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百鬼绘卷》 第一章 百鬼夜行抄 “乡下啊。” 饭岛谷云坐在车内，他枕着手，眼睛似有似无的看着窗外的沿途风景。 “马上就要见到祖父了。” 正在开车的人叫饭岛环，是谷云在这个世界的母亲。 至于父亲，或许连饭岛环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哪次喝醉了酒，才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男人生下的谷云。 饭岛环是个女强人，走上社会后靠着自己的努力，打拼下了一家出版社。 虽然与那些真正厉害的巨头没得比，但在泡沫破碎的当下，饭岛环仍然守住了这份家底，甚至借着这个机会，身价大涨。 所以如果这么算，那谷云这辈子其实也是个富二代。 “爷爷会法术吗？” 饭岛环要送谷云去的地方，正是她的父亲，即谷云的外公，民俗志怪小说家饭岛怜的家。 在日本，晚辈对祖父和外祖父的称呼，都是喊‘爷爷’。 “不务正业罢了。” 饭岛环性格独立，坚持不婚。 但她并不讨厌谷云，反而对其极为宠溺。 在日本社会，女性本就难以出头，母亲因此不得不努力营造一种铁娘子的形象。 久而久之，连带着在自己孩子面前也成了这样。 有些时候，母亲也十分苦恼，担心谷云会讨厌她。 好在，谷云能够理解她。 谷云前世是个孤儿，没有父母，因此十分珍视与饭岛环的感情。 两世为人，谷云可以从母亲言语间，感受到她的关心，以及对自己不够温柔，无法成为一个好母亲的担忧。。 “你可不能跟他学啊，”母亲说：“我只是让他解决一下你身上的麻烦，等事情解决了，就立马给我回东京。” “母亲与爷爷的关系不好？” “哼。” 母亲是饭岛家的次女，但她一直觉得父亲不喜欢她。 如果不是为了解决谷云身上的问题，母亲可不愿意再回这片乡下，她可是东京人。 谷云出了什么问题？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题，就是谷云觉醒了他的金手指。 谷云穿越前，在玩一款名叫痒痒鼠的手游。 而就在他集齐了全图鉴，正在浏览全新的式神绘卷时，眼前突然一黑。 再度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女人的怀中。 “主人，还没到吗？” 谷云身边的座位上匍匐着一只红白相见，似犬，又好似狐狸的生物。 它正是痒痒鼠手游里的ssr式神————小白，白藏主。 “还没有哦，小白。” 谷云抚摸着它的脑袋，感受着细腻柔顺的手感，安慰道：“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小白是谷云开局绘卷时，里面自动点亮的第一位式神。 谷云不知道小白被唤醒的原由是什么。 询问它的来历，也是一问三不知。 小白称呼谷云为主人。 只是它并没有过去的记忆。 唯一知道的事，只有自己是谷云的式神，要守护谷云。 原本，谷云想说这个世界很安全，可能不需要小白保护。 然而很快，谷云就惨遭打脸。 八岁生日过后，他发现自己的眼睛似乎发生了异变，竟然可以看见妖怪和幽灵。 一同觉醒的，还有一幅百鬼绘卷。 绘卷上描绘着一些阴影，没有游戏里那么多，但数量也不少。 那一刻，谷云意识到了问题。 这个世界是存在妖魔鬼怪的，只是普通人看不到它们。 谷云最初将这件事归咎给了式神绘卷，觉得是它赋予了自己这种能力。 可就在当天晚上，谷云再次被打脸了。 “能把它收回去吗？” 母亲时不时的看向小白，但很快就移开目光，不敢多看。 “妖怪在我的车子里，”母亲的声音微颤：“怪吓人的啊。” 饭岛环能看见小白，并且在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直接冲到了谷云面前，拿起扫帚就要赶它走。 那副一边挥舞扫帚，一边让谷云快点跑的紧张模样。 谷云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它是我的式神啦，不会伤人的。” “好吧。” 或许是想到了先前的事，让饭岛环的严母形象有些崩坏，她说：“真是的，那家伙就爱给我添麻烦，这种诡异的能力，让我苦恼了一辈子，现在又来祸害你。” “祖父也能看见妖怪吗？” “都是他的错！” 按照母亲的说法，饭岛家从祖父那一代开始就与妖怪结下了孽缘。 祖父，祖父的几个孩子，包括饭岛环，他们大多都具备着灵力，可以看见妖魔鬼怪等非人之物。 然而这种能力根本没有用。 就像你对同学说‘有妖怪啊’，对方不仅不会当真，反而会觉得你是个怪人，是中二病。 这也导致饭岛环在学校期间，几乎没有几个朋友。 “开就是因为继承了太多那家伙的血，几年前失踪，到现在都没找到。” 饭岛家有七个孩子，四子三女，最小的儿子夭折。 而饭岛环说的‘开’，全名叫饭岛开，是与她关系最好的弟弟，也是祖父的三子，谷云的小舅舅。 “你竟然还能收服式神。” “这血是强成什么样了啊，能看见脏东西还不够吗？” 饭岛环可以看见妖怪和幽灵。 但她非常害怕它们，也不想跟它们成为朋友。 招灵体质让饭岛环这些年不胜其烦。 一想到自己的孩子也要过那样的日子，她恨不得冲到自己父亲面前，提着对方的衣领质问：‘你还想祸害我们到什么时候！’ 总而言之，饭岛环与父亲的关系很差。 如果可以，她甚至都不想回那个家。 就这样，两人和一只妖怪穿过了一片森林，最后停在了一座铺满白色石子的庭院之中。 这里是饭岛家的老宅，房子很大，自带庭院，但并没有围墙遮挡。 庭院外的樱花树开的很漂亮。 “这里，就是母亲的老家吗？” 一朵朵粉白色的花瓣从空中飘落，谷云摇下车窗，用手掌接住了一片樱花。 “嗯。” 饭岛环轻轻的应了一声，她的目光落在前方的饭岛老宅上，眼中透着怀恋与感伤。 “走吧。” 牵着谷云的手，饭岛环带着他走了过去。 而在庭院的回廊里，一位身穿灰色羽织的老者正微笑看着谷云和饭岛环进来。 老人叫饭岛怜，是以饭岛蜗牛为笔名的志怪小说家。 他约莫七十多岁，头发花白，脸上微微有些发福。 “环。” 饭岛蜗牛唤了声女儿，随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谷云身上。 “小谷云，还记得爷爷吗？” 饭岛蜗牛柔和的笑着，他是个很和蔼的老者，慈眉善目的。 而且老人对待饭岛环也十分亲切，完全没有谷云母亲说的那种疏远感。 谷云在很小的时候，曾经见过饭岛蜗牛一次。 “爷爷。” “啊，小谷云，好久不见，要吃糖吗？” 饭岛蜗牛拿出了糖果，亲切的递到谷云面前。 也是此时，他看见了谷云抱在怀里的小白。 “这个小家伙，”饭岛蜗牛：“就是环电话里说的小谷云的式神？” “父亲。” 饭岛环扶额，苦恼道：“谷云不仅能看见妖怪，现在更是收了不明来路的妖怪当式神。” 也不怪饭岛环急切，因为她最小的弟弟饭岛开，至今下落不明。 饭岛开跟谷云一样，都具备极强的灵力，且拥有收服式神的力量。 在饭岛蜗牛所有子嗣里，就属他同老人最像。 但也因为强大的灵力，饭岛开失踪了。 饭岛环与父亲的关系恶化，很大原因就在于弟弟的事。 她一直觉得这是饭岛家的灵力诅咒害了弟弟。 “已经能做到这一步了吗？” 饭岛蜗牛摸了摸谷云的头：“真是了不起呢，小谷云。” “哈啊？” “老头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饭岛环一把扯住了父亲的衣襟：“你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过的吗？成天提心吊胆，就怕什么时候跑出一只东西，把这孩子偷走！” “啊啦~~” 正在这时，谷云看到一个老妇人走了出来。 她捂着嘴，似乎是在偷笑：“这么久没见，环跟怜的关系，还是这么好呢。” “妈妈。” “好久不见，环。” 这位婆婆叫饭岛八重子，是饭岛环的母亲，谷云的外婆（奶奶）。 “小谷云，有好好吃饭吗？” 饭岛一家的人都很温柔，对待家人，更是无微不至。 “奶奶。” “嗯嗯。” 八重子点着头，然后弯腰询问道：“喜欢吃什么，奶奶给你做。” “肉。” “谷云！” 饭岛环有些不满谷云跟这一家人混的如此亲密。 她就是想让父亲解决谷云的问题，然后就带着自己的孩子，溜得远远的。 不过饭岛一家显然不会让饭岛环如愿。 谷云是饭岛家第三代的长孙，他又姓饭岛，在几个舅舅无心走老爷子祖业的情况下，谷云可以说是饭岛家唯一的继承者。 然而饭岛环自己就有公司。 借着经济危机步入上流社会的她，事业蒸蒸日上，未来可期，根本看不上饭岛家的那点微不足道的家当。 “老头子你到底要做什么？” 眼见的谷云消失在玄关口，饭岛环埋怨的看着父亲：“你难道想让谷云成为第二个开吗？” “环。” 饭岛蜗牛摇了摇头，说：“那孩子可比开厉害多了。” “什么？” 见饭岛环不解，饭岛蜗牛沉声道：“我看到那孩子的第一眼，就感受到了他的灵力。” “谷云的情况很特殊。” “一般来说，灵力的觉醒是从小开始的，”饭岛蜗牛：“可谷云却在8岁时觉醒了见鬼的能力。” 明明这么晚觉醒，可在饭岛蜗牛的感知中，谷云的灵力却格外庞大。 “才这么小，就拥有了如此庞大的灵力。” 不等女儿点头，老人便说道：“他注定是要走上那条道路的人。” “远离，不意味着安全。” “只有具备强大的力量，”饭岛蜗牛坚定的说道：“谷云才能保护自己。” 这一番话下来，饭岛环都愣住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父亲会给予谷云如此高的评价。 “将他交给我吧。” 饭岛蜗牛的表情极为严肃：“至少在我死之前，我绝不会让任何妖魔，伤害我可爱的孙子！” 第二章 饭岛蜗牛 饭岛蜗牛和八重子育有四子三女。 除去早夭的小儿子外，还有三个儿子，三个女儿。 饭岛环所说的饭岛开，就是第三子，也是继承父亲最多灵力的孩子。 不过他失踪多年，家里人都觉得他已经死了。 此外，蜗牛的长子和次子并不跟父亲住在一起，他们外出打拼，最后选择在东京生活。 剩下的三个女儿，长女叫饭岛斐，出嫁后改姓广濑。 日本女性出嫁随夫姓，这是十分正常的事。 饭岛环作为次女，立志不婚，却意外生下了谷云，也是第三代年龄最大的男孩。 至于最小的妹妹饭岛娟，她并未出嫁，而是在父亲的安排下，招了一个赘婿。 “姨父好。” “谷云酱，好久不见。” 饭岛孝弘，饭岛家的赘婿。 他旧姓三上，性格善良，且守本分，很受饭岛蜗牛的喜爱。 “谷云哥哥。” 从屋子里走出的女孩叫饭岛司，是蜗牛长子的女儿，也就是谷云的表妹。 司今年6岁，也因为灵力问题，被寄养在饭岛家。 不过她的灵力比较弱，跟谷云的母亲差不多。 “小司，好久不见。” 饭岛家的兄弟姐妹的关系十分亲密，平日里也经常走动。 这也使得谷云跟饭岛家第三代的孩子们，极为熟悉。 “嗯？” 也是此时，谷云看见了一个躲在饭岛蜗牛身后的小身影。 那个孩子年纪不大，约莫只有4岁到5岁的样子。 “啊啦，这还是小谷云第一次见到律吧。” “律，这是你谷云欧尼酱。” 八重子温和的为谷云介绍着眼前的小姑娘。 只见她穿着一身粉红色的和服，梳着妹妹头，宛若日本人偶一般。 “律，妹妹？” “哈哈哈哈。” 谷云话音刚落，众人便是哈哈大笑。 “谷云酱，不是妹妹，是弟弟。” “哎？” 谷云愣了一下，暗道这是什么情况， 弟弟。 穿女装？ 这么小就是女装大佬了，那长大后可还得了。 不过很快，谷云就弄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来饭岛律跟谷云一样，也继承了祖父的灵力，具备看见妖魔鬼怪的力量。 因此，为了保护孙子不受妖魔的骚扰，饭岛蜗牛让他从小就穿着女装，以此躲避妖魔的窥伺。 “这也可以吗？” 谷云惊呆了，完全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骚操作。 与此同时，饭岛律看了一眼谷云身边的小白。 不过这孩子没有丝毫兴趣，反而害怕的坐到了远离小白的位置。 对此，饭桌上的众人不以为意。 在场的人里，只有饭岛环、谷云、蜗牛以及律能看见妖怪，其他人并没有发现小白的存在。 当然，也可能是看见了，但装作没看到。 比如谷云的小姨饭岛娟，她也有见鬼的能力，却比饭岛环要淡然的多，早已习惯了无视妖魔鬼怪。 “到这边来，谷云酱。” 丰盛的晚饭过后，饭岛蜗牛在饭岛环担忧的目光中，将谷云叫到了书房。 蜗牛的书房不小，却堆满了东西。 各种古老的书籍，满满当当的堆放在地上，乱的脸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还有一个个柜子，里面也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 “爷爷。” 饭岛蜗牛温和的笑着：“你具备着了不起的才能。” “我很厉害？” 谷云虽然两世为人，可前世今生加在一起也就二十多岁。 更何况，他还是第一次拥有灵力。 因此对这个世界，谷云知之甚少，完全得靠老人的引领，他才能了解自己的情况，获取这个世界的信息。 “很厉害。” “爷爷你是阴阳师吗？” 面对谷云的问题，蜗牛摇了摇头，说：“啊，不是不是，我不是阴阳师，我嘛，我应该算是一个术士。” “术士？跟阴阳师有什么不一样吗？” 见谷云对阴阳师似乎很有兴趣，蜗牛便解释道：“阴阳师是一种职业，但并非每一个阴阳师都会法术，都能操控式神。” “怎么说呢…” 老人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他想了想，然后开始给谷云解释起来。 按照蜗牛的描述，这个世界能够与灵界相交的，一共有四种人。 第一种就是如蜗牛这样，具备灵力，立场高于妖魔的人。 他们可以解决各种灵异事件，在态度上，也相当的强势。 “第二类，是神社和寺庙里的神职者。” “他们大部分不具备见鬼的能力，”蜗牛说：“但来自神明的庇佑，可以保护自己不受妖魔的侵扰。” 这类人的立场等同于妖魔。 就是我管不了你，你也伤害不了我。 “神社就是乌龟壳，不会被妖魔伤害？” “哈哈哈。” 蜗牛笑着点点头，说：“对，这就是神社的立场。” 然后是第三类，他们的立场稍低于妖魔。 这些人统称为灵异学者，阴阳师，驱魔人等等。 “一般的驱魔人、通灵者，他们本身不会法术，只能利用结界、道具，从而驱魔。” “如果妖魔的力量强大一些，他们就会有性命之忧。” 年轻时候的蜗牛，就属于这类人。 不过随着力量的增强，蜗牛几乎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 “最后，就是环，还有小司那样的。” “他们因为各种原因，能够看见妖魔鬼怪，”蜗牛说：“但他们并不具备影响妖魔的力量，只能害怕的东躲xz。” 说到这，蜗牛的眼神中带着歉意。 那是对谷云的母亲，对他的孩子们的无奈。 饭岛家的血脉里蕴含着非凡的灵力，即便在整个灵异界，饭岛家都是了不起的家族。 可这种力量并不完整，且太过依赖血脉。 只有继承了强大力量的孩子，才有可能成为饭岛蜗牛这样的强者。 “那，我呢？” 谷云问道：“我属于哪种？” “自然是第一种。” 谷云已经收服了式神，且身上蕴含的灵力，足以学习各色法术。 他若是进入驱魔师的圈子，一定会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爷爷，妖怪有等级吗？” “算是有吧。” 饭岛蜗牛说：“妖怪的分类，大体上也可以分为四类。” “最弱小的妖怪是杂鬼，”蜗牛说：“杂鬼无处不在，它们不会伤害人类，人类也看不见它们。” 杂鬼是妖怪里数量最多的。 可因为没有什么危险性，即便蜗牛发现了，也不会去理会。 “就像是我看到的那些幽灵一样吗？” “幽灵并不是妖怪。” 在日本，鬼指的是长角的吃人的怪物，而幽灵才是东方人所谓的鬼魂。 不过按照蜗牛的说法，黄泉冥土距离日本很近，所以这里的幽灵，受到黄泉规则的保护。 “保护？” “幽灵是杀不死的。” 即便是蜗牛，也只能利用黄泉的规则将其拔除。 当然，东方人所说的厉鬼，跟幽灵不同，它们在日本的定义是恶灵。 恶灵也是妖怪的一种。 “一旦幽灵伤害了人，吸收了负面情绪，它们就会变成可怕的妖怪。” 这个时候，作为术士的蜗牛就可以将其退治了。 “拔除是驱散，将其赶走。” “退治是消灭，让其消失。” 幽灵只要不违背黄泉的法则，它们就受到死者世界的保护，是杀不死的。 当然，人类并非拿幽灵没办法。 事实上，如果没有主人的邀请和允许，幽灵连家门都进不去。 “只要布置一个小小的结界，就可以阻挡它们。” “若是施展法术，更是能够将其封印。” 杀不死，但能囚禁、关起来。 不过大部分具备法术的人，不会做这样的事。 “黄泉有黄泉的规矩，幽灵生前犯下的罪孽，死后自会偿还。” 恶人会下地狱，好人可以去往生。 所以对付幽灵，不需要将其封印，强行送到黄泉，让那边的鬼神审判即可。 至于恶鬼，将其退治后，依旧会留下魂魄。 但这里的魂魄，已然失去了生前的记忆和人格，只剩下一个浑浑噩噩的自我。 而这样的魂魄即便投胎转世，下辈子也会有大概率是智障、残疾，亦或是厄运缠身，身世凄惨。 “违背黄泉的规则，不愿前往来世，就得承受相应的代价。” 爷爷虽然同情那些化作恶鬼的灵魂，而他也不是一味的将其退治：“若是可以开导它们，让其重新变回良善的幽灵，我一定会尽力这么做。” 只是很多时候，幽灵会变成恶灵，往往是经历了极大的痛苦，带着庞大的怨恨。 这样的存在，想要让其回头，真的很难。 第三章 青岚 通过蜗牛，谷云知晓了许多灵异界的秘闻和信息。 特别是对妖怪的分类，让谷云对自身实力，有了一定的了解，不再是一头雾水。 首先，妖怪分为四大类，分别是杂鬼、小妖怪、妖魔与大妖怪。 杂鬼不再多提，就是渣渣，无视就好。 ‘小妖怪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谷云：‘它们的力量不强，就连不具备法力的阴阳师，都可以用结界对付。’ 真正危险的，是妖魔，以及传说中的大妖怪。 妖魔非常的可怕，人类遇到了，几乎只能引颈受戮。 即便是强大如蜗牛，一样得依靠式神去与对方搏杀，自己则不敢拿血肉之躯冒险。 至于说最强的大妖怪。 “大妖怪不仅仅自身实力强大，更是会吸引大量的妖怪追随。” 每一尊大妖怪，都能独立发动一场百鬼夜行。 不说遇到，人类只是远远看上一眼，便会得一场大病。 “爷爷能对付大妖怪吗？” “勉强可以应对。” 蜗牛无法战胜大妖怪，但可以利用式神，以及提前准备好的结界，封印它们。 当然，前提是大妖怪犯傻了，一个人跑过来。 倘若是百鬼夜行，别说一个蜗牛。 十个蜗牛一起上，估计都得被妖怪们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总之，遇到成群结队的妖怪，我们能和谈，就尽量和谈。” 阴阳师与术士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们很聪明，精通心理学，可以解决矛盾，安抚妖魔。 蜗牛经常去拜访阴阳师家族，就是关于这方面的进修。 “东方的大国有句话，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蛮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高情商才是一个优秀术士的退魔本领。 “那百鬼夜行呢？” 谷云问道：“要上去跟大妖怪和谈？” “不。” 蜗牛微微一笑：“遇到百鬼夜行，有多远，跑多远。” 只有脑残才会一个人去对付成百上千的妖怪。 人类无法一骑当千。 术士也一样。 “小谷云也别太担心，”蜗牛说：“妖魔的世界与人类泾渭分明，我们做我们的事，它们则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我们可以接触，但不可以关联。” “关联？” “就是不能随意跟他们交朋友。” 按照蜗牛的说法，妖魔偶尔会赠送喜欢的人类礼物。 对方是善意之举。 可对人类而言，收了礼物，就等同于建立了关系。 “大部分我们这样的人，不具备足以应对妖魔的友谊的力量。” “就像，开。” 也是在蜗牛的口中，谷云知道了自己那位小舅舅的下落。 他并没有死，而是被山神给抓走了。 至于原因，并没有什么仇怨，反而是满满的牛逼。 “开在妖魔中很有人气。” 饭岛开很受异类的青睐，从小就跟幽灵、鬼怪混在一起。 “我让他小心谨慎，不要跟那边有太密切的交往。” 可惜，饭岛开的理念与父亲不同。 父子俩大吵一架，最后不欢而散。 结果就是，饭岛开遇见了一位强大的女性山神。 对方爱上了饭岛开，并将其囚禁在了上山，逼迫他与自己共结连理。 “额。” 通过小舅舅的经历，谷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每年都会上山，拜访山神大人。” 虽说是囚禁，可山神对饭岛开其实是真爱，各种照顾无微不至，甚是体贴。 除了不能回家，饭岛开的生活也算是幸福美满。 “所以小谷云一定要记住，”蜗牛的脸色一正：“千万不能收陌生女子的礼物，男的也不行。” 要是谷云也跟开一样，被某个神明看上，然后掳上山当压寨老公。 蜗牛可以想象，饭岛环绝对会跟他拼命。 即便到时候他已经死了，饭岛环也一定会把他挖出来，然后连骨灰都给扬了。 “我记住了！” 谷云很认真的保证。 “主人，小白会保护你的！” 小白一直都待在谷云怀里，直到现在才有机会插话。 “可爱的小家伙。” 蜗牛见过很多妖怪，但像小白这么毛绒绒的，他也比较少见。 “爷爷你知道小白是什么级别的妖怪吗？” 谷云曾经见过小白的真身，那是一只庞大无比的双尾巨狐，就跟阴阳师手游里的白藏主一样。 “应该是很厉害的妖魔。” 蜗牛说：“即便是在我身边，可能也只有青岚能够与它相提并论。” 谷云才8岁，就可以契约这么强大的妖魔。 而且看样子，对方似乎非常听谷云的话，只要是他的命令，小白都会忠诚执行。 如此厉害的言灵，却出自一个未曾学习和修炼过的孩子身上。 着实是让人，匪夷所思。 不过蜗牛没什么好怀疑的，谷云可是他的孙子。 自家孩子里出了这么一个优秀的术士，蜗牛高兴还来不及呢。 “青岚？” “我的式神，要见见吗？” “嗯！” 于是当天夜里，蜗牛拉着谷云来到了后院的树林内。 “出来吧。” 老人挥了挥袖子：“青岚。” 随着蜗牛的召唤，一条蓝色的苍龙从老人袖子里飞出，然后盘踞在两人头顶，发出阵阵龙吟。 “龙！” 谷云没想到，自己的祖父竟然拥有一条龙作为式神。 “它叫青岚，并不是真正的龙。” 龙在日本是掌管云雨的神灵，青岚虽然外貌是龙，可本质上，它其实是无形的妖怪。 龙的外形，是因为蜗牛的塑造。 另外，青岚可以通过吞噬妖魔鬼怪，从而不断的成长。 就像现在，一对一的情况下，青岚甚至能够抗衡大妖怪，实力极为强大。 “好厉害。” 谷云先是称赞了一句，随后想到蜗牛说的，小白是足以匹敌青岚的强大妖魔。 这让谷云对小白的力量，期待了起来。 “轰！” 而就在谷云产生这个念头的同时，小白身上顿时爆发出了炽热的火焰。 “呜~~~” 下一刻，一尊巨大的双尾狐狸出现在了谷云的身前。 那澎湃的妖力，虽然已经是第二次感受，却依旧让谷云感到震撼。 “很厉害的家伙。” 青岚飞到了蜗牛身边：“竟然能收服如此强大的妖魔，蜗牛，你的孙子真是个可怕的小鬼啊。” “这可是我的孙子。” 蜗牛很骄傲，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因为小白的双目正在变得赤红，隐隐有发狂失控的迹象。 “谷云，快把它收回去！” “小白回来！” 谷云没有犹豫，当即喊了出来。 对式神来说，主人的话具备着很强的法力，这就是言灵。 “轰~~” 红色的火焰包裹住了白藏主。 而后，小白恢复原状，神色也恢复了清明。 “主人？” “它根本无法控制它的力量。” 青岚作为妖魔，很清楚白藏主的情况，那正是妖力暴走的征兆。 也是此时，谷云心中的式神绘卷缓缓展开。 而在上面，有关白藏主的图案正在变化，一行行文字浮现其上，告诉了他小白的当前状态。 【白藏主】 等级：特级妖魔 契约：谷云 状态：理智缺失（妖化1分钟，即失去理智） 恢复：29分50秒 【理智缺失】 介绍：承受过多的痛苦，从而极度容易暴走 解决办法：获得大巫女的祝福，即可填补内心的空缺 “大巫女？。” 谷云以自己同小白的联系为由，将‘大巫女’的信息告诉了爷爷。 “需要大巫女吗？”蜗牛皱起了眉头：“那可不好找啊。” 在如今的时代，厉害的巫女本就少见，更别说大巫女了。 “总之，这件事先交给爷爷我吧，我想办法托人去找找看。” 蜗牛没有拒绝，既然是可爱的孙子的需求，那他这个做爷爷的，说什么都要想办法达成。 “谢谢爷爷。” “因为是爷爷嘛。” 蜗牛笑着摸了摸谷云的头，同时告诫道：“小白的力量虽然强大，却容易暴走，小谷云你一定要小心。” “好在式神无法伤害主人，这是绝对的。” 同样，式神也无法违背主人的命令，哪怕白藏主发狂了，它依旧不能伤害谷云。 可问题是，言灵的范围存在极限。 一旦白藏主脱离了谷云的言灵范畴，一尊发狂的特级妖魔，后果不堪设想。 “主人，对不起。” 小白耸着耳朵，情绪低落：“小白，小白是不是很没用？” “没关系，”谷云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小白是我的家人，就算不能战斗，我也不会讨厌小白的。” “而且1分钟，也足够小白保护我们了对吗？” 小白只能维持1分钟的上级妖魔的战力，然后需要半个小时，才能再次无副作用妖化。 这段时间，足够谷云在遇到事情时，脱离危险了。 第四章 灵感之石 “别担心，小家伙。” 蜗牛微笑道：“这个世界那么大，没准什么时候，能够治疗你的巫女就出现了呢。” “嗯！” 小白的心智就像个孩子。 被蜗牛和谷云鼓励后，迅速恢复了元气。 【发现新式神线索】 【铃鹿御前唤醒任务开启】 “嗯？” 谷云发现绘卷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打开后，果然看到了全新的文字。 “铃鹿御前？” 只见绘卷上，原本漆黑一片的身影变成了灰白色，已经可以隐隐看清对方的身影。 “式神不是靠抽卡召唤出来，而是要完成前置任务吗？” “小白妖化后会发狂，难道是因为我没有完成任务，强行唤醒的缘故？” 谷云如今只有一个式神，所以暂时还不清楚自己的猜测的正确性。 “打开铃鹿御前的任务。” 谷云在心中默念，随后绘卷上再次出现文字。 【铃鹿御前】 任务：接触五条龙形妖魔、神明，即可彻底苏醒 已完成：1/5 “接触五条龙？” 青岚的外形就是龙，谷云估计这个任务很可能是这么被唤醒的。 不过这个任务，短时间内显然很难完成。 “至少知道要怎么把绘卷里的式神召唤出来了。” 谷云不再多想，而是将注意力放在爷爷身上。 他有式神绘卷，将来几乎可以肯定会走上术士的道路。 谷云并不排斥这样的生活。 与百鬼结伴同游，来往于此世和彼岸，跟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斗智斗勇。 如此精彩的人生，谷云求之不得。 “去休息吧。” “明天开始，爷爷来正式教你法术。” 谷云点了点头，走进了庭院。 饭岛家很大，有许许多多的空房间。 见两人回来，母亲很是担心，忍不住又开始对着父亲发脾气，连连数落蜗牛的不是。 母亲的性格不是这样的。 她对谷云非常的温柔，在外人面前，更是犹如高岭之花一般的女强人。 可每每涉及到自己孩子的安全问题，饭岛环根本无法冷静。 “什么？！” “要小谷云留在这跟你学法术？开什么玩笑！” 听到谷云要跟爷爷学法术，还得住在饭岛老宅，母亲当即拒绝：“你想让这孩子跟我一样，从小学国中，再到高中，当一个别人眼里的怪胎吗？” “这，这也是为了小谷云嘛，环。” 然而爷爷说的没错，一味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饭岛环退而求其次，她可以接受谷云学习法术，但谷云绝对不能去当术士。 他们家那么有钱，谷云可以非常轻松的成为人上人。 在饭岛环给谷云的规划里，他会就读私立贵族学校，然后考上东大。 毕业后直接继承她的公司、集团，再娶一个同样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为妻。 总之，饭岛环决不允许谷云像弟弟那样，莫名其妙的失踪，尸骨无存！ “臭老头？” “我保证，我保证！” 爷爷被女儿的目光威胁，连连摆手，苦笑道：“要对我有点信任啊，小环。” 小儿子的事，爷爷也很难过。 他没有敷衍饭岛环，是真的不会强求谷云继承自己的衣钵。 不过就跟他与母亲说的一样，学开车的不一定就是司机，会做菜也不代表要去当厨师。 小孩子学点法术，技多不压身嘛。 “就当是兴趣爱好，好不好，小环？” 爷爷赔笑着，开始给女儿说好话：“你看别的爷爷奶奶，每当可爱的孙子来乡下玩，也会教他们一些东西对吧？” “那个，木匠钓鱼之类的我不太擅长，就只能教他点没什么用的法术了。” 眼见的爷爷好话说尽，语气更是卑微到了极点，母亲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勉强算是答应了下来。 “放心吧，妈。” 谷云也保证道：“等春假过去，我就回东京读书。” 借助前世的记忆，在日本泡沫破灭之前，谷云便让母亲将名下的房产出售，从而获得了大量的流动资金。 也是因此，母亲的公司不仅没有因为经济危机而破产，反而借此机会，一步登天。 可以说，在饭岛环的心目中，儿子就是个商业奇才。 小小年纪，就有了如此长远和锐利的眼光。 这样的天才，怎么可以像她的父亲那样，做一个卑微的恐怖小说作家。 “不能反悔哦。” 母亲摸着谷云的头，眼中满是不舍：“说谎的孩子，要吞一千根针的。” 谷云哭笑不得，真不知道母子俩谁才是小孩子。 · 第二天，母亲因为公司有事，离开了饭岛老宅。 现在是3月份，日本的春假。 春假时间，一般在3月到4月份，并非一个月整。 不过如今才3月出头，所以对谷云来说，他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向爷爷学习法术。 “环不在，小谷云会不会觉得寂寞吗？” “这个嘛。。。” 知道这个世界存在妖魔鬼怪后，比起读书，谷云自然更喜欢法术。 奈何前世是个孤儿的谷云，特别在意好不容易得到的家庭和亲情，因此对于母亲，他不想让对方为难。 “完全没有。” 这是实话，但凡涉及妖怪的事，饭岛环会变得极为任性。 反倒是普通人的生活，母亲对谷云的包容度极高，从不要求谷云什么。 只要孩子能够开心、快乐，饭岛环就心满意足了。 “母亲不在身边，我倒是松了口气。” “哈哈哈哈。” 爷爷哈哈大笑：“小环要是知道，一定会说我把你带坏了吧。” “放心吧爷爷，我不会告诉妈妈的。” 经过接触，谷云发现蜗牛并不是严肃的性格。 老人就是个可爱的老头子，很容易跟孩子们打成一片的那种。 “好了，现在我就来教小谷云第一个法术。” 爷爷将谷云叫到书房，然后从中拿起了一叠东西。 “知道这是什么吗？” “水，还有盐？” “对。” 爷爷微笑着将两个小碟子放在地上，一个碟子里倒水，另一个则放上一叠盐。 “额…” 谷云微微一愣，问道：“就这？” “是不是很简单？” 不是很简单，而是谷云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做就可以布置结界。 他看向小白，发现后者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主人，宅子里升起了结界。” 小白嗅了嗅空气，发现前方升起了一道无形的结界。 结界并不强，但一些实力弱小的杂鬼和小妖怪却会被阻拦在外，无法靠近。 “哎？这就升起结界了？” 结界原来是这么廉价的东西吗？ 谷云惊呆了，他真的没弄明白，这是什么原理。 而且这跟他想象中的法术，似乎有亿点点不一样啊。 “小谷云，退治妖魔，拔除幽灵，对于大部分的驱魔人，其实是非常困难的。” 爷爷有式神，谷云也有小白。 所以遇到强大的敌人，他们可以直接役使式神，消灭和击退敌人。 可收服式神，对灵力和意志都有着极高的要求。 大部分退魔师没这样的能力，只能借助道具，以及寻找破解诅咒的方法，从而完成退治。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麻烦。” “所以退治方法，各不相同。” 因此，一个合格的驱魔人，应当有充沛的知识储备。 “盐在我们国家，是纯净之物的象征。” 将盐和水分离摆放，代表着泾渭分明，也是在告诉妖魔们，不能越过两个世界的这条线。 不过这个法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借助房屋的风水和人气。 所以在外面布置这个法术，一点意义也没有。 “记住了吗，小谷云？” “嗯。” “你来试试。” 爷爷将东西交给谷云，说：“一般人布置的结界，威力很小，但我们亲手划下的这道线，里面包含着我们的意志。” “意志？” “就是灵力。” 灵力是一种很神奇的力量，谷云在觉醒绘卷的时候，也觉醒了这种力量。 “灵力会随着年龄而增长，也可以通过苦修，或者借助外力，增强自己的灵力。” 爷爷微笑道：“另外，爷爷要测试一下你的灵力质量，来确定小谷云将来可以修炼什么样的法术。” 如何测试？ 在谷云疑惑的时候，爷爷拿出了一块小小的石头。 石头上雕刻着一个字，似乎是个梵文。 “像这样，将注意力集中在石头上。” 爷爷说着，石头缓缓飘起，就这么停留在了半空中。 “不要用眼睛看，用心去感受。” 老人闭上了眼睛，就这么维持着石头，在空中保持静止不动。 接着，老人又拿出了几块大小不同的石头，一字排开。 “第一块是1，第二块是5，第三块是10，然后是20，50，以及100。” 灵力分为质和量两种。 质，代表着同等灵力，谁的更强。 灵力强度不会随着时间而改变，完全天生，它意味着一个术士能否修炼要求极高的法术。 “至于量，就是小谷云你所能举起这些石头，并维持它们漂浮的时间。” 爷爷说完，就让谷云进行尝试。 “先试试第一块。” 谷云按照爷爷的教导，深吸了一口气。 “呼！” 然而下一刻，代表1的石头突然冲天而起。 “啪嗒。” 一旁铺着白色鹅卵石的空地上，传来了石头落地的响声。 可因为没注意，谷云也不知道石头掉在了哪里。 “额！” 谷云愣了一下，爷爷笑道：“没关系，这是因为小谷云你的灵力太强，又不会控制，所以石头才会飞出去。” “我现在就去找。” “啊，没事没事。” 这种石头被称作灵感道石，常用于妖魔鬼怪的封印载体。 爷爷表示，一之石是神社里的朋友制作后赠送的，并不是非常稀罕的东西。 真正珍贵的，是后面的十之石、半之石（50）和满之石（100）。 特别是最后的满之石，爷爷也是在机缘巧合下，才有幸收藏有一块。 “比起石头，我更好奇小谷云你的灵力强度。” “嗯。” 谷云点点头，又将注意力放在了第二块石头上。 它代表着5，用爷爷的话说，举起代表1的石头，意味着你的灵力强度足矣看见妖怪。 这样的人非常非常的少，万中无一。 而且就算能见鬼，也不代表这人便可以修炼法术。 想要施展法术，灵力强度必须得超过5。 谷云的母亲，表妹司，她们虽然都能看见妖怪，但灵力的质量不够，所以难以学习爷爷的本事。 “呼！” “又飞了？” 在谷云的注视下，第二块石头再次弹飞。 “啪啪啪。” 见此，爷爷轻轻拍着手：“很好，很不错哦，小谷云。” 一之石，能见鬼。 五之石，可入道。 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除灵师，其实都处于1~5的阶段。 他们自身并不会什么法术，只能利用各种道具，驱逐妖魔。 只有灵力质量超过5的人，方可修炼，从而具备真正意义上的法力。 而这样的人，少之又少。 “再来试试第三块。” 爷爷说：“灵力强度超过10的人，才能收服式神，让异类臣服。” 式神的存在，本身对术士就有着不小的负担。 如果灵力强度不够，那么你是无法压制妖魔的。 不仅如此，灵力质量只有10的人，无法驾驭妖力质量超过10的妖怪，即便强行收服，也必须让对方处于虚弱状态。 “力量弱的人，不能收服比自己更强的妖魔。” 一旦式神的妖力强过术士自身，除非双方关系极为亲密，否则很容易遭到妖魔的反噬。 “呼！” 很快，石头再次抛飞。 只是这一次，谷云看见石头并未消失不见，而是稳稳的落在了远方的林子里。 “开始接近了。” 爷爷看向第四块。 第四块的质量是20，如果能把它也举起来，且速度还是那么快。 那么谷云的资质，必然超过了表弟饭岛律。 律继承了爷爷的血脉，虽然因为年纪，灵力并不庞大，可强度却很优秀。 爷爷通过二十道石的反应大概估算，律的灵力强度，应该达到了25。 “来吧。” 爷爷将石头放到了谷云面前：“集中精神。” “嗯。” 这一次，谷云终于算是感受到了一些分量。 代表20的石头猛地向上一窜，随后便开始下落。 然而在接近谷云眉心的高度，再次抛飞。 如此上上下下，重复不止。 “了不起，太了不起了！” 就连20的灵感石都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爷爷几乎可以肯定，谷云的资质超越了律，甚至可能超越自己。 “我的灵力强度大概是40，即便是在整个日本，都少有人能及。” 所以爷爷的实力很强，就是面对大妖怪，他哪怕无法战胜，也能保护家人。 当然，这里的对抗，指的是一对一。 要是大妖怪召唤了百鬼夜行，爷爷绝对会带着家人，掉头就跑。 “不过我相信，”爷爷将50的灵感石放在了谷云面前：“小谷云你会比爷爷我更加优秀。” “嗯。” 谷云点了下头，再次凝聚精神。 这一次，灵感石并未弹跳，而是缓缓漂浮，直至在谷云眉心上下数十厘米处，不规则的起起浮浮。 “啪！” 爷爷拍了下手，然后发出爽朗的笑声，老人掐了掐谷云的脸蛋：“不愧是爷爷可爱的孙子！” 能够举起50的灵感石，不代表只有50。 爷爷估算了下这个速度，觉得谷云的灵感应该超过了50。 至于具体超过多少，还得继续测试。 “灵力强度超过50，很厉害吗？” “当然厉害！” 爷爷笑道：“我若是遇到百鬼夜行，绝不会想着强攻。” “可是小谷云你不一样。” 不是说谷云可以一个人打100个，而是他的灵力强度，足以契约大量的式神。 “爷爷我最多，只能支撑5个强大的妖魔。” 灵力强度20，才有资格契约妖魔。 而灵力强度每超过5点，就能额外再契约一只妖魔。 所以律只能契约两只，而爷爷可以拥有5只强力式神。 不过这一切，跟50点灵力强度之后的式神数量，都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当灵力强度超过50点，便可契约大妖怪，让其成为式神。” 大妖怪非常的可怕，但人类并非没有对付他们的手段。 在布置得当的情况下，人类法师可以封印大妖怪。 而这一切的前提，便是灵力强度超过50。 “除此之外，灵力强度在50之后，式神的契约数量便没有了限制。” 只要谷云愿意，他可以契约数量庞大的妖魔。 这就是爷爷为何会说，灵力大于50，就有资格面对百鬼夜行。 对方有100个妖怪，我也有上百个式神。 双方干一架，胜负难料。 “先来试试100的这块，”爷爷说：“如果无法移动，我们再从50一点点的向上加。” 道之石的构成极为特殊，并不是100块1单位，就能跟1块100一样。 灵感道石存在质变的界限，即想要测出51，那么必须得有一块50，外加一个1。 同理的，76，必须是50、20、5和1，这么四块灵感道石。 “嗯。” 谷云并不清楚自己的灵力强度极限。 只见他看向质量为100的灵感石，只是这回，谷云明显感受到了压力。 “好重！” “举不起来吗，没事，这是正常现象，我们接下来…” 爷爷正打算让谷云放弃。 可下一刻，爷爷便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缓缓飘起的巨大灵感石。 “这！！” “怎么可能…” 爷爷惊呆了，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连给谷云计时都给忘了。 “啪嗒。” 终于，谷云的灵力耗尽，巨大的灵感石落在了地上。 也是这声脆响，惊醒了沉默的老人。 “爷爷？” 因为灵力耗尽，谷云大口喘着气 “我没事，就是，就是觉得…” 惊喜吗，肯定是有的。 但更多的，还是随之而来的惶恐。 爷爷自然不会嫉妒谷云的天赋，他现在害怕的是孙子会不会受到妖魔的伤害。 因为自古以来，妖魔就有吞噬人类血肉，从而增长妖力的传说。 越是尊贵的人，越是灵力纯净（即强度）的人，他们的血肉对妖魔的帮助就越大。 毫无疑问，如果被其他妖魔知道谷云的灵力纯度，绝对会发疯般的冲过来，然后吃了他。 “爷爷，还要继续测吗，我感觉，好像还能再搬起来更重一些的。” “不用了，小谷云。” 爷爷摇摇头，苦笑道：“灵感石的极限，就是100。” 它也只能测试到100。 甚至任何灵力纯度测试道具的极限，就只到100点。 什么叫100，100点？ 不，这里的数字，其实是百分比的意思。 没错，1%到100%！ 灵力已经纯净到圆满了，哪里还能更多。 谷云之所以会觉得，自己还能再搬起来一些，那是他灵力的大小。 也就是，漂浮起10块100质量的灵感石。 这是量，不是质。 “小谷云，向爷爷保证。” 爷爷神色肃穆：“绝对不可以告诉任何人，你的灵力纯度。” 至于爷爷的式神，他会下死咒，让其绝对不能泄露这个秘密。 同理的，小白也一样。 “放心吧主人，小白死都不会告诉别人的。” 小白似乎感受到了蜗牛的肃穆，立刻郑重表示，绝对会保护谷云。 妖魔的誓言，本身就有言灵的成分。 所以对于小白，爷爷很放心。 第五章 除灵师的职责 一场灵力纯度测试，让老人惊喜交加。 喜的是谷云的天赋，前所未见。 可也因此，爷爷终于感受到了谷云母亲的心情。 那种担心受怕，唯恐自家孩子遇到危险的感情。 “一定要变强呀，小谷云。” 爷爷有自信，自己在世的时候，会保护孙子周全。 然而他年轻时曾施展禁术，为此失去了10年寿命。 爷爷多次来往于现世和彼岸，所以他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时间。 “接下来的两年。” “爷爷会将所有法术传授给你。” 这不是为了他，更是为了谷云自己。 别人的力量再强，那也是别人的。 “嗯！” 谷云郑重点头，爷爷见此，再次恢复了平日里的和蔼：“嘛，不要想那么多了，小谷云那么优秀，很快就能超越爷爷也说不定。” “好了，接下来爷爷教你如何操控灵力。” “……” 第一天的教学，谷云受益匪浅。 他知道了自己的灵力纯度，也知道了对一个术士来说，灵力的大小以及对灵力的操控，同样至关重要。 接下来的几天里，爷爷从书房里找出了大量的古籍，其中有神道教的，有道教的，还有佛教的。 日本人除灵，本身就是四不像。 而爷爷的法术更是自成一派，简直就是野狐禅中的野狐禅。 ‘先学习一星期。’ ‘一星期后，爷爷带你去见见怎么应对灵异事件。’ 谷云年纪还小，爷爷暂时还没有让其出手的想法。 不过增长见闻，有利无害。 爷爷的时间不多了，他需要在这两年里，尽可能的为谷云打好基础。 · 七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主人主人。” 小白从书房外跑了进来，只见它跃上桌案，犬坐在谷云右手边：“蜗牛说可以出发了。” 今天爷爷要带自己去拜访妖魔。 那是他的朋友，也是他要留给谷云的人脉。 “好。” 谷云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他在练习爷爷交给他的基础符咒。 “走了。” 谷云起身，小白则朝着他的影子一跃。 “呼~” 只见谷云的影子如同水面，泛起阵阵涟漪，而小白也遁入其中不见了踪迹。 这是谷云新学会的法术，也是拥有式神的术士独有的力量。 通过式神，构筑出一个小型的异空间。 式神们平时就居住在里面，随着主人，行走四方。 “爷爷。” 谷云拿起了桌案上的符纸，快步来到玄关。 而就在打开门的瞬间，谷云听到了一个声音。 “你从今以后，再也不会长高了哦！” “？？？” 谷云愣了一下，左右环顾，却没有发现人影。 “主人主人。” 小白的声音在谷云心头响起：“在脚边，脚边脚边。” “嗯？” 谷云低下头，果然看到一个奇怪的小生物跪坐在门边。 它身穿男式和服，长着大象的脑袋，但只有一个杯子那么大。 显然，这东西是一种妖怪。 “你从今以后，再也不会长高了哦！” 这个妖怪说着类似于诅咒一样的话，让谷云眉头微皱。 “这是什么东西？” 谷云：“算了，先感受一下妖力。” 经过三天的学习，谷云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小法术，其中就有侦测妖怪妖力的手段。 “杂鬼吗？” 谷云本以为这家伙是某种会下诅咒的小妖怪。 可谁想，竟然只是个杂鬼。 杂鬼是没有干扰人类的力量的渣渣。 也就是说，对方刚才那句话，除了吓唬人，毫无意义。 而且这种杂鬼的妖力很弱，弱到很多术士都会下意识的无视它们。 “不过终归是说坏话。” “讨厌的家伙啊。” “走你！” 谷云想着，然后对着不知名的杂鬼便是一脚，直接将它踹飞了出去。 “啊呜~~~” 看着杂鬼在空中化出一道抛物线，谷云无语道：“莫名其妙！” “小谷云。” 爷爷看到了谷云踹飞杂鬼的行为，他说道：“以后不要随便这么做，知道吗？” “对不起，爷爷。” 谷云还以为是自己太过暴戾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爷爷知道谷云误会了，他摇了摇头，说道：“退治妖魔，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 如果妖魔不招惹谷云，那他自然犯不着退治。 可杂鬼无端冒泡，还做出无比欠打的行为，那被暴揍一顿，便是咎由自取。 “我是让你以后不要在大厅观众下，做这样的事情。” 因为很多人是看不到妖怪的，他们只能看到谷云莫名其妙的凌空踹了一脚。 “额…” 谷云明白了，爷爷这是不希望自己变成他人眼中的中二病。 “我记住了。” 谷云知道在这个世界，除灵师的圈子很小很小。 如果是没有见鬼能力的人，就算你跟他说了妖怪的事，对方也会把你当神经病。 谷云自然可以用法术证明自己是真货。 可对谷云这样的人，普通人究竟是会崇拜，还是害怕？ 如果有人因为嫉妒，从而伤害谷云怎么办。 “人类，最开始是白纸。”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白纸会染上各式各样的颜色。” 爷爷要教导谷云如何保护自己，而他制定的假想敌，不只有妖怪，还有人类。 而这一切，都是爷爷的亲身经历。 他少年时，也曾将力量展现给普通人。 众人被他的魅力所吸引，甚至为止倾倒。 可结果，却并不美好。 因为他们最终死在了妖魔的诅咒之下。 这件事，让爷爷悔恨了一辈子。 “将普通人卷入妖魔的世界，”爷爷说：“他们遭遇异类袭击的风险会增加，这意味着你得保护他们。” 谷云保护自己都不够，何况是他人。 如果是父母家人，这是没办法的事，谷云必须保护。 至于朋友，还是不要将他们卷入麻烦之中，然后死于非命的好。 爷爷见过太多除灵师，在除灵的时候，普通人类朋友非要跟着一起去，结果害人害己。 “所以啊，小谷云。” 爷爷温和的说道：“记住爷爷的话。” “在你打算告诉他人真相之前，得先做好准备，”爷爷：“你要担负起保护他们的责任。” “嗯。” 饭岛蜗牛无疑是一个德才兼备的长者。 这一星期来，谷云从老人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好了。” “我们走吧。” 爷爷微笑道：“今天我要带你和律去狐之森，拜访那里的妖狐。” “妖狐？” “就是成了精，能变成人的狐狸。” 爷爷说到这，微笑道：“还记得爷爷之前跟你说的吗？” “记得，”谷云：“不能乱收妖魔的礼物。” “没错。” 爷爷说：“不过现在，我得改一改规矩，那就是在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之前，不要收他们的礼物。” “当然，这件事，千万别告诉环。” 