，这些难民暴动起来，真把他抓起来杀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他能求助的就只有唐禹川了。 “卷宗给您，给您，只是您可千万要救救下官。” “我还要验过真假才是。”唐禹川可不会这么轻易松口。 张知府急的，五官缩成一团，“哎哟，何江是个真的父母官，当年惨死周家人的刀下，来了一批百姓作证的，周家人想屈打成招，有几个骨头硬的，被打死了都没说假话，那血都留在卷宗上洗不掉，怎么可能是假的。” 言若梦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好家伙，真是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卷宗上有血？”唐禹川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可我日前看的卷宗都是崭新的还能嗅到油墨味，张大人，你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张知府看了一眼外头的暴动，狠狠扇了自己两个巴掌。 “下官该死，先前被上头买通，做了份假的卷宗糊弄殿下，真卷宗就在下官枕头底下，还望殿下开恩，救救下官。” “你就不怕，我救了你，回头你被上头知道杀人灭口？”唐禹川叫来锦诺去拿真卷宗。 张知府咬了咬牙，“要是不说，我现在就得死，再说，上面的官再大，还能打得过殿下您吗？这天下可是姓唐的。” 唐禹川轻笑了一声，并未搭理跪着的人，他现在只想先看到真正的卷宗。 “那你先前还想着糊弄我们？”言若梦终于走了过去。 张知府为官多年，自然早就看出言若梦对唐禹川的意义非凡，这会她突然冒出来朝自己问罪，他也不敢得罪。 相反，还要将上头买个干净。 “还不是周家那群人糊弄的，先前听他们说什么殿下不过是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小二，我也是一时猪油蒙心，信了他们的话，还是眼下见到了殿下才知，他们才是草包。” 第一百二十章 暗杀时刻 有些人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不敢小看。 唐禹川本人便是这样的存在，言若梦看的苦闷起来，她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这样的气势？ 张知府也是真怂了，或许说，他第一眼见到唐禹川就开始怂了。 这跟信上说好的，软弱无能，沉迷美色的太子怎么不一样？ 为了验证真伪，他还派出了自己唯一的亲女儿去验证，可几天下来，张廉儿连唐禹川的衣服边都没碰到。 张知府这才认了，唐禹川分明就是深藏不露，他还是早些弃暗投明为好。 他想通了这一层之后，唐禹川和言若梦的活动也轻松起来。 之后的几天收获真卷宗，安置灾民，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直到，唐禹川决定要登舟，探查水患。 正在指挥衙门大厨做大锅饭的言若梦听到这个消息，从火烟里伸出一张沾染了烟灰的脸。 “这个时候你要登舟，就不怕突然发水？” 唐禹川面不改色，“等不及了，据那李秀才所说，眼下水患最严重的祁县，已经被淹没了半个城，晚了，等到开春都种不上粮。” “就不能换个出行方式，坐马车什么的？”言若梦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 唐禹川只是淡淡一笑，走到言若梦跟前，温柔的抬手，替她擦去脸上的一丝灰烬，“来不及，乘船是最快到达祁县的方式，现在凉州城的难民安定下来，可以暂时交给张知府看着，你快收拾收拾，半个小时后，大门口回合，你要知道我现在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了。” “好…” 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坑了后，言若梦在骂娘声中登了船。 不就是登船走一遭吗？她就不信，她一个天选穿越人，还会死在这里不成，什么大风大浪她没见过。 刚这样自我安慰结束，迎面就是一阵狂风，吹的言若梦眼睛都睁不开，站在甲板上的身子摇摇晃晃，最后是拉住了什么东西，才让她没有摔倒。 等这风吹过后，言若梦抬头就对上了唐禹川尴尬的表情。 “你似乎很喜欢我的腰带。”唐禹川的声音像是咬着后槽牙发出的。 言若梦揣摩了两下手感还是放开了那绵软光滑的绸缎腰带，心中感慨，这质量真不错。 不过现场气氛就此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为了缓和氛围，言若梦擦了擦手，绕到唐禹川跟前小心试探了一句。 “你说你，体察水情，还穿这么好的衣服，小心一会遇到打劫的了。” 唐禹川没理她，目光笔直的看向正前方，脸上写满了担忧。 言若梦不理解，“你干嘛这副表情？又发大水了？” “为什么有人在船上穿黑衣服？”唐禹川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有人喜欢穿黑衣服，就穿咯。”言若梦拉起唐禹川的手，“刚才的事，我纯属无心之失，你干嘛就一直摆着这张脸呢？” 唐禹川摇摇头，“我说的是为什么穿黑衣服的人这么多？今天是什么日子？” 对于眼前的人，三番五次不认真回答自己的问题这一点，言若梦忍不住爆发了，冲着眼前人吼了一句。 “我他娘的诚心诚意，跟你道歉，你居然一直转移话题，在这样下去，我看你今晚还能不能吃上热乎饭菜。” 话音才落，言若梦感到腰上一紧，她整个人被一股力气往唐禹川的胸前带。 重心不稳的二人双双跌倒在甲板上，又找了个靠边的位置蹲好，言若梦才回过神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 “小心。”唐禹川指着甲板的一个地方。 言若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只利箭稳稳当当的插进了木头里。 而那地方就是她刚才站的地方，想到这东西就这么穿进自己身体里。 言若梦已经觉得心口疼了。 “咱们这是遇上海盗打劫了？” “比海盗还可怕。”唐禹川指着远处的一艘船。 言若梦跟着看去，才恍然记起刚才唐禹川说的黑衣人，那一船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不就是传说中的暗卫杀手吗？ “太后的人到了，今日恐怕凶多吉少。” 言若梦留意了一会，目测对方大概五十个人，似乎不算多。 “咱们带来多少人？准备跟他们拼了。” “算上你我，这船上总共二十八个人。”唐禹川回答的有些勉强。 言若梦也被喉咙里马上破口而出的激烈口号噎住。 眼看对方的船只越发靠近，那些黑衣人的轮廓逐渐明晰，言若梦推着唐禹川催促道，“那还等什么，赶紧逃命啊！” 这一点不用她说，船上的舵手已经调整了方向，只是船只稍远了一分，那边就射来漫天箭雨。 船上的侍卫发现不对劲，立马掩护着二人躲进船舱。 “大人，现在怎么办？那伙贼人似乎是冲着咱们来的，看样子也不是寻常水贼。”侍卫里头的领头问道。 听着头顶传来的箭矢声音，言若梦心里打鼓一般，“看这个样子，根本拼不过，我们人少就算了，貌似质量也不行。” 侍卫领头听到她的话，险些没把自己舌头咬了。 短暂的惊讶后，二人都急切的看着唐禹川。 “你们会游泳吗？”唐禹川透过窗口看向了外头浑浊不堪的江水。 “我们都是在凉州当差的，自然是熟悉水性。”侍卫领头的拱手答道。 唐禹川点了点头，伸手就来扒言若梦的衣服。 言若梦急切的双手按住胸前的衣服，“你干嘛？” “吩咐下去，跳水逃生，众人府衙回合，活命要紧。” “是！”侍卫得了吩咐，就背过身去，组织其他侍卫。 言若梦无用的躲了几下，还是被唐禹川扒掉了外套。 看着窗外翻涌个不停的江湖，言若梦迟疑的咽了口唾沫。 “真要跳啊？” “想活命就跳。” 唐禹川话才说完，言若梦就看见已经有身穿黑衣的杀手跳到了他们的船上。 “死就死吧。”言若梦一手捏住鼻子，身子往窗户一歪，整个人就扎进了冰凉的江水中，唐禹川紧随其后。 言若梦原本想的是就当做在海边玩水好了，可入了江水才知道，根本不是一回事。 眼下江水浑的她根本没法在水下睁开眼睛。 第一百二十一章 土匪还是河工 在水下扑腾几下，也不知撞到了一个什么硬物，言若梦便失去了知觉。 晕过去前，言若梦产生了一丝回到原来世界的错觉，因为她居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腥味，许是太久没吃海鲜了，她居然问道了新鲜生蚝的味道。 错觉一定是错觉，要是这次没死，她一定要狠狠吃一顿海鲜，也不说宫里的海鲜不新鲜了，有的吃就好。 怀揣着这个念头，言若梦到底是睁开了双眼。 周身一阵吵闹，还有一些热气来源，言若梦费劲了力气睁开眼睛才看到，她面前站着唐禹川，唐禹川前面是一堆篝火。 二人身上湿淋淋的衣服在火势下正在冒着热气。 周边站了二三十个普通百姓穿着的男子。 这会都在跟唐禹川对峙。 “看你身上衣服的料子这么好，肯定是哪来的公子哥吧，你说，咱们把你压在着，能不能跟你家里讨些银子？”为首的男人对着唐禹川打量个不停。 他身后有人说道，“吴哥，别跟他废话了，直接把人打一顿，逼问出身世就好了，弟兄们都要饿死了。” 被称作吴哥的男子瞪了一眼那人，“咱们是河工，又不是土匪，哪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人。” “总之这些有钱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揍一顿泄愤也好。” “就是，还有那个女人，好像长的还不错，我还没娶媳妇呢，能不能让我…” 见有人注意到自己，言若梦立刻把没完全睁开的眼睛合上了。 唐禹川身形抖了两下，露出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笑容，“我本来是来救诸位的，可眼下看来，诸位已经找到了你们想要的生存之道，既然如此，就把我们杀了吧。” “救人？你自己都是半死不活，被弟兄们捞上来的，你拿什么来救人？”有人不信提出质疑。 那位领头的人也疑惑的看着唐禹川。 “信不信由各位自信定夺，我本是承了故去的何江何大人的遗志治理水患，怎料白日里登舟探查水情时遇上了水贼才落得这般境地，诸位若是不行我也没办法。” 唐禹川拿出了渣男的派头，而眼前的十几个男人无形中已经被他pua成了隐形“恋爱脑”。 “吴哥，他肯定撒谎了。”一号上头人物自乱阵脚，看着唐禹川的眼神已经带着了不舍，就差跪着求他别走。 “我不信，有钱人都不是好货，看他长的还这么好，指不定就是被灾民推下水的。”二号上头人物企图说服自己，可不停眨眼的表情，让人知道他极度不自信。 “这位兄弟，我叫吴勇，被诸位弟兄抬举当了大哥，眼下都指着我能带着大家活下去，你要是能帮忙把这水患处理了，我跟这一干弟兄，日后就听你使唤。” 很好，这位吴哥已经大方承认了唐禹川的魅力。 “大哥，你怎么可以，这人说不准是骗咱们的。” “我娘说了这些长的好看的人，专会骗人，千万别信。” 期间唐禹川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吴勇。 “弟兄们别怕，这位兄弟能倘然的说出何江何大人的名字，我就信他一回，何大人死的冤枉，但凡是个孬的都不可能说的这么倘然，你们信不过我，还信不过何大人吗？” 一个故去的人往往会在人们心中占据很大的分量，何江的名字抛出去后，刚才那些还不愿意相信的人，都纷纷闭嘴。 吴勇对上唐禹川也带上了客气，“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我姓唐，是上头派下来的钦差，皇上命我私下处理水患，要是你们信得过我，现在就可以带我去决堤处看看。” “他奶奶的，看就看，难得见到这么积极去坝上的官，我今晚就是不睡了，也要跟你去。” 那等脾气爆的撤下草帽摔在地上。 脾气好的一言不发，默默给吴勇和唐禹川让出一条路来。 “唐大人这边请，日前才决堤，想必现在水龙也不会来，咱们还是安全的。” 唐禹川随着他走出一步，忽然又停下。 有人立马出声鄙夷道，“莫不是怕了，要临时反悔？” “呵，我就说是个唬人的，只要你今天敢去坝上瞧瞧，日后我拿你当祖宗伺候。” “我并非是不去，只是我去了，她怎么办？咱们这么多男人，任由一个弱女子独待于此处，恐怕不妥。” 言若梦无声的哭泣，我真是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 “这个简单，我留两个兄弟下来照顾这位姑娘便是，就是不知这位姑娘跟唐大人是何关系。” “她乃是我府上的总管，日前凉州城的难民能填饱肚子还得多亏了她。” 在唐禹川的介绍下，河工对言若梦立马升起一种钦佩的心情。 吴勇再三保证下，留了两个信得过的守着“昏迷不醒”的言若梦。 唐禹川这头爬了一座山就看到了被大水冲塌一角的堤坝。 吴勇在他身旁叹息。 “这堤坝已经一年比一年高，可那水龙王的法力涨的比堤坝还快，我们也没办法了，得知堤坝被冲毁，当官的早跑了，准备留下我们一群河工填命给龙王。” 吴勇这话说的真切，引得几个河工都跟着抹眼泪。 唐禹川借着灯火向堤坝口的反方向看去，见此地地势果然同地图上一眼，就指着一处山凹道。 “眼下祁县已经没人了，何不直接炸堤，让水顺着山凹流进大海。” “堵不如疏的道理，谁都懂，可那山凹后还有两座大山连绵不断，届时水过不去还要回流，指不定方圆百里都要遭受波及，你这话未免太过儿戏了。”吴勇感到一股失落的情绪。 果然这些当官的，都是只会念两句诗文罢了，根本不懂得水患。 “把山炸开，山涧到时候就是天然的引道。”唐禹川说的轻而易举。 吴勇一干河工直接目瞪口呆。 “开玩笑，两座大山，你说炸就炸的？只怕把边疆的雷火炮运来都没这么大的本事。” “你拿什么去炸，你要是能炸开，以后我儿子跟你姓。” 唐禹川心中难得畅快一回，不好意思，这局他专业对口。 “把你们库存里的火雷，管都拿来，另外派人去城中寻我要的几样东西，准备齐全，我带你们炸山体，开山涧，引河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竹鼠的烹饪工艺 眼下祁县已经空了，只剩几个河工苦苦支撑，为了活命，他们连日来都没睡过一个好觉。 唐禹川自信能够解决水患的神情又重新给河工燃气希望。 有人跟打了鸡血似的，觉也不睡，当天晚上就冲到县城里去找唐禹川要的东西，反正不是要粮食就成。 那东西他们真没本事找到。 等唐禹川回到河工暂住的地方，言若梦还在保持昏昏睡的姿态，不一样的是，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烘干。 唐禹川见状笑着让吴勇一行人先回去休息，之后实行轮流休息制度。 众人折腾了大半夜，也实在熬不动，就听了唐禹川的话。 等人一走干净，唐禹川走到言若梦身边蹲下，一手往她眉心戳了戳。 “还不想醒？” 言若梦睁开眼睛，对着眼前的人嘿嘿一笑，“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你闭眼的方式都变了，也就能糊弄一下那群河工。” 唐禹川起身脱下衣服，铺在篝火边上烘烤。 言若梦见状也跟着过去帮忙。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我看那群河工还派人站岗，咱们不好逃了。” 唐禹川停下动作，“我们不逃。” “不逃？等着被他们当成人质换银子？还是等到他们发现你是太子，杀了你泄愤？”言若梦没好气道。 唐禹川眼中流露出坚毅，“我要炸山体，治水患。” 言若梦眼睛眨了眨，确认自己没听错，一脸幽怨的对上了眼前那个看起来还有些小激动的男人。 “所以我又要陪着你，在这没吃的地方待一段时间，唐禹川你坑的我好惨，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唐禹川可不赞同，“没吃的？这就要发挥你的能力了。” “唐教授，我不信你的没听说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句话。” “怎么会没有吃的，你看那边山体上的树木长的那般旺盛，里头肯定少不了吃的。” 不过唐禹川还没透露，那两座山看起来都是未经开发过的原始山林的模样。 一般人也不会去那种地方找吃的，因此河工饿了一些时日，那山林就是他们的退路。 不过言若梦不知道这些，只当是河工犯懒，她明天就要两个炊事班的人员，一起找吃的去。 饿着肚子睡了一夜，第二天言若梦一醒来，就找吴勇要了两个人。 吴勇也爽快，立马让原先负责大家伙食的两人跟着言若梦。 言若梦见面前的两人，一者身材壮实，一者身形修长。 “大周，老高？” 两人惊慌的对视一眼，纷纷看着言若梦。 “您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 言若梦一拍大腿，绝了。 不过也是后头才弄清楚，那壮实的人叫老高，长的高的叫大周。 三人因都对做菜有些心得，很快就说到一块去，鉴于实在找不到食物的现状。 在言若梦的带领下，几人还是选择向靠海的山林出发。 一天下来，言若梦几人找了些可食用的野菜，另外布置的陷阱抓了几只竹鼠，当天晚上众人的伙食，竹鼠野菜乱炖。 纵使锅中传来香味，言若梦也没法吃的香，随便垫了几口，就转身拉着唐禹川去算账。 “唐先生，我觉得我们的合作关系恐怕出现了一些信誉上的问题。” “怎么会？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唐禹川指天发誓。 言若梦冷笑，“你昨天跟我说那边两座大山，不会缺吃的，结果那是两座还没开发过的纯野生山林，人能在里面待一天都是奇迹，你觉得你没骗我？” 唐禹川不好意思的眯着眼睛。 “我承认，是有一些出入，但我们今天不还是吃上饭了吗？” 他舔舔嘴唇，似乎在回味那竹鼠野菜的味道，言若梦胃里一阵翻涌，朝他比了个禁止的动作。 “打住，别恶心我，我郑重通知你，明天没有新的食物来源，就断粮一日。” 刚才围着锅坐下的河工，许久没见着这么多食物，在大周和老高的极力吹捧下。 那群人都快把言若梦夸成食神在世，一个个都吆喝着要把食物吃的一口不剩。 总之他们已经坚信了，言若梦在，他们就不会缺吃的。 再一个，竹鼠确实香。 唐禹川收到最后的指令，有了紧迫感，当天晚上都没怎么睡觉，坐在河工从城里搜来的材料就开始捣鼓起来。 第二日，言若梦就在木屋门前看到许多篮球大小的不明球体。 唐禹川打着哈欠从吴勇等人的木屋过来，指着地上的东西。 “一会将这些都搬过去，咱们今天就炸山。” 言若梦这才知道这些是炸弹，当即往后跳了两米远。 待唐禹川跟吴勇等人带着炸药走后，大周跟老高又围到了言若梦身边。 “言总管，咱们今天吃什么。” “还吃竹鼠吗？那滋味香的嘞。” 言若梦听了两句，胃里就泛酸水，“打住，今天我们不进山。” 竹鼠是个好东西，可那是她心里防线，再好吃，也不可能吃的香。 因此绝对不能再去昨天的地方。 在二人期许的目光下，言若梦一招手，带着两人跟着唐禹川一行人炸山体的脚印跟了过去。 她坚信在炸弹的威力下，说不准还能捡漏几个野味。 两个炊事班的员工也到底被她说动心了，三人在听到两个炸雷般的响动后就找到了大部队。 言若梦向唐禹川说明来意后，唐禹川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言若梦心知大事不好。 “我实在不是故意的，但是为了炸药威力足够，我都是往火力猛的方向调配，因此那些野味很有可能都变成焦炭了，除非有那种离的很远的，受到波及只是炸死，还能吃，但是几率渺茫。” 言若梦都恨不得给唐禹川脑袋上开个瓢，看着一群河工期盼的眼神。 二人当机立断，继续炸山体，现在只有炸到底，才能知道是否炸出了一条生路。 整整一天的时间，山脚不断传来炸雷声。 言若梦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聋了，眼看暮色降临，已经有人嬉笑着凑到了言若梦跟前。 “总管大人，咱们今日吃什么？”在河工心中，言若梦的想威望比起唐禹川可高太多了，有奶便是娘。 就在言若梦不知怎么回答时，远处河工欣喜的声音传来，“炸穿了，我看到大海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自助海鲜大餐 刹那间，言若梦甚至闻到了一股海风的味道。 炸穿了一个洞口后，这群河工兴奋的再接再厉，沿着刚才的洞口，一口气又炸了次。 言若梦就这么在这一声声响彻天际的炸雷声中悟道了。 悟的什么道呢？ 还记得落水晕过去前，她闻到的那股味道吗？ 是属于水货的腥味，不用说那边肯定有吃的。 待她悟道结束，刚才询问的人仍旧殷切的看着她。 “言总管，您看山体也炸开了，弟兄们也饿了，再不吃点东西，大家都该着急了。” 言若梦目光看着前方被炸穿的山体，手指着能看到海水的方向，“今天我带你们吃海鲜。” 她喊的怪激情，瞬间带动起了河工的积极性，干了一天活的河工这会又觉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劲，争先恐后的往海水那头奔去。 言若梦被几个过于兴奋的河工奔跑的身影撞了一下，险些跌了一跤，还是唐禹川手快的把人抓住。 许久没有过对话的二人，突然来这么一下，言若梦心里居然冒出莫名的心安。 “快走，我得去指挥找食物。” “连个船都没有，打算怎么找食物？”唐禹川心里，这个说法不切实际。 于他而言，近海后的好处就是可以制盐，这些天，吃的都是没味的食物，他嘴巴里都淡跟白开水一样。 言若梦嘚瑟了两下，“身为教授你的闲暇时间应该过的很枯燥吧？” 唐禹川疑惑了一下，还是老实的回答，“还好，就是看看书，或者跟朋友聊会天。” “所以你没看过赶海直播是吗？傻了吧，我们能赶海啊！” 言若梦扔下这句话，人就像脱线的风筝般朝着大海的方向奔去。 等她一双脚踩在绵密的细沙上时，海边已经响起了男人的惊叹。 “居然是螃蟹，弟兄们，今晚有口福了。” 那边一个拎起一串海虹，“你那量太少，想吃饱还得看哥们。” 运气好的捡到两个小海参，“他奶奶的，爷爷今晚要好好补补。” 运气不好的，提着一串海带，“这玩意煮汤还挺好喝的。” 众人一起鄙夷的看着他，“晦气玩意。” “有肉还吃什么菜？” “赶紧扔了，吃了这么多天野菜还没吃够啊？” 看到众人都找到了吃了，言若梦心头的大石也终于放下。 她想的确实不错，还没有被开发过的海域，赶海还是能捡到很多东西。 她也随手捡了一些看得过去的蛤蜊，螃蟹什么的。 不过寻找却一直没停下。 唐禹川一直跟在她身后，也发现了她怪异的行为，比如她专挑有礁石的地方去。 “不是都有吃的了？你在找什么？” 言若梦没回答，只因她看到了一块上面长满小疙瘩的礁石，欣喜的手里刚捡的海货都扔了，朝着那片礁石跑去。 唐禹川又喊了一声，见对方不理会，才认命的捡起方才她丢下的东西。 言若梦跑到礁石群边，拿起一块石头对准礁石上的小疙瘩就砸了下去。 登时雪白肥美的生蚝肉就出现在眼前。 “这可是纯野生，无污染的生蚝。”言若梦当初用手挑出一块，在海水里洗去沙子，就吸入口中。 鲜甜的滋味瞬间俘获她的味蕾。 唐禹川站在三米外，没看清她吃的什么，看到她着魔一般又拿起石头对着礁石砸下去，唐禹川紧张的跑到言若梦背后抓住她的手。 言若梦吃的正欢，被人阻止了，回过头刚想训斥对方，就对上了一双担忧的眼睛。 “你干嘛这副表情？” “我们已经找到吃的了，你就算饿急了，也不能啃石头啊！”唐禹川摇晃着手里的螃蟹和蛤蜊。 言若梦被他那认真的神情盯的实在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我吃的是生蚝。”言若梦又砸了一个，如同刚才一般的手法，剥出一颗白嫩的肉递到唐禹川面前，“喏，快尝尝，纯天然无污染的。” 弄清事情原委后，唐禹川总算松懈了刚才的紧绷，只不过，他没有伸手接过生蚝，而是俯身直接用嘴巴接过了那颗鲜甜的白肉。 言若梦感到指尖似乎被一个带着电流的柔软物体擦过，愣了一瞬。 这一幕被不少河工看到，他们瞬间觉得自己手中的螃蟹，海虹，海参以及海带不香了。 大周和老高两个炊事班工作人员更是发挥了对食物敏锐的感知，第一时间跑到她面前。 “言总管，这是什么好吃的？” “生蚝，你们都尝尝。” 大周看着能出食物的礁石，脸上泛着傻笑，“还是总管高见，这么多石头足够咱们吃几天饱了，我们捡这些都只能够添个菜的。” 言若梦察觉不对，立刻纠正，“现在食物紧张，有能吃的就都捡起来，咱们积少成多。” “说的是，有余粮心中不慌，就是不知道咱们今晚吃什么？”老高看了看手上的海虹，又看了看礁石上的疙瘩，摇摆起来。 “别慌，把火生起来，人都叫过来，咱们今晚先开一顿生蚝趴。” 在言若梦的教诲下，这群河工都知道了这礁石上的疙瘩叫生蚝，肉嫩味鲜，生吃煮做都可。 为了庆祝发现这等神奇的食物，河工还把暂住地搬到了沙滩边上。 这个夜晚，在海风的微拂下，众人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因为大家都知道，疏通之事到这里只是走完了一步，接下来还要打持久战。 之后的几天，生活便枯燥了很多。 言若梦主要负责带着几个在赶海上比较有天赋的河工在海边找寻吃食，唐禹川带着剩下的河工返回河堤上预埋炸药，以及收拾东西，找人奔走各方，通知还未离开的百姓。 七日后，食物也囤的差不多了，炸药也埋的差不多了，在唐禹川的指挥下，一行人退到了山坳左侧的山风上。 走前，众人还舍不得生蚝的滋味，几个大男人抱着长满小疙瘩的礁石硬是红了眼。 等人都退完后，天又阴沉了起来，眼看着大雨又要来袭，吴勇都一个劲的说道。 “这是龙王在给大人让路，今日这河堤非毁不可。” 唐禹川眼神坚毅的看着河堤，高声喊了一句，“点火。”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可能会死 十息过后，原本平静的河堤上传来数道惊天响动，连续的轰隆声之后，被强行建造到它不应该有高度的河堤从中间的缺口向两边溃散，浑浊的河水没有阻拦的倾斜而下。 言若梦就这么呆呆的站在山头，亲眼见证了一回，桑田沧海。 大水持续流淌了数日，先前长满了绿植的山坳，这会俨然成了一条河流，河流蜿蜒而去的地方，正是日前言若梦等人赶海的沙滩。 此时那处已经变成了海河交汇处，深绿的海水跟土色的河水交汇却不相融。 京城，连日的大雨，让皇城看起来都发霉了一般。 太后寝宫，去往凉州的暗卫回来报信。 “禀太后，我等并未寻到太子身影，不过据说，有人曾在祁县河堤处见到可能是太子的人。” “祁县？”太后反复念起这个名字，“就是昨日上报河堤被炸毁的地方？” “正是。” 太后紧锁着眉头，低头沉思了一会，倏然展颜，“既然是炸毁河堤的恶徒便杀了吧，太子在不在其中已经不重要了。” 因着太后这句话，隔天疲懒的数日的朝堂热闹起来。 先是一派人出来强调凉州水患一事，后是一群人站出来指责河堤炸毁之事。 “要臣说，就该讲祁县知府抓起来，就地问斩，那祁县河堤乃是过去三十年间举整个凉州之力建造，眼下河堤炸了，还不知要死多少百姓。” “知府早就带着百姓跑了，哪里还有什么知府，分明就是一群想动摇国之根本的暴徒所为，还请皇上赐下圣旨，让臣带上兵马击杀那群暴徒。” “暴徒不死不能平祁县枉死百姓的心啊，皇上！” …… 几个朝臣这么一唱一和之下，皇上气的把奏本砸在地上。 “太子失踪，河堤被毁，百姓流离失所，朕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天子发怒，群臣惶恐，见下面没了大臣发话，皇上扔下一块令牌。 “兵部，调兵到祁县，将那群私自炸毁河堤的河工格杀勿论，之后在凉州寻太子，寻不到人便不用回来了。” 朝堂上的动荡有了结果，言若梦那边的踏上归程的时间也有了安排。 二人原本打算在山涧成河的当日就离开。 可吴勇带着几个人相送，这一送之下，便没能走成。 吴勇挂出一串贝壳放在唐禹川手上，“大人，您能做出如此威力的炸药，回去之后可要提防丞相一党，听说就是他们害了何大人。” “言总管，这几日多亏您找佛，我们才能吃饱饭，您去后，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 “唐大人，您先前说，等了结水患的事便带着咱们弟兄过好日子，可眼下祁县穷的鸟都没有，咱们也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再见到您，您去了，可千万要记挂着咱。” 左一句吃不饱，右一句要穷困而死。 听的言若梦心里实在不是滋味，看着她有不舍的心思，吴勇赶紧推着人走。 “二位快些离开，你们都是过惯了好日子的人，这苦偶尔吃吃便是了，不像咱们，天生贱命，哈哈有口吃的能活着就行。” 爽朗的笑声，针扎般刺着言若梦的耳膜。 手上挂着的贝壳串摘下，往地上一扔，言若梦喝道，“得，我再教你们一招，保证饿不死，穷不着。” 言若梦的法子就是带着河工们熬耗油。 唐禹川看到他们熬出第一锅耗油后，摸着鼻子探头过来。 “不如，我也教一招！” 他要教的正是海水制盐。 学会这两招，别说活下去了，日后富可敌国都是有可能的。 言若梦心里苦哈哈的，这可是她打算回了京城后，派人来开发的行业，这下好了，全都白送给了别人。 临走前吴勇又要开口，言若梦赶忙拦住了他。 “什么都别说了，学会这两个，以后你们都饿不死了，再一个，可能前期缺少行动资金和工具，去陈氏钱庄，报我的名字，可借用些工具，可借银子一千两，再多就不行了。” 再多，她怕被人坑惨了。 吴勇激动的热泪盈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二人终于得以转身，然而，下一秒，变动突发。 一阵铁蹄声迅速靠近，将他们一群人围在了中央。 看到带头的人穿着官兵的衣服，言若梦激动的朝着最前头将军打扮模样的人招手。 “是朝廷派人来接我们了！” 唐禹川拉下她激动的双手，“这是左金吾卫，一脸杀气，小心为上。” 听到唐禹川的话，刚才还不舍到泪眼婆娑的一群人，这会都收起了情绪，主动变幻了位置，形成一个背靠背的圈子，面对着从山林四周包围上了军队。 “就是你们炸毁河堤？”左金吾卫骑在马上，斜着眼，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 吴勇挠头，“是我们，朝廷知道咱们解决了水患，来给我们封赏了吗？” “对对，就是我们炸的，你是不知道这山体太铁了，炸了好些时日才见光。” “您看看那条河，几天前还是山坳子，这可都是咱们兄弟的功劳，要我求赏个媳妇不过分吧？” 几句话调动了河工激动的心情，言若梦跟唐禹川相视了一眼，认命的在心中喊了一句，要死了。 “给我格杀勿论。”左金吾卫一招手，顿时，手下士兵纷纷拔刀。 在一声声长刀出鞘的摩擦声中，唐禹川站出来高声喊道：“金吾卫，你好好瞧瞧，我是你主子，我看今天谁敢动手。” 言若梦也跟着喊道，“这可是当朝太子，你们敢动就是弑君。” 此话一出，原先磨刀霍霍的士兵都停下动作，扭头看向金吾卫。 “哼，太子数日前就于渭河失踪，怎会出现在祁县，冒充皇嗣罪加一等，给我杀。” 一声“杀”推进了众人死亡的行程。 方才那些放弃了杀戮的士兵重拾杀意。 言若梦觉得自己的恐惧已经到达了巅峰，五脏都在颤抖个不停，要是再脆弱一点，她就该吓晕了。 “来之前，你可没说有生命危险，我不管，这次要是能活着回去，我要休假，要黄金，要包男模！” “别急，不一定会死。”唐禹川握紧了那双被汗湿的手。 “也就是有可能会死。”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必须有人死 一柄长刀倏然朝着言若梦的方向劈来，唐禹川拉着人蹲了下来，堪堪躲过。 “卧槽，来真的，这可比过山车刺激多了。” 看清眼前的人，才发现举刀来的正是金吾卫，至于其余士兵都追着往山里逃走的河工而去。 这么明显的局势，言若梦哪里还不明白，今天这场杀机，恐怕又少不了太后的手笔。 “敢杀太子，胆子不小啊，今天要是我们活着回去，你绝对活不成。”言若梦试图说服那人。 然而，外交没她想的这么简单。 金吾卫放肆的笑了几声，“所以，我更不能让二位回去了，殿下，您就乖乖受死吧。” 话音才落下，言若梦就看到金吾卫的动作停了下来，表情惊恐着，人像被定住一般。 仔细看完这人才发现，一只长箭从后背将人贯穿。 “噗！”又是一箭，从金吾卫后腰射穿。 刚才的“定身决”随着这一箭没入，似乎失效了，金吾卫动了动脚，一口鲜血就从他口中喷出，人就扑在了地上。 他倒了之后，言若梦顺着刚才的视线看去，那个滚圆的女子正一脸兴奋的冲他们挥手。 “言总管，唐大人，我爹来救你们了。” 是张廉儿，她身后带了不少官兵，见到危险解除，言若梦的大脑自动放松了，眩晕感强烈袭来，她眼前一黑，人再次没了知觉。 幸好唐禹川始终拉着她，这才避免了人摔在地上。 张廉儿朝二人奔来，见到言若梦晕过去了，一脸担忧的问道。 “言总管没事吧，要不要让大夫看看？” 唐禹川将人背起来，“先回去又说，借我一匹马。” 背稳了背上的人，唐禹川朝着马匹的方向过去，张廉儿跟在身后，笨拙的跑着。 “上头派人来杀河工，我爹听说你有可能在这，想都没想，就带着人来了，这会杀了金吾卫，他不敢待在凉州，在祁县衙门等着我们，唐大人去那便可。” “救下那些河工后，将人都带过来，至于朝廷派来的这群士兵，一个不留。” 这本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既然如此，也就只有敌死我活了。 言若梦再次醒来，还没睁开双眼，就听到一声重重的叹息。 “爹，你别出声了，大夫说要保持安静，别打扰言总管休息。” “我哪有出什么声，不过是叹气罢了，为了救下二位，下官可是把半辈子的经营都丢出去了，殿下，您可千万要保住下官这条命啊。”张知府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唐禹川沉声道，“这点不用你说。” 知道唐禹川身份暴露后，言若梦再也不管什么，睁开眼就挣扎着坐起来。 身边立马围上来一个带着热乎气的身子。 “没事吧？” 言若梦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揉了揉眉心，“我本就没事，刚才太紧张，大脑缺氧晕了，你身份怎么暴露了？” “你以为能瞒多久？” 张廉儿也凑过来笑着，“言总管，我爹早就知道了，只是没告诉我，我是来救你们前才知道的。” “吴勇他们怎么样，救回来了吗？” 唐禹川点头，张廉儿的一张笑脸却沉下来。 言若梦提了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死了几个。” “死了五人，我听他们哭的可惨了，好像有个叫大周的。” “什么？”饶是言若梦做好了准备，此刻也没绷住，身体一软，整个人就完全靠着唐禹川的力量才能勉强坐着。 怎么就死了？那人上午还笑着对她说，等卖了第一锅耗油就娶媳妇，生个小子。 张廉儿看她这样，欲言又止，到底还是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个东西。 “这是吴勇让我给你的，说大周想等他们回头发达了去京城又送给你，只是等不到了。” 那是一串由不同颜色小海螺串成的手链，小巧精致，看得出来废了一番心思。 看到这东西，言若梦没再忍住，埋首痛哭起来。 屋子里，张知府叹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上头吩咐了，要河堤上的人全死光，您二位还能活着就不错了，贵人杀人可没罪。” 说完，张知府自己都露出两声嘲弄的笑。 言若梦抬起布满泪痕的脸，朝唐禹川狠狠说了一句，“我要给他们报仇。” “回去就报。”唐禹川顺着道。 这夜，众人都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中。 吴勇知道了唐禹川的身份，也主动敲了屋子的门。 “草民拜见殿下。” “快起来，这又不是朝堂，不用讲这些虚礼。”唐禹川还守在言若梦身边，只是朝人抬手。 吴勇没起身，只是直起了上身，“殿下会是个好国君，只是眼下朝堂出了恶人，百姓被一手遮天，我等遇上殿下前，都只以为您是个只知享乐的贵人，如今知道殿下您有才有谋，便可安心追随。” “你要如何追随我？”唐禹川对吴勇的欣赏又高了两分。 “自然是投身军营，为殿下招揽人才，等着您需要的那一天。” 唐禹川满意的点头了，不过却否决了吴勇的提议，“本宫还有更好的方法，不知你可愿听一听。” “殿下请说。” “本殿数月前偶然发现了一座铁矿，我要你私下招人开采，打造一批军火兵器。” 言若梦猛然想起那座磁矿山，“你要做自己的军火库？” 唐禹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言若梦只当他要做的便是自己想的那样。 “军火库这得多少钱，只怕把咱们两的俸禄都陪进去也不够，不对，我还少了六个月的俸禄。” “不是还有连楼区的产业吗？”唐禹川眼神诚挚，“还有你打算开发的耗油产业，以及海盐工业。” 言若梦咬碎了一口银牙，是个狠人，自己好不容易布置好的赚钱路子，不想早就被他盯上了，“这些钱都是我的。” “嗯，都是你的，我就是借用，再说了这些钱不是都要花到狗蛋身上吗？我可是要给他打一个天下的。” 言若梦撇撇嘴。 从大周死去的悲伤中走出来后，言若梦拉着张廉儿去了衙门的花园。 “张姑娘，我还是要劝一劝你，唐禹川…太子这个人看着一表人才，实际上是个惯会用pua手段的渣男，你可千万要远离。” 第一百二十六章 谁的烂桃花 “言总管哪里的话，我瞧着殿下是个好人，普天之下恐怕少见如他这般值得托付终生的男子了。” 看到张廉儿圆脸上的红晕，言若梦心道，完了，这妹子不动声色的就把自己攻略了。 她要怎么办才能叫一个恋爱脑迷途知返？ “真不是这样的，他要是想骗你，能几句话把你哄的团团转，详情参考一下吴勇，他几句话就让人家为他出生入死了。”言若梦激动的手脚并用，恨不得带着张廉儿回到当初的场景。 她见张廉儿听的认真，又讲了几段，唐禹川忽悠人的事件，却见张廉儿笑了。 “言总管，其实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我已经对殿下没有非分之想了。” 言若梦一双眼睛瞪成了欧式大双，“你什么时候想通的？” “就你们落水后的一段时间。”张廉儿咬着唇，面容羞涩，“你跟殿下久未归来，可我心中担忧的全是你，起初只是想念你那手艺，后头也忍不住忧心，真怕你出个好歹，我这辈子可就再吃不到那等美食了。” 要说言若梦的手艺哪里好，她也说不上来，因她爹的缘故，她也算是吃过好东西的人，还有比这惊艳的手艺，她也是尝过。 可只有在吃言若梦做出的东西时，她能感到安心，明明只是一碗寻常的粥，她喝了一碗却还觉不够。 言若梦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后背发毛，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这明明是唐禹川的烂桃花，怎么变成她的了？ 饶是如此，她还是硬着头皮道，“既然你能想通，我也就不劝你，今天日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歇着。” 言若梦说完就脚底抹油般跑了，一路不敢停歇的回到了唐禹川那。 拍了拍胸脯恢复神色，她一抬眼就看到院子里除了唐禹川和张知府，还多了几个生人，这些人穿的衣服都是寻常百姓那一挂，肤色也多黝黑，完完全全就是庄稼人的样子。 言若梦朝唐禹川走过去问道，“这些是什么人？” 张知府抱拳拱手，“这几个人便是杨氏的家人。” 怕言若梦反应不过来张知府又跟着解释，“便是周大公子临幸那妇人的家人，他们都可作证杨氏为周大公子生养过，殿下带这几人回去便可坐实周大公子抛妻弃子之罪 ，还有何大人那桩事…证人尽数故去，下官也只有献上卷宗。” “不必，证人我自有安排。”唐禹川抬手，示意他将这些人先带下去，“安顿好他们，待周家一倒，便还他们个安生日子。” 两件案子有了眉目，唐禹川也联系上了锦诺，让他给京城送去消息。 皇上得知太子还活着，化悲为喜，情绪转变太快，又病了，连着几日没上朝，只传口谕要他赶紧回京。 只是这次想留下的是言若梦了，当初可是揣了银子要来捞一笔的，眼下什么都没捞到，她可不甘心。 唐禹川纳闷，“此地灾祸刚过，酒楼开起来也不赚钱。” 言若梦反问，“谁说我要开酒楼了？” 在唐禹川的疑惑中，言若梦眼中闪过精光。 “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那姓张的可不清，还做了这么多年，手上肯定有不少银钱，眼下凉州水患刚解，百废待兴，他这个知府不得花大力气吗？” “这事我可以帮忙搭桥，不过我要抽两成利。”唐禹川拍着胸脯保证。 言若梦抬手横在二人中间，“一成，不然免谈。” “一成就一成，成交。” 言若梦：淦，开价开高了。 她被实打实的坑了，唐禹川就动动嘴皮子，随便给他几百两辛苦费完事，现在好了，白送他一成利。 走出祁县的府衙，言若梦恨的捶胸顿足，一路上都没跟唐禹川说上一句话。 在马车上颠簸了一日，言若梦总算看到了凉州城标志性的小吃桥，还有站在桥上焦急等候的良玉。 言若梦欣喜的将身子从马车窗户探出去，伸出手冲良玉打招呼，“这边！” 良玉见到言若梦喜极而泣，提起袖子不停擦拭眼泪。 言若梦等不及，当即便下了马车小跑过去。 “主子，你可算回来了，奴婢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良玉哭成了泪人，言若梦看着心疼，拿了一个彩色贝壳放到她手中。 “就当我出门玩了几天，瞧，还给你带礼物了。” 良玉被她逗的破涕为笑，“主子，下次您再去哪，可千万要带上我，就算是有人要杀你，也有奴婢挡着。” 听到打打杀杀，言若梦就想起了不好的事，当下里，心情低落了两分。 “先不说那些了，快回去好生休息两日，之后就要启程回京。” 听到要回去了，良玉欣喜的应着跟言若梦上了马车。 凉州水患已解的事情，很快也宣传开，由李秀才为首的难民更是编纂了打油诗在城里歌功颂德。 歌的谁的功，谁的得呢？ 那当然是他们那心怀天下的太子，以及临危不乱的凉州知府张儒良。 这可把张知府急坏了。 早晨被那大街小巷的打油诗吵醒的张知府，也顾不得什么礼节，只将衣服穿上就慌忙的跪在了唐禹川小院前。 “求殿下救臣一条命。”高呼过后是阵阵磕头的声音。 此时院内，唐禹川正在与言若梦分食蟹黄粥。 “你说现在要让人给他开门吗？”唐禹川停下喝粥的动作，看向言若梦。 “开吧，免得一会把他头磕坏了，记不清自己的银子放在哪了怎么办？” 言若梦端起粥碗喝了一口，将只剩一半蟹黄粥的碗推到桌子中央，等候大门打开。 门一开，张知府就哭丧着脸跪倒了唐禹川面前。 “殿下，您也知道，臣原先被那周家威胁，不得助您，可眼下城里头传的那些诗只怕已经到了京城那些人的耳朵里，他们没法明着为难殿下，可不就要拿我开刀吗？还望殿下看在下臣身赴祁县一事救我一命。” 唐禹川做深思状，“救不救你，这事恐怕还有待商榷。” 张知府慌张抬头，急切的看着他，“这个节骨眼，殿下找何人商榷？您若要找的人远在京城，臣的脑袋可能明早一起来就搬家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花钱买功德 唐禹川意味深长的将视线缓慢的转移到言若梦身上。 张知府何等人精，瞬间就明了，眼下言若梦才是那个能决定他生死的人。 膝盖下挪了位置，张知府对着言若梦磕了两个响头，“言总管，求您救救我，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张知府，你是个人才，我自然是想救你的，可你从前收受贿赂，怠慢政事的行为，恐怕会害了你。”