爷爷几乎可以肯定，谷云一定会经常跟另一个世界打交道。 而母亲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这个。 “放心，”谷云微笑道：“这是我和爷爷的秘密。” “哥哥。” “哦，还有律，也是我和律的秘密。” 今天要去狐之森的，不只有谷云，还有蜗牛的另一个孙子，饭岛律。 第六章 狐之森 “蜗牛的孙子。” “一个女孩，一个男孩。” “好浓郁的饭岛家的血啊。” 爷爷走在森林中，他的两只手各牵着一个孩子。 周围树木摇曳，又有许多身影若隐若现，它们议论纷纷，十分好奇爷爷身边的两个孩子的身份。 “爷爷。” 律的胆子很小，他紧紧的贴着爷爷，根本不敢看那些妖魔鬼怪。 “放心吧，律。” 谷云说：“它们没有恶意的。” 一星期的时间，谷云学会了许多低级法术，其中就有感知妖怪和人类恶意的术。 而在谷云的感知中，这些妖怪的妖力很弱，大部分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杂鬼。 偶尔有几只小妖怪，也不具备伤害人类的力量。 更何况，有爷爷在，即便是强大的上级妖魔，估计都不敢轻易靠近。 “爷爷。” 谷云一路走来，发现妖怪的妖力并不高，有些疑惑：“这里没有妖魔吗？” “妖魔并不常见。” 爷爷微笑道：“它们大部分都居住在隐世。” “而在现世的妖魔则大多有自己的领地，我们今天去拜访的，便是居住在森林中的中级妖魔。” 妖魔是能够对人类造成威胁的妖怪。 它们按照妖力等级，分为下级、中级、上级，以及仅次于大妖怪的特级。 青岚和小白，就属于实力强大的特级妖魔，是妖魔中的妖魔。 他们具备着突破大妖怪的潜力。 若是某一天，二者吸引了足够多的妖魔，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百鬼夜行。 那个时候，青岚和小白就会靠着百鬼之畏，突破为大妖怪。 “妖魔其实与我们人类一样，”爷爷说：“小谷云是在读小学二年级吧？” “嗯。” 谷云点点头，爷爷说：“那小谷云会瞧不起家境贫寒的同学吗？” “不会。” 也许有的人会，但谷云肯定不会。 “真不愧是小谷云呢。” 爷爷暗道女儿说的没错，自家孙子不仅是个天才，更是格外的懂事。 “妖魔与人类，在爷爷我看来，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人类以金钱衡量地位，妖魔以力量决定强弱。 人类冒犯了妖怪，从而受到报复。 试想一下，如果将妖怪换成人类，人类冒犯了人类，难道另一方不该愤怒和报复吗？ “有一些术士认为，人就人，妖怪就是妖怪。” “人类保护人类，退治妖怪是天经地义的。” 可这在爷爷看来，这里面的逻辑，其实是说不通的。 “在这片土地上，鬼与神的界线自古便十分模糊。” “鬼可以成为神灵，妖怪也可以成为神灵，幽灵也可以。” 日本人认为万物皆有死去的一天，死后会变成灵。 人死为鬼魂，山川湖泊之死为神灵，动物之死为妖怪，锅碗瓢盆之死为付丧神。 这就是日本八百万神明之说的由来。 所以按照这个理论，人类死去后就会变成幽灵。 那人类到底是人，还是幽灵？ 难道就因为人类具备血肉之躯，幽灵没有，就说幽灵不是人了吗？ 倘若有一天，谷云的母亲化作了恶灵。 谷云要退治她吗？ 显然，谷云不会这么做。 因为那是他的母亲。 在爷爷眼里，妖怪就是另一个种族的人。 妖怪用力量威胁人类，就像人类中的富豪用财富和权利，威胁普通人。 “遇到麻烦，我们是除灵师。” 爷爷笑道：“可要是与我们无冤无仇。” “那么小谷云，你可以忘记他们妖怪的身份，将其当成有着自己文化习俗的民族，就像外国人一样。” 爷爷的立身准则，并不会因为妖怪吃人，就满世界的去做正义的使者。 “这…” 爷爷见谷云犹豫，他以为谷云年纪还小，不是很理解这些：“不用考虑那么多，小谷云只要做自己觉得对的事就好了。” “我们只是渺小的一个人。” “这个世界很大，我们的力量也有限，是管不过来的。” 当然，若是真的遇到了。 爷爷告诉谷云：“做力所能及之事，维护两个世界的平衡，尽力寻找一个可以让双方都满意的答案。” 直接消灭，非常的简单。 作为除灵师，最难的是净化，也就是让双方心满意足。 对于这一点，爷爷经常去拜访友人，与他们探讨和分享见闻，从而提升自己的德行和感悟。 人类有好有坏，妖怪也是如此。 如果遇到非常邪恶的妖怪，那谷云也无需留情。 对方恶，我比你更恶。 即便要讲道理，也得先把双方打服，然后才能坐下来，慢慢谈。 “因此，我们才需要努力提升自己。” 爷爷告诉谷云，他们是介于两个世界之间的存在，是维护律法的外交官。 “好了，我们到了。” 正说着，谷云看到前方竖立着一座古朴的鸟居。 “跨过这座鸟居，我们就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鸟居并不是日本常见的朱红色，而是纯粹用木头搭建而成。 而在鸟居下，一个身穿和服的老婆婆站在那，正等待着爷爷的到来。 “饭岛大师。” 老婆婆是这座山中的狐仙，也是所有妖狐中辈分最高的。 她与这片森林签订了契约，能够借助森林中的灵气修炼，因此具备中级妖魔的妖力。 “打扰了，狐婆婆。” 爷爷带着两个孩子，给眼前的狐仙行了一礼，展现饭岛家的礼数。 “这两个小家伙，就是大师的孙子吗？” “是哦。” 爷爷介绍到：“年长的是谷云，年幼的是律。” “嗡~~~” 在爷爷介绍律和谷云的时候，百鬼绘卷再一次的有了动静，正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 “打开绘卷。” 谷云在心中暗道，只见绘卷缓缓打开。 【三尾狐】 唤醒任务：接触10只狐狸类妖怪（不限等级） 已完成：1/10 “哎？” 谷云看着三尾狐的任务，接触狐狸类的妖怪，这个可比接触5条龙简单多了。 “姑母。” “母亲大人。” 正想着，两个小身影从狐婆婆身后跑了出来，他们头上长着狐耳，身后则有一条狐狸尾巴。 他们的年纪从外貌上看，跟律差不多，也就是5岁左右。 【三尾狐】 唤醒任务：接触10只狐狸类妖怪（不限等级） 已完成：3/10 “好快！” 谷云看向爷爷，老人微微一笑，说：“律就交给小谷云你了。” “额，好。” 谷云抓住了弟弟的手，他身上带着许多灵符，再加上小白庇护。 某种程度上说，他其实比狐婆婆更加强大。 真正应该害怕的人，不是饭岛一家，而是狐之森。 “谷云。” 忽然，爷爷叫了谷云一声。 后者回过头，看着爷爷的眼睛，老人微微一笑：“不可以欺负他们哦。” “我知道了，爷爷。” 谷云明白了爷爷的意思。 他还是下意识的将妖怪和人分的太清楚了。 就像前世的人遇到鬼，都会本能的惊叫，因为他们觉得鬼是坏的。 谷云先前的想法，就像是去爷爷的朋友家作客，然后摸了摸怀里的手枪，接着松了一口气。 这是在做什么？ 狐之森是极道，还是邪恶组织？ 他们只是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的狐狸，谷云他们才是外来者。 “我叫狐太郎，这是我的妹妹绫子。” 狐太郎和绫子礼貌的向谷云行礼，就像是日本古代贵族家的孩子一样。 “额。” 谷云只能学着他们的样子，还了一礼：“我叫饭岛谷云，这是我的，我的妹妹饭岛律。” 谷云想起了爷爷的嘱咐，在外人面前，他得称呼律为妹妹。 这种性别的颠倒，是对妖怪认知的一种蒙骗，变相的保护律。 第七章 三尾狐 谷云跟三个小孩子玩不到一块去，不过律倒是同两只小狐狸成了朋友。 他们三个在那儿玩过家家，谷云听了一下，似乎是扮演新娘新郎的游戏。 ‘这才是小孩子啊。’ ‘记得我上辈子，小时候貌似也跟要好的女生玩过。’ ‘不过看起来应该是没什么危险了。’ 若是有问题，蜗牛也不可能带两个孙子到狐之森来。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完成任务。’ 于是谷云随便找了个理由，悄然离席，开始接触往来的狐女。 只一会儿的功夫，谷云就已经凑齐了任务的8/10。 “还差2个。” 谷云暗道：“再2个，我就可以召唤三尾狐了。” “谷云，律。” 爷爷走了过来，将四人了过去。 狐婆婆也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午宴已经备好了，请饭岛家的少爷和公主入席吧。” 饭岛家和狐之森的关系亲密。 因为爷爷曾经帮助过他们。 狐狸记仇，却也懂得报恩。 只是随着爷爷的老迈，这段关系即将到头。 爷爷并不希望律踏入这个世界，这孩子没有同妖魔对抗的力量。 这里说的不只是灵力，还有心性。 饭岛律的胆子太小，性格柔弱，爷爷几乎可以断定，这孩子将来不会喜欢与妖魔共处的生活。 对此，爷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好在，他还有谷云。 谷云的出现，让爷爷有了新的看法。 他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尽可能的把自己的人脉留给谷云。 在除灵师的世界里，人脉就是底蕴，是极为宝贵的家产。 作为饭岛家第三代的长男，谷云理所当然有资格和义务，继承这些。 唯一的问题… ‘小环那边要怎么解释呢？’ 看着在狐妖之间游走的谷云，爷爷颇为苦恼：‘真让人头疼啊。’ “铛！铛铛！” 临近傍晚，狐女们吹奏乐器，弹着三味线，唱起和风歌曲。 狐之森的招待十分丰盛，许多居住在森林中的妖怪们纷纷跑了出来。 它们或是拿着酒盏跳着奇怪的舞蹈，或是嬉笑打闹，一时间，整个宴会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这些料理，真好吃啊。” 日式料理本身就以精致见长，而妖怪准备的食物，更是山中珍品。 这样一顿午宴，普通人就是再有钱，恐怕也没机会享用。 母亲饭岛环已经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可即便是他们，也没有吃到过如此鲜美的食材。 “主人主人，小白也想吃。” “爷爷？” 谷云看了眼爷爷，后者心领神会：“没关系，让小白出来吧。” “小白。” 得到谷云的允许，小白从他身后跃出，摇着两条狐尾，便开始品尝起桌上的美食。 “咦？” 狐婆婆注意到了小白。 尽管小白隐藏起了妖魔的气息，可狐婆婆还是敏锐的发现了它的不同寻常。 “饭岛大师，这孩子已经可以役使式神了吗？” 这才多大，满10岁了吗？ 而现在，一个人类孩童，却操控着一只强大到连狐婆婆都感到毛骨悚然的妖魔做为式神。 如此可怕的天赋，该说真不愧是饭岛家的孩子吗。 【三尾狐】 唤醒任务：接触10只狐狸类妖怪（不限等级） 已完成：满足唤醒条件 召唤方法：夜晚，呼唤其名 另一边，谷云吃完了东西，开始翻看百鬼绘卷：“三尾狐的召唤条件已经满足了。” 之后，只要等一个夜晚，谷云就能收获第二位式神。 “饭岛大师。” 狐婆婆见酒席差不多了，开口道：“把您的孙女嫁过来吧。” “现在哪怕只是个婚约，如果可以的话……” 听到狐婆婆向爷爷提亲，谷云愣了一下，他暗道：“这是在说小司吗？” 小司就是谷云的表妹，自然也是爷爷的孙女。 ‘但小司并不在这里啊。’ 谷云想了想，随即恍然大悟：‘哎？她说的，莫非是律！’ 是了，律男扮女装，以此辟邪。 狐婆婆这是真把他当成女孩，想要促成这段婚事。 “那个孩子已经有婚约了。” 爷爷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律根本没有婚约，何况他也不是女孩啊。 不过谷云心里明白，知道这是爷爷对律的保护。 看破不说破，这也是除灵师的修行。 ‘又从您那里学到了一手啊，爷爷。’ 谷云心中给爷爷竖了个大拇指，随后淡定的捧起茶碗，喝了一口妖狐们准备的饮料。 “嗯？” 甜美的果汁在口中化开，谷云暗自惊呼：“好喝！！” “啊啦~” 另一边，狐婆婆被爷爷拒绝，无奈道：“那就没办法了呢。” “是啊，没缘份啊。” 爷爷也恰当的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拒绝了这段孽缘。 ‘话说，接下来会不会轮到我了？’ 然而在询问过律之后，狐婆婆没有为谷云说媒的想法。 没办法，谷云的力量实在太过惊人。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不过是区区狐之森里的中级妖魔，还没那个资格跟谷云这样的天才结亲。 门当户对这种概念，可不只是在人类中适用，对妖怪来说也是一样。 ‘如此优秀的少年。’ 狐婆婆暗自打量着谷云，他身上散发着让她想要亲近的气息。 可惜，狐婆婆有自知之明：‘或许只有神明，才有资格与他缔结姻缘吧。’ 很快，这场宴会就进入了尾声。 “承蒙您的招待，我们告辞了。” 爷爷受邀请而来，也该返回人间了。 “招待不周。” 狐婆婆领着一众妖狐为爷爷送行。。 “哪里。” 爷爷带着谷云和律告别狐之森的狐婆婆。 两人收获了许多妖狐的礼物，比如糖果、玩具，还有一些人间不存在的小零食。 “听好了哦，律。” 走到半路，爷爷停下了脚步，然后接过了律手中装满糖果和糕点的纸袋：“不要和外人说话，你现在还小，什么东西都不能带走，知道吗？” “就把这个放在这里吧。” 爷爷将纸袋放到了一尊地藏菩萨面前：“不管交情多么好，那边和这边是不同的世界，也不可以侵犯彼此的领域。” “爷爷，我的呢？” 谷云举起了手里更大的包裹。 嗯，更大，直接被送了一背包，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上个时代的粗点心。 听说是那些狐妖在百年前，特地从人类世界学来的。 ‘绝版啊，这些都是绝版零食！’ 谷云其实是不想丢的，要不然也不会装这么一大袋出来了。 狐婆婆倒是没有半点不舍。 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零嘴罢了。 若是能借此获得谷云的好感，这笔买卖可是太划算了。 “小谷云没关系哦。” 爷爷微笑道：“而且这么一大包，丢在这实在太可惜了。” 谷云如今就具备了很强的灵力。 不说拿了妖魔的东西，就是明抢都不会有什么事。 “那我能给律吃吗？” “可以哦。” 接受礼物的人是谷云，有他作为桥梁，什么灾厄都被他给挡下了。 “来。” 谷云从包裹里掏出了许多袋糖果，将其放到了律的手里：“这些糖给你，剩下的，我们和小司一起吃。” “谢谢欧尼酱。” 律才4岁，懵懵懂懂，他只知道大哥和爷爷很厉害，对他很好。 三人返回了饭岛老宅。 对于他们去了哪，做了什么，饭岛家的人并不知道。 爷爷的说辞是拜访朋友，在他家作客。 律性子沉默腼腆，不善言辞，谷云也不会将一无所知的家人扯进来。 “啊，这糖好好吃！” 小司似乎很喜欢这种糖的味道，一把就抢走了律手里正在吃的那一袋。 明明谷云还有很多的，可她就是喜欢从弟弟手里抢东西吃。 “司姐姐，不要都拿走啊。” 看着追跑大闹的姐弟俩，谷云摇摇头，感慨道：“感情真好啊。” 谷云并不讨厌这种气氛。 饭岛家是个大家庭，亲戚间的感情很好。 主要还是爷爷当家当的好。 因为父母双方都是好人，再加上教育做的很好，给孩子们塑造了正确的世界观。 就像现在，如果这里有一份遗产。 饭岛家的人第一反应就是不要，坚决将其留给生活最困难的弟弟妹妹。 若是有哪家的孩子需要照顾，大人们也会争相抢着抚养。 所以谷云很喜欢饭岛家，喜欢这个温馨，又充满人情味的大家庭。 “爷爷，我出去修炼法术了。” “喔，注意安全！” 夜晚，谷云没有选择在屋子里召唤三尾狐。 饭岛家的庭院周围是一片小树林。 这七天来，谷云都会在白天学习知识，晚上进行验证。 那里有爷爷布下的结界，妖魔鬼怪难以闯入，非常的安全。 “主人，今天我们练习什么法术？” 小白从谷云的影子里跳了出来，好奇的问道。 “今晚我们召唤一个新的伙伴。” 谷云说着，盘腿坐下，随后打开了百鬼绘卷，将完全变成彩色的三尾狐显露出来。 “苏醒吧，三尾狐。” 绘卷上绽放出了淡蓝色的光芒，只见一个蓝色的符纸从绘卷中飘出。 与此同时，谷云面前的空地上，出现了一个唤灵法阵。 “原来召唤，是这个样子的吗？” 这还是谷云第一次施展式神唤醒，先前的小白突然就出现了。 一张介于虚实之间的符纸迎风招展。 “呼！” 符纸被点燃，在谷云面前化作灰烬。 “嘤嘤嘤~~” 周围隐隐回荡起狐狸宛若婴儿般的叫声，谷云抬头望去，只见三双赤红色的眼睛从森林阴影中浮现。 三只火红色的狐狸朝着唤灵法阵纵身跃起。 狐狸身影消失，迸发出炽热的火焰，最终化作一个身穿和服的妩媚御姐，正是三尾狐。 “唤醒妾身的主人，原来是这么可爱的小弟弟。” 三尾狐露出柔美的笑容：“要跟姐姐一起玩吗？” “好漂亮。” 谷云发自真心的感慨。 妖魔得天独厚，其中也存在着超越人类想象的绝世美女。 眼前的三尾狐，虽说有着狐耳和三条蓬松狐尾这些非人特征，但它们并未破坏她的美，反而更添了一份诱惑。 “被小主人夸奖了呢。” 三尾狐微笑道：“姐姐好开心的说。” 【三尾狐】 等级：中级妖魔 契约：谷云 天赋：魅惑、变化、火焰操控、偷心摄魂 可能三尾狐是完整的式神，她具备着小白没有的天赋。 一共四个，魅惑和火焰操控，谷云觉得自己能够理解。 不过剩下的两个，谷云就有些不明所以了。 “小主人，是妾身说错什么了吗？” “为何不搭理妾身呢。” 三尾狐露出了楚楚可怜的神态，她本能的使用了魅惑。 不过作为谷云的式神，三尾狐无法伤害谷云。 因此这份魅惑的效果，也就是让谷云觉得三尾狐更漂亮，更迷人。 仅此而已。 “三尾狐姐姐，叫我谷云就好。” 谷云自我介绍了一番，他询问三尾狐从何而来。 “妾身也不知道。” 三尾狐似乎丢失了一部分记忆，她只记得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是谷云的式神，无论如何都要守护好他。 对此，谷云没有深究，而是探讨起三尾狐的那两个天赋技能。 “变幻是什么？” “谷云酱知道狐狸的传说吗？” 在日本的传说中，妖狐和狸猫擅长妖术，可以用树叶变成食物和金钱，欺骗人类。 三尾狐的变幻能力，就是可以将自身变成各种东西，亦或是将物体和他人变化。 “不过只是表面上的变化，不是真正的改变。” 就比如三尾狐将一块石头变成苹果，在对方咬下去的瞬间，苹果就会变回石头。 “偷心摄魂呢？” “我可以摄取他人的血气和精气，化作我的妖力。” 在战斗中，三尾狐若是受到伤害，可以用敌人的鲜血，恢复自己的伤势。 “三尾狐，好久不见。” “呀，这不是白藏主嘛。” 忽然，三尾狐注意到了小白，他们俩似乎是认识的，这倒是出乎了谷云的预料。 第八章 驱邪 “你们认识？” “不认识。” 三尾狐：“但我知道它。” 三尾狐的传承记忆里，有着许多妖怪的信息，其中也包括了白藏主。 按照三尾狐的说法，谷云体内沉睡着无比强大的力量。 其中，甚至有着许多叱咤风云的大妖怪之力。 “百鬼绘卷。” 谷云知道三尾狐所说的沉睡的力量，应该是自己体内的绘卷。 “你是？” 爷爷诧异的看着跟随谷云回来的三尾狐。 “这是我新召唤的式神，三尾狐。” “三尾狐，这是我爷爷。” 谷云为双方做了介绍，然而爷爷却很是诧异：“式神，召唤？” “青岚！！！” 少见的，爷爷恼怒的朝着天空喊出青岚的名字。 “轰！” 下一刻，青岚从天而降，落在了爷爷的面前。 爷爷让青岚守护在谷云所有，可现在三尾狐却莫名其妙的出现了。 虽说三尾狐同谷云签订了契约，她受限于谷云，不仅无法伤害他，还不能违抗主人的任何命令。 可同时，这也意味着有妖怪跨过了结界，躲过了青岚的感知。 “爷爷，这件事不怪青岚。” 谷云简单的说明了三尾狐的情况，她是被自己召唤出来的，并非突然闯入。 至于如何召唤，又为何能召唤。 这个谷云自己也没弄明白。 “是这样吗？” 爷爷从没听说过召唤式神的事。 可谷云100%的灵力纯度，本身就是他的知识盲区：“这难道是拥有完美灵力之人的天赋？” 对此，爷爷只能这么认为。 “不只是小白和三尾狐，”谷云说：“我觉得还有一些式神，等待着我的召唤。” 为了避免以后出现问题，谷云将所有的问题都推给了完美灵力。 爷爷想了想，看向三尾狐：“你是中级妖魔吗？” “以后就麻烦你照顾这孩子了。” 妖怪的外貌往往代表着他们的心境。 小白的妖力比三尾狐强，可它天真的就像个孩子。 “哪里。” 三尾狐优雅道：“保护主人不受伤害，本就是妾身的使命。” 与小白不同，三尾狐要成熟许多，俨然一个知性大姐姐。 就是不知道母亲得知谷云身边，多了这么一个妩媚的狐妖，会是什么想法。 “需要我现身吗？” 跟在谷云和蜗牛身后，三尾狐见到了饭岛家的其他人。 三尾狐是妖怪，却能控制自己的妖力。 因此她可以决定是否在人类面前现身，这是妖魔，以及灵格生命才拥有的本领。 “不用了，狐姐。” 谷云说：“我们家只有我，爷爷，律和小司拥有见鬼的能力，其他人并不知道妖怪的存在。” 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无知也是一种幸福，还能降低遇到灵异事件的概率。 “妾身明白了。” 接下来的几天，谷云的生活并没有因为三尾狐的到来而有所改变，依旧是跟着爷爷学习各种法术。 三尾狐没有出现在饭岛家的视线之中，她平时都待在谷云的影子里，只有主人需要的时候，才会现身。 “主人，老师。” 这天，爷爷正在书房内奋笔疾书，而谷云则默默的在一旁看着古籍。 爷爷是个恐怖小说作家。 在日本，人们一般会尊称创作者为‘某某老师’，这也是三尾狐对爷爷的称呼。 “两位，该吃饭了。” 今天奶奶和姨母带着司和律，外出踏青、赏花。 谷云沉迷于术法的学习，没有外出。 爷爷则是刚好赶上了截稿日期，实在走不开。 “不知不觉，都到这时候了。” 爷爷微笑着看向谷云：“小谷云，我们来品尝一下三尾狐的料理吧。” 本来奶奶她们是打算提前准备好午餐的。 不过三尾狐表示，今天的料理让她来。 “来，两位请用。” 客厅中，三尾狐将一份份料理放在谷云和爷爷面前。 谷云低下头，只见各种精致的彩色在桌面上，宛若鲜花盛开。 料理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分开的，谷云和爷爷一人一份。 除此之外，还有摆在桌子中间，祖孙二人共同享用的。 两人的主食不同，谷云的是日式炸猪排饭。 外里脊肉炸成金黄的猪排饭，洒上墨色的酱料，令人食指大动。 作为传统的肉食动物，谷云表示三尾狐不愧是妖狐，太懂人心了。 “我的是茶泡饭吗？” 爷爷的主食是一份茶泡饭，很适合他这样的老年人。 “簌簌簌。” 谷云先喝了一口味噌。 在日本，味噌是饭桌上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谷云最初不太适应，但如今八年过去，他也差不多习惯了味增汤的味道。 “好喝！” 然而，三尾狐调配的味增汤，着实让谷云眼前一亮。 “真让人羡慕啊，小谷云。” 爷爷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式神竟然能够拥有这样的手艺。” “跟三尾狐比起来，青岚就像个饭桶一样。” “除了吃，什么都不会。” 莫名躺枪的青岚，哭晕在厕所。 相比之下，谷云家的三尾狐简直太棒了。 “啊啦，被爷爷夸奖了呢，”三尾狐捧着脸庞，开心的狐耳跳动：“再来尝尝天妇罗吧。” “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哦。” 三尾狐给两人各准备了一份炸虾天妇罗，即便是不喜欢油腻的老年人，也能够享受它的美味。 日式料理，讲究一切美味，在于一口之间。 因此除了主食，三尾狐每一种料理都准备的不多，完美体现了精简和美味的平衡。 “还有寿司和生鱼片。” 爷爷夹了一份生鱼片放入口中，品尝着美味，感慨道：“在家里就能体会到了料庭的滋味，真让人羡慕啊。” “青岚不会做饭吗？” 提到青岚，爷爷再次痛心疾首：“他只会吃。” “好吧。” 祖孙不再多说，而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品味美食之中。 “叩叩叩。” 而就在祖孙品尝美味到浑然忘我之时，玄关处却传来了敲门声。 “奶奶他们回来了？” “没那么快吧，现在才正午。” 爷爷也很疑惑，但还是准备起身，他看了眼庭外的院子：“应该也没下雨啊，是客人吧。” “主人和老师慢用。” “我去看看。” 三尾狐收起了耳朵和狐尾，她化作人类女子的模样，走了出去。 “啊，辛苦你了，三尾狐小姐。” 祖孙两人吃饭吃到一半，这个时候有人来拜访，他们也没法将其迎进来，否则杯盘狼藉的，太失礼了。 “是客人的话，”爷爷说道：“麻烦狐酱带他去茶室。” “明白了。” 三尾狐迈着典雅的碎步，来到了玄关。 打开门，三尾狐眉头微皱。 “你，你好。” “请问这里是饭岛大师的家吗？” “我们有急事想找饭岛大师，请帮帮我们！” 只见来访者是一男一女，他们还带着两个孩子，一个是女孩，跟谷云年纪相仿，约莫七八岁。 另一个则被女子抱在怀里，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 “哈啊…” 三尾狐低声感慨了一句。 随后，只见三尾狐突然抬起双眸，锐利的目光闪过一抹殷红。 明明应该是正午，可天空却诡异的被一片蓝幕取代，宛若阴天的黎明，诡异而又阴森。 “滚。” 突然，三尾狐凝视着那个趴伏在男子背后的身影。 对方身形模糊，皮肤苍白，上面布满了紫色的血丝，赫然是一团畸形的厉鬼。 “轰~~” “呀！！！” 妖力呼啸，在一声凶灵的凄厉惨叫声中，三尾狐顷刻间便完成了恶灵退治。 “哼！” 三尾狐不知道那个恶灵是什么来头。 但敢来饭岛家作祟，简直是找死！ “刚，刚刚是什么声音？” “妖怪，果然有妖怪！” 这家人被那声鬼叫吓的六神无主，好在有三尾狐的魅惑法术，才让他们恢复平静。 在日本，恶灵是另类的幽灵。 恶灵可以消灭，可如果不破解咒怨，恶灵会一次次的重生。 简单来说就是，三尾狐将刚才的恶灵打回了幽灵状态，让其回到自己出生地去了。 可因为没有真正解决问题，那个幽灵还会变成恶灵，并继续纠缠这家人。 “四位客人，纠缠你们的东西已经被我赶走了。” “请到茶室休息一下。” “饭岛老师和小主人正在用膳，”三尾狐露出了典雅而柔美的笑容：“马上便会过来。” “是！麻烦这位夫人了！” 三尾狐的那一手，着实是震慑住了小鸟游一家。 同时也让他们意识到了饭岛家的不俗。 太好了！ 终于遇见真正的大师了！ 于是，只见小鸟游一家跟在三尾狐身后，战战兢兢的来到了饭岛家的茶室。 “三位请坐，我去看看老爷和小主人。” 三尾狐将三人安置下来，然后递上了一杯茶水：“另外你们可以放心，饭岛家设有结界，邪祟是不可能进来的。”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针，让小鸟游一家的脸色有了一些血色。 “爷爷。” 谷云的绘卷再一次散发出了蓝色的光芒。 【座敷童子】 唤醒条件：接触10只地缚灵 已完成：1/10 地缚灵，也是恶灵的一种。 之前说过，幽灵是杀不死的，受到黄泉的保护。 可一旦幽灵变作其他东西，那就会跟妖怪一样，成为妖魔之类，不再受黄泉庇佑。 如果在这种状态下，再一次死去。 就会如同妖魔那般，灵魂被强行送入黄泉。 之后等待他们的，必然是冥府最严厉的审判。 当然，对地缚灵来说，能够将其强行送往黄泉，变相来说也是一种救赎，是好事。 “又出现任务了？” 谷云并没有接触到什么地缚灵，但三尾狐似乎碰上了：“原来式神接触，一样能够触发绘卷啊。” “这种凉飕飕的气息，是恶灵吧？” 在三尾狐打开门的瞬间，无论是爷爷还是谷云，都感受到了一股充满怨恨的阴气。 “是哦，”爷爷说：“这也是爷爷的工作。” 虽说他们不会主动去招惹妖魔鬼怪，可要是看到有人被欺负，那他们还是会出手的。 “不过这么多东西，不吃掉的话…” 谷云有些尴尬，爷爷笑道：“要不，邀请他们一起吃吧，可以吗，狐姐？” “可以哦，本来料理就有些多，吃不完的话，太浪费了呢。” 三尾狐如此说着，便来到了书房。 “哗啦。” “啊！！” 书房门打开的瞬间，小鸟游一家被吓了一跳，显然是被缠上他们的怨灵吓坏了。 “那个，这位夫人，请问…” 只听小鸟游先生小心翼翼的问道：“有什么吩咐吗？” “我不是夫人，只是是饭岛家的女佣而已。” “女佣小姐，”小鸟游夫人开口道：“刚才您说的‘滚’，是不是，不是对我们说的？” 那凄厉的惨叫，小鸟一家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可那么可怕的东西，三尾狐竟然一句话就给吓退了。 好厉害！ 实在是太厉害了！ “抱，抱歉！” 忽然，小鸟游先生来了个土下座：“将那种东西带到这里来，实在是对不起！如果不是真的没办法，我们…” “不用这样，这位先生。” 三尾狐轻声道：“我按老爷和小主人的吩咐，来邀请你们一起用膳。” “这怎么好意思。” “咕咕咕。” 然而小鸟游先生话音刚落，一旁的女孩的肚子便叫了起来。 “唔~~~” 女孩害羞的捂着脸，即便是在逃难中，可在别人家，独自发出这么丢脸的声音，仍让女孩无地自容。 “三位，不可以因为大人的脸面，饿坏了孩子。” 正在这时，爷爷走了过来：“粗茶淡饭，还请不要嫌弃。” “谢，谢谢。” 三人吓坏了，可人是铁饭是钢。 再加上这里的人多了起来，也让小鸟游一家有了面对的勇气。 “小谷云，能让这位小公主坐你身边吗？” “那个，公主什么的…” 小鸟游先生脸皮薄，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家确实蛮有钱的，可也不至于让人称呼他家女儿为公主。 “来吧。” 谷云对三尾狐说：“狐姐，再准备些料理过来可以吗？” “这，这怎么好意思！” 小鸟游夫人连忙说：“给我们一些饭就可以了，真的不用那么麻烦。” 女孩没说话，不过三尾狐很快给三人端上了一份料理。 如此一来，桌上的菜，更多了。 最关键是，每一道都非常精致。 小鸟游夫妻还好，毕竟是成年人，就算真的饿了，也吃的非常克制。 不过女孩没有想太多。 “好吃！” 三尾狐的料理，着实是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第九章 小鸟游一家 “现在，好一些了吗？” 吃过了饭，谷云与爷爷坐在客厅内，三尾狐将东西收拾干净，然后奉上了一杯茶水。 “嗨。” 小鸟游先生点了下头，他与妻子对视了一眼，说：“冒昧打扰，实在是，实在是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 饭岛家不仅退治了他们身上的怨灵，更是用丰盛的料理招待他们。 如此非凡的气度，让小鸟游一家万分感激。 “嗯，冷静一些。” “慢慢说。” 夫妻俩首先做了自我介绍，他们姓小鸟游，有两个女儿。 大一点的叫十花，尚在襁褓的叫六花。 “小鸟游先生，还有夫人。” 爷爷施展了能让人平心静气的法术，然后对谷云说：“小谷云，拿一下神侍御守。” “爷爷。” 谷云问道：“神侍御守？” “神侍御守。” 得到了爷爷的肯定回答，谷云明白了。 他走进书房，然后从箱子里找出了四枚神侍御守。 这些神侍御守是爷爷从一家很厉害的神社那里求来的。 神侍御守本身不具备灵力，但它的材料很特殊，能够用来制作强力护身符。 爷爷的灵力不俗，但他本身没法生产这些基础道具。 因此，饭岛一家同许多寺庙、神社，皆维持着良好关系。 他们提供材料，结下善缘。 而在某个时候，神社遇到了非常可怕的妖魔，无力对抗之时，爷爷也会前去，助其一臂之力。 “嗯…” 拿着四个神侍御守，谷云犹豫了一会儿。 神侍御守是空白的御守。 就是还没有输入灵力和法术的原材料。 所以这东西本身，不具备任何抵御妖魔，守护家宅的功能。 谷云先前询问爷爷，爷爷强调‘神侍御守’，就是在暗示谷云，让他来制作真正的护身符。 “可是，要制作什么样的御守呢？” 经过十来天的修炼，谷云的灵力得到了显著的增长。 再加上他完美的灵力纯净度。 同等数量的灵力，谷云的法术几乎可以将爷爷的灵力碾碎。 那可是饭岛蜗牛，一位极富传奇性的除灵大师。 换做一般的法师，估计连抗衡的勇气都不会有。 “以我现在的灵力量，制作四个御守，绰绰有余。” 这些天，谷云不仅学会了许多法术，连带着灵力都提升了许多，再加上极高的灵力纯度，谷云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御守，比爷爷制作的差。 神侍御守承载量，按照品质各不相同。 这四个属于中级神侍御守。 谷云的灵力足够让其充盈，并达到极限。 “主人，用我的力量吧。” 小白的声音在谷云脑海中响起。 【白藏主】 等级：特级妖魔 天赋：火焰操控、梦山结界 随着谷云实力的提升，小白也觉醒了两个天赋，其中的梦山结界就是一种极为强大的结界法术。 “好。” 谷云让小白附身在自己身上，然后将‘梦山的守护誓言’，加护在了这四枚神侍御守上。 在这个世界，式神不只是能够召唤出来，帮助术士战斗。 它们还能附身在术士身上，让术士获得它们的力量。 就像现在，小白附身谷云，让他一瞬间的力量暴增。 这股力量包括了小白的妖力，以及自身原本就有的灵力。 二者结合，11远远大于2。 “呼~~~” 谷云的牙齿越发锐利，双目也变成了兽瞳。 与此同时，他的心中生出了一股强烈的破坏欲。 小白是不安全体，它的附身，谷云只能使用1分钟，否则小白就会失控，强行脱离附身状态。 “搞定！” 好在，谷云只花了20多秒便完成了四枚神侍御守的制作。 【梦山炎影御守】 品质：中级 效果：在佩戴者遇到危险事，展开独立梦山结界，直至庇佑到灵力耗尽的那一刻 “还不错。” 看着脑海中的绘卷上的内容，谷云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是谷云发现的绘卷的一个功能。 它可以鉴定具备灵力的事物，并将对方的信息反馈给谷云。 “爷爷，御守拿来了。” 谷云将四个御守交给爷爷，又由他分给四人：“你们要好好佩戴，不可离身，就是孩子也要时刻戴着。” 爷爷想让谷云得到练习，但他不能说这御守是谷云制作的。 毕竟谷云还是个孩子。 对外行人来说，年纪大的除灵师，更让人安心。 ‘才几天功夫，连御守都能制作了。’ 爷爷自然有感知过，这四枚御守的品级很高，绝对是难以多得的精品。 若是贩卖给神社和寺庙，绝对能大赚一笔。 不过爷爷并不建议谷云这么做。 对修行者来说，以法术赚取金钱，容易沾染业孽，会引来众多麻烦。 “谢谢，谢谢饭岛老师。” 小鸟游夫妻接过御守，连连道谢。 虽说这种护身符，两人已经从各个神社，获得了不知道多少个。 可那些东西，根本就没有用。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御守本身只是个材料，要成为真正的护身符，就得用灵力和法术加持。 神社里的巫女、神官，其中或许也具备法力高强之人。 可小鸟游一家肯定没那种好运气，能够刚好买到真正意义上的御守。 “御守只是一部分。” 爷爷看出了小鸟游一家的担忧，他说：“接下来，还请你们说明情况，我好思考驱魔的办法。” “小谷云，能照顾一下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吗？” 这次的灵异事件，爷爷之后会转述给谷云，还会加上自己的分析，以及思索出来的解决对策。 因此谷云在不在，区别不大，还不如去照顾一下小姑娘的好。 “你叫小鸟游？” “我能叫你的名字吗？” 在日本，只有亲密的人才能彼此称呼名字。 但他们才是八九岁孩子，所以无需弄的那么麻烦。 “嗯。” 小鸟游十花长得十分可爱。 一头乌黑秀发，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似乎有些害羞，好几次偷看谷云，都在他转头的瞬间，移开了目光。 “不用那么紧张，”谷云说：“我叫谷云，饭岛谷云。” “你可以叫我饭岛。” “不过我们家的人都叫饭岛，”谷云笑道：“所以在这里，你直接叫我的名字更好一些。” 有律和司两个弟弟妹妹，谷云很清楚要怎么跟小孩子相处。 “嗯…” 十花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谷云。” 第十章 鬼屋 下午，饭岛家赏花归来。 爷爷告诉他们，小鸟游一家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对此，家人们没有任何反应。 事实上，在饭岛老宅的历史上，这样莫名其妙过来拜访，又莫名其妙住下的人，不计其数，实在是没什么好奇怪的。 吃过晚饭后，爷爷让律和小司陪十花和六花玩耍。 对于新来的小姐姐和小宝宝，两个孩子都表现的十分热情。 “谷云，你来一下。” 谷云知道，爷爷这是要跟自己讲述这次灵异事件的始末了。 “基本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 “这次的案子，应该是由一个被诅咒侵蚀的地缚灵引起的。” 人或其他物体死后活动范围有地域限制，被束缚在该地的亡灵，此类亡灵多有怨念不化，因而成为了恶灵。 可一般来说，地缚灵是不能离开死亡地点的。 “咒怨。” 爷爷说：“这次的事，比一般的地缚灵要复杂的多。”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引发这个咒怨的原因，与小鸟游一家无关。” 通过先前的交流，事情起源自小鸟游夫人。 小鸟游先生是公司高管，年收入不俗，但他为人兢兢业业，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公司，小鸟游先生的口碑都不错。 至于小鸟游夫人，因为心地善良，再加上在家里闲不住，偶尔就会外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是啊，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谷云学习了爷爷给的望气术，能够看出一些人的内在。 这气代表着性格，也代表他们最近的运势。 通过望气术，谷云所看到的小鸟游一家，应当是家庭美满，子女安康。 说什么也不会招惹咒怨这种可怕的灵异事件才对。 可偏偏，事情就是这么的不合理。 “小鸟游夫人是街道上的志愿者，”爷爷说：“她不久前，曾去一位空巢老人那里，当义工。” 而问题就出在这个地方。 或者说，那座房屋。 “那座屋子可能受到了诅咒，”爷爷：“像小鸟游夫人那样的情况，估计不是第一次。” 这也意味着，有数量庞大的幽灵被那座房子束缚，从而化作了地缚灵。 追根溯源，具体是什么情况，还得亲自去一趟才知道。 “三尾狐好像驱散过它。” “狐姐？” 谷云呼唤，三尾狐出现在了两人身边，她说：“只是个小鬼罢了，最多也就是小妖怪的程度，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 爷爷思索道：“看起来，不是很厉害的咒怨啊。” 爷孙俩着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过他们确实有这样的资格。 两人可是能御使特级妖魔的强大除灵师，即便是年幼的谷云，都能让三尾狐把对方碾死。 “如果只是这点程度的话，御守的力量应该足够了。” 即便没有两人，那咒怨估计也不会再纠缠小鸟游一家了。 “总之，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下午去走一趟吧。” 饭岛老宅这边，爷爷会布置好足够强大的结界，然后将青岚留下。 一尊特级妖魔，足够应对灵异事件。 而且就算真出了什么事，爷爷一道言灵，便能立刻将青岚召唤到身边。 当然，爷爷除了青岚外，还有其他的妖魔式神。 “第一次除灵，小谷云害怕吗？” “与其说怕，其实我是挺期待的啦。” 有小白和三尾狐，谷云哪里会惧怕恶灵，是恶灵该害怕他吧。 而且绘卷上出现了任务，接触10个地缚灵。 还差9只，就能凑齐召唤座敷童子的信息要素了。 “那我们出发吧。” 爷爷找到了小鸟游先生，表明自己要去那间房子除灵。 不过爷孙两人都不会开车，因此需要小鸟游先生将他们送过去。 “麻烦小鸟游先生了。” “是我麻烦你们才对。” 车子是饭岛家的，小鸟游先生作为社会人，自然精通驾驶。 “小鸟游先生害怕吗？” “嗯。” 小鸟游先生固然害怕，可他更想要保护妻女。 而且他相信饭岛家，相信他们一定可以解决自己的问题，保护他们。 “放心吧，很快就能解决的。” 爷爷之所以让小鸟游先生一起，原因有两个。 第一是考验他的胆色。 神救自救者。 除灵师的每一次委托，无论大小，总归是有生命危险的。 所以他们也想求个心安理得。 那就是被帮助的人，值得他们帮助。 小鸟游先生肯定害怕恶灵，但为了妻女，他仍然鼓起勇气，跟着两人来到这座鬼屋。 人性中的善，正是爷爷帮助他们的理由。 饭岛家没有那种，恶人就算再恶，也应该由人间的法律审判，而不是被恶灵纠缠这种屁话。 无辜之人，善良之人，值得饭岛家保护。 反之则与饭岛家无关，毕竟他们本来就只是普通人，并没有守护人类的义务。 帮你是我心善，不帮，你也不能责怪我。 如果有能力就得帮助所有人，那些有钱人，岂不是天天都得被人骂。 爷爷教授给谷云的第一课，并非力量，而是心理素质：‘不做亏心事，便不该受他人的道德绑架。’ “嗯？” 忽然，爷孙俩同时感觉到一股不详的气息。 只见公路上，一道黑影猛地冲向正在疾驰的轿车，而它的目标，赫然是位于驾驶座上的小鸟游先生。 “有东西来了，”爷爷对小鸟游先生说道：“等会儿不要害怕，保持驾驶。” “嗨！” 小鸟游先生连忙沉下心神，崩住神经。 “轰！” 下一刻，朱红色的光芒自小鸟游先生胸口挂着的御守中绽放。 一张张虚幻的灵符在空中显现，它们化作六座鸟居，将整量轿车守护在内。 “嘣~~” 飞身而来的恶灵撞在结界之上，瞬间便化为一团黑雾。 这正是小白制作的御守上的力量，梦山结界！ “啊！！！” 隐隐约约的尖叫声，吓的小鸟游先生差点踩下急刹车。 好在，爷孙俩提醒过他。 小鸟游先生尽管内心十分害怕，可依旧稳稳当当的朝着鬼宅驶去。 【座敷童子】 唤醒任务：接触10只地缚灵 已完成：2/10 “刚才那是…” “是恶灵。” 爷爷说：“不过你放心，御守上的结界已经将其退治了。” 先前的一幕，小鸟游先生也看到了。 朱红色的符文鸟居结界，那一瞬间的光亮，连他平时看不到的恶灵都被照出了原型。 恶灵在火焰中灰飞烟灭，这无疑更加坚定了小鸟游先生的决心：‘饭岛大师真是太厉害了！’ “两位老师，我们到了。” 小鸟游先生将车停好，然后带着两人来到了妻子做义工的鬼屋。 “一户建。” “看起来很普通的样子。” 谷云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房子，就是日本很普通的一户建。 所谓一户建，类似于谷云前世农村里的自建房。 二层楼或三层楼，带一个院子。 “不过这诡异的气息。” 在谷云的视线中，这栋屋子就像是着火了一样，散发着黑色的气息。 “好恶心。” “记住这种感觉，小谷云，”爷爷说：“这就是诅咒的气息。” “进去吧。” 说着，爷爷回头对小鸟游先生问道：“小鸟游先生是要跟我们进去，还是留在这？” “进去进去！” 他哪里敢一个人留在外面，当即跟上了两人。 “小谷云，布置结界。” 这次行动，爷爷为谷云兜底，但在孙子没有危险之前，老人不会出手。 机会难得，他想要让谷云亲自进行除灵，积累经验。 “是。” 谷云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回忆着这段时间学到的种种除灵知识，他从怀中掏出一大把白色的符纸，以灵力附着后，将其抛出。 “呼呼呼~~” 在小鸟游先生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三十多张灵符自动飞起，然后贴在了一户建各处。 一楼的门窗，二楼的门窗，还有三楼的天窗。 ‘未除灵，先把对方的退路全部封锁吗？’ 爷爷暗自点头：‘这么快就领悟到精髓了啊，真不愧是我的孙子。’ 只听谷云轻声吟唱着咒文，无形的灵力以他为中心，联系上了那数十张灵符，并构筑出一道坚固的牢笼。 “啪！” 谷云双眸中闪烁着淡蓝色的微光，只见他口中念诵咒文，接着双手合十：“结界术·笼中鸟！” “好厉害！” 小鸟游先生不知道谷云施展了什么法术。 可那些贴在门窗上的符纸正在鬼屋的氛围下，隐隐散发着微光。 小鸟游先生觉得这是错觉，但他就是觉得那些符纸在发光，男人此时的状态，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作不明觉厉。 “很漂亮的结界术。” 爷爷发自内心的称赞道：“再熟练一些就能舍弃咏唱了。” “嗯。” 谷云的灵力强度让他能够快速恢复灵力，这使得他可以不断的练习各种法术。 而舍弃咏唱，就意味着你对这个术有了极为深刻的了解，所以真正强大的术士，他们不需要复杂的咒文。 谷云的灵力不是问题。 奈何修行时间过短，很多法术否只是初步掌握。 可这也足够爷爷骄傲了。 在他看来，谷云只是学习了十多天，就有了这样的进步，简直难以想象。 “狐姐，小白。” 谷云见结界布置好，当即唤出了自家式神。 “这里有不少地缚灵啊。” 三尾狐是中级妖魔，有能力在小鸟游先生面前现身。 “狐小姐原来是！” 小鸟游先生惊讶的看着妖化的三尾狐。 “我是主人的式神，是妖狐哦。” 三尾狐说完，一把将手探入客厅中的电视。 下一秒，众人便看到了极为神奇的一幕。 只见电视完好无损，而随着三尾狐将手抽回，一个不断挣扎的恶灵，正被其掐着脖子拽出。 第十一章 退治伽椰子 “辛苦你了，去黄泉往生吧。” 三尾狐脸上露出了怜悯，然后将其直接消灭。 ‘谢谢你。’ 隐约间，在场众人似乎听见了一个人的道谢声。 被土地束缚，化作恶灵，那是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而能被三尾狐消灭，固然下辈子可能会有许多坎坷劫难，可至少这辈子，算是得以彻底解脱了。。 “嗯？” 正在此时，三人忽然发现周围的景色暗淡了下来。 “咯啦，咯啦咯啦。” 谷云听到了一阵诡异的骨骼扭曲的声音，他看向远方，只见一个宛若蜘蛛般的女人，正从楼道上一点点探出脑袋。 说她像蜘蛛，并不是真的蜘蛛。 只见女子做平躺状，可四肢却诡异的扭曲，就这么仰面朝着三人爬来。 “真正的恶灵，终于来了吗？” 苍白的脸庞，空洞漆黑的双眸，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三人。 “这这这，”小鸟游先生被吓的脸色苍白：“这是什么怪物？” “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谷云觉得眼前的女性恶灵有些眼熟，但他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它。 “哗啦。” 也是此时，谷云心中的百鬼绘卷缓缓展开。 紫色的光芒，开始闪烁。 【鬼女红叶】 唤醒条件：净化伽椰子的咒怨 “咦？” 谷云的一声疑惑，打破了现场的沉默。 鬼女红叶，一个新的式神，在绘卷里被评价为sr。 次于白藏主，高于三尾狐。 虽然在游戏里声名不显，但在这个存在妖魔鬼怪，甚至是神明的世界里，每一个式神都值得谷云重视。 “看来她就是这座鬼宅中的咒怨的源头了。” 爷爷并没有太将伽椰子当一回事：“那么小谷云，你要怎么办呢？” “那什么，这家伙有点恶心啊。” 对于能驱使强大妖魔的谷云来说，伽椰子的力量，确实不算什么。 “小鸟游先生，请到我身边来。” “这…” 见蜗牛要让谷云去对付怨灵，小鸟游先生急忙道：“这太危险了！” “哈哈。” 爷爷安慰道：“放心吧，小谷云可是很强的。” “可，可那是恶鬼啊。” 小鸟游先生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谷云实在是太年幼了一些：“那么小的孩子，要是…” “小鸟游大叔。” “大，大叔？” 小鸟游先生愣了一下，话说他才三十岁啊。 “在我的感知里。” 谷云将绘卷收起，然后快步上前：“她的实力，跟我家的三尾狐差不多。” 【伽椰子】 种族：恶灵 等级：中级妖魔 这也是绘卷的能力，不仅能看到自家式神的信息，就连遭遇的神魔妖鬼，绘卷也能给予谷云对方的身份。 “主人，这话我可不能当没听到。” 三尾狐不满道：“我可比这家伙强多了。” “咯咯咯！” 然而不等三尾狐多做解释，伽椰子已然发起了进攻。 她的脖子扭曲，骨骼格拉作响，从静止到突然发力，仅在一瞬。 “滚！” 三尾狐的反应极为迅速，三条火红色的狐尾席卷，顷刻间便将整个客厅中的桌椅打的粉碎。 “没有打中，避开了吗？” 三尾狐快步来到谷云身前，将小主人死死保护在自己的妖力之下。 “不见了。” 谷云双目微眯，在刚才的战斗中，伽椰子避开了三尾狐的攻击，然后消失不见。 “不是隐身，”谷云用灵力感知周围，发现并没有伽椰子的身影：“是遁入某个异空间之中了吗？” 这个世界上的异空间很多，妖魔鬼怪中的一些特殊个体，具备躲藏进另一个世界的能力。 就像白藏主能够藏在谷云的影子里，还有诸如镜像世界、梦境等等。 ‘必须将她逼出来。’ 谷云飞快的抽出了一张符纸，准备施展法术，寻找伽椰子的痕迹。 “吼！！” 可下一刻，只见恐怖狰狞的扭曲怨灵自昏暗角落里冲出，那如同被水泡的浮肿的煞白手臂，距离谷云的后背，近在咫尺。 “瞬移？” 伽椰子的突然袭击，出乎了谷云的预料。 这也让他意识到，若是没有式神，此时的他跟真正的中级，有着怎么样巨大的差距。 “肮脏的女人！” “谁允许你触碰我的主人的？！” 三条火红色的狐尾将谷云包裹，赤红火焰好似花朵般绽放，巨大的力量，直接将扑来的伽椰子扫飞出去。 “吼吼。” 小白跳上了谷云的肩头。 它还是那个小小的模样，却露出了獠牙，口中也发出了如同犬类的低吼。 “小白，保护好主人。” “交给我吧，三尾狐大姐头。” 小白的性格就是个弟弟，哪怕比三尾狐强，也果断的认了大姐。 “嗯。” 三尾狐点了点头，然后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伽椰子的身上。 与先前被她退治的地缚灵不同，伽椰子身上的怨气很重。 “啊，啊啊。” 伽椰子匍匐在地上，脑袋来了个90°转弯，配合上那诡异的叫声，直看的人毛骨悚然。 “哼。” 然而三尾狐却没有丝毫畏惧，只见她身上的妖力熊熊燃烧，原本赤红的火焰也开始向着森白转换。 “嘤~~” 狐鸣声中，为白色火焰所缠绕的三尾狐的头发和毛色由红转化为纯白，只在尾端和耳尖留有一抹鲜红。 【三尾狐·觉醒】 等级：上级妖魔 天赋：魅惑、变化、火焰操控、偷心摄魂 时间限定：5分钟 觉醒技：噬魂 “妖力，变大了这么多？这都已经是上级妖魔了吧？” 爷爷表情肃穆的看着三尾狐。 即便是他这样强大的除灵师，遇见如今的三尾狐都得认真对待。 可现在，这么厉害的妖魔，竟然会听从一个孩子的命令，为其而战。 ‘难以想象！’ 爷爷正自感慨，那边的三尾狐已然同伽椰子碰撞在了一起。 “嘣！” 觉醒后的三尾狐，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得到了极大幅度的提升。 锐利的狐爪，比之双臂都要灵活的三条狐尾。 外加灼烧灵魂的森白火焰。 爷爷说过，幽灵是杀不死的，可也只是杀不死而已。 术士能够折磨幽灵，摧毁他们的神智，给予它们极致的折磨，最后只剩下一具空壳。 这就是为什么，固然黄泉法则会保护灵魂无损，可面对强大的术士，幽灵一样会退避三舍的原因。 有人或许会觉得，这么做会让灵魂受损，下辈子投胎变成白痴。 实则不然。 每个灵魂投胎转世前，本就要喝一碗孟婆汤，从而忘却记忆，抹去人格。 因此，意识与自我是否完整，并不影响下辈子。 真正能影响下辈子的，是诅咒。 诅咒的侵蚀，会让冤魂来世背负巨大的业孽，从而身体残缺，命运悲惨。 “啊！！！” 被三尾狐的火焰灼烧，让伽椰子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她的怨力在消退，记忆、人格，乃至思考能力都在火焰中，支离破碎。 与此同时，漆黑的诅咒如同血丝一般，不断深入伽椰子的灵魂之中，它们会像债务一样，压在伽椰子的灵魂之上。 无论是她欠别人的，还是别人欠她的，迟早有偿还的一天。 “恶心的家伙，不准再靠近我的主人！” 在伽椰子凄厉的惨叫声中，三尾狐一把将她的头颅从魂体上扯出，然后一把捏的粉碎。 只留一点黑红烛火，向着天空飘去，最终消失不见。 那是伽椰子最后的魂灵，在失去了这辈子的一切后，背负着罪孽，前往黄泉。 昏暗的天空渐渐明亮，温暖的阳光再次洒落。 “好，好厉害。” 小鸟游先生吞了口唾沫，他惊叹的看着三尾狐，脑海中依旧回荡着她虐杀恶灵伽椰子的画面。 “主人，恶灵已经退治了。” 三尾狐恢复了原先的形态，优雅的侍立在谷云面前。 “嗯，谢谢。” 谷云感激道：“多亏了狐姐你，不然我就危险了。” “被主人夸奖了呢，姐姐我很开心哦。” 三尾狐消失在了众人眼中，回到了谷云的异空间中。 “刚才那是，妖力解放吗？” 爷爷思索道：“解放后，几乎达到了上级妖魔的程度，真厉害啊。” 虽然不知道三尾狐为何会与谷云签订契约。 可想到孙子身边有如此强大的妖魔守护，爷爷还是蛮高兴的。 【鬼女红叶】 召唤需求：净化伽椰子的咒怨（未完成） 【座敷童子】 召唤需求：接触10只地缚灵 已完成：5/10 “两个任务都是未完成，”谷云感知周围：“说明鬼屋的咒怨还在。” 他如此询问爷爷，后者经验丰富，很快就判断出了伽椰子和这座凶宅的情况。 “媒介。” 爷爷说：“只有找到媒介，才能真正净化这个地方。” 诅咒不会凭空诞生，它一定寄宿在什么东西上。 “或许是人，或许是物，”爷爷：“不净化媒介，诅咒就无法彻底消散。” 哪怕他们在这里施展了净化类的法术。 可数年后，十年后，咒怨依旧会再度凝聚。 论术士最不想遇到的东西里，诅咒和怪谈绝对能排在前列。 强弱先不说，麻烦是真的麻烦。 诅咒要找到咒的因果方能消除，而后者只要还有人在传播，那就永远都是治标不治本。 “分开找吧。” 于是，谷云带着小白和三尾狐一组，寻找二楼。 爷爷则与小鸟游先生一起，查看一楼。 【座敷童子】 召唤需求：接触10只地缚灵（已完成） 召唤途径：无人之时，对着屋子说‘一起来玩吧，座敷童子’。 又消灭了几只盘踞在二楼的地缚灵后，座敷童子的召唤任务彻底完成。 这些地缚灵都是进入过鬼屋，然后被伽椰子杀死的人。 如果没有饭岛一家，小鸟游先生和夫人估计也会成为这些地缚灵中的一员。 “嗯？” 正走着，谷云发现了一个东西。 那是在床底下，浓郁的黑气正从下面喷涌而出。 “我去找！” 小白当即跳出谷云的怀抱，它从床底下找出了一本破旧的日记本。 “就是这个东西吗？” “主人，让我来吧。” 如此肮脏的东西，三尾狐怎么能让谷云触碰，当即将其拿起，然后翻看起来。 而在拿到这本日记的同时，大量的怨恨冲入了三尾狐的体内，想要将其吞噬。 “不自量力！” 然而，修行千年的妖狐如何会被区区凡人的怨恨侵蚀。 “轰！” “啊~~~” 在尖叫声中，三尾狐手中的日记本上的黑气被烈焰焚烧殆尽。 【鬼女红叶】 召唤需求：净化伽椰子的咒怨（已完成） 召唤方式：找一片枫叶林，亲切呼唤‘红叶，我爱着你’ “完成了。” 按理说，净化了伽椰子，谷云应当松一口气。 可奇怪的是，屋子里的怨气虽然淡了许多，但依旧存在。 “好奇怪。” 谷云微微皱眉：“伽椰子已经被净化，为什么这房子的咒怨依旧还在？” “也许，”三尾狐说：“咒怨的源头，并不是伽椰子，而是另有其人。” 先前拿起日记本的瞬间，三尾狐看见了伽椰子的一生，也了解到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有一对老夫妇，结婚13年后生下一名女孩子，以伽倻琴的名字命名为川又伽倻子。” 伽倻子性格孤僻安静沉闷，留着长发，穿着白色西袍。 进了教室，全班就没有说话的声音，大家都在躲避着她。 再加上父母长年在外，不常理会她，别说是关爱，几乎相当于被人遗弃了一般。 虽然不至于到被欺负的很惨，但就是属于那种没人记得起她的那一类人，唯一陪伴她的只有小黑猫。 “到了大学，某一天，伽椰子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被名叫小林的男同学称赞‘很漂亮’。” 于是，从未受到关注的伽椰子，彻底迷上了小林君。 因为小林曾经递手帕给她，并记得伽椰子的名字。 之后，伽椰子就疯狂暗恋著小林，专门用一个咖啡色的本子摘录小林俊介的一言一行，写下爱恋的疯狂日记。 不管是小林翻过什么样的书，她都会买下。 小林抽剩的烟屁股，她也拣起来抽。 但是小林却与班上女同学相恋，引起伽椰子的妒火，但没有爆发在小林面前。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小林君’ ‘去死去死去死，为什么那个女人不去死’ ‘小林君，今天跟我打了招呼，好高兴’ 翻看着已经变成平凡纸张的日记本，映入谷云眼帘的，是满满的狂热文字。 “这…” 谷云倒抽了一口冷气：“好可怕。” 何等扭曲的感情。 虽说这么评价不好，但谷云觉得要是那位小林君知道，估计会感到恶心吧。 “也是此时，伽椰子的父母在外因意外死去，”三尾狐说：“伽椰子因为对父母没有感情，所以在葬礼上也没掉一滴眼泪。” 正是这个时候，邻居家的租客佐伯刚雄注意到了伽椰子，并对其提出了‘我要你’的求婚词。 从没被需要的伽椰子，就这样接受了刚雄，并生下了儿子。 但是仍爱恋著小林的伽椰子，忍不住偷偷为儿子取名小林俊彦的俊字，加上刚雄的雄字，成为俊雄。 虽然刚雄的占有欲很高，不过也由于伽椰子的沉静个性，一家3口到也和乐。 “一直想要第二个孩子的刚雄，因为迟迟无法成功，便去医院检查，”三尾狐说：“结果医生告诉他，他患有少精症。” 这个病，怎么说呢。 三尾狐并不是现代人，她不太了解这个病的意思。 可根据刚雄的说法，他成功生出孩子的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 一般来说，伽椰子绝对不可能怀上佐伯刚雄的孩子。 “所以，伽椰子真的出轨了吗？” “并没有。” 三尾狐看见了伽椰子的一生，她并没有出轨。 佐伯俊雄确确实实，是佐伯刚雄的儿子。 没错，这个孩子是万分之一的奇迹！ “刚雄怀疑伽椰子出轨。” 再加上发现了伽椰子过去的日记，更发现小林现在担任俊雄的老师，而伽椰子对他念念不忘。 就这样，佐伯刚雄彻底暴走。 他虐杀了伽椰子，又把儿子锁死在衣橱里。 小林是俊雄的班主任，而他根本不记得伽椰子。 “因为俊雄数日没有来学校，小林作为班主任，有责任进行家访。” 另一边，被愤怒冲昏头的刚雄找到了小林怀孕了的妻子。 惨忍的刚雄不但剖开小林妻的肚子，还打电话给小林让其倾听。 “在巨大的怨恨下，伽椰子化为厉鬼，杀死了佐伯刚雄，也将屋子里的小林一并杀害。” 从此以后，咒怨盘踞于此，每一个进入这座鬼屋的人，最终都会被伽椰子吞噬，成为这里的地缚灵。 第十二章 送灵之术 “有点奇怪啊。” 谷云仔细思索着三尾狐透露出的信息，他说：“无根浮萍一般的咒怨，能够强大到这等地步吗？” 不要以为伽椰子只是中级妖魔，就觉得她很弱。 恰恰相反，中级妖魔是大部分除灵师，绝对不可能匹敌的存在。 伽椰子被虐杀，从而成为恶灵。 但恶灵的等级，也就比小妖怪强一些，还不到下级妖魔层次。 “从不入流的恶灵，到如今的中级妖魔。” 谷云找到了爷爷，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嗯，确实有违常理。” 爷爷思索道：“除非伽椰子生前是修行者，天生灵力不俗，否则不可能具备这样的力量。” 在这个世界，人类与妖魔的界线并不清晰。 古时候就有人类堕落成妖魔的传说。 可一般来说，只有像蜗牛、谷云这样的人，他们堕落为妖魔，才能一步登天。 然而这种方式，很难让人接受。 堕落意味着要吸收大量的负面能量，这会让修行者性情大变，宛若成了另一个人。 “佐伯俊雄！” “佐伯俊雄！” 猛然间，爷孙俩同时反应过来。 而两人的惊呼，差点没把站在一旁的小鸟游先生吓出毛病来。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小鸟游先生。” “啊，没事没事。” 小鸟游先生本就不明觉厉，他有好好扮演路人这一角色。 “有没有一种可能，佐伯俊雄并没有死？” “…” 爷爷显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灵媒！” 突然，爷爷看向了屋子的某个角落。 只见在那里，一个浑身惨白的男孩正抱腿蜷缩着看向三人。 “哗啦~~” 百鬼绘卷再一次的有了反应，这意味着又有一位新的式神，即将被谷云唤醒。 【般若】 唤醒需求：将佐伯俊雄送入黄泉（未完成） “哎？” 谷云原本以为，式神绘卷的唤醒会很复杂。 可能好几年都得不到一个式神。 然而短短几天功夫，式神需求便接二连三的出现。 最关键的是，这些任务都不是太难。 “果然是这样。” 而就在谷云发呆的时候，爷爷朝着佐伯俊雄走去：“这个孩子就是佐伯俊雄，因为某种原因，他成了灵媒。” 所谓灵媒，即召唤某些非人之物的媒介。 “万分之一的奇迹。” “这样的人，天生就具备强大的灵力。” 爷爷以前也见过类似的人，他缓缓靠近佐伯俊雄。 对方没有害怕，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举动，仿佛没看到爷爷那般，静静的待在那里。 “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界，既非生者，也非死者。” 佐伯俊雄因为某种刺激，意外同母亲的怨恨完成共鸣，将其化作了可怕的恶灵。 “可怜的小鬼。” 爷爷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孩子，就手下留情。 也许这世上存在圣母，会说孩子是无辜的。 可爷爷并不会这么认为。 “留存人世，不一定都是好事，”爷爷喃喃自语，好似在念诵着咒文：“有的人渴求被生下来，有的人却质问父母为什么要生下他。” “何人无辜，何人有罪。” “我只是个人类，看不透，亦不够公正。” 爷爷蹲下身，然后将手指点在了佐伯俊雄的眉心：“你的一切，自有黄泉诸神审判。” “送灵术·修罗外！” 刺眼的白光在谷云和小鸟游先生面前绽放。 佐伯俊雄的身体化作一个个小光点，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他没有说话。 既不憎恨，也不感谢。 就像爷爷说的，他看不透，也不明白。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这力所能及之事。” 修罗外是爷爷创造的送灵术，他博采百家之长，最终构筑出了独属于自己的一套法术体系。 “六道之中，天道最佳，人道其次。” “地狱、饿鬼、畜生，下三道固然痛苦，可终有结束的一天。” 唯有修罗道，一旦堕入其中，便是永无休止的厮杀。 爷爷施展送灵之术，他没有资格帮佐伯俊雄说话：“若是无辜，自当轮回，倘若有罪，罪有应得之后，还能重新开始。” 每个术士都有自己的一套对待恶灵的准则。 “这就是爷爷我的浅见。” 爷爷转过身，看向谷云：“小谷云可以学，不过要是有一天你厌烦了，或者觉得爷爷说的不对。” “没关系。” 爷爷拍了拍谷云的头：“走自己的路就好。” 【般若】 唤醒需求：将佐伯俊雄送入黄泉（已完成） 召唤方式：夜晚，戴着一个恶鬼面具，对他说‘我们做朋友吧’ 任务确实完成，算上先前的座敷童子和鬼女红叶，整整三位式神等待谷云的召唤。 “好了，小鸟游先生，已经都解决了。” “啊，谢谢，实在是太感谢您了，饭岛老师。” 小鸟游先生连连道谢，然后开车将爷爷和谷云送回了饭岛老宅。 灵异问题解决，小鸟游先生激动莫名，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妻子。 若是其他的什么大师，胡乱一通操作，接着告诉他事情解决了，小鸟游先生不是傻子，肯定不会相信。 不过先前的一切，小鸟游先生亲眼所见，甚至因此颠覆了他以往的世界观。 对饭岛家的信赖，也让小鸟游一家从灵异的恐怖中，恢复了过来。 “万分感谢您的帮助，饭岛老师。” “这是一点心意，还请您收下。” 第二天，小鸟游先生拿出了准备好的红包，看那鼓当当的样子，显然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无需如此。” 爷爷拒绝了报酬，老人微笑道：“只要支付四个御守的价格就可以了。” “不知御守…” “一个500円。” “500？” 小鸟游先生惊呆了：“不不不，您千万不要这样。” 不要看小鸟游先生先前惊慌失措的模样，可人家其实是东大毕业的高材生，妥妥的社会上流人士。 再加上经济危机爆发时，小鸟游先生幸运的躲过了一劫。 虽然没有像饭岛环那样抓住机遇，一飞冲天，可更进一步，勉强吃掉一点蛋糕的奶油，小鸟游先生还是有自信的。 因此，他其实是个有钱人来着。 然而到最后，还是小鸟游先生败下阵来：“实在是太感谢您了。” “一点小事罢了。” 爷爷邀请到：“今天也在舍下休息吧，对了，这边有一处不错的温泉哦，正好可以带着夫人去放松一下。” “这些日子，你一定很累了吧？” “嗯” 小鸟游先生对爷爷发自内心的敬佩。 无论是老人的能力，还是这份德行，让其受益匪浅。 “那就，打扰老师了。” 对方无时无刻都在为他们着想，且丝毫没有高人的架子。 不，这才是真正的高人！ 通过跟饭岛蜗牛的接触，小鸟游先生觉得自己真的遇见了人生里的大师。 “在奇怪我为什么不收钱吗？” “嗯。” 按照谷云以往的理解，除灵这种事，报酬怎么算，可大可小。 饭岛家除灵，基本上没有什么成本费。 所以如果对方是穷人，谷云也不会多收钱。 不过小鸟游一家显然极为富裕，这让谷云很是费解。 “除灵的对象，不止要分贫穷和富贵。” “还要看德行和为人。” 爷爷对谷云解释道：“在我们除灵的时候，客户的一言一行，我们都看在眼里。” 大难当头，最是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 有的人抛妻弃子，有的却能舍己为人。 “而在我们除灵之后，收取多少报酬，这里面也有着相当的技巧。” 怎么说，怎么做，这些爷爷没法指导谷云：“具体的，等你多接触这些事后，自然就会熟练。” “爷爷想要说的是，哪些人可以做朋友，哪些人，尽量不要留下瓜葛？” 听到爷爷这么说，谷云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若是对方人很奸诈，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 那谷云就不需要留情，尽管狮子大开口，而对方碍于种种原因，最终还是得乖乖就范。 然而如此一来，对方心生芥蒂，不仅不会感谢谷云的帮助，更是会觉得自己亏大了。 “于是，他们就会想。” 爷爷：“哪有什么帮助，我们只是他花钱雇佣来的人罢了。” “对这样的人，我们就得钱货两清。” 相反，小鸟游一家是善良的人，他们从不伤害他人，甚至经常做着有利于社会的好事。 “我们可以跟他们成为朋友。” “将来他们要是遇到危险，”爷爷笑道：“帮助善良的人，谷云会觉得麻烦吗？” “力所能及的话，还是可以帮助一下的吧。” 另外，这种帮助也不是没有好处。 小鸟游一家在社会上有着一定的地位和力量，跟他们做朋友，等同于让谷云获得了一条新的人脉。 “说起来，这种做法，其实爷爷也是抄来的。” “哎？” “就是小谷云之前问的阴阳师啦。” 这个世界是存在阴阳师的，但他们不一定都会除灵。 事实上，比起战斗，这个时代的阴阳师钻研的是占卜、风水之类的术法。 “很多上层名流，其实都跟阴阳师家族有着关系。” “他们很厉害哦，超厉害的。” 爷爷用着开玩笑的语气，打趣着他所知道的那些阴阳师家族。 若是说战斗力，几个阴阳师家族的人绑一块儿，估计也不够爷爷一个人打的。 但人家称霸社会顶点多年，在财阀、权贵之中有着非常可怕的影响力。 只凭这一点，爷爷区区一介恐怖小说作家，如何能与他们相比。 “厉害的原因是，”谷云吐槽道：“有钱？” “不是有钱，是超有钱！” 爷爷哈哈大笑：“一百个饭岛家加起来，也比不上他们一个家族。” 阴阳师：大人，时代变了。 ‘真尼玛钞能力。’ 谷云想说的是，他母亲还是比较有钱的。 显然，老爷子没有将饭岛环算在内，他说的是自己这一辈子积攒下来的家底。 “我到了年老，才意识到要把人脉留下来。” 原本，因为饭岛家没有出第二个具备才华的术士，爷爷已经有了过世后就将一切斩断的念头。 不过好在，饭岛家还有谷云。 他完全可以继承自己数十年来的人脉。 “就是这事情，不能告诉环酱。” 这是爷孙俩的约定，也是他们的小秘密。 第十三章 座敷童子 小鸟游家的拜访，只是谷云在饭岛老宅修习法术的一个小插曲。 这不是特殊情况，经常有客人找上门，向爷爷请求帮助。 “新的式神？” 爷爷有些不能理解，谷云所说的新式神的意思。 谷云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他的说法是，自己似乎可以唤醒一些沉睡的妖魔，让他们为自己战斗。 至于原因，谷云自己也不知道。 式神绘卷是谷云的秘密，即便是爷爷，他也没有告诉。 好在，谷云的天资本就超乎爷爷的想象。 对于他身上发生的神奇的现象，爷爷只是有些疑惑，但还是很快接受了他能召唤式神的强大能力。 毕竟先前的三尾狐，以及小白，也是谷云用他的方法召唤来的。 “爷爷知道座敷童子吗？” “家宅的小精灵。” 爷爷自然知道座敷童子。 座敷童子从战斗力上，只能算作小妖怪，不是妖魔。 可她与其说是幽灵、妖怪，更像是西方所说的妖精，类似于小矮妖一样的生物。 “小谷云要召唤的，是座敷童子这样的小精灵？！” 爷爷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谷云有些不解：“怎么了吗，座敷童子，只是小妖怪吧？” “不不不，小谷云你不明白。” 座敷童子，那可是座敷童子啊。 就像西方神话中的小矮妖一样，座敷童子在日本，也属于小福神一般的守护灵。 总而言之，就是座敷童子战力不强，但极为少见。 另外，并不是小孩子的灵魂就能叫座敷童子。 只有那些可以带给家宅平安，让家族繁荣昌盛的小福神，才是真正的座敷童子。 “爷爷，能看一看座敷童子吗？” 爷爷从来没见过座敷童子，对其非常感兴趣。 饭岛家以前不算富裕，所以爷爷也曾有过，寻找座敷童子来改善家境的想法。 奈何座敷童子虽然不能战斗，可她们非常善于躲藏。 在这个世界，法师们想要捕捉座敷童子，得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还只能碰运气。 像谷云这样，座敷童子竟然能应他的召唤而来。 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爷爷，召唤的时候需要没有人。” 谷云打开了式神绘卷，看着上面的座敷童子的图案。 【座敷童子】 召唤方式：无人之时，对着屋子说‘一起来玩吧，座敷童子’。 因为需要没有人，所以爷爷不能在一旁观看。 “哦，那小谷云你要小心些。” 爷爷没有强求，正好今晚有演出，奶奶他们很喜欢那些节目。 他本来是不打算去的。 不过谷云需要空无一人的屋子，爷爷也就跟上了奶奶他们。 “啊啦，真是少见啊。” 奶奶调笑道：“怜竟然也会跟我们一起去看表演。” 说完，奶奶高兴的挽住了爷爷的手，一家人说说笑笑的离开了饭岛老宅。 经过近一个月的修行，谷云的实力突飞猛进。 即便没有式神的帮助，谷云也能凭借自身强大的灵力，用法术击退一般的下级妖魔。 如果算上三尾狐和小白，上级妖魔也难以近他的身。 别看谷云年纪小，真的放到外面，靠着两位式神，他都能独当一面，去接受那些高难度的除灵工作了。 “可真要是那么做，母亲一定会宰了我的吧？” 这些年，在谷云的指引下，饭岛环不仅拥有一家超大型出版社，更是在外国进行着大量的投资，持有许多国际企业的股份。 毫不夸张的说，即便饭岛环只保持现在的资产，谷云也是妥妥的富二代。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饭岛家的产业只会越做越大。 母亲一心想要步入上流社会，成为真正的名流华族。 在她眼里，自己的儿子是个天才。 他应该站在人类的顶点，掌控无数人的命脉，而不是冒着生命危险，去跟妖魔鬼怪打交道。 “主人以后要去做除灵师吗？” “不太可能吧。” 谷云挠了挠脸，对小白苦笑道：“我的话，感觉以后会成为大企业的社长。” “社长？” 小白露出了不明觉厉的表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哈哈哈。” 谷云笑了笑，他说：“好了，我们来召唤座敷童子吧。” “嗯嗯！” 听到同伴又要增加了，小白高兴的上蹿下跳。 “座敷童子，是个可爱的孩子呢。” 三尾狐并不认识座敷童子，只是知道有这种妖怪，了解对方的信息。 谷云召唤出来的式神们，彼此之间其实是没有关系的。 他们只知道自己是谷云的式神，要一心一意的守护谷云，听从他的命令。 “好了，你们先出去一下。” 座敷童子的召唤，需要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 谷云不知道三尾狐和小白算是算‘人’的范畴，姑且先让他们出去吧。 “那么…” 谷云将房门缓缓合上，他站在黑漆漆的屋子里。 四周是木制的移门，脚下是榻榻米。 房间不大，也就20平左右。 至于气氛… 别说，还真有那种日式灵异片的感觉。 “一起来玩吧。” 谷云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用温柔的语气呼唤道：“座敷童子。” “叮铃~~” 随着谷云的话音落下。 清脆的铃铛声在幽静的房间中响起。 如同雨滴落在水面，泛起涟漪，悦耳的铃声也在谷云耳边缓缓回荡。 “嗯？” 忽然，谷云注意到房间的角落里，似乎站了一个身影。 “座敷童子？” “你，你好，主人。” 一簇簇幽蓝色的鬼火在房间中亮起，也映衬出了座敷童子的模样。 小小的，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年纪，她穿着红色打底的和服，额头有一只白嫩小角，显得尤为十分娇小可爱。 ‘这就是游戏里的打火姬啊。’ 座敷童子是女童类的妖怪，她们性情温和。 虽说偶尔喜欢恶作剧，但本质上是很好的孩子，能够带给家庭幸福与繁荣。 “主人，主人？” 感受到屋子里的动静，门外，小白的声音传来。 “可以进来了。” 推开门，谷云走了出去。 他身后跟着座敷童子，小姑娘亦步亦趋的走着。 等见到了三尾狐和小白，座敷童子礼貌的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座敷童子，请，请多指教。” “可爱的小姑娘，妾身是三尾狐。” 三尾狐很是随意，小白也欢快的打量着座敷童子：“我是白藏主。” 【座敷童子】 等级：下级妖魔 天赋：魂之火、福运昌隆、福祸相生 座敷童子的天赋有三个。 其中魂之火是她的战斗技能，可以制造鬼火攻击敌人。 谷云测试了一下，威力不大。 【福运昌隆】 效果：能够确定一户人家，庇佑其繁荣昌盛、财源广进、家宅平安、身体安康。 这个能力，说实话，相当的厉害。 在当今现代，座敷童子的‘福运昌隆’，简直就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能力。 谷云也在第一时间想到了母亲的公司。 “座敷童子可以保佑饭岛家吗？” 虽然座敷童子是谷云的式神，而式神对主人而言，不过是奴仆。 谷云的命令，座敷童子是绝对无法违抗的。 不过谷云不想将他们当成仆人。 他尊重每一位式神，想跟他们成为好朋友、家人。 “可以哦，谷云大人。” 座敷童子是能够庇护家宅的精灵，她可以感受到每一户人家的气息和福祸运势。 “不过只能保佑一户人家呢。” 座敷童子指着饭岛老宅：“这户人家的主人，是一位老爷爷。” 通过福运昌隆，座敷童子看见了饭岛怜的气运。 “这也能看见吗？那爷爷的福运怎么样？” 谷云是看不见福运的，这属于座敷童子的天赋。 他要是想看见，需要让座敷童子附在他的身上，从而开启福运天赋。 “老爷爷的福运，十分一般。” 座敷童子说：“我的福运昌隆，是可以在原有福运的基础上，将其放大。” “可要是福运本身就不多，那么就算有我的帮助，也没有办法变得多么富裕。” 按照座敷童子的说法，饭岛蜗牛的福运在早年就被消耗过一次。 “那个禁术吗？” 谷云记得爷爷跟他说过，自己年轻时施展过禁术，从而失去了10年寿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爷爷对谷云很好，饭岛老家的亲戚也都很温柔、善良。 如果可以，谷云也想帮助他们，改善他们的生活水平。 可惜，在爷爷没有过世之前，饭岛老宅所属的家人，他们没法得到座敷童子的庇护。 “我的另一个能力，叫做福祸相依。” 福祸相依的效果，是可以凭空增加一个人的福运，但代价却是在未来，会遭遇等价的祸端。 这种类似诅咒一般的手段，即便是法师都没法解决。 除非那个人能找到神灵，让祂给予庇护。 “这种福运，还是不用了吧。” 谷云可不想让饭岛家遭难，不过座敷童子却摇了摇小脑袋：“不是的，谷云大人。” “这是对他人施加的诅咒。” 如果是自己人，座敷童子可以压缩和削减厄运，从而达到稳赚不赔的效果。 举个例子，她可以让人获得好运，然后在赌博中大杀特杀。 假设这个人赢取了100万日元，那么按照福祸相依的效果。 等到好运结束，他需要付出相当于100万日元的厄运。 如此，才能福祸相依。 “你可以，削弱厄运？” “嗯。” 小女孩模样的座敷童子，微笑着点头：“看事情的种类，削减厄运的比例也会不同。” 一般来说，如同赌博这种完全无关个人能力的好运，就算是座敷童子，也只能削减到八成。 即让100万的代价，变成80万。 相对的，如果是考试成绩、工作效率、商业发展等等，这些本身就与一个人的能力挂钩。 “自身能力越强大，后续所要付出的厄运就越小。” 座敷童子告诉谷云，如果他好好学习，刻苦努力。 那么福祸相依施展出来的效果，相当于两倍的福运昌隆。 至于所谓的代价，你先前的刻苦，付出的汗水，以及承受的心理压力，本身就算作代价抵消了。 第十四章 般若 在日本的传说中，座敷童子喜欢勤劳努力的家庭，并保佑他们的事业蒸蒸日上。 相反的，座敷童子讨厌那些好吃懒做，只会白日做梦的人。 因为就算是座敷童子，也没办法让天上掉馅饼儿。 或者说，如果天上真的掉了馅饼儿了，那后续的厄运，将超乎这个人的想象。 “运气，就像是双刃剑。” 谷云明白了：“在使用的同时，需要小心谨慎。” “谷云大人的爷爷，时间不多了。” 座敷童子能感受到这座家宅的主人的生命力，爷爷活不了几年了。 对此，谷云早有心理准备。 这一个月的时间，爷爷教授了谷云许多法术，其中就包括望气和相面之术。 不过以爷爷的本事，死亡，只是一次新旅途的开始。 谷云会伤心，但不会阻止。 因为那是爷爷的选择。 按照老爷子的说法，他年轻时曾跟朋友一起灵魂出窍，去过一趟黄泉。 黄泉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可怕，似乎还是个宛若世外桃源般的仙境。 而且以谷云的本事，要是想念爷爷了，也可以通过某些途径，渡过黄泉，去看望老爷子。 “那就保佑我家吧。” 谷云的母亲有许多公司，正好可以让座敷童子入主饭岛家，成为他们家的守护灵。 饭岛家已经很有钱了，可谁又会嫌钱多呢。 “接下来，还要召唤般若。” 座敷童子、般若、鬼女红叶。 红叶因为需要枫叶林，谷云暂时没法召唤。 他得等到回东京后，找一处有枫叶林的公园，然后再把红叶叫出来。 【般若】 召唤方式：夜晚，戴着一个恶鬼面具，对他说‘我们做朋友吧’ “鬼面具。” 谷云自然是有准备的。 那是去年庙会的时候，饭岛律和饭岛司买来的。 两个孩子玩闹过后，就将面具丢在了杂物间，谷云询问爷爷后，将其翻了出来。 “那么…” 谷云站在老宅的庭院里，此时月明星稀，池面无波：“我们做朋友吧，般若。” “嗡！！” 话音落下，谷云脸上的面具忽然发出了血色红光。 它缓缓飞离了谷云，迅速遁入前方的黑暗。 “唰！” 一对血红色的光点在黑暗中闪烁，几乎是在瞬间，三尾狐、小白，以及座敷童子同时在谷云面前显形。 “好可怕的邪气！” 三尾狐倒抽冷气，言语间都有些颤抖：“主人小心，他很危险。” 妖魔的气息，也可以称作妖气。 不同种类的妖魔，妖气给人的感觉也各不相同。 般若的妖力，直叫三尾狐他们毛骨悚然。 怨恨，庞大的怨恨。 跟眼前的般若相比，谷云遇到的伽椰子，简直不能相提并论。 一般来说，能够操控诅咒的妖魔，绝对算不得良善。 它们很危险，即便在妖怪中都是极为危险的存在。 “想要跟我成为朋友的人，是你吗？” 黑色的风暴散去，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般若是个外貌极为可爱的金发男孩，他怯生生的站在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愿意跟他做朋友。 “对，是我。” “我叫谷云，饭岛谷云。” 谷云越过了三尾狐、小白他们，径直走到般若面前，向他伸出手：“初次见面，你好啊，般若。” “你，你好。” 般若握住了谷云的手，他能感受到谷云的善意。 般若曾经是非常丑陋的妖怪。 他讨厌孤独，渴望得到朋友。 只是所有人都嫌弃他模样丑陋，哪怕表面上说要成为他的朋友，背地里也会骂他是丑八怪。 就这样，般若将自己的脸皮撕了下来。 一次又一次。 而每一次撕下脸皮，他就会漂亮一些。 “是个腼腆的小男生呢。” 三尾狐先前被般若的妖力吓到了。 可彼此接触后，三尾狐才发现般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邪恶，他就是个内向的小男孩。 当然，这是在面对朋友的时候。 除了谷云外，般若不亲近任何人类。 对他们而言，般若确实是邪恶、可怕的妖魔，会将人类轻易撕碎的那种。 “谷云大人召唤我，是需要诅咒什么人吗？” 般若本身是恶鬼，他的能力对人类而言，每一种都非常的危险。 “啊？” 谷云愣了一下，随即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 “嗯。” 般若面无表情，可内心却非常的高兴。 谷云能察觉到式神们的情绪，由此松了一口气。 “谷云大人若是有需要，可以随时使唤我。” 般若想要为谷云做些什么。 无论是战斗，还是诅咒人类，他都不会让谷云失望。 言罢，般若消失在了谷云面前，回到了那片绘卷庭院之中。 般若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 他更适合隐藏起来，默默的守护在谷云身边，等候主人的召唤。 【般若】 等级：上级妖魔 天赋：地狱之火、鬼之假面、咒法、鬼袭、怨恨之心 般若的天赋很多，另外也没有觉醒。 按照谷云对式神的了解，他们应该能够在战斗中进行觉醒，从而大幅度提升实力。 · 第二天清晨，谷云收拾好东西。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谷云的春假到了最后一天。 母亲早已迫不及待，接到爷爷的电话，第一时间开车到了饭岛老宅，要将谷云接回去。 “爷爷再见~~” 谷云朝老爷子挥别，那不舍的语气，让母亲极为吃味。 看着女儿吃醋的模样，爷爷微微一笑。 “真的没有教小谷云奇怪的事？” “你要信我啊，小环。” 爷爷确实教了谷云很多法术，一些没时间教导的，也整理好了笔记让孙子能够带回去，以后慢慢学。 至于笔记和书籍，肯定不会当面在饭岛环拿出来。 东西都在式神们的异空间庭院里，即便爷爷突然不在了，里面的东西也足够谷云吃七八年的。 “哼，最好是这样！” 饭岛环面带怀疑，但还是选择相信父亲：“我们走了，谷云。” “一路顺风。” 就这样，爷爷站在轿车后面，目送谷云母子离开。 “蜗牛。” 此时，青岚的身影出现在了爷爷头顶：“昨晚屋子里进了一个相当厉害的家伙。” “是那孩子新召唤的式神吧。” 爷爷也察觉到了般若身上的邪气，那是诞生于人类恶念、诅咒中的妖魔。 若是平时，爷爷可一点也不想跟这样的怪物对上。 好在，般若是谷云的式神。 再强大的妖魔也无法违背契约。 正是因为这一点，爷爷才放心谷云驾驭般若的力量，仅仅只告诫他要小心谨慎。 第十五章 饭岛环的福运 “你这么快就能使用法术了？” 听到蜗牛将谷云评价为‘千年一遇’的天才的时候，母亲也是与有荣焉。 只是这也太快了吧？ 母亲出自饭岛家，打小就对灵异事件耳濡目染。 所以她很清楚，只能看到妖魔鬼怪，跟能够施展法术，二者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就像她，无论怎么努力都学不会法术。 整个饭岛家，除了爷爷外，也只有饭岛开具备那样的力量。 “学了很多法术。” 谷云微笑道：“我可以表演给母亲你看。” 饭岛环能看到妖魔，自然也可以看到谷云施展的法术，不过对别人，就有些麻烦了。 除非让三尾狐这样拥有肉身的式神现形，否则其他人只会将谷云当成中二病。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母亲并没有制止，在她看来，修习法术不过是谷云的一种业余爱好。 就像有人喜欢棒球，有人喜欢剑道。 “对了。” 谷云说：“母亲你听说过座敷童子吗？” “听过哦。” “岩手县一带很出名的传说对吧。” 母亲一边开车，一边说：“好像能够让人获得好运的家宅精灵。”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收服了一位座敷童子。” “哎？” 母亲愣了一下，她有些不可思议：“那个座敷童子？真的？” “嗯。” 谷云说：“她是我的式神。” “我想拜托她，成为饭岛家的小福神，帮助母亲您的事业，福运昌隆。” 母亲是个女强人，非常有上进心的那种。 如果座敷童子真的可以庇护她们一家子，貌似也没什么不好的嘛。 也许有人会问，饭岛环不是很怕幽灵的吗？ 这个，其实还是日本的文化背景。 很多时候神灵与妖怪不分家，彼此相通。 母亲这是将座敷童子当成了神明了。 “安全吗？” “放心吧，非常安全。” 座敷童子又不是泰国小鬼古曼童，她本来就是谷云的式神。 “那我需要做什么？” 母亲有点紧张的问道：“造一座神龛？” “不用不用，只要母亲你同意就可以了。” 其实根本不需要饭岛环同意，因为座敷童子的福运赐予，本身就是她的能力。 谷云之所以告诉母亲，就是不想瞒着她，私自做这件事。 他也做好了母亲拒绝的准备。 好在，对于座敷童子这样的福运小精灵，大多日本人从主观上，还是喜欢和渴望的。 “叮铃铃~~” 也就在座敷童子完成福运绑定的下一刻，母亲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如今是90年代初，手机在日本开始普及。 只见母亲拿起在谷云看来，简直老式的无法想象的phs手持电话。 “莫西莫西，这里是饭岛。” “哎？这么快？” “嗯，嗯，好的，那麻烦村上先生了。” 谷云看着母亲打电话的过程，短短不到1分钟，脸色从惊讶到惊喜。 好在，饭岛环是个美人。 美人嘛，就算颜艺，也是不错的。 “斯高一。” 关掉通话，母亲惊讶的回过头：“座敷童子，斯高一！” 对于那个计划，她原本并不抱什么期望。 因为她邀请了对方好几次，而对面总是一番敷衍的说辞，就差明摆着拒绝她了。 可就连母亲都没想到，峰回路转。 对方决定支持母亲，彻底拿下一家大型公司的掌控权，而这也意味着，她们饭岛家的事业向着前方又迈出了一大步。 显然，母亲将这种突如其来的成功，联想到了谷云所说的座敷童子。 “这是母亲大人自己的努力啦。” 谷云将座敷童子的能力，跟母亲解释了一下。 座敷童子的能力本质，是可以最大程度的获得回报。 但前提是，母亲自己要努力。 “也就是说，想要考高分，就得先认认真真的学习？” 母亲知道了这一点，她本就不是一个喜欢不劳而获的人。 座敷童子的福运不仅不会让她坐等，反而像是一份鼓舞，激励着她奋勇向前，再创辉煌。 饭岛环以前是女强人，但在这个国家，女性的地位极为尴尬。 好在，母亲是创业者。 因为爷爷饭岛蜗牛恐怖小说作者的职业，母亲得以接触到了出版行业。 在谷云还未出生之前，母亲就已经有了一家出版社，名下也有许多房产。 之后，经济危机爆发，母亲采纳谷云的建议，提前卖掉所有房产，从而收拢了一批资金，在其他公司企业倒闭破产之际，不仅渡过难关，更是向上迈了好几个台阶。 现如今的饭岛家在东京，不敢说有头有脸，但也算是上流人士。 “不过座敷童子真的好厉害呢。” 母亲给谷云解释了刚才那个电话：“我最近在收购一家大型出版社的事，谷云你是知道的。” “嗯。” 谷云坐在副驾驶座上，点了点头：“成功了？” “不出意外的话。” 母亲很高兴，如果这次成功，她的事业就能更进一步。 几年前的饭岛家，还只有一家中等规模的出版社，可到了现在，母亲名下却有了十数家公司。 她以出版社起家，因此也最熟悉这个行业。 不久前，一家超大型出版社的公司高层闹了很大的丑闻，母亲见此果断出手，收购股份。 虽然饭岛家的体量不大，可手中的流动资金却因为这些年的海外投资，变得异常可观。 可惜，商场上的事，不仅仅看谁钱多，还有利益、人情。 其中的交易，绝非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用之前好几个计划失败，那些人告诫母亲的话来说：‘区区饭岛家，没有资格插手这件事。’ “哼，那些家伙，什么名流、华族的，说得好听。” 母亲开着车，嘴上抱怨道：“还不是把我们当成暴发户。” 对此，谷云不太在意。 因为人家并没有说错，他们家本来就是暴发户嘛。 相比那些有着几十年，甚至近百年历史的家族，饭岛家撑死了也就十来年历史。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谷云说：“饭岛家崛起的太快，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见儿子这么点大就懂得了这些，饭岛环对儿子是天才的想法，坚定不移：‘必须盯着老头子，绝对不能让他把我的小谷云带坏！’ “需要我诅咒他们吗？” “哎？”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母亲一跳，她几乎条件反射的踩下了刹车：“什么声音？谁在说话？幽灵？” “是我的式神，般若。” “般若？” 母亲眼中满是惊异：“你还有式神？话说到底有几个式神？又是跟座敷童子一样的小精灵吗？” “额…” 谷云挠了挠脸颊，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只好呼唤道：“三尾狐、般若、座敷童子，你们出来一下吧。” “是，主人。” 话音落下，三个身影出现在了车子的后排。 身着和服，宛若花魁般的绝色妖狐，娇小可爱的，额头长着白皙鬼角的女孩，还有脑袋上戴着鬼面具，精致的宛如瓷娃娃一般的美少年。 “这…” 母亲将车停在一边，随后惊讶的打量着身后的三个身影。 “主母大人，初次见面，小女子三尾狐，还请多多关照。” “您好，我是般若。” “座敷，童子的说~~” 三个式神，三尾狐落落大方，般若有些害羞，座敷童子则是相当的乖巧。 “啊，你们好，那个，那个我叫饭岛环。” “不用那么紧张，夫人。” 小白从空气中跳了出来，它落在谷云的怀里，对母亲说：“我们会像侍奉谷云大人那样，侍奉您的。” 谷云是式神们的主人，而饭岛环是他的母亲。 式神们的思想偏向日本古代，尊卑与忠君的理念，几乎铭刻在他们的骨子里。 做个比喻，如果谷云是式神们眼中的王，那饭岛环就是太后，是相当尊贵的人。 “是这样吗？” 对于式神，饭岛环其实并不陌生，她的弟弟饭岛开就有许多式神。 因此，她或许会害怕妖魔，却不会太过惧怕式神。 毕竟无论是因为父亲，还是弟弟，她可以说是从小跟妖魔式神们一起长大的。 随后母亲又拜托式神们保护谷云，这让三尾狐连连摆手，有些受宠若惊：“保护主人是我们的本分，请您放心。” “对了，先前说的诅咒…” “嗨。” 般若轻声应了下，说：“夫人您似乎很讨厌某些人，请您放心，这些人就交给般若，对于诅咒，我还是很自信的。” “等等，等等。” 饭岛环连忙问道：“诅咒，诅咒指的是，那个诅咒？” 般若跟三尾狐一样，也是妖魔。 可他绝非善类。 也许在谷云和饭岛环面前，般若是个腼腆的小男生，但这仅限于自家人和同伴。 事实上，般若是能够吸收怨恨，操控诅咒的邪恶妖怪。 对待敌人，般若可以面不改色的夺走对方的生命，并且在死亡前，让对方品尝到人世间的所有痛苦和折磨。 ‘好，好可怕！’ 母亲看着般若如同艺术品般的脸蛋，心中却升起一股寒意：‘他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 “般若，你吓到我母亲了。” “啊，对不起。” 般若低下头，怯生生道：“我不是故意的，夫人。” “没，没事。” 母亲从谷云这里，得知了般若这种妖怪的来历。 出身饭岛家，母亲对妖怪并不陌生。 “不过诅咒什么的，还没到那个地步。” 母亲表示商场上的事，成王败寇，她最多就是嘴上抱怨，一言不合夺人性命，这实在是有些过了。 “是这样吗？” 般若不是很懂，但他很听话，既然主母和主人都没有要求，那他也不会擅自行动。 “呼~~” 母亲松了口气，通过相处，她发现般若似乎很好说话。 饭岛蜗牛也有许多式神，但那些要么是兽形，要么便是奇形怪状的怪物，像三尾狐、座敷童子、般若这样的，母亲也是第一次见到。 而且比起那些式神，明显是家中的妖怪更可爱。 至少母亲没有害怕他们，反而在回家途中，跟他们聊的很是兴起。 三尾狐落落大方，座敷童子活泼可爱，般若虽然腼腆，但格外的懂礼貌。 “既然是小谷云的式神，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母亲早已习惯了跟妖怪生活在一起，她害怕的是可能伤害谷云的妖魔。 当然，像小白这种非人类的… 好吧，母亲还是不太喜欢狐狸狗模样的小白。 “小白好失落。” 发现母亲依旧害怕自己，小白两眼垂泪，露出了哭唧唧的表情，惹的三尾狐她们嬉笑不已。 第十六章 早坂奈央 饭岛家有许多房产，新宿区、神奈川、千代田区都有不少，种类包括大户型高楼、别墅，以及和风古宅、庭院。 谷云并不喜欢高楼大厦，而是更偏爱日式一户建，也就是动漫里经常看到的那种。 不仅空间更大，也不会被其他人打扰。 可惜饭岛环不喜欢，她觉得一户建太过小家子气，相比之下，母亲更喜欢饭岛老宅那样的和风庭院。 和风庭院嘛，谷云自然不会讨厌。 于是，饭岛环便在东京都世田谷区买下了一座和式庭院，全款的那种————东京都新晋暴发户饭岛家，并非浪得虚名啊。 “夫人，少爷。” “欢迎回家。” 站在饭岛家门口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金发少女。 金发少女叫哈斯卡，拥有二分之一爱尔兰血统，日本名早坂奈央，是饭岛家的管家。 “真是的，都说多少遍了，不用特地在门口等我们。” 母亲心疼的看着早坂奈央，她并未将少女当成仆人，而是如同妹妹、女儿一般照顾。 早坂奈央的父亲是外国人，但在很早之前便抛下了她们母女，离开了这个国家。 五年前，13岁的早坂奈央的母亲因病去世，又刚好赶上了经济危机。 因缘际会，早坂奈央隐瞒年龄进入了饭岛环的公司，并展现出了非凡的才华和潜力，很快便成了饭岛环的心腹。 “是啊，奈央姐。” 谷云看着面前的少女，对方性格清冷，言行举止极为得体。 按照早坂奈央的说法，饭岛家潜力无限，未来可期，成为日本第一流的豪门是迟早的事。 若是礼仪上有所欠缺，将来怕是会让外人嘲笑他们。 “夫人，少爷。” 早坂奈央无奈叹息：“正是因为你们这样，外面的人才会说饭岛家是暴发户哦。” “额…” “那个…” 母子俩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尴尬。 虽然不愿承认，可母子俩真没什么名流气质。 “就算奈央酱你这么说…” “夫人。” 看着早坂奈央清冷的表情，母亲如今也有些怕了她，只能无奈屈服。 让饭岛家打入上流社会，成为真正的豪门名流，这是母亲制定的未来方针。 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噗。” 谷云在一旁偷笑，早坂奈央目光一凌：“还有少爷，看来在乡下的一个月，您有些懈怠了呢。” “哎？” 谷云：“没，没有吧，我有好好完成暑假作业的。” 不仅母亲怕了早坂奈央，谷云也有些虚这位漂亮的金发小姐姐。 没办法，早坂奈央实在是太认真了。 可不得不承认，正是因为有了早坂奈央，饭岛家才会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母子俩也知道少女所做的都是对的，这才反抗不得。 “虽然不知道您和夫人为什么去乡下那么久，”早坂奈央：“可既然回来了，那课业的事，也可以重新提上日程了。” “不，不用了吧，都快开学…” “嗯？” 早坂奈央平静的注视着谷云，这让后者颇感压力，最终只能无奈低头。 作为饭岛家的唯一继承人，谷云要学习的东西有很多。 文化课有专门的家教辅导，身体方面的锻炼也少不了，类似跆拳道、剑道之类的，不需要谷云太过擅长，只要能够强身健体就好。 除此之外，还有经济、时政、交际等等，日程上是满满当当，没有半点空闲。 “奈央姐，晚上的课程，都取消吧。” “能知道理由吗，少爷？” “有些私事。” 谷云并没有将灵异方面的事告诉早坂奈央，母亲也严守着这个秘密。 这个世界知道妖魔存在的人，毕竟是少数。 饭岛环不希望在名流圈子里，传出‘饭岛家的女主人是个怪胎’这样的流言，那不利于当下饭岛家的发展。 “总之，麻烦奈央姐了。” 晚上的课业并非天天都有，但诸如钢琴课之类的，请的都是名师。 如今突然要取消，必须准备好说辞，否则容易得罪人。 “我明白了。” 看着谷云的笑脸，早坂奈央很有分寸的不再询问：“少爷放心，我会向他们好好解释的的。” 早坂奈央虽然严格，但恪守着家臣的本分。 谷云若是有需要，想要提升自己，早坂奈央会尽全力去想办法，并且严格要求和监督。 可若是谷云觉得不需要，那早坂奈央也会遵从他的意志。 “哦，这个给奈央姐你。” 谷云从怀里拿出了一枚御守：“是从乡下神社求来的护身符，很灵的。” “谢谢。” 早坂奈央双手接过御守，然后挂在了腰间。 少女不信鬼神，可这是谷云送的礼物，对此早坂奈央十分珍惜，决定随身携带。 “好了好了，可以吃饭了吧，我都快饿死了。” 进了家门，母亲立刻没了正形，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这让早坂奈央看的嘴角微抽，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饭岛家没有外人，那么维护形象什么的，也没必要那么严格。 “撒撒，我们去吃饭吧，奈央酱。” 母亲拉着早坂奈央的手，就往客厅走去。 “夫人？” 早坂奈央想要拒绝，但母亲也有强势之处，直接否决了她不能与主人同席的说辞，强行要求她跟自己一起吃饭。 “真是个优秀的孩子呢。” 三尾狐出现在了谷云身后，她是妖怪，在不现身的情况下，早坂奈央是看不到的。 式神与妖魔，这算是饭岛家的秘密。 也许以后早坂奈央会知道，可现在，谷云决定隐瞒。 不是不放心早坂奈央，而是怕她会遇到危险。 爷爷告诉过谷云，普通人一旦知道了这边的世界，遭遇灵异事件的概率就会大幅度提升。 所以为了保护少女，谷云决定顺其自然。 “这次的事情，芽衣出了不少力。” 吃过晚饭，母亲想到了这次收购计划的顺利进行，对早坂奈央说：“我记得雪之下先生想继承父业，继续从政吧？” “要给予支持吗？” “嗯，全力支持！” 母亲一句话决定了饭岛家与雪之下家的关系：“还有，帮我准备一下礼物，芽衣的女儿这个月要过生日了吧？” “2岁生日。” 早坂奈央无愧于饭岛家的完美家臣，她做事，母亲向来放心。 “说起来，那孩子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阳乃，雪之下阳乃。” 饭岛家只是新兴富豪，而雪之下家族是当地的名门望族，从历史和底蕴上说，二者难以相提并论。 可母亲真的很有钱，多到花不完的那种。 借助泡沫破灭导致的经济危机，饭岛环不仅保住了自己的实体产业，更是在低迷的股市，硬生生的杀出了一片天。 她还在谷云的指示下，投资了大量的海外企业，从而在短短五六年时间里，掌控了庞大的资本。 金钱方面，饭岛家妥妥的暴发户嘴脸。 上层名流：我有钱。 饭岛家：俺也一样！ 股份什么的，不怕买不下，就怕你不肯卖。 不过遗憾的是，日本的许多企业、集团，大多都有自己的势力和圈子，其中阶级固化，根本容不得外人插手。 所以即便有钱，母亲也没法打入内部，分走他人手里的蛋糕。 而雪之下家族，就是母亲这些年竭尽全力争取来的盟友。 前些年房地产低迷，经营建筑公司的雪之下家遭遇经济寒冬，幸好有饭岛环手中的大量流动资金，这才保住了当前的体量。 否则，即便不破产，他们家也得向下跌数个阶梯，损失惨重。 也是因此，饭岛家和雪之下家的关系急速上升。 雪之下夫人带母亲进入了上流社会的交际圈，认识了许多名门小姐和富家太太，受益匪浅。 这次收购超大型出版社的事情，虽说有座敷童子的福佑，可雪之下家的帮助同样是极为重要的一块拼图。 “对了，这次的生日宴会，谷云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欸~~” 谷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交际活动。 一堆太太小姐，彼此商业互吹，茶味满满，一眼望去，尽是假笑。 “能不去吗？” “不行。” 母亲没有再给谷云拒绝的机会：“雪之下家是我们的重要盟友，她家的女儿，是叫阳乃对吧，你平日里多跟她相处相处。” “不会还要定亲吧？！” 谷云此话一出，母亲和早坂奈央对视了一眼，竟是真的开始考虑起来。 “以我们两家的关系，如果我去提亲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而且芽衣长得很漂亮，雪之下先生也不错，想来女儿以后也会是个美人。” 雪之下家有意从政，而饭岛环真的很有钱。 如今掌控了一家超大型出版社，社会地位瞬间提高了数个档次，完全配得上雪之下家了，甚至就潜力上，还要远远超越。 “我就是开玩笑，开玩笑的啦，母亲大人。” 谷云当即摆手，表示自己还小，没必要这么早考虑人生大事。 “谷云~~” “我来找你玩了，谷云~~” 听见熟悉的声音，谷云起身跑了出去：“我去给小静开门。” “啊啦，是这样啊。” 母亲露出了‘我懂’的表情。 对于自己的孩子，她自然是希望谷云能够获得真正的幸福。 政治联姻虽然对饭岛家有好处，可他们并不需要以此维持家族的繁荣和稳定。 饭岛环不是强势的性格，她更在乎谷云的感受。 “嘛，不用管他，”母亲对早坂奈央说：“我们继续商量生日宴会的事。” 第十七章 静可爱 “谷云~~” “我知道你回来了，我都看到了，快点开门~~” “开门~~~” 女孩的声音如同夜莺般轻快悦耳，其中带着些许的急躁与爽朗，就像她的外貌一样，明明是个可爱的女孩，却偏要留短发，像个假小子。 “来了，来了。” 谷云刚打开门，一道身影便冲了上来。 “突然回乡下，都不跟我说一声，亏我还把谷云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女孩穿着淡蓝色吊带牛仔裤，头戴小帽，此时正责怪的指着谷云：“太不够义气了！” 平冢静，住在谷云家正对面的和式庭院，是平冢一家的大小姐。 平冢一家是极道出身，拥有五十年的历史，经历过三代目，如今的当主正是平冢静的父亲平冢太郎。 不过因为时代的变迁，平冢家意识到了极道没落的趋势。 母亲与平冢家最开始是业务往来。 但随着关系的加深，再加上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平冢家正式与饭岛家结盟，并依靠母亲的财力，以及在商场上的人际关系，开启了转型之路。 三年前，母亲买下了平冢家对面的和式庭院，跟对方成了邻居。 “因为有些事，所以…” 谷云无奈苦笑：“抱歉抱歉，下次不会离开那么久了。” 两人是青梅竹马，从5岁开始便在一起玩耍、学习，还是同班同学。 “嘛，既然你都道歉了，那就，算了。” 平冢静抱着手，忽然话锋一转：“那个，礼物呢？” “原来是为了礼物啊…” 谷云忍俊不禁，但还是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御守：“喏，这个给你。” “御守？” “啊，乡下的神社里求来的，特别灵，”谷云：“要随身携带哦。” “嗨嗨！” 平冢静一把夺过御守，虽然跟平常神社里买来的没什么区别，可因为是谷云送的，她十分珍惜的收了起来。 很难想象，那个传说中的静可爱，小时候竟然会是这么一只元气满满的小萝莉。 来到这个世界八年，前世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了。 不过谷云依旧记得平冢静这个名字。 《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简称春恋，又名自爆就是艺术。 平冢静是春恋主角们的老师，一个嫁不出去的大龄剩女。 “啪。” 想到这，谷云不禁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后者满脸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 谷云暗道：‘放心吧小静，如果你到了28岁还嫁不出去，我会勉为其难接手的。’ “…” 不知为什么，平冢静看着谷云的眼神，总觉得有点诡异：“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失礼的事？” “怎么会！” 谷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好可疑。” 平冢静嘟了嘟嘴：“嘛，算了，去我家吧谷云，我新学了一招，这次肯定会打败你的！” 平冢静出身极道世家，自小就学习空手道和剑道，在得知谷云也报了类似的兴趣班后，没少缠着他比划。 可惜，平冢静一次都没赢过。 “那个，还是不要了吧。” 谷云无奈的挠了挠脸颊，他有心拒绝，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自从觉醒了灵力，谷云的身体素质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如果单单只是这样，那还没什么。 关键是，百鬼绘卷不仅能让谷云召唤里面的式神，更是会在契约之时，获得式神的少许力量。 这些力量自然无法同般若、三尾狐等妖魔相提并论。 可对人类而言，别说是平冢静这样的小萝莉，就是成年人，谷云都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没收住了，把对方给打死。 “来嘛，来嘛。” 拽着谷云的手，静可爱将他拖到了自家道场。 “小谷云，晚上好。” “平冢叔叔晚上好。” 平冢太郎穿着件黑色的和服，他身边站这个美妇，正是静可爱的母亲平冢惠子。 “静，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平冢夫人是大家闺秀出身，知书达理。 看到女儿从小就像只泥猴子一样，让其非常苦恼。 ‘这样下去，静以后会嫁不出去的吧？’ 莫名看到女儿未来的平冢夫人，心中满是担忧。 好在，还有谷云。 平冢夫人看向女儿身边的男孩。 她对谷云真不是一般的满意。 说句不好听的，但凡饭岛环有一点联姻的意向，她就是打包塞盒子里，都愿意把平冢静送过去。 ‘这种女儿以后交给你了的眼神…’ 谷云感受到了平冢夫人的目光，回忆微笑，仿佛是在说‘阿姨放心，我不会嫌弃泥猴子的’。 “知道啦。” 无视了母亲的责怪，平冢静将谷云带到了道场：“谷云又不是外人，我在班上很文静的。” ‘是啊，只在我面前。’ 谷云暗自叹息：‘虽然这说明我们很熟，关系很好。’ ‘但是小静啊，’谷云很想对平冢静说一句：‘你什么时候产生了我喜欢泥猴子的错觉？’ 平冢家历史悠久，家中还设有专门的道场，用以修习剑道。 不过平冢静并不喜欢剑道，她更爱拳拳到肉的热血战斗。 很快，两个孩子在佣人的帮助下，换上了白色的练功服。 “看起来是避不过了。” 实在是拗不过平冢静，谷云只能陪她耍耍了：“先说好，打输了不能哭鼻子。” “哈啊？！” 平冢静可爱的眉毛向上一挑，粉嘟嘟的小脸顿时鼓起，水润的双颊上写满了不高兴：“谁会哭鼻子啊，白痴谷云！” “上次，还有上上次，以及上上上次。” “乌路塞！！！” 随着谷云毫不留情的揭露某萝莉的黑历史，恼羞成怒的平冢静哪里能忍，当即大喊着冲了过来，让他知道静可爱愤怒之拳的可怕。 可惜，对如今的谷云来说，平冢静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同撒娇无异。 ‘好慢。’ 灵力不止能够让人看到妖魔鬼怪，对于记忆里、反应力、身体协调和控制，都有着极大的增幅。 “呼呼呼~~” 稚嫩的粉拳不断挥舞，白皙如玉的小脚在女孩的娇喝声中腾空而起。 “又躲过去了？” 平冢静惊讶的看着谷云，明明一个月前，他们还相差不大的。 可只是一个月，她竟然连谷云的衣角都碰不到了？ 女孩心中惊异，但她并未放弃，反而更加卖力的踢腿挥拳，也许力量不足，然而这一招一式却极为标准，在谷云看来绝对可以得满分。 ‘差不多了。’ 眼见平冢静小脸微红，呼吸也开始越发的急促，谷云知道，女孩的体力即将耗尽。 “啪。” 又是轻松躲过静可爱的愤怒铁拳，然后在女孩转过头的瞬间，谷云屈指一弹，正中小萝莉的额头。 “啊呜~” 捂着脑门，平冢静想到自己先前的攻击被谷云轻而易举的化解，顿时满心委屈：“一下，都没打到，我竟然一下都没打到。” 打不过谷云，平冢静早有心理准备。 因为谷云很厉害嘛。 他是天才，无论是自己的父母，还是其他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就连平冢静都对此深信不疑。 可自己努力了一个月，竟然连谷云的一根毛都没碰到，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吧？ “好了好了，我给你打一下行了吧？” 眼见的静可爱要哭出来，谷云当即上前安抚，同时将额头凑到女孩眼前：“弹一下，还三下。” “扑哧。” 平冢静露出了笑容：“才不疼，骗你的啦。” 毕竟只是个8岁的小女孩，平冢静本就不是注重胜负的性子，见谷云道歉，立刻破涕为笑。 “谷云你是怎么做到的，才一个月就变得这么厉害。” “是不是有什么诀窍？” “教教我，好不好嘛。” 平冢静完全忘记了被谷云吊打的事情，开始缠着谷云，想要得到老家秘传。 嗯，没错，老家秘传。 为了隐瞒灵力的事，谷云给平冢静讲了一个故事，他随口编的那种。 在谷云的故事里，爷爷成了世外高人般的存在。 他去过少林寺，横穿亚马逊丛林，徒手攀登珠穆朗玛峰… 总之，非常的扯淡。 谷云知道，他其实是故意说的这么假的。 因为谷云觉得吧，这么明显的吹逼行为，以平冢静的智慧，估计很快就能反应过来。 然而… 谷云怎么也想不到，静可爱竟然相信了。 她竟然真的相信世上有这么扯淡的事！ “谷云的爷爷竟然学过武术？” 平冢静眼中满是小星星：“斯高一！！” 谷云：你都不怀疑一下吗？！ “我可以拜他为师吗？” “拜托了谷云，下次你回乡下的时候，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看着激动的平冢静，谷云在心中默默的跟爷爷道歉：对不起啊老爷子。 “这就是主人的朋友吗？” 不知何时，在平冢家的道场边上，般若、小白与三尾狐正在看着打闹的两人。 般若的眼中满是羡慕，他也好想跟谷云一起玩啊。 第十八章 灵视术 陪着平冢静打闹了一会儿，谷云回到了家。 “回来了？” 母亲除了妖怪的事情外，从不约束谷云什么，比如跟平冢静的关系，以及他的人生规划。 反正一句话，只要不像那个臭老头一样，她都支持。 “母亲，我去休息了。” “嗯，晚安。” 饭岛环还要工作，早坂奈央陪着她。 “那么现在，开始学习法术吧。” 谷云回到东京，并不意味着法术的修习就告一段落了。 有道是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修炼方式，真到了需要用的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所以谷云给自己定下了规划。 每天白天做个普通人，夜里则抽出时间来，修炼法术。 好在因为灵力的存在，谷云的身体素质大幅度提升，对睡眠的要求也在减少。 就现在来看，5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足够谷云恢复全部精力了。 “主人你今天要练习什么法术啊？” 小白钻进谷云怀里，它摇着尾巴，好奇的询问道。 “灵视术。” “灵视？” 小白第一次听到这个法术：“这是什么？” 谷云如今的灵力不算太多，大概相当于最弱的下级妖魔的程度。 “所谓灵视，就是看见妖魔鬼怪的法术。” “那不就是‘见鬼’吗，这个还需要练习？” 不只是小白，就连三尾狐、般若和座敷童子都有些不明白。 话说‘见鬼’的能力，应该类似于谷云的天赋。 修炼它，意义在哪？ “小白，不对哦，灵视之术可没有那么简单。” 事实上，最初的时候谷云跟小白的想法一样，看得见妖魔鬼怪，这还需要修炼，那不是拥有灵力的人的本能吗。 然而，并非如此。 “我来给你们解释一下。” 谷云将爷爷告诉自己的知识，传达给了小白和三尾狐等式神：“简单的说，我们所在的世界，除了横向的现世、隐世等多重空间外，纵向上，还存在着数个不同的维度。” 这种维度，并非单纯的空间，更像是三原色重叠。 “你们看。” 谷云从房间内拜访的书包里，拿出了红黄蓝三张透明的塑料纸。 “当黄色与蓝色重叠，”谷云打开灯，将两张塑料纸片重叠后放在灯光下：“就会变成这样子。” “变成绿色的了！” 小白露出了惊奇的目光，狐尾也开始快速甩动：“为什么为什么？” “原理的话，有些复杂。” 谷云没有多解释，他本来就只是拿三原色举个例子：“你们只要知道，我们所处的世界，是由多个维度重叠在一起融合而成的。” “主人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生活在多个空间之上，”三尾狐说：“只是因为状态不同，所以只能感觉到部分世界，是吗？” “没错。” 谷云点了点头，说：“狐姐、小白、般若，还有小座敷，你们虽然都是妖怪，可种类却并不一样。” 三尾狐和白藏主都是狐狸修炼成精。 般若和座敷童子，则更像是灵体因为各种原因，变化成了现在的模样。 “爷爷说过，人类和妖怪分别处于不同的世界。” 谷云拿起了叠放的黄色和蓝色的有色纸：“假设，人类是蓝色加黄色所变成的绿色。” “那么，我现在抽调蓝色的部分。” 谷云将两张纸分开，说：“这蓝色的部分，我们用它指代灵魂，那么剩下的黄色的部分，是什么呢？” 众式神对视了一眼，般若有些迟疑的说：“是，尸体？” “是哦。” 谷云说：“活着的是人，一旦死去，便成了尸体。” “我们管活着的人叫人，但不会管尸体叫人，”谷云：“也许在伦理上，我们会尊重它，保护它。” “可从本质上说，尸体其实只是一块开始腐烂的肉，是一件死物。” 按照爷爷的说法，人类的身体所处的世界，叫做‘现世’，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人间’。 而人死后，则会变成幽灵，即东方人所谓的鬼魂。 “普通人，就像是站在第一层。” “妖怪和幽灵，位于第二层，”谷云：“所以普通人无法看到妖怪和幽灵，也无法触及。” 就像此时的般若与座敷童子，他们俩其实是无法直接触碰人类，以及现实世界的东西的。 “噢，我知道了。” 座敷童子一拍手，然后欢快的朝着墙壁走去，随后穿墙而过，又从外面钻了个脑袋进来：“是不是像我这样？” “对。” 谷云微微一笑：“这个过程，小座敷你完全没有使用妖力对吧？” “嗯。” “我的话，特定的妖术，还是能够做到的。” 三尾狐表示，自己可以使用一种特殊的妖术，让她能够在影子内进行穿梭。 但这跟座敷童子不同。 座敷和般若是本身就具备这种灵体特性，而三尾狐和白藏主需要利用妖力，才能进行物质穿梭。 “所以在传说中，常有妖狐、白蛇被人类误伤，又被人所救的故事。” 三尾狐和白藏主如果不使用妖力，他们虽说依旧不会被普通人看到，可也只是看不到罢了。 就像三尾狐站在那里，如果前面有人跑过来，而三尾狐又不打算避开。 那么对方就会撞在三尾狐身上，如同撞到了一堵空气墙壁。 “这就是妖怪的妖力。” “使用妖力，妖怪可以调节自己的状态，”谷云解释道：“作为灵体的小座敷和般若，你们可以利用妖力，同他人接触。” “而狐姐和小白，你们可以利用妖力，让普通人触碰不到你们。” 因此，灵力和妖力一样，也能够通过特定的形式，让谷云接触到其他的世界。 “不过，就像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我能够看到、接触它们，”谷云：“反过来，它们也能看见我，并且触碰到我。” 灵视术并没有一般人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它其实是一个禁术，具备极大的风险。 “那主人你使用灵视术后，你会从我们眼前消失吗？” “不会。” 谷云连忙摇头，说：“我不会消失的。” “灵视术不会让原本看得到我的，看不到我。” “灵视术，是让原本看不到我的，以及我看不到的东西，变得能够看到。” 如果将维度比作阶梯，普通人站在第一节上，妖魔与幽灵站在第二节。 那么具备灵力谷云和饭岛环，其实就是一脚踩在普通人上，另一脚踩在妖魔上，让他们的身体，能够同时横跨两个台阶。 这也意味着，谷云母子扇出一巴掌，无论是幽灵体的座敷童子，还是具备肉体的三尾狐，都会被他们打中。 当然，前提是二者不使用妖术，也不闪躲。 “原来如此。” 一众式神恍然大悟，他们身为妖魔，却从未研究过自己的本质。 事实上，这也不是谷云爷爷的研究。 灵视术是爷爷一个挚友的作品，那人住在镰仓，名叫甲泷五四朗，数年前才过世。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再扯开步子，让自己能够多跨几个台阶。” 理论上说，以谷云的灵力，他天生就应该能够看到所有的世界。 然而，这样太危险了。 人类是具备自我保护的动物，谷云也是一样。 他现在还非常的弱小，因此身体本能的抗拒接收那些极为危险的信息。 用爷爷的话说，谷云即便不学习灵视术，随着他的实力提升，他的灵觉也会大幅度提升。 而到了那个时候，谷云就不是要看得更多，而是要遮掩自己的光芒，让自己尽可能少看到些东西，减少那些高纬度的怪物的窥伺。 “所以，我现在学习灵视术的目的，不是为了看到更多。” 谷云说：“而是为了在将来，能够更清静些。” 灵视术可以提升人的灵觉，反过来，也可以遮掩一个人的光芒，这才是爷爷将灵视术教给他的原因。 老爷子想要保护孙子，隐去他的痕迹。 第十九章 小小神明 “我开始了。” 灵视术没有咒语，也不需要结印。 这个法术的本质，其实更偏向于一种唯心的力量。 根据一个人的灵力质量，或者说灵格的不同，它所能到达的世界也会有高低之分。 一般来说，没有灵力的人看不见幽灵，所以他们只能待在第一层的世界。 只有具备了灵力，他才能看到第二层。 之后，灵格从1到30属于一档，依旧只能看到第二层。 所以，看得见与看不见是天生的。 看不见的人，即便施展灵视术，他们依旧看不见。 “呼~~~” 谷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睁开双眼。 也是此刻，与谷云有着密切联系的式神们，纷纷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这是，什么？” 只见在空气中，原本空无一物的世界，此时却漂浮着许许多多黑色的好似霉菌般的东西。 “叽里咕噜。” “嘿嘻嘻嘻。” 耳边传来奇怪的声音，不等谷云低头，小白已然窜了起来。 “啊！！！” 下一刻，惨叫声响起，谷云连忙看去，却见两只好似地狱小鬼般的怪物正被小白摁在爪下。 “你们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袭击主人，不可饶恕！” 小白龇牙咧嘴，对着两只小鬼低吼，它抬头看向谷云：“主人，我可以咬死它们吗？” “这是妖怪吗？” 三尾狐眉头微皱：“看着有点像杂鬼？” “不，不是杂鬼。” 般若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两只好似地狱小鬼般的生物绝对不是妖怪。 “叽！叽叽叽！” 小鬼拼命挣扎，发出难听的叫声，却是完全无法从小白爪下脱身。 “这个，应该是爷爷所说的厄难。” 谷云没想到提升灵格后，自家式神竟然也会跟自己一样，看见新的世界。 但这是好事。 毕竟看不见，就意味着难以触及。 如这些地狱小鬼，若是小白和三尾狐无法感受，那他们便不可能干涉和影响它们。 同理的，谷云孤身进入更高层次，被高层次的怪物注视，太过危险。 若是有式神相伴，那就能彼此依靠。 “也就是说，这两只小东西，是第三层世界的生物？” 小白、般若、三尾狐的力量因为灵格提升，从而可以触碰，乃至杀死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想到可以同主人并肩作战，众式神顿时松了口气。 “可它们如果不是妖怪的话，那是什么？” 三尾狐十分好奇，因为通过感知，地狱小鬼身上确实没有妖力，证明它们不是妖怪。 “是厄业与劫难的化身。” 关于这些小鬼，谷云的爷爷也能看到，并且将其驱逐和消灭。 “简单来说，它们就是疾病、不幸、厄运、死亡的聚合体。” 一旦被这些东西缠上，人就会倒霉，或者生病，亦或是遭遇各种不幸。 当然，第三层的世界绝对不止这么点东西。 “它们正确的来说，应该属于‘恶神’。” “神？” 众式神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一脚就能踩死的小东西，竟然是神明。 “是神，但神不一定就是强大的存在。” 谷云：“就像这些恶神，它们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冥冥中影响着世界的发展。” “可神长成这样，也太丑陋了吧？” 三尾狐是妖怪，可她并没有见过神明。 毕竟神的位格高于妖怪，普通的妖魔根本不可能接触祂们。 “当然不只是它们。” “我说了，它们是恶神，”谷云：“既然有恶神，那自然还有善神。” 谷云再次施展灵视之术，继续加强自己的灵格。 而当他再次睁开眼的那一刻，周围的世界都仿佛变了一个样子。 之前昏暗的黑夜，此时为无数荧光所点亮。 仰望星空，发现整个世界都变得光怪陆离，仿佛灵境绘画，深邃而神秘，让人难以相信，自己置身的世界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好漂亮。” “感觉颜色一下子丰富了好多。” “主人主人，那是什么，那些飞在空中的小虫子，它们是什么东西？” 小白欢快的摇着尾巴，虽然依旧压着两只恶神，注意力却早已放在了庭院之中。 “那些就是善神。” 随着谷云的灵格提升，不只是他能看到善神和恶神，后者也能感受到他。 “这里。” 谷云向着庭院外，伸出了一根手指。 很快，大量萤火般的小光点朝着这边汇聚，它们惊异的观察着谷云，动作小心翼翼，却又耐不住好奇，想要凑上前观看。 “初次见面，我叫饭岛谷云。” 第三层的世界，恶神匍匐于地，形如恶鬼，丑陋而诡异。 善神自由翱翔，居于花海，它们貌似妖精，宁静、胆小，却又充满了好奇心。 “果然跟爷爷说的一样。” 谷云凑近了观察，发现落在自己指间的一点荧火，其实是一个可爱的小精灵。 她应该是个女性，穿着日式单衣，外貌只有三四岁，手中举着一簇蒲公英，似乎是借此在空中飞翔。 “就像是二次元中走出来的一样。” 如果让谷云用一个字来形容善神的模样，那就是‘萌’，真的很萌。 “真的很可爱呢。” 三尾狐与座敷童子身边都围绕着许多善神，倒是般若，善神们似乎很不喜欢他，根本没有一个愿意靠近。 这让般若有些失落，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神明也存在歧视？ “是诅咒。” 谷云安慰般若道：“善神害怕诅咒，一旦沾染，它们就会恶堕，变成泥潭里的恶神。” 这是爷爷告诉谷云的。 虽然以爷爷的灵格，他没有真的见过善神，但听说过这方面的事。 般若是从诅咒中诞生的妖怪，他自带庞大的怨恨。 这种属性，对善神来说，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炉，哪里会想要靠近，避都避不及呢。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小白没忍住好奇心，放开了脚下的恶神。 它跑到一簇萤火面前，让对方停在了自己的鼻子上，然后用斗鸡眼看着它：“你好你好，我是小白，你叫什么名字？” 可惜，善神虽然代表着真善美，但它们的灵智很低，并不比只会叽里呱啦的恶神好到哪里去。 别说名字，它们可能连自我意识都没有，只是纯粹的按照本能，随风而来，又随风而去。 不过比起这些，谷云现在更关注的，其实是百鬼绘卷上的亮光。 “又有新的式神线索被点亮了？” 【发现新式神‘莹草’线索】 解锁条件：找一株草类植物，予以善良的小小神明的祝福 “小小神明的祝福？” 莹草的解锁条件，找一株草类植物，这个很容易，而后面的小小神明的祝福，谷云看向指间的小家伙：“小小神明，莫非指的是它们？” 爷爷没见过善神，但看到过它们的人，一般都是以‘善神’作为代指。 不过绘卷上，却将这些小东西称作‘小小神明’。 仔细想想，这个称呼似乎很准确。 比起那些真正的神，这些善恶之神，说白了不就是‘小小’的神明吗？ “神的属性，无处不在，且无所不能。” 无所不能，这个谷云无法评价。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善与恶的小小神明几乎存在于天地间的每个角落。 从这个角度来说，它们又有些符合神的概念里的‘神是无处不在的’。 “只是…” “祝福的话，要怎么做呢？” 谷云不知道该如何让小小的善神给予祝福，他思索了一会儿，让座敷童子去庭院里，摘取一些观赏类的小草。 “主人，摘回来了，你看哪个好一些？” 座敷童子抱回了好多的植物，有草，也有花。 谷云挑选了一下，最终确定了一株蒲公英：“就它吧，我记得莹草手里拿着的，好像就是蒲公英。” 正好先前落在谷云指间的小小神明，也是拿着蒲公英。 不得不说，还挺有缘的。 “但，要如何给予祝福呢？” 谷云已经不是第一次唤醒式神了，三尾狐和小白早已习以为常。 “直接说？” 谷云将注意力放在了指间的小小神明上，随后轻声说道：“小小的善神，能否请你们为这株蒲公英施加一些祝福？” “嗡！！” 似乎是谷云的话语被善神们听见，不只是谷云指间的小小神明，整个庭院中的善神们都如同得到了指示一般，化作一条金色的长河，向着谷云手中的蒲公英涌去。 “这是…” 谷云松开手，让蒲公英就这么漂浮在半空中。 善神飞舞，金色的荧光如同一条绸缎，轻轻的拂过蒲公英，将它们身上的祝福之力，寄托其上。 光芒凝聚，化作了一个金色的光茧。 而在其中，一道蜷缩着的娇小身影，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里？” “是哪？” 莹草自沉睡中醒来，她没有过去，唯一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 她记得乡间的田埂，记得溪流下的鹅卵石，记得飞鸟穿梭于林间，蜜蜂飞舞在花海。 唯独不记得，自己是谁，又在哪。 “莹草？” 莹草是谁？ 冥冥中，女孩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她明明没听过‘莹草’这个名字，可下意识却知道，对方在呼唤自己。 ‘莹草，是在叫我吗？’ ‘我叫，莹草。’ 金色的光芒消散，少女自空中落下，掉在了谷云怀中：“你没事吧，莹草？” 莹草的视线渐渐清晰，她看见了抱着自己的人，一个比她还要小一些的男孩，也是她的主人。 第二十章 灵格 【莹草】 种族：小小神明 灵格：第四层 灵力：微弱（小妖怪） 天赋：吸取生机、草木之息、治愈之光、健康·祝福 “灵格？” 谷云发现绘卷中关于式神们的信息丰富了许多：“三尾狐她们呢？” 【白藏主】 种族：狐妖 灵格：第二层 灵力：极强（特级妖魔） 天赋：火焰操控、梦山结界 【三尾狐】 种族：狐妖 灵格：第二层 灵力：中等（中级妖魔） 契约：谷云 天赋：魅惑、变化、火焰操控、偷心摄魂 【座敷童子】 种族：家宅妖精 灵格：二三之隙 灵力：弱小（下级妖魔） 天赋：魂之火、福运昌隆、福祸相生 【般若】 种族：怨灵鬼族 灵格：第二层 灵力：强大（上级妖魔） 天赋：地狱之火、鬼之假面、咒法、鬼袭、怨恨之心 果然，跟谷云想的一样。 因为接触到了更多的信息，绘卷中关于式神的内容也变得更为详细。 “种族、灵格、灵力。” 种族暂且不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灵格与灵力，谷云倒是能够理解。 灵格高，只能说明你居住在世界更深层次的地方。 真正影响一个个体战力的，其实还得看灵力的评级，也就是微弱、弱小、中等、强大、极强，这五个等级。 具体如何，谷云也不是太清楚。 毕竟他没有遇到过足够强大的对手，无法通过战斗，让式神们展现一下各自的极限。 “另外，这里的第几层，应该指的是妖怪们所处的维度层级。” 小白和三尾狐属于兽类修炼成精，因此跟幽灵鬼魂一样，处于肉眼不可见的第二层空间。 般若与他们的情况类似，属于半怨灵，半鬼族的妖怪。 “座敷童子的灵格，二三之隙，意思是在第二层与第三层之间吗？” 第三层即恶神所在的空间，四层是善神们的世界。 “座敷童子拥有给人带来好运的能力，反过来说，就是驱散厄运。” 恶神们代表的就是人世间的不幸与灾厄，谷云家的座敷或许从未见过恶神，但她确实具备进入那个世界，与恶神做斗争的力量。 “主人，主人？” 软糯的声音响起，莹草凑到谷云身边，那怯生生的模样，饶是谷云都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好可爱。” “唰！” “可，可爱什么的，呜~~” 听到谷云的赞美，莹草瞬间脸红，羞的说不出话来。 “啊啦，是个容易害羞的孩子呢。” 三尾狐倒是很喜欢莹草的性格，福运童子座敷更是热情的欢迎她的到来。 “新的同伴。” 般若腼腆的问道：“可以，可以跟我做朋友吗？” “好，好可怕！” 莹草被般若吓了一跳，因为对方身上的诅咒气息实在是太浓郁了。 “对不起。” 般若失落的低下了头，他记得之前的小小神明也是如此，它们纯净的身体，不能被诅咒污染，否则就会恶堕。 “莹草，愿意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般若的悲伤，胆怯的女孩却在此刻鼓起了勇气，一把抓住了般若的手。 “谢，谢谢。” 般若没想到莹草会这么温柔、善良。 少年害怕孤独，又担心交到的朋友会欺骗、伤害自己，这种想去做又不敢去做的矛盾，让般若备受煎熬。 好在，莹草继承了善良的小小神明的温柔。 哪怕对方是浑身散发着诅咒气息的怪物，莹草也会用自己的爱，尽全力将其拥入怀中，然后告诉它们：‘不用再害怕了。’ “呲呲呲。” 只是，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不会因为莹草单方面的善良而改变。 “啊，你的手！” “哎？！！” 莹草只觉得一股剧痛自双手上传来，那是来自诅咒的侵蚀。 “啊！” 般若连忙将手抽回，随后看着莹草被烧掉了一层皮的小手，焦急无比：“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没事。” 看着般若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莹草连忙运转神力，很快就治好了自己的双手。 “你看，莹草没事哦。” 她的力量确实不强，只是微弱级，相当于小妖怪的层次。可莹草的治愈能力却极为恐怖，是涉及到规则的神之领域。 “对不起。” 般若低下了头，然后默默的远离了莹草。 这是个温柔的小姑娘，可般若害怕自己伤害到对方。 般若是憎恨的妖怪，却又是最为敏感的，他比谁都更细腻，能感受到名为爱的力量。 正是因此，为了不伤害他人，般若才更应该远离那些善良的、美好的事物。 “莹草一点都没关系！” 莹草注意到了般若的情绪，于是再次凑了上去，想要跟般若交朋友。 于是，再一次的被伤到了。 “啊，好痛！”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啊，好痛！” 看着陷入轮回的莹草和般若，谷云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莹草，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啊。’ 可说实话，谷云也被莹草的行为治愈了一波。 不曾想，莹草外表柔柔弱弱的，内在竟是如此的勇敢、刚强。 该说，草爹不愧是草爹吗？ “虽然会受伤，但本质却不会受损。” 谷云仔细观察了莹草被般若的诅咒灼烧后的结果，这就是一次性的伤害，最多就是让莹草痛苦一下。 只要般若不大量散发诅咒，那他们完全可以像般若和小白一样，成为朋友、家人。 “太好了呢，般若。” “嗯。” 在这个家里，小白和三尾狐也很喜欢性子腼腆的般若，如今又有了一个小伙伴，特别是同样作为战五渣的座敷童子，此时直接昂首挺胸。 座敷童子：我，不怕般若的诅咒，莹草怕。 ‘所以，家庭地位1。’ 小座敷挺起了平坦的胸膛：骄傲！ “主人，还要继续练习灵视之术吗？” 通过其他同伴，莹草知道了如今的状况，以及谷云正在修炼的法术。 “不了。” 谷云说：“灵视术到达第四层，也就是小小善神的世界后，再往上，存在极大的风险。” 第五层是诸神的居所，即这个国家所说的高天原。 “贸然闯入神域，会被神明们注视到，很危险。” 这种注视并非肉眼所见，而是跨域了时间和空间，暴露在神明们的眼中。 看看谷云的小舅舅饭岛开的结局就可见一斑，诸神对于部分人类，抱有极大的好感。 爷爷也明确告诉过谷云，让他不要接触神明。 “人类的灵力纯度越高，灵魂越是纯净。” “在神明眼中，干净的现世之灵就像是璀璨的宝石，对它们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正是因此，爷爷才要谷云保护好自己，同时通过灵视之术，将自己的存在固定在第一层和第二层，即便是恶神们所在的第三层都不要随意进入。 “今晚就到这，辛苦大家了。” 谷云从未将式神们当成自己的仆人，反而如同家人般依赖和照顾。 “主人，我们可以不回庭院吗？” 百鬼绘卷自带一座庭院，里面就像是一处世外桃源，且会随着式神的增多，不断扩张。 庭院环境宜人，可也极为冷清。 “是这样吗…” 谷云想了想，说：“那要不，你们就直接住在我家好了。” 反正饭岛府邸很大，房子多，房间也多，而人就那么一些，除去母亲和早坂奈央，就是七八个佣人。 “可以吗？” 三尾狐惊喜到：“那，我能成为主人的女仆吗？” “哈啊？” 谷云愣了一下，他疑惑道：“什么？” “主人的女仆！” 三尾狐的梦想是可以贴身照顾谷云，而贴身女仆，还有比这更美好的工作吗？ 端茶递水。 替主人擦背。 洗内裤，晒床单。 一想到这，三尾狐只觉得整个人都燃烧起来了。 “那我还是主人的宠物！” 小白虽然嘴上没说，其实它老羡慕那些被人牵着出去溜的宠物狗了。 小白：‘好想跟主人玩接飞盘的说。’ “啊这…” 看着两者期待的目光，谷云难以拒绝：“那，狐姐，我跟母亲说一声，让她安排你过来面试。” 三尾狐自然不需要面试。 无论是饭岛环，还是谷云，两人都很放心她的存在。 但早坂奈央只是个普通人。 这贸然跳出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还是被饭岛环和谷云一路开后门送进来的，她肯定会觉得奇怪。 为此，只能走正规流程了。 “放心吧，主人。” 三尾狐此时斗志昂扬：“我就算是从最底层做起，也一定会成为您的贴身女仆的。” “您可别忘了，我是狐妖，是狐狸精哦。” 身为最擅长蛊惑人心的狐妖，若是连区区人类的职场都混不下去，那她也太丢人了。 言罢，三尾狐抖动了两下火红色的狐耳。 可爱的毛绒绒，让谷云忍不住想要试试手感。 “我呢我呢，我需要面试吗？” “小白你就不用了。” 早坂奈央虽然从未见过小白，可谷云要养一只宠物，这种事，管家小姐可不会过问。 “不过小白你先想好要变成什么模样。” 小白在谷云眼中，肯定还是狐妖的模样。 但现世后，它就会被人类看到。 所以人类眼里的模样，需要小白自己决定，然后变化。 “小白知道了。” 解决完小白的需求，谷云又看向般若、座敷和莹草。 座敷已经有工作了，需要隐藏在饭岛宅邸中，作为这一家的保护神。 般若的性格太过阴沉与内向，属于社交残障人群，谷云给他的工作，是自己的贴身侍卫，专门带在身边保护自己。 如今谷云所拥有的式神里，实力最强的就是小白和般若。 不过小白的状态并不稳定，所以般若才是谷云麾下的头号大将。 “主人放心，任何人胆敢伤害你，”般若脸色一沉：“我会立刻咒杀他！” “不要乱来啊！！” 谷云连忙阻止般若，并与他约法三章，绝不可滥用诅咒的力量。 第二十一章 谷云的班级 第二天清晨，饭岛环需要去处理公司的收购协议，早早的出了门。 早坂奈央没有跟着母亲一起去公司，她除了是饭岛家的管家外，还负责照顾谷云的生活。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早坂奈央需要将他送过去，并跟老师处理好关系。 “这是三年级的分班名单。” 早坂奈央将一张纸递给了谷云：“上面是少爷你这学期的新同学的名字，以及他们的家庭信息。” “不会是要我记下来吧？” 谷云苦恼的看着早坂奈央，他的记忆力本来就很好，如今觉醒了灵力，更是达到了过目不忘的地步。 但特地提前记下每个同学的名字，你是要他成为每个人的小太阳吗？ “我提前调查了您的同学们的家庭情况，少爷你可以按照这个，判断与他们的相处模式。” 少女是个真正的天才，学什么都很快，不仅精通多国语言，更是接受过各种培训，拥有在任何行业成为佼佼者的可怕天赋。 “我并不喜欢做这种事啊。” “太麻烦了。” 谷云很讨厌这种交际活动，戴着面具过日子，没谁会喜欢吧。 “并非如此。” 早坂奈央开着车，面色淡然的说道：“我和夫人也不喜欢这种事，所以完全没有让您去攀附他人的想法。” 在两人心目中，谷云可是比任何人都珍贵的宝物。 让他去巴结别人，开什么玩笑。 “我们的意思是，如果有人来巴结少爷你，”早坂奈央：“如果对方的身份不高，那您想怎么样都可以。” “那比我们家还厉害呢？” “微笑。” “啊？” 谷云不解的看着后视镜中，少女精致的脸庞：“就只是这样？” “嗯。” 少女微微点头：“饭岛家的尊严，能得到您的一抹微笑，那便是对他们的最高恩赏。” “…” 不得不说，无论是早坂奈央，还是母亲饭岛环，两人骨子里都带着一份傲气，瞧不上几个人。 哪怕对方现在比他们强，那也只是暂时的。 超过他们，将其踩在脚下，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有点可怕呢。” 谷云尴尬一笑，明明他才是饭岛家的继承人，却总显得与他们有些格格不入，就像是混入狼群的哈士奇一样。 “您就是太温柔了。” 从小失去父母，让早坂奈央见多了人心中的阴暗面。 不过她并不讨厌谷云的谦和，反而想要守护好这份纯真。 “到了，我去跟老师打招呼，少爷你先去教室吧。” “嗯，奈央姐再见。” 樱满庭小学，一所以风气、教育闻名的私立学校。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好，可能够在这里就读的学生，不说豪门小姐少爷，家里普遍都有着一定的财力，或者势力。 “谷云~~谷云~~~” 下了车，谷云还没走几步，便听见了熟悉的呼唤声。 “小静。” 回过头，只见平冢静拽着书包从一辆黑色加长轿车上走下，快步跑到谷云身边。 “谷云你在哪班？” 樱满庭小学采用的是每年分班制，其目的，明面上是为了让更多的孩子得到交流，交到更多的朋友。 至于实际情况… 这纯粹就是为了孩子背后的家庭在服务。 “我在2班。” “我也是！太好了！” 静可爱并没有拿到学生名单，她只是提前知道了自己被分到2班的消息。 至于谷云，他之前就在同学名单里看到了平冢静的名字。 对于平冢静，母亲和早坂奈央的态度跟其他的学生不同。 平冢家是饭岛家的盟友，彼此关系极为亲近。 所以谷云跟静可爱都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就像普通孩子一样，正常相处就行了。 “谷云，早上好。” “早上好，祥明。” 背着书包的男孩叫安倍祥明，跟平冢静一样，也是谷云的同学，而且今年又跟他分在了一个班。 “听说今天还有转校生，希望是个可爱的女孩。” 明明只是八九岁的男孩，可这小子似乎天生就知道该怎么跟女生相处。 无论是年纪相仿的小学生，还是年长的学姐，乃至是阿姨和老婆婆，安倍祥明都能轻而易举的获得对方的好感。 “额…” 谷云：“我觉得都可以。” “谷云你就是太低调了，明明那个可爱。” “别。” 被一个小男生夸可爱，谷云无奈的叹了口气：“自从听说了你的梦想后，我就决定跟你保持距离了。” “哎？” “明明那么伟大的说。” 安倍祥明一脸疑惑，似乎完全无法理解谷云的言论。 ‘到底哪里伟大了啊。’ 谷云一边说，一边将课桌收拾好，把书包里的文具拿出来：“先不说你为什么会知道牛郎，你才9岁吧，一个9岁的孩子梦想成为牛郎是不是太奇怪了？” “奇怪吗？” “很奇怪啊！” 谷云都忍不住吐槽这家伙。 小小年纪，长得不差，家世也相当了得，但梦想竟然是成为全日本第一的牛郎，这是在搞笑吗？ 你说这只是玩笑？ 不不不，这绝对不是开玩笑！ 第一次听这家伙说出梦想的时候，谷云能感受到对方目光中，那发自内心的憧憬。 他，安倍祥明，就是为了牛郎这个职业而生的！ “呀，一来就听到谷云的声音，莫名感到安心的说。” 又是一个男生走了进来，他将书包放下，随后无比自来熟的将椅子拖到了谷云和祥明中间：“春假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吗，跟我说说呗。” “丸尾，又是同班，真好。” “是的说，祥明。” 中野丸尾，出身中野家，拥有一家医疗设施完善，水平顶尖的私人医院，妥妥的有钱人家的少爷。 虽然从潜力上，中野家无法同饭岛家相提并论。 可就目前来说，中野跟饭岛两家的关系却极为融洽，因为彼此的继承人是好朋友。 “好无聊啊。” 安倍祥明是全班最自来熟的一个，只是跟谷云等少数几个，关系特别的好。 “回到家就被老头子关在屋子里，又是背书，又是念咒文，烦死了。” “啊，祥明家是阴阳师对吧？” 