言若梦挑起一缕散出的发绕在指尖，惬意的把玩。 张知府看着她这神闲的模样，急的眼都斜了，“俗话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都已经迷途知返，言总管怎么不愿帮我一把？” “会不会是你功德不够？” “功德？”张知府愣住。 言若梦将话又说明白了几分，“眼下你功不抵过，我就是想帮你也无能为力。” 张知府老实了，恢复正经面色，忍痛道，“我愿散尽家财只为救百姓于水火中。” 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言若梦高兴的站起身，“爽快，我这里有条明路，我跟那皇商陈家有几分交情，他们家有米粮愿低价售卖给你，待粮食全部送到，足够凉州百姓吃一年，就是不知知府大人打算用多少银子来换这些米粮。” 张知府脸抽搐了几下，“十万两？” 言若梦闭眼吐气，“三年清知府？” “十五万？”张知府眼角抽搐。 “你当官几年了？” 张知府手脚和脸一起抽搐，“三十万！” 言若梦掰着手指头，张知府起身跪在言若梦面前，“言总管，真没了，我平日还要节省银钱打点上头，能省下这点已是不易。” “咳咳。”言若梦收起了双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信你一回。” 送走张知府后，言若梦心情大好，当即就要钻进厨房带众人来顿海底捞。 良玉听到这个新奇的词，觉得她这主子越发奇怪了。 “主子好好的，干嘛要去海底捞人？是何人又落水了？” “这是道菜的名字。”言若梦忽然觉得这很难说得清。 “海底捞菜？主子果然点子多，奴婢活了这多年还未听说过这道菜。” 见良玉笑着忙活去了，言若梦无奈的耸肩，也懒得再去解释。 张知府这边回到主厅就见张廉儿一脸担忧的在等他。 “爹，你可算回来了，我听下人说，您这回要破财消灾了。” 张知府眸光黯淡，“谁说不是，可只要能保住这条命，银子没了又算什么。” 张廉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包袱，“这里面都是您送女儿的首饰，爹爹只管拿去当了度过难关便是。” 张知府将包袱推回去，“怎可动你的东西，何况爹像是那种会将底牌全扔出去的人？” 张廉儿疑惑，张知府瞧瞧外头没人，便靠到张廉儿耳边小声道，“我还留了一笔银子，三万两，省着些，足够咱们父女花了。” 张廉儿心中复杂，还真让言若梦说中了，她爹绝对不会被坑到分文没有。 言若梦收了银子，就将买粮的钱送到了陈家钱庄，整整十万两。 而张知府则是收到了一车又一车的粮食。 原先对寻常吃食弃之如履的他，此刻看到车身抖动一下，都要跟着抖一下。 “哎哟，你们小心些，要是撒了一颗米，本宫便亲自跟他拼命。” “噗嗤！”一道娇俏的笑声传来。 张知府抬头就对上了言若梦和唐禹川，还有他们身后拿着包袱的良玉和锦诺。 “殿下，您这是要去何处？” 唐禹川目不斜视，“自然是回京城。” “不是明日启程，为何突然变卦？”张知府直起半个身子，想从唐禹川脸上看出什么。 言若梦心直口快，“我们要真是按照回书上那样写的走，岂不是等着被人半路截杀吗？肯定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张知府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后，再也不敢多嘴多留。 唐禹川脸上露出轻笑，看着张知府道，“本宫给你留了些礼物放在厨房，张知府可要好生收着。” “啊！”张知府受宠若惊，“怎敢劳烦殿下费心？” 想到厨房的盛况，言若梦也忍不住笑起来，“殿下倒是不费心，就是张知府得费些心思。” “好生保管殿下所留之物是应当的，不敢当。” 唐禹川率先一步登上马车，“行了，本宫就此离去，你且好生看着。” “殿下请。” 唐禹川之后，言若梦推着良玉跟锦诺都上马车，她才从包里拿出一封信递到张知府手上。 “言总管，您这是？”面对突如其来的东西，张知府脸上写满了戒备。 “这是让您帮忙转交给廉儿的，都是些对她有益的东西，若是用好了，三年之内必定脱胎换骨。” 张知府对着言若梦又拜了拜，“言总管好走！” 目送马车离去后，张知府带着人去了厨房。 厨房，三个厨子被捆成五花大绑，动弹不得，嘴里塞了拳头大的抹布团，憋得几人面红耳赤。 还有衙差看守。 张知府目瞪口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衙差拱手道，“禀大人，他们几人是太子留下送给大人的，说他们都擅长厨艺，若是大人要留，便留下，若是大人不喜，便送他们上路。” 三个厨子听到这话，也来不及挣扎，纷纷摔跪在地上磕头。 张知府这人精，哪里还会不知道这几个人是得罪了唐禹川，这样的人他又怎么敢留。 可杀又谈何容易，眼下他被多方势力盯着，只能另寻它法。 思索了许久，张知府才抹去额上的汗，“既然如此便送到祁县河道那边去做厨子吧，眼下正是大修河道之际，得让百姓填饱肚子才是。” 几个厨子听到自己能活命，对着张知府又是一顿磕头。 言若梦这头，回京城的路上，没了太后暗卫的追击，几人走走停停煞是惬意。 原本三天的行程，硬是被几人玩成了六天，因此回到京城时，刚好对上了太子车架。 唐禹川治理水患，为何江翻案的事情，早就被歌谣传到了京城，太子车架一进马车，那场面万人空巷，举街相应。 走到皇城尽头，还有皇上带了群臣亲自迎接。 只是这一景象，言若梦无缘得见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断臂 在他们进京城前，言若梦跟良玉就从小道去了相国寺。 太子妃早早的就拿了块帕子哭的梨花带雨随着朝臣等候唐禹川，只是等来的那人却冷着一张脸，对她说。 “幸得侧妃在寺中为本宫祈福，本宫才得以平安归来，侧妃功高劳苦，本宫须得亲自去接。” 太子妃听闻又咬断了一块丝绢手帕，只恨去寺中祈福之人不是自己。 唐禹川抛下的皇上，群臣面面相觑。 只可惜这会没人敢参唐禹川的本。 礼部尚书，“殿下重情重义，是皇上之福。” 吏部侍郎，“殿下为人良善，是百姓之福。” …… 两人离京加上回京便是两月，言若梦的禁足早就过去了，又恢复了原先的得空就去自己的酒楼看看。 陈铮知道她能出门，又带着人去练刀工，美其名曰，她要早日打败裴易，陈铮死也能瞑目了。 另一边，唐禹川在朝堂上，将改河道一事说了出来。 丞相听到他炸开了两座大山，面色惨白，“那是两座铁石山，如何是真的能炸开这么简单，莫非殿下有了比火药还厉害之物？” 唐禹川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转而对皇上拱手，“不过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让儿臣找到了山体脆弱之处，举了祁县所有火药才得以炸开，想必这便是老天爷给百姓的生路，依儿臣看，是上天看在父皇的面子才，才有如此布置，此乃父皇之功才是。” 皇上被拍马屁拍的龙颜大悦，笑着要赏唐禹川。 丞相一张老脸黑的都看不清五官了，却见唐禹川跪地答道。 “谢父皇，不过儿臣不需要什么赏赐，若是父皇非要赏，便拿这笔赏银大修山涧河道，大兴渔业。” 皇上一手拍桌，“准！” 地下朝臣又高声喊了两句圣明。 到了这里，水患的事才算正式过去。 只是总有人不想他好过。 例如周家，周尚书站出来对着皇上弯腰，“禀皇上，太子此去凉州，本职乃是为何江大人一事去的，就是不知此事查的如何了？” 丞相一党再次沸腾起来。 唐禹川都忙着治水患去了，哪来的功夫去查何江的事，何江的事情要是被查出来，他们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会各个已经在心里判定了，唐禹川肯定没查出真相，便得意忘形的开始给皇上进言。 “太子治理水患已是大功，就算何江大人的案子未能查明又有何不妥，周侍郎真是大惊小怪。” “殿下已是功高，周侍郎却抓着这等小事不放，这不是太过计较？” 唐禹川低着的五官，皱了皱，这群老狐狸，看似为他说话，可每一句都在暗示他没把皇上的旨意放在心上。 抬头一看，皇上脸上的笑容果然消失了。 “太子，你有什么要说的？若是何江大人的案子真没查出个眉目，你如实说，朕也不会怪你，毕竟凉州百姓还是你所救。”皇上的话明显就是让他功过相抵。 唐禹川可不干，他可是差点把命豁出去的。 “回父皇，请让儿臣上证据。” 见到皇上挥手，唐禹川对着殿外喊道，“都抬进来吧。” 站在大殿中央的朝臣主动向两边散开，让出一条路。 殿外两个太监抬着卷卷书帛走到。 “回父皇，此乃何大人当年案子的卷宗，有证人指出，何大人乃是被迫害致死，被打死都未能令其屈打成招，这卷宗上还沾着血迹，请父皇过目。” 皇上随手捡起一卷书帛，在唐禹川的指引下，立刻被上面的血迹吸引。 “这卷上所指，周侍郎当年身为钦差，不问青红皂白就斩杀何大人，将何大人的尸体藏了几日，才找来一群百姓，企图屈打成招栽赃何大人贪污河工饷银，可百姓念何大人是个好官，都不愿指认，周侍郎没了办法，才伪造卷宗。” 周侍郎听到这话，双脚一软就跪在了地上，“皇上，此乃污蔑，臣对皇上忠心耿耿，肝脑涂地，怎会做出这些事来，何况只有一些卷宗，太子如何能证明这些不是伪造呢？” “周大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唐禹川看向大殿外，喊了一声，“进来吧。” 一个身穿孝衣的女子在侍卫的带领下，缓步从殿外走进大殿。 周侍郎在看到她的瞬间，跪地的身子也忍不住失力，歪倒在地上。 而这女子正是周娉婷，“民女周娉婷拜见皇上。” 唐禹川走到她身边，向皇上拱手，“请父皇让何夫人说出她知道的实情。” “说！” 周娉婷磕了个头，抬头看向周侍郎，通红的眼里尽是怨念。 周侍郎大乱，也顾不得君臣礼仪，“娉婷，你可是爹的好女儿，怎可…” “周侍郎？民女可担不起你这样的爹，禀皇上，当初夫君一脚才踏入家门，便被父亲派来的人斩杀，民女始料未及，问及父亲，他言河工的饷银早被上头拿了，何江不死，他们便都得死，何江死后，他为了让民女保存秘密，将京城西街的十间铺子都记在了民女名下，可民女心中惦念夫君的死，未曾收过铺子盈利，皇上若不信，派人去西街铺子一查便知。” 证据确凿，瘫坐在地上的周侍郎下意识的看了丞相一眼。 丞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周侍郎闭目，这下他成弃子了。 何江一案真相大白，皇上按照卷宗所言，一连抓了七个朝臣，各个都是丞相一党。 看的唐禹川心情大快，连带着大理寺那边，周盛眀的案子在人证的到来下也有了眉目，这下周家是从上到下都死的定定的。 后宫，周贵妃得知此事，带着七皇子在皇上御书房门口跪了一天一夜，皇上都没见她一面。 周贵妃又带着七皇子去见太后。 被断一臂的太后，自己都头疼不已，又怎会待见她。 就这样求救无门的周贵妃被贬成了周婕妤，至于周家其他人，周侍郎和周盛眀秋后问斩，其余人流放北疆。 言若梦跟唐禹川首战告捷，二人便决定去庄子上秋游庆祝一把。 这日言若梦跟良玉在收拾行囊，她却收到了一封信，言若梦让良玉给自己看看。 “主子，是裴厨给您递来的，邀您百家楼一见。”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辛苦，命苦 “百家楼？他去我的地盘干嘛？就不怕又被陈铮臭骂一顿？”言若梦停下了手上的活。 良玉将信收起，“不如您就去看看，反正咱们明儿才去别庄。” “凭什么他请我就去？多没面子，不去。”言若梦斩钉截铁从良玉手上拿过信，两手各拉一角，轻用劲，便将信撕成了两半。 “主子，您有所不知，咱们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裴厨可得皇上圣心了，听说皇上隔三差五就要裴厨进宫，亲自为他做菜，宫中现在已经有了皇上非裴厨的菜不入口的说法，您在这个节骨眼，得罪他，没好处。” 言若梦将被撕成两半的信收起，这样的生活真要命，她一个太子侧妃，生活居然还不如一个厨子滋润，还要被人呼来喝去。 良玉见她恹恹的，忙安慰道，“主子，不就是去自家的地盘见见那人吗？就当辛苦自己去巡视酒楼了。” 言若梦勉强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这不是辛苦，是命苦。” 要是不命苦，怎么会十几亿人就选她一人穿到这？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要去，我也不能就专为他去，你让人先去通知一下连楼区的各家掌柜，我今天巡视生意情况，让他们做好准备。” 她得去数数银子，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一个时辰后，言若梦穿着一身藕色锦衣乘着马车到了连楼区，一拉开马车的帘子，良玉便在下头接应。 连楼区入口，站了十几个掌柜弯腰屈身候着，这东家的派头算是让她做足了。 “东家，不知您先去巡视哪家店？不如就甜蜜蜜点心铺如何？今日来了几位官家小姐，在吃茶点，您去还能说上两句。” “不如去咱们世子爷名下的烤串肉干店，里头烟火味十足，保管东家满意。” “还是去百家楼吧，今日裴厨和陈家那位爷也来了，怕是都在候着主子。” 言若梦目光还是停留在了百家楼掌柜着，她可以给裴易坐冷板凳，可对陈铮，还需礼待。 良玉明白了她的心思，笑着让掌柜引路。 百家楼虽说生意不似言若梦掌勺那会好，却也不差，靠近酒楼，就能听到里头热闹的声音，对此言若梦很满意。 不过，这只局限于，她还没听清，酒楼里的客人在聊什么。 等走进了，听清了，她便也满意不起来了。 “今日这道松鼠桂鱼做的不错，肉质细腻，用料入味却不会掩盖鱼本身的味道，真是不错，是不是店里新聘了厨子？” “哪来什么新厨子，这是天香楼的裴厨做的。”那人笑呵呵的。 “裴厨怎么会来百家楼做菜，莫不是来百家楼当厨子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裴厨今日可是一连做了五份松鼠桂鱼拿到百家楼分发，目的就是要告诉百家楼的东家，他的手艺远胜百家楼的厨子。” 方才还夸了这道菜的人，此时有些困窘，“裴厨未免太嚣张了些。” “他岂止是嚣张，简直是欺人太甚。”言若梦的声音出现，打断了在聊天的食客。 几个食客看到百家楼的掌柜跟东家一起来了，也不约而同的对那事闭口不谈。 “我倒要尝尝他裴易的手艺究竟有多逆天，有本事，他就一人把全天下酒楼的生意都做了得了。” 言若梦骂骂咧咧的走到最近一桌摆了松鼠桂鱼的桌上，却被小二告知。 “东家，裴厨给您送留了，您的那份在楼上雅间，陈爷也在那等您。” “裴易也在？” 那人要真在，她不介意打开杀戒。 “裴厨送完菜便走了，还说下回要东家去天香楼找他。” 言若梦愤愤的吐了两口气，“他做梦，走，带我上楼去尝尝，但凡让我吃出一点不对味，他今天的名声就别想要了。” 言若梦风风火火的上了楼，雅间里，陈铮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言若梦推门而入的时候，他正翘着二郎腿靠在躺椅上，桌上的菜没有动过的痕迹。 见到来人是言若梦，陈铮嘚瑟了两下，“哎呀，贵人徒弟来了，快来点评一下裴狗做的菜。” “你不尝一尝？”言若梦好奇。 陈铮轻笑，“他的菜，我不吃。” 言若梦心里以为是陈铮为自己争口气，便没去细问，自己拿起筷子就准备试菜。 谁知，陈铮又带着惋惜的口吻加了一句，“他的菜吃过后，我怕我就不肯再吃陈家那些厨子的菜咯！” 言若梦还未送进口中的鱼，就这样被他这句话震撼的掉在了地上。 这陈铮跟裴易究竟是什么关系啊？陈铮都恨那人恨的要死，却对他的厨艺做如此高的评价。 越看越有相爱相杀那味，想到这一层，言若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来她以后还是少介入这二位的事比较好。 再夹第二次，言若梦感到筷子戳到一个硬物。 ？怪哉，这鱼怎会这么硬？ 言若梦耐心将鱼皮上的一层肉趴下，登时，被里头露出的东西吓的不敢动弹。 陈铮被桌上的亮光闪到眼睛，表情凝重的坐起身看向那盘松鼠桂鱼。 “怎么回事？为什么里面是一把刀？” 言若梦看向陈铮，现在她是一筷子都不敢动了。 陈铮走到桌前，拿起筷子试探，确认是真刀后，自若的神情变的凝重。 “简直胡闹，我就不明白，他这般做，到底是为的什么？” 言若梦不明所以，“这是有什么讲究？” “这是江南那边酒楼的老规矩了。” 陈铮讲起了那规矩。 说来也简单，也就是在江南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若是两个酒楼间因抢客闹了矛盾，便可由其中一家的主厨，掌勺做出对家酒楼的招牌菜送过去，让客人和对家主厨品尝，若是食客和对家主厨都觉此菜更好，那往后对家酒楼就要闭店。 闭店一事倒也不是强求，可就算不闭店，往后，这输了的酒楼也没脸再开下去了。 而今天裴易这样不声不响的上门，便是给下马威，在给言若梦的菜里放刀，便是寓意二人不死不休。 听到这一层，言若梦火冒三丈，“他当我是泥捏的没点气性？姑奶奶今天就要让他知道，惹错人了。” 第一百三十章 招牌菜对决 言若梦走出雅间冲到厨房，拎了把菜刀就带着一身戾气往天香楼的方向去。 良玉神色慌张的在她后面追。 “主子，您别气，那可是裴厨，皇上给了特权的厨子！” 在气头上的言若梦哪里还听的进去这些，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她这口气也得出了。 兴许是带了股气，言若梦往日里觉得漫长的路，没一会就走到了。 走进店中，言若梦将刀戳进柜台，对上被吓的往后退几步的掌柜喝道。 “裴易呢？把他喊出来。” 掌柜不知是被刀的锋利的震慑，还是屈于言若梦的戾气，开口一句话都说不利索，“裴，裴厨不在店内。” “敢来找我麻烦，却不敢出来见我，呸，缩头乌龟。”言若梦不客气的朝地上唾了一口。 良玉总算追上了她，进店就拉着言若梦往外拽，“主子，咱们先回去吧，这不合适。” 言若梦现在一身劲，良玉这点小鸡仔的力气根本拉不动。 “这事你别管。”言若梦见刚刚戳进柜台的菜刀拔出来对着掌柜道，“把你们店里的菜谱拿出来我看看。” 掌柜早在第一刀上来的时候，就腿软了，眼下第二刀下来，直接失去思考能力，一双手从柜台地下拿出菜谱，战战兢兢的交出去。 言若梦意图明了，直接翻到最后，一目十行看了他们的招牌菜。 看了两个，言若梦的理智就回归了一些，不愧是裴易。 招牌菜尽是些难度大的，居然把镶银芽和万象汤都写上去了，这些菜她就算做了，也不会比裴易做的出彩。 可来都来了，不做点什么她又不甘，言若梦继续在招牌菜上找着，终于，一个熟的不能再熟的菜名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就是它了，言若梦咬牙冲着掌柜放话。 “通知你们裴厨，让他候着我的开水白菜，五日后，必定奉上。” 是的，言若梦熟悉的菜正是这道开水白菜。 不过，她熟的不是做这道菜的过程，她熟的是这道菜的名字，短视频时代，厨艺博主不做一次这道菜，都不敢说自己是个厨艺博主。 她也跟风做过一次，流程熟记于心，只要五天内，自己再给它做出花来，必定能出奇制胜，这可是她最擅长的事情。 言若梦显然已经忘却了，他们要去别庄度假一事，不过这事可不会因为她忘却就不存在。 等她带着良玉回到太子府，就见着唐胤拎着个小包袱可怜巴巴的坐在她卧房门口的台阶上。 “娘，你可算回来了。” “狗蛋？”言若梦冲过去一把抱起被自己丢出家门两个月的儿子，“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应该在上学吗？” “爹说我们一家明日要去别庄，我下午就回来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唐胤说着还递出了自己的小包袱给言若梦检查。 言若梦拿过包袱随便看了一眼，好家伙准备的真齐全，纸鸢，猪骨头，沙包，九连环，绘本，应有尽有，言若梦心情复杂，认真的看着儿子的眼睛问道。 “如果我现在说不去了，你会答应吗？” 她的话才出口，唐胤眼睛就红了，“为什么不去？爹不是都说好了吗？” 言若梦狠不下心，眼睛一闭，将唐胤的小包袱扔给良玉，“去，肯定要去。” 小孩子蓄在眼眶里的眼泪，因为这句话又倒流了回去。 甜甜的喊着她，“娘，你就是我最好的娘，最漂亮的娘。” 被儿子夸奖，言若梦自然是很高兴的，就是儿子这话貌似不大对劲，“什么叫最好的娘，你还有别的娘不成？” 唐胤点头，“他们都说，太子妃阿姨也是我娘。” 言若梦一脸骇然。 唐胤许是知道这样说，她会不开心，于是补充道，“但是我一点也不喜欢她，娘你别担心，对了，她刚刚还来找你了，见你不在，就给我说了些奇怪的话。” “有多奇怪？” “她说，她要去相国寺给爹别庄之行祈福？”唐胤一脸天真，“出去游玩还需要别人祈福吗？” “咳咳，她脑子有泡，你别管。” 言若梦决定了，要让太子妃离唐胤远一些，就算不是为了捍卫自己狗蛋亲娘的身份，也要为了孩子的智商着想。 把孩子搞定后，言若梦一头扎进了厨房，争分夺秒的开始做开水白菜，于是当天晚上，唐禹川跟唐胤的晚饭就是手撕鸡，手撕鸭吃到撑。 时间回到下午时分，言若梦走后，天香楼的雅间内。 陆渺看着气冲冲走掉的言若梦，得逞的笑了。 “裴厨，你这次做的不错，你师父店里那些伙计，我会让人去寻回来。” 裴易朝她抱拳，“劳烦陆姑娘。” “其实倒也不必这么麻烦，要是你答应了上头的事，权利，金钱，你要多少有多少，如何不应？” “裴易是个厨子，还望陆姑娘见谅。” 二人遮遮掩掩的，也就是太后要裴易往皇上的伙食里加五石散的事。 决赛大比时，裴易还是没将那东西加进去，当初只是用了障眼法骗过了太后的眼线。 裴易还以为那事就这么过去了，可谁知，周家没了后，太后心中不忿，知道陆渺跟言若梦有仇。 言若梦又是唐禹川心尖上的人，便让陆渺着手对付言若梦，太后全力支持。 陆渺便将此事交给了裴易，果然还是厨子知道怎样快速激怒一个厨子。 陆渺现下对裴易的做法很是满意，不过，她还有一个顾虑。 “你确定，她做的开水白菜，一定不会胜过你。” 裴易一手捻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酒盏，淡然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绝无可能。” “很好，如此，我便等着瞧好戏了，裴厨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否则那些伙计能不能找回来就不一定了。” 裴易没有口头给出答复，他只抬起酒盏将里头辛辣的酒水尽数灌进口中。 京城已经到了十一月份，一股冷风从北疆吹过来。 这京城的天又凉了些。 大早上的言若梦裹在被子里不肯起床，唐胤穿着加厚的长袄一个劲的拖拽她，“娘，我们今天还要去别庄，你快些起来。” “我现在说不去，你会原谅我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啄纸鸢的鸟 答案是肯定不会的，不过已经不需要唐胤亲自言说，唐禹川亲自把言若梦从被子里拉了出来。 踏上别庄之行后，言若梦还靠在马车里，数落唐禹川的罪行。 “你这几天，都别想吃上我做的菜。” 唐禹川心中警铃敲响，不行，他得做点什么挽回形象。 待马车到别庄，唐胤一下车就彻底放飞了，拉着阿三上树下水，言若梦幽怨的看了唐禹川一眼，冲进厨房闭门不出。 院子里一整天都能传来鸡汤和鸭汤的香浓，可就是见不着菜，唐禹川在院落里，等的抓心挠肝。 到了晚上，见言若梦还不出来，唐禹川也放下身段，做了一回瓦上燕。 厨房内，言若梦将已经熬煮好的清汤，再一次加到修剪成莲花状的白菜上。 登时，原本合起的莲花绽放。 跟在言若梦身边打下手的良玉见到这副场面，啧啧称奇，“主子，您的厨艺真是出神入化。” “相信我，你做也是这个效果。”言若梦坦言。 这不过就是个摆盘，有手就行，真正的区别还是在于厨师对熬煮汤底火候时辰的掌握，白菜浸烫时间的准确度。 又一次做好了菜，言若梦尝了一口，口感还是差了，她再一次失望的放下筷子。 良玉不懂她的失落，只想让主子开心的她用着自己的方法安慰。 “主子，您别灰心，这个时节的白菜都能做腌菜窖藏了，用来做热菜确实不合适，不如您做腌菜试试，肯定比热菜的感觉要好。” 言若梦眼前一亮，“一语惊醒梦中人。” 言若梦恍然大悟，这冷的天，她居然在追求鲜嫩的白菜，这不是做梦吗？ 尤其是古代市场，都是以吃饱为主，菜农自然是要等白菜都长到壮硕的时候才拿来卖，而她要的是刚长成能吃的菜心。 唯有那样，白菜的口感才能配得上国宴二字。 只是她要去哪里找刚长成的菜心？言若梦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现在去种肯定是来不及了，摆烂面子就没了。 “良玉你有什么好办法？” “奴婢只是想眼下都不早了，您该休息了。” 言若梦看向窗外，天都黑了，她确实该休息了。 “也好，就先放松放松。”言若梦出了厨房就叫上良玉去了别庄温泉。 在瓦上知道言若梦为何苦恼的唐禹川，心里浮现一个计划。 翌日，唐禹川为了避免重蹈昨日之事，让言若梦睡到了自然醒，他守在卧房门口，为的就是避免言若梦醒后就钻进厨房。 当然只有他一个，说服力是远远不够的。 他看向角落里逗蛐蛐来劲的唐胤，心下感慨，他这算不算雇佣童工呢？ 日上三杆的时候，言若梦终于养足精神打开卧房的门。 听到“吱呀”的一声，蹲在墙角斗蛐蛐的唐胤带着一阵风起身跑来。 “娘，你可算睡醒了，昨日你就没陪我玩，今日可一定要陪我。” 言若梦忍痛拉开黏在自己身上的小团子，“我还有正事，你让阿三还有你爹陪你去玩。” 唐胤愣住了，他爹可没教他接下来的台词，于是这小团子将求救的目光投到了唐禹川身上。 唐禹川被他看的浑然不自在，咳了一声，勉强道，“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确定要把时间都荒废在厨房里？” “不荒废怎么办？五天后，我就要交东西了，要是输了，丢人的就是我。” “那你可有什么能赢的眉目？” 言若梦摸着下巴思索，“暂时没有，不过我打算将汤底换成海鲜，纯野生的海产品味道远比人工养殖的鲜美，这样熬出的汤，或许能带给我惊喜，就是可惜了白菜的口感，这个难题，我暂时没法攻克。” 唐禹川走到唐胤身边，将他从言若梦身上抱下来，“这不就是了吗？既然没法攻克，你待在厨房也是浪费时间，不如痛痛快快的玩一场，待玩够了，又回来做就成，我顺便让人去给你调海鲜过来，等咱们晚些时候回来，你就能熬一锅海鲜汤了。” 被从言若梦身上拽下的唐胤，自觉地一手拉上了言若梦的手，一手被唐禹川攥在手里。 感受着手上软软热热的小手，言若梦的心不自觉的柔软，“也罢，就陪儿子玩玩，大不了就丢脸 ，我把酒楼开凉州去” 言若梦伸出手，捏了捏唐胤的脸，“走，狗蛋想玩什么？我陪你。” 最好是扔沙包这类能够加强运动的。 “放纸鸢！”小孩子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言若梦承认自己有些小小的失落，不过见儿子如此坚定，她也做出一副向往的表情。 “行，咱们这就去放纸鸢。” 在言若梦看不见的角度上，唐胤苦笑着，他明明想扔沙包，都怪他爹，说要照顾她娘小女人心里，要去放纸鸢，不过见他娘似乎还挺喜欢的，他也不介意了。 广阔的别苑后山，言若梦母子拽着一只纸鸢疯跑起来，来回跑了数遍，都不见纸鸢高飞。 唐禹川扶额，这人放纸鸢都不看风向的吗？ 似乎是感应到了，来自唐禹川的鄙夷，言若梦叉腰站在原地，“你行你上啊！” 唐禹川走到她面前，从她手中接过纸鸢，他还真行。 确定风向，我们优雅惯了的唐教授，因没法举着纸鸢在山间奔跑，纸鸢再次没放起来。 唐胤蹲在一旁，撑着脸喊道，“你们怎么还不如阿三，他一个人一下就给我把纸鸢放起来了。” 言若梦跟唐禹川纷纷侧头看了儿子一眼，又对视。 不行，他们不能让儿子看不起，二人默契点头，言若梦再次接过纸鸢。 于是，由唐教授指导，言若梦实操的纸鸢终于飞了起来。 唐胤乐的直拍手，两个大人也发现了其中的乐趣，纸鸢的线头就这么在三人手中不断变换。 只是这纸鸢哪能一直放下去？ 唐禹川摸摸肚子，他昨天就随便对付了两口，今天可不能再对付。 朝远处的暗卫使了个眼神，那人便心领神会下去了。 言若梦疑惑，“你让他去做什么？” 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唐禹川指了指日头，“时辰不早了，该吃些东西。” “那纸鸢怎么办？好不容易放起来的。” 二人交涉之际，忽然听唐胤传来呼救声，“有鸟在啄纸鸢，娘，你快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棚蔬菜 啄纸鸢的鸟儿越聚越多，没几下，纸鸢断线，从高空飘飘摇摇落到了一处田间。 唐胤嘟起的唇一扁，泪水就堆积在了眼眶里。 “娘，我的纸鸢。” 小孩委屈的声音，让言若梦的心被揪了一下。 “别急，我去给你找回来，先让阿三陪你玩。” 站在草场边上的阿三听到这话，就自觉的走了过来。 言若梦把唐禹川拉到一边，小声道，“你快带路。” 唐禹川只笑不语，反手抓住言若梦的手，就带着人往纸鸢掉落的方向走去。 两人走了一会，就看到地里有几个庄稼人在驱赶麻雀，见到唐禹川跟言若梦，一个农户便挥动手上的竹竿边朝二人走来。 “主子们，今日怎么过来了？” “可看到一个纸鸢落到这附近？”唐禹川问道。 走上前的农户往身后看了一眼，后面就有人从一堆草垛后拿起纸鸢走过来。 “还以为是别地方飘过来的，不想是主子们的，只是这纸鸢也被雀鸟啄坏了。” 言若梦为唐胤感到无奈的同时接过纸鸢，“没事，回头再买一个就成，你说是吧。” 言若梦扭头看向唐禹川，缺见他神情严肃的盯着还在驱赶麻雀的农户。 “怎么这个时节还有这么多的雀鸟？” “主子有所不知，小的是专门负责种子的，眼下已经都了秋收的时候，往后就没事做，我就想着育些种子，这两天种子出了嫩芽枝，我便将之般出来晒太阳，谁知被雀鸟惦记上了，日日都要来偷吃。”农户说着重重叹了口气。 言若梦对庄稼人的辛苦感到同情，古代科技不发达，不像现代，还有大棚，不需要特意搬出来晒，还能躲开这些鸟的觊觎。 想到这，言若梦呆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的她抓住唐禹川的手袖，跃跃欲试道，“我能去看看他们育的种子吗？” 唐禹川没答话，只是看向农户。 农户点头，“主子想看自认是可以，请这边来。” 言若梦心情顿时转晴，这不就相当于现代的大棚蔬菜吗？他们能在冬天吃到菜心，靠的就是这个技术。 现在虽说技术不允许，没有大范围种植，但是只要有一点，就足够她完成这次的作业。 从田里走了几步就到了一个农户家里，农户指着一处茅草屋道，“那里头就是小的育种的地方，里头都是泥污，不如让我搬出来给主子们看？” “不用，我自己去看。”言若梦怀揣着雀跃先一步朝茅草屋走去。 农户在后头有些为难的看向唐禹川。 “不必忧心，我们自己去看就行，你跟着一起来说说，都育了哪些种。” 唐禹川也跟了上去，农户在后头，恭敬的答着话。 “就是些基本的稻谷，豆子，番薯，还有些小菜，小菜还育的多些，想着过几日如了冬，能让主子们也尝个鲜。” 言若梦听到还有菜，眼睛都冒光了，巡视一周后，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一片涨势喜人的菜苗。 这些菜苗也不算太小，掐几颗便能做成一盘菜。 “这菜苗可以卖给我一些吗？”言若梦兴冲冲的指着角落里的一片绿色向农户问道。 农户有些惊吓，结结巴巴的道，“主子既然想吃，我…小的肯定是自愿献上的，怎么能说卖？” 唐禹川轻笑一声，有几分打趣言若梦的意思道，“不碍事，她乐意给，你就收着。” 言若梦不悦的叉腰，“你的地盘，肯定是你出钱，怎么这点菜苗钱还要惦记我的？” 唐禹川无奈的笑笑，给了农户一锭银子，又让农户去拿个框来给言若梦摘菜苗。 言若梦也不贪多，摘了七八颗就收了，临走前还对农户嘱托道。 “剩下的，你且好生照料着，我临走前再来找你要一些。” 有了这些菜苗，言若梦就开始发挥了自己的奇思妙想，开始做她的海鲜开水白菜。 先将生蚝，蛤蜊，海参加入花雕熬煮成汤，然后将鸡肉糜剁碎放入汤中进行二次熬煮。 这样原先汤中的沉淀物就全被鸡肉糜吸收，用纱布过滤就能得到开水一般的清汤。 最后就是用汤烫熟的菜心，切成莲花样摆盘，浇上清汤，由菜心摆成的莲花就这样盛开了。 良玉跟唐胤看着，拍手叫好。 “娘，你好厉害。” 言若梦嗅到海鲜的鲜甜和菜心的清新融为一体的香味，就知道她成功了。 她一脸傲然的看着唐禹川，“快过来尝尝。” 唐禹川拿着筷子夹起一片“花瓣”放入口中。 “不错，口感是菜心的柔嫩，味道确实海鲜的香甜，难怪是裴厨的招牌菜之一。” 如此奢华的菜色，确实将裴易的风格贯彻的到底。 言若梦听着唐禹川的话，心头不舒服起来，不过她尝过这道开水白菜后，就没了那些烦恼。 “这菜肯定能让人眼前一亮，仍由那裴易对食物的了解多深也不可能超越。” 完成作业后，言若梦带着唐胤痛痛快快玩了两天。 整个庄子，遍布二人的足迹，早上上山抓鸟，下午下河捞鱼，晚上温泉池边烤肉趴。 唐胤都玩的不想去上学了，走前抱着言若梦的大腿苦苦哀求，最后还是在唐禹川的厉色下，他才歇了这个心思。 回到京城，还是下午，言若梦到头就睡。 原因无他，她得凌晨起来把汤熬上，明日一早就要把菜送到天香楼去。 这些海鲜都是这些天让张知府快马加鞭从凉州送过来的，绝对比皇宫里的还新鲜。 早上八点的样子，言若梦就带着良玉和锦诺前往天香楼。 良玉和锦诺手里各自拎了两个食盒，加上言若梦手上的那份，总共五道。 可以让天香楼的四个老饕客和裴易都尝一次。 天香楼里，掌柜老远看到言若梦又来了，忙叫两个小二站在自己身边壮胆。 言若梦走进店里，就率先把自己手上的食盒放在掌柜面前，“把你们裴厨叫来，我把你们的招牌菜送来了。” 掌柜仍对那天的事心有余悸，“裴，裴厨在楼上雅间，让小二送过去便是。” 言若梦觉得掌柜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还有后面这些，劳烦你送去几桌客人那，让他们品尝，点评。” 第一百三十三章 偷梁换柱 “我们店里能吃上招牌菜的食客，也在楼上雅间，您是在此等候客人的意见，还是等待小二通传？” 言若梦皱起眉头，“你们这天香楼事可真多。” 她怎么说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可能去候着等点评。 “让人通报。”言若梦有些不耐的带着良玉跟锦诺在楼下找了个椅子就坐下。 五个食盒被接连送上了楼，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等到言若梦打起了瞌睡，楼梯处才传来动静。 那是一个饕客，满面红光的下楼来，见到言若梦就哈哈大笑两声。 “这位便是百家楼的言厨？”那饕客直奔言若梦而来。 言若梦有些懵，“是我，怎么了？” “就是你送来的开水白菜吧？” 言若梦当下心中明了，这不就是来肯定她的人吗？ “没错，味道如何？比之裴厨的怎么样？”言若梦立刻来了个夺命两连问。 那饕客蹙了蹙眉头，接着又道，“言厨的厨艺路子深得我心，母鸡用的是珍珠云英鸡，母鸭用是将将足月的绿毛鸭，此外的干贝火腿一批干货也尽是各地名产，起奢华程度以及远远超出了作为酒楼菜，若是言厨愿意，我愿出价请你两月后来我府上为我做这道菜。” 越听他说下去，言若梦的脸上的疑惑便越深，“什么母鸡，母鸭，我的汤底根本就没用那些东西，我是问你海鲜开水白菜如何？” 那饕客不满的睨了言若梦一眼，“你提裴厨的作品作甚？我知你是不满我将你眼中的珍珠鸡和珍品绿毛鸭称作寻常鸡鸭，可就算如此，你也不应当同裴厨的妙点子做比较，你两根本就不是一个水平的。” 言若梦奇了怪了，“海鲜开水白菜明明是我做的，什么时候变成裴易做的了？” 二人相对之时。 楼梯处再次传来动静，言若梦看去，原是裴易带着其余三个饕客下楼。 “钱掌柜跟她啰嗦什么，我就说还不如请裴厨用你们店里卖的干货做算了，这小姑娘明显的就只会在老路子上下功夫，压根比不是裴厨的推陈出新。”一个饕客鄙夷的看了言若梦一眼。 身后立马有人附和道，“只一昧采用名贵的食物，却不知寻常海鲜也能做出绝佳的菜肴，裴厨的心思才是令我钦佩，不过我仍旧好奇，裴厨是在哪寻来的菜心，今日这道开水白菜的成功，可少不了菜心的柔嫩口感。” 边说，这人还闭上了眼睛回味。 裴易没有答话，只是朝两人点头。 言若梦瞬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裴易这是偷了她的菜说是自己做的。 她身后，良玉紧张的拉住她的胳膊，“主子，好像不对劲。” “不是好像。”言若梦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在几人身上扫了一遍。 “呵呵。”言若梦轻嘲了两声，“想不到裴厨这样的人也会干这种鸡鸣狗盗之事，今日可让我见识到了。” 裴易表情僵硬，“我不知道言厨在说什么。” “你最好听不懂。” 言若梦语气里的嘲讽任谁都听得出，其余几个饕客立刻为裴易抱不平。 “你个小姑娘别以为自己刀工火候掌握的还不错，就能对裴厨出言不逊，你可只当今皇上都对裴厨的手艺赞不绝口，你有本事你将这些话，拿到皇上面前说去。” 良玉气的指着那饕客骂道，“真是胆大包天，我家主子便是在皇上面前说了这些话又如何，你有胆你敢去皇上面前这么说我们主子吗？” 那饕客没想到会被一个小丫鬟呛声，往后倒退了几步。 裴易扶住他解释道，“还望诸位莫要再替裴某抱不平了，言厨乃是当今太子侧妃，我不过一个厨子，怎敢与其争锋。” 听了裴易的话，四个饕客脸上精彩纷呈，不过很快他们又反应过来。 “原是如此，仗着自己身份就欺辱一个厨子，裴厨放心，日后我见着她和百家楼就绕道走，保证惹不着。” “裴厨莫要气馁，天香楼有陆太傅做靠山，她是太子侧妃又如何，就算太子来了，都要卖太傅两分面子。” …… 对言若梦的嘲讽不屑又再次传来，言若梦脸色煞白，这个天杀的裴易，她真想把人暴揍一顿。 良玉气的指着几人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最后只能摇着言若梦的胳膊恳求道，“主子，咱们先回吧，这些人太过分了，咱们回去找殿下帮忙。” 言若梦神色复杂的看了裴易一眼，“裴厨，你今日的作为，天在看着，你好自为之。” 人贱自有天收，她就不信这人能一路坦途的下去。 言若梦回了太子府，太子妃已经祈福归来了，见到言若梦冰冷的神色，她越发高兴。 带着翠香就撞了上去，“唉哟，原来是言侧妃啊，今儿怎么拉着一张脸啊？是在殿下那受了冷待？” 言若梦因为刚才的事情大受打击，此刻也没心情跟太子妃争执。 “别拦路。”她冰冷的眼神淡淡看着眼前打扮华贵的女人。 太子妃被她着神情吓了一跳，“哟呵，还真把自己当个角色了，敢这么跟本宫说话，你再这么看，信不信本宫让人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言若梦一点不怵的继续看着她。 太子妃浑身发毛，身子往翠香身上靠了靠，有些慌张的喊着，“来人，给我把她的眼珠子挖了。” “住手。”凌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太子妃偏头看到唐禹川，就慌张的跑到他面前，骄纵的指着言若梦道，“殿下，你可回来了，言侧妃瞪我。” 唐禹川忧心忡忡的看着言若梦，他知道言若梦心态乐观，今天丧成这样，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他推开身边人，“你就不能给我消停些？” 唐禹川关怀的朝言若梦走去，“发生什么事了？” 太子妃见到二人亲密的样子，气的跺脚，“殿下，明明是她在欺负我，你怎么能这样？” 唐禹川回过头，眼神比言若梦还冷几分，“我只听到你刚才要挖掉她的眼睛。” 眼看唐禹川不相信自己，太子妃气急败坏的砸掉手里的手帕，哼了一声，就带着翠香离开现场。 太子妃内心：这两人好可怕，呜呜。 第一百三十四章 都不是好人 “哎？”言若梦往太子妃走的方向掂了掂脚，见人走远了才对唐禹川道，“你刚才那模样，把我凸显的跟恶毒女配似的。” “哪学的词汇？” 言若梦想解释，可看着唐禹川分外认真的眼神，她放弃了，“也对，你平时应该没空看小说，现在流行的套路罢了。” 想起自己儿时给姐姐念过霸总小说的唐禹川面色不自然的红了一下。 “不说那些，你看起来不大好的样子。” “能好吗？”言若梦苦笑了一下，随后将今天在天香楼的事说给唐禹川听。 唐禹川愣了愣，“裴易是这样的人？” 裴易的面相中带着些许拧着不弯的刚毅，这样的人干不出这鸡鸣狗盗之事。 言若梦也不愿相信，如果不是竞争对手，她甚至会将裴易视做偶像，“事实摆在眼前，再说了，我试菜的时候，你又不是没吃过。” 唐禹川低头沉思，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抬头看着面前没精打采的人。 “你是说裴易隔三差五就进宫给皇上献菜？” 言若梦点头，“天香楼的食客都这么说，听那个意思吧，皇上都有点离不开裴易的样子。” 唐禹川一脸凝重的转身“我进宫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言若梦看到他这个表情，紧张抓住他的衣服，“你要帮我除掉裴易，还是别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除掉他，我怀疑皇上出事了。”唐禹川如实说出自己的猜想。 言若梦愣在原地，直到唐禹川没了影，她才木讷的回到自己的院落。 皇上能出什么事？跟他们一样被太后暗杀？还是被逼宫？还是跟唐禹川一样被下了五石散？ 这京城里也不见有什么波浪。 在言若梦脑补到第九十九个皇上出事的可能后，唐禹川回来了，他面色古怪，似笑非笑。 “你怎么了？” “你猜我今天进宫看到什么了？”不等言若梦说话，唐禹川自觉地坐在她对面，“裴易献了一道菜给皇上。”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那菜是你做的。”唐禹川淡定喝茶。 言若梦不淡定了，蹭的一下起身，“不行，我要告他侵犯版权，要给我付版权费。” 唐禹川一把拉住言若梦的衣袖，示意她坐下。 “事还没完，皇上认出不是他做的，是你做的了。” 言若梦瞳孔圆睁，“他都知道了，那我有赏吗？裴易有没有挨罚？怎么说？” 她一连问了几个问题，言若梦无奈的摇头，真是个着急的人。 “你先别急，皇上的反应是我安插在宫中的眼线告知的，而我看到的是，皇上一个劲的夸裴易这菜做的不错，然后大骂御膳房都是饭桶，说自己一日不吃裴易的菜，就浑身难受。” 事情的结果，自然是裴易领了赏出了皇宫。 “怎么这样？”言若梦难掩脸上的失落。 “这样看来，皇上跟裴易之间恐怕达成了什么协议，只是不能让外人知道。” 唐禹川眯了眯眼睛，好似一切谋算都逃不开他的双眼。 言若梦坐下趁着脑袋，定定看着他，“你给我分析分析，是不是太后要对皇上动手了？” “已经动了，目前看来，太后恐怕是想借裴易的手在皇上的饭食里下五石散，因为只有裴易的菜能避开试毒环节，不过从眼线的情报看来，皇上貌似已经识破了太后的伎俩，还将裴易收为自己人，所以这样说来，裴易的行为就有了解释。” 唐禹川头头是道的给言若梦分析了一通，她咬着手指思索后，理清了思路。 “你是说，裴易之所以针对我，其实是在演戏给太后的人看？他看似在为难我，其实是帮了我？” 反正她是太子妃，百家楼生意不好，她厨子的名声不好，也不能动到她的根本，只是这些在太后和陆渺看来，就是计谋成功的打击到了自己。 为了演好这出戏，裴易才不得不做了那小人行径。 言若梦很是赞同这个观点，毕竟那人看着就不坏，“你说的没错，这样看来，我们暂时跟裴易是一条路上的。” “这样的人才为什么不干脆招揽到自己的阵营里，而且他厨艺这么好，指不定我还能跟他学两招。”