中野丸尾似乎很好奇：“内内，祥明你真的会法术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怪？” ‘阴阳师？’ 谷云发现自己先前似乎忽略了这件事。 他的同学里就有一个是出身自阴阳世家的，而且还是姓安倍。 当然，现代社会，姓安倍不一定就是阴阳师，二者完全没有必然联系。 但安倍祥明，这个一听名字就像是抄袭安倍晴明的家伙，他的的确确是出自安倍家族，而且还是安倍晴明的嫡系子孙。 “不知道。” 安倍祥明说：“反正我从来没见过妖怪。” “至于说法术…” 祥明不愿欺骗最好的朋友：“跟你们说哦，以后遇到自称阴阳师的人，一定不要相信他们，都是骗人的。” “哎~~~” 不只是中野丸尾，连谷云都极为吃惊。 话说你一个阴阳师世家出身的，这么说真的好吗？ 饭碗都要砸了吧！ ‘祥明这么说，是为了隐瞒吗？’ 谷云自然知道妖怪的存在，对一般人来说，江湖术士与民俗学者什么的，跟阴阳师差不了多少。 然而，谷云感知了一下安倍祥明的灵力，却发现对方根本不具备见鬼的能力。 是的，灵力纯度低于1，对方不可能看到妖怪。 谷云倒是怀疑过安倍祥明是否隐藏了灵力，可这似乎不太可能。 按照爷爷的说法，灵格低的人在灵格高的人面前，根本不可能隐藏自己的气息。 谷云因为是人类，所以灵格等同于灵力纯度，相当于最高位的存在。 哪怕安倍祥明同样具备百分百的灵力纯度，谷云也不可能看不透他。 ‘难道，阴阳师的世家已经衰弱到这个地步了吗？’ 为此，谷云在聊天的时候，话语中特地夹杂了一些术语。 “嗯？” 安倍祥明有些意外的看了谷云一眼。 显然，他听懂了谷云的意思。 于是趁着中野丸尾整理书桌的时候，安倍祥明单独找上了谷云。 “谷云你刚刚说的那些…” “你该不会是老头子说的术士吧？” 明明只是个小孩子，可安倍祥明与其说是成熟，不如说他的情商意外的高。 “啊。” 谷云点了下头，轻声道：“你果然也知道这个。” “所以刚刚的话，是为了隐瞒中野和我吗？” 说自己不会法术，也看不到妖怪，甚至不相信这些东西。 “没有没有。” 安倍祥明连忙摆手道：“我说的是真的，我看不到那些东西啦。” “哎？” 谷云本以为安倍祥明会感到失落，甚至嫉妒并非阴阳师出身的自己拥有灵力。 可谁想，安倍祥明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因为他根本不喜欢成为阴阳师。 “既然谷云你能看见那些东西，我也就不用瞒着你了，”安倍祥明将自己家族的一些事，以及他的所见所闻告诉了谷云：“我对阴阳术没什么兴趣，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梦想。” “牛郎？” “对啊，比阴阳师有趣多了吧？” “额…” 谷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只能说，你赢了。 “但，真的很难啊。” 安倍祥明发出了不似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感慨：“我是安倍家的继承人，即便没有灵力，可管理家族，经营产业，所谓的家主啊，就算没有灵力也能做的很好。” “是这样吗？” 谷云发现自己似乎第一次认识这个同学。 不过他并不讨厌对方。 待人真诚，毫无大少爷的架子，性格阳光开朗。 “也是啊，”谷云称赞道：“就你这性格，如果成为一家之主，估计所有人都会很舒服吧。” “真不愧是我们班的小太阳呢，祥明大人。” 听到谷云的打趣，安倍祥明瞬间脸红：“这是哪来的丢人称呼，太羞耻了吧！” 由此可见安倍祥明与一般小孩的不同之处，其他人要是有类似的称号，估计不仅不会觉得羞耻，反而还会觉得很帅气。 “小太阳，这是什么？” 比如中野丸尾：“祥明你有这么卡酷一的称号，竟然都不告诉我！” “…” 安倍祥明责怪的看了谷云一眼，后者晒晒的避开视线。 “又跟饭岛君分在一个班了，好开心呢。” 谷云在小学里颇具人气。 毕竟考试门门满分，外貌可爱，为人又谦逊温和，妥妥的站在金字塔顶点的存在。 不过谷云的班级里优秀的孩子有很多，比如某书法家的孩子半田君，还有那边那个叫表田里道的男孩，才8岁就获得了东京儿童体操冠军。 “谷，谷云君，我们这学期也是同学哦。” 正在谷云查看班级情况，并与名单上一一对比时，一个有些婴儿肥的小女孩站到了他身旁的过道上。 “是啊，千寻。” 这个女生是谷云在班级上，极少数的女性朋友。 之所以会有交集，纯粹是因为对方的名字———荻野千寻。 最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谷云还有些难以接受。 一开始，他听到平冢静，还以为自己穿越的是一个日常世界，而荻野千寻却是一部名为《千与千寻》的神鬼动画电影里的角色。 虽然就年纪来说，现在才9岁的千寻，距离遭遇神隐事件，还有数年时光。 此时的千寻，依旧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就连能够进入这所学校，也是因为父亲在公司里得到重用。 女孩的性格极为内向，记得一年级的时候，谷云主动跟她搭话，着实让千寻有些不知所措。 事实上，哪怕过去了两年，千寻依旧没有习惯。 每次都只敢跟谷云问个好，然后就没有任何交流了。 ‘明明都可以互相称呼名字了啊。’ 谷云对千寻点了点头，随后便看着女孩跑到平冢静身边，加入了静可爱的小团体。 ‘比起一开始，倒是好了很多。’ 一年半前，谷云看转学过来的千寻在班上一个人挺可怜的，担心这孩子被霸凌，所以让气质方面颇有些女中豪杰的平冢静照看着些。 没有什么阴谋诡计，纯粹是遇到一个前世认识的动漫角色，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而已。 现在看来，千寻确实是个好孩子。 她跟平冢静真的成了朋友，还连带着认识了好几个女生。 可惜这些女生因为第三年的分班，有好几个都去了别的班级，但最为要好的平冢静，以及另一个叫做金刚叶的女生还在。 “嘶哈~嘶哈~哎嘿嘿嘿~~” “真可爱啊。” “又是美好的一天~~~” 闻声望去，谷云看到一个银灰色的小身影正蹲在书桌旁，悄然无声的打量着平冢静、金刚叶和荻野千寻三人。 “嗯？” 谷云第一次看到这女孩，貌似不是自己之前认识的。 “那是叶月雫同学。” 安倍祥明介绍道：“二年级时4班的。” “叶月？” 谷云问道：“那个很有名的家电连锁超市吗？” “对，就是她家开的。” 安倍祥明继续补充道：“听说她很喜欢可爱的东西，特别是跟她一样可爱的女孩子。” “哎？” 谷云愣了一下，略带怀疑的看着自己的这位死党：“话说这么机密的情报，你也能弄到手？” “哼哼，对于一个优秀的牛郎来说，记住女生的名字是基础中的基础。” “至于我。” 安倍祥明双手抱胸，小小的脸庞45°角望着天花板：“全校的女生，我可是全都认识哦！！” 不是知道对方，而是认识，是跟她们说过话，亲口交换过名字的那种！ “……” 谷云暗道：‘如果你不是个9岁的孩子，一定会被人当成变态打死吧？’ 幸好谷云知道，眼前的男孩并不是色胚。 他只是单纯的在锻炼，为了将来能够成为日本第一的牛郎，正在做着日复一日的艰苦修行。 第二十二章 古河早苗 “啊，老师来了。” “是原本五班的古河老师。” “太幸运了，今年又能跟早苗酱在一起了。” “早苗酱超温柔的说。” 教室门开启，一个外貌最多不超过17岁的大姐姐走到讲台前，温柔的向孩子们问好：“大家~~初次见面。” “我是二班的班主任，教大家国语。” 说完，美少女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古河早苗。 “嗯？” 谷云眉头微皱：“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上次出现类似的感觉，还是在平冢静与荻野千寻的身上。 “又是我曾经看过的，哪部作品里的角色？” 谷云没有多想，他通过望气术，发现古河早苗周身都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 这是只有受到善神青睐和祝福的人，才能拥有的气质，而有这种气质的古河早苗，绝对是一个善良、温柔，且充满爱心的好人。 “一直盯着老师看，”祥明：“莫非谷云君要成为丸尾次郎吗？” “丸尾次郎是什么鬼？” 中野丸尾不满的瞪了祥明一眼：“你这是在骂我吧，绝对是在骂我吧！” “哎，你不是喜欢年上的大姐姐吗？” “早苗老师超可爱的说。” 安倍祥明说的中野丸尾小脸张红，后者连忙解释：“我喜欢的是零奈姐姐，不是年上的女生！” “有区别？” “你这混蛋，放学后有本事别走，我今天一定要揍你！” “哇，好可怕呢~~” 祥明连忙转头看向谷云：“谷云君，丸尾要打我，你可要保护我啊。” “丸尾，放学后加我一个。” 谷云：“我早就想打这家伙一顿了。” “阿诺~~三位可爱的小英雄。” 不知何时，早苗已然出现在了三人身旁，眯着眼睛对他们微笑道：“战斗的事就放在下课，现在老师要开班会了哦。” “看在美人老师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们对祥明大人的不敬好了。” “啊啦~~美人老师什么的…” 早苗微微有些脸红，但还是教育到：“不可以开老师的玩笑哦，安倍同学。” “嗨嗨~~~” 虽然看着年轻，实际上古河早苗已经是一个4岁女孩的母亲了。 她原本并非小学老师，而是在教中学生。 两年前，梦想成为话剧演员的丈夫被东京的剧场选中，全家人从乡下小镇搬到了城市里，她也找了一份新的工作。 只是让早苗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会被樱满庭这样的贵族小学聘用。 她也曾担忧过，可现在，早苗只想尽全力照顾好自己的学生。 “啊对了。” 早苗双手微微合十，柔声对着门外唤道：“今天有新的转学生，让你久等了，可以进来了哦小鸟游同学。” “嗯？” 谷云看着进来的身影，正是先前来找爷爷帮忙处理灵异事件的小鸟游先生的女儿，小鸟游十花。 “啊，是个女孩子。” “好可爱~~” 见到新的转校生是个小女孩，还是如此可爱的小萝莉，男生们立刻欢呼起来。 只能说，色痞是人类的本质，且不分年龄。 “我叫小鸟游十花，请大家多多指教。” “那么十花同学，你就坐到…” 早苗老师看着教室内的空位，最后投向了谷云那边：“饭岛同学前面吧。” “谷云君。” “又见面了，十花，”谷云微笑道：“有恢复元气吗？” “嗯，多亏了谷云君，已经好多了。” 在谷云注视她的时候，小鸟游十花显然也看到了谷云。 经历过灵异事件，又被谷云保护的女孩，对他充满了好奇和感激。 不过十花也没想到，两人竟会如此有缘。 她只是因为父亲的工作转学过来，却与谷云成了同班同学。 ‘可，可以跟谷云君成为同学了。’ 女孩的心情颇为激动，又有些紧张，所以只是打了个招呼，便安静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很快，班会结束。 第一天开学本来就没有课程，最多就是选一下班干部。 对此，谷云是相当抗拒的。 因为他一年级和二年级都是班长，而帮老师管理一堆小屁孩，真不是一般的累人。 奈何有安倍祥明这货，谷云再次被他给献祭了。 ‘这家伙。’ 看着黑板上写着的名字，以及下面的投票数，谷云想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放学后，别让我逮到你！’ 可惜，因为成了班长，谷云没能早早的放学。 安倍祥明那厮搞完事，第一时间撒腿就跑。 别说谷云了，中野丸尾都没能抓到他。 “跟其他老师说的一样，谷云君很受大家的欢迎呢。” 早苗来到这所学校也快三年了，她之前是带六年级的，这还是第一次跟这么小的孩子相处。 好在其他老师传授了她经验，那就是找班级上最优秀的孩子帮忙。 而在樱满庭，不是谷云吹嘘，他绝对是老师们眼中的香饽饽。 知道谷云被分到早苗的班级时，其他同年级的老师还羡慕过，说早苗的运气真好。 “麻烦啊，我其实是归家党来着。” “啊啦，是这样的吗？” 办公室里，早苗双手合十，用可爱的表情拜托道：“那就麻烦谷云君帮帮老师吧，作为报酬，给你这个。” 看着早苗从抽屉里拿出的面包，谷云有些疑惑。 “这是老师亲手做的面包哦。” “老师你还会做面包啊。” 谷云接过了面包，只见早苗露出了自信的表情：“老师的面包可是很好吃的呢，之前在镇子上的时候，大受欢迎的说。” “嗯…” 谷云还是蛮喜欢早苗老师的，对方很温柔，相处起来完全没有那种老师与学生的隔阂，反而像是邻家姐姐一样，格外有亲和力。 该说不愧是被善神青睐的女人吗，简直就是天使。 嗯，以后私底下，我就叫你天使姐姐早苗老师了。 “这样的人做的面包，味道应该…” 谷云心怀期待的咬了一口手中的面包：‘呃，天使做的面包，没想象中的那么好吃啊。’ 他咀嚼着，心中难以形容这个面包的口感。 只能说这就是很普通的面包。 不算难吃，但也绝对说不上美味。 “怎么样？” “好吃吗？” 早苗将双手捧在胸前，她坐在椅子上，脸庞正好与站着的谷云的眼睛齐平，此时正期待的看着他，想要得到谷云的夸赞。 ‘什么情况？’ ‘天然？’ 谷云嘴角微抽：“还，还不错。” “啊啦，被小谷云夸奖了，老师好高兴。” “嗦嘞！” 早苗又拿出了许多面包，直接塞到谷云怀里：“还有很多哦。” 确定了，她是个天然！ “不，不用了，我会好好干的。” 谷云不太喜欢吃面包，他连忙将没拆开的那些全部还了回去，同时保证自己会做好班长的工作。 “太感谢了！” 早苗是个负责人的老师，也很喜欢小孩子。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单纯，或者说过于单纯了。 但不得不说的是，性格温柔，长得又漂亮，这样的老师谁会不喜欢啊。 第二十三章 鬼女红叶 “最终还是带回来了啊。” 下午，学校放学后，谷云被早苗委托去准备新学期的教科书，而奖励就是那些并不好吃的面包。 谷云是拒绝的，表示愿意无偿工作。 然后早苗便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小谷云，不喜欢老师做的面包吗？’ 惹人怜惜的表情，不仅没有半点矫揉造作，反而可爱到爆炸！ 要不是知道早苗不会半点茶艺，谷云都要怀疑她是一位茶艺登峰造极的大师了。 “久等了，奈央姐。” “在帮老师的忙？” “嗯。” 早坂奈央如今不止要送谷云上学，还要接他回家。 作为管家，培养继承人是重中之重，半点不能马虎。 很多事，但凡涉及到谷云，早坂奈央几乎是亲力亲为，务求做到完美无缺的地步。 “那个，奈央姐。” 谷云看了下天色，夕阳西下，黄昏的晚霞染红了天空，正是日本人所说的逢魔之时。 “少爷？” “我暂时还不想回家” 这个时间，再加上谷云的年纪，早坂奈央有些疑惑，不知道他要去哪。 “忽然有些，想要看一看今年的枫叶。” “少爷，现在都3月份了。” “3分份的枫叶，”谷云通过后视镜，看着早坂奈央的眼睛：“你不觉得也很有意境吗？” “…” 早坂奈央叹了口气，开始发车：“我带少爷你去就是了，还请不要再说什么奇怪的话。” “也是说呢，啊哈哈。” 谷云尴尬的挠了挠头，笑道：“开个玩笑，带我去最近的有枫叶的公园吧，奈央姐。” 希望之立公园，红枫林立，配上晚霞，别有一番风味。 唯一的问题，就是太过安静了一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谷云总是往人少的地方走，不知不觉，周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少爷，最近周围有不好的传闻，可以的话，我们还是早点回家吧。” 早坂奈央不仅知识充沛，还接受了大量的体能训练。 不仅如此，她身上其实还配着枪械。 只是那个所谓的传闻，确实让早坂奈央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好的传闻？” “好像是有人贩子。”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对于专门拐卖小孩的人贩子，谷云的容忍度都是零。 “对方隐藏了身份和踪迹，通过假冒裂口女，诱拐和伤害附近的小学生。” “裂口女？” 裂口女是日本的一起都市怪谈，外貌为穿着大外套，戴着围巾，手拿大剪刀，披着长头发，戴着口罩的女人。 她会询问放学回家的孩子：“我漂亮吗？” 如果回答‘漂亮’，她就会摘下口罩，再次询问：“这样呢？” 如果小孩回答‘不漂亮’，她就会用镰刀或者剪刀斩杀小孩；如果回答漂亮，便会把小孩的嘴巴剪开，让他跟自己一样漂亮。 反正不管怎么选，遇到裂口女的孩子都会受到伤害。 “最近经济不景气，有人走投无路，选择这样的歪门邪道不足为奇。” 早坂奈央不相信妖怪幽灵之类的东西，她觉得这是有人在诱拐孩子，而非妖魔作祟。 ‘裂口女，听着像是妖魔。’ 爷爷给过谷云一本记载了大量妖怪的书籍。 靠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谷云将整本书都背了下来，此时听见裂口女，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这种妖怪的记录。 裂口女的传说，最早出现在日本宽正年间（1460——1466年），是江户新宿一带的鬼怪故事。 书籍记载，麴町十二丁目街上大黑屋长助者有一使唤仆人，名为权助。 一日，主人派其外出，完事之后赶回来，天已经快黑了，麻烦的是又下起了大雨。 权助急忙加紧脚步，忽然看见前方有个全身淋湿的女子在走着。 ‘不介意的话，搭个伞一起走吧。’ 权助搭话上前，却见那女人蓬头垢面，脸上有一张裂至耳边的血盆大口，顿时吓的他仓皇逃离。 “般若。” 谷云在心中召唤出了般若，只见斜戴着鬼面的少年从影子中走出，他感受了一下空气中的咒怨之力：“这附近，确实有着不弱的怨恨。” “主人你看。” 般若抬起手，捂住了一只眼睛。 与此同时，谷云的右眼由原本的漆黑，瞬间变得血红一片。 而在他的视线内，天空中有着一条条红色的雾气，它们自众人头顶飘过，汇聚向某处。 “红色的咒力，这不像是诅咒，而是…” “怪谈吗。” 怪谈与诅咒是两种不同的东西，前者诞生自人类的言论，后者则是怨恨的产物。 虽然都是情绪波动后产生的能量，可怪谈相比起诅咒来，薄利多销，有时候总和还会超过诅咒。 不过这还不算什么。 怪谈真正难对付的地方，是其不死和无限重生的特性。 哪怕你能杀死一个怪谈孕育出的妖魔，只要怪谈本身还存在，这类妖魔就会不断诞生，几乎不可能彻底消灭。 “少爷？” 早坂奈央看不到般若，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所以她只看见谷云突然静止不动，神色也从先前的慵懒随意，变得越发凝重。 “奈央姐，你也是我的家人啊。” “啊，哦。” 早坂奈央不明白谷云这句话的意思。 突然煽情？ 还是说，这是告白？ 话说，枫叶林，晚霞，两个人，特地找地方独处… ‘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 早坂奈央表情已然淡定自然，可内心却掀起了滔天巨浪：‘我，我比少爷大那么多，怎么可以…’ 可如果谷云非要，她貌似也无法拒绝啊。 饭岛环对她的恩情，哪怕再怎么报答也不为过。 区区卑贱之身，少爷喜欢，那是她的荣幸。 而且少爷和女仆长之间的恋情，在有钱人圈子里，一点也不少见，甚至可以说这都是普遍现象了。 ‘但真做出这种事，夫人那边怎么办？’ 早坂奈央自然是很喜欢谷云的，可她都17岁了，比谷云大了快十岁。 这要是发生点什么，饭岛环一定会认为是她勾引的谷云。 ‘不行啊，绝对不行！’ ‘我不能对不起夫人！！！’ 嗯，就这样，早坂奈央暗自下了决定，如果谷云接下来对她告白，她一定会委婉的拒绝，并表示她只想当谷云一辈子的姐姐。 “奈央姐？” 谷云发现早坂奈央眼神忽明忽暗，显然是在思考什么事。 “抱歉少爷，这事，还请您多考虑考虑，夫人是不会同意的！” “哈啊？” 谷云愣了一下，他没听明白早坂奈央的意思。 事实上，谷云之所以说早坂奈央是自己的家人，正是打算将妖怪的世界展现给她。 作为饭岛家的管理者，早坂奈央是谷云和饭岛环最信任的人。 她迟早会知道妖魔的存在。 与其到时候吓到对方，还不如现在就坦白。 “那个，我觉得母亲会同意的。” “！！！！” 谷云的话，让早坂奈央如遭雷击，向来冷静的少女双颊绯红，连声音都开始飘忽起来：“可，可少爷你还这么小。” “这么，小？” 谷云眼角一抽，他意识到对方绝对是误会了：“等等，奈央姐你先冷静一下，我觉得我们可能产生了误会。” “哎？” 早坂奈央也是一愣，她刚才只是太过激动。 此时冷静下来，少女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到底有多荒唐和不要脸。 这一刻，少女的目光变得空洞，眼神陷入死寂。 ‘完了。’ ‘少爷一定觉得我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了。’ “真有趣呢，这位小姐姐。” “什么人？！” 早坂奈央脸色一变，几乎本能的将谷云保护到了身后。 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和服，头戴鬼面的古怪美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一旁。 怪异的打扮，是附近人家的孩子？ “不用紧张，奈央姐。” 谷云介绍到：“这是般若，也是我的家人。” “亲戚家的孩子？” 听到家人，早坂奈央只以为对方是饭岛家的亲戚，而谷云之所以要来这里，莫非就是为了跟他玩？ “啊，不是不是，般若，是妖怪来着。” “哈啊？” 早坂奈央莫名其妙的看着谷云。 这个时代还没有中二病的说法，因此她只把谷云的话当成玩笑。 妖怪什么的，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这种东西。 “要怎么证明呢？” “般若，飘起来可以吗？” 般若倒是可以操控诅咒之力，但这种能量，没有见鬼能力的人是看不见的。 这里也包括各种法术，以及灵力的光芒。 想要通过这些，让早坂奈央见识到灵异的世界，显然有些麻烦。 所以谷云挑了最简单的方式，让般若用诅咒托起自己，使其漂浮在半空中。 “这！” 如此奇异的一幕，着实有些出乎早坂奈央的预料。 “等等，等等。” 少女扶额，她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一定的冲击：“这是魔术对吧，这孩子其实是个魔术师。” “并不是魔术哦，奈央姐。” 谷云的话音落下，只见般若一挥衣袖，对着一旁的树木释放出了庞大的咒怨之力。 顷刻间，浓郁的黑雾凝聚，化作恐怖的风暴，它们袭卷起一块岩石，让其在空中不断翻滚、旋转。 “嘣！” 般若右手一握，半空中的岩石轰然破碎。 “这…” 早坂奈央惊呆了，眼前的一幕，彻底颠覆了她的三观。 少女看不见漆黑的咒力，所以在她眼中，岩石在无形的力量下腾空而起，又在不知名的压力下破碎。 “妖，真的有妖怪？” “小白。” 谷云微微一笑，他唤出了小白。 “小白在这里！” 白色的狐狸自谷云影子内跳出，早坂奈央瞪大了眼睛：“它它它，它是不是说话了？” “是哦，小白会说话哦。” “妖怪…” 早坂奈央如今已经相信了，但她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谷云会拥有这样的力量。 “少爷你是阴阳师吗，还，还是说，少爷也是妖怪？” 虽然妖怪什么的，有些可怕，但少爷就是少爷。 即便是妖怪，早坂奈央也会忠心侍奉。 “我怎么可能是妖怪，”谷云哭笑不得：“我是人类，但不是阴阳师。” 现代人总将阴阳师和式神、除灵者联系在一起，可在这个世界，阴阳师是专司占卜，站在人类顶点的资本家。 “饭岛家，竟然还有这样的秘密！” 经过谷云的解释，早坂奈央了解到了一些饭岛环和谷云的事迹，包括饭岛家血脉中的灵力。 早坂奈央本来已经很惊讶了，此时听到饭岛家竟然还是灵异世家，顿时激动不已。 这种跟奇幻小说一样的展开，哪怕是向来冷静睿智的少女都忍不住脑补起来。 ‘莫非少爷和夫人是隐藏在民间的除灵师。’ ‘为了保护普通人的世界不受侵犯，跟妖怪战斗。’ ‘难道夫人其实每晚都会出去除灵？’ 早坂奈央本就极为憧憬和感激饭岛环，这种念头一起，更是崇拜不已。 “没有那么夸张啦，而且母亲只是能看见妖怪，她不会法术的。” 早坂奈央是谷云和母亲最亲近的，对她，实话实说就好：“不过我的灵力比较强，所以能够役使式神。” “而我今天之所以要来这里，就是准备召唤一个新的式神。” “新的式神？妖怪？” 早坂奈央如今已经迷上了饭岛家的设定，对谷云要召唤的式神，更是期待无比。 “奈央姐听说过红叶吗，就是那个红叶狩。” 传说日本古代时，有一对晚年无嗣的夫妻，他们经常到寺庙里拜佛求子，却始终不得如愿。 求子心切的老夫妻甚至不惜走了歪门邪道，向摩醯首罗天，即欲界最高天的魔王——第六天魔王祈祷求子。 不久，老妇怀孕，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吴叶，正是魔王的女儿所化。 吴叶长大后，不仅拥有无双的美貌，更是精通琴艺歌舞，不知让附近的多少男子为之魂牵梦绕。 有一豪族的男人利用权势威逼二老把吴叶嫁给自己，无奈之下吴叶转而向第六天魔王求助。 魔王赐予了吴叶妖法，她用了一片枫叶当做替身嫁入了豪族家，自己与老夫妻一道迁入平安京，化名红叶。 很快，红叶的美貌与才艺传遍了京城，求爱之人纷至沓来，最后陆奥镇守将军源经基将红叶纳入府中为妾。 红叶自是不甘心只当小妾，她将源经基的正房夫人视为眼中钉，一心想取而代之，为此便在夜间对橘御前下咒，让其重病不起。 源经基的儿子源满仲起了疑心，便请来了大阴阳师贺茂忠行。 贺茂忠行最后探查出了红叶的身份，并将妖女其驱逐到了户隐。 被驱逐的红叶不甘心失败，她决心一定要报仇，于是纠集山贼流寇四处作乱。 朝廷得知此事后，派遣将军平维茂前去平定。 结果起初交锋，大军即为红叶的妖法所败。 为了对抗红叶，平维茂以断食苦修十七日，终得八幡大菩萨遣来神使，赠与平维茂宝剑一柄。 就这样，平维茂用神剑砍下了红叶的首级。红叶一死，手下流寇尽数被消灭。 数百年后，第六天魔王为报女儿之仇，便转世为织田信长，与佛为敌。 “红叶狩，是很可怕的妖怪吧？” 博学多识的早坂奈央自然听过红叶的故事，而在那个传说里，红叶听起来似乎并不像个好人。 “啊，不是不是。” 谷云连连摆手，解释道：“我要召唤的不是千年前的那个红叶。” “虽然名字一样，但她们不是同一个人，非要说的话，应该是同个种族吧。” 谷云从式神绘卷里唤醒的妖怪，都是全新的个体。 就像三尾狐和小白，是谷云赋予了他们生命，并在这个世界，创造了他们。 “不过嘛…” 谷云回想着游戏中的鬼女红叶的人设，对方应该是个病娇，很危险的那种。 “总之，我会保护好你的，奈央姐。” 如此保证着，谷云在心中张开了绘卷，然后面对着前方的枫叶林，用极为温柔的语气呼唤道：“我爱你，红叶。” “呼~~” “哗啦哗啦。” 随着谷云的话音落下，枫叶摇曳，昏黄的夕阳如同蒙上了一层阴影，让早坂奈央感到些许压抑。 “啊，谷云大人，你呼唤我了啊。” “好高兴，红叶真的好高兴。” “红叶会一直一直，一直深爱着谷云大人…” 柔美的声音在斑驳的枫叶之影中回荡，红叶的声音带着些许娇羞，又承载着深深的依赖和迷恋。 “终于，又跟您见面了。” 下一刻，一只白皙嫩滑的纤纤玉手，自谷云脖子后缓缓伸出，然后将男孩的脸庞，轻轻转到她面前。 红叶很漂亮，只是与游戏中的sr鬼女红叶不同。 出现在谷云面前的身影，赫然是红叶彻底觉醒后的状态————sp心狩鬼女红叶。 她生来便被当作振兴家族的棋子，一味的压抑和顺从，换来的却是被至亲之人抛弃于红叶林。 也许一生本该如此结束，但她心有执念难以消解，最终由人化妖。 六道之门开启，妖气弥漫，祸乱世间。 面临绝境，红叶迫不得已反噬恶妖，但最终也被邪气侵蚀，身体急速腐朽。 “真可爱，我的谷云大人。” 红叶温柔的抱住谷云，两人漂浮在半空中，周身有无数红叶飞舞。 尽管谷云只有八九岁的模样，但这并不妨碍红叶对他的爱恋。 红叶不知道谷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她的记忆里，自己被抛弃，是谷云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拯救了她。 式神同阴阳师的联系，是将灵魂与心灵紧紧相连。 所以红叶不会认错，眼前的可爱男孩，正是她等待着，爱着，想要报答的主人。 “真可怕啊，这种级别的妖力。” 般若优雅的站在一旁，他打量着红叶，同时感知女子体内的庞大妖力。 这种状态下的红叶，单纯妖力级别，都已经能够跟大妖怪一较高下了。 唯一的区别，只在于大妖怪拥有自己的百鬼，而红叶没有。 “但你的状态，应该维持不了太久吧？” “是主人其他的式神吗？” 红叶看向般若，又扫过了地上的小白：“你是般若，还有你，白藏主吗？” 瞬间分辨出了两个妖怪的身份，红叶露出了妖艳的笑容，同时将怀中的谷云，抱的更紧了一些。 “嗯？” 般若眉头一皱，语气不满道：“主人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快将谷云大人放下来！” “就是就是，快点放开主人！” 对于式神，谁不想独占谷云，享受他的关爱与陪伴。 可无论是般若，还是小白、三尾狐他们，都有自己的分寸，绝不会做出让谷云不高兴的事。 然而红叶，有些不同。 或者说，是她此时的状态，与常态下的红叶不一样 心狩红叶，代表着崩溃、腐朽。 它有点像是老头环里女武神的猩红腐败，虽然得到了庞大的力量，却也会让红叶的身体和精神，不断的遭受污染。 所以红叶的心狩模式，并没有时间限制。 在她彻底疯掉之前，红叶能够一直保持如今的状态，拥有堪比大妖怪的强大战力。 “这，这就是少爷你的新式神吗？” “好漂亮。” 红叶有一种妖艳的美，这特殊的魅力，即便是早坂奈央都看得目眩神迷。 “人类？” 红叶一直将注意力放在谷云身上，直到现在才注意到早坂奈央。 她以为谷云身边带着的，都是他的式神。 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人类。 “红叶，这是我姐姐。” “初次见面，红叶小姐，”少女：“我叫早坂奈央，请多指教。” 谷云连忙为两人介绍彼此，红叶的性格有些病娇，属于随时可能发狂的那种。 而且她生性善妒，很看不得其他女子在谷云身边转悠，深怕心爱之人被他人夺走。 “真是，漂亮的脸蛋呢。” 红叶看着早坂奈央的眼睛，随后将手收回：“如果是这样的美人的话，我就允许你在谷云大人身边侍奉吧。” 她确实有些病娇和狂气，但并非没有理智。 冷静的时候，红叶十分聪慧，也很有担当，能够拼尽全力守护一方。 不过她的情绪并不稳定，有时候，也会非常的疯狂、冰冷。 “谷云大人，妾身不能维持这个姿态太久，担心会失控。” “嗯，你平常维持在常态就好。” “可那样的话，”红叶有些担忧道：“红叶的实力不足，仅仅上级妖怪的能力，怕是无法护您周全呢。” “没事没事，如今的现世没有那么多危险啦。” 这一点，谷云还需要般若和三尾狐，好好的给红叶科普一下。 如今不是千年前的平安京，并没有那么多为祸一方的妖魔鬼怪。 即便存在强大的妖魔，它们也会隐藏在暗处，只要谷云和普通人不主动踏入其中，基本上不可能跟它们有所接触。 “那，红叶明白了。” 妖力一点点散去，由枫叶点缀而成的纹身开始消失，身上的衣着，也变成了得体保守的蓝紫色和服。 “嘻嘻，谷云大人，这个样子的红叶，符合您的心意吗？” 红叶在谷云面前转了一圈，然后男孩现在不足十岁，以他如今的身体，最多只能觉得女孩很好看。 爱恋之类的，还得等到他成为少年才行。 “啊啦，是这样吗？” “人类的身体，就是如此不便之物呢。” 红叶的召唤完成，谷云便让早坂奈央带自己回去。 式神们之中，红叶进入了第二层世界，与谷云同乘，不过早坂奈央这样的普通人看不到她，也无法触及。 小白再次钻入谷云的影子，般若和莹草则回到绘卷所带的庭院空间，默默守护在主人心中。 第二十四章 饭岛家是民间高手 “少爷。” 回到饭岛老宅，女佣们向他和早坂奈央问好：“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母亲还没回来吗？” “夫人公司里有事，会晚点回来，”早坂奈央说：“她让我们先吃。” 谷云点了点头，带着早坂奈央去了客厅。 “一起吃吧，奈央姐。” 明明早坂奈央才是饭岛家的礼仪教官，可每当饭岛环不在的时候，她又会对谷云格外放纵。 貌似严厉对待的，反而是母亲。 饭岛环：只有我受伤的世界？ “嗯。” 早坂奈央坐到了一旁，轻声低喃：“我开动了。” 饭后，谷云将三尾狐叫了出来，她有成为饭岛家女仆的想法，如今早坂奈央知道了妖魔的存在，无需再对她隐瞒。 “我来为奈央姐介绍一下。” 谷云：“这是三尾狐。” “初次见面，妾身三尾狐，请早坂小姐多多指教。” “你好。” 早坂奈央有些紧张。 哪怕知道对方不会伤害自己，可一想到三尾狐是妖怪，少女实在难以用平常心应对。 “奈央姐不用那么害怕啦。” 经过谷云的介绍，早坂奈央对三尾狐有了初步的认识。 三尾狐性格温柔，大姐姐范十足，对于照顾人颇有心得。 早坂奈央的工作压力极大，不仅要照顾谷云的生活，饭岛宅邸也需要她来打理。 公司方面，少女是母亲的心腹和智囊，经常帮她排忧解难。 早坂奈央能力出众确实没错，但这么多的工作，纵使是个铁人都得被累垮。 “以后接送我上学的工作，就让狐姐来好了。” “接送的话…” 早坂奈央问道：“三尾狐小姐会开车吗？” “那个啊，”三尾狐说：“我觉得挺简单的。” 三尾狐学习能力很强，开车本身就不难，唯一麻烦的，就是驾照。 “驾照的事，问题不大，我会解决的。” “真的有些不可思议呢。” 说完，早坂奈央感慨万分：“跟妖怪一起工作，就像在做梦一样。” “不过，为什么少爷你会成为阴阳师呢？” 早坂奈央意识到自己有些冒失了，连忙说道：“啊，如果是秘密的话，不用告诉我也没事。” 看到少女如此见外的模样，谷云无奈的挠了挠头：“奈央姐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啦，我就算会法术什么的，你也是我的姐姐啊。” “而且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谷云说：“其实我们饭岛家，从我爷爷那一辈人开始，就拥有看到妖怪的能力。” “我的能力更厉害一些，所以能够契约妖怪。” “那，夫人也…” “母亲能看得见，但她不会法术。” 谷云解释道：“所以奈央姐，母亲不是有意隐瞒。” 接下来，谷云将母亲年轻时的遭遇告诉了早坂奈央，也让她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拥有见鬼的能力。 看得见，却无力改变什么，只能被妖怪吓唬，然后成为同龄人眼中的怪胎。 这样的人生和童年，想想都觉得可怜。 “竟然发生过这样的事。” 早坂奈央没想到饭岛环还有这样的经历，内心对夫人的坚强更为钦佩。 “也没那么惨啦。” 谷云说：“其实母亲的弟弟，我的小舅舅，他也拥有法力，还有爷爷。” “我们这次去乡下的目的，就是让老爷子传授我各种法术。” 通过谷云，早坂奈央了解到了饭岛家的一些秘辛。 这是一个血脉中寄存着灵力的一族。 天生灵觉，能见鬼，看得到妖魔鬼怪，部分成员更是具备学习法术，役使式神的本领。 早坂奈央这是第一次知晓灵异圈子的事，倍感新奇。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谷云伸了个懒腰，他要去做作业了。 小学生的作业，难度是没多大，就是有些耗时。 “那，少爷您在我和夫人不知道的地方，要与那些东西战斗吗？” “没有没有。” 谷云知道，早坂奈央是把他当成了假面超人、奥特曼一样的存在，但是她误会了：“我们饭岛家不是正儿八经的除灵师，也不以此谋生。” 饭岛环那么有钱，谷云根本不需要依靠除灵维持生计。 “而且我现在也不认识几个圈子里的人。” 谷云没什么人脉，但是爷爷有，老人家之前就跟他说过，最近会带他去见一见与饭岛家有关系的同行，算是将这份香火情，延续到谷云的身上。 “至少现在，我真不认识几个人。” 除了爷爷那里，谷云对除灵圈子的唯一了解，还是通过安倍祥明这个叛逆份子。 “总之，我们饭岛家既不需要保护世界，也没有责任维护正义。” “对我来说，法术跟平日里学习的剑道、柔道一样，只是一种兴趣爱好。” 不靠法术谋生，那自然就是兴趣爱好。 “原来如此。” 早坂奈央差不多了解了谷云，以及饭岛家的状况。 他们虽然具备能力，可并非正统除灵师，反而更像是隐藏在普通人中的民间高手。 如果只能遇到了，他们会帮，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没遇到，也不会满世界的去降妖除魔，那根本不是饭岛家的工作。 这个世界是有真正的除灵师和驱魔人的，他们有的隐藏在民间，有的也为政府工作。 相比之下，饭岛家没那么多的事。 老爷子是恐怖小说作家，谷云是饭岛集团的大少爷，他们都有自己的人生，不被妖魔的世界束缚。 而这，便是爷爷所说的‘不要跟那个世界，靠得太近’。 不久后，母亲从公司返回。 在听说早坂奈央知道了饭岛家的秘密后，母亲有些意外：“奈央要是害怕的话…” 从小就因为灵异体质，孤零零一个人的饭岛环，之所以不愿将秘密告诉早坂奈央，也是担心这孩子会害怕他们。 “夫人，请您不要这么说。” 早坂奈央为母亲所救，受了她莫大的恩惠，并发誓将一生都献给母子俩。 少女受过太多痛苦，这导致她感情淡漠，唯有面对饭岛环和谷云，才能体会到人世间的温暖。 所以别说只是妖魔的威胁。 为了他们，就是下地狱，早坂奈央也愿意。 “夫人~~” “奈央酱~~” 少女发自内心的话语，饭岛环差点感动到哭出来。 至于谷云，他在一旁看着这橘里橘气的一幕，着实有些无语。 “我早就说过了，母亲大人。” 谷云耸了耸肩，准备起身离开：“这里没我什么事了吧，我去休息了。” “啊，等等。” 母亲叫住了谷云，说道：“那家伙今天打电话过来，让你周末的时候跟他出去一趟。” 那家伙？ 能被母亲这么称呼的人，除了爷爷，还能有第二个吗？ “本来我是准备跟你一起去的。” 母亲原本也很为难，一边是公司里的工作，一边又不放心爷爷，怕他把谷云带坏。 “既然奈央知道了，那就让她陪你过去吧。” 说着，母亲双手摁在少女的肩膀上，郑重道：“奈央，你要记住，给我盯紧了那个老家伙，绝对，绝对不能让他带坏小谷云！” “…” 早坂奈央有些茫然，谷云更是哭笑不得。 感情你还没把这事翻篇啊。 第二十五章 灵狐与妖狐 一周后的初春时分，下着细雨，好在气温转暖，让谷云提着伞的小手只是些许微凉。 两个身影走在庭院间的飞石上，母亲在后面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早坂奈央叮嘱着，一定要看管好谷云。 “两位漂亮的姐姐大人，能不能快一点。” 谷云站在大门后，对两女颇为无语：“都说了好多遍，我不会跟着老爷子跑掉的，你们要信我啊。” 就这样，在母亲的唠叨下，早坂奈央带着谷云上了车，前往乡下。 “要见到那位饭岛老先生了，”早坂奈央说：“有些紧张。” “没事啦，奈央姐。” 谷云说：“爷爷是作家，你叫他饭岛老师就行了。” “这，会不会太失礼了？” 对方是饭岛环的父亲，而饭岛家没有男性那边的亲戚。 这么来算，饭岛蜗牛就是早坂奈央能想到的饭岛家的最长者。 如此德高望重的人，想必也是积威已久吧。 “哈哈。” 谷云微笑道：“呆久不呆久不。” “老爷子不是你想的那种老顽固，他超好说话的。” “是，是吗…” 于是，在早坂奈央的担忧中，车子从东京开往饭岛老家所在的县镇，而爷爷也提前等在老宅外的林子前，见到车子驶来，挥手示意。 “爷爷~~” “小谷云。” 老人牵着谷云的手，同时感知着他身上的灵力，赞叹道：“真厉害呢，才几天不见，灵力又增加了这么多。” “现在的谷云，即便不借用式神的力量，也能尝试退治下级妖魔了吧。” “哪里，还没到那个程度啦。” 谷云是知道自己情况的，他的灵力虽然接近下级，但真的战斗起来，等级和经验缺一不可。 敌人可不会傻乎乎的，等着他施展各种法术。 “所以才需要式神嘛。” 爷爷并不是在怂恿谷云去跟妖魔单挑，而是借此告诉他，作为术士，让式神顶在前面，他们在后面远程攻击才是王道。 想用人类的血肉之躯，去跟妖魔硬碰硬，太傻了。 “饭岛老师。” “你是？” 爷爷看着将车子停好后，来到谷云身边的少女。 “这是奈央姐。” “早坂奈央，饭岛家的女仆。” 早坂奈央向爷爷自我介绍道：“夫人不放心少爷一个人外出，所以…” “啊，我懂我懂。” 爷爷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轻视，毕竟饭岛环的饭岛家，跟他的饭岛家，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母亲有钱，不代表爷爷有钱。 区区恐怖小说作家，爷爷纵使算不上穷鬼，但也没多少钱来着。 当然，他要是愿意，随便开个口，母亲都会把钱打过去。 可爷爷这人嘛，哪里会用子女们辛苦赚来的钱。 能看到孩子们健康成长，越发的优秀，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小谷云现在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了啊。” 摸着谷云的脑袋，爷爷哈哈大笑，他是真的觉得有趣。 大少爷什么的，感觉像是小说里的东西，没想到自己家也能出一个。 “不过，小环还是老样子，哈，没关系没关系。” 老人自然明白饭岛环派少女过来的目的，他和蔼的笑着，说道：“那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感谢您的体谅。” 跟谷云说的一样，爷爷是个非常温柔的长者。 三人在饭岛老宅吃过午饭，然后收拾好东西，出发前往目的地。 他们这次会在外地住两天。 而为了防止谷云赶不回来，母亲已经为他请了一天假，周一就算不回去也没事。 从这点上看，母亲虽然跟爷爷不对付，却也不是没得商量。 “所以我们这次是要去哪里，去做什么啊爷爷？” 早坂奈央继续在前面开车，爷孙俩则坐在后座上，他们要去的是县镇上的车站，接下来需要乘电车，去一个比较远的地方。 “嗯…” 爷爷思索了一下，说：“地方的话，是叫美津川。” “那就是要坐北吉川线了。” 早坂奈央忽然开口，倒是让爷爷有些意外：“小奈央去过那个地方？” “没有，但我知道。” 早坂奈央接下来的话，让爷孙俩都愣在了那里：“我把地图上的各个站点都背下来了，美津川，应该是个比较偏远的乡下村子。” “…” 一阵沉默后，爷爷不明觉厉的夸了句：“小奈央真厉害啊。” “对，我们要去的地方，正是美津川村。” 爷爷给谷云解释道：“这一次，其实是老朋友的邀请，让我过去帮忙加固封印结界。” “封印结界？” 谷云询问，早坂奈央也很好奇。 她初次接触灵异的世界，但基础判断能力还是有的，比如说封印结界的话，那肯定是镇压着什么东西。 “妖魔？” 谷云问出了早坂奈央的疑问，可爷爷却摇摇头，说：“不是妖魔，是一只灵狐。” “灵狐！” 在谷云身边，三尾狐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倒是吓了他一跳。 “狐姐你出来前，先吱个声啊。” 谷云问道：“你知道灵狐？” “当然！” 三尾狐似乎有些激动，她看向爷爷，后者轻笑道：“三尾狐小姐，应当属于狐妖吧？” 灵狐和狐妖都是狐狸变成的妖怪，但二者间却有着本质的区别。 怎么说呢，就像同样是人，一个考入了清华北大，然后走上人生巅峰。 另一个却选择海天盛筵，虽然也赚的钵满盆满，可这里面的鄙视链如何，一目了然。 “我还从来没见过灵狐呢。” 三尾狐对那只同类感到极为好奇。 “所以，灵狐是什么？” 早坂奈央不是圈子里的人，因此对灵狐和妖狐的概念不太清楚。 “简单来说，妖狐，就像三尾狐小姐这样的，使用的是妖力。” “灵狐用的呢，是灵力。” 灵力又称纯净之力，而妖力则是受到污染，带有属性的灵力。 “灵力可以作为任何法术的媒介，进行五行转化，而妖力则只能具现在本身属性之中，火就是火，水就是水，无法彼此转换。” 就像三尾狐，她的妖力属性偏向火系，因此在水中，战斗力会大打折扣。 “我还以为，灵狐是狐妖中的贵族，原来是这样。” “小奈央这么说，其实也没有错。” 爷爷解释道：“灵狐极为稀少，若是放在古时候，人们甚至会将其供奉起来，视为神明。” 最著名的灵狐，应当就是日本传说中的稻荷神。 “如果按照级别来说，妖狐以狐尾的数量，来区分强弱，最弱的是一尾，最强的是九尾。” “啊，这个我知道。” 早坂奈央：“玉藻前就是九尾妖狐。” “玉藻前大人，有些不同。” 三尾狐解释道：“妖狐至少需要修炼两千四百年，才能成为九尾，而这也是妖狐的极限。” “我的话，修为仅有八百多年，因此只是三尾之身。” 对于三尾狐的修炼时间，谷云也不太清楚，他问道：“那灵狐，也是三百年修得一条狐尾，然后按照尾巴的数量来区分强弱吗？” “灵狐的修炼体系与妖狐不同。 三尾狐摇摇头，说：“因为人类的供奉，以及信仰之力，灵狐很容易修成九尾。” “从修行开始，八百年的苦修，神圣的灵狐便能修得九尾之身。” “它们不会作恶，反而会使用自己的力量，庇护一方安宁。” 三尾狐其实很羡慕灵狐，身为妖怪，她也渴望获得神性和神格，被世人崇拜。 “九尾灵狐的战斗力不强，也就相当于妖狐的三尾。” 这个时候，若灵狐继续修炼，它们的尾巴不会再增加，反而会开始减少。 “又八百年，九尾灵狐会成为天狐。” 这个过程中，九尾灵狐随着尾巴的减少，自身的实力会越来越弱。 就像是劫难一样，唯有渡过去，方能成就天狐之身。 因此为了安全，大多数的九尾灵狐都会选择与人类缔结契约，受其供奉。 然后用灵力，庇佑一方百姓安居乐业，五谷丰登。 “再一千五百年，天狐会褪去狐尾，彻底化作人形，”三尾狐羡慕道：“传说由天狐进化而来的空狐，与真正的神明无异。” “八百加八百，然后是一千五百。” 早坂奈央感慨道：“灵狐需要修炼三千一百年，才能成为神明啊。” “嗯，所以空狐非常强大。” 哪怕对身为妖怪的三尾狐来说，空狐都是传说中的存在：“八百年之前，灵狐与妖狐实力相当，八百年之后，妖狐继续变强，而灵狐却会越来越弱。” “而到了天狐之境，同样修炼了一千六百年的六尾妖狐，已然无法与其相比。” 可以这么说，同样的修炼时间，天狐都要比妖狐强一些。 而到了空狐之境，或许只有九尾妖狐中最为特殊的玉藻前，才能战胜她们。 就像三尾狐说的，九尾狐有两种，一种叫玉藻前，另一种叫其他九尾狐。 第二十六章 野狐禅四天王 “我们今天要去拜访的三槌家，便供奉着一只修炼了数千年的天狐。” 爷爷告之了众人的目的，三尾狐瞪大了眼睛：“天狐？可，不是说，是去加固封印？” “对，一只被封印了的天狐。” “这么厉害吗？” 谷云好奇的问道：“能够封印天狐，这个家族好强啊。” “确实很厉害。” 爷爷的笑容中似有深意，谷云总觉得这次去的目的，并非单纯的为了这个委托。 “数百年前，天狐大闹现世，在光天化日下召唤百鬼夜行，扰乱人间秩序。” “最后，在神明的帮助下，三槌家的先祖将天狐封印，并世代看守。” 能够召唤百鬼夜行，那这只天狐即便以妖怪的评级，也能被称作‘大妖怪’。 而且连神明都出手了，可见三槌家的天狐有多强大。 “不过，别担心。” 爷爷微笑道：“天狐被封印了数百年，力量早已没有过去那般强大。” 灵狐的力量来自于众生的供奉，以及自然界的灵气。 封印结界的存在，隔绝了天狐对灵气的吸收。 所以几百年下来，如今的天狐就是破封而出，估计也就下级妖魔的水平。 “除非它选择彻底化作妖魔，不然闹不出什么乱子。” 灵狐虽然失去了大量灵力，可根基还在，就像是空了的水桶。 一旦天狐选择将灵力污染，让其化作妖力，然后不顾一切的吸收这个时代到处都是的诅咒和怨恨，那才是真正的大危机。 “不可能的。” 三尾狐直接否定了这种情况，她向众人解释道：“对天狐来说，吸收妖力，就像是让人类去喝污水。”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人怎么可能去喝脏兮兮的污水。 “三尾狐小姐说的没错，”爷爷说：“别说天狐不可能破封而出，即使它真的跑了，也不会跟妖魔同流合污。” 天狐终归是灵狐出身，即便作恶，最多也就是恶作剧的程度，绝不会轻易害人性命。 “好了，三尾狐小姐隐藏一下自己。” 众人来到了车站，坐上了前往美津川的电车，一个老人带着少女与男孩，就像是爷爷带孙子孙女外出游玩。 不久后，爷孙三人在傍晚前到达了目的地。 美津川车站坐落于田地中央，月台也颇为寒酸，一张生锈的长椅，写着站台名的金属牌，简陋的连灯泡都没有。 “哦呀哦呀，这次真是麻烦您了呢，饭岛老师。” 来迎接饭岛一家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她佝偻着腰，双手背在身后，穿一件红白巫女服。 “好久不见，三槌婆婆。” 三槌婆婆是掌握着三槌家最大话语权的人，但她并不是家主。 反正在饭岛怜（爷爷）年轻时，三槌婆婆就已经是老妪的模样，但过去了五十年，她还是这个样子。 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个妖怪老太婆吧。 “这两位是…” “我的孙子和孙女，男孩叫谷云，女孩叫奈央。” “三槌婆婆好。” 谷云和早坂奈央一起向她行礼。 “哦，真是懂礼貌的小家伙，你们好。” 三槌婆婆看了两人一眼，随即带着众人坐上了一个青年的车子。 青年叫三槌龙彦，今年十九岁，是三槌家这一代当主的弟弟。 三槌家的历代当家，几乎都是女性。 因为只有三槌家的女子，才能继承名水灵之力，并以水之祭祀的身份，守护一方。 “既然饭岛老师把孩子带过来了，想必是要延续两家的缘分吧。” 三槌婆婆邀请爷爷，是为了借助他的力量，加固天狐封印，顺带着，也是给谷云认识一下同行，结交更多的朋友。 “啊，五行家族里，只有水灵之三槌，我还勉强有点关系。” “嘛嘛，彼此互帮互助，我们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三槌婆婆早年受过爷爷不少恩惠，因此很愿意在他死后，帮衬饭岛家一下。 “不过更多的事，我也无能为力。” 三槌婆婆无奈道：“现在已经不是五十年前了，五行家族各自没落，日子都不太好过。” “五行家族？” “饭岛老师没有告诉这孩子，我们的事吗？” “小谷云觉醒灵力不久，”爷爷微笑道：“不过现在正好，婆婆您为这孩子介绍一下吧。” 这个世界存在妖魔，人类方面也有觉醒了灵力的人。 自然而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势力。 自古以来，这个国家的灵异世界里便是由十个家族共同掌控，他们被称作十名门。 其中，谷云已经知道的，便有安倍一族。 安倍是阴阳师家族，但早早的放弃了将法术用于战斗，而是专精占卜、预言和风水，从平安时代开始，便站在灵异圈子的顶点。 他们掌控了经济和政治，说是这个国家影子里的统治者都不为过。 “安倍家权势滔天，但法术修为却不尽人意。” 三槌婆婆跟爷爷一样，提起安倍家，下意识的就会带些嘲讽：“真的遇到强大的妖魔，还得靠我们这些家族出手退治。” 简单来说，就是安倍家有钱，可打架本事不行。 或许是有自知之明，安倍家的阴阳师一般不会参与到除灵、驱魔、退治怪谈的战斗中去。 “除了安倍一族，五行一族曾经也是十名门之一。” 不过那是很久以前了，婆婆说：“可惜五百年前的战国时代，大名割据一方，五行一族因为理念不同导致分离。” 一个家族，分裂成了五个，而三槌家，便是从五行一族中分离出去的。 她们继承了五行之水，随后自立家门。 除此之外，还有火之花菱、木之森罗、土之月野，以及金之天河。 再加上水之三槌，五家合称十名门中的五行一族。 “因为分裂，单独的三槌家，不再是十名门，也没有什么话语权。” 三槌婆婆有些感慨，似乎想起了五行家族曾经的辉煌。 “那也比我好吧，”爷爷自嘲道：“我就是个江湖术士。” 饭岛家既不是名门，也不是什么厉害的除妖家族，他们在灵异圈子里，被定义为‘野狐禅’，意思是无门五派，自学成才之人。 野狐禅上限很高，下限很低。 厉害的，如爷爷这种，能够驱使数个特级妖魔，是连十名门都不敢招惹的强者。 弱的，可能就如同饭岛环那样，能看得见妖怪，但施展不出法术。 甚至更过分一点，连妖怪都看不到，就开始不知死活的除灵了。 这也是为什么，圈子里对于野狐禅，人均嗤之以鼻。 “我们原来是鄙视链的最底层啊。” 谷云并不怎么在乎这些，早坂奈央安静的听着，差不多了解了饭岛家的状况。 “别听饭岛老师乱说。” 三槌婆婆哼了一声：“能被称作野狐禅四天王的男人，仅是那一手自创的御灵术，只要愿意开口，十名门立刻会把空出来的位置给你。” 十名门只是个称呼，如今其实并没有满十个家族和势力。 其中空出来的那些，就是为了招揽像爷爷这样的民间高手。 “野狐禅四天王，那是什么？” 谷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暗道岛国人民的中二，果然是刻在骨子里的，什么都要弄个四天王。 “怎么，饭岛老师连这个都没有跟这孩子说吗？” 三槌婆婆叹了口气，爷爷连忙表示：“小谷云才跟我学了一个月的法术，这些事，对他来说还太早了。” “何况四天王什么的，都是虚名罢了。” 野狐禅是无门五派的江湖术士，而在这些人里，诞生了四位民间高手。 他们各自创出了一门，连十名门都极为眼馋的强大禁术，并以此为根基，闯出了赫赫威名。 “甲泷五四朗、夏目玲子、津场木史郎，还有谷云小少爷你的爷爷饭岛怜。” 三槌婆婆似乎很欣赏这四人，至少比所谓的安倍家要来得敬重：“这便是隐藏在民间的，野狐禅四天王。” “原来爷爷这么厉害啊！” “欸~~” 爷爷连连摆手，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虚名，都是虚名啦。” 可看他的表情，能被孙子如此称赞，老人虽不在乎这些虚名，但他享受孙子的崇拜啊。 没看到老人嘴都要笑歪了嘛！ ‘继续夸，不要停啊小谷云！’ 老爷子这辈子，可能就现在，觉得四天王的头衔有了一点用处。 ‘果然，以爷爷的水平，不可能是弱者。’ 谷云一直觉得老人德才兼备，却没想到他在民间闯出了这么大的名头。 不过这四个人里，谷云对第一个名字有些印象。 甲泷五四朗，谷云之前修炼的灵视术，就是他创造出的法术。 记得爷爷说过，这个法术属于禁术，让谷云修炼时，务必慎重。 ‘灵视术，禁术？’ ‘难道这个灵视术，就是甲泷五四朗创造出的那个很强的禁术？’ 仔细想想，就连三尾狐等妖怪都没听过提升自己灵格，进入不同维度的法术，这种能力，肯定极为少见。 而对方竟然会在过世前，将如此厉害的法术交给爷爷，可想而知，两人的关系有多要好。 第二十七章 天狐空幻 “到了。” 三槌家住在美津川村的山上，谷云等人跟着三槌婆婆进了屋，到客厅坐下。 黄昏红霞照耀，一侧是敞开的纸门，门外是一片相当宽广的日式庭院，庭园的外侧没有筑起任何栅栏和围墙，一直连绵到后山，可以看到正在落下的夕阳。 “师傅，好久不见。” 会客厅中跪坐着两个身着巫女服的女子，一大一小，年长的二十多岁，年幼的只有三四岁。 “美夜子。” 爷爷露出了亲切的笑容：“上次见面，还是在你的婚礼上吧。” 女子叫三槌美夜子，如今已嫁做人妇，改姓高上，有一个四岁的儿子 她是三槌家这一代的水之祭祀，拥有着极为强大的灵力。 “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孙子…” “卡哇伊！” 不等爷爷说完，美夜子突然冲到谷云面前，然后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比小升还要可爱，你几岁了？我叫美夜子，你叫什么？” “额…” 谷云发现这姑娘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要不是他有着式神的灵力加持，让身体素质大幅度增加，怕不是得被她勒岔气不可。 “美夜子你在做什么？” “快点放开谷云少爷！” 不等饭岛家的人开口，三槌婆婆已然将美夜子拽了开去，同时对谷云道歉：“实在不好意思，让小少爷受惊了。” “不要嘛，让我再抱抱，好不容易看到这么可爱的孩子~~~” “你给我闭嘴！” 美夜子被三槌婆婆拽着后领拖到一边，然后表情严肃的让其跪坐，明显是真的生气了。 爷爷在灵异圈子里，无论是口碑，还是实力，都是极好。 再加上当年的恩情，三槌婆婆会称呼谷云为小少爷，可见她对饭岛一家的重视和尊敬。 “哈哈，姐姐还是老样子，对可爱的东西完全没有抵抗力。” 三槌龙彦的灵力跟谷云的母亲差不多，都是能够看见妖魔，但不具备学习法术的资格。 所以在三槌家，这一代的当主是他的姐姐。 “呜~~” 美夜子跪坐着，只见她挪动膝盖，向着谷云身边凑，却被早坂奈央挡了下来。 “这是红，我们三槌家培养的守护女。” “各位，好。” 名为红的女孩向众人行了一礼，也是此时，原本将注意力放在美夜子身上的谷云，突然看向了她。 【获得‘铃鹿御前唤醒任务’新线索】 【铃鹿御前】 任务：接触五条龙形妖魔、神明，即可彻底苏醒 已完成：2/5 “？？？” “什么情况？” 谷云有些搞不明白状况，这哪里来的新线索，还有那个龙形的妖魔，在什么地方？ ‘嗯？’ 忽然，谷云注意到了那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是因为她吗？’ “主人，她的身体里，有个很厉害的家伙。” 般若与红叶是上级妖魔，在谷云麾下，是除了小白外的最强者，感知力也是最强。 “很厉害的家伙？” “龙族！” 红叶沉声道：“她体内有一条蛟龙，从灵力波动看，至少也是特级妖魔。” 不得不说，五行家族哪怕没落了，依旧还是有些底蕴的。 这个名为‘红’的女孩体内的蛟龙，显然是来自于三槌家，不然也不会将其称作‘守护女’了。 “欸~~” “你能感受到吗？” “好厉害啊，谷云小弟弟。” 美夜子注意到谷云一直盯着红看，她敏锐的察觉到了原因。 ‘这么自来熟的吗？’ 谷云有些无奈，但他并不讨厌美夜子的热情。 “具备这样的灵觉啊，饭岛老师的孙子。” 三槌婆婆也没忌讳什么，直言道：“红体内的蛟龙，是我们三槌家代代相传的宝物。” 通过让蛟龙寄宿在守护女的灵魂之中，让其拥有足以匹敌特等妖魔的战斗力。 当然，才四岁的红是发挥不出这份力量的。 现在的她，可能连下级妖魔都无法应对。 “要吃吗？” 那边，美夜子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堆糖果，双手捧着递到谷云面前，两眼放光。 “额，不用，谢谢。” “呀~~小谷云害羞了。” ‘才没有！’ 话说现在是在开会吧，你这么跳脱，不怕被长辈打吗？ 你看那边的三槌婆婆，脸色都黑了哦！ 所以快点住手，你会被打死的啊！ “咳！美夜子！” “嗨嗨~~” 美夜子笑着抬起头，欢快的应了两声，不过显然没有把三槌婆婆的暗示放在心上。 “哈哈哈，美夜子很喜欢小谷云啊。” 爷爷似乎跟美夜子非常熟悉，他说：“说起来，美夜子应该算是小谷云的师姐吧。” “哎？” 谷云这才明白，为什么美夜子会对他这么热情。 原来她是爷爷的徒弟啊。 谷云虽然是爷爷的孙子，但师承上，他其实也算爷爷的弟子。 而且两人都是饭岛蜗牛的孙子辈，这么一说，他们确实算是师姐弟。 “好了，美夜子，你带谷云少爷出去走走。” 三槌婆婆对美夜子说：“我要跟饭岛老师商量稳固结界的事了。” “是。” 听到稳固结界，美夜子欲言又止，但还是选择遵从三槌婆婆的命令，带着弟弟龙彦、谷云和早坂奈央，离开了会客厅。 美夜子让弟弟去整理房间，早坂奈央也在谷云的示意下，暂时离开。 他看得出来，美夜子似乎有话要对他说。 “美夜子小姐…” “叫姐姐。” “额…” 谷云嘴角微抽，说：“美夜子小姐有什么事吗？” “都说了叫姐姐了，美夜子！姐！姐！” 美夜子转过身，双手捧着谷云的脸，开始揉搓：“明明长得那么可爱，却是个喜欢欺负姐姐的坏孩子呢。” “…” 谷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女人。 这是个浑身散发着母性光辉的大姐姐，那种发自内心对年幼孩童的喜爱，谷云能感受得到。 只不过，他隐隐觉得美夜子在忧虑什么。 没有隐瞒，谷云直接将自己的问题说了出来。 “你发现了吗？” 美夜子是三槌家的当主，将来要与谷云成为灵异圈子里的友人的，肯定是她。 等爷爷过世后，饭岛家和三槌家，就得靠他们撑起来了。 “确实，有些焦虑呢。” 美夜子原本是不用回来的，她嫁到了一个叫铃之濑的城镇，如今也已改姓高上。 某种程度上说，她与三槌家的关系，就此断开也没什么。 然而在听到姥姥（不是外婆）邀请饭岛怜来加固天狐的封印，美夜子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为什么？” 两人坐在青翠的小山坡上，眺望着远方的树林。 虽然年纪相差了十多岁，可美夜子并没有完全将谷云当成小孩：“因为空酱不是坏人。” “哈啊？” 谷云愣了一下，问道：“那个，空酱，是哪位？” “我带你去看吧。” 美夜子突然抓起了谷云的手，然后牵着他往深山老林中走去。 谷云倒是不担心美夜子会对他做什么。 三槌家与爷爷间的关系极为亲密，美夜子小时候还曾拜在爷爷门下，学习各种法术。 不止如此，这姑娘读大学时就寄宿在爷爷家里，在那边住了四年。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美夜子是真的将谷云当成了弟弟。 嗯，比亲弟弟龙彦还要亲的那种。 没办法，谁叫龙彦长得一点也不可爱呢。 “我们这是要去见天狐吗？” 谷云很快反应过来，美夜子所说的‘空酱’，应该就是被封印在三槌家的那只天狐。 “到了，就是这里。” 很快，美夜子将谷云带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前：“天津右方地下积蓄处，将古老的天狐封印在此，此门供奉于三槌之地，听令于此言，速速开启。” “轰~~” 巨岩成半球型，上面绑着注连绳，随着美夜子的咒语，只听得轰隆作响，岩石缓缓向着后方移开。 “这里是唯有三槌家的历代家主，才有资格进入的禁地。” “哎？那我…” “没事啦，就算嫁人改姓，可只要我还活着，我依旧是三槌家的当主。” 美夜子自信满满的说着无比叛逆的话：“既然是家主，那要带谁进去，也是我说了算的吧？” “这，这好吗？” 不怪谷云，实在是美夜子的表现，太不靠谱了一点：“真的没关系？” “呆久不~呆久不！” “好了，走啦走啦，空酱就在里面，我也有好些年没见过它了。” 巨岩下的道路，只能供一人通过。 谷云跟在美夜子身后，亦步亦趋的向前。 或许是外面的岩石背向北方，长期缺乏日光照射，使得灰暗潮湿的岩壁上长满了厚厚的青苔，颇为压抑。 好在道路并不长，只过了半分钟，原本黑暗的洞穴，豁然开朗。 只见微弱优美的光线自头顶垂下，明明没有什么光源，也没有天窗，却硬是将整个洞窟照得极为明亮。 而在谷云的前方，以注连绳围成的圆圈之中，一只有着美丽的金色毛发的生物，正背对着两人，蜷缩起身子。 “嗯？” 如同犬科的三角形耳朵，似乎察觉到了入侵者，其中一只轻轻的抖动着。 “这个气味，”金狐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珠看向了谷云身边的美夜子：“美夜子，你回来了吗？” “空~~~酱！” 美夜子呼喊着飞扑了上去，然后一把勒住对方的脖子。 巨大的力量，差点没把这只天狐给掐死。 “哈哈哈哈，好久不见，空酱！” 然而美夜子却浑然不在意，而是将脸埋进天狐脖子下的绒毛中，不断摩挲。 “咳咳咳，你是想杀了我吗，美夜子？” 天狐的声音偏向中性，让人分辨不出性别，她本想跟美夜子叙旧，却发现这里还有人。 “这是谁？” 随着天狐抬起头，谷云这才得以看清眼前这只灵狐的全貌。 金色的天狐有着好似围巾般的漂亮鬃毛，还有被它当成枕头，枕在下颚的狐尾，那尾巴比身躯还要长，毛色犹如西方国家的公主的金发般璀璨夺目。 “真漂亮啊。” 谷云能感受到天狐散发出来的灵气。 这种感觉，他只有在第四层的善神，以及莹草身上感受过。 【获得‘御馔津’全新线索】 【御馔津（神格受损）】 唤醒任务：契约三只具备神性的灵狐 备注：因式神信息残缺，当前只能赐予，需补全后，方能召唤御馔津 备注二：契约灵狐，会传承御馔津之力，转化为稻荷神 “新线索！” 谷云打开了百鬼绘卷，发现御馔津的图片已经出现，只是不知什么原因，骑驴少女的身影十分模糊。 “御馔津的神格破损了？怎么回事？”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或许自己穿越的时候，绘卷本身就出现了一些损伤。 某些式神因为受损的缘故，他无法直接召唤。 好在，按照备注看，这些式神只是暂时无法召唤，若是能够找到补全的方法，就有将其恢复的机会。 “不过，任务是契约具备神性的灵狐…” 谷云看向眼前的天狐，暗道这个任务貌似很有难度啊。 天狐是三槌家供奉的稻荷神，谷云一个外人，没有理由把它给契约走。 “而且就算契约了天狐，还要去找两只灵狐，”谷云暗道：“御馔津的唤醒任务，跟铃鹿御前的一样，都有点难啊。” “这是谁？” 见谷云从刚才起就在那里发呆，天狐询问美夜子：“你的朋友？” “很可爱吧！” 美夜子松开了手，她快步跑到谷云身边，得意的说道：“是我的孩子哦！” “欸！！” 天狐瞪大了眼睛，谷云则是直接扶额：“别听她瞎说，另外美夜子，就算是我，被乱占便宜也是会生气的！” “莫~~~” 美夜子嘟着嘴：“配合我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小谷云一点也不可爱。” 谷云：然而你刚才还说我可爱来着。 “原来是这样，饭岛家的小鬼吗？” 天狐从美夜子那里得知了谷云的身份：“那个蜗牛的孙子啊，真是个了不得的小家伙。” 天狐的目光注视着谷云，仿佛看到了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纯净的灵力，我从来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宝石。” “喀喀喀。” 天狐坏笑了两声：“喂，小子，看在你是美夜子朋友的份上，提醒你两句，以后遇到具备神性的家伙，可要藏好身上的气息，太耀眼了。” “耀眼？” 谷云是看不到自己的光芒的，就像灯泡不会觉得自己亮，火焰也烫不到自己。 “是的哦，主人。” 莹草的声音在谷云耳边响起：“跟天狐大人说的一样，您身上散发着让我着迷的光芒呢。” “有吗？” 红叶和三尾狐面面相觑，她们怎么没有发现？ “应该是只有神明才能看到。” 般若：“我们是妖魔，能看见的世界有限。” 莹草的生命层次高于般若和三尾狐，而天狐是作为稻荷神被三槌家供奉的，它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信仰神的一种。 这就是为什么，天狐能看见谷云身上的威光，而般若和三尾狐却看不到。 “小谷云很厉害吗？” “我只是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很强大，然后本能的觉得，不可以跟他为敌。” 美夜子的灵力强度也不低，用数值算，已经超过了40，跟爷爷都相差无几。 但同谷云相比，美夜子的力量显然是差了太多。 “那是因为他身边的式神，你感受到的威胁，来自它们。” 天狐微微眯起眼睛：“真是了不起呢，明明这么小，却能收服如此多实力强大的妖魔作为式神。” “饭岛家的御神术，名不虚传啊喀喀喀。” 爷爷被称作野狐禅四天王，他也有一门自创的强大禁术。 谷云是饭岛家的继承人，爷爷自然会将那门法术传授给他。 御神术，又名育神术，可以将契约的妖怪进行培养，然后以无副作用的吞噬、吸收，使其不断成长。 爷爷身边的青岚，原本只是一个杂鬼，却硬生生的被爷爷培养成了仅次于大妖怪的特级妖魔。 由此可见，御神术是一门多么恐怖的法术。 普通的妖怪要成为特级妖魔，得修炼多少年？ 爷爷呢，只花了数十年，就培养出了青岚等众多的强大妖魔。 “那个妖怪老太婆可不止一次跟我提过这件事，”天狐夸赞道：“人类之中，每个时代都会出一些天才。” “空酱，不要说这些啦，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要封印就封印吧。” 天狐空幻再一次的蜷缩了起来，似乎不在乎自己继续被封印。 事实上，比起这种事，空幻更在乎的，还是美夜子。 “倒是你…” 空幻睁开眼睛，瞟了美夜子一眼，语气柔和的说道：“你的身体，应该快要撑不住了吧？” “嗯？” 谷云眨了眨眼，他环顾四周，最后找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坐下：“美夜子是生病了吗，看不出来啊，她应该很健康才对。” 借助望气术，谷云看到美夜子的气息，是十分健康的淡蓝色。 “区区望气术，可看不出什么东西。” “吼哦？” 谷云觉得空幻在挑衅自己，于是反问道：“那你能看见吗？看见什么了，跟我说说呗。” “臭小鬼，我要是看得见，早就把事情解决了！” 天狐空幻不满道：“那是诅咒，对三槌家水之祭祀的诅咒，她们家族的女性，没有能活过30岁的。” “…” 这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 谷云的脸色凝重了起来，他看向美夜子：“美夜子姐姐，你受到了这样的诅咒吗？” “小谷云，终于叫我姐姐了~~” 然而美夜子捂着嘴，泪眼汪汪，感动不已。 “你在意的是这个吗？！” 谷云咆哮了一声，他已经搞不懂这个女人了，天然呆也要有个限度吧。 “哎呀，没什么啦，我的身体我很清楚的。” “嘻嘻，而且怎么突然就说我的事了，”美夜子：“空酱，现在要被封印的是你哎，不要说我了，在老师来之前，快点逃走吧。” 美夜子是三槌家的家主，拥有释放天狐的权利。 她想要在自己过世前，让空幻重获自由。 美夜子相信，空幻已经跟过去不一样了，现在的它，不会再随意作恶。 “闭嘴，美夜子！” 天狐态度严肃，自由不自由的，根本无所谓。 “空酱…” 对于自己的情况，美夜子很清楚，她从小就有心理准备：“你这么关心我，我真的很高兴。” “但我对自己的人生，已经很满足了。” 今年才二十五岁的美夜子上过学，有过青春时光，并且谈过恋爱，还有了可爱的孩子。 尽管短暂了些，但她并没有什么不满的。 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陪伴在孩子身边，尽到一个母亲的职责吧。 “让我看看吧。” 谷云从不拿身边的人开玩笑，他是初见美夜子，但对方跟饭岛家是世交。 对爷爷来说，美夜子就像是他的孙女。 “哎？” 美夜子有些疑惑：“小谷云要做什么？不用麻烦啦，这是三槌家自古以来就有的诅咒，从来没人解除过。” “所以，不要露出这幅严肃的表情。” “来，笑一个。” 美夜子是个坚强的女子，乐观、善良、开朗，又带着少女的纯真。 “让这孩子看看吧。” 空幻第一眼看到谷云，就意识到了他的灵格，超乎想象。 如果是他的话。 没准，真的有破解三槌家诅咒的希望。 “既然美夜子把我当成弟弟，”谷云：“那弟弟给姐姐检查一下身体，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这是理所当然的吗？！” 美夜子捂着嘴，调戏道：“小谷云，h。” “你好好烦啊！” 谷云青筋暴起：“快点给我把灵力放开，记住，不要反抗。” “莹草。” 谷云差点被这蠢女人气死：“给美夜子姐姐查探一下，看看她身上是不是存在隐藏起来的诅咒。” “好的，谷云大人。” 在他所拥有的式神中，论治愈能力，莹草绝对是最强的那个。 理论上说，涉及到规则级别的治愈之力，即便是强大的诅咒，莹草也能与其抗争，并将其拔除。 “哇，这是什么，好可爱？” “内内，你是什么妖怪，为什么能长得这么可爱？” 美夜子对可爱的事物，比如猫狗，还有萌萌的小孩，完全没有抵抗力。 若不是考虑到谷云召唤式神是给自己做检查，美夜子怕不是要把莹草抱在怀里，好好的疼爱一下。 “美夜子！” “美夜子姐姐！” 空幻和谷云同时开口。 这明明是很严重的事，生死攸关，就不能认真一点吗？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啦。” “来吧，给姐姐我检查一下。” 美夜子知道，若是不让谷云尝试，他是肯定不会放弃的。 第二十八章 水灵之花 “那么，美夜子大人，请放开您的心神吧。” “好的，莹草酱。” 每个人的灵力虽然没有属性，却有着独属于自身的气息。 美夜子的是粉红色的，代表着纯真和关爱，而谷云的灵力则有着很强的包容性，那是对待朋友和家人的温柔。 “虽然气息不强…” 天狐空幻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莹草：“但，神明吗？” “小家伙，你竟然连神明都契约了。” 空幻极为吃惊，它本来已经很高看谷云了。 可连神明都能役使，还是如此年纪，这是何等了不得的小鬼。 “莹草不是真神，只是小小神明。” “如此凝聚的小小神明，与真神也没什么区别。” 空幻自己就是获得神格的天狐，因此很清楚小小神明意味着什么。 要知道，善神可是位于第四维度的存在，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看到。 哪怕是空幻，也没法凭借自己到达第四层。 至于现在，莹草是从第四层，下到了第二层的灵魂空间。 这也是为什么，美夜子能够看到，触碰到她。 “是神明吗？” “明明这么小，这么可爱。” 美夜子泛着闪亮的明眸，一脸期待的看着莹草：“有发现什么吗，莹草酱？” 诅咒的话位于第三和第四层维度之间。 虽然肉眼无法看见，可谷云相信莹草的能力，她是小善神，即便是真神，对诅咒的敏感程度，或许都比不过她。 “呼~~呼~~” 莹草随后挥舞着手中的蒲公英，散发出点点淡绿色的荧光。 “呀！” 突然，正在给美夜子检查的莹草，发出了一声惊呼。 “怎么了？” “谷云大人，还请您亲自来看看，莹草，从没见到过这种情况。” 与此同时，谷云也施展起了灵视术，将自身的层次提升到了善神世界。 “小谷云的气息，改变了。” “是灵视术！” 美夜子和天狐空幻都听说过这个法术。 因为在看得见的同时，也会被异类看见，所以被十名门定义为‘禁术’。 然而这个法术，出了名的难学。 除了已经过世的甲五郎，还没听说过有谁习得这门禁术。 “小谷云好厉害啊。” 先是拥有连自己都忌惮的式神，还能驱使小小神明，如今更是施展出了甲五郎的灵视术。 美夜子发自内心的赞赏道：“真不愧是老师的孙子。” “这是！！” 另一边，经过十数秒的准备，谷云已然跨入善神空间。 而在这里，谷云看到了美夜子身上缠绕的诅咒。 那不是一般的黑色烟雾，而是扎根在她的体内，就像是一朵黑色的花朵，扎根在她的肾脏，绽放于心口。 这花很特殊，就像是结晶雕刻而成，绚丽的同时，又带着些许妖艳。 总之，不像是什么好东西，感觉十分的不详。 “欸~~” 谷云将自己看到的画面告诉了美夜子，她倒是没有多意外：“原来传说是真的，三槌家的先祖，跟某位神明做过交易。” “哼，一群蠢货！” 这一回，连空幻都笑不出来了。 天狐讨厌封印了自己的三槌一族，可唯独对善良天真的美夜子，它不愿她受到伤害。 “三槌家的水之祭祀，其力量也曾名满这个国家。” “只是现在，无论是三槌家的法术，还是守护女，都没有过去那么强大了。” 天狐空幻是跟三槌家先祖交过手，然后被他们封印的，因此能清晰感受到数百年前跟现在的差距。 三槌家脱离五行家族后，为了保证自身的实力，于是同某位神明进行交易。 “小鬼，你说这花扎根于肾脏对吗？” “嗯。” 谷云点头，他能看见，但看不懂，所以需要经验丰富的天狐来解释。 “那是水灵之花。” 天狐空幻又问：“颜色，是黑色吗？” “黑色。” “啧。” 空幻沉声道：“正常的水灵之花，应该是蓝色才对。” 数百年前，三槌家的先祖通过跟某位神明的交易，将水之灵花植入族人体内，获取随意操控水汽的法术。 可人体是血肉之躯，五行之水代表着阴，女子又是阴。 阴上加阴，她们的身体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如果是正常的水灵之花，它会将宿主改造成水灵之体，如此一来，体内的灵力与外界的水汽共鸣，自然不会再有损伤。 然而这份水灵之力并不是三槌家的人天生的。 “那个未知的神明，显然没那么好心。” 空幻：“源源不断的从三槌家的女子身上，吸收生命力，直至这一族，彻底消亡。” “那，将水之灵花祛除的话…” 谷云提出了这种可能性。 “美夜子会死的。” 天狐当即否决了谷云的提议，水之灵花是从美夜子尚在婴儿时期，就已经跟她共存了。 这东西就像是特殊的灵根，是一种天赋。 可是因为神明的契约，三槌家的人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那么麻烦的话，要不就算了吧？” 美夜子并不惧怕死亡，她不想谷云为自己的事操心：“好了，接着说空酱的事吧。” “闭嘴！” 空幻和谷云再次同时出声，吓了美夜子一跳。 “空酱也就算了，怎么连小谷云都变得这样了？” 美夜子没想到谷云明明是个孩子，可严肃起来，气势瞬间压到了她，简直就像面对饭岛老师一样。 “少年。” 空幻对谷云的称呼变了。 它缓缓起身，然后向他低下了头：“我想恳求你一件事。” 谷云很清楚，它想让自己拯救美夜子。 “我…” 谷云的性格，其实蛮咸鱼的，平日里也不太愿意跟人争论什么。 只是这一次，他觉得自己遇到了考验。 就像是一个数学家，遇见了一道难题，瞬间激发了他的斗志。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但我愿意试试看。” 谷云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认识了美夜子，对方又是爷爷的学生，三槌家和饭岛家更是交情深厚。 若是谷云没有能力，他也不会多事。 然而现在… “我已经看到了，如果不尽力而为，怎么都不甘心！” “喀喀喀。” 空幻抬起头，笑道：“有些喜欢你了啊，小家伙。”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空幻说：“之前我看不到，所以无能为力，但有你的话，或许，真的可以在美夜子这一代，结束这个诅咒。” “你有办法吗？” 谷云并不怀疑这一点，空幻活了数千年，她的阅历和经验，远超谷云的想象。 “好了，空酱，不要再说了。” 美夜子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她一改先前的天然，面色凝重道：“要从神明手中抢东西，代价是什么？” “无论是你，还是小谷云，我不想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美夜子决不允许两人为了自己，去冒如此大的风险：“所以，到此为止吧……” 第二十九章 美夜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家伙…” 看着美夜子离去的背影，天狐发出了奇怪的笑声：“还是跟以前一样呢，喀喀喀。” “小家伙，刚才对不住了，擅自请求什么的。” “所以，代价是什么？” “跟你没多大关系，付出代价的，只有我而已。” 天狐需要的是谷云能够看到那个世界的眼睛：“要跟神明做交易，必须付出足够的筹码，我原本是打算拿灵力去换的。” 空幻修炼了两千多年，拿出一千年的灵力，去跟神明换取美夜子一人的数十年岁月。 只要对面的神不是傻子，这笔买卖怎么做划算，显而易见。 “只有这个办法吗？” 谷云想到了绘卷上的任务，契约一个具备神性的灵狐，而自己面前的空幻，不正是最近的人选嘛。 虽然这么做，有些趁人之危。 可空幻本身就被封印在三槌家，它的处境并不好，跟自己走，既可以获得相对的自由，还能拯救美夜子。 都是做交易，对象非得是神明吗？ 不能是他，饭岛谷云？ “也不是，但另一个方法，太难了。” 空幻说：“能够从神明手中夺食的，只有神明。” 这里不是说神明很强大，而是神的力量，在层次上远高于普通的术士和妖怪。 “如果是这样的话…” 谷云思索了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我其实有一个办法，不敢说百分百成功，但肯定比现在的情况要好一些。” “什么？” “跟我签订契约，”谷云说：“成为真正的稻荷神。” 天狐空幻虽然也有稻荷神之名，可这更多的是三槌家的供奉，本质上，她只有神性，并无神格。 神性指的是灵力纯净，而神格更像一种权能，比如让稻田丰收，净化山林田野，保佑人类身体健康、事业顺利。 这些能力，空幻是不具备的，因此算不得真正的神明。 “小子，你，是盯上我了吗？” 空幻眯起眼睛，不过很快，它便笑道：“喀喀喀，只要能救美奈子，想使用我的话，随你的便吧。” 只要能够让三槌家允许，空幻并不介意跟随谷云。 反正，只是个交易罢了。 “诅咒拔除仪式？” “你是认真的吗？” 谷云没有自作主张，而是在晚饭后，让爷爷单独找来三槌婆婆，然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他们。 他已经做好了被两位老人斥责的准备。 特别是三槌婆婆，她是三槌家的长辈，如此窥伺别人家的秘密，就算关系再好，也会惹人不悦。 “役使善神，看见诅咒之花。” 没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三槌婆婆显得格外冷静，她注视着谷云的眼睛，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饭岛老师，你的孙子，真是了不得呢…” “实在是抱歉。” 爷爷向三槌婆婆低下了头，歉意道：“这孩子插手了三槌家的事，真的，万分抱歉。” “抱歉。” 谷云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正在多管闲事，于是也准备向三槌婆婆道歉。 “无需如此。” 三槌婆婆说：“若是可以拯救美夜子，破除三槌家的诅咒，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三槌婆婆活了很久很久，她亲眼看着一代又一代的三槌家的女孩们英年早逝。 “不过，说实话，我不是太相信那只天狐。” 这件事真正麻烦的地方，其实不是三槌家，而是天狐空幻。 跟谷云想的不一样，三槌家并没有利用空幻的力量，他们只是看守着封印，防止空幻再出去作恶。 “狐狸，可是很会骗人的。” 三槌婆婆担心谷云会被空幻欺骗，毕竟蛊惑人心，这正是狐狸最擅长的事。 “这个老太婆，说话真难听啊。” 绘卷庭院中，三尾狐气的直咬牙，却又无从反驳。 “但，是饭岛老师的孙子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单纯论实力，爷爷比整个三槌家加起来都要厉害，既然他们能看得住空幻，想必饭岛家也不会有问题。 “饭岛家的御神术，想必三槌婆婆应该有所耳闻。” 爷爷在帮谷云说话，没有理由，只因这是来自孙子的请求。 更何况，他也将美夜子视作孙女。 谷云想要救美夜子，爷爷只会感到欣慰。 一个男人想要做他觉得正确的事，那么长辈要做的，不应该是阻止他，而是做好准备。 做好一旦他失败了，身为长者的他们，该如何帮其承担后果。 年轻人还有时间，他们可以错无数次。 只要能够从失败中吸取教训，然后成长，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有御神术在，即便是那位天狐大人，想必也不敢肆意妄为。” 爷爷说：“另外这次的诅咒拔除仪式，并非由这孩子主导，而是那位天狐大人。” 三槌婆婆不放心空幻，可空幻对美夜子的喜爱，她看在眼里。 再加上空幻经验丰富，比之在场的任何人都要擅长法术。 由它亲自主持的拔除仪式，成功率很高。 “一双看得见神明的眼睛，一只活了数千年的天狐。” “再加上我，饭岛怜。” 爷爷再次屈身行礼：“不才，虽称不上什么人物，但在这个时代，想必没几个人敢说，胜我一筹！” “……” 爷爷这是把饭岛家的家名，都给压上去了。 这份态度和诚意，三槌婆婆如何还有拒绝的理由：“现在，最后的问题，要如何劝服美夜子呢？” 是啊，美夜子才是当事人。 拔出诅咒本身就具备风险，就像是动手术。 医生们说的再好听，可真正害怕的，是患者啊。 “这个问题的话，就让当事人来回答吧。” “你在的吧，美夜子。” 爷爷看向一侧，只见纸门被打开，身穿巫女服的美夜子走了进来，她抱怨道：“真是的，老师和小谷云，你们是不是一开始就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啊？” “我也这么觉得。” 谷云同样想到了这一点，爷爷这次来三槌家，可能根本不是为了加固封印，而是为了美夜子。 “一如既往的会使坏呢，师傅。” 美夜子叹着气，跪坐在众人右侧，她抬起头，语气凝重的问道：“我的问题是，这场拔除仪式，一定不会伤害到小谷云，对吧？” “…” 谷云没想到，美夜子在这种情况下，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反而依旧是自己。 ‘老爷子…’ 这一刻，谷云与爷爷的目光汇聚在了一起，两人心有灵犀的露出了微笑：‘这就是你说的，值得我们去拯救的人吧？’ “放心吧，美夜子。” 爷爷说：“小谷云会站在仪式的最后面，他的工作，是为我们提供灵觉共享，让我们能够看见诅咒，以及那位神明。” 凝视着美夜子的眼睛，爷爷郑重道：“仅此而已！” 整个仪式，第一重是天狐空幻，第二重是美夜子，第三重是三槌婆婆和爷爷，最后才是谷云。 即便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也会在第一时间将仪式断开。 会出现损伤的，只有前面的人。 爷爷就算拼上性命，也绝不会让任何妖魔鬼怪，伤谷云一根汗毛。 “我明白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美夜子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只见她深深的拜服在三人面前：“美夜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第三十章 稻荷神 “哗啦啦~~~” 三槌家山林后的水潭旁，一道身影站在瀑布下，她双手合十，任凭流水洗礼，仍闭目冥想，清静心灵。 拔出诅咒的仪式，绝非易事。 无论是施术的那一方，还是被净化的，都需要让身心保持在最完美的状态。 “这就是滝（long）行啊。” 所谓滝行，便是身穿单薄的衣裳，或是赤果上身，站在瀑布下，借助水流冲刷，进行意志锻炼。 如今是初春，冬天刚过去不久。 三槌家所处的山林，海拔本就偏高，听说前不久才刚下过一场小雪。 所以这水是真的冷，可美夜子却硬是在瀑布下冥想了数个小时。 也许灵格上，美夜子不如谷云，但灵力的量，谷云怕是差了美夜子太多。 在那样的低温下苦修，可见美夜子的身体素质有多好。 “嘶~~真冷啊。” 谷云盘坐在一块岩石上，他在帮美夜子姐姐望风，以免有外人打扰。 这里固然是深山老林，但总有意外出现。 美夜子此时穿着单薄，只贴披了一件雪白的浴袍，此时被冷水打湿，衣服贴在身上，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没错，这才是谷云的工作，防止有外人偷窥。 你说谷云？ 他还是个孩子啊！ 虽然不想承认，可只有9岁的谷云即便看到美夜子的身体，也是相当的淡定。 美夜子也是一样，她只把谷云当成弟弟看，因此完全不在乎。 顺便提一下，昨晚谷云才刚跟美夜子一起泡过澡。 “谷云少爷。” 红抱着衣服走了过来，谷云见此，知道滝行结束了，于是对着美夜子喊道：“美夜子姐姐，可以上来了。” “呼~~” 美夜子缓缓睁开眼睛，她的身体冰凉，这冬日的滝行，哪怕有着灵力的保护，依然是对意志力的极大考验。 见美夜子过来，谷云没有失礼的偷看，而是直接将衣服罩在了她的身上。 “我去换一下衣服，”美夜子嘴唇发白，却仍用温柔的语气说道：“小谷云你先去道场，空酱应该已经在那里等你了。” “嗯。” 按照约定，三槌家会释放出天狐空幻，而美夜子也会将她被三槌家束缚的真名解放。 随后，就轮到谷云获知空幻的真名，缔结新的契约。 这里唯一的问题，就是在得到释放后，空幻会不会违背诺言，拒绝同谷云签订契约，反而趁此机会逃离。 三槌婆婆最担心的，莫过于此。 不过美夜子却对空幻很是放心，并坚信它是真心想要拯救自己。 “哟，少年。” 道场内，正等待着的谷云面前的纸门被打开，一道身影大跨步的走了进来。 谷云抬起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充满活力的明亮金发，像是染过，脱色后所显露出的极端光泽，而发丝则像是尚未捻过的蚕丝般，非常纤细柔软。 金发下是张端庄、未施粉黛的绝美脸蛋。 饶是见过三尾狐那等美丽妖狐的谷云，此时都看得有些愣神，下意识的忘了询问对方的身份。 明明只穿着上白下红的朴素至极的巫女服饰，但仍掩藏不住她的绝世美貌和娇媚 “主人。” 脑海中响起了众式神的声音，般若和红叶更是直接出现在了谷云左右。 “天狐小姐，请不要对我们的主人施展魅术。” “你是天狐空幻？” 谷云瞬间惊醒，有些意外的看向眼前的金发美人：“原来你是母的吗？” “谁知道呢，因为活了太久，我都忘了自己的性别了。” 空幻说着，头顶上开始左右对称地长出成簇的毛，随后‘啪’的跳出两只金色、尖端呈现焦黑的三角形，赫然是一对狐耳。 “噗噗。” 狐耳跳动了几下，空幻笑眯眯对般若和红叶说道：“另外，我可没有对未来的小主人施展魅术哦，那太失礼了。” 或者说，狐狸的魅术本身就分为主动和被动。 毕竟颜值、气质和魅力这种东西，除非用面具挡起来，否则只是站在那里，都能将他人迷得神魂颠倒。 “不是幻术？” 般若和红叶对视了一眼，他们先前确实没有感受到来自空幻的灵力。 “当然不是。” 空幻拿出了一把小巧的日式纸扇，然后点着嘴角微笑道：“以后我也是要跟你们一起，侍奉小主人的，难道我会愚蠢到一上来就给人留下坏印象吗？” “好了，我相信空幻。” 谷云承认，自己应该是对美色的抵抗力不足，是修行不够。 “哟，很明事理嘛，看来以后能好好相处呢。” 空幻如今已经脱离了三槌家的束缚，是由美夜子亲自归还的自由。 不过跟美夜子想的一样，空幻根本不在乎自由不自由的，她要救美夜子，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说起来，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谷云好奇的问道：“忘了性别，性别也能忘掉吗？” “你在意这个啊？” 空幻露出了戏谑的表情，只见她直接坐到了谷云身边，然后凑了上去，气吐幽兰：“啊啦，小弟弟就算年纪再小，也是个男人呢。” “好香。” 谷云的脸紧贴着天狐小姐柔软的伟岸，而她不仅没有收敛的意思，反而更加津贴，几乎要将谷云的半个身子，埋入那片暖和的温柔乡。 魅惑众生是狐狸的天性，空幻拥有着变化的能力，这是比狸猫的变化更加高明的法术。 然而这种法术也存在缺陷，那就是变化的太过逼真，会让人忘记自己最初是什么。 就比如空幻，她变化成女子生活十年，又变化成男子生活十年。 如此反复，到了最后，再便回本体的狐狸。 那么这里的变回所变的，到底是公狐狸，还是母狐狸？ 低级的变化术，存在解除。 可最高等级的变化术，几乎是以假乱真，甚至到了‘忘记’解除这一概念的地步。 因为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施术者本人都被骗了。 “性别什么的，我确实是不记得了，”空幻并不在意这个：“因为在选择变成人类的时候，需要拥有性别，现在是因为小主人你是男孩，所以我觉得变成女性更合适。” “要是你喜欢温柔的大哥哥，我也可以变哦。” 演什么像什么，这也是狐狸的天赋。 无论是大姐姐还是大哥哥，只要谷云需要，空幻都能满足他。 “咳咳。” 谷云没有纠结这个，他说：“总之，还是来签订契约吧。” 具备灵性的妖怪和神明，契约是无法强迫的，需要先得知对方的真名，才可以潜力桥梁。 这里的真名，并不是名字，而是类似于‘灵核’‘神格’的东西。 空幻将自己的灵核主动交给谷云，就像是将自己的生命、自由，一起交给了他。 从今往后，她无法违背谷云的命令，也不能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 在此之前，空幻的真名被三槌家的历代当主代代相传，直到美夜子主动放弃，这才重新回到了空幻这里。 “嗯嗯，正经事要紧，那么，要好好记住我的真名哦。” 空幻将脸凑到了谷云的耳边，然后低声说了什么。 这种感觉非常奇特，明明空幻并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声音，可谷云就是觉得，自己获得了什么。 “好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唯一的主人了。” 真名是唯一的，它不能被复数的人所拥有。 因此哪怕再有人强迫空幻给予真名，也无济于事，因为真名已经到了谷云的手中，只有他才有资格选择归还，还是传承（真名传承必须以直系血源为媒介）。 【获得新线索‘天狐空幻の真名’】 【御馔津唤醒任务完成：三分之一】 【可进行神格传承，将‘天狐空幻’转化为新式神‘稻荷神’】 以妖怪的真名作为约束，本身是一种极为高级的言灵法术，而谷云的式神契约，则还要在此之上。 “空幻，不要抵抗。” 谷云对着茫然的空幻说道：“接下来，我要赐予你一份力量。” “嗯？” 因为谷云的命令，空幻无法违抗，当即放开了身心。 “这，这是什么？” 下一刻，天狐空幻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圣洁灵力，好似汹涌的江河，源源不断的关注进她的体内，并与其完美融合。 神性！ 空幻本身就是被人类供奉的伪神，她对神性十分敏感：‘这是什么法术，我的神性，竟然一下子提升了这么多！’ 不仅如此，紧随而至的稻荷神的神格，彻底让空幻愣在了那里。 “稻荷神！” 伴随着神格的融合，空幻脑海中浮现出了大量有关祝福、庇佑、恩赐、加护、诅咒、言灵等等，只有神明才具备的新的力量和法术的知识。 如果说原本的空幻，只是一尊吸收了人类信仰的神性生物。 那现在，伴随着一份真正的神格，空幻的生命层次俨然从普通的灵狐，上升到了真神的高度。 【天狐空幻】 性别：母 种族：狐仙、神明 神格：稻荷神 神力：强大（上级妖魔） 灵格：第五层 天赋：言灵、封禁、狐狩界、破魔之力、五行轮转、日曜月影 特殊：稻荷神·律令 “相当于上级妖魔吗？” 从空幻的属性来看，算不上特别的强大。 神力，等同于灵力和妖力，只是叫法不同，属性不同。 灵力代表着无属性的能量，妖力是单属性和混属性的灵力，神力则是高密度的灵力。 如果将灵力比作纯净水，妖力就是混合物，神力则是固态冰。 空幻拥有强大神力，对标着妖怪中的上级妖魔。 然而这笔账并不是这么算的。 