言若梦的心情瞬间转变。 唐禹川摇头，“他是皇上的人，你真以为皇上无能吗？他要真无能，早被太后拿捏死了，他现在看似被拿捏，实则还能在朝中做决策，恐怕就连我如今太子的地位都是他推出来吸引太后视线，给他心中的太子做替死鬼的。” 不好抢人就不抢吧，可说到太子的人选，言若梦纳闷了，“他心中真正太子的人选是谁？” 皇脉凋零，二皇子早年犯了错被罚往封地，无召永不能回京，三皇子远在北疆，多年不得一见。 至于后头的四皇子到七皇子尚且年幼，不堪大用，言若梦想了一圈都没想明白，皇上到底属意谁。 唐禹川适时的提醒道，“今年年关，三皇子会回京。” “是他？”言若梦不敢相信。 那是个一直活在传说中的人物，传说他母妃跟皇上乃是青梅竹马，只是生他之时难产而死，后头皇上就一直不怎么待见三皇子，在其十几岁的年纪，就被扔到军营锻炼，皇上对其不闻不问。 “有时候皇上的漠视反倒是一种保护。”唐禹川感慨，原主活着也不容易，被亲爹坑死。 二人理清思路，越发觉得当下困难，言若梦干脆开启了摆烂状态。 “不管了，实在不行，等三皇子回来，咱们尥蹶子走人吧，我就不信，凭咱们两的头脑，会挣不到钱，远离纷争，大富大贵也是可以的。” 言若梦想到这些，思绪就活泛起来，拉着唐禹川兴奋的说着，“对了，你还是教授，做个肥皂什么的肯定没问题吧，赶紧给我安排一下各种精华皂，我要好好保养一下。” 言若梦说着，舒展了一下腰身，然后冲着在忙活的良玉喊道，“良玉，给我备水，我要泡个热水澡，今儿早点歇着。” 唐禹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神情无奈，皇上怎么会在三皇子登基后还留着他？ 这是一场生存游戏，除非他成为最后的赢家，否则都会死。 第一百三十五章 难求一皂 言若梦翻着良玉送来的账本，唉声叹气，“百家楼的生意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良玉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良玉停下了绣花的动作，“奴婢想着眼下只有两条路走，要么闭店，让众人休息，等过了这风口浪尖，又开业，其二则是，可以搞些活动，给客人打折之类。” 赚钱之事一日不可懈怠，闭店自然不是言若梦想的，打折活动倒是可以费些心思。 “最近有什么节日吗？或许可以借着这个风头做活动，凭白打折，百家楼只会在京城酒楼中更加抬不起头。” “再过几日就是立冬了，只是遇到时节，您和殿下都要入宫，宫外的事就忙活不过来。” 言若梦咬牙拍板，“不管了，就立冬优惠，这事你让掌柜那边合计，不止百家楼，最后让连楼区所有的铺子一起优惠，把气氛先搞起来又说。” 良玉虽然不是很懂言若梦的话，却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一个劲的点头。 至于言若梦，听到又要进宫过节，她开始头疼要送的礼物了。 送金银珠宝太保守，推陈出新，短时间内又玩不出花样。 就在她苦思无果时，唐禹川带着侍卫过来了，侍卫手里还拖着一个盒子。 看到言若梦又是没精打采的样子，唐禹川关切道，“不是都开摆了吗？怎么还是这个表情？” “马上要到立冬了，宫里又要举办宴会，意味着又要准备礼物，我没想好送什么，之前的礼物那么惊艳，这次要是送马虎了，又该被太后惦念了，还有皇后那边也是。” 侍卫在她说话的时间，将手上的盒子放在了言若梦面前的石桌上。 “这事先不急，你先打开看看。”唐禹川指着桌上的盒子说道。 言若梦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她伸手拉住盒子的前扣，轻轻往上一抬，木盒就被打开，里面是五个四四方方的晶莹剔透的固体。 “你前些天向我要的精华澡，做出来了，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的，这里有蜂蜜和羊奶两种，都是养肤的，你晚点可以去试试效果。” 言若梦惊喜的双手抱住盒子，口中不断发出惊叹，“这么快就做好了，才两天而已？” “肥皂而已，用不了什么时间。”就两天的功夫，还都是花在了找材料上。 唐禹川越是表现的这么轻松，言若梦就越是觉得果然应该抱住大佬的大腿。 等她拿着精华皂闻了个够后，言若梦动了心思。 她兴致勃勃的拉着唐禹川问，“这东西能不能做成透明的在里面镶嵌花朵？亦或者找几个手艺人雕成花朵的形状。” “滴加花朵精油再嵌入花朵就好，你要做成这样干什么？打算批量生产，那你晚了一步。”他还有个兵工厂要养活，能赚钱的路子，当然是自己揽了。 “嗤，瞧你小气的，放心吧，我不抢你的，这不是马上要立冬了，得给宫里那几位送些东西，精华皂我就觉得很好。” 虽然这东西放现代就是小打小闹，但是在这，言若梦敢保证，这绝对是独一份。 “你怎么突然想去讨好他们？”唐禹川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言若梦嘻嘻一笑，“自然是想看戏咯，你别怪，给我做一份菊花的，一份牡丹的，对了，还有一份桂花。” 眼下正值秋天，前些日子她路过花园的时候，那桂花老香了，她得给自己留点。 唐禹川何等聪慧，听到她的话，就把她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 “菊花送太后，牡丹送皇后是吧，打算让他们打起来？” “怎么会，皇后不是我们阵营的人吗？”言若梦狡黠一笑，“那牡丹是要送给皇上的。” 言若梦说完，脑子里便浮现起了两人争斗的画面，得逞的笑容不加掩饰的就流露出来，看的唐禹川冷汗直流。 香皂的制作并不难，唐禹川按照言若梦所说，定制了几个华贵的礼盒，一盒放五个，四个透明内嵌花朵，一个是请了工匠雕成花样，皇家的工匠都讲求精益求精，最后便将那花雕的活灵活现。 几个工匠雕完还意犹未尽，从来没雕过这么顺手的东西，纷纷求着唐禹川，下次有这样的活，一定还要叫他们。 言若梦是在立冬入宫前才见到那几款被包装成了她买不起模样的精华皂。 “看看这包装，我就知道这事能成。”言若梦将前扣拉下，让良玉把盒子收起来。 入宫在即，言若梦也换上了冬装，上身是生成色的滚毛短袄，下裙是淡紫色织金锦缎马面，一头黑发被挽起簪了十来支发饰。 看到铜镜中模糊却美丽的自己，言若梦咬牙，她一恨这地方没有相机，留不住她的美。 唐禹川也穿了一身生成色的锦缎长袍，配上那张出尘的脸，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华贵的气质，两人一左一右，中间拉着一个穿的像个小毛球的唐胤，上了马车。 “娘，这是什么东西，好香。”唐胤贪婪的凑到装有精华皂的盒子上呼吸着。 言若梦将他抱过坐在自己腿上，“那些是送给你皇爷爷，老祖宗的礼物，你要是想要，得跟你爹要，他可没准备多余的给我。” 唐胤可怜巴巴的眼神瞬间看向唐禹川。 唐禹川尴尬的咳了一声，“回头让阿三给你拿到卧房去。” “那好，我要桂花香的，爹爹记得一定给我做，太香了。”唐胤兴奋的一个劲吸气。 言若梦笑着将人拉住坐好。 太子府到皇宫，坐马车也就是十来分钟的路程，三人很快就出现在了皇上宴请大臣的太和殿。 此地早来了些权臣和家属，见到唐禹川，便是打招呼的，拉关系的，没一会就把言若梦这个太子侧妃给挤在了唐禹川三尺开外。 唐胤倒是好好的被唐禹川牵着。 言若梦憋屈的撇撇嘴，“一群势利眼。” 良玉憋笑，“主子，您先做着歇会吧，等会宴会就开始了。” 看了一眼桌上已经摆好的瓜果冷盘，言若梦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做好，化悲愤为食欲开始清理面前的食物，等她将自己的脸塞成包子脸时，太和殿外传来太监的高呼。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名声大皂 太监喊的无非就是那两声，皇上，皇后还有太后到了。 不过言若梦第一眼看到确实活泼走来的唐霓裳。 今日小姑娘穿了一身橘色软烟罗织就的纱裙，外搭浅色披风，衬的她灵气十足。 唐胤看到忍不住惊呼一声，“娘，今天小姑姑跟你一样好看。” 言若梦忍不住掩唇轻笑。 唐霓裳也是一眼就看到了她，跟皇后说了声，就朝着言若梦的方向跑来。 “皇嫂，怎么就你一个，我皇兄呢？” 言若梦指着一群大臣将将散开的地方，“喏，那不就是。” 对于唐霓裳管言若梦叫皇嫂这件事，有人忍不了。 “霓裳，你管谁叫皇嫂？” 唐霓裳脸上表情僵硬，回头就看到太子妃对她冷眼。 “皇嫂…”唐霓裳低着头，好似在认错。 太子妃轻蔑的眼神从言若梦脸上划过，“呵，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侧妃罢了，要不是给殿下诞下子嗣，真以为宫宴会有你的份？” 言若梦不想生事，就跟着唐霓裳一起装起了哑巴，当然还有唐胤。 太子妃见没人给自己搭话，自觉没趣，冷哼一声就坐到了言若梦跟前的位置上，而她左边的位置便是留给唐禹川的。 等唐禹川从大臣的包围圈中回来时，便见到太子妃期待的看着他。 “殿下？” 太子妃这声叫唤喊的不是时候，这会群臣差不多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皇上等人踏入太和殿。 一殿的人皆行礼高呼，“皇上圣安，太后圣安，皇后圣安。” 浪潮般的声音，没几下就将太子妃的声音淹没。 唐禹川也呼了口气，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群臣行礼过后，按照宫宴的老规矩，就是先来歌舞表演活跃气氛。 言若梦抓了一把瓜子，这可是她最喜欢的环节。 正看的津津有味，她听到有人提到她的名字。 “太后，上次言侧妃乞巧时送的那副万菊图，可叫我们开了眼，不知今日侧妃送的又是什么呢？可真叫人神往。” 是谁总是给她使绊子，言若梦往声源处看去。 原来是陆渺啊，那不奇怪了。 上头的人听到陆渺的话连连点头，就连皇上也出来凑了把热闹。 “陆家小女说的有理，川儿，你这侧妃总能给朕带来惊喜，上次那道烤红薯也深得朕心，速速让她将此次备的礼送上来让朕和太后过目吧。” 被忽视的皇后清了清嗓，也出来刷存在感。 “歌舞先停吧，先看看言侧妃准备的惊喜。” 言若梦看着皇上，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东西，她保证皇上看过后就后悔急着让她拿出来了。 好日子多过一会不好吗？ “是。”言若梦还是起身拱手行礼，“儿媳此次为父皇，母后，太后准备的礼物便是此物。” 良玉从随坐的桌边抱出几个木质盒子。 很快就有几个太监从她手上将盒子接走，打开。 言若梦跟着介绍，“此物叫精华皂，是用花之精配合其他材料调合而成，可在沐浴时用于洁身，此物洁身还能使皮肤保持年轻活力，延缓衰老。” 最后几个字将太和殿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加之这精华皂做的精致，雕刻的花朵栩栩如生，又让言若梦的话多了几分可信度。 言若梦瞧瞧抬眼，果然看到了太后正两眼放光的看着那盒雍容华贵的牡丹盒子皂。 不过可惜了，言若梦心中坏笑。 “孙媳知晓太后素来爱菊，特意献上素有菊中花王之称的绿牡丹。” 这自然不是真的绿牡丹，不过此刻有了她之前延缓衰老做铺垫，众人看向绿牡丹模样的香皂那眼神都相当炙热。 不过这些人不包括太后，她眸光晦暗，扫了言若梦一眼，也没让宫女来接。 言若梦也不着急，指着牡丹那盒道，“这盒乃是送给皇上，儿媳愚钝猜不出皇上的喜好，便自作主张以这真国色相送。” 这一盒工匠雕的乃是华贵天成的凤丹，席间已有人对言若梦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太后不接，皇上便也没接，言若梦指着第三盒。 “最后一份，金桂飘香赠与皇后。” 桂花虽不出彩，可它香啊，打开的瞬间香气散开，便是远在高位上的皇后也能嗅到这芬芳。 “侧妃有心了。”皇后赞许的点头，手一指，常姑姑便下来接过桂花精华皂，太后和皇上也各自让人来接走。 言若梦这次献上的东西，让提起这桩事的陆渺黑了脸，当然一起黑脸的还有太后和太子妃。 不过言若梦心里舒服，拿了皇上的赏赐就回到自己位置上。 这头唐霓裳已经迫不及待的探出半个身子朝她招手。 “皇嫂快过来。” 唐霓裳的话又被太子妃回了一记眼刀，可唐霓裳压根没注意到她，待言若梦走进，就拉着言若梦坐下。 “皇嫂，那花一样的皂胰子还有吗？送我一块嘛。”唐霓裳抱着言若梦的手撒娇。 “娘，我也想要。”狗蛋抱住她另一只手，眼神痴迷。 言若梦指着唐禹川的后背，“这东西还是你皇兄，你爹寻来的，你们得问他才是。” 唐禹川回头看向三人，只见言若梦神情得意，唐霓裳和唐胤都是亮起狗狗眼祈求的望着他。 同一时间听到言若梦话的太子妃也动作了。 “殿下，你可不要厚此薄彼。” 多方夹击之下，唐禹川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给了言若梦一个眼神，就起身往殿外去。 言若梦嘱托唐霓裳看着唐胤后也跟了上去。 殿外，只有巡视的侍卫来回走动，言若梦走到唐禹川身后就听到他说。 “这生意你且管着，给你两成利。” 言若梦双手抱在胸前，“你明显心不诚，我一旦帮你管，还有投入人力物力乃至于我的个人人脉，以及宣传，你就只投个技术股，占八成合理吗？五五分。” “嗯？”唐禹川黑着脸回头，“你的人脉？你的人力？三七，同意就成，不同意我相信找陈显之也是一样的。” 好家伙，不愧是pua高手，居然糊弄不了他。 见唐禹川要转身离开，言若梦讪讪的追上去喊着，“别啊，三七就三七，记得写合同，按手印。” 第一百三十七章 广告的魅力 距离宴会已经过去两天，言若梦接手了唐禹川的香皂作坊后，成功制出了第一批精华皂，唐霓裳闻讯而来。 “皇嫂，快让我试试！”言若梦的小院落里，唐霓裳直勾勾的看着放在石桌上的数十块方方正正，晶莹剔透里头还埋了干花丝的香皂。 言若梦朝良玉点点头，良玉便端出一盆清水放在唐霓裳面前。 “公主先将手浸湿，再拿胰子抹上，出泡后搓洗一番再冲洗即可。” 唐霓裳点点头，拿起一块淡红色透亮的香皂就跟着良玉说的步骤做起来，唐霓裳身为自幼锦衣玉食的公主，一双手白嫩的不像话，洗完过后，那双手不仅更加白皙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唐霓裳将双手捧到笔尖使劲嗅了嗅，“好香。” “是蔷薇的味道，你手上拿的就是用蔷薇精油制成的。” 少女喜爱蔷薇，何苦还有实用功能，唐霓裳一下就爱上了，拉着言若梦央求，“皇嫂，这块便送我吧，我不白拿你东西，去年母后送了我一副南珠头面，我还没戴过，送你了。” 言若梦震惊之余，还有些受之有愧，“倒也不用这么破费。” 一颗普通珍珠就够买几块香皂，更何况那是一整套指头大的南珠首饰。 “要的要的。” 言若梦再没办法推辞，“好吧，既然这样以后你的香胰子用完就派人去连楼区的皂化坊拿，我会让人给你记上。” “皂化坊？是皇嫂你新开的店？” 言若梦心中的计划已经成型，“没错，日后谁想用皇宫同款精华皂都可以前往连楼区，不过铺子还要规整几日，本月中旬开业。” 先不管店开没开，打一波广告又说。 言若梦拉着唐霓裳又向她推销了几个类型的香皂，羊奶的润肤，蜂蜜的滋补。 二人津津乐道的功夫，谁也没想到，小院落的门口已经有人气急败坏了。 “翠香给我把门砸了！” “砰！”的一声巨响，小院落的门被推开，自然砸烂是不大可能的。 原本在谈论香皂的言若梦跟唐霓裳都回头看着门口。 太子妃在二人讶异的目光中，带着几个侍女走进了这小院落，看了一眼石桌上的香皂，就鼻孔朝天的指挥着自己手下的人。 “把东西给本宫搬走。” “是！”几个侍女开始了动作，走到石桌前就要拿起装有香皂的盒子。 良玉赶紧出手阻止了她们，唐霓裳也跑过去拦在良玉身前。 “你们这是干什么？想抢东西吗？太子妃嫂嫂，你这样可就不对了。” 言若梦还处于懵圈状态，这人又搞的哪一出？ “你手里的东西，是殿下那里拿的，我没记错吧，既然是殿下的东西那本宫替他收走又有何不可？”太子妃冷笑一声看着言若梦。 言若梦也不怕她，自己走到良玉身边接替了她的位置，“你去屋里桌上把那张纸拿过来。” 良玉接了令就跑着去将东西拿来。 言若梦接过东西，一手拎起，一手指着上面的字对太子妃道，“看清楚了，这是我跟太子的合同，以后香皂的使用主权在我手里，就连他想干预都要经过我的同意，你再大还能越得过太子去？” 不就是以权势压人，谁不会？ 太子妃没想到言若梦准备这么充分，手下几个侍女也纷纷歇了大干一场的心思，一个个的回头看着太子妃，请示她的意思。 太子妃仍旧没拿下唐禹川的心，加之近来太后心情不好，已经几次不见她，这情况下，她对上言若梦，只怕又要吃亏，干脆甩着手帕带着人离去。 言若梦松了一口气，其实她也担心把事情闹大，毕竟她还打算用香皂恶心太后。 不过太子妃的到来给她提了个醒，这开张得趁早。 送走唐霓裳，言若梦临时改变主意，三天后开张，让唐霓裳记得来捧场。 唐霓裳支吾着，“皇嫂，你也知道我出宫一趟不容易。” 这丫头鬼主意最多，只要她想怎么可能出不来，这语气，言若梦是再熟悉不过了，每每狗蛋跟她要辣条的时候都是这个语气。 言若梦也不跟她玩那些弯弯绕绕，“说吧，想要点什么？” “还是皇嫂最疼我了。”唐霓裳拉着言若梦的手讨好着道，“不用多的，皇嫂把我的晚膳包一下就成。” 得，又一个奔着她厨艺来的，不过为了开业大吉，言若梦大手一挥。 “开张当天，我亲自下厨在百家楼摆一桌，你再叫两个好友来也是能够的。” 唐霓裳认识的人，起码也是贵女级别的，她又有的赚了。 “没问题。” 三天后，皂化坊开张了，京城大街小巷都在言若梦的安排下发了传单。 这会几乎就没人不知道皂化坊卖的是什么了。 就算不认字的也在跟朋友的聊天中知道了这神奇的东西。 “你知道精华皂吗？”刚看了宣传单的路人向身边好友问道。 好友不屑，“不就是块胰子吗？我家门口还放了两块，有什么可问的？” 路人不敢苟同，“这可是万万不一样的，皂化坊的精华澡乃是取了植物精华，疑惑是羊乳，蜂蜜等物的精华提炼而成，跟你家门口那猪胰子做成的带着腥臭的胰子能一样吗？” “你就说它是不是沐浴用的吧？一个用处，花那老多银子买作甚，我家胰子两个钱就能买一大块。”好友直呼寻常百姓消费不起。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精华皂还有养颜美白，延缓衰老的功效，你再不用上，日后咱俩就走不到一块去了，而且这东西说来真不贵。”友人随手拿出一块蜂蜜精华皂。 打湿手，抹上，搓泡，清洗，擦干后，双手变得洁白细腻，他自顾自的乐道，“嘿嘿，我这东西还是皇家同款，就连当今皇上，太后都在用。” 友人听的心痒痒，“功效如此神奇，物美价廉，还是皇家御用物的精华皂在哪能买到？” 路人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就在连楼区的皂化坊，办理会员还可享受折扣优惠。” 一出在街头茶馆上演的戏码过后，一群人纷纷往皂化坊的方向去，就算不买，这也要看热闹。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早朝 皂化坊客似云来，可言若梦一直没等到她想要的那个客人，就在她数着进门第六百个客人时，一抹淡紫色的纤长身影进入她的视线。 言若梦顿时来了精神，而这来人便是陆渺。 今日她算是把噱头搞足了，要是陆渺不来就亏大发了。 不过陆渺显然不高兴，因为她是被好友拖着来的。 一进门，陆渺身边的官家小姐就被各色精致的香皂吸引，抛下她，自己研究东西去了。 趁着陆渺落单，言若梦给两个坐在店里窗台的两个人递了个眼神。 若是有人眼尖，记性好，定能一下认出，这两人便是方才在街头演广告的两位。 他们两人都是原先周娉婷的邻居，想混口饭吃，一人叫大林，一个叫小林。 老演员接到暗示，再次登台演出。 大林出现在货台前张望找寻，小林走到他身后拍了他的肩膀。 “哥们，找什么呢？” “还不是我们家老太太，听说太后用的乃是菊花型的胰子，非叫我给她也寻摸一个，可我瞧了半天也没有菊花模样的胰子啊。”大林难为的神情十分到位，还拍了拍头。 小林指着他打趣，“太后用的东西怎会摆在店里卖？别说此处见不到菊花，如今便是去花市也见不着了，外头的人听说咱们太后喜爱菊花，各个都带了几株回去养着，就盼着哪一日能献上去。” 大林叹气，“依我看，太后如此喜欢菊花，往后封号便叫菊花好了。” 大林的声音瞬间引起周遭寻常百姓的共鸣，众人纷纷乐的喊着，“太后封号菊花。” 陆渺见到这一幕，一双大眼眯了眯，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后头她就没继续待在皂化坊。 言若梦见她走了，叫回两个老演员，给了演出费。 由于近来民间都在传着太后喜欢菊花，想搭上太后这条船的朝臣，也紧跟时事，不惜花费重金购买了稀有品种的菊花送进皇宫。 一时间太后的寝宫摆满了菊花。 陆渺神色匆匆的拜见太后，告知了方才的所见所闻后，太后勃然大怒，当场踢碎两盆脚边的菊花。 “一群狗胆包天的贱民。” 陆渺见状立马跪地，“太后息怒，百姓也只是被蒙蔽而已，请你莫要怪罪。” 太后身边伺候的嬷嬷也赶紧清理了花和碎瓷片。 太后重重的呼吸了几次，待心情平复下来才看着陆渺道。 “此事，你可有计策应对。” 陆渺略微思索了一番就答道，“臣女以为太后如今有两个法子可选，一是等待百姓自己渐次遗忘此事。” “这样哀家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太后没了耐心，要不是脚下没了花盆，少不得又要牺牲两盆。 陆渺很快给出了第二个建议，“第二个法子便是做出些动静，让百姓谈论别的事。” 太后陷入了沉寂，显然她也觉得第二个方法可行，只是得是什么样的动静才能够引起百姓和朝臣的关注？ 思来想去也只有朝廷大事了，而最近宫里被太后拉了一波仇恨值的人，也只有皇上。 太后这边又给陆渺下了令，裴易那头又接到了新的任务。 而自从上回那事后就一直关注着裴易的言若梦便发现了裴易的异常。 京城已经到了冬天，夜里霜重，唐禹川公干完后，披了件披风回来就走进言若梦的小院，要了碗汤喝。 言若梦便盛汤，便道，“今天你算赶上好时候了，一岁的羊，肉嫩着，汤也鲜，我再给你撒上一层韭菜，保你晚上睡觉都是热乎的。” 唐禹川接过那碗点缀着绿色星点的奶白羊汤，啜饮起来。 一碗喝完，身上回了暖，言若梦才问道。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皇上病了，我临时被召进宫内照看。”唐禹川神色自若，好似在说无关痛痒的事情。 “皇上的身体好像一直不是很好。”言若梦起了疑，她进进城就半年，皇上大半的时间都在生病。 唐禹川笑笑将手上的空碗递给言若梦“还有件事，想必你会感兴趣，我回来时，听派去监视裴易的暗卫说他今日有些异常。” 言若梦看唐禹川的眼神带上了一些急切，“怎么说？” “昨天夜里裴易在万福楼买醉，你说他一个天香楼的厨子，怎会跑到万福楼去买醉？而今天皇上就病了。”唐禹川若有所指的说着。 言若梦一手托起下巴，细细推敲，“你是说，皇上这场病和裴易有关？” 唐禹川点头，“只怕又是太后的手笔。” “可是，究竟是多严重的手笔才会让裴易愁到去喝酒呢？”言若梦心里有些发憷。 果然事情一旦脱离了掌控，就会让人心慌，她之前安排那些，只是想让太后跟皇上无暇顾及他们，却没想到把事情搞的这么严重。 皇上病的不能上朝，就意味着唐禹川要暴露在视野中，回头他们照样是太后的眼中钉。 知道言若梦的忧思，唐禹川却一脸轻松，“既然明日不上早朝，宫里也没传来旨意，我明日告假侍疾便可。” 眼下也只能这样，言若梦始终放不下心，只是这天逐渐转凉了，她的店也该转型了。 翌日，唐禹川进宫侍疾，言若梦就带着良玉去了铁匠铺，将自己想要的锅说给铁匠听。 “掌柜的，这一单要是能成，往后我们整个连楼区都会跟你合作，所以模子你好好打，两日后，我来验货。” 铁匠黝黑的脸上出现灿烂的笑容，“您就放心吧，别的不说，打个锅还难不倒我。” “可别掉以轻心，我这锅要的是中间隔断不能有缝隙，一旦出现缝隙可就全废了。”言若梦要做的正是鸳鸯锅，子母锅和九宫格锅。 掌柜拍拍胸脯，让言若梦准备收东西，言若梦也不多待，带着良玉就打算再逛逛，可才走出铁匠铺，她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待她目光追寻去时，却看不到人了。 良玉看着她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感到疑惑，“主子，您在看什么？” “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熟人。”言若梦仍旧张望着，“奇怪了，刚才还在，怎么一打眼就…” “兴许是您看花了眼，咱们快走吧，今日说好您要坐镇点心铺的。”良玉催促着。 第一百三十九章 断他手筋 言若梦只能这样认为了，领着良玉往点心铺的方向去，只是走出没几步，就听到后方传来铁匠热情的声音。 “裴厨，您怎么来了？不过也是，入冬了，酒楼该换锅了是吧，刚才连楼区的东家都来找我打锅了，要不您也定几口？”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称，言若梦迅速转头，瞬间就跟裴易的目光对上了，正巧，裴易的视线也还落在她身上，没来得及收回。 “我就说，刚才肯定是看到了。”言若梦小声对良玉说道。 良玉努努嘴，“也不知这姓裴的又要使什么坏，主子，您快去瞧着，别让他偷了咱们新锅的模子。” 良玉声音不小，站在几步外的裴易和铁匠铺的掌柜都听见了。 铁匠铺掌柜尴尬的笑了两声，“二位放心，这模子绝对不会泄露。” 说完，铁匠收起东西急匆匆往后堂去了。 裴易无奈的笑了一声，主动走到言若梦跟前打招呼，“言厨，许久不见了，您脑子里的妙计果然每次都能让我为之震撼。” “裴厨的手艺也是令我望尘莫及，不过你今日确定能跟我心平气和的这么聊？陆渺的人不在附近吧？”言若梦左右张望了一下。 良玉不解，拉着言若梦道，“主子跟他废话什么，这人前头偷梁换柱的事都做得出来。” 言若梦用力扯了扯她的袖子，暗示她闭嘴。 良玉这才不乐意的合上嘴巴，由于对裴易有意见，她还将头扭到一边去，不看这人。 裴易觉得有些好笑，“言厨身边的人果然也同您一般，很有个性。” 言若梦苦笑，“再有个性也及不上您，不过您到底想说什么裴厨不是就想跟我闲聊的吧？” 她也不相信今天在铁匠铺门口遇到会是偶然。 “确实不是。”裴易的神情忽然变的谦虚，“裴某想向言姑娘请教一下，如何才能如您那般随心所欲的做菜。” 言若梦有些纳闷，做菜不就是随心所欲吗？ 裴易看出了她的不明所以，于是解释道，“裴某祖上便是厨子，曾祖父在先皇时被封厨神，我三岁起便执刀做菜，可如今却觉始终不得要领。” 言若梦听到对方的来头，心里震撼，“您出生在厨神世家还要向我问做菜的要领，要是连你都不会做菜，谁还会？” 良玉拉紧她的衣袖，“主子别管他，这人恐怕是来找麻烦的。” 裴易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沉思，三人就这么沉默站着。 忽然一道爽朗的笑声打破了这股沉寂。 “裴易，你终于承认了，你确实始终不得要领。” 言若梦循着声源看过去，来人是陈铮。 这人不知何时带着两个小厮到了这里，老远的就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裴易走来。 至近处，对言若梦道，“你还不知，我们裴厨是如何学手艺的吧，我告诉你。” 按照陈铮所说，裴易三岁开始拿菜刀，六岁便掌勺，可他家教森严，向来做菜便是有长辈拿着荆条在一旁盯着看，但凡是用料多了一点，少了一点，裴易便要挨上一荆条。 听到如此严苛的条件，言若梦跟良玉皆是一惧。 良玉还同情上了这人，“主子，他还挺可怜的。” “是啊！”陈铮感慨着道，“就是因为他可怜，天下楼的东家便尽毕生所能，带着他补全传世菜谱，只是他没想到，他没那个命能帮裴易补全。” 裴易脸上有了动容，“陈铮，你如何羞辱我不碍事，可那是师父，由不得你诋毁。” 陈铮眼睑动了动，“我是替师父不平，将心血全耗在了你这么个废物身上，他去了这么些年，你何曾补过一个菜谱？” 裴易不说话了，言若梦看着二人之间弥漫的硝烟，出言劝解，“他还年轻，指不定过些年就能成了。” “他不知道改变，这辈子都不可能成。”陈铮放话。 言若梦好奇，“怎么做改变？” 裴易也厚脸皮了一次，“我也想知道，请师兄赐教。” 陈铮上下打量了裴易一会，轻笑道，“把手筋断了。” 裴易瞬间如遭雷击，“绝对不可能。” “这不就是了，连这么点小小的牺牲都做不出，还谈什么改变，下辈子吧，或者早点找个媳妇生个娃，让他帮你完成遗愿。” 听到这里，裴易知是如何听不到自己想听的东西了，便转身离去。 陈铮的声音还继续传来，“记得，你未来的孩子，可不能自己教，送来我教，否则就废了。” 言若梦跟良玉看到这场面，于心不忍。 “师父，您少说几句。” “是啊，陈爷，那裴易也是个可怜人，您何必如此……”后面的话，良玉咬着唇没说出。 陈铮却毫不在意，“你这小丫鬟想说我刻薄是吧，都无妨了，让裴易将菜谱补全，是师父的遗愿，为了完成这遗愿，刻薄又何妨。” 言若梦觉得自己cpu又烧没了，“您既然想帮裴易补全菜谱为何还总是说要挑他手筋的话？莫非是激将法？” 陈铮摇头，拿出两分认真的劲，“我是真想挑了他的手筋。” “为什么？”言若梦骇然。 厨师的手跟医生的手一样，都相当宝贵，挑人手筋，相当于要他命。 陈铮没有回答，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裴易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言若梦跟良玉对视了一眼，得不到答案的事，他们也懒得去想，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偶遇陈铮后，言若梦自然邀请了他一起去连楼区吃顿饭，听到言若梦亲自掌勺，陈铮欣然前往。 铁匠铺子前的变故结束了，宫里的变故却刚开始。 一个上午，皇上病重的消息已经传遍京城，连老百姓都知道。 还有传的更过分的说，皇上快不行了。 听闻风声的太傅立刻换上官府进宫求见皇上。 听说太傅来了，皇上便打发了侍疾的唐禹川去别的地方走走。 等看不见唐禹川的人，皇上才让陆太傅进来。 皇上寝宫内，陆太傅弯腰站在帘子外，“皇上，老臣认为太子是个可造之材，请求皇上命太子监国。” “咳咳！”帘子里传出急切的咳嗽声，皇上大怒，“太傅，朕还活的好好的。” 第一百四十章 谁来监国？ “臣并非是请皇上退位，只是眼下皇上无法上朝，朝中大局无人主持，臣以为太子可担此重任。”太傅声色顿挫，令人听声便知这人是个忠臣。 只是这之后皇上久久没说话。 寝宫内气氛尴尬。 忽闻外头传来太监的高呼，“太后娘娘到！” 寝宫大门被打开后，太傅站到了边上，太后快步走到帘子后，坐在皇上床前关怀道。 “皇上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母后挂念，好了大半。”话是如此，可声音还虚的很。 太后满意的点头，也不知满意的是皇上口中的话，还是皇上气若游丝的状态。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她的目光又投到帘子外的陆太傅身上，“陆太傅今日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陆太傅再次拱手弯腰，“老臣特来请皇上让太子监国。” “太子？”太后声音里似乎带着责怪。 不过陆太傅可不怕，“太子是时候学着监国了。” 太后笑了一声，“如此说来太傅是认为太子是天子人选？” “老臣自然是相信皇上的决定，既然是皇上命大皇子为太子，臣理所应当辅佐太子。”太傅气的吹了吹胡子。 太后哦了一声，另起话头，“太傅已经许久不进宫了，哀家想同你聊些事也没空闲，既然今日遇上，便跟太傅寻求个意见。” 太傅正色以待，“臣惶恐。” “用不着惶恐，哀家就是想说，你家陆渺也到了代驾之龄，似乎还未有婚约，不如哀家替她寻个夫家如何？” 听到太后的话，躺在床上的皇上也挣扎了两下腰身，似乎有意见，不过很快又被太后按回去了。 陆太傅战战兢兢，“不知太后意指何人？” 太后试探着问了一句，“你觉得天家如何？” “臣以为不妥，小女无福，何能进天家？”陆太傅想也没想就给拒绝了。 换做是皇上估计就给他这个面子不提了，可他面对的是太后。 “有何不妥？年关将至，三皇子即日便要踏上回京的路，可怜的孩儿镇守疆土多年，却至今未娶皇妃，太傅难道就不念其苦心？” 听到太后准备将陆渺赐婚给三皇子，不止陆太傅，连皇上都僵住了。 在唐禹川穿到原主身上以前，若要说皇子之中谁最出挑，自然就是三皇子。 眼下太后想把陆渺许配给三皇子，陆太傅可不得狠狠心动吗？ 三皇子又是皇上属意的接班人，有个强大的皇妃，他肯定也乐意。 这下陆太傅没在出言反驳了，只是回了一句，“谢太后赏识，只是能不能嫁，还得看三皇子的意愿。” “这是自然，只待三皇子回宫，哀家便让他们见一面。”太后见事情成了，脸上难掩笑意。 看着下面，脸色纠结的陆太傅，她又问道，“哀家许是年岁大了，陆太傅今日为何来见皇上来着？” 陆太傅拱手，“臣是向皇上求监国人选来的。” “哦！”太后刻意拖了长音，“不知太傅心中可有人选，我刚才好像听到你说让太子监国，也不知是不是哀家听错了。” “娘娘没听错，是臣还未说完，避暑之行时，贤王监国便进行的十分稳妥，此次不如由太子和贤王共同监国，不知皇上，太后意下如何？” 一山如何容二虎，两个人监国，朝政乱了，不是迟早的事吗？ 太后乐意至极。 “既然太傅说的如此有理，哀家便放心了，皇上，便让太傅陪你说说话，哀家还得回去照看朝臣送的几株花。” 太后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 寝宫内，皇上跟太傅相望无言良久，最后还是皇上先开口。 “既如此，朕便让人拟旨，今日朕也累了，太傅便请先回吧！” 太傅告退后，不多时，贤王府就传去了，让贤王监国的圣旨，贤王接旨打发走太监后，唐禹川从门后出来了。 “皇叔看见了吧，本宫可说对了？” 原来皇上让唐禹川出去透气后，他就直接来了贤王府，找贤王下棋。 唐珩听说唐禹川来了，也马上从观鹤楼赶回来，围着唐禹川转。 贤王这辈子最大的败笔就是有这么个一心厨艺的儿子，关键是还只有这么一个。 这下，为了这个儿子铺路就成了他忙碌半生的目的。 眼下难得唐珩肯听唐禹川的话，他也只好跟唐禹川联手了。 “太子果然聪慧，是我老了。” 唐珩在一旁看二人对话，看的一头雾水，只是他会拍马屁，听到贤王这么说，他立马上前扶着自家老爹。 “父王，您年轻着呐，一点都不老，再给我生个弟弟都行。” 贤王带着一股气，往唐珩头上敲了一击，“本王再生个儿子，你好直接心安理得当厨子去，是不是？” 唐珩讨巧的笑着，贤王气的一个鼻孔出气，“本王要是还生的出儿子，用得着你说？” 早几年，他也不是没这个想法，就因为这样，一连给唐珩生了六个妹妹，这下是再不敢生了，怕再生下去，皇上猜忌。 唐禹川劝慰道，“皇叔也无须忧心，世子是个聪慧的，只是还未开窍罢了，若是皇叔不嫌弃，本宫会力保他这世子之位。” 贤王看了看唐禹川又把目光转移到唐珩身上，叹了一口气。 似在感慨，自己怎么就有个没野心的儿子。 “你小子倒是跟你父皇一样，心眼多，罢了，我也懒得再争，这场戏，我陪你做了，日后贤王府便拜托殿下照看。” “都是应该的，既然如此，我也该回去等候圣旨，改日再来看皇叔。” 唐禹川拱手告辞，唐珩听到他要走，立刻从贤王身边跳过来。 “皇兄，我跟你一起回去，皇嫂许久没教我新的菜式了。” 说完这话，唐珩余光就扫到了贤王马上要暴怒的神情，来不及多想，他直接跑了出去，对着身后的唐禹川喊道。 “皇兄，我先行一步，你快些回来。” 贤王气的捶胸顿足，唐禹川见状宽慰了他几句，“皇叔也无须气恼，无心那个位置，不是更好吗？至少能活的长一些。” 贤王看着唐禹川，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他几眼，似乎想到什么事，冷笑了一声，“你小子不也还活的好好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另一个皇嫂 “实不相瞒，侄儿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唐禹川眸色忽然的晦暗，之后闪烁起一股凶气。 贤王被这狠狠的震撼了一番。 唐禹川先前的处境，他怎会不明白，只是死里逃生后，他似乎变了，从前挺心软的一个人，现在想想之前太后派去的金吾卫带队人马，无一生还。 这样的一个太子，确实值得他投资。 “皇叔，如此，侄儿便先回了，改日再来拜访。” 拉了盟友，唐禹川也不再多留，他得赶紧回家去，不然谁知道唐珩会拉着言若梦去干什么。 太子府，唐珩人未到，声先至。 “皇嫂，皇嫂，我来找你了！” 唐珩边走边喊，双眼往远处张望着，一时没注意，撞上了一个跟前的人。 “哎哟！”被他撞了的女人娇呼了一声。 唐珩立马站住，看向眼前，原来是太子妃。 不过想着自己方才的动静，这会想叫人却有点叫不出，犹豫了许久，才喊出一句。 “太子妃皇嫂，别来无恙。” 太子妃在翠香的搀扶下，勉强站稳，拨正了头上的发饰，才满意的对唐珩点头，“找我有何事？怎的这般不稳重，进门就大喊，不知道派人通报吗？” 她把太子妃的气势做了个十足，只可惜唐珩这会并不买账。 “可我要寻的是另一个皇嫂。”唐珩颇有些无辜的看着太子妃。 这可把太子妃惹怒了，“又是那个贱人，那个贱人到底有什么好的，把你们一个两个糊弄的，都要认了她做皇嫂，可本宫才是殿下正室，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 唐珩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火气来的好莫名其妙，都是皇嫂不行吗？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找会做饭的皇嫂。” 唐珩将太子妃推远了些，自己往后院的方向继续走去，边走边喊着，“皇嫂！皇嫂你在不在？” 太子妃握紧了双拳，气急败坏的跺了好几下脚，“翠香，我要那个贱人赶紧死。” 翠香沉吟一会，扶着她低语道，“不如咱们去找太后娘娘给您出这口恶气？” 准备要去逛街的太子妃，抬起头咬牙，“走，我一定要给她好看。” 言若梦这边还没拿到锅具就在制作火锅底料。 先做的锅底是两种经典，一个麻辣牛油，一个番茄浓汤。 唐珩一踏进这小院落，就嗅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 一者麻辣鲜香，一者酸甜生津，都令他很是向往。 一时间唐珩化身成土拨鼠，鼻子在前头嗅着味，身子在后头跟着走。 直到走到厨房门口，正在熬大骨汤的言若梦被那黑影吓了一跳，随手举起一块木柴就要朝黑影砸过去。 “哪来的大老鼠？”言若梦测过身子才发现来人的是唐珩，及时收住了要砸出去的木柴。 唐珩保持着警惕的模样，讪讪的笑着，“皇嫂是我，不是什么老鼠，我路上一直在喊你，只是你这院子也没个人守着。” 言若梦起身擦擦手，“人让我打发去连楼区看店了，你怎么好端端的过来？做牛肉干做的不开心？” 眼下良玉和锦诺都不在，她院子里剩下几个小丫鬟全被她打发去绣花了。 唐珩指着散发出香味的两份火锅底料道，“我要是不过来，能发现你又做了这么香的东西吗？” 言若梦还未回答，已经看到唐珩自己拿起了勺子往还未结块的辣油锅底探去。 “这么香的东西，我得尝尝点评一番。”唐珩嘴上做着解释，手上已经迫不及待的将舀出的辣油锅底放到了口中。 言若梦始料未及，甚至连不要二字都未能说得出口，已经看到了唐珩面部表情精彩纷呈的变化。 看到他忽然愣住，然后四处找寻什么东西，直到他摸到一杯类似水的东西，言若梦下意识的用宽大的袖子把脸遮住。 “噗！”唐珩口中的辣油混合物瞬间喷涌而出。 言若梦透过余光发现那油水混合物居然是直线朝自己来的，而她现在根本闪避不开。 在她思索事后如何清洗的瞬间，手臂上忽然传来一道强有力的拉力，言若梦身子一斜，扑在了一个柔软的怀抱，堪堪躲过了油水混合物的袭击。 待言若梦看清眼前，原来是唐禹川不知何时赶到了。 唐珩咋咋呼呼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皇嫂，真是不好意思，可这事真不能怪我，你做的这也不知是什么汤，辣的呛人，还有这水又是什么做的，我舌头现在都是麻的。” 言若梦跟唐禹川尴尬的相视一笑，才从他身上起来，然后看着唐珩这倒霉孩子。 “那是火锅底料，正好是牛油麻辣的，还有那个水，我泡的花椒水，直接吃了作料精华的感觉如何？” 唐珩仍旧吐着舌头，唐禹川进来后，实在看不下去，叫来侍卫给他倒了杯水。 缓和些后唐珩的嘴巴才开始又重新启动，“皇嫂你也不提点着我一些，你跟皇兄不在京城那段时间，还是我帮忙照看着唐胤，你就拿这些东西招待我？” 言若梦无奈撑手，走到方才被唐珩用辣油祸害了的墙面，思索着怎么办。 唐禹川走到他跟前给了一个爆栗，“让你嘴馋。” “哎哟！”唐珩抱头吃痛，“皇兄，你再这样，信不信我下回不给你看着唐胤了？” 唐禹川如今可一点也不怕，就算唐珩不答应，贤王是一定会答应的，加之唐珩没长成他想要的模样，正好出现个小的，正好满足了贤王练小号的心里，想到这几层，唐禹川朝唐珩露出个自信的表情。 “再有下回，你可以拒绝看看。” 唐珩被他那眼神看的打了个寒颤，“算了，算了，我还是老实做我的牛肉干，开好我的烤串店。” “一百两。”言若梦的声音忽然传来。 唐珩跟唐禹川都纷纷扭头看着她。 只见言若梦笑的十分渗人，“你弄坏了我的抢，还有锅里的大骨汤，今天没有一百两，你别想走出太子府。” 这突如其来的威压，压的唐珩久久喘不过气，直到他双手将银子奉上。 言若梦收下银子后，心情也终于转好了，不过想到自己今晚的火锅泡汤，整个人还是闷闷不乐。 第一百四十二章 谁破坏谁承担 唐禹川看出了几分端倪，主动凑了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言若梦指了指锅里的大骨汤，“喏，今晚的牛油火锅泡汤了。” 在言若梦的指引下，唐禹川终于嗅到了空气中浓郁的麻辣味，口水已经不自觉的在口中分泌。 “不行。”唐禹川回头以一种要吃人的目光看着唐珩。 “又来？”唐珩欲哭无泪，他忽然觉得今天选择来找言若梦是个错误，“皇，皇兄，您怎么了，这面墙的损失我不是已经赔了吗？” “这是墙的问题吗？”唐禹川冷着脸。 一旁言若梦想到什么一般，拉着唐禹川的手摇晃，“我有主意了。” 在唐禹川和唐珩的注视下，言若梦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你们还想吃牛油麻辣火锅吗？” “当然了。”唐珩立马附和，“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过我相信皇嫂的手艺。” 唐禹川想说点什么，可看到唐珩在一旁，欲言又止，只露出一副渴望的表情看着言若梦。 不过言若梦的视线压根没在唐禹川身上停留，看到唐珩想尝尝，她向唐珩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今天我本来是想熬一锅大骨汤，里头可都是牛腿骨，已经熬了两个时辰，眼看就能出锅，现在好好的一锅汤被你毁了，你说怎么办？” 唐珩没想到自己无意间闯了这么大的祸，后怕的咽了口唾沫，“我来熬一锅汤，还你？” “就你的手艺？你觉得能行吗？”言若梦想也没想就反问道。 唐珩本想反驳，可他觉得背后好似针扎一般，于是连连摇头否认。 “对啊，你的手艺不成，那么如今京城里谁的手艺最好？” 唐珩疑惑的抬起眼睛，“你是说裴易？” “对啊，趁现在天色早，你让裴易熬一锅大骨汤去，天黑之前带回来就成，这事要是成了，我请你吃火锅。” “区区厨子有何难的，皇嫂你就等着瞧吧。”接下任务，唐珩乐颠乐颠的走了。 唐珩走后，唐禹川才走到牛油锅底的面前，深吸了一口气，在言若梦疑惑之时，他终于开口了。 “回头你开火锅店，有我一份。” 言若梦看他那个拼命压抑自己的模样，辛苦憋笑，“放心吧，少不了你一顿吃的，不过你得帮我干点活？” 唐禹川转过头疑惑的看着言若梦。 言若梦在这样的目光下，走到桌前，拿起一沓账本，“给我清账。” 有火锅这么大的诱惑的跟前，就算唐禹川心里告诉他，这不值，替人清一次账的报酬够吃多少顿火锅了？ 可现在他身处厨房，那股麻辣味直击他的灵魂，最后他还是选择接过了账本。 见事情都有了着落，言若梦出门叫上阿三，一起去学府接自己便宜儿子去了。 而宫里，太子妃在太后面前，娇嗔抱怨了一番，听的太后一直在按头。 就连翠香都看不下去了，主动跪在地上为她说话。 “太后，我家主子也是一时被气急了，丞相大人不便过问内宅之事，能给太子妃出头的就只有您了，您可千万要帮主子一把啊！” 太子妃气呼呼的翻着白眼，“姑姑，一定要整死那个贱人。” 太后忍住骂她的冲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时候，她居然还想着对付言若梦，现在肯定是要对唐禹川下手的时候啊。 太后身边贴身伺候的嬷嬷，看太后久久不说话，便替她劝说太子妃。 “太子妃，太后的意思是，聪明的女人还得对付男人才行，没了太子，侧妃什么都不是。” 太子妃被那嬷嬷这么一拨，脑子立马转了个弯，“对，我要太子把她休弃，姑姑，你之前给我的那药还有吗，我要加大计量，最近那药好像没用了。” 太后听到没用二字，眉头微皱。 太子妃还以为是自己没表述清楚，特意加上一句，“就是您说的，能让太子对我死心塌地的药。” 太后心中疑惑，“你确定他一直在吃府上厨子做的食物吗？” “这是肯定的。”太子妃走到太后身边，乖巧的站着，“那贱人自持会做菜，高傲的不得了，就连殿下想吃她做的菜，都要看她心情，所以殿下还是吃府上厨子做的菜居多，那几个厨子我去看过，确实就是先前安排的那些。” 其实太子妃上一次进厨房，已经是唐禹川去凉州之前了，因此说这话时，她有些心虚。 她的小动作哪里能瞒得过太后，太后不悦的睨了她一眼，“给我老实交代。” 太子妃吓的一哆嗦，便说出了实情。 不过，这道是歪打正着，让太后自己给了自己一个解释，“想是太子去凉州时间久了，药效不足。” “肯定是这样。”太子妃也顺着竿子往上爬。 解决心中疑惑后，太后心气也顺了，吩咐了嬷嬷等会太子妃走的时候，给她一份。 太子妃的到来也给她提了个醒，眼下唐禹川监国，正是对付他，让他头疼的时候。 走进寝宫的帘子后，太后写了封信，让太子妃转交给丞相。 入冬后，日头降的快，没一会，京城就陷入了一片漆黑，大街上寒风还呼呼的吹着，用一个冷清形容远远不足。 不过言若梦那小院落倒是热闹的很。 唐珩跟良玉一块带着牛骨汤回来后，言若梦就开始制作火锅，由于锅具还没做好，她干脆摆了两锅，一边是麻辣锅，一边是番茄锅。 几人围着炉子吃的通体生热。 唐禹川跟唐珩围着麻辣锅不肯挪位置，言若梦带着唐胤和良玉坐在番茄锅前。 只是唐胤那小东西不甘心只吃一个锅，便两边来回跑，等吃饱了，也跑累了，由阿三待下去洗漱歇息了。 剩下的几人吃的有个七成饱，便开始聊天，言若梦看向良玉，问出了自己心中疑惑。 “怎么是跟世子一起回来的？” 良玉眼神闪躲，唐珩突然插话，替她作答，“我是在天香楼后厨碰到她的，那会她在跟裴易聊天来着。” 良玉后怕的赶忙对言若梦解释，“主子，我去那是为了劝说裴厨，没有别的目的。” 言若梦点点头，良玉她自然不会去怀疑，不过别人可不一定。 第一百四十三章 拍马屁工艺 唐珩猛的拍了一下手，“我还以为是皇嫂你让她去那接应我，合着你不知道她去了裴易那？这事可不能轻易揭过，天香楼跟我们百家楼可是竞争关系，不可掉以轻心。” 唐珩带着一种怀疑的目光，盯着良玉。 良玉一个劲的冲着言若梦摇头，“主子，真不是那样，奴婢怎么可能做出对您不好的事？奴婢是清白的。” 言若梦的目光也暗沉了，“我记得你从前对裴易还是闻之色变，现在敢靠近他了？” “那是因为奴婢听说了他的过往，有些同…情…”良玉解释到后头，猛然发现自己说出了真实原因，主动压低了声，眼睛也只敢看着地面。 她自己都觉得不合适，可自从早上那会听说了裴易的身世，那人的身形就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也是被折磨了一番，才去劝说。 “我记得主子您说过，若是裴厨不跟您做对，你们兴许还会是朋友，多个友人总比多个仇人强。”良玉继续补充道。 言若梦长舒了一口气，“要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劝的了他，陈铮哪里还会这么头疼。” “是，奴婢不敢了，下次不会了。” 良玉认错态度诚恳，唐珩还想说什么，却被唐禹川狠狠看了一眼。 言若梦知道裴易也不是有心跟她作对，便没像唐珩那般去猜想，只是叮嘱良玉，“记得，回头他走他的独木桥，咱们过自己的阳关道，你别去掺和，免得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这次是唐珩，万一下次是陆渺呢？ 唐珩没办法，耸耸肩，一个劲的说起了言若梦的好话，“还是皇嫂会管教人，看来我得抽时间跟您好好学学。” 言若梦知道他是在故意拍马屁，便没回应。 唐珩一而再，换了个方向夸，“皇嫂好像又长的漂亮了，也不知是不是那精华皂的原因，看来我也得买些回去用用。” 很好，按照唐珩的说法，她还得感谢唐禹川，言若梦苦笑。 唐珩发觉不对劲，再而三换个方向，“还是皇嫂足智多谋，连精华皂那样的神物都做得出来，真是令我这样的人望尘莫及。” 唐珩说完，主动端起酒盏敬了言若梦一杯。 言若梦咬牙，不错，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她十分怀疑，唐珩这话有讽刺她的意思。 确定不是在说她盗窃唐禹川的智慧成果吗？ 唐珩抓着脑袋，三而不竭，“皇嫂，我是打心里敬佩您，您得给个机会啊？您要是缺钱就说，投资的事我来。” 终于说到言若梦心坎里去了，她的神色终于缓和，“有什么就说。” 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向，唐珩搓着手，“那我就不客气了，这火锅底料的方子？” “啧，我回头可是要开店的，要是让第二个人知道，店还能继续开吗？”言若梦夹起一块毛肚开始七上八下。 唐珩对天指誓，“我保证，我就是自己嘴馋，自己吃，绝对不会去开店。” “可怜我的火锅店还没地址，没伙计，没钱开。”言若梦嚼着毛肚，自顾自的叹气。 唐禹川听到这话，眼睛瞪圆了，他刚刚说的投资算什么？ “地址我来选，伙计我来挑，没钱，我投资。”三两下，唐珩已经解决了所有问题。 言若梦舒坦了，“改天我写好了，让人给你送去。” “皇嫂大气，如此，今日我就不再叨扰了。” 目的达到，唐珩起身朝言若梦和唐禹川各拱拱手，“皇兄，我先告辞了。” 他有预感，他再不走，唐禹川该看他不顺眼了。 唐珩走后，言若梦接过唐禹川下午整理的账本，一看盈利，足足有三万两。 已经算个小富婆了，言若梦一高兴，又下了两盘薄如蝉翼的牛肉片。 吃的尽兴了，她才叫来锦诺，将账本递给他。 锦诺不明所以，“主子，属下看不懂账本。” “不用你看，这账本你收起来，明日一早你去钱庄带上两万两银票去一趟祁县找老高。” 她的蚝油大业，她来了。 锦诺抿唇，迟迟不肯去接。 言若梦见他迟疑再度问道，“这是我发的第一个重大任务，你不愿接吗？” “属下去了祁县，主子的安危就没了保障了。” 言若梦不拘小节的挥着手，指着唐禹川道，“不是还有你们殿下吗？他不出事，我就不会出事，去吧，现在你主子最大的困难就是穷，你多帮我赚些银子，就是最好的助力。” 锦诺始终无法拒绝言若梦，不舍的看了看那张泛着甜美笑容的面孔，接过账本就飞身影入了黑夜中。 锦诺走了，良玉也识相的离场，整个院落里，就只剩言若梦跟唐禹川。 言若梦拎起一块肉片，冲唐禹川摇了摇。 唐禹川不为所动，神色还十分冷淡，言若梦凑了过去，“你怎么是这个表情？吃火锅也不能让你开心？” “我给你换个影卫吧，锦诺便辞退。” 言若梦细眉挑起，“为什么？” “此人居心不良。” “你不是第一天就知道了吗？”言若梦疑惑的看着他。 唐禹川沉默了，许久他才又说道，“我当初以为把他放在你身边，久而久之，他发现你不是那个人，他会自愿请辞，可如今看来，这人也是个肤浅的，只会看脸。” 言若梦察觉到一丝危机，“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除了脸一无是处？难道我就没有自己的人格魅力吗？” 唐禹川被她问的哑口无言。 言若梦奋起直追，“倒是你，那太子妃不是对太子一往情深吗？怎么对你也是那样，你就是个撩妹高手，渣男是吧？” “她不带脑子的，你别给我扣罪名。”唐禹川立马反驳。 “哦？”言若梦双手抱怀，审视的看着他，“那不带脑子的太子妃你干嘛还留在身边，反而能帮忙的人才，你要辞退，我现在合理怀疑，你嫉妒锦诺。” “我嫉妒他？荒谬。”唐禹川哑口失笑。 “怎么不可能，比如说嫉妒他身材比你好，长的帅，还是个真真高冷的高手。” 言若梦掰着手指头细细数着，忽然一只温热的大掌拉着自己的手摸到了某人纹理分明的腹肌上。 第一百四十四章 谁有理？ 言若梦像被开水烫到手一般，立马将手从唐禹川的手掌中抽回。 “我需要嫉妒他吗？”唐禹川勾起嘴角，自得的看向她。 言若梦觉得唐禹川这个笑容有些贱，她非常想破坏一下，可刚才手上的触感又不能让她说些违心的话。 便只能扔下一句，“你不嫉妒他，我嫉妒行了吧。” 在唐禹川心满意足的目光中，言若梦忙不更迭的起身，拍拍衣摆离开了现场，边走还边咕哝着，“莫名其妙。” 言若梦走后，唐禹川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他莫名其妙吗？ 不过，这都不要紧了，他充分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不需要嫉妒。 这顿火锅过后，唐禹川和贤王就开始轮流监国了。 唐禹川发现，贤王监国，大家岁月静好，一轮到他就不行了，起初几天只是朝臣意见相左，由着他们吵吵，可这群大臣的意图显然没这么简单，吵着吵着就把火烧到了唐禹川身上。 “禀殿下，今年凉州水患，皇上龙体多有抱恙，许是上天警示，眼下年关将至，您应建新的奉院，供奉神明，以向上天彰显君臣百姓之心。”说话的是礼部尚书。 礼部确实向来就是干这事的，唐禹川淡笑不语，默默等着其他人来反驳。 户部的立马跳出来了，“礼部，你们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今年水患，国库大开支撑了月余，眼下哪还有余钱让你们新建奉院？” “我也是为了朝廷为了皇上着想，眼下这点银子都舍不得，来年天降大灾，可不就只是花这点银子能摆平的了。”礼部不肯让步。 户部被气的指着礼部那边说了半天的“你”也没个后文。 唐禹川知道是自己该出手的情况了。 “户部如今还有多少银子？” 户部尚书为难的把眼睛都快挤没了，“禀殿下，现如今只有白银不到一万两了，粮仓也以见底，实在是难以支撑奉院开销。” 唐禹川点头，“户部言之有理。” 礼部不乐意了，“殿下，您不好生供奉神明，明年神明的怒意可不是我等凡人能够承受的，您当真要用万千黎民去赌吗？” 这么大的帽子，唐禹川可戴不住，亦点头，“礼部言之有理。” 有理的两边在朝堂上开始了唇枪舌战，吵的激烈了也开始大打出手，其他未陷入争吵的部门开始拉架，整个朝堂混乱不堪。 不过，这跟他唐禹川有什么关系，他只想安安静静的看戏，反正等他们吵够了，打够了，自然有人会帮他出手解决。 一直站在最前头的丞相叹了口气，唐禹川知道，是时候了。 只见丞相出列朝唐禹川拱手，“殿下，让他们这么吵下去也不是办法，您得做个主。” 唐禹川一手摸着下巴，“丞相说的有理，不过本宫想看看他们谁能先说服对方，若是他们相互之间都无法说服对方，如何能让本宫全心全意的信服一方呢？” 唐禹川这副不慌不急的样子，看的丞相心里百感交集。 他发现自己对唐禹川越发不了解了，按理说看到唐禹川迟迟无法做出决定，他应当开心才是，可现在，他隐隐不安，总觉得唐禹川还有什么招没出。 “再让他们如此吵下去，恐怕会失了君臣之和，殿下还是早些做出决断。”陆太傅也站出来提了意见。 唐禹川眸光暗了暗，陆太傅近日的动向，似乎已经不再向着他了。 “太傅有何高见？” “臣自是听殿下的。”太傅拱手俯身。 唐禹川朝着大殿两边的太监挥了挥手，几个太监立刻会意将吵的不可开交的户部和礼部官员拉开。 被拉开后，还有官员不服气，拳头乱挥之下打在了太监身上。 “放肆！”唐禹川猛的将监国的椅子拍的作响。 朝堂上顿时安静下来。 方才还在打闹的两部人马也纷纷磕头认错。 “殿下息怒。” “你们是觉得本宫今天做不了主了？打成这样是准备以拳头服人？” 面对唐禹川的质问，下面的官员一片寂静。 唐禹川继续道，“也不是不可以，我看你们这些老东西也老的差不多了，是时候换年轻人上场了，打死几个，本宫正好在今年的举子中再选几个补上。” 下头的官员听到他这话，面面相觑，唐禹川音调陡然拔高，“本宫就不信了，天下万万读书人，只有你们几个能成事。” 地下齐齐爆发出吸气声，群臣高呼，“臣惶恐。” 唐禹川恢复了常色，“行了，这事本宫已有定夺，今年事多，确实该好生祭神明，新建奉院一事准了。” 听到唐禹川的断言，礼部的人面色舒缓，户部紧绷起来。 “殿下，户部实在拿不出银子了。” 唐禹川看了说话的人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眼下国库空虚，此次新建奉院之事，本宫就不从国库挪钱，所有花销本宫一力承担。” 唐禹川的大气让朝堂上下都怔住了，不过丞相是个列外，他现在有些得意。 他现在又肯定了几分唐禹川是个蠢的，修建奉院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要自己出钱，这不是明摆着昭告天下，他太子有钱吗？ 太子就算身为皇子，有俸禄，可又哪来这么多钱，这不是变着法子给别人抓他的把柄吗？ 丞相高高兴兴的就应了，高呼，“殿下此举英明。” 有了他的带头，其余朝臣也开始附和。 等朝臣的声音过后，唐禹川才露出自己的真正意图。 “本宫手上自然也是没几个银子，好在这些年得皇上，太后照拂，赏赐颇多，不日本宫便将这些御赐之物拍卖出去，地点就在登云楼，众位有兴趣参加的都可以来。” 丞相皱眉，“殿下，此法恐不妥，那可都是御赐之物，您怎可自作主张卖出？” “本宫此举乃是为了给群臣给黎民一个交代，皇上和太后定会理解，稍后本宫便会向他们二位言明，丞相不必忧心。” 这个早朝就这么结束了，不过下朝后的动作仍旧没结束。 丞相跟一群大臣齐齐走出宫门口。 一个大臣附和道，“这黄毛小儿竟敢口出狂言，大人，咱们得让他知道些厉害。”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名流千古 丞相挥挥衣袖，不屑的笑了一声，“何须咱们出手，这点事，只要咱们都不出手，不就行了。” 附庸着丞相的大臣们纷纷意会，众人相视一笑，一团和气的离开了皇宫。 唐禹川也如他说的那般，下了朝就去向太后跟皇上禀明要拍卖御赐物品的事情，太后给天下的做派是深明大义，不得不答应。 皇上重病，也是一个劲的同意。 不过他们心里却都有一个相同的认知，那就是唐禹川这场拍卖会不会成功。 如今朝堂上，连陆太傅都不站他那边了，还有谁会捧场去？ 京城里倒是有几个富商，俗话说，官商一家，没有重臣的点头，去的也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罢了。 大家能想到的事，言若梦也是能想到的，在唐禹川回来跟她言说后，她立马就问出。 “万一拍卖会爆了冷门，没人来怎么办？” “这天下的人多了去了，怎么会没人来？”唐禹川靠在摇椅上，悠闲的吃着麻辣花生。 言若梦看不惯自己忧心，他悠闲的模样，一下将那盘花生扯走，“我说的是在京城。” “那就对了，这里是最繁华的地方，百姓都比你想象的有钱，就连附近的一些富农员外家里也少不了金银成山。” 言若梦眼下的担忧，他哪来没想过，不过这些都不是事，甚至他认为，那些现在不会去的朝臣，到时候会挤破了脑袋的想进去。 言若梦见自己说什么，唐禹川都神色自如，心里怀疑了起来，“你是不是有什么后招，没跟我说？” 唐禹川笑而不语，一双狭长的眼睛在那盘花生上点了点。 言若梦没好气的递了过去。 “既然要拍，咱们就多赚些，一共拍一百件拍品，拍卖会共办三天，前两天各自拍四十件，最后一天拍二十件。” “薄利多销也行就算每件拍品都只能卖出一千两，修个院子的钱也够了。”言若梦心里拨起了小算盘。 唐禹川点头，继续道，“不过，咱们是有噱头的，这些买主可都是为了修建奉院做出贡献的，我会让人将他们的名字刻在奉院大门两侧的墙上，让他们可以名流千古。” 言若梦陷入了沉思，她怎么觉得这一百件拍品少了呢？ 古人最讲究的就是身后名，这可是只需要花一点银子就能办成的事，指不定多少人挤破脑袋往里钻。 登云楼位于登云台半山，是个足有六层高的八角高楼。 想到需要两层来放置拍品，言若梦根据其余四层的位置，定下了人数，每场拍卖会，可进五十人，但是近来的五十人都要交十两银子的报名费。 十两银子是不是太多了？良玉在帮忙写规则的时候，这么问道。 言若梦撇撇嘴，“这才哪到哪？来参加拍卖会的人会少那十两银子？身上不揣个一万两恐怕都不敢来，而且这十两银子包含了茶水瓜果点心钱，还有拍卖表演，这么多极致的享受，这样算下来，你还觉得十两银子贵吗？” 良玉被洗脑成功，“主子，你说的我都想交银子来见见世面了。” 言若梦摸摸她的头，“到时候你身为主办方的人肯定能来。” 言若梦继续说着规则，所有成功拍下商品的人会按照商品数额的多少，依次排列人名，回头奉院两边的墙上，刻人名的顺序就按这个顺序刻。 自从人类懂得竞争以来，谁不想让自己的名字写在前面。 言若梦觉得她都心动了。 规则没一会就写完了，言若梦让良玉拿去制成传单，发到京城大街小巷去。 一个中午都没过去，京城的老百姓就沸腾起来了。 “王秀才，那可是能名流千古的事，你去不去，我记得你爹是当地员外来着。” 提到这个王秀才就来劲了，掂量了一下腰间的钱袋子，“当然去，再往上考，我兴许也是考不上的，不如花些银子，留个名，这下我那大家子该满足了吧。” “嘿嘿，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个读书人说说笑笑的就往登云楼报名处去了。 他们后面听说了这事的户部尚书，一脸蒙圈，待发现自己身边的人都在往登云楼去，他才拾掇着自己身边的小厮一起去凑个热闹。 “大人，是太子的拍卖会报名现场，每人十两银子的报名费。”小厮来回跑的气喘吁吁。 “他们疯了，交钱花银子还跑这么快？”户部尚书表示不理解。 小厮大喘气艰难的说出，“殿下说了，凡是拍下御赐物品的人，会将他们的名字刻在奉院两边的墙上。” 户部尚书惊的瞪大了眼珠子，一脚踹向小厮，“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才说？” 小厮无辜的捂着屁股，“您刚才也没问啊。” “废话少说，你刚才说殿下说的刻名字，如此说来殿下在登云楼？”户部尚书焦急的看着登云楼的方向，心里焦急。 也不知道现在去跟太子攀关系还能不能进场。 “殿下不在，是殿下让人写了告示贴在登云楼门口，这会大家都知道了。”小厮指着人群涌动的方向看去。 等他回头发现自家大人也跟着人群去了，他赶忙追上去。 “大人您这是干嘛去？等等小的。” 户部尚书的声音从前头传来，“老夫要进去瞧瞧。” 只可惜没等他走到登云楼，前面就传来了风声。 “入场券买完了，大家都回吧，不用去了。” 听到这话，户部尚书石化当场，身边的小厮急忙搀住。 他现在就后悔啊，当初为什么要为了附和丞相，失去这么个名流千古的机会。 周遭的人也有如他那般后悔的。 “早知道我就跑快些了，听说此次卖的东西，都是十两银子起步，这么好的机会没了就真没了啊。”几个跑慢了的读书人抱在一起痛哭。 一股名为绝望的气氛萦绕在户部尚书周身，若是内伤能外显，他想必已经吐血三升。 不过俗话又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人群中忽然想起令人产生希望的声音。 “我是抢到入场券了，可我突然后悔了，这多有钱人都去了，哪有我的事？我不去了，你们谁想去，这入场券卖给他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争名逐利 “我出十五两，给我。” “二十两。” …… 群众激情当街叫价，忽然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悠悠传来。 “一百两。”户部尚书一下就把入场券的价格提到了它原本达不到的程度。 不过他却没觉得自己亏了，也没人觉得他亏了，甚至于不少人在怪自己没这么多银子。 抢到入场券的户部尚书高高兴兴的走了。 坐在街边酒楼靠窗雅间的言若梦跟唐禹川亲眼目睹。 言若梦笑的前俯后仰，“我就说这群老家伙会偷摸去吧。” 其实不止这里，他们已经打听好了，不少朝臣每日的必经之地，那些地方都在上演这样的一幕。 听说丞相那边叫价到了五百两。 不过也有人失利，譬如礼部尚书，谁让他好巧不巧的遇到了陈铮也在那边，叫价没能叫过陈铮。 “你真不打算给那些朝臣开后门，让他们进去？”言若梦问道。 唐禹川摇头，“这个先河要是开了，后面他们只会万事存侥幸心里。” “可是那样能挣更多的银子，想想你的兵工厂。”言若梦企图说服他。 “赚钱得细水长流，有了这次的借鉴，往后他们只会更加积极。” 唐禹川彻底把她说服了，言若梦没再追问。 不过她不问，有人就要问了。 等再次轮到唐禹川监国时，没抢到入场券的大人抱成一团。 “殿下，登云楼的拍卖会为何不让我们也去凑凑热闹？”礼部尚书出列问道。 唐禹川佯装不知情，“本宫明明开放的入场资格，诸位想去都可以去登云楼报名买入场券。” 礼部尚书支支吾吾，“入场券也太少了……” 唐禹川也是为难，“只怪登云楼位置有限，坐不下这么多人，既然去不了，尚书大人听个热闹就行。” 身为一个在朝堂上站了几十年的老臣，哪会这么轻易甘心。 “臣就不明白，殿下为何要刻名留姓？” 户部尚书这一抱怨就不需要唐禹川来回复了，朝堂上抢到入场券的大臣们已经主动帮他出言怼了。 “刻名留姓有何不对，当初说要新建奉院，让神明通达百姓和皇家的心思也是你说的，眼下咱们刻名留姓只会显得更加心诚，莫非你又觉得不妥了？”说话的正是户部尚书。 丞相也给了户部一个肯定，“礼部尚书，此次确实是你不对了，既然奉院和钱的事情都解决了，你着实不该说这话。” 礼部尚书，包括先前一群站在丞相那边，决定不去登云楼的大臣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丞相。 “丞相大人莫非是买到入场券了？” “依老臣跟殿下的关系，自然是要支持殿下，何苦这是利人利己之事，就算不留个名，下官也会鼎力支持。”丞相对着唐禹川俯下身子，拱手做礼。 那些被他背刺的朝臣，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诸位听清楚没有？若是诸位能够都像丞相大人这般像，皇上都要省心不少。” 群臣拱手弯腰，“受教了。” 朝堂上的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太后那听到丞相首当其冲给唐禹川帮助这件事，当场怒火中烧，摔了一个茶盏。 “父女两一个德行，都是靠不住的。” 进宫侍奉的陆渺忙走到太后身边，给他她顺气，“太后，您消消气，丞相大人恐怕也是为了丞相府着想。” “他分明就是为了他着想，眼皮子浅的东西，等哀家大事成了，他想留个名字不是轻而易举的是情？” 看到太后这么生气，陆渺心里不断庆幸。 等太后怒气发了，目光放到了陆渺身上，打量了几眼。 “你们陆家应该不会眼皮子这么浅吧？” “不敢，我爹为官青莲，亦不求这些虚名，陆家并不参与此事。” 是的，陆家没参与，只是她让裴易参与了，并且回头裴易会留名陆翡，那是她哥哥的名字。 太后听到她的回答，满意的点头，“让你爹准备准备接你哥回京城吧！” 跟着太后做事，总算能得偿所愿一件事，陆渺跪地磕头。 “太后深明大义。” 陆渺开开心心的离了皇宫，唐禹川那边拍卖会也开始操办起来。 言若梦当仁不让的要赚一笔，便安排了一些连楼区的掌柜去那摆摊，只要人流量多的地方，摆摊就多能赚。 至于她本人，已经几天没进厨房了，都在忙着帮唐禹川清点一百件拍卖品。 “我觉得这个茶杯，也不是凡品，似乎在宫里见到过，想来是御赐的。”言若梦随手拿起一个冰裂纹茶杯。 其实她也分不清是不是冰裂纹了，因为这茶杯倒水还会漏。 不过唐禹川看了一眼，点点头，然后在纸上写下：御赐官窑茶盏一套，因儿时未注意多有磕碰，现只剩一只孤品，起拍价十两银子，上不封顶。 言若梦啧啧称奇，“咱俩这算不算伪造御赐物品？” “又没人会去查，太后跟丞相一家的，她还会整自己人不成？” 言若梦朝他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厉害。” 三天后，拍卖会热热闹闹的进行了。 天一黑，登云楼的方向就热闹起来，百姓和官员都朝着这个地方去。 言若梦跟唐禹川早早的就坐在了五楼的独层包间里，中间的展示台上是向唐珩借的人，清秀的书童两个，暂时就称做书童甲乙。 “恭喜能来到登云楼的诸位，能来到这里，就昭示着诸位的名字大概率能有幸留在奉院墙上，既然是如此要紧之事，小的也不多说了，这就开始展示第一件御赐物品。” 书童乙拉开展示台上的红布，底下放的赫然是言若梦最后找出来凑数的那个“冰裂纹”茶杯。 书童甲开始介绍，“此物乃是太子殿下儿时，先皇所赐之物，彼时赐下的乃是一套茶具，后因殿下幼时顽劣，磕碰了几个，如今只剩一只孤品，起价十两。” 登云楼内齐齐发出轻叹之声，却没人喊价。 是因为十两银子贵吗？ 十两银子当然不贵，今晚能够进来这里的，最少的也交了十两银子，只是他们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够距离名流千古只有十两银子的距离。 待这股震惊的劲过后，登云楼各方开始了此起彼伏的喊价声。 “我出十两。” “伴随太子多年之物，我出一百两。”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天坑拍卖 最后这枚“冰裂纹”茶盏以两千五百两的价格成交，这是言若梦万万没有想到的。 后头的拍卖品一件喊的比一件价格还高，最后一件拍卖品，是实打实的御赐物品，一把缂丝折扇，足足拍出三万两的价格，言若梦为之震撼。 “早知道干这个赚钱这么容易，我何苦开店呢？” 唐禹川讲将账本挪到她面前，“这个就是一次性的钱肯定来的快，开店方能细水长流。” 言若梦似懂非懂的点头，低头看向账本结尾处的数字。 “二十万两？”言若梦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建造一个奉院，这些银子已经绰绰有余了。” 拍卖会的暴利堪称可怕，更可怕的是，那些买到东西的人都以为自己赚了，开开心心的抱着东西就回家了。 “还有两个晚上，最后得挣多少银子啊？”言若梦发出嫉妒的声音，“凭什么都是穿越，我就要穿个王宝钏，你就穿成了皇子。” 唐禹川抬头望天，一脸无辜，“这个你得问它。” 他一手指着登云楼的屋顶。 言若梦知道他指的是谁，当即认怂，“好吧，好吧，那我回去多烧几柱高香，没准下回能让我穿到个公主身上，最好是霓裳和琏青那样的。” 言若梦当下就双手合十，闭眼诚心许愿。 唐禹川不客气的毁了她的梦想，“琏青在娘胎里就被下毒，带着胎毒出生，时至今日，仍有随时死去的危险，靠着早年一位老神医留下的药吊命。” 言若梦原本祥和的面容上出现一丝裂纹。 “至于霓裳，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看出来了，那丫头脑子有点问题。” 言若梦再也绷不住，立马睁开双眼，“她也被下药了？” 唐禹川认真及其郑重的闭上了眼睛。 言若梦愣住了，看来这皇室也不好进。 “算了算了，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之后的两天，拍卖会继续，每场都座无虚席，最后结算，这场盛会下来，唐禹川搂了八十万两银子。 户部馋这些钱不是一天两天了，拍卖会一结束，户部尚书就眼巴巴的邀请了唐禹川去百家楼坐坐。 言若梦身为东家，自然也能一同坐在雅间。 “殿下，这次的盛景老臣都看在眼里了，那奉院的事，不如就交给老臣如何？”户部尚书眼巴巴的看着唐禹川。 唐禹川的眼神却从头到尾都没落到他身上。 户部尚书说话前，唐禹川在看茶，他说话后，唐禹川在看言若梦。 “你认为如何？”唐禹川向言若梦征求意见。 捧着一杯红茶喝的仔细的言若梦忽然感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户部尚书这会眼巴巴的看着她了。 言若梦放下了茶水，“我认为可行，户部不就是朝堂专门管帐的地方吗？术业有专攻。” 唐禹川若有所思的点头，“有理。” 户部尚书听到言若梦的答案，眼珠子都亮了，“殿下您看，侧妃娘娘都这么说了。” 唐禹川似下了极大的决心，手上的茶杯放到桌上时，还发出了重重的声响。 “行，奉院的事就交给你了，眼下到年关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你让人手脚麻利些。” 唐禹川从怀里随手掏出了银票和账本。 户部尚书想去接，不料，唐禹川拿着银票的手一抖，他扑了个空。 “慢着。”唐禹川忽然想到什么一般，收回了东西。 户部尚书神色为难，“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我知道你们这些在朝堂上站了有些年头的，都是老狐狸了。” “殿下，老臣可是一等一的老实，一心为了皇上啊。”户部尚书指天发誓。 唐禹川轻蔑的笑了一声，“是不是你我心里都清楚，只是吧，这银子恐怕没有你想的多，还得省着点花才是。” “啊？”户部尚书惊讶的噎住了，“盛会不是赚了足足八十万两吗？怎会不够？” 这些钱盖四个奉院都绰绰有余了。 “首先拍卖会地点在登云楼，本宫需要付场地租借费用，场地维护费用，请人主持的费用，御赐物品搬运费用。” 户部尚书的语气瞬间虚弱了，“这些也用不了几个银子。” 唐禹川娓娓道来，“就这些，本宫已经花去了十万两，另外皇上和太后那，总归送出去的是他们二位赐下的宝贝，后头本宫还需给些补偿哄哄长辈，我朝以孝道治理天下，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户部尚书眨巴着眼睛，“还剩多少？” “十万两。” “十，十万两？”户部尚书险些没站稳，身子在半空中晃了晃，摇了摇才重新坐回去。 唐禹川点头，“你也知道，本宫尽力了，而且本宫自己去做过调查，只要省着点花，十万两银子建一座奉院，是完全足够的，这银票你就拿走吧。” 从知道这里有多少钱开始，这些银票和账本就不是香饽饽了，户部尚书推还来不及。 可这会，他是真的来不及了。 唐禹川已经将东西扔进了他怀中，拉上那相貌娇憨的侧妃，出了门。 门合上前，言若梦特意回头嘱托了一句，“尚书大人，记得结账，我跟殿下为了奉院连太子府都搬空了。” 说他们没钱，户部尚书是绝对不会信的。 可烫手山芋他已经接过来了，还甩不掉，眼下还是头疼建造奉院的事吧。 不过，这么大的事情，可不知户部尚书一个人头疼，丞相也头疼了。 奉院工程开始的当天，他就被太后召进了宫里。 他跟太后乃是亲姐弟，对方心里头想的什么，他自然知道，进宫的路上，心情忐忑了一路。 一脚踏入太后的宫殿，就听到里头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 丞相急忙站在殿外行礼，“见过太后。” “进来吧。”太后声音冷漠。 丞相这才进到殿中，走进去，又一个茶杯摔到了脚下。 好些年没人给丞相受过什么气了，左右眼下没什么人，他也不再讲究这些虚礼，直起腰板就不满的道。 “你，你这是做什么？召我入宫一趟就为了发火不成？” 太后没想到他做错了事还这么理直气壮，猛的一拍桌子喝道，“本宫要是这都没火气，只怕你丞相大人要忘记柳字怎么写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策反人选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何苦一来就为难我？”丞相一只眼睛都快被他脸上的肌肉挤的看不见了。 太后瞪了他两眼，强压下心中的火气，说起了正事，“修建奉院的事，不是你说的，能把他治死吗？可如今不仅奉院动工了，太子还好好的，而且听说你也去捧场，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就不打算给哀家一个解释？” 丞相也急的来回打转，“我怎么知道他小子敢买卖御赐之物，何况，那不是你跟皇上首肯的吗？怎么这也能怪到我头上？” “我要是不点头，回头他把这消息放出去，百姓如何看哀家？咱们柳家谋划多年的名声究竟还要不要？”太后反问。 丞相一张老脸缩成一团，不停叹气，“这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了，这次就当咱们认怂，下回再好好治治他。” 听到丞相夸了唐禹川一句，太后赏了他一记眼刀，“怎么不想想是不是你脑子被新进门的小妾霍霍没了，还想有下次？要不是你是哀家亲弟弟，丞相这个位置，明天就该换人了。” 小妾？ 丞相换人？ 丞相立马打起精神，“太后，天下男人都是一个人，对年轻好看的女人总有几分偏爱不是？我是这样，那小子也不例外，要不咱们把言侧妃揽做自己人？” 丞相不提还好，一提这个，太后更加气不打一处来，“那女人油盐不进，我早就试探过，她对太子倒是忠心不二的。” 不然她怎么会起了用陆渺的心思。 丞相却不气馁，“女人哪有心？说不准，是你没拿捏住她的命脉，待我派人去试探一番不就行了。” 太后显然不愿意承认是自己本事不够，可看到丞相那副有把握的样子，她还是决定大局为重。 “既然如此，此事交给你去办。” 丞相接下了命令出了皇宫，而他派去试探言若梦的人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正是自己新纳的小妾言若箐。 早在言若箐进门第二日，他就知道了这人的真实身份。 可面对这么一个年轻貌美还懂得服侍他的女人，他何必将人送走，索性陪着她演了一处感情深重，恢复了她的名字，私下里她就是言若箐，只有在外头，她被人称作箐姨娘。 没几天，就有一顶小轿子被抬到了太子府门前。 下人通报，是丞相府的箐姨娘来看望二位娘娘。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言若梦刚刚进口的珍珠奶茶噎在了喉咙口。 言若梦一手抬着装有奶茶的杯子，一手朝良玉的方向拍打，“良玉…” 在她的示意下，良玉替她拍了后背，那颗噎在喉咙的珍珠才得以下咽。 下头来通报的下人又陈述了一遍，“侧妃，丞相府的箐姨娘前来看望，您是否见？” “太子妃没去截人，就把人带过来。” 言若箐进太子妃就是为了见言若梦而来，太子妃怎么可能截人，没一会，言若箐就被带到了言若梦跟前。 看着昔日少女模样的言若箐，如今做了妇人打扮，眉眼间还总是流露出一股勾人的味道。 言若梦就感慨万分，“怎么好端端的来了我这？” 言若箐打量了言若梦的屋子，语气有几分酸，“瞧瞧太子对你还真是宠爱，早早的屋里就放了两盆银丝碳，这里头暖的跟春日一般，可怜了我在丞相府，使出了浑身解数，也就换得一盆，勉强度日。” 言若梦可听不得这些话，放下了手上的茶杯，就要揭穿她的绿茶术，“你说的这么惨兮兮的干嘛？左右这日子也是你选的，不乐意，说一声，我跟太子安排你假死不就行了？” 言若箐还真心动了一下，起初做妾的时候，还挺新鲜，丞相对她也好，她还真以为自己能熬死大夫人，能让自己上位。 可没过多久，丞相还真把那位花魁接到府里来了，她多次在那人手上吃过亏，想到眼下跟一个小小的青楼女斗都费劲，夫人的位置也离她越来越远了。 只是现在走了，她能去哪？指不定连一盆银丝碳都没了。 看着言若箐许久没说话，言若梦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人不会真指望上了吧？ 她还是赶紧打断她的想法吧，“有话直说，别干站着了。” 言若箐短叹了一声，就将丞相给她的任务说了出来。 听完这个任务，言若梦呆呆的眨了两下眼睛。 “你的意思是，你要是策反我不成功，你就会沦为丞相一党的弃子。” 言若箐抢过话，“岂止，往后什么宠爱也跟我无关了，你忍心看我这么惨吗？” 言若梦无语了，她更加在乎的居然是这个？言若梦不管她如何着急，试探道。 “可要是我答应了，真等太后扳倒了太子，你的依仗后台可就真的彻底没了，到时候你是求救无门，因此你还要我答应吗？” “谁让你真做内应了，你就不会先假装一下被策反了吗？让我先完成任务又说。” 这也是言若箐思来想去觉得唯一可行的方法了，何况她也不想真的看唐禹川没了。 言若梦嘴角抽搐的厉害，“我可是看过无间道的。” 她算是明白了，这人就没想过她的死活，她要是答应了，言若箐倒是功成身退，她即将成为生活在太后眼皮子底下的内应。 可就她的演技，她不觉得能瞒得过太后的眼睛。 言若箐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也依稀能懂，她是被拒绝了。 这个场面，她倒是也想到过。 于是言若梦就看着言若箐沉下脸，然后大踏步朝自己又软又温暖的小床走去，作势就要躺下去。 这跟睡她的男人有什么区别？ 不对，她有床，但是没男人。 言若梦不干了，带着良玉三两步跨过去，“跟我一起把她拖出去。” 言若梦拉起言若箐一只胳膊，良玉也拉着一只，如此才没能让言若箐躺在言若梦的床上。 二人一路将言若箐拖出了卧房。 言若箐忽然挣扎着叫嚷起来，“你要干什么，我今天可是代表丞相府过来的，你要是把我扔出去，就是对丞相的不尊重，就算是太子也得给丞相几分薄面。” 第一百四十九章 那个人回京了 言若梦算是弄清楚她的意图了，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准备耍赖是吧，其他地方，你想怎么躺，怎么躺，我这床除外。” 她给良玉使了个眼神，二人手一撒，言若箐就屁股着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哎哟！” 趁她捂着屁股哀嚎的功夫，言若梦喊上良玉回了屋子，把门锁上。 过了一会，言若箐走到门前，开始拍门，叫骂。 “言若梦，你给我开门啊，这么冷的天，你想冻死我对不对？我告诉你，我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言若梦不堪其扰，把双手把耳朵捂起来。 良玉见她神色痛苦，主动出主意，“主子，要不奴婢让侍卫来将她轰走？” “没那个必要，别把事情闹大了，我就不信，天这么冷，她能坚持多久。” 言若梦不信邪，捡起话本子开始看，可越看，她就越发不得不信。 有言若箐的嚎叫在，她是度秒如年，硬着头皮翻了几页连环画居然一页都没看进去。 这次言若梦是彻底被她惹怒了，她杀气腾腾的站起身来，连良玉都被她逼人的气势吓的后退几步。 “主子，您这是？” 言若梦往大门走去，拉开，“我要让她知道惹了我的下场。” 门被拉开的瞬间，扑在门上嚎叫的言若箐没有防备，身体重心一个劲的往前扑，她整个人再一次摔在地上，不过这次是正面朝下。 言若梦冷笑着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言若箐，对良玉吩咐道，“把她带上，跟我来。” 良玉一个人扶不动，就叫了院子里一个丫鬟一起帮忙，两人架着言若箐跟着言若梦一路出了太子府，然后上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跑的很是急切，险些将言若梦的胃都颠出来了，还好，她这会被一股气分散了注意，晕的没那么厉害。 言若箐就情况不妙了，一下马车就吐的天昏地暗。 言若梦没眼看，让良玉和小丫鬟把她处理好又带到自己在的地方，她抬脚就离开了马车。 言若箐被清理完才注意到，这是登云楼附近。 “怎么带我到这？” 良玉给了她一个白眼，“我们主子在有个摊，闲来无事，她便来此玩玩。” 良玉说完，不给言若箐反应的机会，跟另一个小丫鬟拽着言若箐就往言若梦小摊的方向去。 这摊正是日前登云楼举办拍卖会的时候开起来的。 原本言若梦每日都要在登云楼内数银子，可看到山下的人间烟火，她技痒难耐，连夜带着良玉做了鸡翅包饭，请了一个婶子在此看摊子，有客人来，便将处理好的鸡翅包饭放在炭火架子上烤。 因为这是新鲜玩意，食客一直络绎不绝，即使拍卖会结束了，依旧有客人会关顾这个小摊，这也成了言若梦近来展示厨艺的地方。 做好一个鸡翅包饭，打包给客人，言若箐被带到了言若梦面前。 言若梦没好气的冲她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吆喝客人，今晚吆喝不到五十个客人，我就把你留在这，你有本事就自己走回去。” 言若箐听到这话，身子不停的颤抖，她知道言若梦是绝对做得出这种事情的。 可是要她吆喝客人，这跟当街扒她衣服有什么区别？ 言若梦没指望她一来就能上手，便先让良玉吆喝着。 良玉为人大人热情，有上进，干这种事，信手拈来。 甜脆的声音很快就在小摊前响起，“又香又脆的鸡翅包饭，好吃不贵！” 很快就来了两个客人，“妹子，来两个，多刷些酱，我带回去还能再就些饭。” 良玉热情的收了钱，甜甜的对客人道，“二位也是熟客了，哪这么麻烦，我让我们家主厨给二位多加些饭便是。” 很快两份鸡翅包饭出炉，一单生意完成。 良玉做生意已经是有了些经验的，加之言若梦有意培养，天一黑，言若梦今日准备好的食材就所剩无几了。 看着鼓起来的钱袋子，她心头的郁闷总算扫空。 “把这些卖完了，咱就回去，你让人传个口信给胤儿，说我回去带他吃大餐，晚饭可以少用些。” 见到主子心情好了，良玉笑吟吟的就跑开了。 言若箐仍旧木头一般杵在那。 言若梦叹了一口气，“有些人今晚恐怕是回不去了，也好，也让我的马儿省些力气。” 听到言若梦这么说，言若箐的求生欲被彻底激起了，她将手中被她揉成一团的手帕展开，蒙在脸上，走到摊前学着良玉喊了起来。 “又香…又脆的…”言若箐颤抖着声音看了言若梦一眼。 见她仍旧若无其事的在摆弄食材，便咬牙继续喊，“好吃不贵，快来买啊！” 喊了一声后，言若箐也放开了不少，没一会来了一个客人。 言若梦觉得她还挺机灵的，直到把脸遮起来。 带来的食材就快卖完了，言若梦原以为，今天会这样顺利结束。 可一个器宇轩昂的公子哥朝着他们这走来，公子哥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厮。 言若箐看到这人的时候，眼睛里都闪着绿光。 “你没必要吧。” 言若箐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已经控制不住了，看了看言若梦的炭火架子上还有两个即将烤好的鸡翅包饭，就走到架子前，将言若梦挤走。 “我来，我来，你去一边歇着去，走的越远越好。” 言若箐某些时候，力气还挺大的，腰肢一扭，就把言若梦从烤架前撞开。 言若梦看着那个即将走到跟前的公子哥，不屑的冷哼一声，去了隔壁摊点了份素面吃。 