就像莹草的治愈能够覆盖般若的诅咒，以及红叶的妖力侵蚀，因为她的治愈涉及到了法则的领域。 同理的，空幻的权能和律令，也有着很高的优先级。 因此，神明的正面战斗力可能比不过妖魔，但在功能性上，妖魔做不到的事，就是来几百个，几千个妖魔，他们依旧做不到。 “这样的力量，已经超出御神术的范畴了吧？” 空幻诧异的看着谷云，她能体会到来自生命层次的变化，从伪神，变成了真正的神明。 “嘛，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 绘卷的契约属于灵魂绑定，比灵核真名的束缚更加深不可测。 空幻很清楚，自己这辈子是没法脱离谷云了。 所以谷云的秘密，他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空幻作为谷云的式神，也当帮他遮掩和隐瞒。 “不过有这份力量的话，”成神的空幻，此时信心倍增：“就更有把握救下美夜子了。” “嗯，毕竟是神明嘛。” 谷云说：“虽然不知道对面是什么神，神力是高还是低，但我们也不是要直面对方。” “呀咧呀咧，我以前明明很讨厌神明的。” 空幻并不喜欢神明，因为她就是被神明封印的：“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他们的一员。” “对了，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好消息？” 空幻有些疑惑，不知道谷云所说的好消息是什么。 “就是性别啊，你之前不是说，你忘了自己真正的性别是什么吗？” “哎？” 空幻一愣，随即有些慌乱的看着谷云：“这，这也行吗，是通过契约？” “对。” “来，看这个。” 谷云召唤出了一份小小的画卷，那是从绘卷中分离出来的，空幻单独的身影，以及她的部分信息。 “这是我吗？” 打开画卷，只见上面的两个身影，一只金色的天狐，正是空幻的本体，而在本体旁，还有她变成绝色美人的模样。 “看，这里写着呢，性别：母。” 谷云微笑道：“所以空幻你是女生，不对，是只母狐狸哦。” “哎！！！” 空幻倒也没有被戳穿隐私的尴尬，因为她确实是不记得了。 只是突然得知自己是个母的，着实让空幻有些不知所措，这样一来，她的变化之术，岂不是要出现破绽了。 毕竟本质是女生，变成男人的话，肯定会觉得别扭的。 “嗯？不对不对。” 忽然，空幻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这样，貌似也挺好的啊。” “嘿嘿嘿。” 只见她戏谑的凑到谷云身边，再次将身子贴了上去，打趣道：“知道我是只母狐狸，小主人现在是不是很开心？” “额…” 谷云一顿，连忙道：“怎么可能！” “呵呵，你说谎了，”空幻用手指戳着谷云的脸蛋：“没人可以在狐狸面前撒谎哦，你个小色鬼。” “都说了没有！！” 谷云承认，他确实更喜欢母的狐狸精。 公狐狸精什么的，简直就是异端！ “哈哈哈，好有趣，这反应，太有意思了。” “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呢，小家伙。” 空幻出了名的喜欢恶作剧，以前也是因为这个才被人类和神明封印。 而且她也看出来了，新主人是个性情温和的好孩子，根本不会对她有太多的约束。 好在，空幻也就是调戏一下，她会把握好分寸的。 “嗯，那暂时就这样。” 空幻放开了谷云，她看向般若和红叶：“哟，两位前辈，我是新来的天狐空幻，以后请多指教。” 如今的空幻也能随意进入庭院，自然也察觉到了谷云麾下的式神们。 他们与一般的使魔不同，跟谷云的关系，就像她和谷云一样，更像是亲密的家人。 “狐仙大人，太客气了。” 空幻给予了尊敬，红叶和般若自当以礼相待。 红叶：确认过眼神，不是来跟我抢主人的。 般若：又认识新朋友了，好高兴。 座敷童子：式神地位-1 “呵哈呵哈呵哈。” 小白吐着舌头，对于新来的同类很感兴趣，空幻摸了摸小白：“是同胞啊，你是白藏主嘛，也是很有名的狐妖呢。” “嗯嗯。” 小白点着头，很是欢迎这位新同伴：“小白是白藏主，天狐大人你好。” “你好你好。” 天狐小姐握着小白的爪子，上下晃了晃。 “以后，请让我们一起守护主人吧。” 三尾狐带着座敷童子和莹草，一起优雅的向空幻行礼道：“天狐大人。” “当然！” 空幻站在谷云身旁，抬手一拍他的肩膀：“嗯，那么接下来，让我们去会会那个未知的神明，记得，要躲在我身后，绝对，绝对不可以靠近哦！” 第三十一章 水天后 “空酱，感觉你有些不一样了。” 换好衣服的美夜子，在空幻的帮助下，完成了最后的清净仪式。 如今的她，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处于最佳状态。 “被发现了吗？” 空幻又恢复到了稳重的狐仙状态，她没有说有关绘卷的事，而是将自己的提升，推到了御神术上。 纵使与美夜子关系再好，她也是谷云的狐狸了。 自己的立场，空幻把握的很清楚。 她要保护谷云，那么在他没有允许之前，主人的信息，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透露。 对此，美夜子并未感到不满，反而觉得放心。 “哦？什么都不说吗？” 美夜子掩嘴轻笑：“空酱有认真做好保护工作呢，那么以后小谷云，可就要拜托你了。” “嗯。” 空幻跟美夜子来到了三槌家的道场，谷云和爷爷，以及三槌婆婆已经等在了这里。 只见爷爷穿上了神道的狩衣，如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年神官，只是正坐在那，便给人莫名的安心感。 “美夜子姐姐。” 谷云也换上了新的服饰，一件小小的白色斋服，这是神官礼祭时才会穿的衣服。 “嗯。” 美夜子上前，端坐在了道场的正中央。 烛火摇曳，地板上铭刻着复杂的法阵，并用绑着御币的注连绳围成一圈。 “准备好了吗？” 美夜子的前方是天狐空幻，此时的天狐小姐也站在了法阵之中，她手握神乐铃，缓缓的摆出了起舞的姿势。 “开始吧。” “叮铃~” 爷爷和三槌婆婆跪坐在法阵的边缘，随着天狐小姐的铃声，三槌婆婆开始咏唱咒文。 这咒文如同古老的和歌，三槌婆婆的声音沧桑而悠扬，伴随着神乐铃的节奏，以及天狐小姐的起舞，整个道场都宛若置身于奇诡的幻境之中。 “居住在高天原的众神，因皇祖神的命令，八百万神集聚一堂，数度讨论、商议的结果，由皇御孙命，统治丰苇原瑞穗国，建立和平安稳之国，但委托皇御孙命统治的国内，有不服从的神明存在…” 爷爷从怀中拿出了一张写满祝词的纸张，然后语速飞快的开始念诵。 时间，空间，就连烛火与影子都越发的明亮。 “嗯？” 谷云察觉到了不对之处：“不是烛火变亮，而是，天变黑了！” 天黑了，明明前一秒还是白天，突然就变得漆黑一片，宛若日本传说中的逢魔之时，至暗之刻。 “怎么回事？” “天怎么黑了？” 此时此刻，美津川地区的居民茫然的抬起头，看着昏暗的天空。 只见氤氲之气遮染了黄昏，犹如一张白纸，泼上了油彩，化作了那副世界名画‘星月夜’。 居民们的目光渐渐变得空白，仿佛随着逢魔时刻的降临，被定格在了现世与隐世的夹缝。 “叮铃~~” “叮铃！” 理论上说，要想与神明直接对话，就必须先进行请神的仪式。 但请神，绝非易事。 即便是官方的术士、法师们想要做到这种事，也需要数十、上百人，一起进行整整一天的咏唱，才有可能让日月更迭，光暗逆转。 然而在这里，仅仅是数人，便完成了他人难以想象的伟业。 “来了。” 几乎是在同时，爷爷和三槌婆婆睁开了眼睛，目光凝重的注视前方。 “叮铃~” 天狐小姐停下了动作，爷爷立刻沉声道：“谷云，打开灵视术的域，将我们拉进去！” 灵视术不只是能够让自身跨越境界，更是能够制造独立的结界，如同领域一般，笼罩一定的范围。 “啪！” 谷云双手合十，催动体内的灵力，灵视术所带来的特殊‘视界’连接上了在场的所有人。 空幻不需要，不只是与谷云的连接，还因为她如今成了稻荷神，本身就具备直视同类的资格。 “咚咚！” “唔~” 美夜子额头冒出冷汗，她捂住心口，体内宛若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般，极为难受。 “这是？” 目光上移，美夜子只觉得面前的墙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蔚蓝大海。 那海上，一尊淡蓝色的身影，由虚而实，缓缓显现。 这是个女性神明，她头戴九龙金冠，左手执蛇，右手持花，端坐在一头广大无边的巨鲸之上。 “这个模样，不会吧…” 爷爷似乎认出了这尊女性神明的身份，但他并不确定，于是对谷云说道：“不要用灵视术改变灵肉位格，将其汇聚在双眼，看一下她的来历。” 【获得式神‘铃鹿御前’新线索】 【铃鹿御前】 唤醒任务：接触五条龙形妖魔、神明（3/5） 突如其来的绘卷提示，可谷云现在没时间去关注，他要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神明身上。 “她是…” 谷云双眼微眯，漆黑的眸子刹那间变得银白一片，与此同时，有关这位神明的尊称浮现心头：“水天后？爷爷，她叫水天后。” “有点麻烦了。” 显然，天狐小姐也知道这个女神的来历：“三槌家的那群白痴，竟然敢去跟十二天做交易，简直是疯了！” “汝等，为何唤吾之名？” 也是此时，水天后睁开了眼睛，她先是被一抹银色微光吸引。 只是不等她看过去，空幻已然挡在了她与谷云之间，挡住了她的视线。 “哦，你是，神明吗，真正的神明。” 水天后看见了天狐小姐身上散发的金光，而且不知何时，空幻披上了一条淡金色的羽衣，宛若来自神界的天女，圣洁而纯净。 “不知名的稻荷神啊，汝为何召唤我？” “吾名天狐空幻。” 天狐小姐向水天后行了一礼，说：“想与您做个交易。” “请说。” 双方都是神明，是同等位格的存在。 如果是普通的凡人，敢这么跟神说话，水天后必然发怒。 “吾想从您的手中，庇护这个孩子，请解除她身上的诅咒。” 看着空幻所示的美夜子，水天后沉思了一会儿，说：“可以，汝愿以何物交换？” “您想要什么？” 空幻松了口气，她不怕别的，就怕水天后软硬不吃。 只要她愿意跟自己谈，那就有的说。 “他！” 水天后一指点向天狐小姐，但空幻知道，对方想要的不是自己，而是… “请，不要开玩笑。” 同为神明，空幻并不畏惧水天后，她们的层次相当，真要斗起来，双方都不会好过。 “如同宝钻一般的少年，何等美丽的瑰宝，令人艳羡。” “这不可能！” 空幻立刻拒绝，若非为了美夜子，她怕不是都要直接冲过去打人了。 她是谷云的守护神，觊觎他，那是天狐小姐的禁忌。 “轰隆隆~~” 蓝色的大海翻滚，水天后不再多废话。 “无妨，吾自己来取便是！” 顿时间，数条蓝色的水龙便在空中凝聚而成，以惊涛骇浪之势扑向众人。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盯上他了吗？” 显然，谈判失败了，对方并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家伙，而且相当的自以为是，是极为任性的神明。 既然如此，那他们也无需客气了。 尊你是神，所以才请你来此，可若是恶客，那边当妖魔退治！ “饭岛，柱女，升起结界。” 天狐小姐话音落下，爷爷和三槌婆婆立刻伸手在前方一划，强大的灵力如同一把利刃，将这处异空间分离。 “轰~~” 纯白的光芒冲天而起，它们快速凝结，化作了半透明的结界。 这一线，是境界的线。 前方，是水天后的领域，而这领域直到两个老人为止，以他们的身体作为墙壁、门扉、屏障，将其隔断封绝。 “叮铃~~” 神乐铃再度响起，空幻施展神力，一株株金色麦穗化作农田，朱红色的鸟居凭空升起：“稻荷·狐狩界！” “咚！” 水龙撞击在结界上，却被空幻的神力所抵消，水天后眉头微皱，显然没料到一个不知名的稻荷神，竟会拥有阻挡自己的力量。 “你太放肆了！” 空幻的脸色很难看，她本来是想和平解决的。 但现在看，不打一场，这事是平息不下去了。 “也罢！” 空幻双眸化作兽瞳：“那就用蛮力，打服你！” “红叶小姐，般若小弟，拜托你们保护好小主人。” “哗啦啦~~” 红叶如飓风旋转，自空中飘落，漆黑呪火中，两张鬼面发出恐怖讪笑。 “请放心交给我们吧，天狐小姐。” 谷云左右，鬼女红叶和般若将主人保护在自己的力量之下。 他们的力量难以直接触及水天后。 神明这种存在，就是攻击力不强，但免疫和抗性格外惊人。 若是一心躲着妖魔，就是大妖怪都拿他们没办法。 “妖魔？” 另一边，水天后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红叶和般若。 两尊上级妖魔，水天后虽然不惧，却是发自内心的厌恶：“与妖魔为伍，稻荷神啊，你堕落了吗？” “闭嘴，你个白痴水神！” “什么？” 水天后从未见过如此粗鄙的神明，一时间，竟是有些愣神：“无礼的家伙，你这样的，也算是神明吗？” “哈啊？什么狗屁神明，老娘才不屑于跟你们为伍！” 空幻表示自己本来就是伪神，在那些高天原的尊神眼中，自己跟乡下村姑无异。 但这个村姑，脾气差，拳头大。 什么城里的大家闺秀，她这一拳下去，绝对能让她们哭很久。 第三十二章 诅咒解除 “美夜子，把水汽控制住，我要揍她了。” “好的，空酱。” 美夜子无法触及水天后，因为凡人是不能触碰和攻击神的。 可这只限于水天后自身，她召唤和控制的这些水汽，依旧属于神力（高质量的灵力）范畴，不在美夜子无法击溃的范畴。 “卑贱的凡人！” 蔚蓝大海翻滚，在美夜子的灵力支配下，开始跟水天后争夺主导权。 美夜子自然不是水天后的对手，可多少还是能够干扰一些，让水天后极为羞恼：“竟敢用吾赐予的力量，忤逆吾，可恶！” “小主人你不要进入神域，我一个人就能解决她。” 天狐小姐这次根本没打算让谷云参与，她抬起手指，在头顶快速滑动：“前天之三，后天之二，前天之一。” 天狐小姐的法术，由两个八卦构成，前天与后天，分别指的是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 先天八卦：乾九、兑四、离三、震八、巽二、坎七、艮六、坤一 后天八卦：乾六、兑七、离九、震三、巽四、坎一、艮八、坤二。 前天为三，即将先天八卦的离，转动到上方。 后天之二，即将后天八卦的坤，转动到上方。 接着是前天之一，即再次转动内八卦，如同密码锁一般，通过不同的三个卦象，并以三重八卦覆盖、稳定，从而施展各种法术。 “二坤一离，稻荷之域！” 随着天狐小姐的神力构成，只见那片大海竟是被她的稻田所侵蚀，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失。 “可恨的妖狐！！” 神的争斗，本身就是神域和权能的比拼。 他们与一般的妖怪和人类不同，不存在法力的多寡，只有上限高低。 简单来说，就是天狐小姐拥有相当于上级妖魔的神力，但这股神力在神域展开后，几乎可以做到无消耗快速补充。 有道是诅咒源源不断，那能够净化咒的神力，自然也要无穷无尽。 “轰~~” 蓝色的狐火在空幻周身凝聚，它们化作巨大的妖狐，猛地扑向蔚蓝海域中的水天后。 “用火来对付我，可笑。” “是吗？” 空幻微微一笑，随即双手一合：“五行论转。” “什么？！” 按理说，阴阳五行，水克火。 可让水天后震惊的是，水火相撞，结果竟是蓝色狐火吞噬了她的水龙。 “水克火？” “那是当然的。” 天狐小姐自满的说道：“可在我这里，火，能吞噬水啊。” 五行论转，这是空幻的第二个能力。 她可以自由操纵五行，将木、土、水、火、金的相克，转过来，变成金克火，火克水，水克土，土克木，木克金。 无论是是正向，还是逆向。 在空幻面前用属性相克，她会让对方知道，什么叫自取其辱！ “好厉害。” 眼见的整片蔚蓝大海，都开始被狐火侵蚀、同化，谷云感叹道：“自由操纵八卦的术，能够逆转五行的法，这就是空酱的力量吗？” “哟，叫我空酱了呢。” 天狐小姐并不讨厌，因为这是她与谷云亲密的象征。 “你这家伙！” 见空幻浑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水天后羞怒无比。 可奈何，她确实不是空幻的对手。 从神力的层次看，她跟空幻属于同级，甚至还要差天狐小姐一些，只相当于上级妖魔的中层。 再加上法术支配，以及五行操控，空幻明显要比水天后强大。 如果还要打下去，水天后怕不是会被空幻生擒。 她倒是不担心空幻会对自己怎么样。 但谷云却是个大问题。 爷爷、三槌婆婆、美夜子，凭他们的灵格，根本奈何不了水天后。 毕竟神明是无法直接杀死的，最多就是封印。 在水天后眼中，爷爷等人没有封印她的资格，因为彼此灵格相差过大。 然而谷云不同，他的灵格实在是太高了。 水天后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对方绝对是能够触及自己的存在。 如果让天狐小姐将她困住，再由谷云施展封印，那她真的可能栽在这里。 ‘早知道，就不接受这些家伙的召唤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水天后脸色阴沉无比，却又不得不放低姿态，承认自己的失败：“汝，到底想怎么样？”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吗？” 非得他们露一露肌肉，这不是犯贱嘛。 “我们的要求很简单，解除这孩子身上的诅咒。” 空幻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她也是没办法，因为水天后并非孤身一人，她的背后，站着一尊他们惹不起的大神。 水天后，又名龙王妃。 听名字就知道，她是水天之后、龙王的妃子。 没错，水天后是某个神的女人，而那个神，正是‘水天’。 水天是十二天之一，是天的司法神，乃是水界之主。 谷云也听过水天之名，但在这个世界，水天并非是来自印度的水神，而是高天原的十二天神之一，就跟被神道教吸收、同化了的毗沙门天一样。 “我的要求就这么简单，若你依旧不同意，那就请水天大尊莅临吧。” 空幻忌惮于水天的威名，水天后也在考虑，自己要不要为了区区一个凡人的水灵之花，就去打扰夫君。 水天是传说中的武神，威严满满，即便是作为妻子的水天后也不敢忤逆。 “汝等必须付出点代价，这是交易！” 水天后也是要面子的，不能空幻解除她就解除，那也太丢脸了。 “想要我家少主的话就不用说了，”空幻认真道：“你应该看得出来，他才是我的主人。” 主人是什么意思，还不够清楚吗？ 谷云不是空幻的神官、祭祀，反而是天狐小姐在他手底下打工。 区区打工仔，能拿老板的贞操换钱？ 反过来还差不多！ “啧。” 水天后再次看向谷云，眼中满是喜爱：‘这只狐狸的运气真好，好到让人羡慕。’ 谷云对神明来说，有着足以令他们欲罢不能的吸引力。 “你我各退一步，我不要这孩子，但给予我一些他的威光，应该没问题吧？” “……” 听到水天后的要求，天狐小姐嘴角微抽，她想拒绝，却又不好开口，只能看向一脸茫然的谷云。 “什么是威光？” 听到水天后要谷云的威光，不只是天狐小姐，就连一旁的三槌婆婆和爷爷他们，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相当于人类的贴身衣物。” “what？！” 谷云瞪大了眼睛，然后用看痴女的眼神，看着水天后。 威光，类似于人类的气味。 不同于物质世界，神明们能体会到的是名为威光的东西。 所以让谷云给水天后自己的威光，就像是脱掉内裤，将它送给一个富婆。 然后这个富婆，还会将它套在头上，使劲的闻。 ‘神明都是这么变态的吗？！’ 谷云承认，自己被吓到了，同时明白了当年的小舅舅饭岛开，为什么会被山神掳走。 果然，爷爷说的是对的。 男孩子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闭嘴，臭狐狸！” 水天后被戳穿想法，恼羞成怒。 她暗道自己绝不会套在头上，最多就是偶尔拿出来闻一闻罢了。 “停停停，可以，我答应了。” 威光说白了就是气味的结晶，这东西连副产物都算不上。 水天后只要谷云的威光，那对他而言，真的是半点损失都没有。 唯一的问题，就是水天后将华光带走，会不会引发连锁反应。 比如让更多的神明，知道谷云的存在。 但这个，其实问题不大。 别看水天后如今就在谷云等人的面前，可她并不知道自己在人间的什么地方，更不可能知道谷云的身份。 再加上谷云能够利用灵视术，反过来收敛自己的威光。 而且大部分神明都是没有肉体的虚无化身，根本不可能来到现世，甚至连二层和三层都下不来。 因此，跟能够拯救美夜子相比，这么点代价，谷云可以接受。 他既然拥有这么强大的灵格，那么被神明注意到，就是迟早的事。 如今有空幻保护，再加上短时间内可以匹敌大妖怪的红叶和般若，就是水天亲来，谷云打不过，逃还是没问题的。 “老爷子？” 谷云看向爷爷，后者只是点了下头，将选择权交到了他的手中。 “是这样吗？” 于是，在空幻的指导下，谷云在身前凝聚出了一个光球，又将其压缩，化作了一块透明的结晶。 “对对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气息。” 水天后迫不及待的将威光结晶接过去，然后像宝贝般爱不释手：“啊~~这个感觉，何等美丽的瑰宝啊！” “喂，你够了，快点解开美夜子身上的诅咒。” “啧。” 水天后发现自己真的很讨厌这只臭狐狸，不过解除诅咒，对她来说是分分钟的事。 “好了，等你们回到现世，水灵之花内的诅咒便会消失了。” “哎？等等…” 天狐小姐一愣，可不等她开口询问，水天后便已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美夜子!” 空幻连忙检查美夜子的状况，谷云发现，美夜子体内的水灵之花，正从先前的黑色，变成漂亮的蔚蓝色。 “没事吧，美夜子？” “我觉得很舒服，就像是放下了背负着的沉重的东西一样。” 美夜子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提升了很大一截，而且比之原先，更加的纯净。 不仅如此，对于水汽的操控，美夜子更是得心应手，仿佛先前的限制被打开，彻底没了束缚。 “看来水天后没有食言，太好了，美夜子姐姐，你以后可以安心生活，不用再担心了。” 谷云为美夜子感到高兴，也是此时，一个复杂无比的名字，自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嗯？这是什么？真名？水天后的，真名？” 第三十三章 又被富婆盯上了？ 【获得新式神‘千姬’的线索】 【千姬】 唤醒任务：获得三位水神的真名（1/3） “哎？” 谷云愣了一下，他有些摸不清现在的状况，空幻注意到了他的疑惑，问道：“怎么了？” “我，好像得到了水天后的真名。” “什么？！” 天狐小姐惊呼出声，语气又是惊讶，又是生气的说道：“那家伙，果然还是盯上你了，可恶，该死的贱人！” “会有什么危险吗？” 谷云将威光给予水天后，这是他的决定。 能够拯救美夜子姐姐，谷云并不后悔。 但不后悔归不后悔，该做的预防工作，绝对不能少。 “小谷云，你说你得到了水天后的真名？” 三槌婆婆和爷爷都觉得不可思议，后者说道：“不用担心，这，应该不算坏事，应该。” 不算坏事？ 还只是应该？ “怪不得！” 另一边，天狐小姐没有回答谷云，反而郁闷的连连跺脚：“怪不得那家伙没有收走美夜子的水灵之花，反而净化后把这股力量送给了她，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啊！！气死人了！！” 空幻此时有种，自己跟小情人过的好好的，突然来个富婆，将自己的电话号码送给了他。 偷家，空降，横刀夺爱。 一时间，天狐小姐气的直咬牙，连带着红叶和三尾狐也是严阵以待，生怕最喜爱的主人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女人给抢走了。 “所以，谁能给我解释一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谷云：“这个真名，有什么问题吗，有危险？” “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看好小主人。” 空幻抱着头，眼中满是自责：“身为守护神，却发生这种事，失职，太失职了！” “好了，天狐大人你就不要捣乱了。” 三槌婆婆解释道：“谷云少爷，你不用担心，神的真名，跟妖怪的真名本质上是同一种东西。” “同一种？” 谷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问道：“那就是说，我可以用水天后的真名…” “对，你可以役使她，让她为你做任何事情。” 天狐小姐已经被气炸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水天后竟然会为了谷云，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要知道，这可是神的真名啊。 一旦掌握了对方的真名，那么纵使谷云无法杀死水天后。 可只要谷云学会了对应的法术，那么无论是折磨她，还是控制她，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换而言之，这就相当于水天后自己把心脏，交到了谷云手里，任其摆布。 “哈啊~~~” “果然又变成这样了。” 爷爷一拍脑门，他想到了自己的儿子饭岛开。 当年他也是被山神赠送了真神，任其驱策。 由此开始了彼此的结缘，先是认识，然后成为朋友，接着无话不谈，总之就是一套接着一套，老pua了。 至于饭岛开呢，他也确实是个善良的值得托付的男人。 在一系列的故事后，最终选择将真名归还给山神。 山神那叫一个感动，是彻彻底底的被其征服了身心，为了心中所爱，不顾一切的，将饭岛开困在了山上。 除了不能离开外，任何姿势，任何场所，任何玩法。 随他喜欢，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你们饭岛家的男性，总是那么受神明的眷恋呢。” 三槌婆婆少见的调侃了一句，让爷爷极为汗颜，却又无法反驳。 因为就连他自己，当初也被一些神明钟爱过。 神明们也多次提出，愿意将他引入神的世界，脱离人世间的烦恼和痛苦。 “但这孩子也太小了啊。” 如果谷云现在是成年人，爷爷肯定不会说什么。 毕竟，恋爱自由嘛。 但一个不到十岁的小正太，那些神明都是变态吗？ ‘嗯？’ 爷爷一顿，暗自思考道：‘好像在神明眼里，任何人类，都是小孩子吧？’ 年龄差距摆在这里，人家上千岁，自己哪怕到了100岁，在神明面前也是个宝宝啊。 所以爱上人类的神明，都等于幼女控和正太控？ 这真的邢吗？ 邢，太邢了！ “所以这个真名，相当于富婆给的电话号码？” “也，不是不能这么认为。” “…” 得到肯定回答，谷云表情有些古怪。 话说啊，这水天后不是水天的老婆吗，她是人妻吧。 真的没问题？ 谷云也不是曹老板啊。 “其实，也不需要太担心，”爷爷说：“至少，她不会做出伤害小谷云你的事。” 对神明来说，真名是可以单方面给予的，而且看双方的灵格，约束力也各不相同。 谷云的灵格强过头了，所以对水天后的束缚力也是极大。 这意味着，水天后不会出卖谷云，甚至在他需要的时候，还会尽全力保护他。 水天：我人还没登场，这老婆就没了？ “这种ntr的感觉，有点微妙。” 谷云觉得，自己应该找个专家咨询一下。 至于人选… “就决定是你了，安倍祥明！” 立志于成为日本第一的牛郎的祥明君，先来帮你的好兄弟，应对一下来自人妻富婆的爱意吧。 “在想什么呢？” 美夜子此时的状态非常好，不仅灵力提升，连灵格都有了增长。 谷云用灵视术看了一眼，发现美夜子的灵格已经突破了50，比之先前，增长了接近10点。 这意味着，一些连爷爷都无法修炼的法术，美夜子都具备了学习的资格。 不仅如此，美夜子的水灵之花就像是一种特殊的体质。 在水汽操控、水系法术的支配上，几乎达到了人类这一种族的极限。 “恭喜你了，美夜子姐姐。” “唔，小谷云干嘛这么客气。” 美夜子一把将谷云抱在怀里，然后温柔的摸着他的头：“而且，姐姐才是那个应该感谢的人吧。” “谢谢你，小谷云。” 想到自己脱离了诅咒，可以尽情享受自己的人生，美夜子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谷云。 “可惜我已经结婚了，要不然，只能以身相许了。” “…” 谷云嘴角微抽，好好的气氛，一下子就被她给破坏了。 “啊咧？莫非小谷云在幻想吗？” 美夜子笑着戳了戳谷云的脸：“小谷云果然是个坏蛋，又欺负姐姐。” ‘完全没有吧！’ ‘既然是人妻啊，那就注意点形象啊喂！’ 谷云莫名发现，自己似乎很受年上女性的喜爱，特别是人妻。 他这是由人妻吸引力的天赋吗？ “对了，这个暑假，来姐姐家玩吧。” 受了这么大的恩惠，美夜子必须好好报答谷云，他可是拯救了高上家和三槌家的大恩人啊。 “嗯，到时候就打扰美夜子姐姐了。” 谷云自然不会拒绝，他和美夜子缔结的缘分，从师姐弟开始，以后也会越来越深厚。 这一趟三槌家之旅，让谷云涨了不少见识。 他参与到了一次拔除诅咒的仪式之中，知道了整个法术的过程。 还十分好运的，契约了天狐空幻，拥有了第一位真正的神明的庇护。 再加上两条龙的线索，距离铃鹿御前的唤醒，只差五分之二。 拔除诅咒结束，众人去了镇子上的澡堂，好好的洗了个澡，放松心情。 镇子上的居民们依旧议论纷纷，在谈论着有关先前的逢魔之时（白天变黑夜）。 见此，谷云提出了疑问：“没关系吗？” “放心啦，上面会处理好这些事的。” 穿着白色浴袍的美夜子，将一瓶牛奶递给了谷云，自己也仰着头将其一饮而尽：“哈啊~~洗完澡喝牛奶，赛高~~~” “上面指的是？” “啊，这个，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美夜子：“大概类似于征服部门之类的吧，具体的…” 正好这个时候，爷爷和三槌婆婆等人也洗浴完毕，走出了大堂。 “师傅，今年的大祭是在什么时候？” “噢，那个啊。” 爷爷想了想，说：“大概在七八月份吧。” “嗯。” 美夜子对谷云说：“除灵师的圈子里，有一个特殊的集会，大概每年都有会一到两次，三槌和饭岛两家也在他们的邀请之列。” “这种集会，一般跟官方也有往来，彼此算是合作关系。” 所以要是哪个地方出了什么事，官方会派人来调查。 就像这次的事情是三槌家和饭岛家弄出来的，因为我们都是正统的除灵师，所以官方不会为难我们，反而还会帮我们遮掩行踪。 普通人不知道灵异力量的存在，一是除灵圈子真的很小，二就是官方的运作。 “原来如此。” 谷云弄清了里面的门门道道，他穿好衣服，跟着众人返回了三槌家的宅邸。 在这里，早坂奈央已经等候多时了。 远远的，早坂奈央看见了回来的众人，于是赶忙上前。 “龙？” 另一边，谷云继续问着美夜子各种问题，其中就有他最想知道的关于龙的线索。 “龙形的神明的话，最近的，应该是京都的高龗神吧。” “高龗神？” “嗯，又称贵船的龙神。” 美夜子没有问谷云为什么要找龙神，她说：“小谷云想看的话，可以去贵船神社参拜。” 贵船神社是位于京都府北面，是坐落在鞍马山西麓的古老神社，为贵船神社总本社，主祭神正是掌管降雨、止雨的龙神‘高龗（ling）神’。 高龗神是十分温和、善良的神祗，已经保佑一方平安超过一千多年了。 “这样的话，暑假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京都玩吧，美夜子姐姐。” “这个啊…” 美夜子挠了挠头，她的丈夫只是个很普通的公交司机，而她本身更是照顾孩子的家庭主妇。 所以，高上美夜子一家，蛮穷的。 “咳。” 正在这时，早坂奈央轻咳了一声，随后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美夜子：“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饭岛集团的人事部部长早坂奈央，这一位，是我们饭岛集团的继承人，饭岛谷云少爷。” 这一刻，早坂奈央非常的激动。 终于！ 她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作为一个普通人，什么灵异事件都不能参与，你们可知道她的憋屈。 而现在，她早坂奈央听到了什么？ 钱？ 早坂奈央：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 美夜子长着小嘴，她凝视着手中名片上的信息，眼中满是震惊：“小谷云原来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吗？斯高一！！！” “啊，那个，不要这么说啦，感觉好羞耻啊。” 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什么的。 这里不是除灵界吗，他们是除灵师啊，奉行的是强者为尊的森林法则吧。 “不不不，就算是除灵界，也是以钱为尊的森林法则啦。” 有钱人就能掌控大量的资源，哪怕是三槌家，也跟一部分政府官员有联系，作为他们的灵异顾问。 美夜子虽然依旧在修炼，但她并不以除灵为业。 遇上了，肯定会管一管。 没碰到，美夜子也不会将自己定义为除灵师，东奔西跑。 总而言之，美夜子很穷，高上家也很穷。 “谷云少爷，美夜子之前失礼了，请万望海涵！” 看着美夜子认真的模样，谷云嘴角微抽。 那行礼的动作，标准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说起来，饭岛集团最近也有在规划交通方面的投资。” 早坂奈央不知何时戴上了眼镜，一副沉熟稳重的社会人的模样：“听说美夜子小姐的先生，是这方面的工作者。” 早坂奈央：‘奈央酱大胜利~~~’ “嗯嗯嗯。” 美夜子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的看着早坂奈央。 “铃之濑，正好需要重新规划。” 托了下眼镜，早坂奈央微笑道：“不知道，能否麻烦美夜子小姐的先生？” “嗯嗯嗯！” 美夜子的头点的更快了，一副要拜倒在饭岛家的金钱攻势之下的模样。 “哈啊~~” 谷云捂脸，他差点忘了，自己的母亲，貌似也是一个富婆，而且还是超级有钱的富婆。 不过，谷云没有阻止，美夜子也是一样。 她自然不是什么拜金女，也不会真的屈身于有钱人的淫威之下。 但饭岛家是谷云的饭岛家，来自弟弟的合理帮助，美夜子自然不会拒绝。 正好丈夫确实需要一些人脉上的帮助。 高上先生是个很温柔的人，但他并不贪婪，反而很是享受平静、质朴的生活。 所以到了最后，早坂奈央也只是给高上先生安排了一个公车司机领班的职务。 不是她不肯给，实在是美夜子与高上先生觉得这样就够了。 第二天，谷云等人坐上了返程的电车，再由早坂奈央驾驶准备好的车子，将老爷子送回饭岛老宅。 “以美夜子小姐的本事，若是真的需要钱，很轻松就能弄到手的吧。” 早坂奈央还是蛮敬佩美夜子的。 美夜子为饭岛家折腰，明显是在展现她对谷云的亲近和信赖。 换一个有钱人，你看美夜子鸟不鸟他。 即便是之前灵格没有突破50的时候，美夜子都是一位非常强大的水之祭祀，能够单挑特级妖怪的那种。 如今灵格突破，可以学习更多的三槌家秘术、禁术，美夜子未来能变得多强，可想而知。 高上家贫穷，正体现了这家人心境的平和。 不贪婪，不妒忌。 不因权势而屈服，不为艰难背弃家人。 “这就是美夜子，还有三槌家啊。” “蜗牛，前面那句话我赞同，但三槌家还是算了吧。” 天狐小姐坐在副驾驶座上，她怀里捧着一包薯片，正咔嚓咔嚓的吃着，同时还不忘贬低一下三槌家：“这东西，莫名的好吃呢，人类真厉害啊，竟然可以发明出这样的食物。” “小空你喜欢的话，我家还有很多。” “真的吗？！” 谷云发现，空幻似乎有点吃货属性，从上车开始，就没停过。 不过谷云也是无所谓，反正饭岛家超有钱的。 而且比起空幻能够给予饭岛家的帮助，一点点零食，连供奉都算不上。 没错，空幻是稻荷神，而稻荷神就是保佑五谷丰登、事业顺利的神明，在日本超有人气的，就连神社数量都是日本第一，所向披靡。 现如今，这位稻荷神大人正将自己的祝福，施加在了饭岛家之上。 可想而知，饭岛家在座敷童子的力量下都能向前迈出一步。 稻荷神亲自下场，饭岛家这是要起飞了啊。 “只希望，母亲不要太激动。” 谷云伸了个懒腰，随手将一旁蜷缩着的小白抱在怀里，然后依靠着座位，闭上了眼睛。 第三十四章 狐仙大人到我家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阴暗的森林深处，一双双眼睛怯生生的注视着周围，在确定没有危险后，飞快的自草丛钻出，议论纷纷。 “三槌家进行了请神的仪式。” “他们成功了，真的召唤出了神明。” “听说只有几个人，几个人就能让神明来到现世，太不可思议了。” 这些都是居住在森林中的杂鬼，它们没有实体，也无法在人类面前显形。 想要出现在普通人眼中，要么是地域磁场被妖气侵染，人类进入妖魔的世界，要么便需要用法术，变化成人类的模样。 显然，它们并不具备这种法力。 “三槌家的狐狸，好像被带走了。” “那个狐狸吗？” “几百年前被人类封印的家伙，真丢妖怪的脸啊。” “…” 忽然，森林中传来了一道声音：“三槌家的狐狸，怎么了？” 自黑暗中，一个身穿灰白和服的青年自阴影中走出，他浑身笼罩在朦胧的灵气之中，让周围的杂鬼和小妖怪们，看不清他的具体模样。 “告诉我。” 银色的头发上，一对狐耳耸立着，青年凝视着这些消息灵通的杂鬼，质问道：“它被谁带走了，带去了哪里？！” · 谷云并不知道，三槌家的拔除仪式，正在妖怪圈子里流传。 它们不清楚具体的过程，可对于三槌家只凭几个人便召唤了神明这件事，却是有所了解。 “少爷，我们到了。” “嗯。” 谷云打开车门，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谷云~~~” 早已等候孩子归来的母亲，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将谷云揉进了怀里。 “妈妈好想你，谷云。” “三天都不到吧。” “三天，那可是整整三天，明明才跟妈妈分别一个月，还没在家待半个月，就跑出去三天。” 饭岛环开始施展撒娇攻势：“小谷云不喜欢妈妈了吗？” “…” 见谷云无言以对，饭岛环继续将谷云摁进胸口，开始补充这些日子缺失的儿元素。 谷云很是无奈，但也没有抗拒。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只能享受富婆的温暖和柔软了。 “夫人，还请注意形象。” 早坂奈央说完，对面的平冢家便蹿出了一只小萝莉：“谷云谷云，你又去乡下了吗？竟然不带我去，太不够义气了！” “小静，下午好。” “哦，下午好。” 平冢静下意识的回了一句，随后连忙道：“啊不对！不要转移话题！” “你上次不是答应我，要带我一起去见老师的，怎么可以一个人偷跑？” “老师？” 饭岛环一脸不解，她不知道谷云还有什么老师啊。 “是谷云的爷爷！” 平冢静挺起一无所有的胸膛，自信满满道：“我已经决定要拜他为师了！” 嗯，单方面的拜他为师。 “嗯？” 一旁，母亲眨了眨眼，轻声问道：“谷云，小静也能看得见？” “看不见的。” 谷云轻声解释道：“我上次跟她说，爷爷去过少林寺，会功夫。” “噗！” 这下子，饶是饭岛环都没忍住，直接笑场：“少，少林，少林寺啊哈哈哈。” 莫名被戳中笑点的饭岛环，半弯着腰，将双手按在谷云的肩膀上以作支撑：“啊对，那家伙确实去过，去过少林寺哈哈哈~~~” “噢噢噢~~” 虽然不知道饭岛环在笑什么，可连谷云的母亲都这么说。 年幼的静可爱已然认定，自己绝对要拜在谷云爷爷的门下，学习‘川尼斯空夫’。 “小静，等这个暑假，我就带你去见谷云的爷爷。” 只要是能给父亲添堵的事，饭岛环便觉得很有趣。 谷云见此，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只能提前跟爷爷打个招呼，让他做好心理准备了。 ‘爷爷那么厉害。’ 没准老爷子，真的会武术呢。 “阿欠！” 此时此刻，远在乡下的老人突然打了个喷嚏：“只是出去一趟，竟然会感冒，年纪真的是大了啊。” “我有些累了，明天学校见哦，小静。” “嗯，谷云你好好休息。” 平冢静笑着转过身，接着像只野生动物般，唰的钻进了平冢家大门的门缝，消失不见。 “哦，谷云是喜欢小静吗？” 饭岛环打开纸扇，掩嘴头笑道：“你同意的话，妈妈今晚就能给你去提亲哦。” “又来了！” “不要开玩笑了，母亲大人。” 谷云已经无力吐槽了：“我才九岁啊。” “哎~~大家族联姻，提前订婚，很常见的说。” “啊，不过还是要看谷云你的意思，”饭岛环：“你不喜欢的话，妈妈不会强迫你的。” “这种话，上次不是就说过了吗？” “因为很重要，所以要说两遍，”饭岛环比划了个剪刀手，又觉得不够，再次伸出一根手指：“不，三遍！” “喀喀喀，小谷云，你的母亲好有意思。” 偏向中性的声音自饭岛环身后传来，她回过头，只见一头金色的大狐狸正犬坐在院子里的飞石路上，看着他们。 “额，这，这又是…” “给母亲介绍一下，这是空幻，天狐空幻。” 谷云将空幻的来历告诉了母亲，而在听到空幻是神明，而不是妖魔的时候，她顿时瞪大了眼睛：“哎，是神明？那，那不是很厉害的大人物？要怎么做，建一个神龛供起来吗？” 一连三问，谷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挠挠头，示意空幻自己解释。 “不用那些东西，只要给我供奉就行了。” “供奉？” 饭岛环脸色一变：“是，是什么，活祭品吗？” 一想到自己要给神明献上祭品，饭岛环就觉得亚历山大。 不对，好像那些神社里都是可以投钱的。 几乎所有寺庙都有功德箱。 这么说来，貌似可以送钱给神明。 钱的话… 饭岛环表示，自己别的不多，钱，她还是有一些的。 “零食。” “？” 饭岛环愣了一下，有些混乱：“那个，神明大人我没听清，您能再说一遍吗？” “就是薯片啦，家里应该有的吧，小谷云说他这里有吃不完的薯片。” “…” 莫名的，饭岛环觉得天狐空幻的逼格好低。 她这辈子都没听过，哪个神明是拿薯片做贡品的。 “母亲，小空是稻荷神哦，你知道稻荷神吗？” “稻荷？！” 饭岛环被吓了一跳，立刻转换心态：‘果然不愧是稻荷神，要的贡品也跟别的神不一样。’ 身为日本人，当然知道稻荷神。 那可是全国最有名的神明啊！ 据记载，整个日本一共有32万余座稻荷神社，几乎遍布全国各地。 稻荷神最早是带来五谷丰登、丰衣足食的农业神，但随着日本工商业的日渐兴起，掌管丰产的稻荷神，自然也开始成为象征财源广进、兴旺发达的神祗。 不说别人，就是饭岛环自己，这些年也会定期前往稻荷神社参拜。 只要是做生意的，就没人不敬稻荷神，就跟华国人，哪怕是无神论者也不介意拜一拜财神爷一样。 “奈央，快！” 当知道空幻是稻荷神的那一刻，饭岛环觉得自己先前，真的太失礼了：“去进薯片，先来一百箱，不，一千箱！” “啊，啊啊，等等，太夸张了啦母亲。” 谷云当即阻止，他可不希望空幻吃成橘胖：“还有小空你也是，不要忽悠我母亲啊。” 虽然空幻是吃不胖的，但吃那么多薯片，也太那什么了。 “唔，但是薯片真的很好吃嘛。” 被封印之前，空幻所处的时代，大概是江户之前，战国末期。 那个时代，哪有什么好吃好喝的，日本的百姓能够吃饱就要感谢八百万诸神了。 不像现在，各种零食、美食，不计其数。 “看来，得给空幻小姐长长见识了呢。” 早坂奈央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眼镜，手一托，镜片反射着出一道光芒：“夫人，今晚就邀请一位大师来准备晚宴吧。” “大师？” 天狐小姐期待的看着母亲和早坂奈央。 她不知道什么有钱不有钱的，只晓得谷云说过，到了他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现在到了饭岛家一看。 嚯，果然是大户人家！ 这样的富裕程度，就算是贫穷神来闹事，用尽全力也没法让其衰败吧。 “没错哦，天狐大人，夫人认识很厉害的料理人。” 早坂奈央是个普通人，却是智商极高的天才，她很容易就把握住了空幻的性格。 对方就像是个，从穿越时空，来到现代的古代人。 “啊，这是什么，这个盒子。” “盒子里装了人吗，喂，你出来。” 空幻第一次看到电视，顿时兴高采烈的跳了上去，然后围着它转悠了好几圈，却没搞懂电视里的人在什么地方。 “好有意思，谷云你的这位新朋友。” “以后空酱会住在我们家，”谷云说：“母亲你就当成，家里多了一个守护神就好了。” 如今的空幻，实力尚未恢复，仅仅只相当于上级妖魔。 好在，如今脱离了封印。 只要能够好好修养一段时间，空幻就能将力量恢复到巅峰时期。 强大的法术，配合上如今的稻荷神神格，空幻不会比一般的大妖怪差。 第三十五章 薙切宗卫 “啊哈~~~” 饭岛家的浴室内，雾气朦胧，家中的女性们享受着泡澡带来的愉悦。 金色的秀发盘起，天狐小姐的身旁，是谷云的母亲饭岛环，以及红叶与三尾狐。 “好舒服~~” 鬼女趴在泳池边缘，头上压着条叠好的毛巾，她眯着眼睛，发出令人遐想万千的畅快申吟。 “原来稻荷神大人是女性啊。” 看到空幻从狐狸变成人类，饭岛环好奇的打量着她。 不得不承认，天狐小姐的颜值堪称人类天花板，无愧于神明和狐仙的身份。 “我也是才知道的。” “哎？” 饭岛环有些不明所以，三尾狐解释道：“天狐小姐经常使用变化之术，以前也变成过俊美的男性，久而久之，她忘记了自己最初的性别。” “不过在与主人签订契约后，她又重新获得了答案。” 虽说男女对空幻来说，都无所谓，以前也没太关注过。 狐仙由动物修炼而来，作为生物，肯定是有性别的。 空幻想要知道，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变作女性跟男人交合，或者变作男性与女子发生关系。 能让女人怀孕，或者自己能够怀孕，那这答案，自然而然的就出来了。 可惜，空幻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 对她来说，变成女性魅惑男子，变成男性魅惑女人，这只是演技，与她本身的想法无关。 因此，圣洁的天狐大人，这话还真没毛病。 空幻可是非常洁身自好的大灵狐。 “好神奇！” 饭岛环似乎来了兴致，好奇的凑到空幻身边问道：“内，天狐小姐，你变成男性，有那方面的能力吗？” “这个嘛，其实我也不清楚。” 天狐小姐确实是单身，但她本身却是个老司机。 狐狸嘛，如果连那种事都不懂，你怎么能勾引、诱惑人类？ “夫人你跟小主人一样，叫我空，或者空幻就行。” 空幻没有隐瞒，直言道：“变化之术所变的东西，是具备功能的，比如变成琵琶，那琵琶就能弹奏。” “理论上，如果我变化成男性的话，应该也具备那方面的功能。” 是否能够怀孕，得看空幻自己的性别。 她是母狐狸，所以只能怀上人类的孩子，而无法让人类女性怀孕。 即便变成男性，也是假的。 事实上，空幻之所以会忘记自己的性别，就是因为这两千多年来，她从来没产生过‘性’的欲望。 既不会口更，也不会水显。 狐狸精嘛。 他们的力量是让男人和女人欲罢不能，但自己怎么可以动情，那不成入戏太深了。 魅惑之道，就像是茶艺，既要让备胎们沉迷不可自拔，又要保证自己没有任何的损失。 “哎~~~” “感觉好有意思呢。” 何止是饭岛环，就连红叶与三尾狐都觉得大开眼界，宛若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又是一阵打闹，让正在看书的谷云，以及等待着泡澡的般若和小白，颇为无奈。 “她们到底要洗到什么时候啊？” 小白抱怨道：“我也想泡澡的说。” “谷云大人，等会儿我帮你搓背吧。” “哦，可以啊，那麻烦你了。” 