言若箐看到那公子，声音都带着笑意，“公子，来一份鸡翅包饭，这新鲜玩意，保证您在其他地方没吃过。” 看到这人眼中流露出的好奇，言若箐在心里狠狠把言若梦爱捣鼓新鲜吃食的爱好夸了一通。 那人好奇之后苦笑了一声，“离京多年，都不知京城又多了许多新鲜玩意，罢了，就当见世面，给我包一个。” 他身边的小厮爽快给了钱。 言若箐把那快烤好的鸡翅打包递到这人面前，就在他伸手来接的时候。 言若箐脚下一坡，沾染了油污的手在公子哥锦缎衣裳上擦除一抹油腻。 第一百五十章 双向奔赴 隔壁在吃面的言若梦被这一幕惊的，忘记了吞咽，一根面条呛的她一直咳嗽。 这叫什么，这是什么？ 这就是有能力的人，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 油污脏了，自然是要道歉，被道歉的一方自然要说没关系。 这样一来羁绊不就大了吗？ 言若梦连面也不吃了，干脆撑着下巴看言若箐的表演。 “不碍事，只是一些油污。”那公子的声音里透着些许惋惜。 言若箐就着他的话开始道歉，“我瞧公子这衣服不是寻常料子，就这么脏了，我也赔偿不起，不如公子将外衫交于我，明日我浆洗烘干再还上，可好？” 言若箐是有几分姿色的，开了一段时间宅斗副本后，也会勾人了。 那公子也不知是不是真被她迷住，竟然就这么将衣服脱下递给了言若箐。 “既然小夫人这么说了，便将它拿去吧，明日我来取。” 言若箐眉眼含羞接过了衣服，那公子拿着鸡翅包饭走了。 这操作言若梦直呼看不懂。 一直等到那公子走远了，言若箐还一副花痴模样的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言若梦把剩下的素面吃完，就回到了自己的烤架前，手掌在言若箐跟前晃了晃。 “你没事吧？”是不是溜溜梅吃多了？ 言若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听出言若梦的言外之意，一脸娇羞的把衣服抱回怀抱，“我好的不能再好了。” 言若梦被她这反应弄的无语，等良玉来了，二人相视一眼，默契点头，将陷入花痴中的言若箐拖上了马车。 回到家中，言若梦带着自家便宜儿子开启了锅边烤肉，冬日里正是烤五花肉的时节，薄厚均匀的五花肉烤的滋滋冒油，配上凉拌折耳根用从庄子上运来的嫩菜心一裹，那叫一个满足。 唐胤一口气吃了几个，直呼，“这就是个完美的烤肉，娘亲，我好爱你。” 说罢 ，就要顶着他那油乎乎的小嘴在言若梦脸上吧唧一口，不过被言若梦拒绝了。 “这可是在你爹的房子里烤的，你该感谢感谢他。” 言若梦指着那个吃相优雅，实则速度丝毫不逊色任何人的唐禹川。 唐胤愣了一下，转过头，父子俩相视一眼，都选择低头各自吃。 小孩子终究是闲不住的，尤其是吃了个七成饱后，唐胤看到了言若箐的花痴样，指着她向言若梦问道。 “娘，那个姨姨怎么一直在傻笑？她是不是脑子有点不大好？” 言若梦左脸颊抽搐了一下，“也许是吧。” 而是多亏了母子两的互动，唐禹川总算发现了院子里多了个不速之客，“她是怎么回事？” 唐禹川手指着言若箐。 言若梦无奈道出了今日发生的事。 “不过，你知道那人是谁吗？我看着相貌谈吐都很不一般的样子。”言若梦顺带问出了自己好奇之事。 根据她的经验推断，这样的人不可能是路人甲。 “你说他才回京？”唐禹川思索着。 言若梦回忆着当时的场景答道，“是他自己说的，很多年没回京城了。” “这个不好下判断，京城里不少达官显贵家中子嗣都在别的地方任职，也有部分在从军，加之今年慕王要回京，回京的那些公子哥就多了起来，不过可以做一下排除法，听你的语气，这人长的斯文俊秀，谈吐优雅，基本上可以排除从军的那部分。” 言若梦听着他的话，也不由得一阵失语，过了一会，她才说出，“你好像在说废话，我就没把他往从军那个方向引，怎么看都是个读书人，你要是不想回答我就直说。” 唐禹川笑笑，“那么严肃干嘛？派人去查一下不就行了？你要是不把锦诺派走，何至于连个小角色都要回来过问。” 言若梦被说的没了话。 唐禹川叫来阿三，不知吩咐了什么，阿三先退下，没一会人又回来了，在唐禹川耳边说了句话，便又影入了暗夜。 唐禹川的表情忽然变得凝重，“这人是陆太傅的嫡子，陆渺的一母同胞的亲兄长，陆翡。” 言若梦点头，“难怪，我说他长的这么斯文，不过，你为什么是这个表情？难道陆渺她哥也不是什么好人？” 唐禹川的目光在言若箐身上瞟了一下，随后叹气，“可以这么说。” “可是看着还挺……”言若梦话没说完，就察觉到唐禹川异样的眼神，言若梦随即狗腿的笑着，“也是，陆渺也是看着好，不过，那陆翡到底是怎么个坏法？” 唐禹川示意良玉将唐胤和言若箐带下去。 等清了场子，整个院落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时，唐禹川才沉重的说出，“他跟曹贼一个属性。” 言若梦在脑子里思索了一番，才恍然大悟，指着唐禹川神色惊慌，“你是说他就喜欢言若箐那个属性的？” 唐禹川郑重的点头，“你知道他为什么身为重臣之子，满腹经纶，却被遣往远离京城千里之遥的地方任职吗？” “偷人被抓了。”言若梦理所应当的给出自己的看法。 唐禹川被她脑回路给震惊了一下，随后解释，“想的差不多，不过是被陆太傅亲自抓到，正巧当时太后丞相等人不希望有人能影响到他们的地位，陆太傅就向皇上请求，让陆翡出京任职。” 言若梦也思虑了一下，“知道这件事内情的人多吗？” 唐禹川摇头又点头，“京城里藏不住什么秘密，不过太后等人只乐于太傅的急流勇退，没去查明此事，他们要查，也能查出一二。” “我懂了，这地方就跟上网一样，没有任何秘密。”言若梦有些心灰意冷，她联想到，她是不是在这京城之下也没什么秘密。 唐禹川眼神锐利，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出言安慰道，“你放心，你整日待在厨房做菜的那些事，没人想了解，你可以当做秘密。” 明明是安慰的话，可言若梦还是觉得开心不起来。 唐禹川也知道自己这话不对劲，于是干咳了一声，另起话题，“言若箐那模样是被陆翡迷住了？” 言若梦看了一眼言若箐离去的方向，有气无力，“我看他们是双向奔赴。” 第一百五十一章 艰难二选一 连着几天，言若梦都有些头疼，因为自从那天晚上之后，言若箐天天都来缠着她吵着要去摆摊。 她已经拒绝好几日了，几乎什么借口都用遍了。 言若箐眼看求她无用，哼了一声，扬言自己要去，这把言若梦急坏了，她火急火燎的找上了唐禹川。 正巧唐禹川也来找她，二人就在花园里撞上了。 “哎呀！”言若梦带着鼻音捂着鼻子，“你怎么走路不看路？” “我根本避闪不急。”唐禹川哭笑不得，仔细检查了一下言若梦的鼻梁，“还好没断，这么着急要去哪？” 言若梦撇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要去找你，快给我想个办法治治她吧，她都生了要自己去摆脱的心思了。” “才几日，已经拦不住了？”唐禹川始料不及。 言若梦急的打转，“你以为呢，这还是我嘴巴紧，在没让她知道那人是陆太傅嫡子的基础上，要是让她知道，指不定这会她人都生了翅膀飞出去了。” 她一口气说完，却发现唐禹川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 言若梦话音才落，言若箐的声音就幽幽传来，“他是陆太傅的嫡子？” 言若梦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木讷的转身，言若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身后。 她捂着嘴巴，“你听错了。” “我没听错。”言若箐已经大步流星的走过来，脸上的笑甜滋滋的，“好妹妹，为什么这么好的姻缘不跟姐姐说啊，之前可是你说的，我不想在丞相府待下去了，你们可以安排我假死离开的，你说现在帮帮我如何啊？” 言若梦有口难辩，“我说的是帮你离开，没说帮你找下家啊，而且陆翡也是京城的，回头被柳家发现了，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言若箐可不管那些，“我不管，总之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你帮我假死离开丞相府跟陆翡在一起，要么你就帮我做内应。” “你这分明是想要我的命。” 二人吵的有来有回，完全忘记了，还有个唐禹川站在边上。 “咳咳。”他咳了两声，引起二人的注意。 言若梦偏过头，语气不耐烦，“干嘛？” 言若箐看向唐禹川，眼睛一亮，“其实姐姐也并非是只有这两个选择不可，只是妹妹都嫁了殿下这样的青年才俊，何苦让姐姐去过苦日子呢？” 这话言若梦听得头皮发麻，唐禹川也觉得烦躁，衣袖一挥。 阿三不知什么时候轻飘飘的落在了言若箐身后，随着唐禹川的手示意，阿三一个手刀朝着言若箐的脖子落下，言若箐倒下，世界清静了。 “现在你可以好好跟我说说，做内应是什么意思了？”唐禹川直勾勾的看着言若梦。 言若梦吞咽了一口唾沫，莫名感到心虚，“这事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言若梦便将言若箐受丞相的指使，说服她当内应一时，这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言若梦气的是言若箐缠人的功夫，她越说越气。 “我现在觉得你把她敲晕是个明智的做法，我看以后就让她长期处于昏迷转态好了。”似乎觉得这样太麻烦阿三。 言若梦自认十分善解人意的道，“你手上应该还有些暗卫在做训练吧，不如就让他们拿言若箐做练手算了，她一醒就安排人上手刀。” 她这番言辞，唐禹川听完都不免倒吸一口凉气，“你是什么活阎王？” 言若梦僵硬的思考了一会，讪讪道，“好像确实是变态了些，那你有什么办法？” “答应她，帮她勾搭陆翡。”唐禹川直截了当的做了选择。 言若梦被什么噎住一般，“凭什么要从她给的选项里选？” “缓兵之计，总不能现在让她狗急跳墙，再一个，陆翡此次回京的事很蹊跷，咱们需要接近他试探一番。” 听唐禹川这么头头是道的，言若梦也唯有屈服的份，“行吧，听你的，不过你怎么确保，她会听我们的话，乖乖套陆翡的话？” 唐禹川眼中流露出无辜，“我什么时候说过让她去了？” “废话，这个年代又不能网恋，而且上次写书的事就被陆渺识破了。”想起陆渺后来的手段，言若梦都能感到一阵寒意。 “反正陆翡没见过言若箐的脸，你戴上面纱替她。” “我合理怀疑你在坑我。” 留下这么一句话，二人便开始忙碌起来，夜晚登云楼附近的夜市起来后，言若梦肯定了，唐禹川就是在坑她。 她带来的食材都快卖光了，陆翡还没来。 她心中不禁把唐禹川和言若箐以及陆翡都骂了一遍。 这事就应该让唐禹川自己上，反正陆翡没见过言若箐的脸，言若箐为什么脑子里只有男人，以及陆翡为什么说话不算话，说好的让他来拿衣服呢？ 乔装过后在隔壁面摊吃面的唐禹川看着言若梦逐渐扭曲的脸庞，心虚的走到了言若梦跟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看你就是想折磨我，怎么不干脆去陆家门口摆摊？” “那样太过显眼。” 言若梦没好气的嗤了一声，没理他，仔细烤着最后两个鸡翅，这是她留给自己的，特意烤的又焦又脆，让人闻着都馋。 唐禹川突然开口，“让良玉去请裴易把陆翡带来。” 言若梦美滋滋的给鸡翅刷酱，浑不在意的道，“你怎么不自己去啊，干嘛使唤我的人？再说了，太子的面子怎么都比我这丫鬟的面子大，你请裴易更容易答应。” “这可未必。”唐禹川饶有兴致勾起唇角，“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赌什么？”言若梦警惕起来。 “赌良玉能不能请动裴易办事。” “我凭什么要跟你赌，就算良玉请来了，那也是我的人有本事，跟你有关系吗？”言若梦不满的哼哼了两声。 唐禹川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你刚不还不以为然吗？这样，良玉请动了裴易，我送你一间铺子当奖励，如何啊，这下输赢，你都不亏。” “先说说赌什么。”言若梦还是不相信唐禹川会这么好心。 “你赢了，这次行动我听你的，跟陆翡套话的事，我来，我要是赢了，行动继续听我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等来的变态 言若梦想了又想，“行吧，让良玉去吧，我总不能在这干站一个晚上，不过事先说好，无论良玉要是没成，等她回来，我们就回。” “听你的。” 二人达成约定，言若梦叫来良玉，说清了这桩事。 却发现良玉神色不对，去请裴易这件事似乎让她感到为难。 “怎么不说话，任务太难了？” 良玉纠结了一会，“主子，我上次去裴厨那就被世子爷说成了您的叛徒，现在去只怕不妥。” “唐珩脑子少根筋，你别听他乱说，你就放心去吧，天塌下来，你们太子顶着。”言若梦说着就将人往外推。 良玉被推出小摊范围后，只得认命了。 三刻钟前，言若梦是不大相信良玉能成功的，可是，三刻钟后，她信了。 因为裴易已经带着陆翡走过来了，边走还边介绍。 “陆公子许久不在京城恐怕不知，京中多了许多美食，那鸡翅包饭就是一个，您尝尝？” 言若梦带着面纱的脸不自然的低着，她可不想被陆翡看出来换人了。 陆翡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只是神情凝重的皱着眉，似乎这件事于他而言有些困难。 “陆公子一起吗？” 裴易说完，见陆翡不回应，就自己走到了言若梦跟前，要了一个鸡翅包饭。 言若梦不舍的看了看烤架上最后两个，天知道，这是她给自己烤的，比方才卖出去的那些都香。 看着她眼睛里的不舍，裴易对这个小食更加好奇了，“能让言厨不舍的小食，想必味道一绝。” “那可不，包你吃了就忘不掉。”言若梦忍痛递出。 坐在面馆的唐禹川见陆翡来了，言若梦却不互动，扔了颗小石子过去。 这东西把言若梦惊了一下，她抬头顺着小石子抛出的弧度看去，就看到了唐禹川那张可恨的脸。 他还朝自己比着口型，似乎在说“快上”。 言若梦咬牙，从烤架下，拿出了那件被言若箐洗好，熨烫的整整齐齐还熏了熏香的衣服，冲陆翡喊道。 “公子，你可是来拿衣服的？” 陆翡抬眼，看到了一双似碧波幽潭般的眼睛，还有那白皙光洁的额头。 说实话，那日见过一眼后，他早忘记了对方的相貌，只因那妇人对自己尤其热切，他才上了些心思。 那日后，他连着来了两日，都不曾见到，他才歇了心思，谁知今日居然又遇到了，难道这就是缘分？ 言若梦是不知道陆翡怎么想的，只是她说完那话后，陆翡似乎真将她当成言若箐了，面带微笑朝她走来。 “夫人还记得，陆某受宠若惊”陆翡接过了衣服，下意识的嗅了嗅，神情居然陶醉起来。 这操作看的言若梦一阵恐慌，“应该的，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最后一个鸡翅包饭就带走吧。” 她已经被这事整没胃口了。 陆翡也天人交战了一番，最后道，“实不相瞒，那日陆某尝过，这东西味道向来不是很合我的口味，不过既然是夫人请求，陆某恭敬不如从命。” 之后，言若梦在他眼里看到了视死如归，她深感怪异的递出了最后一个鸡翅包饭。 直到看着陆翡咬了一口鸡翅，眼中露出惊艳时，言若梦才忽然想起那一天。 那天陆翡买走的那个是言若箐烤的，估计递出去时都没烤透。 现在陆翡吃到了正常的，忽觉这是人间美味，怕有人跟他抢一般，三两口就塞完了，事后急切的看着言若梦。 “夫人这手艺太好了，不知明日可还来？” “来的。”言若梦木讷的答着。 陆翡不舍的握着包裹小事的油纸，还在回味，“这小食跟那日的差距实在大，我才一时失态了，夫人莫要怪罪。” “那日递给你那个，可能是我太紧张了，没烤熟，你还是别在意才是。”言若梦看似淡定，实则手心的汗已经出卖了她。 这人衣服也拿了，东西也吃了，到底走不走。 看陆翡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便开口送人，“我这食材都没了，二位不如明日请早。” 一旁，裴易饶有兴致的看着言若梦，“既然陆公子喜欢你的手艺，二位何不留个姓名，日后陆公子想吃了，便使唤人来买，何须走这么远。” 虽然不知裴易处于什么原因，言若梦还是老实点头，“我叫言…阿箐，日后你想吃这小食，跟人说一声，阿箐开的小食摊便成。” 一句话说完，言若梦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什么玩意，这分明是她的摊子，现在居然冠上了别人的名，她好气，看来这事结束后，这个摊不能再留。 陆翡则是十分上道的把自己的家世姓名说的清清楚楚，临了生怕言若梦记不住，特意叮嘱了一句。 “夫人若是有难处，来太傅府报我的名字便是。” 陆翡留下这话后走了，不过裴易没走。 言若梦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裴厨怎么还在这？” 裴易憋着笑，“我只是好奇，言厨为何不如实告知自己姓名，莫非这里头有什么隐情？” “没一个好人。”言若梦小声逼逼着，没搭理裴易这话，扭头叫来良玉一起收摊。 裴易还是不肯走，“我今日怎么说都是帮了言厨一个大忙，言厨何不拿这个秘密还了我的人情？” 就在言若梦左右为难之际，唐禹川从隔壁走过来了，“今日之事，确实欠了裴厨一个人情，若是裴厨不介意，便有本宫亲自告知如何？” “殿下肯说，自然是裴某之幸。” “裴厨也知陆家已成了龙潭虎穴，且一直在针对本宫，此番陆翡回京，只怕还是冲着本宫而来，便想着试探一番，裴厨莫怪。” 听着唐禹川道貌岸然的解释，加上方才跟陆翡那个变态的一番交流，言若梦的不甘终于爆发了。 “既然是冲你来的，你自己上啊，我现在觉得他变成冲我来了，我可不想跟变态有什么交集。” 唐禹川见她这副模样也呆住了，他没想到言若梦会这么大反应。 裴易见状也笑着道。 “殿下如此行事确实不妥，容易将侧妃娘娘置身陷境，裴某话多了些，还请殿下见谅。” 裴易的话，让言若梦和唐禹川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五十二章 等来的变态 言若梦想了又想，“行吧，让良玉去吧，我总不能在这干站一个晚上，不过事先说好，无论良玉要是没成，等她回来，我们就回。” “听你的。” 二人达成约定，言若梦叫来良玉，说清了这桩事。 却发现良玉神色不对，去请裴易这件事似乎让她感到为难。 “怎么不说话，任务太难了？” 良玉纠结了一会，“主子，我上次去裴厨那就被世子爷说成了您的叛徒，现在去只怕不妥。” “唐珩脑子少根筋，你别听他乱说，你就放心去吧，天塌下来，你们太子顶着。”言若梦说着就将人往外推。 良玉被推出小摊范围后，只得认命了。 三刻钟前，言若梦是不大相信良玉能成功的，可是，三刻钟后，她信了。 因为裴易已经带着陆翡走过来了，边走还边介绍。 “陆公子许久不在京城恐怕不知，京中多了许多美食，那鸡翅包饭就是一个，您尝尝？” 言若梦带着面纱的脸不自然的低着，她可不想被陆翡看出来换人了。 陆翡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只是神情凝重的皱着眉，似乎这件事于他而言有些困难。 “陆公子一起吗？” 裴易说完，见陆翡不回应，就自己走到了言若梦跟前，要了一个鸡翅包饭。 言若梦不舍的看了看烤架上最后两个，天知道，这是她给自己烤的，比方才卖出去的那些都香。 看着她眼睛里的不舍，裴易对这个小食更加好奇了，“能让言厨不舍的小食，想必味道一绝。” “那可不，包你吃了就忘不掉。”言若梦忍痛递出。 坐在面馆的唐禹川见陆翡来了，言若梦却不互动，扔了颗小石子过去。 这东西把言若梦惊了一下，她抬头顺着小石子抛出的弧度看去，就看到了唐禹川那张可恨的脸。 他还朝自己比着口型，似乎在说“快上”。 言若梦咬牙，从烤架下，拿出了那件被言若箐洗好，熨烫的整整齐齐还熏了熏香的衣服，冲陆翡喊道。 “公子，你可是来拿衣服的？” 陆翡抬眼，看到了一双似碧波幽潭般的眼睛，还有那白皙光洁的额头。 说实话，那日见过一眼后，他早忘记了对方的相貌，只因那妇人对自己尤其热切，他才上了些心思。 那日后，他连着来了两日，都不曾见到，他才歇了心思，谁知今日居然又遇到了，难道这就是缘分？ 言若梦是不知道陆翡怎么想的，只是她说完那话后，陆翡似乎真将她当成言若箐了，面带微笑朝她走来。 “夫人还记得，陆某受宠若惊”陆翡接过了衣服，下意识的嗅了嗅，神情居然陶醉起来。 这操作看的言若梦一阵恐慌，“应该的，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最后一个鸡翅包饭就带走吧。” 她已经被这事整没胃口了。 陆翡也天人交战了一番，最后道，“实不相瞒，那日陆某尝过，这东西味道向来不是很合我的口味，不过既然是夫人请求，陆某恭敬不如从命。” 之后，言若梦在他眼里看到了视死如归，她深感怪异的递出了最后一个鸡翅包饭。 直到看着陆翡咬了一口鸡翅，眼中露出惊艳时，言若梦才忽然想起那一天。 那天陆翡买走的那个是言若箐烤的，估计递出去时都没烤透。 现在陆翡吃到了正常的，忽觉这是人间美味，怕有人跟他抢一般，三两口就塞完了，事后急切的看着言若梦。 “夫人这手艺太好了，不知明日可还来？” “来的。”言若梦木讷的答着。 陆翡不舍的握着包裹小事的油纸，还在回味，“这小食跟那日的差距实在大，我才一时失态了，夫人莫要怪罪。” “那日递给你那个，可能是我太紧张了，没烤熟，你还是别在意才是。”言若梦看似淡定，实则手心的汗已经出卖了她。 这人衣服也拿了，东西也吃了，到底走不走。 看陆翡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便开口送人，“我这食材都没了，二位不如明日请早。” 一旁，裴易饶有兴致的看着言若梦，“既然陆公子喜欢你的手艺，二位何不留个姓名，日后陆公子想吃了，便使唤人来买，何须走这么远。” 虽然不知裴易处于什么原因，言若梦还是老实点头，“我叫言…阿箐，日后你想吃这小食，跟人说一声，阿箐开的小食摊便成。” 一句话说完，言若梦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什么玩意，这分明是她的摊子，现在居然冠上了别人的名，她好气，看来这事结束后，这个摊不能再留。 陆翡则是十分上道的把自己的家世姓名说的清清楚楚，临了生怕言若梦记不住，特意叮嘱了一句。 “夫人若是有难处，来太傅府报我的名字便是。” 陆翡留下这话后走了，不过裴易没走。 言若梦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裴厨怎么还在这？” 裴易憋着笑，“我只是好奇，言厨为何不如实告知自己姓名，莫非这里头有什么隐情？” “没一个好人。”言若梦小声逼逼着，没搭理裴易这话，扭头叫来良玉一起收摊。 裴易还是不肯走，“我今日怎么说都是帮了言厨一个大忙，言厨何不拿这个秘密还了我的人情？” 就在言若梦左右为难之际，唐禹川从隔壁走过来了，“今日之事，确实欠了裴厨一个人情，若是裴厨不介意，便有本宫亲自告知如何？” “殿下肯说，自然是裴某之幸。” “裴厨也知陆家已成了龙潭虎穴，且一直在针对本宫，此番陆翡回京，只怕还是冲着本宫而来，便想着试探一番，裴厨莫怪。” 听着唐禹川道貌岸然的解释，加上方才跟陆翡那个变态的一番交流，言若梦的不甘终于爆发了。 “既然是冲你来的，你自己上啊，我现在觉得他变成冲我来了，我可不想跟变态有什么交集。” 唐禹川见她这副模样也呆住了，他没想到言若梦会这么大反应。 裴易见状也笑着道。 “殿下如此行事确实不妥，容易将侧妃娘娘置身陷境，裴某话多了些，还请殿下见谅。” 裴易的话，让言若梦和唐禹川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五十四章 拜佛的时节 有时候，言若梦还挺同情太子妃的，因为她一直在跟不是同一个赛道的人比赛。 “行了，别说，祝你获得最后宫斗的冠军吧。”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太子妃听的一头雾水，“你什么意思？” 言若梦起身，与她平行，露出同情的眼神，“你一定很想让我失宠吧，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也没得宠过，你还是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去吧。” 说完这话，言若梦叫上良玉出门了，把这地方留给太子妃。 太子妃懵了一会，忽然问道，“翠香，她什么意思？” 翠香低头不语，太子妃思考了一会，指甲掐着掌心的肉，“她在讽刺本宫，让我永远别想得到的殿下的喜欢？” 显然太子妃会错意了，不过等她回过头来准备找言若梦麻烦时，发现已经见不到人了。 “人哪去了，翠香？” 翠香指着敞开的大门，“侧妃刚才已经出去了。” “岂有此理。”太子妃怒气冲冲的就要追上去，却被翠香拉住。 “主子，咱们还是早些回相府吧，夫人还等着您。” 想起今日本是为了开心的事来，太子妃压下了暂时的冲动，“走着瞧。” 言若梦带着良玉去了花园，已是冬日，花园里没一株花盛开，连绿叶也少的可怜，良玉不解。 “主子，这都没花，您想赏花，咱可以跟霓裳公主说一声去梅棠别庄，那的梅花想必都开了。” 言若梦笑着摇头，“我又不是来赏花的。” “那您是？” “太子妃又把我院子的大门弄坏了，我总得找点补偿吧。” 这花园里不缺乏名贵品种，有些还是太子妃带来养的，她正在挑选一株价格合适的打包带走。 良玉知道了她的意图后，辛苦憋笑。 在花园里来回走了几趟，言若梦终于挑到了一株模样周正，却看不出什么品种的花，她将花连盆抱起，拍了拍花盆边，颇有几分挑西瓜时拍西瓜的气势。 “就他了，咱们走吧。” 来时没事，回去时，言若梦见到一群人端着礼盒匆匆往外走去。 言若梦拉了个小丫鬟问道，“这么多人这是要去哪？” 丫鬟给言若梦行了个礼，“禀侧妃娘，明日便是相府举家拜佛的日子，太子妃娘娘今日要回相府候着。” 丫鬟说完，端着自己手上的东西又匆匆走了。 言若梦看着他们这个阵仗，不禁咂舌，“这都赶上回门了。” 不过太子妃还是走的好，她走了，言若梦不就清净了吗？想到这些，她一个不小心就又双躺平了。 而此时，外头也发生着大的变动。 譬如说，陆翡几日见不着“阿箐”夫人，整个人都提不上劲，身边的小厮看出端倪后，主动调查了一番。 “公子，小的查便了整个京城的贵人家中的妾侍，也只有柳相几月前纳的妾侍叫阿箐的，您看…” 听到这个心心念念的名字，陆翡立马活过来了，“咱们这就去相府。” 小厮急忙叫住他，“公子莫慌，咱们今日去相府，过于古怪，恐引起怀疑。” 陆翡烦躁的用扇子拍打着手心，“那你说如何是好，我不能去，她也不出来，再见不着，本公子都要瘦了。” “公子，您莫要急，小的还打听到，明日便是相府举家拜佛的日子，您正好可以去相国寺跟那阿箐姑娘来个偶遇。”小厮说着还发出两声猥琐的笑声。 陆翡拍板，“就这么定了，你赶紧去给我准备准备，明日去拜佛。” 陆翡这边兴致勃勃了起来，刚走出院子，就遇上陆渺。 陆渺看到自家哥哥如此开心，也忍不住笑着问，“兄长今日心情不错，可是遇上什么喜事？” “喜事说不上，也就是一桩趣事，相国寺的梅花开了，为兄要去赏一赏，不知小妹可愿一起？” “还是不了，近日太后日日召我作陪，明日恐怕又不得空，兄长去便好。”陆渺觉得有些奇怪，却一时说不上来。 陆翡答着好就要跟陆渺擦肩而过，走出几步后，忽然被陆渺叫住。 “兄长，切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 陆翡用扇子拍了拍胸膛，“忘不了，只是此事还需时机何时，你且等着瞧吧。” 得了陆翡的答应，陆渺这才安心些。 隔日，日头大好，纵使是冬日，京城里阳光却是充足，丞相府一干人齐刷刷上了马车，浩浩荡荡的朝相国寺出发。 早起在小院里晒太阳的言若梦感慨道，“他们相府倒是会挑时候，这么个大晴天的，正好合适外出踏青。” 良玉晾晒着被子，听到言若梦的话，掩唇一笑，“这种事，必定会请人看天象，主子不必稀奇，若是殿下去参拜，比这还讲究。” 言若梦头一仰，继续晒太阳，她就不指望唐禹川，最近似乎是慕王要回京，唐禹川忙着跟六部那群老臣统筹接风宴的事情。 有了上次众人集体被唐禹川坑的惊艳，这次他们都留了心眼，唐禹川还得跟他们斗智斗勇。 言若梦每每看到他皱眉走在路上，还庆幸一把，幸好她没穿成皇嗣。 不过，这人也不能一直躺着晒太阳不是，今天这天这么好，加上言若梦经常看到良玉出神，她也生出一些心思。 “不如咱们也去相国寺吧。” 良玉被这话吓的手上动作慢了半拍，在拍打被子的手没留神就按在地上，人狼狈的倒地。 言若梦招呼着院子里其他小丫鬟把人扶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 良玉吹了吹擦破皮的手掌，“奴婢没事，主子莫要担忧，只是您怎么突然想去相国寺，就不怕遇到太子妃？” 言若梦拿出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可能是被她提醒了一下，还能去寺庙里走走，而且，我为什么要怕遇到她，是她该怕我才是，跟我吵嘴她什么时候赢过？” 主子执意要做，良玉也不好再劝阻，便安排马车去了。 不过言若梦今日好像就特地为了赶热闹来的一般，马车驶到要上相国寺的山脚，马车就停住了。 正当她疑惑时，车夫传来通报，“主子，前面是相府的车队，咱们要等一下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清净之地不清净 “多等会也无妨。” 言若梦心底还是只想自己玩舒服了，不愿主动上前去触那眉头。 车夫应了一声就停在一旁等，何况等的也不止他们，周边马车渐渐多了，言若梦干脆让车夫绕到后面，让其他人先去。 总归她最近时间多等得起。 而这一绕又遇到了熟人。 后面一辆马车上，一个身穿绣了墨竹的青衫俊秀公子哥，正好探出半个身子来。 试问言若梦入京后，当得起一个斯文俊秀的公子哥还有谁？ 自然是非陆翡莫属。 认清了陆翡的马车就跟在他们后面这个事实，言若梦这的车夫驾着马车往后走时，她刚好瞅见了陆翡探出来张望。 言若梦连忙坐回车里。 “主子是看到什么了？”良玉问道。 言若梦拍了拍胸口，“是陆翡。” 良玉见她惊魂未定的模样，劝到，“今日是个好日子，去拜佛的人多，要不咱就不去了？” “他哪是拜的什么佛？只怕是他已经知道了言若箐的身份，故意跟来的。”言若梦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事已至此，她更不能跑了，她还得去看着点，万一两人卖了她怎么办？ 有了急事，言若梦不再让车夫把车往赶，只到了陆翡马车后面的几个位置。 待相府的车队全部走光后，他们这些排在后头的车才跟上。 一路上，言若梦时不时爸头探出来，确认他们没把人跟丢。 上山的途中倒是没跟丢，不过一下马车，言若梦就发现陆翡不见了。 拉着良玉在外圈找了一遍还是不见人影，良玉见她慌张，便安慰道，“主子莫急，言若箐还有求于您和殿下，必然不会轻易得罪您，眼下左右找不到人，不如咱们先去烧香求签。” 言若梦擦了擦额上的虚汗，整理好心情后，她推着良玉往前走。 “你说的对，走，咱们快去求个签。” 相国寺不愧是京城香火最旺的寺庙，加上今天是入冬以来，难得的大晴天，烧香的人一下就多了起来，加之还有相府举家一起拜佛，其余人等只能在后头排队。 言若梦就在这漫长的排队中等到了中午，把香一插，她就拉着良玉去找吃食了。 良玉被她这行为逗的哭笑不得，“主子，您慢些，哪有人跟咱们似的，烧过香就去吃饭？” 言若梦脚下坚定，“今天这场面我太熟悉了，咱们要是不快些一会吃饭位置都没地方坐。” “可您这是头一次来相国寺啊！” 言若梦没跟她解释，这场面对她来说，也确实熟悉，这不就是以前那会景区游玩的模样吗？上山排队，打卡排队，运气不好，饭都吃不上。 在她敏锐的感觉之下，二人还吃上了顿饱饭。 看着周遭越聚越多的人群，良玉吃东西的动作逐渐停止。 言若梦轻微嘚瑟了一下，“现在信了吧？” “还是主子高见。” “行了，快吃吧，吃完，咱们还得找人呢。”言若梦说完埋头干饭。 此时两个世家小姐模样的人朝她们走来，为首那个鹅蛋脸，大眼睛，是个标准的美人，看出言若梦的衣着不凡，出言很是客气，“这位姐姐也在寻人？” 言若梦抬头疑惑的看了二人一眼，不过就她打量的这个过程，两个女人已经坐到了她这一桌。 “是在寻人，不过跟二位寻的人估计不是一个人。” 你女人自若的接着她的话，“姐姐说的是，我观姐姐梳的夫人髻，想必寻的是家人，我同妹妹寻的乃是一位清俊公子哥。” 她口中的妹妹见她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娇羞的推了她一把，“姐姐休要说的如此直白，女儿家的矜持都快没了，妹妹还怎么见人？” “我不也是为你好，那位公子穿着绣了翠竹的青衫，气度如此不凡，我想着见过他的人兴许有映象，替你问问。” 听到他们要找的人的模样，言若梦愣住了，她几乎可以确定了这人就是陆翡。 意识到这一点，言若梦拉着那女人的衣袖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那人是在哪？什么时候？” 那女人显然被言若梦激烈的动作吓了一跳，但还是老实的告知，“就在大殿烧完香出来后，在往西厢房的方向去的，约莫一个时辰了。” 听到西厢房，言若梦起身付钱，就要走。 那女子见状又好心叮嘱了一句，“不知姐姐要寻的是不是此人？若是的话，还请姐姐就莫要往西厢房去了，我同小妹寻了一遭，那没人。” “谢了，二位要吃什么，我请了。”言若梦说罢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就匆匆离去。 听从二人的话，言若梦第一反应就是去南厢房和北厢房，没有别的原因，主要是东厢房已经被相预定了，她进不去。 不过这两处转了一圈后，言若梦还是没能遇到人，最后她站在东厢房门口沉思，难道真要闯到这里面去一探究竟？ 正当她思考时，两个相府丫鬟打扮的女人从里头出来，其中一人还说道。 “咱们走快些，靠南厢房的屋子闹了老鼠，可是大事，别让主子们发现了。” 两个丫鬟说完，跑着往大殿去，想必是去要老鼠药的。 无巧不成书，言若梦决定就往南厢房再去一次。 有了那点提示，她直接就扎进了南厢房深处，走到深处，她便发现一道门直通东厢房，一靠近。 那门背后，竟是传来两声奇怪的喘息。 言若梦当场红着脸石化。 良玉还是个懵懂的，“主子怎么就站在这了，不如奴婢去看看？” 看着良玉要靠近那道门，言若梦一把拉住她，低声道，“别去。” 良玉虽不知道怎么了，可言若梦让她别去，她便站在了原地。 倒是言若梦自己，又靠近了那道门，忍住脸红的煎熬，听了一段，这下总算确定了里头的人，还真是言若箐跟陆翡。 确定后，她拉着良玉走出了这个值得怀疑的小院子，心中的震撼久久未退散，言若梦蹲坐在院子门口的石阶上，看着良玉感慨道。 “这里可是清净之地，有些人怎么就不怕扰了清净呢？” 良玉不明所以，只是笑呵呵的，“主子说笑了，咱们一路走来，这寺里哪清净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打死”老鼠 听了良玉一言，言若梦茅塞顿开，说的是，哪里能得清净？ “走，咱们回吧。” 言若梦从石阶上起身，带着良玉往出厢房的路走了一段，就听到了行人的脚步声，而且听这个动静，人数还不少。 言若梦下意识的拉着良玉停下脚步，然而该来的还是会来，对面来人很快就走到了跟前。 对面来的人在见到言若梦时，也停下了脚步，面前的人也不陌生，正是太子妃和丞相夫人，以及她们身后的大批侍女，就这样的阵仗，估计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 双方人都懵了一会，待确定眼前的人是言若梦，太子妃才跋扈的指着她道，“你怎么也跑相国寺来了？” “我还不能来烧香求签吗？今天日头这么好，谁规定只有你能来？” 言若梦这番不分尊卑的话，听的丞相夫人直皱眉头，看向太子妃的眼里流露出一股心疼。 “女儿，你受委屈了。”她感慨了一句，将人拉下，然后一双凶戾的眼睛看向言若梦。 言若梦居然被看的有些胆颤，不愧是一代宅斗选手。 “侧妃见了我不行礼也就罢了，见到太子妃也还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当真是恃宠而骄。” 这话听在言若梦耳中，也是不好受，拜托，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做菜，谁想来做这侧妃了？要不是看在唐禹川是老乡，还是便宜儿子爹的份上，她能受着气吗？ 绝对不行，就算这样，她也不能受着气。 于是言若梦拼命回忆着当初看某传时，里头嚣张跋扈，恃宠而骄的华妃娘娘的样子，站直了身子，扶了一把发髻上的簪子，抿唇一笑。 “我贵为小皇孙的生母，便是见了皇后娘娘，也没这么多规矩，难不成太子妃比皇后娘娘还身份尊贵？” “你……”太子妃眼看又要暴走，被丞相夫人死死拉住了。 “既然侧妃如此说了，那咱们就走着瞧，来日方长。” 言若梦继续保持着“华妃”笑，点头。 见太子妃母女二人没了话说，才拉着良玉要往外走，可刚背过他们，太子妃的声音又传来了。 “等下。” 言若梦无奈回头，“你还有什么事啊？” 那“华妃”的仪态，她只能保持两句话的功夫，这会已经破功了，甚至话语里还带着急切。 太子妃心中怀疑的种子深种下去，“我怎么感觉你鬼鬼祟祟的？” 她边说边朝言若梦走来。 言若梦下意识的跟良玉对视一眼，“我有吗？” “有。”太子妃直接绕到言若梦跟前，围着她转了一圈，“今日南厢房并无人定下，你怎会来此？” 言若梦一时想不出答案，哽着脖子道，“你们不是住东厢房吗？来这干嘛？” “这里有门能进东厢房，我想瞧瞧南厢房柿子树的景色，不行吗？” “哦，那我建议你不要去了。”言若梦忽然想起了自己来着的缘由，“听说南厢房连接着你们东厢房的那一片闹老鼠，别回头给你下的抱头鼠窜。” “满口胡言，这寺里常年都有人看管，怎会有老鼠。”太子妃不信。 并且依旧觉得言若梦不对劲，丞相夫人倒是有脑子的，听言若梦劝他们别去，就反向推出了里头肯定有什么是言若梦不想她看到的。 “雪琴，别管她，咱们去里头一探究竟，要是真的有老鼠，便叫下人来打死。”最后两个字咬音极重。 要不是言若梦敢肯定，此前丞相夫人绝对没来过这里，都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看着二人往里走，言若梦想到自己方才听到的令人羞耻的声音，也不知那两人现在结束没有？ 可眼看着太子妃母女就要穿过前面那个院子，言若梦还是选择帮言若箐一把。 她大声朝二人喊道。 “慢着，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跟太子妃都不满的回头看着她。 “你还有什么事，如果想阻止我，就别想了，我倒想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你见不得人的东西。” 太子妃那活跃的脑回路，甚至很快就联想到了她一直在期待的事情，张大了嘴巴指着言若梦道，“你该不会是在里头偷男人，那男人还没走吧？” “绝对没有！”言若梦的声音还是很大。 丞相夫人皱眉，“叫家丁来，给我搜，东厢房连片那头也不要放过。”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跟在她们二人身后的侍女开始动作，没一会就叫人的叫人，守门的守门。 等言若梦反应过来时，这个狭窄的院子已经被围个水泄不通，此时言若梦还想走估计是不可能了。 她倒是也没有走的心思，因为脚已经有点软了，现在只能祈祷那两人听到了她的声音，有了动作。 短短几分钟，大概是言若梦这辈子度过最困难的时光。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丞相府的人，将院子翻了个遍，来回几个家丁跑到丞相夫人面前，都只是摇头。 不止等到第几个摇头的家丁，言若梦终于在丞相夫人眼里看到一丝失落。 “当真什么也没搜到？” 得到家丁的肯定后，丞相夫人冲着一群下人挥挥手。 言若梦心里也暗自窃喜，凑了上去，“如何，白费了一番功夫吧？” 太子妃失落的同时为自己抱不平，“就算什么都没搜到，你来这里的行踪也很可疑，总之你几天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就别想从这出去。” 说话间，太子妃对着几个侍女招手，马上就有三五个侍女将言若梦和良玉围在中间。 良玉起初还显得斗志满满，可发现侍女身后还有嬷嬷时，她便怯场了。 言若梦带着良玉缩着身子，“你要干什么？这地方又不是你家的，你说不能来，就不能来？” 太子妃得意的笑了，“就这地，我说是我家的便还真是我家的，你又当如何啊？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说，我说还不行吗？”言若梦眼珠子转了转，信口胡诌了一句，“我想看看箐姨娘，总归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听说她失宠了，我也想看看她过的还好不好。” 原是对太子妃的无奈，可她这话出来在丞相夫人耳中成了，对言若箐的无奈。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还有选择 言若箐策反言若梦一事，丞相夫人多少是知道些的，眼下听到言若梦这些说，她便估计，策反之事兴许还有回旋之地。 于是插入了自家女儿跟言若梦吵嘴的对话中。 “行了，我可以让你见箐姨娘一面，不过今日之事不许说出去。” 有了丞相夫人的点头，围在言若梦身边的侍女便散开了。 感觉空间变宽了，言若梦舒展了一下臂膀，“你想让我说，我还嫌丢人。” 在丞相夫人的应允下，言若梦成功在一刻钟后见到了言若箐。 彼时她衣裳发髻都很整齐，除了脸色苍白，其他一切正常，倒是让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只是一看见言若梦，言若箐就激动的起了身子，刚想说点什么又发现丞相府的人在，便闭上嘴，重新坐回椅子上。 言若梦冲着带路的丫鬟挥挥手，“我跟你们箐姨娘聊聊，你出去外面等着吧。” 那丫鬟显然不愿意听她的话，不过看了下四周并无其他丞相府的人，加之对方人比自己多，还是退下了。 人走空后，言若箐便对言若梦道了一声。 “方才的事情，还要多谢你。” 言若梦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好意思说呢？这大白天的，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言若箐咬着下唇，“也是一时被蛊惑。” 言若梦嗤了一声，“陆翡难不成是什么狐狸精不成，还能蛊着你做这事？说白了，你就是个塞迷呗，见着年轻帅气还有家世背景的就走不动道。” 要是换成往日里，言若梦跟言若箐说这些话，估计两人早就吵起来了。 可因言若箐刚才承了言若梦的恩情，加上险些被搜到，仍处于魂魄没归位的情况，便一直听着说教。 许久，言若梦觉得自己嘴巴都说干了，才停下，自顾自的到了杯茶喝着。 良玉也觉得不对劲，跟在言若梦身边，小声问道，“主子，您刚才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言若箐是犯了什么事，您给瞒过去了吗？” “她跟陆翡成好事了。”言若梦也压低了声音回应着。 可这屋子就这么静谧，就三个人，说话声音再小，还是让言若箐听到了。 良玉知道事情的真相，被吓的脸都白了，“如此胆大包天的事，怎么敢…” “不懂了吧，这就叫艺高人胆大。”言若梦已经彻底放开了声音，估计调侃着言若箐。 言若箐似乎也魂魄归位，此时听到言若梦这话，她还笑了一下。 “你懂什么，想要抓住一个男人，就要先跟他有牵扯，你以为自己多干净，跟殿下不还是先有了孩子？” 说完，她不知想什么，还怀念的摸上了自己的小腹。 言若梦看到这一幕，也顾不得在喝水，连忙将茶杯放下质问，“你不会是想母凭子贵吧？” “你都可以，我凭什么不可以？”言若箐说的理所应当。 言若梦被她气的直跺脚，“我那是不懂事。” 再说了，那种事就不是她做的。 “而且你知道陆翡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万一你所托非人呢？” “那又如何？我有了他的孩子，就算他不想娶我，也不得不认孩子。”言若箐似乎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言若梦看着她那股狠劲，破罐破摔了，走到她面前，带上几分无奈，“陆翡是个变态，你还想要孩子吗？不想要，我现在可以给你弄一碗避子汤什么的。” 言若箐扬起脸，一副疑惑十足的模样，言若梦想起，她忘了具体描述，于是补上。 “就是这人就喜欢你这种后院人妻，见着你这样的，但凡带点姿色，他就走不动道，先前我以你的名义接近他，也是因为他是陆渺的兄长，此次回京的事情很蹊跷，我跟唐…太子要弄清原因。” 言若梦的话成功让言若箐陷入了怀疑人生的沉思中。 端看着她的表情，言若梦都能猜到几分她在想什么，不过就是那几句话，凭啥我就想要个帅气多金的男人，却遇上这么倒霉的事，一个个都所托非人。 言若梦也知道这种事可能对她打击有点大，念着她是自己初来这个世界见到的人，言若梦有些心软。 “你先自己想想吧，我去给你弄碗避子汤。” 就在言若梦即将拉开房门时，言若箐叫住了她，“别去。” 言若梦诧异的回过头，只闻言若箐道。 “我在丞相府这些日子都未能有个孩子，如果此次真有了，那它便是我命中注定，我相信我能用他让陆翡带走我。”说到后面，言若箐眼神透出从未有过的坚定。 言若梦懵了，不愧跟原主是一个爸，骨子里都带着挖野菜的潜质。 “那要是陆翡死活不愿意呢？”言若梦问出了最后一个疑问。 言若箐看了她一眼，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淡笑，看起来十分诡异，“他会同意的。” 言若梦被她这模样吓的毛骨悚然，还不知道她回头要怎么对付陆翡，不过说完这些，她该走了。 “既然这样，你好自为之吧，我先去跟你说的话，一直算数，哪天你要是不想过这种日子了，我安排你假死，送你去过别的日子，可能会苦了点，但是会很充实。” 她的耗油刚开始发展，就缺了言若箐这样味觉灵敏的人，去做品鉴。 给言若箐开工资，加五险一金，包吃包住，有吃有喝有钱，日子肯会充实的。 言若箐似乎对她提的这些丝毫不感兴趣，坐回了塌上，喃喃道，“再言吧，不过，你刚才的话，倒是让我记起了一些事，你说陆公子回京是带着目的的，我不知道那事算不算。” “说来听听？” “他说此次回京，是为了引诱太子侧妃红杏出墙，准备在慕王的接风宴上开始行动，你且注意些。” 言若箐也不知为何，说完这话，还露出一些骄傲的表情，这可把言若梦整不会了。 “跟你有了关系的男人，要去勾搭其他女人，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呢？” “也是我被情爱冲昏头了，这件事，我本不打算告诉你，念在你方才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就拿它还了你的恩情。”言若箐看起来还有些骄傲。 第一百五十五章 慕王回京 在言若箐输这句话之前，言若梦还看了良玉一眼，嘴型比着，这还是那个言若箐吗？ 可在听到言若箐这句话后，言若梦确认了，这就是那个言若箐。 可这明摆着赔本的事，她怎么可能同意？ “救命之恩，你拿一个消息就想抵？” 言若箐又恢复了原先讨人厌的模样，“管你觉得能不能抵，总之因为你不愿意答应策反一事，我现在在丞相府举步维艰，我是不可能再给你任何好处，我心里已经认为抵了。” 言若梦被她气的，不想再多留，指着人认了一句，“好，好，这次算我栽了，良玉，我们走。” 看着言若梦离去的背影，言若箐苦笑了两声，这是言若梦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表情，若是言若梦得见，指不定又要怀疑的问上一句，这个女人是不是被穿了？ 从言若箐那出来后，言若梦跟丞相府的丫鬟说了一声，就回了家中，将今日发生的事全给唐禹川说了。 唐禹川听到陆翡的目的后，脸上写满震惊。 言若梦抻着手，“这事，你看我们怎么应对？” 唐禹川给出的评价是，“他是痴人说梦。” “可不是吗，可对方都出手了，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要不我们先下手为强？”实则言若梦已经有了思路。 唐禹川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言若梦识相的凑过去低声道，“我研究过古代的话本子，这个时代不止有春药，还有秋药，总归他还要去我那摊上吃东西，我回头就在鸡翅包饭里下足了秋药，任他有任何阴谋诡计也无法实施，怎么样？” 正所谓秋药，就是跟春药作用相反的药。 她这个操作把唐禹川听的一愣一愣的，“你还想继续接近他？” “不然呢？” “不用了，任务已经完成，你不用再接近他了，为了避免他下手，慕王的接风宴，你也最好别去。” 唐禹川发了话，言若梦听到可以不去参加宫廷宴席，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没问题。”宫里的宴会，她觉得去一次，就要减少几年寿命，那种地方少去为好。 接下来不出问题的话，那么问题就来了，“我用什么借口不去参加宫宴？假死吗？我可以！” 唐禹川没有回应的这短短几秒内，言若梦已经开始畅想了自己去祁县开耗油公司，开酒楼，做大做强。 不过，她的梦想在唐禹川开口后破灭了。 “狗蛋没上位之前，退休的事情你想都别想，至于什么理由，当然是装病。” 大户人家装病也是有讲究的，装小了，必须要去，否则就是蔑视皇权，够言若梦死好几次了，装大了，上面就要派御医来检查，要是检查出是装病，就是欺瞒皇家加之蔑视皇权，够言若梦死好几次的二次方。 因此最后她决定装一个不大不小但就是不能出门见人的病，那就是抱耳风。 也就是腮腺炎，不是什么大病，但是具有传染性，传染性虽然不强，而且不会重复传染，但是有概率，总之为了众位皇族的贵体着想，她言若梦就不去了。 慕王回京的日子，眨眼就到了。 一大早的，城门口，还有从城门口到皇宫道路的两旁都围满了人。 如此大的热闹，言若梦怎么可以不去凑一凑。 不过她现在对外是个生病的人，自然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能选择坐在万福楼临街的私密雅间里，通过一个小小的窗户看着这场盛大的事。 那天香楼就在万福楼对面，起初言若梦也担心被陆渺发现，不过，经过她多次试验，已经确保了，这个位置，陆渺绝对看不到。 相反的，只要陆渺坐在天香楼靠窗的位置，她都能看到。 约莫中午十二点左右的样子，城门响起了号角声，城中等候人群的呼声又高涨了起来。 随后言若梦就见到了一个身姿挺拔，穿着盔甲的男人骑着一匹红枣马走在京城大街上，道路两边的少女开始了尖叫，这场面丝毫不逊色与现代追星。 言若梦在心里想，这慕王还得感谢她才是，要不是她的话本子，今天这阵仗至少要减一半的热闹。 以及天香楼那边，脸上含羞和骄傲并存的陆渺，言若梦觉得，她也应该感谢自己。 要不是她前期出了力，陆渺哪里能得这么受欢迎的一个心仪对象？哪里能体会到今天骄傲的感觉，偏偏陆渺还因为这事嫉妒上了她。 想到这些，言若梦就嘘唏了一把，端起桌上的花茶一饮而尽。 就在她注意力分散时，一只鹰，从慕王怀中飞出。 这只鹰并不大，估计就是刚会飞的样子。 这一幕又惹的少女们惊叫连连，言若梦也被他们的叫声吸引，开始注意鹰的动向，只见那鹰一路往高处飞，竟隐隐朝她所在的方向看来。 慕王也朝着鹰去的方向看，也不知是不是看到了言若梦，眼神和动作就定格在了这里。 言若梦总算得以看清慕王的长相，剑眉星目，不同于唐禹川偏斯文温润的长相，慕王的长相很是坚毅，还透着戾气。 兴许是那脸上戾气太重，言若梦心虚的闪躲着，心里不断祈祷慕王看不见她。 最后兴许是鹰飞太远了，慕王吹了声哨子，将之召回。 言若梦自认逃过一劫的拍着胸口。 迎接慕王的风波到了下午才结束，言若梦也在看完热闹后回了家。 冬日里，天将黑未黑的时候，言若梦吊了一锅奶白香浓的羊汤，隔着那层从羊汤上升起的薄雾，她跟唐禹川还有唐胤挥手告别。 “你们去吃席记得多吃点，一点要把我的那份给吃回来。” 唐禹川抿着唇，默不作声。 唐胤年纪小，到底是定力不足，看到他们要把娘亲一个人留在家里，眼睛就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下来了。 “娘亲，要不，我不去了。” 言若梦立刻反驳，“这怎么可以，我可是得了床染病的人，你在家陪我，万一传染上了，你皇祖母，不就有理由找我麻烦了。” 主要是唐胤上学这些日子，她发现不带孩子真的很爽。 唐禹川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也没揭破，毕竟受罪还是要有伴才好。 “听你娘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小孩子的梦想 吃苦还是有伴比较好，唐禹川强行拐走了唐胤。 言若梦也只好擦去嘴角的泪水，含泪挥别。 唐禹川带着唐胤进宫后，已经天黑了身为太子，他大小也能在宴会中担任主角之一，一踏进太和殿，六部的朝臣就围了过来。 老规矩，夸奖唐胤一番，又恭维他一番。 听的差不多了，唐禹川便让阿三带唐胤去落座。 唐禹川有些不放心的在远处偷摸观摩了一会。 今日言若梦不来现场，太子妃可太开心了，还认为，这是她跟唐禹川还有唐胤培养感情的大好时机。 太子妃夹起一块马蹄水晶糕放在唐胤盘子里。 “胤儿尝尝？” 唐胤小小年纪便有了乃父之风，板着一张小脸，“阿姨，大冬天的，小孩子不能空腹吃凉的糕点，你娘没告诉你吗？” 太子妃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孩子回绝的如此体无完肤，一时语塞，“我？” 唐胤记得这个女人总是找言若梦麻烦，便想着帮忙报仇，于是道，“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没有娘亲，所以你不知道？” “闭嘴！”太子妃怎可受此侮辱，连个字的厉声呵斥就把唐胤吓的往后靠去。 还好他身后有阿三，阿三扶稳了唐胤，对太子妃客气道。 “娘娘，小殿下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是他太缺教养，也不知言侧妃是怎么教孩子的？”太子妃白了阿三一眼。 阿三急忙解释道，“其实只要您不主动招惹小殿下，他是不会跟您说这些的，在学府，小殿下的礼仪还是太傅称赞过的。” “你的意思是说本宫自讨没趣？” “不敢。”阿三低下了头。 不过太子妃也确实没再跟唐胤搭话，言若梦不来，她可千万不能因为这个小东西就坏了自己的心情。 远处唐禹川看到这一幕，才心满意足的吩咐下属，处理琐事。 很快，外头传来太监的通报，“皇上，皇后娘娘到！” “太后到！” “慕王殿下到！” 连喊三次，众人齐齐起身看向太和殿大门。 皇上和皇后各自走在太后一边，慕王跟在他们身后，像极了一家人。 群臣皆行礼，“臣等恭迎皇上，皇后，太后，慕王殿下。” 皇上难得精神头足了，笑的一脸和善，让群臣起身。 “都起来吧，今日慕王回朝，朕心里高兴，要与群臣同乐。” 皇上说完举杯，带着众人一起痛饮了一杯酒。 做完这些，他的注意力才放到了唐禹川身上。 “这些日子，太子功劳最高，朕也敬你一杯。” 唐禹川抬起酒盏，“都是分内之事。” 喝酒的同时，唐禹川察觉到一道打量的目光，余光随着感觉看去，原是慕王。 实际上，他对慕王这个人很陌生，自从穿到原主身上就没见过。 不过见那目光久久不撤，唐禹川有了一丝考量，莫非是被他看出了端倪？ 慕王看了他许久后，没抗住好奇心，主动过来搭话了，“皇兄许久不见，臣第觉着皇兄又沉稳了些。” 唐禹川故作深沉的摇头，“孩子都这么大了，不沉稳不行。” 说着他摸上了坐在自己右侧的唐胤的脑袋，唐胤也极为配合的扭头过来冲他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看到唐胤的瞬间，慕王心里有一丝奇妙的变化，“这便是本王的侄儿？” “是了，胤儿叫人，这是你三皇叔。” 唐胤跟着唐禹川参加了不少这样的宴会，小小年纪，从不怯场，对上周身裹挟的杀伐之气的慕王，也能如一个寻常孩童讨好熟识的长辈那般。 “三皇叔，我叫唐胤，你长的可真好看，我胤儿长大了，也要像您这般。” 说完，又冲着唐禹川讨好的笑着。 慕王被这小孩子的乖巧暖了心，便从怀里摸出一把镶满了彩色宝石的匕首，“胤儿像同本王这般行军打仗，还需这会就开始习武才行，皇叔来的匆忙，身无长物，这东西就送你了。” 唐胤看着那把好看的匕首，稚嫩的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色。 唐禹川拍了拍他的脑袋，“喜欢就收下。” 唐胤仰头看着他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纠结，“我是很喜欢，可三皇叔说了，这是送给我勉励我习武的，可我并不想习武啊，习武多累。” 小小年纪就跟言若梦把咸鱼的精髓学了个十成十，唐禹川扶额。 慕王也故意板着脸教育，“胤儿不是像同我这般行军打仗吗？现在要是不好生习武，日后可就无法作战了。” “不是哦，三皇叔。”唐胤一手撑着脸，一手伸出一根指头冲着慕王摇了摇，“我说的像你，意思是想像你那样长的好看，能让这么多姑娘见到我就尖叫，难不成长得像你这样的需要从现在就开始习武吗？” 慕王显然从小到大都没听过这惊世骇俗的童言，一时间手足无措了起来，就连手上的匕首都在犹豫还要不要送。 唐禹川憋着笑，“所以你到底是想长的像你三皇叔这样，还是想让姑娘们见到你就尖叫。” “当然是后面那个，不然长的好看的多了去了，父王你，还有锦诺，还有陈家叔叔都长的很好看，但是姑娘们见到你们都没有尖叫，所以我想她们大抵还是喜欢三皇叔这样的相貌。” 唐胤说的十分认真，小小的眉头都皱成一团。 唐禹川淡淡笑着，“这还不简单，等你长大了，让你娘给你编写几本小胤儿英雄传奇，保管姑娘们见了你就要尖叫。” 自然这只是逗逗他玩，唐禹川已经在心中暗下决定，一定不能让言若梦把唐胤培养成逗比属性。 关于梦想的事解决了，唐胤还是发愁，不过这次，他发愁看着的对象成了慕王。 被小孩子这么直勾勾在看着，慕王有些不自在，“小侄儿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唐胤直白的看着他手上的匕首，“所以三皇叔还能将那柄好看的匕首送给我吗？” “这是自然。”慕王递出手中的匕首，可到了一半他又停止了动作，“自是可以送给你，不过这柄匕首，象征这本王的功勋，你不能让它被就此埋没，日后还需习武，未来有能让它重现光辉的一日。” 第一百六十章 话本子危机 听了这话，原本脸上已经开始露出欢喜表情的唐胤又沉寂了。 “那我可以现在不习，等我长大一些又习吗？”不等旁人问，他已经自己说出了理由，“我现在课业太重了，太傅让我每七日都要背三本书，此外我还要留出一部分时间跟拂安搞好关系，跟何群通信，还有变着法的夸奖我娘的厨艺，剩下的时间要好好睡觉，不然以后长不高。” 见小孩子愁眉苦脸的掰着手指头，慕王于心不忍，将匕首干脆递了出去，“可以，等你有时间了又练。” 身为皇家的孩子，就算不是往作战那方面培养，也会习一些武术强身健体，保证自身安危。 唐胤如愿拿到匕首，雀跃着给慕王夸了一顿，自己朝着拂安和唐霓裳的方向跑去了。 唐禹川看着这一幕，一个劲的摇头。 “皇兄似乎不是很赞成？” “你以为他说的日后练是多久的日后呢？”身为唐胤的父亲，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孩子的特性，天资聪颖，就是惯会偷懒。 慕王也才反应过来一时失算，不过待回味后，却觉得十分有趣。 “哈哈，有意思，不知皇兄如此恪守规则的人是如何养出侄儿这般有趣的孩子，本王有些好奇了。” 唐禹川默默在心里念着慕王对原主的印象，恪守规则？可惜啊，很快，就要让你刮目相看了。 慕王跟唐禹川没了交流，太子妃就出来刷存在感了。 “慕王既然来跟太子打招呼，本宫便也敬殿下一杯，殿下请！” 慕王打量了太子妃几眼，才喝下了她敬的酒，随后疑惑道，“我看那小孩跟皇兄长的还有几分相似，却跟皇嫂半点也不相像，不知这是为何？” 太子妃神色也纠结了起来，她本来还开心，今晚皇嫂这个称呼只属于她一个人了，可听着别人暗戳戳的说她没生孩子，她也开心不起来。 唐禹川贴心解释了一句，“胤儿的生母乃是今晚未曾来参加宴会的言侧妃。” 慕王沉思了一会，问道，“可是叫言若梦。” 唐禹川有些不悦的皱眉，“下回不可直呼皇嫂名讳。” 慕王似乎并没有听出唐禹川的指责，反而喜形于色，“便是那位撰写战神话本的女子？” 虽然不是很愿意，不过唐禹川还是承认了。 太子妃见状，更是不客气的落井下石，“可不就是她吗？得知今晚是慕王的接风宴，她恐是怕被问罪，便装病不来了。” 听到太子妃的话，慕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皇嫂慎言，本王相信能写出那样话本的女子是会装病的人。” 噎的太子妃没话后，慕王又冲唐禹川问道，“不知她生的是何病，臣弟从北疆带回了不少珍惜药材，兴许能用得上。” 听到这骤变的称呼，唐禹川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不过他还是回应了慕王的话，“不是什么重病，抱耳风罢了，怕来了宴会传染给别的人，此事本宫已经向皇上说过，并无大碍。” “这怎么可以，既然是那位病了，臣弟无论如何也要去探视一下的。” 唐禹川这边的对话已经引起了太后那边的注视，太后端起酒杯便向他们这边问话。 “慕王跟太子在说些什么呢？不知可否让哀家也听一句？人老了，就是想凑凑你们年轻人的热闹？” 慕王先一步回话，“禀太后，孙儿在同太子皇兄研讨言侧妃抱病一事。” “哦？”太后见慕王脸色不大好看，心里已经绕了一百八十个弯了。 这小子脸色不好吧，肯定是已经知道了言若梦在背后编排他吧，肯定是想找人算账找不到，所以不开心了吧？ 有了这一串的猜测，太后忍不住在心底为言若梦可惜了一把。 谁让你不答应哀家的策反呢？这回哀家便没法保你了。 “唉。”太后短叹了一口气，“那孩子也是糊涂，不晓得跟谁学的，去编排了那样的话本，魔化你在百姓心中的模样，不过此事，哀家已经让人压下了，现下也就在民间还有传闻，慕王无须忧心。” 陆渺见太后开始暗贬言若梦，也站起来刷存在感。 “还请慕王莫要怪罪，侧妃只是行事怪异了些，实则并无害人之心。” 太后很是赏识她的机灵，“陆姑娘多好的孩子，就不必为她说话了，你坐下吧！” 慕王的注意被太后的话吸引，目光转到陆渺身上，“你就是陆渺？” 陆渺带着娇羞起身，“慕王殿下没说错，臣女便是陆渺。” 慕王对她淡淡点头，“你的功劳，本王记下了。” 听到这话，陆渺拼命压抑着内心的喜悦，“慕王殿下不必…” 只是她话还没说话，就被慕王打断。 “父皇，不知宴会何时结束？”慕王突然抱拳朝皇上问道。 “现下才将将开始，皇儿有何事？”皇上有些不乐意了，他才回来的儿子，可要多陪他坐回才是。 皇后方才又不是没听出太后话里的意思，这会担心，慕王是着急去找言若梦的麻烦，于是拉着皇上道，“慕王才回来，皇上也是大病初愈，便先陪着皇上用完晚宴吧。” “是。”到底是孝字最大，慕王刚才升起的心又歇了。 这可不是太后想看到的，“慕王为何急着结束宴会，莫非是要去寻言侧妃？” “太后说的不错。”慕王朝太后抱拳行礼。 太后露出一副慈祥的面孔，“那孩子已经知道错了，慕王便放过她吧，要是你心里这口气去不掉，便由哀家帮你处罚如何？” 慕王诧异的看向太后。 那边皇上也好奇起来，“母后说的是何事？朕怎么不知言侧妃何时放下大错？” 皇后唯恐被指责，于是将当初的事说了一遍。 “当时臣妾已经罚过侧妃，便也承诺过她，日后慕王回京，若是觉得她有错，便交由慕王责罚。” 话说完，不等皇上发落，皇后已经自觉的跪下，“臣妾私做主张，还请皇上责罚。” “母后为何要责罚言侧妃？”慕王不解的问道。 一时间，太和殿的数双眼睛都齐刷刷的盯着他，似乎在等一个解释。 第一百六十一章 危机解除 慕王走到太和殿中央，命歌舞停下，而后朝皇上太后所在的方向各抱拳行礼。 “言侧妃写的那话本子，经由陆姑娘的手传到了北疆，一时在北疆风靡，就连北狄蛮人也看的津津有味，也正是因为那让人一看就深陷其中的话本，北狄的士兵都对儿臣这个寻常的将军生了畏惧之心，竟然是一连几个月，连冒犯也不敢，言侧妃这乃是大功，为何要罚？” 慕王的话，让在场众人纷纷石化，严重些的，太后和陆渺直接化成万年老化石。 慕王还沉浸在其中诉说着言若梦的功劳，“依儿臣看，儿臣只是个寻常作战的将军，言侧妃那样兵不血刃便给北疆无数百姓安生数个月的人，才称得上战神二字，还请皇上重重奖赏。” 皇上懵了又懵，过了很久，总算弄清了这件事的始末，见皇后还跪着，连忙让她起身。 “皇后速速请起，此事你并无过错。” 皇后心中也为唐禹川和言若梦开心，“当初也是怕侧妃担了编排皇家的罪名，臣妾想护她一程，才出此下策。” 弄清楚了言若梦被罚的原因，慕王对皇后瞬间起敬，“还是母后考虑周到，方才儿臣僭越了，在此赔罪。” “行了，既然没事了，便都各自回去接着喝酒，言侧妃的赏赐，朕一会让人送去，就是可惜了今日那孩子抱病，没能亲自到现场。” 皇上的话算是结束了这场纷争。 唐禹川也松了一口气坐下，才坐下，身边就一个重物靠过来。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唐胤那小子打起了瞌睡，见他实在撑不住，唐禹川便让阿三先将他带回去休息。 话本子的事情，还是成了在场所有人接下来的谈资，就是谈的各不一样罢了。 太后跟陆渺，指甲都快掐裂了。 眼看着慕王跟唐禹川关系越来越近，太后便说头疼，让陆渺给她捏捏。 陆渺走进了太后身边，太后才低声道。 “没想到，那言侧妃有些门道，这事也不能伤她分毫。” 陆渺一脸嫉恨，“就是一时运气。” 太后抬了抬手，“行了，也别太计较，刚才慕王也说了，此事有你一份功劳，哀家会替你记着，回头便以这个理由，让你和慕王多相处。” 听到太后要给她铺路，陆渺欣喜的忘记了保持表情，“多谢太后，您的恩情，陆渺定会报答。” “说什么报答，待你日后能嫁给慕王，便是哀家最想看到的事，再按一会，便回去坐着吧。” 太后跟陆渺做了一会戏，陆渺便回去了。 唐禹川的目光从未从她们身上转移，看到陆渺欣喜的表情。 他也猜到了之后估计还有关卡等着，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困境。 唐禹川的目光从陆渺坐回去后，又在场上巡视了一圈，不知是不是陆家的人听到言若梦抱病不出席的原因，他也没见到陆翡的身影。 这个人不出现是最省事的。 其实这个人，他甚至都觉得不需要他出手对付，有那样一个癖好，只要他在京城待的时间够久，就迟早会犯错，会被抓到。 眼下不就是个好时机吗？ 危机暂时全部解除，唐禹川总算安心的开始吃饭，不过他始终念着言若梦院子里那锅涮羊肉。 也不知道，等他回去还能不能捞点。 慕王见他心不在焉又凑过来了，“瞧着皇兄心思似乎不在宴会上，可是在想别的事？” 唐禹川不好否认，便点了头。 慕王露出一副理解的笑容，“我知道，皇兄定是在想念那位言侧妃。” 他十分笃定。 唐禹川惊了一下。 看到唐禹川的反应，慕王更加确定了，不过不妨碍他继续跟唐禹川搞好关系，“臣弟现在是越发好奇那是个什么样的传奇女子了，不知皇兄可愿为臣弟引见一番？” “日后再说。”唐禹川喝了一口茶，压下心中莫名的感觉。 此时宴会已经接近尾声，太后那边也动作了。 “慕王，今日陆姑娘乃是受了哀家邀请只身来的，一会便由你送她回府吧，正好顺了你方才那句，北疆平安几个月有她一份功劳的话。” 太后才说完，陆渺就期期艾艾的看着慕王。 慕王对这样的眼神已经免疫了，便是陆渺相貌出众，在他眼里，也跟其他那些总是这样看他的女子五异。 而对于这样的女子，他能做的只有远离。 “太后，孤男寡女的不大好，恐怕对陆姑娘的名声造成伤害，不如让琏青皇姐送她一程？” 被点名的琏青起身朝太后笑了笑，“皇帝说的极是，正巧，拂安都困的睡着了，陆姑娘若是瞧得起本宫，便同本宫一起吧。” 陆渺虽然一百个不愿意，可她怎么敢瞧不起公主，迫于压力，她到底是只能灰溜溜的跟着琏青离场。 太后的脸拉了下来。 不过慕王根本不在乎，他向皇上求道，“禀父皇，儿臣在北疆便收集了些许宝物，准备回京时感谢言侧妃所用，今夜侧妃虽未到场，可儿臣心中记挂，特请同太子皇兄一起回府，将那些宝物亲自送上。” 皇上对这个儿子到底是有几分纵容的，大手一挥，就是，“去吧，顺便带上朕的赏赐，莫要寒了人心。” 这场宴会就这么匆匆结束了。 只是除了慕王估计没人能开心。 唐禹川不知为什么，直觉不喜欢慕王这个人。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明明这人显然是个正人君子，黑白分明，可偏偏他不想跟这人待一块，更加不想让他去见言若梦。 实在推辞不过，他只能让人先一步回去通知。 言若梦这边接到慕王要亲自来看她的时候，她还拉着良玉和一众丫鬟，热火朝天的吃着涮羊肉，喝着梅子酒，聊着小八卦。 什么西街那个大娘跟媳妇吵起来了，什么东街谁家的娃不是亲生的，然后是那个府上的丫鬟怀了主子的孩子。 言若梦听的不亦乐乎，一句慕王跟唐禹川要回来了，让她和一众丫鬟急的满头大汗。 “主子，这可怎么办？咱们恐怕来不及收拾。” 言若梦看了一眼亭子跟自己屋子的距离，大脑在这一刻开发到了极致，“别急，去将府上最大的帘子抱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初见慕王 “太子殿下到，慕王殿下到！”随着小厮的通报，言若梦小院里才修好的大门又被大力推开。 言若梦听到那巨大的响声，心里疼了一下。 待两道身影停在她面前，不再前行，言若梦才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 “咳咳，殿下，慕王，我今日病重，不宜见客，只能出此下策，还望慕王殿下恕罪。” 慕王看不见言若梦的人，只看到一个孱弱的黑色影子透过巨大的帘布，咳的抖了两下。 得知心中的女豪杰是如此柔弱的人 ，慕王的心又软了几分。 “不碍事，今日是臣弟的错才是，未经皇嫂的同意便过来了，只是不知您这院子为何布置成这样？” 唐禹川听到他的话，一手半握拳放在唇边，清了清嗓子，“是啊，我出门的时候，这院子还不是这模样的。” 他们眼前所见，这个小院被一块巨大的帘子给隔成了两半，一半包含了大门到他们这里大概占整个小院面积三分之一的景色，另一半则是涵盖了屋子，凉亭等丰富的景色。 透过帘布，还能看到言若梦半卧在躺椅上，贴身丫鬟立在她身边，往后站了三五个丫鬟，在躺椅的尾部不远处还有一个在冒着烟的香炉。 香炉？为什么会有半人高的香炉，还摆在院子里？ 唐禹川总算发觉了是哪里不对劲，慕王也发觉了这个问题。 “这个香炉为何大的这般出奇？还放在院子里。” 言若梦听到对方误将火锅架子认成香炉，猝不及防的被口水呛到，猛烈的咳嗽起来。 为了将飞入肺部的飞沫清干净，言若梦拿出了卖命的姿态。 这在慕王看来，又是心里一阵愧疚。 “皇嫂莫急，不方便说不说便是，臣弟也不是为了此事来的。” “无碍，还是怕我如今这副样貌冲撞了慕王殿下，才让丫鬟用幕布遮起来，顺便还能达到隔绝病毒，避免传染的效果，另外这个香炉里乃是民间大夫开的一副药方子，多闻闻这味道，有助于病情。” 说着言若梦还深深的吸了两口气。 啊！诱人的涮羊肉香味，确实让她整个人都好多了。 唐禹川听着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简直没脸去看，一只手还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什么大香炉，民间大夫开的方子，分明就是涮羊肉涮到这个点，来不及藏。 也不知道一会他还能不能轮到两片。 言若梦的话是没打算骗过唐禹川的，但是只要慕王信了就好。 而且慕王还真信了，还跟着深吸了两口气，不过之后他皱起了眉头。 “为何有一股羊膻味？” 沉浸在涮羊肉香味中的言若梦回过神，“啊？这是，这是因为…” 言若梦忽然有些大脑不够用的看着良玉，良玉急忙答出。 “这是我们家殿下的安排。” 唐禹川瞪大了眼睛，涮羊肉没吃到，锅倒是甩给他了。 不过眼下所有人都指着他，他也不得不艰难开口，“侧妃就好这口，病了后没食欲，我便让人炖了羊汤过来，像她闻着味道，能多用些饭。” 慕王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皇嫂喜欢这个，早知这样，我便从北疆带几只过来，那的牛肉都是一绝。” “真的？”言若梦垂死病中惊坐起，意识到她不该如此活泼后，又缓缓躺下。 慕王没发现什么端倪，只是答着她的话，“是这样，北疆气候严寒，无法种植，那的人多以放牧为生，几代人下来，积累了放牧经验，养出的牛羊又大又肥，不论是烤着吃还是炖着吃，都是绝佳。” 听着慕王的描述，言若梦已经垂涎欲滴。 唐禹川透过帘子上黑影的细微动作都看出了言若梦在想什么，心下不平衡，他便想急着结束这场拜访。 “三皇弟不是说来给侧妃送些谢礼吗？眼下天色不早了，还是尽早谈及正事，让大家都早些歇下吧。” “是臣弟思虑不周。”对上唐禹川，慕王又恢复了不咸不淡的口吻。 之后便是，一大长串的送礼宣读，先是各类宫中赐下的金银玉石，然后是慕王带回的皮毛大鐅，几大箱子的东西，直接将帘子前的地盘，占据了一半。 言若梦看的心痒难耐，都想赶紧掀开帘子，去看看属于她的东西了，可慕王似乎觉得还不够。 “臣弟还替北疆百姓带了不少谢礼，只是眼下皇嫂病重，不能外出，等皇嫂病好了，我带您亲自去看看那些东西。” 一听到后头还有礼物可以收，言若梦想也不想就答到，“那感情好。” “咳！” 唐禹川不自然的咳嗽声，让言若梦猛然惊觉，现在不是跟慕王拉好关系的时候。 她该送客了，“慕王殿下才回京，一路上车马劳顿，不如今日早些休息吧。” 为了把戏演完，她还冲良玉招了招手，由良玉扶着她艰难站起身。 慕王一看，那影子果然是步履艰难，便急忙告退了。 “皇嫂说的极是。” 言若梦看着慕王的影子逐渐变淡，却还是不敢肯定，可以出来见人，便还是端着说话。 “殿下，慕王回了吗？” 唐禹川不再跟言若梦废话，直接一手掀开帘子，那吊起的火锅架子赫然出现在眼前，里头的汤还在翻滚着，放菜盘的架子上，还摆放了几盘，切的薄如蝉翼的堆积成火山形状的鲜红羊肉片。 “这就是你说的老大夫开的方子？” 对上唐禹川，言若梦胆子大了起来，尤其听到他这阴阳怪气的话，言若梦也不惯着，双手抱在胸前，扬起下巴对唐禹川道，“不可以吗？” 小样还跟他傲上了？ 唐禹川眼睛眯了眯，“当然不可以，你可是病人，这个点该休息了。” 这话说话，众目睽睽之下，他就指挥着其余下人，“来人啊，侧妃病重，这个点该休息了，为了不打扰侧妃休息，把这东西搬到本宫的院子里去。” 到底这个地方是姓唐的，听唐禹川话的人比比皆是。 几个侍卫走到吊锅边上，一人一个角轻而易举的就抬起走人。 根本不像言若梦那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侍女，就方才架锅子的活，都是她帮忙才解决。 第一百六十三章 队友之间算账 眼看着自己的宝贝们要离开自己，言若梦卸去了方才的傲气，讨好的拉住唐禹川的衣摆。 “别这样对我啊，我错了还不行吗？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架起来的。” 唐禹川保持着冷漠的模样，“错哪了？” 言若梦无声的骂了一句，男人事真多。 又谄媚的笑着道，“错在不该这个时候吃涮羊肉，不该在这吃，我就应该带着良玉他们跑百家楼吃个爽。” 言若梦的声音逐渐减小，不是她不敢了，而是唐禹川的威压越来越大。 “看来，你还是不知错，继续。” 唐禹川指挥着，侍卫又动了起来，眼看着锅具和火山羊肉片就要永远离开自己，言若梦放开了唐禹川的袖子。 “好吧，你走，你今天这么走出这个院子，就别想再吃上一次正宗的钵钵鸡。” 此话一出，唐禹川果然停下了动作，连带着往外走的侍卫也把锅抬了回来。 言若梦见这话有用，于是靠近唐禹川，一词一顿的说着。 “麻辣火锅，重庆九宫格，手撕柠檬鸡…” 她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化作阵阵看不见的丝绳萦绕在唐禹川周身。 最终，唐禹川实在受不了，大手一挥，“够了，把东西给侧妃留下，这确实是大夫开的药方。” 言若梦和唐禹川第不知道多少场拉锯战，最终以言若梦胜利告终。 这番操作可把院子里的丫鬟侍卫吓傻了。 以后他们也知道了，这位果然是个了不起的，能让太子乖乖听话，不是一般人。 后头的几天，言若梦更是把不是“一般人”的特征，发挥到了极致。 谁让慕王之后的几天，日日都要来寻言若梦一番，今天说牵来了北疆良驹，明天说送来深海明珠，尽管日日都未能见到言若梦，可他依旧把言若梦夸成了一朵花。 面对这样一个大方，嘴巴还甜，会行军打仗的慕王。 言若梦都想就范了。 “我觉得慕王好像人还不错，不然咱们拥护他当皇帝吧？”言若梦撑着脑袋，一双眼睛没有欲望的看着唐禹川。 原本在看书的唐禹川，听到她这话，一脸活见鬼的样子。 “你脑子坏了？” 言若梦双手捶桌，“不是，我就觉得，慕王人好像还不错，又得皇上喜欢，他对狗蛋还不错，他要是当了皇上，狗蛋的日子说不定还清闲。” 最重要的是，方便她开摆。 只是这美好的幻想却被唐禹川无情打碎。 “他对你或许很好，对狗蛋也还不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是如何对我的？” 唐禹川将手上的书倒扣在桌上，朝言若梦走去，看着她的眼睛，令她专注问题。 言若梦回忆了最近慕王来见她的场面，可都想不起来，慕王对唐禹川如何。 唐禹川见她不答，便帮忙答，“他对我几乎是处于一种漠视的态度。” 其实接风宴那天晚上一切便有迹可循，最开始没当着众人的面时。 慕王在他面前都是自称本王，显然不将他这个太子皇兄放在眼里。 其次，慕王对言若梦几乎避讳了“皇嫂”这个称呼，看样子都是不情愿，这样的女人居然是他的侧妃。 回忆种种，唐禹川得出结论，慕王非常不待见他，至于原因，他暂时无从得知。 言若梦在知道了这些细节后，摆烂的情绪开始离她远去。 “如此说来，慕王要是登基，你是绝对不会好过。” “狗蛋是我儿子，你觉得他会不会斩草除根。”唐禹川咬着牙道。 听到“除根”二字，言若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听，打住，我不支持他当皇帝了，还不行吗？” 这个回答似乎令唐禹川很满意，纵使在知道自己有个莫名其妙的对头的情况下，言若梦的话还是让他舒展了眉头。 “记住，咱们过的是独木桥，不要被别人一点小恩小惠就收买了。” 言若梦是惜命的，那些良驹和珠宝，哪里比得过她的小命重要。 “不过，你说咱们要不要打探一下慕王对你漠视的原因？”言若梦另起话头。 唐禹川摇头，“此人格外谨慎，他身边还高手如云，我派去的几个暗卫，没近身就险些被发现，现在都无功而返，打探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言若梦挥挥手，浑不介意的说着，“哪有这么麻烦，他这些天送我这么多好东西，我作为回礼请他吃一顿饭，把**按照计量下好，趁他昏昏沉沉的时候，还不是我问什么，他答什么。” “你哪来的**？” “上次凉州城里给你下的那些还剩了点呗。” 言若梦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赶紧捂住嘴巴，添了一句，“你应该没听清楚，或是没反应过来吧？” “不，我听清楚了，也反应过来了。”唐禹川幽幽看着她，一双眼睛似利箭直戳在言若梦心窝子上。 她急忙起身，摆着手慌忙道，“上次的事，实在是事出有因。” “所以你就给我下了**？还是那么大的量？”唐禹川逼近。 言若梦后退，“那是第一次下药，没掌握好，你相信我，这一次，绝对能把握好。” “唐禹川又逼近一步，“所以你不仅给我下计量这么大的**，还拿我当试验品？” 言若梦退到后背抵住了木质屏风，“不是那么回事，这不一样，我给你下药是为了自保，给他下药可都是为了你啊。” 唐禹川不管她退无可退，又近一步，直接把二人的距离拉到鼻尖对鼻尖的程度，“你以前中春药的时候，我可没给你下**，所以你是不是该给我补偿点什么？” “一桌菜，你点菜。” “太少，不足以弥补我精神上的损伤和身体上的损耗。” “五桌？”言若梦试图讲价，伸出五根手指横在二人中间，企图让他们之间的距离看起来不是近的那么离谱。 唐禹川将她的五根手指拉下，“不够。” “喂，你别得寸进尺…嘶~”言若梦忽然发出吃痛的吸气声。 只因唐禹川居然一口咬在了她的下唇上，那力道之大，她怀疑都流血了。 言若梦双手用力将面前的人推开，一手摸上刚才被咬的唇畔，果然出血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惊艳的女子 言若梦心疼自己的很，“唐禹川，你是狗吗？” 看到言若梦跳脚的模样，唐禹川心底莫名升起满足感。 别说，能看到她这个样子，说他是狗，他也认了。 见唐禹川不回话，言若梦骂骂咧咧，“说你狗都是抬举你了，大不了你把**给我下回来不就行了，咬我干嘛？还咬这种地方，还咬这么重，我还打算约慕王吃饭来着，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见人？” “这样子很难为情吗？”唐禹川的口吻带上了些戏谑。 言若梦嫌弃的把唇角擦了又擦，“岂止是难为情，你要是被狗咬了，你还能出门见人吗？” “首先，我不招狗惦记，其次，没有狗能咬到你。” 言若梦听着唐禹川那贱兮兮的语气，撸起袖子，不管那么多，在唐禹川懵逼的神情中，朝他靠近，而后双手按住他的脸颊，踮起脚，牙齿咬在了跟她受伤部位相同的地方。 论言若梦有多狠，三秒中，书房内传来唐禹川的惨叫。 一时间，整个太子府上空群鸟惊飞。 就连侍卫也齐齐跑到门口。 “殿下，您没事吧。” 此时唐禹川已经将言若梦扯到一边，面对侍卫的询问，他只能忍着痛道。 “无碍，本宫跟侧妃闹着玩玩。” 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不止侍卫听到了，可以说半个太子府都知道了，这八卦不过一个下午就在太子府内传开。 “哎，你听说没有，上午那会，殿下跟言侧妃闹着玩，把殿下弄伤了。” “什么？言侧妃伺候殿下时把殿下弄伤了。” “我听人说言侧妃也受伤了。” “什么？殿下和言侧妃做那事的时候太过火，落了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 这一桩宫闱秘事，当天晚上就被编纂成了话本，流传在京城的小巷子里，还有人贴心的给慕王送去了一份。 当慕王看到话本子上绘声绘色描写，言侧妃跟太子是如何缠绵过火，又是如何两败俱伤后，他再坐不住，腾一下从椅子上起身。 “来人，备车，本王要去太子府。” “王爷，眼下都到该歇息的时辰了。”慕王贴身的下属劝道。 可没能劝道心坎上。 “这话本子不过是好事百姓胡编乱造，王爷可不用放在心上。”还是军师说话有几分作用。 慕王躁动的心逐渐安静下来，只是还不够。 这时门卫突然有侍卫进来。 “王爷，是太子府来的请柬，太子侧妃邀您明日百家楼一聚，说要答谢您。” 军师对这份来的及时的请柬很是满意，“既然她能明日见您一面，这话本上所写更是无稽之谈，王爷可以当做耳旁风了。” 慕王这才彻底安静，又坐了回去，“回帖，明日本王准时到。” 当天夜里，慕王做了个梦，梦里是进城时的场景，他坐在马匹上，突然怀中的幼鹰惊飞，他顺着视线看去。 那个惊艳了他一眼的女子，逐渐浮现。 不过在梦境里，那个女子的面前突然出现一卷帘布遮起来，而他透过那卷帘布竟然发现，这惊艳了他的女子跟言若梦像了十成。 慕王被惊醒，不过再看窗外，日头已经亮了。 他低头沉思了一番，也好，总归这些天都没能见到那位言侧妃的容颜，今日便去一探庐山真面目。 百家楼的后厨内，言若梦戴着面纱，炒了一盘盘的菜出锅。 那色香味俱全的菜色，立马吸引了一群还未开锅的厨师。 “言厨，您的手艺真是名不虚传啊，什么时候再来点累带带生意？” “是啊，不过，您为何要戴一块面纱还有头巾，是因为这样炒出来的菜更好吃吗？” “我看是更漂亮才对，朦胧才有美感，这叫犹抱琵琶半遮面。” 言若梦听的忍俊不禁，在最后一盘菜出锅后，她才解释道，“这样可以更卫生。” “何为卫生？” “就是更干净，你想，要是厨子在做菜的时候还一边跟别人说话，唾沫星子飞进了菜里，那菜还干净吗？” 听了这句话，一众厨子，脸上已经露出了难以接受的表情。 言若梦拿下头巾，指着它道，“还有这个，你们炒菜的时候，要是断了一根发丝掉进菜里，你们觉得客人还能吃得下去吗？” 已经有厨子开始不适了。 言若梦见效果达到，便点到为止，端起一盘菜，“所以，之后百家楼所有厨子在做菜的时候，都要戴上面纱和帽子，为了客人吃的放心，我们生意做的舒心。” 这是言若梦做了老板得出的一个经验，那就是无论干什么口号得响亮了，口号喊起来，大家才有干劲。 不过，谁又知道，这一招，是言若梦临时想起来的呢？ 昨日她想反悔之时，唐禹川告诉她，请柬已经送出去了，她只能硬着头皮上，正好也可以洗清一些昨日的传闻。 菜尽数出锅，言若梦端了一旁辣子鸡块就往楼上雅间走，其余负责上菜的小厮跟在身后 慕王端坐在雅间内，看着大门，内心越来越忐忑。 直到门被打开。 “哐当！”一声，门被一道大力推开。 慕王本想呵斥这不懂礼数的小厮，可是在看到对方是个戴着面纱的年轻妇人后，斥责的话全咽回了肚子里。 “你，你是？”慕王指着言若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言若梦大方的将菜放下，“见过慕王，我便是太子侧妃，名叫言若梦，相信你并不陌生。” 身后小厮鱼贯而入，将菜放下就走人，最后进来的是守门的良玉，不过她进来就不走了。 雅间里此时还剩，慕王和言若梦，军师以及良玉。 人少了，言若梦也见脸上的面纱摘下，“呼，总算能自由的呼吸了。” 慕王愣住了，这不就是进城那日，那位惊艳了他的女子吗？ “是你？” 慕王惊呼出声。 言若梦一时没反应过来，“慕王之前有见过我？” “就是本王进城那日，幼鹰飞到了一位姑娘面前，竟然是你？” 言若梦愣了愣，她该怎么回答？在线等，急。 “这……” “你，不，皇嫂那日不是已经抱病，为何会出现在那处？”很显然，慕王已经发现了华点。 言若梦身子石化，嘴上试探，“我说，我那天是在那里看大夫，你信吗？” 第一百六十五章 加料鸡尾酒 “信，我坚信以皇嫂的为人，断不会用此事扯谎。” 听着慕王那有力的语气，言若梦到了嘴边想说不信也行的话都收了回去。 不过，她什么为人，这个慕王什么时候知道她是什么为人的？ “我隐约记得，慕王殿下才回京三日。”面对这样的聊天对象，言若梦只能选择扯出强颜欢笑。 这样的质疑对这些上位者，无疑是不被允许的存在。 不过在慕王对言若梦强大的滤镜下，这些都不是问题。 “确实如此，不过，我早在几个月前就认识到了皇嫂，依我看，皇嫂绝对是大义为先之人。” 听慕王越说越玄乎，言若梦都只想赶紧结束这场感谢宴了。 偏巧，慕王还说的起劲，见她不说话，就拉着自己身边的军师聊天。 军师还附和着，“我们王爷，每日睡前都要将侧妃写的话本子看上一看，都说一个人的作品便能代表这个人的人品，因此，王爷说对侧妃了解，此言不虚。” “原来如此。”言若梦身上狂冒虚汗。 那不过就是她以前误入歧途，看过一些类似的小说，套个模板编了个故事而已，这都能被看出人品了？ 为了避免再把这个令她心虚的话题继续下去，言若梦另起话头。 “今日既然是宴席，便是要喝些酒的，慕王是能喝酒的吧。” 不待慕王回答，他身后的军师已经笑的一脸欣慰，主动抢答，“我们王爷千杯不倒，前些年，北疆狼王找王爷喝酒，企图笑话我天朝无人，可都被王爷喝趴下了，狼王的女儿至今还吵着要嫁给王爷呢。” 言若梦听到这话，擦了擦额上的虚汗，“这么厉害的，那要不尝尝我这新式的酒？” “什么新酒？”慕王有些好奇。 言若梦趁着他们好奇的这个空档，拉着良玉去一边小声道。 “你将原先备好的酒带来，另外还有我平日做的那些饮料也各拿上一些，最后再拿几个水晶杯。” 良玉得了命令就匆匆出门，言若梦仍由雅间的大门敞开着，继续方才的话题。 “此酒名为鸡尾酒，因调制出来后，其颜色同鸡尾巴一样丰富多彩，取了这个名字，乃是我偶然见海外小国之人制过，今日我便献丑一番。” 听到这么新奇的酒名，慕王跟他身后的军师都愣了一下，不过二人也都抱着期待看着言若梦。 言若梦见成功忽悠过去，心里的大石放下了。 昨日她跟唐禹川合计了一下，最好定下几个方案。 第一个方案，慕王若是没带什么人，就在菜里下蒙汗药，不过这几乎不可能，第二个方案就是在酒水里下，可是方才言若梦已经打听到了，慕王酒量极佳。 因此，只能出奇制胜。 很快良玉端着放满酒壶的托盘过来，将东西放下，她又站到了言若梦身后。 慕王起初一脸好奇，待看到只有这些小小的酒壶后，神情也放松了，“京城的人喝酒是要秀气些。” 言若梦淡笑，“王爷莫要小瞧了他们，后劲说不准比你在北疆喝的烈酒还大。” 说完言若梦拿起一个空酒壶，往里加入各种颜色的汁液，再加入掺了料的酒水，经过强烈的摇晃，最后将调好的酒倒入水晶杯中。 第一杯是紫色的，加了葡萄汁。 慕王看到这个颜色的酒，怀疑的看了言若梦几眼，“这不就是葡萄酒？在北疆就是水的存在。” “王爷只管一试。” 水晶杯已经送到了面前，慕王只得拿起杯子，仰头将里面的酒水饮尽。 他愣了一下，口中细细回味，“这味道还当真不是葡萄酒，有意思。” “请再尝尝接下来这一杯。”言若梦继续刚才花里胡哨的手法。 这次倒在水晶杯里的液体呈现蓝色，加了蓝莓汁。 如此新奇的颜色，倒是令慕王开眼了，也不用言若梦说，他自觉的就拿起酒杯往嘴里倒。 “好酒，入口甘醇，就是不够烈。” 言若梦听他这样说，没忍住偷笑了出声，“方才我说过，这酒是后劲大，这会王爷觉得好入口，只怕待会要被人抬着回去了。” 酒量再好还能扛得住蒙汗药不成？ 同样她的话在慕王心中也是笑话，“哈哈，大言不惭，皇嫂这几杯酒要是能灌醉我，我便将我骑回京城的千里良驹赠与皇嫂。” 还有这等好事？给人下蒙汗药还能拿奖励？ “这倒不必。”她一抬头就对上了对方军师那打量的笑。 言若梦的思绪暂时凝固，是了，还有一个帮手在。 这样就不能只灌一个人，她得一视同仁。 于是接下来这杯酒，言若梦调了两份。 是加入了橙子汁的酒水。 因为果汁本身的香味和酒味很好的掩盖了蒙汗药的味道，就算他们二人身经百战，也只能认为是这从未见过的酒水的特殊风味。 军师看到还有自己的份，明显受宠若惊了。 “这使不得，侧妃身份尊贵，在下受不起。”军师推辞道。 “来的都是客，既然已经调制好，便请尝一杯。”言若梦双手抬起水晶杯递到了军师面前。 他推也不是，接也不是，最后还是慕王开口，化解了他的难处。 “既然是皇嫂赏脸，你便用一杯。” 有了慕王发话，军师也只好拿起言若梦特意调制的酒。 细细品味，军师似觉古怪，唇上的胡子动个不停，“这酒里有股子熟悉的味道。” 言若梦一惊，身子不自觉的往后靠，“可能是错觉吧。” 这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觉得蒙汗药的味道熟悉？ 言若梦现在很怀疑他们平常的伙食。 “不知侧妃娘娘可否将这酒的原料给我看看。” 听到这个要求，言若梦颤抖着手，拿起了蓝莓果汁，“主要是这东西的味道，你尝尝。” 她是不会把掺了东西的酒水交出去的，言若梦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军师神情凝重，将蓝莓果汁倒出少许放在掌心，嗅了嗅，又尝了尝。 他脸上忽然出现惊讶的神情，“就是此物，那年行军中了敌人埋伏，我们被困山谷数日，就是靠这小小的果子果腹，没想到还能再遇到，不知侧妃可否告知在下，此物何名。”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互相做戏 这一惊一乍的，把言若梦吓的够呛。 “既然喜欢，你再多来两杯？” “有劳。”军师将装有蓝莓果汁的瓶子还给言若梦。 经过了这个小插曲，言若梦越发谨慎了，尽量给两人兑同等分量的酒水。 顺带观察二人是否有要晕过去的情况。 酒过三巡，站着的军师忽然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军师，你这是？” 军师扶着桌子边起身，寻了张凳子坐下，“这酒后劲果然大。” 慕王也觉得眼前有些花，“好像确实如此，本王分明记得也没喝多少。” 言若梦这边还在调着桑葚酒的动作停了下来，“二位不如在这歇息一番？” 待她说完这话，在心里默数三个数，慕王跟军师便一起趴在了桌上。 言若梦试探着叫了两声，“慕王殿下？” “军师？” 确认二人真的被药倒后，言若梦转身对良玉道，“去将殿下叫过来吧。” 良玉跑着出了雅间，很快又带着唐禹川回来了。 看到桌上被放倒的二人，唐禹川信步往前，“这是喝醉了？” 言若梦有些讶异，怎么这时候还演戏，“是不是喝醉了，你心里没点数？” 却见唐禹川一手垂在衣摆边上，朝她摇晃，嘴巴比着唇语，“陪我演。” 言若梦脑子里轰一声，猛然惊觉，难道唐禹川的意思是，慕王跟军师是假意醉过去？ 在绞尽脑汁后，言若梦才配合着唐禹川说了句台词。 “早就跟慕王说过，这酒后劲大，他们还不信，喝的又急又快，不醉才怪。” “如此，本宫便陪你在这等着吧，堂堂慕王被几杯薄酒灌醉的消息传出去，也不好。” 唐禹川说完，三两步走到言若梦身边自己拉了张凳子坐下。 而那趴着的人，也不知是不是觉酒意不足，迷迷糊糊的传出声来。 “酒，酒呢？再，再来…” 言若梦眼睛瞪了瞪，诧异的看向唐禹川，这种情况，她要怎么办。 唐禹川示意她不急，自己反倒跟趴下的慕王对起话。 “三弟今日喝的这般大，连本宫都认不出了吗？” 慕王安静了几个呼吸，转而笑了，“大皇兄？太子，太子就是个笑话。” “何出此言？” 许是因为慕王说的人并非现在的唐禹川，他倒是不恼不怒的。 “只要本王在一天，就绝不会让你登基。”慕王那醉醺醺的语气里又带着几分坚定。 这下言若梦可以肯定了，这个人也不是跟他们一个壕沟的，不过见唐禹川半天问不到主题上，言若梦就帮了他一把。 “你凭什么不让他登基？” “那是因为。”慕王的声音停下，酒醉中，他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有人跟我说过。” 声音又一次戛然而止，这言若梦哪能同意，听八卦最忌讳，听到一半。 “有人跟你说过什么，你快说啊。” 回应她的只有慕王逐渐均匀的呼吸。 “是不是你计量没掌握对，他怎么直接睡过去了？”言若梦一脸嗔怪的看着唐禹川。 唐禹川看了一眼，陷入沉睡的慕王，“谁知道呢？兴许是他本来酒量就差吧，来人，把慕王送回去。” “刚才不还说，他酒量不好的事传出去不好吗？” 言若梦觉得她头要秃的，烧脑烧的。 “就不许慕王回京舟车劳顿，吃饭时睡着了吗？” 唐禹川说完，还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奇怪，见侍卫进来，他指挥着侍卫动作。 这可把言若梦看的叹为观止，看来，论胡说八道的技能，她还得跟唐禹川好好学。 眼巴巴的看着慕王被送走后，言若梦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话都没说清楚，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他有意不想把话说清楚，再问下去也是徒劳。” “不对劲，你怎么知道，他不想把话说清楚？”莫非这就是兄弟之间的感应？ 唐禹川看了看桌上没怎么动过的菜，起身丢下一句话，“我配的那点计量，不足以让一个成年人倒的这么彻底，他装过头了。” 一时间，言若梦懵了，因为她也不知道，不清醒的到底是谁了，怎么越看越觉得她才像那个误食了蒙汗药的人？ 等唐禹川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言若梦才着急忙慌的追出去，“哎，你给我解释一下，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没人回应，言若梦持续追问。 另一头，被送回了慕王府的慕王跟军师也没在继续装。 二人一前一后从马车上下来。 军师在后拱手，“王爷，我有一事不明，您为何要将那些事说给太子听？” 慕王自在的舒展了一下臂膀，继续往府邸里走去，“他不就是想知道吗？本王告诉他又如何。” “王爷就不怕太子会针对您？” 听到这个问题，慕王的动作也停顿了一下，随后他脸上挂着轻笑道，“不知你发现没有，太子不似以前那般懦弱了。” 不用等军师的回答，慕王就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继续说道，“要是他同从前那般懦弱，说给他听也无妨，指不定还会将这位置拱手，只是对上如今的太子，本王是想看他会如何应对。” 慕王脸上浮起一抹玩味。 军师见状，又凑近了慕王跟前，小声求问，“那言侧妃她？您不是对这位甚是欣赏，可眼下要对付太子，她就是咱们的敌人。” “今日她跟太子设的局，你如何看？”慕王不答反问。 军师怎么说也是在军中靠脑袋吃饭的人，这点形式，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怕饭碗都要砸了。 “以我之见，侧妃跟太子的关系并不是传闻中那般，看起来，侧妃跟太子的关系，更像我与王爷的关系，乃是友人谋士。” 慕王对他的说辞满意的点头，“说的不错，她是个有意思的人，就是可惜了，站错队，不过本王念在她为本王宣传功绩的份上，可以给她一个机会。” “殿下的意思是？”军师明知故问。 慕王做了传信的动作，他便令了命令，下去操办。 不日言若梦便受到了慕王的来信，也不知这人是怎么想的，那信居然还是他那只幼鹰送来的。 这偌大的京城，可就这一只幼鹰，言若梦想不出名都难。 第一百六十七章 黑胖的来历 唐禹川也一早就闻讯而来，就在旁边盯着她打开信件。 感受着这巨大的压力，言若梦是有自知之明的，她就应该在看到信的第一时间，将信的内容大声念出。 可打开看到第一行字的瞬间，她哑巴了。 唐禹川明显也发现了她的异常，“如何？” 言若梦收起被惊掉的下巴，“没什么。” 这但凡是一封正常的信，她念也就念了，可它不正常。 唐禹川显然不相信她没什么，因此很自觉的凑过来一起看。 言若梦也不好意思藏，二人便一起看了这封“教唆人妻逃跑”的书信。 信上大致内容就是，慕王看得出，言若梦跟唐禹川在一起，实非自己所愿，答应可以帮她离开唐禹川，送她自由，保证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说实话，这个条件，言若梦还是很心动的，只是在看到唐禹川逐渐变黑的脸时，她的心都不会动了。 “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你别误会，这一定是慕王使的离间计。” 唐禹川一双能看穿人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你当真没有一点要逃离京城的意思？” “绝对没有。”言若梦举起双手。 唐禹川似乎不买账，“你当初刚进京城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这都过去多久了，别让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破坏了我们之间坚不可摧的战友情谊，别忘了，咱俩可是老乡啊！” 在言若梦将这番话说完后，唐禹川的脸色总算有所缓和。 言若梦紧绷的神经也跟着缓和。 “所以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个事？”唐禹川拿过她手中的信，撕成了几瓣。 言若梦看着他自然的动作，敢怒不敢言，你不是都解决了，还问我？ 可她见到了唐禹川的一双眼睛往幼鹰的方向看了看。 是了，那家伙送完信没走，跑到良玉边上吃起了瓜子。 良玉兴许也觉得它可爱，喂的也起劲。 言若梦一手托起下巴，看着幼鹰思索道，“炖了，可它也太小了，禁不住炖，炙烤，又太小了，清蒸太腥，要不白灼？”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这个注意妙极了。 幼鹰似乎也发现了，自己被人当成食物般看，吃瓜子的动作都不由慢了下来。 就在言若梦磨刀霍霍向幼鹰时，唐禹川脱下外套将那幼鹰一捞，抓在了手中。 “喂着吧，喂大些炖汤给胤儿补补身子。” “他还需要补身子？” 言若梦一时不解，可到底是因为那封信的原因，她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唐禹川，便听从他的话，将那幼鹰圈养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这小东西天生就有咸鱼基因，被言若梦圈养之后，吃的好喝的好，没过两日就胖了一圈，言若梦发愁啊。 这还是鹰吗？ 就在太子府岁月静好之时，京城大街上却吵翻了。 只因慕王的幼鹰失踪，慕王出了重金悬赏，能将幼鹰找到送还者，赏白银万两。 一时间不少人蠢蠢欲动。 向来关注慕王府和太子府动向的陆渺自然首当其冲。 其实早在那幼鹰飞进太子府的第一时间她就知道了。 但是周全如她，怎会贸然跑到慕王府告知，幼鹰在太子府呢？ 最好的办法自然还是亲自找到幼鹰，将小东西送上门。 陆渺凭借跟太后关系处的不错的原因，现在要找个名头进太子府简直轻而易举。 这不，她一跟太后说了这事，太后就拿了自己的令牌给她，让陆渺去太子府给她寻株花来。 陆渺拿上令牌就准备离开，却在这个间隙看到自家兄长，游手好闲的从大门回来。 “兄长？” 陆渺叫住陆翡。 “兄长这是从何处回来？” 陆翡对上自家这个聪明的妹妹，向来是要多个心眼，“你不是交给我一个任务吗？我这些天日日去连楼区转转，准备等着跟那人见一面。” 见陆渺对他满意的点头，陆翡还邀功，“我这样做，可好啊？” “不错，可是兄长不知，近来那人已经甚少去连楼区了，今日我要去一趟太子府上，不如兄长也同我前去吧，届时你便如此。” 陆渺说着凑到陆翡耳边，小声叙说着自己的计谋。 兄妹二人一拍即合，一起前往太子府。 正好今日唐禹川休沐，见到是太后的帖子，他就让人放人，而后给太子妃通报一声，让太子妃带着人去寻花。 太子妃一看这是唐禹川特意交代给她说的事，认为自己受到了重视，欣然前往。 说到这个花园，太子妃可就得意了，“我娘也是个爱花的，这里头不少花，还是我从丞相府带来的，有些品种，皇宫里都没有，你且说说，太后要你寻的是何种花？” 陆渺见太子妃笑的烂漫，周身还跟了大批侍女，便将她带到了一旁，避开侍女。 “娘娘，我今日来明面上是来寻花的，可实际上却是为了慕王殿下的幼鹰而来。” 太子妃也不是很傻，“你的意思是，那幼鹰眼下在太子着？” “岂止啊，据说，就在言侧妃那小院里头。” 陆渺说的有鼻子有眼，太子妃一听言若梦惹上麻烦了，心头一喜。 “你不早说，我这就带你去找她，到时候，她那院子随你翻找。” 太子妃一上头就带着陆渺去了。 陆渺走在前头朝跟在她后面的陆斐使了个眼色。 兄妹二人便一前一后的跟在了太子妃的人群中浩浩荡荡的往言若梦的小院去。 入冬后，言若梦大部分时间是在屋里度过的，但最近要养那只幼鹰，为了让它的体型不朝鸡的方向发展，言若梦白天便在院子里给它做运动。 此时，言若梦跟她院子里的丫鬟都在围着一个圈子大喊，“加油，黑胖加油啊！” 黑胖就是幼鹰的新名字。 往近了看去，一只全身漆黑羽毛，胖的像只肉鸽的小鹰正拖着一个小铁球在负重前行。 在距离它十米的地方，是一盘瓜子。 幼鹰似每一步都走的极为困难，中间还有几步险些跌倒，这可让为它加油的人冒了一身冷汗。 可终究，还是瓜子的吸引巨大，幼鹰走到了终点，倒在瓜子盘上，尖而实的喙还叨起一粒瓜子。 言若梦带着一群丫鬟爆发出狂喜的尖叫。 “黑胖好样的，不愧是妈妈的好大儿。” 第一百六十八章 以喙识鹰 “哐当！” 言若梦院子的大门再次发出惨烈的声音。 院中，言若梦立马转身，全神以待注视着大门，她身边的丫鬟们也似有感应，大家一起转过身子，将黑胖围在了中央。 一圈人围成一个球形看着太子妃。 “你怎么来了？还又不敲门？” 言若梦静静看着矗立在大门口的太子妃。 太子妃冲她轻蔑一笑，抬脚走进她的小院，“我来就来，还要跟你支会一声不成？” 言若梦本来都已经卸下了防备，可在看到陆渺的瞬间，她的防备飙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说好的她的安全领域，怎么来了这么不安全的人。 在看到陆翡后，她的心脏直接骤停。 这两个被纳入高风险的人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这里？谁能解释一下？ 她心中的呐喊，很快得到了回应。 陆渺边笑着走进来，边向她解释，“侧妃莫要慌张，臣女是奉太后之名，特来寻些东西，若是那东西不在你这，你自然用不着慌张。” 言若梦没有回答她，而是往身后良玉的方向看了一眼，示意她将黑胖藏好。 可她这个动作哪里能逃得过眼前来找茬三人组的六只眼睛。 “给我搜。”随着太子妃一声令下。 她身边的侍女一起出动，将言若梦跟她身边的侍女都拉开。 言若梦骇然，为什么搜这种事情，侍女来就算了，陆翡也来？ 搜就算了，为什么搜的不是地方，而是人身。 还有，为什么陆翡冲着她来？ 言若梦下意识的就跟陆翡玩起了，她逃他追的戏码。 再看看陆渺那脸上的得逞的笑，言若梦不用想也知道了，这肯定是她的计策。 真后悔，把锦诺派去祁县了，要是锦诺还在，就陆翡这小身板，完全不够看。 眼看陆翡离自己越来越近，言若梦破罐子破摔大喊了一声。 “狗蛋，快来救我！” 养了大半年的儿子，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眼看着陆翡就要碰到她的衣摆，说时迟那时快。 唐胤居然带着阿三跑了过来。 在唐胤精准的指点下，阿三冲上来，一脚踹飞了即将碰到言若梦衣摆的陆翡。 “哎哟！”陆翡发出惨叫倒地。 那些在搜其他侍女的侍女也停下了动作，纷纷看着倒在地上的陆翡。 陆渺见自家哥哥受伤，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翳。 “侧妃娘娘这是何意，居然命侍卫伤了我兄长。”陆渺兴师问罪。 言若梦吐了口气，不甘示弱的回怼，“他是你兄长，你不说，我还以为混在侍女里，企图来太子府偷鸡摸狗的小混混呢？” “欺人太甚。” “这话该是我说的才对，而且你哪只耳朵听到了，我喊人伤他，我喊的分明是狗蛋救命，是吧，狗蛋。” 言若梦半蹲下身子，朝唐胤招了招手。 唐胤迈着小短腿跑进了言若梦怀中，跟她同仇敌忾。 “我娘说的对，这人不怀好意，没让阿三打死他都是好的了。” 听到儿子的话，言若梦揉了揉他的脸蛋，“咱别这么暴力，要温柔。” 唐胤很显然将言若梦的话奉为圣旨，那白嫩的脸上出现悟了的神情，随后朝阿三道，“娘说的对，阿三给我打断他的腿。” “儿子你…”言若梦竟一时不知道，自己的教育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阿三早将陆翡按在地上，分外配合唐胤，“小主子是要断他右腿还是左腿？” 这个问题唐胤从没想过，突然面临时，只能求助的望向言若梦。 言若梦摸了摸他柔嫩的脸，“乖，咱们不用断他的腿，捆起来打一顿，记得拿块厚实的绒布盖着打，这样身上看不出痕迹。” 唐胤小小的眼睛里被填充了大大的智慧，“阿三快，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母子两旁若无人的对话，惹的在场众人皆目瞪口呆。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陆渺。 “侧妃娘娘，您这样做是否太欺负人了？”她拿出了太后的令牌，“今日我同兄长可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命特来太子府寻一株花。” “寻花还能寻到我这院子来，我不信，除非你能在我院子里找到一株什么品种的花来。”说起这个，她可就不怕了。 她不爱侍弄花草，倒是厨房后头那块地让她种了些可口的小菜。 陆渺也不是傻的，眼珠子在她院子里转了一圈，看不到一株名花，也就知难而退了。 “我如何得知，今日来侧妃你这，可是太子妃娘娘带我们过来的，难不成连太子妃娘娘的话，你也不放在眼里吗？” “对啊！”真诚往往是必杀技。 言若梦简单的两字，噎的陆渺没了话。 太子妃也被她这话气的够呛，加之看不惯陆渺拿她当挡箭牌，便心直口快的将事说了出来。 “陆渺，你方才不是说，实际上是来寻慕王丢失的幼鹰的？还说那鹰确定就在言侧妃这，这会怎么反倒怪到我头上来了。” 陆渺显然也没想到太子妃会这么说。 两个一条船上的人顷刻间产生了无言的矛盾。 就在言若梦以为这事已经蒙混过关时，一只肥胖的黑色小飞禽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黑胖不知什么时候从良玉那出来，一颗一颗捡着地上洒落的瓜子吃。 陆渺跟太子妃还有被阿三制止在地上的陆翡齐齐看着眼前的小东西。 方才一番追逐下，瓜子洒落的满院都是，黑胖也不知是按照什么路线去捡的，三无颗下来居然走到了陆翡跟前。 黑胖似乎对眼前的出现的趴在地上的人感到好奇，还偏着头去看他。 众所周知，无论什么物种，在幼体时期，认识新事物的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上嘴，于是为了探究眼前的男人为何趴在地上，我们的黑胖也动了它的嘴。 结实的尚且粗短的喙就这么朝着陆翡的脸上叨去了。 “啊！” 言若梦捂住了耳朵，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在她面前发出。 黑胖也明显被陆翡吓到，脚下的动作许久没这么快过，朝着言若梦的方向，左扭扭，右歪歪的跑过去。 “就是它，这绝对是鹰！”陆翡发出悲痛的嚎叫。 陆渺求助的看着太子妃。 太子妃的轻蔑也转移到了她身上，“嗤，愣着干嘛？没听说这是鹰吗？快抓起来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 被嫌弃的黑胖 眼看着方才那群搜人的侍女朝着黑胖去，言若梦大喊一声，“且慢！” “你说这是鹰，凭什么？”言若梦大着胆子，决心博一把。 就黑胖这个样子，要不是她眼看着鼓起来的，她都不敢认。 陆翡分外不服她的话，立刻回怼了，“凭什么？鸡能有这么硬的喙？把我脸都啄出个窟窿， 啊！” 他因情绪过激，说话动作过大，扯到了被黑胖叨破的脸，龇牙咧嘴的吸着气。 陆渺似乎半点感受不到兄长身上的痛，冲言若梦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如何，侧妃这下信了吧，就是不知为何慕王的幼鹰会出现在你这里？” “你是不是跟慕王有奸情，企图给咱们殿下戴绿帽子？” 这套路，太子妃熟的不能再熟了，陆渺话都没说完，她就自如的接了后半句。 “太子妃请息怒，慕王乃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怎会做出此等下贱之事。”陆渺骂的义愤填膺。 言若梦看向趴在地上的陆翡，也对陆渺的话表示赞同，“说的不错，与人妻子苟且，实属下贱。” 被看了一眼的陆翡觉出不对劲来，可他刚要动弹，就又被阿三按的死死的。 陆渺将他们这些动作尽收眼底，想要发作又怕自己暴露什么，只得咽下这口气。 “哼，多说无益，总之，我看分明是你心悦慕王，偷了他的鹰圈养，想以此威胁慕王。” 言若梦心里叹了口气，当一个人想给她甩锅的时候，她怎么都躲不过。 “我说陆姑娘，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一开口就是些绿来绿去的话题，你觉得合适吗？” 言若梦弯腰将身后的黑胖捡起来，信步朝陆渺走去，“再者，我退一万步，就这么个黑丑胖的小家伙，慕王来了，他敢认这是他的鹰吗？” 手上的黑胖似乎不满被这么说，身子不情愿的扭动了几下。 陆渺望着眼前的小东西愣了愣神，她早在慕王进京前，就对其关注颇多，因此就算是慕王身边的幼鹰她也见过许多画像，甚至可以自信在第一眼见到幼鹰的时候，就认出它，可是眼前这个黑胖的家伙。 它让陆渺不自信了。 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只除了颜色跟慕王的幼鹰一样，其余她是一点看不出相似。 见陆渺没话，言若梦将幼鹰收回。 不过，此事给她提了个醒，黑胖的身份暂时还不能暴露。 言若梦朝良玉招了招手，小丫鬟就朝着她的方向来了。 “主子，你叫我？” “嗯，黑胖今天的口粮可以再来点。”说完，她轻车熟路的摘下良玉腰间的口袋，从里面倒出一把瓜子。 黑胖一看见瓜子，就不安分的扭动起来，言若梦也不跟它较劲，由着它吃。 黑胖啊，既然你都这个样子了，以后就别想着当鹰了，再多吃些，最好吃到你主子都认不出你。 言若梦一边投喂，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在一旁观望的太子妃，见陆渺也没能在言若梦手底下讨到好，开始光明正大的蔑视她了。 “我当是什么厉害的角，原来也不过如此，白白浪费了本宫的时间，陆姑娘你也早些回吧。” 说完这话，太子妃打着哈欠带着她的人走了。 剩下陆渺跟陆翡两人势单力薄的站在言若梦的院子里。 陆渺看着几乎就没起来的陆翡，心底升起一股后怕，“你想干什么？” 言若梦把黑胖交到良玉身上，朝陆渺缓缓走去，“这话该是我问的才是，陆姑娘，今日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不过还是送你一句话，别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长了脑子。” 阿三听到言若梦的话，也松开了陆翡。 而陆翡却好像趴习惯了，半点没有起身的意思。 陆渺恨铁不成钢的朝她嗔道，“还趴着作甚，回家！” 送走了这两人，言若梦吐了口气。 良玉带着恭维走上前来，“主子，你今天可太厉害了。” 唐胤作为言若梦的头号狗子也来了，“娘，你一直都这么厉害。” 言若梦淡笑不语。 今天对上陆渺，差点没给她紧张的冒冷汗。 这个女人有手段，就是靠山差了些，她要是太子妃那样底子硬的，言若梦觉得她这会指不定已经退休了。 唐禹川听说了今天的事之后，主动请慕王来太子府做客。 当然请的借口是言若梦宴请那日，他不在场，他也要谢一下慕王。 能再次近距离打探对手虚实，慕王自然欣然前往。 只是这宴席要让他失望了。 宴席一开始，唐禹川就让他吃饭。 只要慕王一开始岔开话题，唐禹川就叫吃饭。 在确认慕王真的吃饱后，唐禹川朝着后头的侍卫点头。 侍卫接到信号走出了宴客厅，不多时便带着言若梦来了。 言若梦出现的瞬间，慕王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自然他看的不是言若梦，因为跟言若梦一同出场的还有黑胖。 “它是……”到底是他养了许多时日的，慕王隐约猜到了，不过对着如今的黑胖，他还是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唐禹川点头，“不错，它便是皇弟带回京城的那只幼鹰。” “何故变成了这副模样？”慕王心痛不已。 言若梦嘘了一声，推着黑胖往慕王的方向去。 也不知是久未归家，怕主人责怪，还是自卑于自己如今的身材。 这一路，黑胖走的极为艰难，不过到底还是走到了慕王跟前。 见对方没有伸手来接自己的意思，黑胖吃力的扑腾着翅膀，略略飞高一些后，艰难的摔在了慕王腿上。 这一幕着实惨烈了些，不过好在慕王没有将它扔出去。 唐禹川忍俊不禁，“许是这幼鹰喜欢本宫府上的伙食，没几日就胖成了这样，起初我也没认出它便是你遗失的幼鹰，如今却不得不信，竟然果真如此，皇弟便带它回去吧！” 慕王低头瞥了一眼在自己腿上躺平的幼鹰，心底升起一股悔恨，他现在把它烤了吃还来得及吗？ 来是来不及了，全京城都知道他为了寻这东西劳心劳力，只是他又该如何解释，这就是他的鹰？ 要不一口咬定不是，原先那只走丢了，这只因为毛色相同，他睹物思物？ 第一百七十章 带着脑子的人们 慕王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带着那只幼鹰走了。 言若梦一脸疑惑的看着唐禹川。 “有问题？”唐禹川被看的不自然。 “你原先不是说养肥了要烤着吃吗？怎么好端端的给送回去了。” 言若梦心底不舍，到底是她亲手喂胖的第一个生物。 唐胤不算，那小子把该长的肉长出来后，就不长了。 只有黑胖，跟吹气球似的，停不下来。 “你不觉得，慕王的反应比一只烤鹰更让人愉悦？”唐禹川扔下这话就走了。 言若梦站在原地反应了半天才冲着唐禹川离去的方向喊道，“你什么时候多出来的恶趣味？” 另一头，陆渺在自家咬碎了一口银牙。 前日在言若梦那落了下风就算了，听说今日慕王去太子府带回了那只黑丑胖，她才明白，她岂止是落下风，她这是又被耍了。 为什么，她能一次两次的被言若梦耍？ 陆渺痛定思痛，思索出来的结果就是，太多的男人帮她了。 以前有唐禹川，现在连慕王也向着她。 唐禹川跟言若梦一个战线就算了，谁让他们本就是夫妻。 可慕王又凭什么，慕王该是同她站一队的才是。 想清楚了这些，陆渺就仿了陆翡的字迹给慕王写了信。 邀其天香楼一见。 慕王府，慕王收到陆翡的信件，饶有兴致的把玩在手上。 军师纳闷，“王爷，您这是去还是不去？我听说陆公子的为人似乎有些问题，不如咱们还是拒绝了吧？” 慕王拿起信凑到鼻尖嗅了嗅，“这信可不是陆翡写的。” 不等军师问话，慕王自己便给出答案，“信纸上还残留着桂花油的香味，这封信出自女人的手。” “你是说陆姑娘？” “不错。”慕王起身，“早就听说这是个聪颖的女子，今日咱们便会会她，走吧。” 天香楼的雅间，慕王姗姗来迟，陆渺对着让自己等待了许久的人也不恼怒，反而上来先请罪。 “臣女陆渺见过慕王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陆渺跪了一会，并未听见慕王的话，她便继续道。 “臣女乃是有事相告，才冒用了兄长的身份邀王爷一见，还请王爷原谅臣女的事急从权。” 慕王满意的朝她点头，身后的军师替他开口。 “陆姑娘请起来吧，既然王爷应了邀约，你这个东道主再跪下去也不合适。” 陆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应，开心的起身，坐到了慕王对面大方的给他介绍面前的菜色。 “既然如此，殿下便先用些饭食，这菜都是天香楼的裴厨做的。” “裴厨每月回进宫为皇上献菜。”军师解释着。 不过慕王在意的却不是这个，他指着桌上一道清蒸鲈鱼道，“这菜本王很是熟悉。” “王爷是在百家楼吃的吧，若是在那就不奇怪，百家楼的主厨惯会偷裴厨的菜充当自己的菜，因此客人总能在这两处楼吃到相同的菜，不过，只要殿下亲口尝一次，便能知晓，这菜的高低。” 面对慕王的提问，陆渺不慌不忙的拿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而这日的正题也从这道菜开始了。 慕王夹起一筷子的鲈鱼放入口中，轻抿后，便夸赞道，“好，肉质紧实，鲜嫩入味，确实称得上是上品菜肴。” 裴易做的菜就没有让别人说差的份，对此，陆渺再了解不过。 她的话匣子就这么打开了。 “王爷在百家楼吃的不是这个味道吧？” 慕王回忆了一下，那日在百家楼吃到的鲈鱼，确实不是这个味道，他摇摇头。 “王爷，有些话，我实在不是很想说，可又怕您受到蒙骗，因此斗胆相告，百家楼的东家兼主厨便是太子侧妃，此人奸诈狡猾，惯会使些鸡鸣狗盗的伎俩，因在厨艺比赛上输给裴厨，便经常做出此等事来膈应我天香楼，臣女认为，王爷实在不该被这样的人所蒙骗。” 陆渺说着说着，见慕王脸色不对，又跪下了。 慕王也没有刻意压制自己的反应，拍桌喝道，“大胆，能写出那番故事，借此让北疆平安数月的人，岂是你这小小臣女能诋毁的？” 陆渺依旧不言弃，“她做惯了此等鸡鸣狗盗之事，王爷就没想过，那话本的故事，乃是她抄袭了别的作者的呢？” 在慕王在震惊之际，一个小老头从门外进来。 一进门也很自觉的跪在了慕王面前，“王爷千岁，小人心里苦啊，小人乃是十载落榜的考生，落榜后便以书写话本为生，因听说了王爷您的风采，便撰写了战神话本，那书肆分明答应了小人会将此话本出版，可谁知，出版后的作者竟成了那贵人，小人的冤屈无处申诉，这才求到了您面前。” 一腔悲愤的话说完，那小老头又砰砰给慕王磕了几个头。 陆渺配合的抹着眼角，“王爷，您也看见了，这城中实有大把人苦于那人许久，偏偏她还有太子做靠山，倒是让寻常人有冤没法伸。” 慕王似乎认可的点着头。 就在陆渺眼中闪烁起成功的喜悦时，却听慕王道。 “可是你跟本王说这些有什么用呢？难道是想借本王的手，替你们除掉言侧妃？” 陆渺的身子僵硬了，这慕王怎么不按剧本走啊？ 他不是应该听到这里就怒不可遏，然后下令不惜一切毁灭言若梦的吗？ 慕王在陆渺身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也不再为难，冲那小老儿点了点下巴，那小老儿就片刻不敢停留的跑出了雅间。 待雅间里只剩三个人时，慕王才对陆渺说道，“陆姑娘，别以为只有你一人有脑子，别人都要被你牵着走，你既然是来找本王求合作的，就别说那些废话，拿出点诚意来。” 陆渺惊呆了，这番话，何其耳熟。 可眼下不是回忆的时候，慕王想要诚意，她就给他。 “太后有意指婚我与王爷二人，若是婚事能成，太傅府便将成为王爷登上皇位的助力，难道王爷对那个位置没兴趣吗？” 陆渺简短的话说完就遭到了军师的制止，“大胆，快住口。” 不想，慕王慢条斯理的声音传来，“如此大胆，本王喜欢。” 第一百七十一章 做梦都想 陆渺也没想到，就这么误打误撞的跟慕王达成了统一战线。 鉴于二人达成合作关系，陆渺跟慕王的关系肉眼可见的亲近不少。 托他们的福，言若梦跟唐禹川都觉得最近生活分外清闲。 朝中大臣都是会看风向的，一看陆渺跟慕王好事将近，便有部分主动站队了慕王，宫中，太后为彰显其对陆渺的重视，也是一天一道诏书招陆渺进宫。 至于太子妃，眼看着太子要失势，就跑回丞相府找丞相哭诉，一去便是不复返。 此种情况下，唐禹川自然是乐于助人的病了。 太子病重，需到别地的庄子上养病，带上侧妃一起，二人明目张胆，浩浩荡荡的在临近年关之际离开了京城。 不过，言若梦此行的目的却不是那所谓的江南别苑，而是碧水行宫的慈山。 吴勇等人早就招了人马先一步将那地暗中开发。 山下人不知道的只以为有群道士认为这山有灵气，买下建个洞府，炼丹。 言若梦等人到达慈山时，这里早已经变了模样，不再是从前人迹罕至的荒山。 如今慈山半山腰建造了两间三进三出的宅子，言若梦跟唐禹川便住其中一间。 里头的摆设也全是建造人借用了碧水行宫的设计而制，因此言若梦踏入这里第一时间就觉得眼熟。 “负责建造这宅子的人呢是不是抄袭了碧水行宫的设计？”言若梦拉住唐胤好奇的问。 吴勇笑的开怀，“言总管哪里的话？咱们找的便是当年负责行宫建造的人。” 言若梦忍不住给吴勇竖起大拇指，“干的不错，回头等着年终分红吧。” “谢总管提拔。” 承了吴勇的谢意后，言若梦拉着唐胤就往屋子里走。 唐胤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也忍不住好奇，“娘，我记得咱们上回在这唱歌来着，然后你跟爹还挂在了山崖上。” 面对小孩子这些话，言若梦敷衍的点头。 唐胤似乎不满她的回答，转头看向跟在他们身后的唐禹川，“爹，你还记得吧，我娘可能记性不好，她都不理我。” 被自家儿子说记性不好，言若梦险些没背过气去，她冲唐禹川摆了脸色，希望他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并且挽回她在儿子心中的形象。 谁知唐禹川好似完全没看到她的暗示，自顾自的冲唐胤笑着道，“看起来是这样，所以一会你跟着阿三去玩，让你娘好生歇着。” 唐胤点头主动撒开了言若梦的手，转头跑去找阿三。 言若梦沉着脸看向唐禹川，“我记性不好？” 唐禹川愣了一瞬，不知作何答复。 言若梦却已经找到了答案，她想明白一般脸上的神情变的从容，“好像确实如此，所以我记得你跟我说，最近想同吴勇他们同吃同住，所以我晚些时候就不准备你的饭了。” 言若梦扔下这话便带着良玉寻地方自个住去了。 留下唐禹川被抛弃在门口跟吴勇相视无言。 不过吴勇很快反应过来，并发现了关键点。 “殿下，刚才那个孩子？” “是我儿子，有问题吗？”唐禹川回答的相当自然。 吴勇觉得脑袋一阵眩晕。 “您和言总管？” “孩子只是意外。”唐禹川说的诚恳。 可吴勇的三观已经被撼动。 唐禹川看出对方误会了，便补了一句，“无须多虑，她已是本宫的侧妃，往后叫侧妃也罢叫总管也罢都随你们。” 这话一出口，吴勇的三观已经被粉碎重组。 “我明白了，想必是我已经跟不上时代，如今京城的年轻人便都是如此不拘小节，看来我也须得尽快适应才能找到个女子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吴勇边说边往另一边的宅子走去，说的高兴了，吴勇还自己笑了两声给自己配合。 唐禹川就算知道他误会了，也没再多说解释的话。 他眼下还有烦心事。 关于言若梦又拿吃喝二字威胁他。 不能再这样下去，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唐禹川缓步走进宅子，低头思索着什么，忽然间他抬起头，眼里全是光亮。 似已经有了个万全之策。 言若梦为了气唐禹川，当天晚上做了喷香的烤鱼，别说同在一个院子的唐禹川，就连隔壁宅子的吴勇等人也嗅到了诱人的香味。 隔壁，吴勇等人，夹起后厨做的大炖菜，刚想放进口中，却发现这玩意跟隔壁飘来的不是一个味道。 手里的大炖菜顿时不香了，也下不了嘴。 就连厨子自己吃着也是这模样。 吴勇勉强的笑着解释，“言总管的手艺确实比较好，不过那是专门为殿下准备的，咱就别肖想了，快用吧。” 说完，吴勇闭着眼睛，拿着筷子往嘴里刨了两口饭。 突然，大门传来吱呀的声音，专属于他们打工人院子的大门被打开。 吴勇也因这动静睁开了眼睛。 只见唐禹川在众目睽睽之下推开门，从容的走到他们中间，坐下，然后朝厨子模样的人说。 “还有多余的碗筷吗？给我盛碗饭。” 厨子受宠若惊，喜极而泣，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哎，还有，主子您等会。” 他是吴勇等人从附近招揽来的，只是原先负责村里包席的厨子，眼下跟这种身份贵不可言的人说上一句话，他竟然产生了从未有过的荣誉感。 唐禹川加入专属打工人的饭桌后，发现大家都不动了，也不说话。 他冲吴勇道，“都愣着干嘛啊？还不快用饭。” “殿下，言总管难道不是给你做的？”吴勇实在想不明白，那喷香的饭菜怎么就跟这样身份的人都没有缘分。 唐禹川脸上闪现过得逞的神色，只是吴勇等人没看出。 “你们想不想也尝尝言总管的手艺。” 吴勇点头，“想，做梦都想。” 连带着周围一圈弟兄也点头如捣蒜。 刚给唐禹川盛饭过来的厨子正好听到了这话，瞬间经历了一种从云巅跌落山间的感觉。 只是他是男人，不能计较，还是将饭递给了唐禹川。 伤害了一个厨子的心的唐禹川并没有察觉到，带着痛苦面具吃了一口这饭后，对吴勇等人道，“你们想不想改善伙食？” “想，做梦都想。”这次说这话的人是别的打工人。 第一百七十二章 厨子做错了什么 “既然想，就好好跟着我干，只要做出成绩来，我带着你们吃香喝辣。”唐禹川说完看到吴勇脸上复杂的神色，又加了一句解释，“言总管的手艺。” 这句话好似一个保证，深入人心，吴勇等人瞬间干劲十足。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日日投身慈山，炼钢打铁。 当然有干劲的人，不包括厨子，他的干劲越来越没了。 连日来精神恍惚，做菜也心不在焉，有时候甚至会将刷碗的丝瓜瓤掉进饭食里。 不过这反倒成了吴勇等人的鼓励，他们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打铁。 言若梦这头也觉得纳闷，唐禹川这回居然真就如此硬气，完全将她置之身后。 又是一个阿三跟良玉带着唐胤下山游玩的日子，言若梦决定一探究竟。 她也去了慈山。 才进入慈山地界，就看到一个个赤膊大汉，轮起袖子打铁。 言若梦连忙在心里念了一串“阿弥陀佛”，她一生积德行善，这是她该看的。 言若梦的眼神开始不加掩饰的流连在那些赤膊大汉身上，不过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是虾系，就是不能看脸。 好在言若梦永不放弃，总算让她在其中找到了一个无论是身上肌肉还是脸都堪称完美无瑕的男人。 不知觉的言若梦居然看得心急脑热，在她感到自己要晕过去时，身后一个声音提醒了她。 “你就是言总管，来慈山干嘛？” 言若梦回头，是个中年男人，身形只能用结实二字形容，穿衣打扮是个厨子，他肩上还挑着一个扁担，扁担两边的桶用布遮盖起来，不知道里头放的是什么。 “我来看看大家的工作进度。”言若梦下意识的说了谎。 厨子轻视一笑，“小姑娘可别唬我，你刚才看的人可是咱们主子。” 言若梦石化了，脑子里一阵一阵的发出轰隆的响声，她刚才居然一直在盯着唐禹川看？ 再看一眼，嗯，小麦色的皮肤，不是唐禹川。 再看一眼，嗯，笑容憨厚，不是唐禹川？ 再看亿眼，嗯？不对，五官就是唐禹川！ 她现在戳瞎自己的眼睛还来得及吗？ 那厨子见她看的眼睛都不会转了，笑嘻嘻的道，“想看就看吧，不过，你可得晚会了。” 厨子说完，挑着扁担略过了她，走到打铁架子的前面，放下扁担高声喊道，“开饭了。” 一声喊完，那些原本在打铁的大汉，包括唐禹川都放下了手上的活，来到厨子面前，接过大海碗。 厨子打开了木桶上的布，只见里面一桶杂粮饭，一桶大炖菜，厨子将勺子放进装了大炖菜的木桶里搅一搅，一块抹布就顺着勺子出来了。 “我就说，今日左边的木桶重了些。” 看到这一幕，言若梦的内心受到了莫大的震撼，这不是猪食吗？ 然而那群打铁人却习惯似的捧着海碗吃的倍香。 看到这一幕，言若梦顿时觉得自己厨房里的炖着的佛跳墙不香了。 原以为自己这些日子做的菜早让唐禹川食不下咽，没想到，人家不在意这些，还开始了事业。 越想越觉得自己小心眼，言若梦心里开始愧疚。 这时，唐禹川好像发现了她，冲她所在的方位，露出了一个没有心机的笑容，然后拍了拍吴勇。 吴勇朝她跑过来了，“言…” 知道言若梦真实身份之后，吴勇愣了一下，还是决定称呼，“言总管，你怎么来了？” “我就是来看看你们，饭菜能吃饱吗？” “能是能，就是你也看到了，猪食一般，只能算果腹的。”吴勇笑的谦逊，当着言若梦的面，将他碗里的饭扒拉完了。 一碗饭吃完，打铁架子前，有人敲了钟。 吴勇咧嘴一笑，“嘿嘿，言总管，咱们要开始干活了，殿下说了，年前把第一批刀打出来，咱们过年都有大红包。” 他说完笑的像个傻子，拎着碗就回归了队伍。 看到眼前的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言若梦再次认识到自己的小心眼。 于是她主动跑到唐禹川面前。 唐禹川停下了手里的活，“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出什么事了吗？” 对上唐禹川清澈的眼神，言若梦心虚的很，“没，就是你跟吴勇他们说一声，年底要是能打出一批刀，我给你们所有人改善伙食。” 说完这话，她心里忐忑的很，对上唐禹川的目光，她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只好转头跑出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众人又一起度过了几个艰难的日子，终于在过年的七天前，第一批刀打出来了。 慈山那边众人爆发出欢呼。 言若梦带着良玉往那边跑去，正好遇上了众人在试刀。 参照对象是几把不同的刀，言若梦看不出什么，只是依稀能分辨，一些是寻常集市上的刀，还有几把是皇宫里出来的。 唐禹川手持自己锻造出来的刀对准寻常刀砍下去。 “哐啷！”一声，被试验的刀断成两节。 不过唐禹川并没有就此停下，他握着的那柄刀继续试验下一把。 结果同刚才并无二致。 众人心中呼了口气。 就这么一连砍到只剩最后一把刀，一刀对准被试验刀身砍下去。 被试验的刀没断。 唐禹川又砍了一刀，这次被试验刀断了。 众人愣了两秒，随后开始了狂欢。 言若梦见状，也为他们高兴，不过，她并没有加入这场狂欢，只是带着良玉又返回了宅子。 回到宅子，言若梦一头扎进厨房，让良玉把所有的锅都抬出来，然后开始切排骨，切鸡肉，腌制。 言若梦今天要做的是鸡肉和排骨的干锅。 平日里火锅吃的不少，也给大家换换口味。 在言若梦的指挥下，宅子里很快出现了六个被架起来的吊锅，里面都塞了满满当当的酱色排骨和鸡肉。 别说看，光是在远处闻都已经令人垂涎不已。 在隔壁宅子烧火的厨子，闻到这磅礴的香气，两行浊泪从眼眶里滑落。 “何苦为难我一个乡下来的厨子？” 言若梦自然不知道隔壁发生的一切，差使阿三去叫吴勇等人回来。 吴勇等人见着自己的赏功宴，一个个的都走不动道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切为了事业 连续半个月的辛劳换来这一顿饭。 唐禹川心里也呼值了，这可是他头一次，有头有脸的让言若梦在无形中输给了自己。 不过言若梦心里是没感觉，看着众人吃的开心，她也跟着乐呵。 全然没注意到唐禹川的的表情。 吴勇等人酒足饭饱后，开始交头接耳。 “咱们这刀锻的这般好，日后就要按照这次的法子去锻造吗？”有人问吴勇。 吴勇看了一眼唐禹川，而后回答，“自然是还要改进，看到今天最后 那把刀了吗？那是军营里常用的刀，咱现在的目的是一次砍断。” “那这次的刀不就成废品了？”有人纳闷。 吴勇也做不出答复。 唐禹川站出来解释，“我要打造的是一支精锐的军队，凡事精锐，都要能以一抵千，一个人能以一敌十，是胜在气力，一人能敌百人，是胜在功夫，若要一人能敌千人，那便是气力，功夫，手中兵刃皆要胜过，目前锻出的刀都是基石，虽不是目的，也是经过，绝不是废品。” 唐禹川发表的这一番激昂的演讲，将一群打工人糊弄的点头。 言若梦忍不住撇嘴，还以为他打了几日的铁转性子了，原来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为唐禹川的言行感到不齿。 伙食一事就这么解决了。 后头几日都是言若梦指挥着吴勇等人给自己做饭。 因受了她的指点，做出的饭菜虽然不如言若梦直接做的美味，也是可口。 这样一来，原先的厨子便彻底失业了。 在一个风夹雪的夜晚，言若梦刚准备休息，就听到一阵吵闹从隔壁传来。 “老刘，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往后我们怎么办？” 被叫老刘的男人坚持，“你们就让我走吧，你们打铁有活干，我就是个做菜的，最近没活干了，心里不舒坦，不如让我回村里去，给大家包席。” “别啊，那隔壁屋的言总管，就来几日，她走了，咱们还要吃你老刘做的饭，你走了，不回来怎么办？” “哼哼，你们吃了大厨子做的饭菜，还会想着吃我这乡下手艺？我看你们还是让贵人给你们找御厨去吧，我伺候不了了。” 老刘这是坚持要走。 这一番对话，听的言若梦眼皮直跳。 似乎因为她的到来要害的一个厨子失去事业。 这可如何是好？ 虽然还没想好解决办法，不过老刘绝对不能走。 言若梦叫来阿三，“无论用的什么办法，老刘不能走。” 阿三的办法也简单明了，直接到隔壁把老刘敲晕。 虽然不咋地，可人留下了。 第二日，老刘似乎是接受了自己不能离开这个事实，坐在厨房里，唉声叹气，颓废度日。 突然的，一个小萝卜头出现，手里还拿了张纸条。 “伯伯。”唐胤拿着纸条朝老刘招手。 老刘还是头一次看到打扮如此金贵的小孩子，登时就把小孩子疼到了心里。 看到唐胤迈着小短腿奋力的瞪着窗户，他担忧的将他从窗户上抱下来。 “哎呀，小少爷，你是谁家的小孩子，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唐胤递出纸条，“伯伯，你认字吧，这是我娘平日里做的那些饭菜的食谱，送你了。” 此话一出，老刘自然知道这还是是谁家的了，除了隔壁那贵人的，还能有谁。 而他娘正是那个害的自己没活干的女人。 老刘咬牙，想把孩子赶出去，可对上那样一张好看的脸，他又舍不得。 “伯伯，愣着干嘛，快把它收下，有了它，你也能做出好吃的饭了。”唐胤给老刘描绘了一个光明的未来。 老刘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玩意？” 他指着唐胤强行塞到自己手里的纸条，大声问，“你说这是什么东西？” “菜谱啊！”唐胤骄傲的挺起小胸膛。 “拿走，拿走，快拿走。”老刘将东西塞给了唐胤。 唐胤拿着纸条，脸上那思索了计谋的表情竟然和唐禹川毫无二致。 “你当真不想要？”唐胤招摇着纸条，笑的像个小恶魔。 老刘答不出违心的话，只是吞咽了一口口水。 唐胤笑眯眯的说着，“我娘就只在这待到年后，你当真要为了这么点时间，就要失去一个高薪的工作吗？据我所知，乡下包席一个月都挣不到五两银子吧。” 没错，咱们有备而来的小狗蛋，已经把老刘的月银都打听到了。 老刘此时也不敢小看唐胤了，对上这么小的孩子，他竟然额上冒出了汗珠，“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唐胤递出纸条，“收下它，忍辱负重，待我娘走后，这里就是你的天下。” 小恶魔的低语，没人能逃过，何况是“涉世未深”的老刘。 他到底还是迷迷糊糊的接过了纸条。 待他后悔时，唐胤已经不知所踪。 老刘相当后悔啊，不过后悔又什么用，菜谱又送不出去了。 他只好收下它，忍辱负重了？ 言若梦还不知道，她所苦恼的事情，自家儿子已经帮忙解决了。 而实际上唐胤的目的也简单，他想单独吃他娘做的饭，不想别的人也跟他一样。 这样才显得他娘对他特殊。 做完这些，唐胤又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 慈山这头其乐融融，可远在京城发生了大的变动。 被贬到苦寒之地的盛王居然回京了，还带着军队。 第一日，他驻扎在京城十里外的地方。 皇上让慕王前去交涉。 可慕王只带了一些部下回归，手上并无和盛王一战之力。 他又是个不擅长交涉的，去的结果便是一个人拼死逃回京城。 皇上见状，这才想起自己那个开始发光的大儿子。 “快让川儿回来。”皇上冲一干大臣喊着。 下面的大臣面面相觑，太傅站了出来。 “皇上，太子病重，恐怕不堪重任，不如让慕王将北疆战士调回，臣相信，以慕王殿下的能力，绝对能将盛王拿下。” 慕王冷哼一声，“文官便是如此异想天开，北疆距离京城多远，等北疆战士到京城，只怕你等已经成了盛王剑下亡魂。” 一句话噎的太傅无话可说。 皇上再次招手冲太监急急喊道，“下诏书，让太子回朝。”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变扭的男人们 唐禹川在书房里看到京城的来信，冷冷一笑。 皇帝有些意思，因为慕王疏远了他，现在又叫的如此亲密，信上三行一个“吾儿川儿”，五行一个“太子”。 看的唐禹川都以为自己回京就能继承皇位了。 “殿下，我们要即刻回京吗？”阿三立在一旁候命。 唐禹川将信放在蜡烛上，任由上面的火舌将其吞噬。 “不急。” 阿三惊讶抬头，“可是，盛王已有了逼宫之势，您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唐禹川薄唇抿起凉薄的笑，“盛王要是真想逼宫，就不可能悄无声息的从荒凉之地到京城，一切不过有人安排罢了。” 阿三低下头，“是属下僭越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皇帝不急太监急，虽然阿三不是太监，可他现在切实体会到了这个道理。 其实这主要是思维上的差异，唐禹川在看到信的瞬间，想到的就是有阴谋，还是熟悉的味道。 言若梦在知道这个事情的第一时间也是这个想法。 “还是熟悉的配方。”言若梦点评。 唐禹川也没吝啬自己的口舌，“不错，有几分慧根。” “害，这有啥，首先事情发生的时间节点很熟悉，又是一个三方关系发生了偏颇的时间。” 大致便是皇帝见到久未回归的儿子，过于宠溺，加之太后直接推出去的助手完全站到了对方那边，太后计谋失败。 便引出又一方来平衡局面。 言若梦直呼，端水大师。 不过，她还是有自己看不明白的地方。 “她既然能挑起这么大的动荡，为什么不直接带兵推翻现在的朝政，自己上位呢？” “她要是直接上位，名不正言不顺，各地藩王只要喊一句话就能占地称王，你觉得她这个位子坐的能舒坦吗？” “所以她现在是打算什么时候上位？”言若梦现在只想知道一个结果了，她是真不想陪人玩游戏了。 “把我们熬死之前估计是没这个打算。”唐禹川言简意赅。 言若梦直接翻了个白眼，“她这么大年纪还熬得过你们？” “那可不一定，太子不就被熬死过？皇帝身体也不好，慕王常年作战，什么时候死在战场上那都是不定之数。” 唐禹川缓缓摇头，庭前信步走进厨房，顺了一把辣条出来，又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言若梦的地盘，临走前留下一句。 “准备准备，咱们明日回京。” 慈山的一群人知道言若梦要走，都是不舍，大晚上的，一群人聚在院子里也不睡觉。 有人愤愤然的摔衣袖，“为什么要让我吃到这样的食物后，又要让我永远吃不到？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谁说不是呢？最近味口被养刁了，我家里那个送来改善伙食的小咸菜都吃不下了。”说话的人耷拉着脑袋，直叹气。 吴勇噌的一下起身，“不行，为了咱们能再吃几顿饱饭，我现在就要求求言总管给我们做些干粮。” 之后立刻就有了人跟着站起身，“吴大哥说的好，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 “还有我。” …… 就这样，一群铁匠，大半夜裹着棉袄一起站在隔壁院子里守夜。 这夜里，言若梦睡的不安稳，天还未亮，她就起身了，谁知一打开门，就被一院子的大汉吓呆了。 反应了半晌，言若梦才认出吴勇。 言若梦揉着眼睛看着吴勇问道，“吴勇？你怎么在这，还有为什么这么多人？” 吴勇被冻的有些迟钝，话说的极慢，“总，总管，您跟殿下就要走了，能不能，给我们留些抗吃的干粮。” 对于他的话，言若梦感到诧异，“后头厨房里不是有包子和馒头吗？而且原先的厨子不是也会做这个？” 言若梦指着隔壁的院子。 吴勇转动着视线，跟身边的弟兄一个个的对视，询问他们的意见，可大家都是摇头。 吴勇回想到那猪食一般的食物，也飞速摇头，“不能再让老刘做下去了，言总管，我们就是想尝尝你的手艺，你看？” 言若梦从吴勇的脸上看到了祈求的神情，准确的说，不止吴勇，是站在她院子里的每一个人，现在他们脸上都是这副表情。 “给你们做？”突如其来的任务，让言若梦犯难，不过想到他们回京路上也需要干粮，言若梦一拍手。 “有了，我做些生煎包，多做些，平时不吃可以冻起来，需要吃的时候，就用淀粉水煎。” 又是一个新奇的玩意，吴勇等人没听说过。 不过已经不要紧了，他们不需要知道那是什么，他们只知道只要言若梦做的都是美味。 “来几个手巧的帮忙和面，再来几个劲大的剁肉，咱们人多，最好在天亮前做出来。” 言若梦边说边带着人群去往厨房。 不一会，慈山别庄厨房的灯光亮堂的跟守岁晚上一般。 天一亮，言若梦也吃上了出炉的第一锅生煎。 一个个小孩拳头大小的生煎包，一面蒸的洁白如雪，一面煎的焦黄酥脆，一口下去，鲜香的汤汁在口中爆开。 冬天的早上，没什么比这个更舒坦的了。 吴勇等人一人拿了一个生煎，蹲在门口吃的满眼泪花。 言若梦没注意到他们细微的感情，因为她心里惦念着，唐禹川跟唐胤怎么还没见着人。 终于，在她吃不下生煎时，唐禹川跟唐胤姗姗来迟了。 唐禹川十分自然的跟她打了招呼就进了厨房自己吃起了生煎，就如同寻常吃饭那样。 唐胤就不一样了，亲热的叫着她，还跑过来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 “娘，你是不是为了我起这么大早做的早餐，娘，我最爱你了。” 说完，他才蹦跳着去了厨房。 言若梦感动的眼泪汪汪，还是自己养的儿子好啊？ 至于唐禹川？ 什么没良心的队友，感谢都不会说一句。 就在她心中这么埋怨时，迅速吃饱的唐禹川走过来，将一样东西交到她手上。 那东西触手温凉滑腻，言若梦瞪大了眼瞳，“干嘛给我这个？” “这些日子做饭的酬劳，辛苦你了。”唐禹川语气平淡，说完这话，就越过言若梦走向了前厅。 第一百七十五章 完美是原罪 言若梦决定收回刚才心中所想。 这队友还是挺厚道的嘛，只是过于含蓄了。 握紧手上的东西，言若梦心满意足的准备出发了。 她的手心里，那是一块会自主发热的红玉，千金难求。 踏上回京的路后，言若梦向唐禹川讲述了自己早上起来被吴勇一干人等候的场面。 “你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吧，好家伙，那就差，锣鼓喧天了，可见，我比你受欢迎多了。”言若梦沾沾自喜。 “你确定，他们不是为了吃的？” 唐禹川一句反问让言若梦顿时熄了气焰。 良玉适时的出来调节气氛。 “这也是主子的手艺让他们念念不忘了，也不知你走后，他们如何生活，只怕没几天都要瘦一圈。” 良玉的话，倒是让唐禹川跟言若梦同时皱起眉头。 这事关系到二人能否有坚实的后盾，若是吴勇等人倒下，后盾第一步就破灭了。 原本靠在良玉怀里安睡的唐胤，不知何时睁开眼睛。 看到父母为此事发愁，他眼睛弯起，“娘，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小孩子便是如此，言若梦还以为，小家伙是要跟她说自己做的梦，便耐心的把头凑过去。 “说说吧，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让狗蛋记忆深刻了？” 就在她已经做好准备听儿子大战怪兽的故事时。 唐胤却说出了，他将食谱抄给老刘一事。 言若梦听完，眉头皱的更紧了。 唐胤不解，“娘，我做的不好吗？这样一来，吴勇他们就不会饿瘦了。” “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你确定你写的菜谱是对的吗？” 唐胤小嘴一撅，格外傲娇，“唐珩偷学的菜谱可都是出自我的手，娘，你可以小看我的力气，但绝不能小看我的脑力。” 听到这话，言若梦跟唐禹川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唐珩学了我多少菜？” “你怎么记住菜谱的？” 言若梦跟唐禹川异口同声的问道。 狗蛋同时面对两个大人严肃的脸，瞬间慌了。 顺带的，他还意识到自己似乎说漏嘴了，于是两手捂着嘴巴，一个劲的摇头，一个字也不肯再说了。 儿子不说话，言若梦跟唐禹川对视一眼，一起点头。 言若梦：儿子已经被教坏了。 唐禹川：儿子有过目不忘之能。 而他们这一番对话也正在慈山别苑上演着。 转眼到了正午，吴勇一干人对着厨房里一盆生煎犯难。 有人肚子叽叽咕咕的响了起来。 吴勇拍桌，“都到中午了，要不我将这盆包子拿去煎了，大家再吃顿饱饭吧。” 一个人将他拦住，“别啊，吴哥，好东西该留着，我也不饿，不如咱们晚上再煎来，两人一个分着吃如何？” “我看行。”不等吴勇回应，这人的提议已经得到了大部分人的同意。 “那也不能让大家跟着我挨饿啊。”吴勇长叹一口气又坐了回去。 众人也是一阵叹息，良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香味。 众人一起抬起了头，互相望着身边的弟兄。 “吴哥，这是言总管回来了？” “不可能，我去看看。” 吴勇说完就起身循着香味而去。 身后跟了大批弟兄，众人不一会就寻到了厨房。 只见厨房里，老刘一人挥着铁铲将一锅菜炒的香气四溢。 吴勇等人傻眼了。 “老刘，你做的菜什么时候这么香了？” “跟言总管做的味道可像了。” “让我尝尝？” 老刘听到这些近乎恭维的话，心里得到莫大的满足，可想到自己到底是承了言若梦的恩情，他便笑着道。 “言总管担心，她走后，你们没饭吃，便在走前写了菜谱给我，日后你们有口福了。” 老刘继续颠勺，吴勇一干人高兴坏了。 辗转已经过了几日，踏上回京的路后，唐胤跟言若梦就似乎进入了冬眠状态，除了饭点都在睡觉。 这样一来也加快了回京的进度。 不过三日就到了京城二十里外的地方。 皇宫，皇帝等人也接到了唐禹川回京的消息。 皇帝捧着唐禹川的回信，看的老泪纵横。 “还是川儿惦记着朕，柳相，你速速组织人手，跟太子里应外合，务必一举拿下盛王。” 柳丞相见状，心气顿时就起来了，眼角的余光不时看向慕王跟太傅所在的方位。 日前慕王受重用，那小子便狂妄自大的，压根不来讨好他，眼下，他就要让那乳臭未干的小子，知道他的厉害。 柳丞相鞠躬领命，“是皇上，不过臣以为，盛王行事过于极端，恐生意外，应当让慕王殿下派兵与太子一起里应外合才是，届时太子攻心，慕王带兵将那些人马一举拿下，岂不妙哉？” 皇帝因为这事心力憔悴，已经失去了判断力，丞相说的这么好听，他自然觉得好。 “说的不错，皇儿，你速速点兵，暗中出发，无比攻其不备。” 慕王在听到丞相那话时，就觉得不对劲，直到听到皇上同意才反应过来。 这事岂止是不对劲，根本就是不可能。 他手下的兵上次已经折损大半，宫里御林军又不听他调配，他拿什么去攻其不备？就府上那十来个暗卫？ 慕王不敢相信那场面，只是他刚想回绝。 就看到太傅一个劲给他示意，应下。 慕王还在做决定的功夫，皇上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皇儿为何还不应下？莫方是觉得朕的决定有问题？” 太傅还在一个劲的让他应下。 慕王不得已，拱手，“儿臣领命。” 简单的早朝结束后，太傅一干大臣进了慕王府。 慕王挥袖，气愤往椅子上一坐，“真是岂有此理，这不是让我手上的将士们去送死吗？” 太傅抱手鞠躬，“若是殿下当时不应下，必定会失去圣心，实在是不应不行。” 慕王手握拳头砸在了桌上，“现在如何是好，总不能让他们真去送死。” 太傅当了多年的贤臣，在民间又以善心著称，有些话，他自然不好多说。 吏部侍郎站了出来，“殿下，臣以为殿下眼下可狠下心肠，险中求胜。” 这是太傅的学生之一，能坐到如今的位置，可以说是太傅一手扶持出来的，他的一言一行皆是太傅意向的缩影。 第一百七十六章 谁的试探 慕王知道这一层也没拆穿，直接看向他点头，“说！” “殿下，为王者，心不可不狠，不如趁此机会，将太子……”后头的话，吏部侍郎没再说，只是谁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慕王的沉默，显然是将他的建议考虑进去了，吏部侍郎接着道。 “而后，再修书北疆，打一场硬仗，否则，您此行就是为太子做嫁衣，是完全不值当的行为。” 慕王一党纷纷点头称是。 慕王仍旧沉默，他有自己的考量。 太傅见状加了一句，“殿下，若是太子除了，可将言姑娘招到麾下，那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慕王闻言，抬头，一双眼睛跟太傅平视，二人久久没话。 许久，慕王点头，“如此便依太傅所说。” 陆太傅等人走后，慕王招来军师。 “今夜，趁机试探一下太子府上的暗卫。” 军师一听，这显然跟刚才商议的不一样，“可太傅那？” “不用在意，只管替本王弄清太子实力，其余人莫要伤了。” 听到慕王的特意嘱咐，军师怔住，不过很快，他就恢复常色，领了命下去办事。 他看得出来，那个女人似乎让慕王动了些心思。 而这样的人明显不能为慕王所用，既然这样，就还是死了的好。 于是军师背着慕王给此去执行任务的暗卫下发了秘密任务。 言若梦那头，在距离京城十五里的地方停了马车，就地扎帐篷。 几人从南方回来，越走越冷，每走一截，言若梦就要加一件衣服，眼下已经包的像个粽子一般。 听到要在野外扎营，言若梦抱住马车帘子，“我宁愿睡在马车上。” 唐禹川站在马车外，点燃了一把篝火，“我们要在这里待上几日，你若是不愿出来，只怕要闷死在里面。” “闷死就闷死吧。”言若梦不管，继续窝在马车里。 唐禹川拿她没辙，只得自己带着人下去扎帐篷。 而唐胤那小孩，也感觉不到冷，一下车，看到入眼是大片雪白，就央着阿三还有良玉带他去玩雪去了。 天很快就擦黑了，众人用了饭食，便昏昏欲睡。 一群黑影也在悄然靠近。 当某两个不认识的暗卫撞在一起时，战斗一触即发。 “有刺客！” 随着一声高呼，没人再睡得着。 就连睡在马车里的言若梦也一个激灵吓醒了。 她透过马车帘子，看到几个黑影打成一片，很快阿三抱着唐胤率先逃走。 唐禹川带着剩下的暗卫迎敌。 可还有几个暗卫在翻找着什么。 忽然言若梦跟他们对视了一下，她心里咯噔一下，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直觉告诉她，那些人是冲着她来的。 想到这里，言若梦撸去身上多余的衣服，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将身子探出马车外，双手扯起缰绳，架着马车就往林子里赶去。 黑影确定了就是言若梦，追了过去。 唐禹川瞬间感到一阵轻松，再看看言若梦去的方向，他也预感到了，黑影此行目的。 来不及多想，他脚下生风追了过去。 反观言若梦架着马车在林子里东奔西走，也不知到底跑到了什么地方，她只觉得，这样下去，自己不是被人杀死，而是被马车颠簸而死。 “死也要死漂亮点。” 这么一想，言若梦决定不跑了，她紧紧勒住缰绳，马停了，巨大的惯性，将她甩出马车。 暴露在视野之下的她瞬间成了黑影们的目的，一道道闪着寒光的匕首一起朝她飞来。 言若梦闭眼准备等死，可两个呼吸之后，她只觉眼前一黑，随后便是一阵叮铃哐啷的铁器碰撞声。 想象中被匕首扎到身上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言若梦睁开眼睛，眼前已经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主子，属下来晚了，你没事吧。”说话人，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愧疚。 是锦诺回来了，言若梦一时也顾不上问他怎么突然回来。 看到黑影拔出腰间的刀朝他们的方向来，她赶忙喊道。 “先灭了他们又说，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没问题。”锦诺扔下这句话，也拔出了随身软剑冲了出去。 刹那间林子里打的白光四溅，言若梦早就分不清锦诺在什么方向，只知道，没一会，锦诺带着一身血迹从一群倒下的黑影中走出。 “特娘的，锦诺，你今天六翻了。” 锦诺没听懂她的话，擦拭了软剑后，带着一脸疑惑看着她。 言若梦愣了一下，随后解释，“就是，你今天，天下第一帅的意思。” 在不远处，赶来已经晚了的唐禹川，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果然，这个女人就是认为锦诺长的帅，他有必要纠正一下她的审美。 由于锦诺的加入，这一晚的夜袭，由唐禹川一方大获全胜告终。 经历了刚才那一场，言若梦也不敢落单了，为了犒劳方才辛苦作战的众人。 言若梦让人将马车上准备的冻肉处理好，她要做个水煮肉片奖励锦诺。 唐禹川看着自己最喜欢的菜变成了别人的奖励，心里不是滋味。 偏偏言若梦没有察觉，一个劲的夸锦诺。 “今天要不是你回来的及时，没准我就得死了，所以你得多吃些，再加一碗饭。” 在言若梦的劝说下，那份水煮肉片大半进了锦诺的肚子。 唐禹川闷闷不乐，没吃两口就跑到了一边透气。 也不知站了多久，在看到阿三打着哈欠经过后，唐禹川才知道时间似乎不早了。 阿三也没想到，主子还没睡。 “殿下，您还在此处？” 唐禹川嗯了一声。 阿三已经觉得不对劲了，“您是在思考如何说服盛王撤军？” 唐禹川摇头，“你对锦诺熟悉吗？” 阿三听到这个问题，虽然感到诧异，可还是如实回答，“殿下忘记了？属下跟锦诺是同一年被您选中做暗卫的，若说熟悉，属下自然是对他最熟悉的人。” “这人平常就很会撩妹吗？”才问出这个问题，唐禹川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于是赶忙改口，“他一直很得女人喜欢？” 阿三又是一阵懵，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殿下想知道这个。 可身为一个属下，有必要为主子答疑解惑，“好像是这样。” 第一百七十七章 暗卫的桃花 空气突然凝固，现场气氛一度尴尬，久久没听到唐禹川的答复。 阿三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是因为自己说的不够详细，便又加了几句，“锦诺是咱们这批暗卫中相貌最佳的，平日里咱们执行任务，遇到的女子多会给他暗送秋波，听说府上不少侍女的意中人也都是……” 阿三还想接着说，可他明显感觉到周遭的温度降了下来，直觉告诉他，再不住嘴，恐有一劫。 而某个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情绪的太子，见阿三停下了话，还疑惑了，“怎么不继续说了？” 阿三一怔，他还敢说吗？ “殿下饶命，属下跟锦诺也只是一起行动过，对于这些其实了解的也不算多。” 唐禹川的心思稍稍回归，总算听出了阿三语气里的憋屈。 他吐了口气，“那他有没有在感情一事上回应别的女子？” 听到唐禹川这么问，阿三头上的灯忽然亮了，他总算拿捏到主子的心了。 “禀殿下，绝无此事，锦诺虽然桃花一直很旺，可他从未对任何女子上过心，因此您完全不用担心，他因感情的事背叛。” 阿三说完，心里偷着乐了一把，想必这就是谋士猜主子心思的历程了，不想他个粗人也干了一次细致活，看来他是个有慧根的人。 唐禹川听完阿三的话后，久久没说话。 莫名的，他心里一阵失落，他也纳闷了。 有个这样的下属，有什么不好？ 能够尽心尽力的帮他办事，未来若是事成言若梦不想留在他身边，也是给她的一个保障。 有这个想法后，唐禹川心脏猛的皱缩。 等等，为什么言若梦会不想留在他身边，就算日后她真不想呆在京城，他也可以陪她一起离开，因此，锦诺的这个作用，完全可以剔除了。 这样一来，锦诺的作用只剩下，是一个好下属。 而他需要为了下属完成自己的工作，而想这么多吗？没有必要。 想通这一层后，唐禹川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连阿三也察觉到了一些变化。 “这天气真奇怪，刚才忽然冷了起来，我还以为是起了寒风，可现在又没那么冷了。” “？”作为周遭温度调控器的唐禹川对阿三说的话感到疑惑，这周遭的气温真的有降过吗？ 当然，现在最主要的问题不是这个。 “殿下，咱们回去了吗？今晚受袭，侧妃和小殿下那边只怕需要安抚。” 唐禹川点头，带头走在前头，心里打起了算盘，既然他决定了要做风暴的中心，那不妨再做些更大的事。 他看向盛王营地所在的方位，计划已经在心中酝酿。 阿三见唐禹川越走越快，脚下生风，他逐渐跟不上了，便小跑着上前追问了，“殿下，您是遇上什么事了，走这么快？” “准备准备，要大干一场了。” 唐禹川嘴角含笑，已经成竹在胸。 “啊？” 阿三不明其意，还是跟了上去。 营地上，言若梦早就抛弃了她的马车，转移到了搭建好的营帐内。 唐胤那小子是个心大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到点就呼呼大睡。 只是唐禹川不知道哪里去了。 就在言若梦疑惑之事，一道修长的影子照进了营地的范围。 言若梦叮嘱良玉看好唐胤就走出去，迎上了唐禹川。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唐禹川心情很好，但是在对上她的瞬间，那张笑颜瞬间熄了。 “你没事吧？”言若梦主动发问。 唐禹川故作清闲，“没事，倒是你，第一次遇到暗杀，如何？” 听到这么轻松的语气，言若梦心里升起一股火，手上拳头轮起就要砸在唐禹川脸上，到了面前，又被他拦下。 “哎，慢着，你这是要做什么？” 言若梦咬着牙，“我咋觉得你有点贱得慌。” “非也，我这是帅。”要干大事的帅。 话音落下，唐禹川就召集起了所有的暗卫，带着众人开始拔除周遭太过茂盛的草木。 阿三跟在身后喊道，“弟兄们，大家干快些，方圆三里内超过半人高的草木一个不留。” 言若梦对唐禹川的这一行为摸不着头脑，可他不解释，她便也没问。 睡她的觉去，不香吗？ 翌日，待言若梦醒来时，发现眼前的场景都变样了，入眼处果然再看不到一株半人高的草木。 而营地内，也不见了唐禹川的身影。 言若梦看到阿三便抓着人问，“你们殿下哪去了？” 阿三端着一盆水回过头，“殿下一大早就只身去了盛王营地。” “他去干嘛？”言若梦震惊。 “殿下说他要不费一兵一卒让盛王归降。”阿三老实的回答着。 言若梦愣了，同样是穿越者，她咋就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本事呢？ 为此，她忧心起来。 当天晚上唐禹川不见回归，她看着眼前烤好的野兔，也食不下咽。 唐胤看到自家娘亲这个模样，摇头叹气，“娘亲，你还是不懂爹。” 言若梦皱起眉头，“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倒是你，什么时候被他收买了？居然给他说话？” 唐胤咬下一口野兔腿，含糊不清道，“我都是为了你好，要是爹这一去不回来，你不就成寡妇了吗？” 言若梦咯噔一下，不知为何，她居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爹对你的感情，可谓比海水还深啊，他今天放下这么大的话，不就是为了让你觉得自己选对了人吗？你居然一点也没感觉到，唉！”唐胤故作老成的摇头。 言若梦又是一愣，真的是因为她吗？ 不过一想到，二人是合作关系，言若梦就猛摇头，让自己不要顺着唐胤的思路去想。 在外人眼里他们是一对，会这么想是应该的。 越是这样，她就越要坚守本心。 言若梦拿起面前的烤兔肉咬了一口，觉得奇怪，为什么她还是觉得这东西没味道呢？ 两日过后，唐禹川还是没有回归，言若梦觉得她的魂都快飞到盛王营地那边去了。 心这样，人也不由自主往那边走去。 就在她快走出三里被清除好的草地时，良玉在身后叫住她。 “主子，你要去哪？” 第一百七十八章 香菜的香气 言若梦回头看向良玉，一个没注意，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摔去。 “主子！”良玉焦急的大喊，而后朝言若梦飞奔过去。 待言若梦被扶起来时，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整个人靠在良玉身上。 “主子，你没事吧？” 言若梦虚弱的摇头，“你…噗，呸呸。” 她摔下去时，嘴里不知含了什么草，一张口，便糊在嘴里，而且这草味道还冲鼻。 言若梦呸了几下，倒觉得自己天灵盖都被那草冲开了。 人也不迷糊了，清醒的看着眼前自己吐出来的草，她越看越熟悉。 “这东西？”言若梦低头往自己摔倒的地方走去，看到了一片青葱的植物，“这不是香菜吗？还是野生的！” 良玉看向言若梦说的东西，“这东西能吃？” “当然能。”发现香菜的兴奋，让她暂时忘却了唐禹川生死不明的失落，“我今晚就用这东西给你们做个菜。” 想起久违的味道，言若梦觉得自己味觉都恢复了，口中还不停的分泌着口水。 良玉见她心情这么好，便有眼力的拔了不少香菜。 回到营地，言若梦就叫阿三和锦诺起锅，她掌勺，炒了一大锅香菜炒饭。 那香味又把唐胤的小馋虫勾了出来。 “娘，我就知道你是最厉害的，我最爱你了，突然觉得有没有爹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言若梦嘴角扯起一抹渗人的笑，“狗蛋，你已经快长成唐禹川的样子了。” 唐胤抖了一下身子，“娘，我再也不敢了，只有最爱你，后面的你没听到。” 香菜炒制后香味更甚，被北风卷着这么一跑，就跑了盛王营地里。 正在吃干粮的盛王突然觉得手上的干粮不香了。 别说他了，就连同一个营帐里的几个副将都不再动作。 “王爷。”副将一号勉强咬了一口干粮，“这味好香啊。” 被叫住的盛王垂着头忽然抽泣起来。 副将二号担忧的迈出一步，“王爷，您还好吧？” 关怀的话问出，盛王早已经泪流满面，“我他娘的，好的不能再好了。” 下一秒，手中的干粮砸在了地上，裹满黄泥。 “王爷！”几名副将同时大喊。 盛王擦去眼泪，“这苦日子过够了，这干面团谁爱吃谁去吧，给我把做这道菜的人抓过来，往后本王要天天吃，吃到腻为止。” 言若梦那头，刚吃完一顿有滋有味的午饭，就看到一队士兵，整齐划一的朝他们而来。 守在最外圈的暗卫立刻警惕，拔刀相对。 言若梦将唐胤抱在怀中，良玉拦在他们身前，“主子，这是怎么一回事，莫不是殿下出事了？” “再看。”言若梦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但她不敢表现出来。 唐禹川已经涉险了，她现在就是整个队伍的主心骨，就算再慌，也不能表现出来。 可等到对方全体行至跟前时，言若梦的脚一下软了下去，半个身子依在唐胤身上。 敌人实在太多了，就这么粗略看一眼，人数已经是他们的三倍，这个比例，只怕是苍蝇都飞不出去。 唐胤被言若梦一压，抗议的喊了一声，“娘，你该减肥了。” “别，别闹，我匀称着。” 良玉看到言若梦的动作，自己发憷了，“主子，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大不了，就豁出去，跟他们拼了，锦诺…” 就在言若梦准备出手之际，对方带头的副将突然喊道。 “你们今晚的菜是谁做的，叫他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着言若梦。 良玉冲着最近的阿三呵斥道，“看什么看，人家找火头军。” 阿三跟锦诺心领神会，第一时间将目光转移。 副将见状，继续喊道，“我们王爷说了，把你们做饭的交出来，可保你们所有人安然无恙，否则。” “当！”的一声，副将手中的宝刀出鞘，深寒的白光，看的言若梦又脚软了。 想想怀中的小团子，她决定英勇赴死，她一个穿越来的，就是活第二次了，死又算的了什么，说不准死了就能回去了。 “我做的。” 言若梦举手，从层层叠叠的暗卫中走出。 那副将上下打量着言若梦似不相信，“就你，一个女人？” 又来了，又来了。 言若梦心里吐槽着，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能遇上性别偏见，看来这是厨子副本上必不可少的一个关卡。 既然是这个副本，言若梦作为一个有经验的人，堆起了自信。 “你们来这里前难道就没打听过吗？此地乃是太子殿下的营地，我乃太子侧妃，一手厨艺在京中已小有传闻。” 副将听到言若梦的话，脸上有些尴尬，“咳咳，这个本副将当然知道，只是谁知道你是谁？” “？”言若梦生疑，对方反应是不是大了点？ 为了试验自己的猜想，言若梦接着道，“当朝太子宠爱侧妃，你们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不会吧不会吧？” 嘲讽程度拉满的一句话，让副将瞬间暴走，那刚才微微出鞘的宝刀，转眼间已经尽数出鞘。 “你找死！” 电光火石之间，言若梦抬手挡光，“你最好想清楚了，我死了，可就没人给你们做饭，而届时你们进入京城，要是没尝过太子侧妃的厨艺，那将会是终生憾事，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不为你们主子考虑？” 副将挥刀的手停下，言若梦见有效，原本发软的脚也硬了。 看来这是一群好面子的乡下军队，只要她拿捏住了这个特点，完成敌营厨子副本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说不定还能保住唐禹川。 “放下你的刀，若是我心情好了，给你们做上一顿饭也不是不可？可若是我心情不好。”言若梦留下一抹有悬念的笑容，“后果自负。” 副将举着刀猛的往后退了一步，口舌变得结巴，“快，快请厨子，不对，快请侧妃。” 言若梦就这么恭恭敬敬的被带到了盛王军营。 盛王是个身形壮实的中年男子，肤色黝黑，脸上沟壑比皇上还多，似乎常年顶着日头劳作。 是个苦命人，这是言若梦对盛王的评价。 第一百七十九章 珍珠翡翠白玉汤 “你便是做饭之人？”盛王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言若梦。 听到同方才那位副将一样的话，言若梦彻底放轻松了。 “既然盛王请我来做饭，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做完这顿饭，我要见太子一面。” 盛王嗤笑一声，“那小子可是几日前就到我这了，你如何确定他还活着？” “太子若是死了，这个消息早该传到京城了，王爷您太小看了京城消息传播的速度了吧？难道您先前住的地方，消息传的速度不够？” 试探了那位副将后，言若梦对嘲讽已经信手拈来。 盛王也在听到她这话后，明显有了情绪上的起伏，不过也只是一瞬，比起副将又快了些。 言若梦隐隐怀疑他们的职位是不是按照心情平复速度评等级的。 “做你的饭去，要是味道不能满足本王的舌头，明日太子侧妃的死亡消息就该传到京城了。” 言若梦举手，“王爷，我纠正一下，今晚就能传到了，麻烦您对京城的消息传播速度有些认识。” 看到盛王额上青筋凸起，言若梦适时的逃了。 进入厨房，言若梦看了一眼他们的粮食，面食居多，此外就是些快被冻坏的大白菜和老的啃不动的玉米。 咬牙思索一阵后，言若梦打了个响指，麻利的烧火，烧水，将玉米粒削下放入，水开后，拿起一块面团削成条和片。 沸水一烫，面片就成了透明的，见面片削的差不多，言若梦又撕了冻白菜放到沸水中。 待面片和白菜煮熟，言若梦用勺子舀起一大块凝固的猪油放到锅中搅一搅。 猪油遇热香味瞬间被激发，厨房外瞬间围上许多士兵。 见煮的差不多了，言若梦捏起一撮盐撒上去。 刹那间，这锅珍珠翡翠白玉汤的香味就被激发到了最大程度。 言若梦拍手，“行了，都进来尝尝这美味吧。” 言若梦话音落下的瞬间，屋外原本趴在门上的副将们都涌进了厨房，看到这么大一锅后，各个眼睛睁的跟饿狼一般。 副将一号吞咽着口水，“这好吃吗？” “肯定好吃的。”副将二号木讷的回答着。 “这么大一锅，咱能分点吗？”副将三号问到了点子上。 言若梦也不废话，拿起勺子就舀了三碗。 三个副将见状捧着碗就狼吞虎咽起来。 还时不时聊着天。 “这绝对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片汤。”副将一号呼着气吃的窸窸窣窣。 副将二号一个劲的点头，唇瓣被碗砸了一下也没感觉到疼，继续下一口。 副将三号已经进入了忘我状态，“美味，我死而无憾了。” …… 在三位副将吃的打嗝后，剩下半锅，就被盛起来放到了盛王面前。 看到眼前这锅汤，盛王眼睛都红了，但是为了在言若梦这个京城人士面前维持自己的尊严，盛王咽了口唾沫，强压住了口腹之欲。 “这是何物？” 副将一号打了个嗝，“回王爷，这面片汤闻着还挺香的，您尝尝？” 听到是面片汤，盛王拉下了脸，“你就拿这东西招待本王？” 言若梦快被气笑了，“你那厨房里就只有这些东西，王爷您想吃山珍海味，也得有原料啊，别的不说，但凡厨房里能多出一个鸡蛋，我也能给您做出花来，眼下只有这珍珠翡翠白玉汤，您就凑合着吃吧。” “什么玩意？这菜叫什么？”盛王好奇的走到言若梦跟前。 “珍珠翡翠白玉汤。” “好名字？”盛王一拍大腿，“快给本王拿过来。” 副将一号听到盛王要吃，也难忍心中的激动，赶紧给盛王端到桌上，“王爷，这味道是真的好，我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片汤。” “注意着点，这叫珍珠翡翠白玉汤。” 盛王说了副将一句，才拿起筷子和碗品尝起来，起初他只是夹起面片，随后抬着碗加快了吃的速度，到了后来，筷子已经不能满足他的胃口，干脆将整只碗抬起，将面片汤往口中倒。 一海碗面片汤吃完，盛王满意的打了个嗝。 言若梦见状，笑着谈了条件，“盛王，我要见太子一事？” 盛王被面片汤撑的打嗝，冲着副将挥手，“你带她过去。” 言若梦跟着副将一号左拐右拐了一阵，来到一处距离主营帐较远的地方，这里有三队士兵随时巡逻。 副将一号指着营帐，“你进去吧，本副将就不看你们夫妻重聚的场面了。” 言若梦谢过副将后就走进了营帐，想起几日未见，她竟鼻头发酸，有了哭意。 不过掀开营帐的瞬间，言若梦收回了即将流出的眼泪。 因为她看到了唐禹川面前放了两个煮蛋。 唐禹川放下手上的书，“你来了。” 他的语气就像在家里等到下班回来的妻子那般平静。 言若梦扯起嘴角，“你这小日子过的挺舒坦的啊！” “别说了，几顿没吃了，我都饿瘦了，不信你来摸摸？”唐禹川指着自己的腹部。 言若梦想起某次的触感，咬咬牙，走到他面前，用力往那肚子上一拍，唐禹川发出痛呼。 “你这是干嘛？我为了你们出生入死，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你分明就是在这吃香喝辣，我看你过的舒坦的很。”言若梦拿起两个水煮蛋抡在手中。 唐禹川摇摇头，“别提了，他们这就没什么好东西，盛王见我两顿没吃，就把我的伙食换成了一顿两个煮蛋，这都吃了两天了，我实在吃不下。” 言若梦撇撇嘴，“盛王倒是照顾你这个侄子，还生怕你死了。” 唐禹川闻言，笑容忽然得意起来，朝言若梦勾手，示意他靠近，“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你拿捏住了他。”言若梦答的干脆。 唐禹川也没有谦虚，“没错，太子这位小叔叔，生母不受宠，出生便在冷宫，十几岁时皇帝登基，他被遣送到了荒凉的封地当王爷，向来是从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加之身份是王爷，心气便高了，拿捏这样的人，对你来说也不是难事吧？” “你说呢？”言若梦还以冷眼。 “如我想的那般，咱俩还真是合拍，所以我看你啊，也不用想着离开京城了，咱们就做这么一世的合作伙伴，搭伙过日子不也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