得到谷云的允许，般若脸上微红，低着头，又是期待，又是害羞。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谷云摇了摇头，再次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侦探小说上。 这是他穿越后的兴趣，喜欢看类似的文学作品。 谷云不是太喜欢那种洋溢着青春，或是无病申吟的作品，倒是悬疑、侦探类的小说，颇为偏爱。 “少爷。” 正在这时，早坂奈央领了一个人进来：“邀请来的师傅已经到了。” 谷云连忙起身，在母亲无法出席时，由他来会见这位顶级料理人。 “咦？” 谷云看了一眼，随后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因为在他的视线中，跟着早坂奈央进来的人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苍老，反而十分年轻，最多也就二十岁。 “那个，请问该如何称呼？” 谷云得体的行了一礼，人家虽然是厨子，可既然能被称作大师，那就是值得尊敬的人。 “薙切宗卫。” 青年戴着眼镜，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本就想再来拜访饭岛女士一次，正好看到她向远月发出的邀请，所以我就亲自过来了一趟。” “阿诺…” 谷云不是太清楚这里面的事情，他看向早坂奈央，后者解释道：“薙切先生是远月总帅的儿子，之前有跟夫人商量过海外投资的事。” 远月，谷云觉得这个词有些耳熟：‘又是前世看过的某部番剧吗？’ 时隔十年，谷云不可能记住所有事。 要想回想起来，最好的办法就是遇见特定的名词，以及极为熟悉的事件、人物。 但薙切宗卫这个名字，谷云还真没什么印象。 “那样的话，薙切宗卫先生就是饭岛家的合作者吧？” 让合作者来给他们做料理，会不会不太好。 “无妨，我在是一个商人之前，更是一名料理人。” 薙切宗卫托了下眼镜：“正好，可以让饭岛夫人了解一下我的实力。” “毕竟将如此一大笔钱投资到我身上，我也得让饭岛家放心，不是吗？” 薙切宗卫不太愿意继承父亲的家业，而是打算自立家门，靠自己的本事，去海外打拼。 因此，他需要一笔庞大的资金。 虽然以薙切家的财力足够支持他的事业，但年轻人就是头铁，说什么都想靠本事，证明自己的才华。 而就在昨天，薙切宗卫突然得到了来自饭岛环的投资。 明明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族，圈子里更是调侃他们是暴发户，可不知道为什么，薙切宗卫就是选择了它。 没有理由，就是一眼相中。 你可以说他是福至性灵，也可以说是第六感。 反正，他跟饭岛环约了时间，也聊了很久，最终决定选择同饭岛家合作，共同开辟海外市场。 “既然如此，就麻烦您了。” 谷云向薙切宗卫行了一礼，充分展现了饭岛家继承人的得体言行。 “少爷，我带薙切先生去厨房。” “好。”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谷云挠了挠头。 他总觉得，这位薙切先生会与母亲合作，是因为空幻的神力。 “哎？薙切先生亲自过来了？” “这太失礼了！” 洗完澡，饭岛环换上了一套家具和服，她与早坂奈央说了会儿话，却没有选择去厨房阻止薙切宗卫。 正是因为了解这些料理人的坚持，饭岛环才更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自己不会做菜，那就扮演好食客。 “空呢，还在泡吗？” 谷云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空幻的身影。 红叶和三尾狐已经回到了庭院，唯有天狐小姐不见踪影。 “空酱先一步我出来的。” “不会是跑去厨房偷吃了吧？” 空幻是有前科的，在三槌家的时候，就经常半夜里翻找冰箱，偷吃各种食物。 “薙切先生？！” 母子俩对视一眼，当即跑向厨房，果然看到让两人震惊的一幕。 只见薙切宗卫手持菜刀，摆出了杀敌的姿势，而空幻正站在回形料理台上，朝着薙切宗卫龇牙咧嘴。 “喂，小鬼，给我一点食物又不会怎么样！” 空幻变成狐狸的模样遛进厨房偷东西吃，却意外遇上了薙切宗卫。 聪明的狐仙小姐立刻反应过来，对方就是饭岛环邀请来的大师级料理人。 对于给自己做美食的厨师，空幻还是相当尊敬的。 奈何，她遇到了薙切宗卫。 “狐狸，说话了？” 青年嘴角微抽，满脸的不可思议：“我，是我最近压力太大的缘故吗，都出现幻听了。” 薙切宗卫刚进厨房不久，正准备进行烹饪，突然看到一只比狼还要大的金毛狐狸，在那里翻箱倒柜。 说实话，他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 狐狸，这么大的狐狸，还是金色的！ 这是什么变异物种吗？ 最关键的是，对方似乎还会说话。 “不对！” 薙切宗卫沉声道：“这间厨房现在由我掌控，是属于我的战场，不管你是什么东西，立刻给我出去！” 在强烈的料理人自尊心的驱使下，薙切宗卫无视了一切不合理，果断站到了空幻的对立面。 于是，一场针锋相对，就此开始。 “空~酱~” 谷云握紧拳头，直接砸在了金狐的脑袋上，让其立刻抱头趴下。 谷云没有用力，可这表明决心的一拳，着实让天狐小姐感受到了来自主人的威严。 “嘤嘤嘤~” 空幻立刻认怂，摆出了乖巧的匍匐姿势，还发出了嘤嘤嘤的叫声。 “不好意思，这，这是我们家供奉的灵狐。” 谷云随便找了个理由，饭岛环也在一旁连连点头：“对对，是我们家的守护神。” “呜~~” 空幻不愧是顶级演员，在察觉到自己坏事后，当即起身，然后淡定的在料理台上犬坐而起，浑身散发出了圣洁的霞光。 当然，这霞光只有谷云和饭岛环能够看见。 “好，好漂亮。” 对于薙切宗卫和早坂奈央，他们只觉得空幻浑身散发着神圣的气息，让两人忍不住想要磕头膜拜。 “灵狐？” 薙切宗卫用力摇了摇头，勉强挣脱了空幻的魅惑：“就算是灵狐，也不可以跑进厨房偷吃！” 作为专业的料理人，薙切宗卫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线，他不允许这种带毛的生物，在厨房里闲逛，那是对食客的不负责。 “是是是，我现在就把她带走。” 谷云正打算招手，却见空幻直接变成了人类女子的模样，然后蹲在了薙切宗卫面前的柜台上：“不用这么麻烦，直接让他忘掉就行了。” “变！变成女人了！！” 不等薙切宗卫大声呼喊，天狐小姐的手指便落在了他的眼前。 “忘掉狐狸，忘掉说话的狐狸。” 空幻的手指画着圈圈：“三分钟后，你会忘记与狐狸有关的事情，然后继续先前准备做的工作。” “嗨，我记住了。” 薙切宗卫双眼无神，显然是中了天狐小姐的催眠。 “好了！” 天狐小姐从柜台上跳下，轻松的拍了拍手：“这样，他就什么都不会记得了。” “你还有这一手啊。” 谷云无语道：“感觉好方便。” “是吧！” 眼见的空幻露出得意表情，谷云无奈道：“就算你会法术，也不可以对别人乱来，会吓到他们的。” 说完，谷云撤掉了这道言灵，只是让空幻自己注意些，并不强行禁止。 “哎~~” “真麻烦。” 空幻用后腿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不过刚才那一拳，好痛啊。” “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莹草，快帮小空治疗一下。” “哈哈哈。” 空幻变化成了天狐小姐，然后一把将谷云抱在怀里：“骗你的啦，根本没用力，一点也不疼。” 说是这么说，可空幻还是体会到了主人的威严。 那种无法抗拒，令她连一丝忤逆的念头都提不起来的镇压，饶是她都被吓了一跳。 “美夜子说的没错，小主人是个喜欢欺负大姐姐的坏孩子。” “呜呼！” 谷云将脸从空幻的凶残中挣脱出来：“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约法三章，有外人的时候，先变成人类的样子再说话。” “另外，也别在普通人面前变化，会吓到他们的。” “这是言灵吗？” “不是，只是建议。” 如果不加上这句话，谷云的话就具备极强的约束力，空幻不得不遵从。 但有‘建议’二字，那就是随空幻高兴了。 “这样可不好哦，”天狐小姐戏谑道：“性格这么温和，手下的式神会造反的，要学会强硬一点啊。” “空的话，不用太强硬。” 谷云说：“因为空很聪明，也很懂事。” “……” 听到谷云的评价，以及言语中的信任，天狐小姐心头一暖：“呀咧呀咧，不只是坏孩子，更是小渣男呢。” “刚才那一瞬间，连我都心动了。” “我可是狐狸哦，”天狐小姐眯着眼睛，打趣道：“能诱惑到狐狸，这可不是一般的男人能做到的。” “别说的我跟海王一样啊！” “喀喀喀！” 空幻发现，偶尔调戏谷云一下，似乎也挺有意思的。 “薙切先生被催眠，不会有后遗症吧？” “放心吧，一点都不会有的。” “嗯。” 谷云相信空幻：“我去洗澡了。” “需要狐狸的服务吗？” 天狐小姐坏笑着举起手，而另一边，红叶突然出现，同时抬起手：“红叶不介意再洗一次。” “喂！！” 般若终于忍不住了，从空气中跳出：“刚才我已经与谷云大人约好了，我来擦背。” “谷云大人~~” 般若委屈巴巴的看着谷云，希望他不要被坏狐狸和坏女妖给蛊惑。 “般若，我们走。” “嗨！！” “还有小白，还有小白。” 般若兴高采烈，小白蹦蹦跳跳，果然跟男生洗澡才叫放松。 身前顶着一对凶残的女人，她们只会让你精疲力竭，伤上加伤！ 第三十六章 你这菜里下药了吧 “唔！” “这是什么，怎么能这么好吃？！” 第一次品尝到大师级料理的众人，纷纷露出了惊叹的目光。 “薙切先生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啊。” 饭岛环倒是想当面称赞薙切宗卫，可他表示自己现在只是一位料理人，因此拒绝了出席饭岛家的家庭聚餐。 “嗯嗯，好吃，太好吃了。” 空幻已经变成了人类的模样，还有三尾狐，以及小白短暂变化的狐耳少年。 “人类竟然可以做出这么好吃的食物，这就是最顶尖的料理人的水平吗？” 他们正坐在长桌的一侧，品尝着现世的美食。 至于红叶、般若他们，因为是灵体类妖怪的缘故，他们不需要吃喝，也没法享用这些人类的食物。 “嗯~~” 突然，一阵奇异的呻吟，打破了家庭聚餐的平静。 众人纷纷望去，只见早坂奈央闭着眼睛，紧抿嘴唇，她脸色潮红，桌子下的两条美腿更是不住的摩挲和夹紧。 “什么情况？” 谷云呆愣在那里，完全不知道早坂奈央这是怎么了。 “奈央姐？” “奈央？奈央！” 可不管谷云和母亲如何呼喊，早坂奈央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难以自拔。 “这，这是中招了吗？” 他看向空幻和三尾狐，在场众人里，只有她们具备魅惑之术，能勾起人类的各种欲望。 “不是我啊，我什么都没做。” 天狐小姐瞪大了眼睛，连喊冤枉，这次真的不是她。 “我也是。” 三尾狐也立刻开口，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这是怎么回事？” 谷云当然相信她们没做什么，他其实就是希望她们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早坂奈央会发出如此销魂的声音。 她们可是狐狸精，是幻术大家啊！ “不是魅惑之术，奈央小姐身上没有法术的痕迹。” “不是法术吗？” “呼~~好美味，太好吃了。” 不等谷云继续询问，早坂奈央已经睁开了眼睛，随后立刻意识到了先前的自己，做了什么。 “我，我怎么会，发出那种羞耻的声音…” 少女双手捂脸，羞的满脸通红。 “是料理的缘故吗？” 谷云看着桌子上的这些菜品：“那家伙，不会是在菜里下药了吧？” 等等！ 谷云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眼熟，总觉得自己在哪里看到过：“那位薙切先生，之前说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远月啊。” 饭岛环介绍道：“远月学院，日本最大的料理人培育基地。” ‘这个世界竟然还有药王的存在！！’ 谷云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受到了冲击，怪不得听到薙切这个姓氏的时候，他有些耳熟。 如果是药王之灵里的下药料理，那就合情合理了。 “不对啊，这样的话，为什么我和母亲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料理好吃吗，那是肯定的。 薙切宗卫烹饪的美食，堪称谷云两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可问题是，再好吃，也不至于让早坂奈央像被下了药一样，发出那么羞耻的声音吧。 “我好像明白了。” 空幻架起一块肉，将其放到眼前，笑道：“这菜里，原来包含着心意啊。” “心意？” “类似于人类的匠人之心。” 人类的心灵本就具备着力量，薙切宗卫这样的料理人。 他固然不具备灵力，却可以通过强大的厨艺，引动心灵中的意境和情绪，让其与食客产生共鸣。 “至于环和小主人为什么没感觉…” 空幻不屑道：“就这点心灵之力，连凝聚灵力都做不到，怎么可能影响你们。” 母亲和谷云都具备灵力，哪怕前者的灵力并不多，也是稳稳的碾压了薙切宗卫。 只有早坂奈央，因为没有灵力，所以面对如此强烈的美味冲击，自然产生了对应的幻觉，宛若被人下了药一样。 “还好只是发出声音，奈央。” 饭岛环打趣道：“据我所知，远月的料理，可是能让人爆衣的哦。” “爆衣？！” 早坂奈央：那是什么，好可怕！ “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 饭岛环笑道：“我虽然没去远月当过评委，但听朋友说过，所以爆衣什么的，夸张了。” 谷云暗道，一点也不夸张。 虽然真实世界里不会爆衣，但在心灵世界的幻想中，那真的是任人摆布。 好在，因为灵力的存在，就是最顶尖的料理人，也不可能让饭岛环陷入幻觉。 料理人终归只是料理人，他们还没发跟真正的术士、妖魔相提并论。 “那，有办法防御心灵之力吗？” “小事。” 只要发现了问题，那解决它，对空幻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只见她随手一点早坂奈央的眉心：“好了，这样一来，小奈央就被我设下了心灵屏障，不会再被外力入侵了。” 考虑到心灵入侵类的能力，为了以防万一，空幻也给饭岛环加了一重心灵防护。 “那，那我再试试。” 早坂奈央鼓起勇气，又夹了一筷子 “好吃。” 这一次，她确实只体会到了料理的极致美味，但并没有出现奇奇怪怪的幻觉。 ‘药王之灵，果然恐怖如斯啊。’ 谷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只能让自家人不受这些下药料理的侵蚀。 至于别的，那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哪有那么厉害。” 天狐小姐一边吃，一边评价道：“匠人之心可不是随便批发的，像这种料理，想要产生心灵共鸣，必须符合三点要求。” “第一，时间不能太长，从完成料理到他人品味，若是错过了最佳赏味期，那这道菜就不符合匠人之作。” “第二，不能一次性做太多，心灵的力量是有限的，一旦分散开，效果就会减弱。” “最后，一天不能多次料理这种作品，”天狐小姐咬着筷子：“而且大多数的料理，只有第一口才具备这种沉浸式的效果。” 第三点，谷云倒是能够理解。 因为经费有限嘛，你总不能每一口，都给你加上各种特效。 就算是药王之灵，也不能在料理里下三四五六七种药，那就不是菜里放药，而是拿药当菜上了。 “实在是，太失礼了。” 早坂奈央还是很害羞，被大家看到了自己失态的一面。 好在，在场的都是她的家人，早坂奈央也没有什么偶像包袱，可以尽情将自己最真实、脆弱的一面，暴露在他们面前。 “噢！这道菜也好好吃。” “奈央姐你尝尝看，这到底是怎么做的，斯高一。” “感觉像是黑科技一样。” 谷云连连称赞，对于这个世界存在远月学园，他倒是没什么恶感。 不如说，谁会嫌弃一个有着各种美食的世界呢。 “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去参加远月的品评。” 谷云说完，笑了笑：“应该没机会吧，就我们的品味，吃什么都是10分呢。” “你想去吗？” “哎？” 母子俩对视着，饭岛环才不管能不能，她只需要知道谷云想不想。 只要他想，早晚有一天，她敢把整个远月给买下来。 嗯，现在还不行。 但人活着，梦想还是要有的。 所以先定个小目标，把远月买下来。 “感谢薙切先生的招待。” 饭后，饭岛一家将薙切宗卫送了出去。 对方只是料理人，下药料理什么的，终归只是一句玩笑。 幻觉诞生自匠人的心意，这又不是薙切宗卫能控制的。 “啊哈~~” 夜晚，谷云躺在床上，他拿着本侦探小说，身旁是变成狐狸模样的空幻，脑袋边上，则是盘成一团的小白。 “毛绒绒，好舒服。” 谷云抚摸着金色的狐毛，无论是小白的，还是空幻的，手感好的难以形容。 说实话，谷云其实是毛绒绒派的，他很喜欢这类可以rua的小动物。 空幻倒是不介意，不如说，她其实还挺舒服的。 小白更是不用说，开心的舌头都吐出来了。 “明天还要上课，真想暑假早点到来啊~~” 看了看时间，谷云合上书，然后将空幻蓬松柔顺的金色狐尾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则抱着小白。 在两只萌宠的陪伴下，谷云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呀咧呀咧。’ 空幻看着睡着了的谷云，她没有将狐尾抽回，而是用狐爪上的肉球，轻轻抚摸着谷云前额的发丝：“晚安，小家伙。” “唔~~” 第二天清晨，谷云迷迷糊中睁开了眼睛：“几点了？” 身旁的空幻已经不见了踪影，小白也消失了。 谷云感知了下，发现式神们并不在庭院，而是在宅邸的客厅。 “嗯？” 忽然，谷云注意到了地板上的机械碎片，看那模样，似乎有点像是：“我的闹钟” “闹钟？！” 猛地惊醒过来，谷云一把掀开被子：“卧槽，现在几点了，为什么闹钟坏了？” “主人。” 三尾狐打开房门：“您醒了吗，可以吃早饭了哦。” “狐姐，现在几点了？” 谷云的声音有些发颤，如果他没估计错，现在应该不会是六七点钟。 “早上九点。” “为什么不叫醒我！！！” 谷云大喊一声，动作更是飞快，穿衣、洗漱，然后拿起几片吐司就叼在嘴里：“要迟到了啊，我从来没迟到过。” “快，狐姐，去开车。” 地上的闹钟，很可能是小白，或者空幻打坏的。 考虑到小白已经跟自己生活了好一段时间，那作案的人，显然就只有空幻一个了。 “咚咚咚~” 谷云一边穿校服，一边在木制回廊中飞快奔走。 “啊咧，这是怎么了？” 空幻一系巫女服，揣着手从门后探出脑袋，一脸不解的看着忙碌的谷云：“是要去哪里玩吗，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空！幻！！” 这家伙，不仅打坏了自己的闹钟，还害他睡过头。 没办法，实在是毛绒绒的狐尾，以及天狐小姐腹下的淡金色的绒毛太过舒服，将头埋在后者之中，闻着好似阳光的气味，让人分外安心，谷云还从来没睡得这么死过。 但这不是她打坏闹钟的理由！ “因为它很吵啊，叽叽喳喳的，我也没办法。” 空幻第一次看到闹钟，不等小白等式神解释，直接将其拍飞。 那么大的声音，也得亏了谷云睡的死，没听见。 “你这家伙” 谷云没有过多责怪，只是让空幻不要再弄坏闹钟，那是叫醒他，让他按时去上学的道具。 “上学？” 空幻想起了年少时的美夜子，她原本居住在美津川，天天跟自己见面、玩耍。 可到了初中的时候，少女以外出上学为由，离开了美津川。 从那之后，美夜子与她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间隔却越来越长，直到最后，几年都不能见上一面。 “是学校吗？” 空幻来了兴致：“内内，我也要去，带我去吧主人。” “…” 谷云眉头一跳，他总觉得带空幻去学校，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你要是安静一点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有庭院在，式神们可以通过谷云的视听，感知到外界。 反正谷云是要随身携带好几位式神的，空幻自告奋勇，那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狐姐送我过去后，今天要去奈央姐那里实习，小白你留在这看家，座敷去保护母亲（经商方面）。” “般若、红叶、莹草、小空，”谷云说：“你们与我一起去学校。” “万岁！！！” 听到自己可以去学校，空幻头顶的狐耳快速跳动，身后的尾巴更是一甩一甩。 “啊对了！” 空幻说：“谷云你赶时间的话，要不要坐我的神辇？” “神辇？什么东西？” “嘿！” 空幻变出纸扇，然后轻轻的向前方一扇，只见得白色的朦胧雾气旋转，一辆极为华丽的古代马车出现在了庭院之中。 这马车十分宽敞，前面没有马匹，而是由轮子周围的金色云朵支撑，漂浮在空中飞行。 “我晋升成了真正的神明，一些基本的手段一并觉醒。” “这是神明的车辇，可以穿梭虚幻和真实，快速到达现世的任何地方。” “另外补充一下，”空幻神秘一笑：“凡人是看不到这辆车，以及车里的东西的哦。” “哎~~~” 谷云赞叹道：“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那狐姐，不用去开车了，今天我们就坐这个。” 反正都迟到了，那迟到一分钟，跟迟到一早上，貌似也没什么区别吧。 ‘不不不，区别还是很大的吧！’ ‘我跟空幻混久了，节操都被她拉低了吗？’ 谷云可是个相当严于律己的好学生，偶尔迟到一次没什么，太多了，纵使是早苗也会生气的。 “轰隆隆隆~” 稻荷神的神辇腾空而起，谷云坐在车内，掀开窗帘俯瞰底下的城市。 “这就是飞在天上的感觉啊，”谷云倍感新奇：“挺新鲜的。” “一路顺风~~” 底下，三尾狐挥手向谷云告别。 “哎？” 后知后觉，三尾狐忽然发现自己貌似还有谷云司机的工作。 这要是以后谷云都坐空幻的车了，那她是不是失业了？ 三尾狐：式神地位-1？！ 第三十七章 主人的野望 “咕噜咕噜~~” 神明的车辇在空中飞翔，四个轮子缠绕着火焰，在天空中留下朵朵浮云。 “这就是，飞在天上的感觉吗？” 谷云站在车辇之中，他掀起了车后方的帘子，眺望远方。 明亮的天际线在金色照样下闪闪发光，仿佛与远方的山脉连成一片，他的身前是繁华的世田谷区。 “很漂亮吧。” 狐仙小姐跪坐在谷云身后，她打开扇子，掩嘴笑道：“人类是不会飞行的，这样的风景，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看到。” “啊，很漂亮，多谢了，小空。” “呼呼~” 空幻得意的晃动耳朵，般若与红叶出现在了车辇之中，般若开口道：“主人，站在那里有些危险，来里面坐吧。” “无妨。” 谷云摇摇头：“我喜欢这种感觉。” 站在高处俯瞰这个世界，越是站得高，看的也就越远。 然而，眼光和远见这种东西，并不一定只限于所站的高度，有些时候，一个人的器量也决定了他所能到达的极限。 “这个世界，非常的广阔。” 谷云抬起小手，做出了想要将这座城市覆盖住的动作：“但是这双小小的手，无论如何都只能抓住有限的东西。” 只能抓住 有限的东西？ 这一刻，谷云家的式神们面面相觑，他们默契的保持安静，等待着主人想要抒发的感情。 “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将手放在眼前，让整个视线都被一手所遮挡。” “可这样，不过是坐井观天。” 将移动到眼前的手，重新伸展开，可这样一来，这双小孩的手，连一小片房屋都覆盖不了。 “要是能再大一点就好了。” “那样，”谷云回过头，对着式神们露出微笑：“或许能将这天下间的一切，都掌控在我的手里。” “！！！！” 看着谷云重新转过的身子，式神们，沉默了。 ‘要是能再大一些就好了。’ ‘或许能将这天下，都掌控在手中。’ ‘要将天下，夺取到手中！’ 此时此刻，无论是狐仙小姐，还是般若和红叶等式神，他们的神色凝重而严肃。 深思之中，细细体会。 看似沉默不语，实则却在品味谷云这句话中的含义。 ‘这就是，你的野心吗？’ 空幻注视着谷云的身影，明明只是个八九岁的孩子，但那浑身散发的气息。 不会错的，那是唯有统治一切之人，才能拥有的无上之畏！ ‘夺取天下吗？’ ‘如果是你的话’ 天狐小姐的眼眸变成了兽瞳，竖目中透着期待和赞许。 ‘若，这是吾主的心愿。’ 般若和红叶，甚至是座敷童子、莹草、小白，都出现在了不算太大的车辇空间中。 他们本能的屈身，或是单膝跪地，或是跪坐在谷云的身后。 ‘我等必定，’众式神在心中，暗下决心：‘不惜一切，为您夺取这片天下！’ “啊，好羞耻！” 然而式神们并不知道，谷云现在内心有多么懵逼：“我在搞什么，怎么莫名其妙的说这么中二的话？” “他们应该没听见吧？” “哈兹卡西！！！” “嗯？” 当谷云再次回过身，他发现众式神正跪成一片：“怎么了这是？” “啊啦，因为我们也想看风景呢。” “不好意思，我挡住你们了。” 谷云并不知道，自己刚才的一番言论，在式神们的心中，掀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 很快，神辇降落在了校园的天台上。 “辛苦大家了。” 谷云说：“你们回庭院吧，我去上学了。” “主人再见~~” 众人告别谷云，而他们也没有第一时间回到绘卷庭院内，而是留在这片天台上，开始了少有的一次式神会议。 “刚才的话，”般若沉声道：“大家应该都听到了吧？” “呋呋呋。” 红叶抬起衣袖，掩嘴笑道：“该说，真不愧是妾身的主人吗，那份夺取天下的野望，真是让人兴奋不已。” “虽然还是个孩子，可拥有那样的灵格，走上这条道路，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狐仙小姐向来对自己的力量很有自信，她本来就想知道谷云的愿望是什么。 作为守护神，她有责任庇护谷云，然后尽全力，实现他的梦想。 无论是成为英雄，亦或是王者，乃至暴君、恶魔。 只要是谷云真心想做的事，空幻都会替他实现。 “可惜，我们现在的力量还不够强大。” 空幻俨然成了团队里的智力担当，她不调皮捣蛋的时候，智商向来可以，有勇有谋：“因此尚需潜伏，不能让他人知晓小主人的野望，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和觊觎。” “请天狐大人放心。” 般若：“现在只是开始罢了，等到以后，汇聚在主人身边的同伴会越来越多。” “而到那时，我们便可以征服这片现世。” “啊，太期待那个时候了。” 就连小白都咧嘴低鸣，恨不得立刻为谷云，咬杀仇敌：“主人一定会喜欢这个礼物的吧？” “会夸奖我们的！” “吼哦？” “啊，若是如此，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众式神一想到谷云听到好消息的那一刻，高兴不已，并表示要好好奖励众人一番的景象，饶是空幻也不禁露出笑容。 “那就从现在开始，”天狐小姐平托着打开的纸扇：“准备为我们可爱的小主人，献上惊喜！” “噢噢噢噢！” ·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一番中二操作，会让式神们产生那样的脑补的谷云，此时正火急火燎的奔跑在校园走廊内。 “呼~~呼~~” 谷云推门而入：“对不起，我迟到了！” “啊，没事。” 老师是个中年大叔，教数学的：“快去坐好吧。” “嗨！” 谷云迟到了，但因为一直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所以没受到任何为难。 很自然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这节课的书本，谷云安静的听讲这一节国语课。 “各科委员长，请将作业收一下。” 下了课，谷云执行班长的工作，让各科的课代表去收取作业。 “29本，还少了一本。” “这边也是，所以各科都有一个学生没有交作业吗。” 谷云快速检查作业本，然后跟自己脑海中的名录对照，发现各科作业都缺了一本，是一位叫田村的小男孩没有交作业。 “田村同学的呢？” 谷云不解的询问，然而周围的孩子们却是一脸茫然，似乎在思考，田村是谁。 “怎么了？” “阿诺…” 国语课的课代表，正是千寻，她疑惑的看着谷云：“田村同学是哪位？” “哈啊？” 谷云也是愣住了，他没有听懂千寻的意思。 不，应该说是，这个问题让谷云有些猝不及防：“千寻你是在开玩笑吗？” 田村就坐在千寻旁边啊，他们之前还聊过天的。 你不会告诉我，你连跟自己聊天的同桌姓什么都不知道吧。 这里可是日本，而千寻也不是没礼貌的人。 “田村，就是你同桌的田村啊。” 见千寻似乎并没有开玩笑，谷云只觉得一阵莫名的诡异。 “我的同桌？” “哦，是田村同学啊！” 千寻就像突然想起来了一样，恍然大悟道：“他上周五就转学了，谷云你怎么忘记了呀。” 上周五，就转学了？ 是这样吗？ 谷云没有过多询问，因为其他的课代表们也是这么说的：‘怎么回事，这种违和感。’ “田村同学？” 将作业交代老师们的手中后，谷云找到了早苗，询问了关于田村的问题。 早苗的回答，跟千寻他们的完全一致，都说田村同学上周五就转学了。 可问题是，谷云明明记得，上周五的时候，田村同学还在班级里。 “名单上，也没有转学的记录。” 如果有这方面的信息，早坂奈央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将资料交给他。 但早坂奈央没有。 不要说她先前跟着主角去了三槌家，以早坂奈央的性格，连地铁轨道的站点都要记下，班级同学转学这种大事，她怎么可能不提前通知谷云。 “看来，今天得回家，问问奈央姐了。” 谷云还是觉得很奇怪，他说不出怎么回事，就是觉得违和。 这一次，就连空幻他们都没有闹腾。 “怎么了，今天心神不宁的？” 安倍祥明不愧是心理学小天才，第一时间发现了谷云不在状态。 “田村同学？” “他不是上周五就转学了吗？” “连你也这么说啊。” 谷云已经开始怀疑，田村是不是遭遇了灵异事件，但因为没有确切的信息，他也不敢断言。 因此谷云没跟安倍祥明说什么，而是安静的等到放学。 回到家后，谷云给早坂奈央打去了一个电话，让她帮忙调查一下田村的去向。 “过世了？因为车祸？” 谷云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他有些没搞懂现在的状况。 按照早苗的说法，田村同学上周五选择转学，而早坂奈央却说他在当天出车祸死了。 “这不对，这不对啊。” “有哪里…” 早坂奈央话一出口，立刻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哎？怎么回事，我刚才，我为什么会觉得这件事很合理？” 明明有那么多诡异的地方，可她愣是没有发现。 甚至在调查后，田村的父母都没有一点伤感的情绪，仿佛周五死了的，不是他们的孩子一样。 “常识扭曲，不会错的，这是怪谈的力量。” 爷爷说过，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人类外，还有五种异类，分别是妖魔、神明、幽灵、怪谈，以及诅咒。 妖魔、神明和幽灵，之前就已经说过了。 诅咒是一种特殊的负面能量，会让人发狂、暴走。 怪谈跟诅咒类似，也属于情绪的产物。 只是与诅咒这种强烈的情绪不同，怪谈多在潜移默化的影响和输出，有点类似于充满杂质的信仰之力。 说的人多了，讨论的人多了。 这些议论、恐惧、猎奇心理，就会不断汇聚，最终化作一个个怪谈。 怪谈本身并不存在于现世（物质世界），而是位于一个叫做‘虚世’的地方。 用层数来形容，现世是第1层，黄泉是第2层，被称作彼世。 至于虚世，是介于2层和3层之间的25层。 虚世，是介于物质的现世，与死后灵体归宿的彼世黄泉之间的世界。 虚世在除灵界，一般被认为是‘过去’的痕迹，那些光影残留之后，在那个世界中沉淀、堆积。 怪谈会诞生新的妖怪。 谷云记得前段时间，早坂奈央跟他说过裂口女的事。 这里的裂口女，就是从怪谈中诞生的妖怪。 怪谈本身是无法消灭的，只要还有人传播、讨论，那么怪谈就不会消失。 然而怪谈本身只存在于虚世，它们只是一段影像、幻象。 将怪谈比喻为‘母巢’，那么裂口女就是巢穴生出来的妖怪，她可以被杀死、被消灭。 或许以后还会有裂口女出现，但那个裂口女，跟被消灭的并非同一个。 她们只是种族相同的不同个体。 “莫非是她搞得鬼？” 这只是谷云的猜测，怪谈那么多，千奇百怪。 所以不是说非得是裂口女，完全是她距离谷云最近。 上次谷云没有多在意，因为那个时候，裂口女并没有跟谷云的生活有任何的接触。 换言之，就是谷云根本找不到她，也不会为了一个不知哪里来的虚假传闻，就去漫无目的的除灵。 “竟然在我的地盘搞事情！” 这次的情况有所不同，对方招惹到了谷云头上，已经踏入了他的领地。 谷云：不知道这一片是我饭岛浩南罩着的吗？！ 打定了主意，谷云不能让一个会吞噬无辜孩子的怪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继续搞事。 “奈央姐你先忙吧，我先去咨询一下爷爷和师姐，看他们怎么说。” 谷云在除灵事件中的经验不够丰富，好在有爷爷和美夜子可以请教。 “好，有什么事，随时吩咐我。” 挂断了早坂奈央的电话，谷云将空幻叫了出来。 他原本是想问天狐小姐的。 奈何，天狐小姐并不知道怪谈是什么。 她被封印了五百多年，而那个时代，信息并不发达，连报纸都没有，又哪来的什么怪谈，最多就是民间传说。 而那种东西，不就是一些垃圾吗？ “原来怪谈是新东西啊！” “是啊。” 空幻喝了口弹珠汽水，很是享受的说道：“反正我那个时候，没有什么怪谈的，不过那个叫田村的小家伙的情况，倒是跟神隐挺像的。” “如果小谷云你要对付的是神隐的话，我倒是有一些经验。” 术业有专攻，天狐小姐已经很久没除灵，真的处理起来，她的本事不会差。 可这种侦探类的判断、咨询，算了，饶了她吧。 你不能要求一个七八十岁的老爷爷，把手机玩出花来吧？ 某只金狐都两千五百多岁了，她到现在连遥控机都不会用呢。 “好吧。” “那，我先问爷爷吧。” 空幻躺平了，谷云也不怪她，其他式神更别说了，他们也不太懂什么是怪谈。 没办法，谷云只好先给老爷子打去了电话。 “这件事，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怪谈搞出来的。” 爷爷听了谷云描述的事情，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肯定跟怪谈有关系：“可具体是什么怪谈，没有亲自看过，实在不好判断。” “我来一趟吧。” 爷爷刚说出这句话，就被谷云给拒绝了。 没办法，爷爷终归年纪大了，刚从三槌家回来，就马不停蹄的外出除灵。 如此奔波，他的身体着实有些吃不消。 谷云先前就察觉到了，老人家的身体十分疲倦，所以他更不能让爷爷来了。 “这件事，我其实是想自己解决的。” 谷云说：“我的本事一般，但有式神们，还有小空，对付怪谈，想来不会有太大问题。” “嗯。” 爷爷是认可谷云如今的实力的。 虽说他自身尚处于学徒阶段，可耐不住底下的式神牛逼啊。 三尾狐、红叶、般若、天狐空幻，这一家子联起手来，大妖怪都能直接车翻。 区区怪谈，根本算不得什么。 “还是稳妥一些吧。” 爷爷说：“小美夜子是铃之濑的守护，怪谈这种东西，其实是近代才多起来的。” “特别是随着电视和网络的出现，信息交流越发方便，这给怪谈的诞生和孕育，带去了极大的帮助，”爷爷说：“所比起我这样的老头子，小美夜子那样的年轻人，肯定比我熟悉。” “好的，这件事我和师姐会处理好的。” 谷云并不希望爷爷亲自过来，即便老人家很疼爱他，肯定随叫随到。 不过从爷爷的态度看，这件事应该不算麻烦。 至少以谷云的本事，老人家并不认为会有什么危险。 因此，爷爷觉得可以把除灵的事，交给美夜子和谷云这两个年轻人去处理，而这本来就是爷爷想要做的事。 就像老一辈迟早要退休，年轻人迟早得登上舞台。 或许他不能陪在谷云身边，但有美夜子这个成年人带着，爷爷没什么不放心的。 “没问题！” 谷云给美夜子打去了电话，师姐答应的那叫一个快。 “噢，正好，可以带姐夫和小升一起过来，”谷云说：“母亲大人前不久才说想要招待师姐呢。” “好啊好啊，我也很久没见过环酱了。” 约好了时间，高上一家明天就能到，然后师姐弟一起开始这一次的除灵工作。 很快，母亲和早坂奈央下班回家，两人也知道了有关田村失踪的灵异事件。 “附近，真的有妖怪？” 明明是饭岛家出身，母亲对怪谈并没有多少了解。 这次，即便是母亲也不好阻止。 事情就发生在谷云小学附近，若是不解决，母亲真的不放心。 好在，谷云也不是第一次除灵了。 算上三槌家的拔除仪式，以及最早的伽椰子，谷云也是完成过两个任务的老手了。 “你说的师姐，是美夜子吧？” 母亲自然见过美夜子，后者很小的时候，就经常跟在她身后玩耍，如同亲戚家的小妹妹。 之前美夜子读大学，居住在饭岛老宅，母亲也常请她出来游玩、吃饭。 两人关系十分亲密，只是美夜子嫁了人后，彼此走动的有些少了。 正好，借着这次机会，让她们的关系重新亲近起来。 “是她的话，那倒是挺让人放心的。” 母亲知道美夜子的本事。 就连弟弟饭岛开也说过，美夜子的实力，在他之上。 如今听谷云的意思，美夜子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强了。 “答应我，这次除灵，你得跟在美夜子身边，绝对不可以自以为是，知道吗？” 有美夜子在，母亲倒是不担心谷云的安全，但依旧严肃警告。 “嗨嗨。” 谷云当然是答应的，反正到时候母亲又不在，是否出手，到时候还不是看他自己。 第三十八章 现人神 第二天，谷云放学后径直回家，母亲也没有在公司多待，提前下班。 静可爱注意到了谷云今天的态度，似乎格外的严肃和认真，她有些好奇，便拒绝了小女生们的邀请，早早回到了家。 “我去找谷云玩了~~” 放下东西，小丫头第一时间跑出了家门，去找谷云。 “谷云？” 此时，饭岛母子正站在大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小静啊，”谷云微笑道：“今天有亲戚要来拜访，所以，抱歉，不能跟你玩了。” “噢，没事没事。” 平冢静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从谷云那里感受到了抗拒的意思，下意识的回到了自家门口，然后在侍女们的注视下，从门口悄然探出脑袋，好奇的观望着。 “这丫头…” 谷云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接下来要去除灵，自然不希望平冢静与之扯上关系 “谷云酱~~~” 一辆加长轿车停在谷云家门口，车门刚开，一道身影便直扑等在门口的谷云，将其揉入怀中。 母亲见此，倒也没有阻止，反而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 “环，好久不见。” 美夜子笑着跟饭岛环打招呼，后者优雅的点了点头：“你还是老样子啊美夜子，都是做母亲的人了，不可以再像以前那么调皮了。” “嗨嗨！” 美夜子高举右手，完全赞同饭岛环的建议。 但是！ 她是不会听的！ 美夜子：我美夜子做事，岂容他人说三道四！ “喂，你是谁啊，快点放开谷云。” “嗯？” 美夜子看向身旁的小家伙，那一副猫咪护食的模样，瞬间便了解了她与谷云的关系。 “卡哇伊~~” 那还等什么，正太加萝莉，这可是双倍的快乐。 “喂，你这个女人放开我，可恶，放开我啊！！” 年幼的静可爱，惨遭美夜子的蹂躏，好不容易挣脱魔爪，哪里还有心思考虑跟谷云玩闹，头也不回的逃回了家中。 “哈哈哈哈~~” 看着静可爱落荒而逃的模样，美夜子高举双臂，得意大笑：“美夜子，大胜利！！” “美夜子，吓到那孩子了。” 美夜子的丈夫叫高上春树，他戴着眼镜，语气柔和。 谷云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美夜子的选择没错。 善神的祝福萦绕，这意味着对方心地善良、平易近人，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环夫人。” 高上春树领着个跟饭岛律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看起来也就三四岁的样子。 “小升，这是谷云哥哥。” “谷云，欧尼酱。” 小升有些害羞，怯生生的躲在母亲身后，向谷云打招呼。 “嗯，你好啊小升。” 高上升跟饭岛律年龄相仿，因此谷云对待这个年纪的男孩，颇有心得。 “奈央姐。” 谷云让早坂奈央去照顾小升，她有这方面的经验。 至于高上春树以及美夜子，则在母亲和谷云的带领下前往会客厅，商量接下来的除灵工作。 春树不是灵异人士，只是普通人的他，无法参与其中。 他并不害怕幽灵和妖怪。 或许能力不足，但高上春树的适应力很强，不会因为美夜子的特殊而大惊小怪。 比如说现在。 “你就是美夜子的男人吗？” 空幻出现在了春树面前，摆出了姐姐看妹夫，老丈人看女婿的态度，上下打量：“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喂！要是被我知道你欺负美夜子，小心我诅咒你哦！” “您就是天狐大人吧。” 高上春树眯着眼睛，温和的笑着：“美夜子时常跟我说起，说您是她最好的朋友。” “吼哦~~” 空幻可不是愚蠢的小姑娘，这样的夸奖，还不值得让她动摇。 “小升，这是天狐大人。” 春树将小升带到了空幻面前，小家伙年纪太小，根本不知道妖魔鬼怪的存在，也无法理解。 另外，他并没有继承美夜子的灵力，是个纯粹的普通人。 “嗯，孩子倒是挺可爱的。” 空幻给了小升一个强大的祝福，保佑他的人生能够平平安安，幸福美满。 神佑是神明独有的能力，按照强度，可以分为庇佑、祝福、恩赐，以及最高等级的‘稻荷神的加护’。 其中，加护唯一，只能给予一人。 空幻自然是给了谷云。 加护的力量极为强大，基本上空幻有的，谷云都有。 恩赐有三，可以分而赐之。 祝福则看神明自身的能力，需要他们自己消耗神力，再给予他人。 最弱的是庇护，效果最差，但完全没有数量限制。 只要你信仰神明，对方就能通过信仰建立桥梁，然后给你庇护。 当然，庇护，哪怕是最顶级的庇护，也就是护身符的程度，实在算不得什么。 空幻倒是想给小升一个恩赐，她也知道谷云并不会介意。 对于小孩子，谷云向来疼爱和关心，更何况是美夜子的孩子。 不过恩赐只有具备灵力的人才能承受，普通人是没办法获得神明的恩赐的。 因此，除去之前给了饭岛环的稻荷神之恩赐外，空幻手里还有两份未赐予的恩赐。 这东西的作用主要是保佑事业顺利，福运亨通，算是座敷童子的超级加强版。 在认识的人里，关系好到能让谷云将稻荷神之恩赐给予的，也就是爷爷、美夜子他们，可这些人一不开公司，二不发展仕途，要了恩赐也没用。 无奈，还剩下两份恩赐，暂时不知道该如何使用。 “空酱，不会欺负春树吧？” 美夜子有些担心呢，她知道丈夫的性格。 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春树穿着玩偶套装在大学里迎新，初来乍到的美夜子看到可爱的事物毫无抵抗力，大喊着‘卡哇伊’便扑了上去。 于是，春树被美夜子抱断了肋骨，直接进了医院。 “哈哈哈。” 听到这，谷云忍不住笑道：“真像你的风格啊，美夜子姐姐。” “母亲大人，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和师姐处理，”谷云说：“您去招待小升和春树大哥吧。” “要注意安全哦。” 母亲看向美夜子：“那就拜托你了，美夜子。” “安啦环酱，放心交给我吧！” “你这样我反而放不下心了。” “莫~~” 美夜子嘟起嘴：“再怎么说我也是特级除灵师，好歹给我点信任呀。” “嗨嗨。” 饭岛环起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了这对师姐弟。 “特级除灵师是什么，除灵师也有等级？” “具体的评级是没有的。” 美夜子解释道：“一般来说，你有过退治特级妖魔的例子，就算是特级除灵师了。” 同理的，退治过上级的是上级除灵师。 中级和下级，也是如此。 其他的职业，比如驱魔人、除妖师、巫女、法师、祭祀之类的，基本上也可以这么称呼。 “那，小妖怪和杂鬼呢，”谷云问：“退治它们算什么，见习除灵师吗？” “扑哧，退治它们干什么！” 美夜子忍俊不禁道：“杂鬼根本不能干涉物质世界，还有小妖怪，它们的力量不比普通人强多少，而且多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就更不会轻易接触人类了。” 见习级，一般指的是没有任何除灵经验的除灵师。 但还有一些人，因为不具备‘见鬼’（阴阳眼）的能力，所以连见习除灵师都不是。 这些人固然也会进行除灵工作。 可就除灵圈子而言，拥有灵力的美夜子等人，并不认可这类除灵者。 连灵力都没有，这也叫同行？ 即便是美夜子，也有自己的规矩，那就是不会与无灵力者一起除灵。 倒不是美夜子瞧不起他们，而是不想让他们陷入危机。 举个例子，一个普通人在无神论的熏陶下长大，突然知晓了这个世界存在鬼怪，他会做什么？ 有些人，精神出现问题，整天疑神疑鬼的。 还有些人会生出巨大的好奇心，然后各种作死，害人害己。 “圈子里，大部分都是这类人，”美夜子无奈道：“或是看过几本书，又或者用着不知从哪里看来、听来的偏门招数，自以为是的进行除灵工作。” 这种人大部分是骗子，只能糊弄糊弄普通人。 当然，如果只是骗子，那还不算什么。 最麻烦的是一些经历过灵异事件的人，他们撞邪的概率远比普通人要高，遇到事情，很可能真的存在妖魔邪祟。 没本事，却又容易参与进去，搞不好就丢掉了性命。 “跟爷爷说的一样呢。” 谷云并不奇怪，美夜子本身就是师从他爷爷，那么饭岛一门的想法和态度相差无几，是相当正常的事。 就连谷云自己，都觉得美夜子和爷爷说的没错。 没能力，除非逼不得已，比如小鸟游一家，都被咒怨追杀了，避无可避，只能拼死一搏。 可要是小鸟游一家遇到的不是饭岛家，而是其他的什么骗子大师、法师呢？ 最终的结果，就是小鸟游一家被咒怨吞噬，所谓的大师也一并陪葬。 对于这样的人，饭岛一门嗤之以鼻。 嗯，现在也加上谷云，他也跟着一起，嗤之以鼻。 “我的话，之前的祓除仪式，算什么级别？” “这个没有等级的啦。” 美夜子哭笑不得道：“直接召唤神明，让逢魔之时骤降，改天换地，这在圈子里可是属大忌。” “上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我们也不可以挂在嘴边。” 非要说的话，那次仪式，已然超越了特级层次，达到了传说中的‘现人神’的高度。 而这里面的大部分功劳，都在谷云一个人身上。 “现人神？” 谷云疑惑道：“那是什么？” “嗯…” 美夜子挠了挠头，其实她也不太清楚：“这个，空酱知道的应该比我多。” “现人神，简单来说就像谷云你一样，天生具备极高灵格的人。” 用数据来说，至少也得超过50灵格，才能被称作现人神。 现人神是天生的，一般无法通过后天修炼达到。 因此，爷爷和三槌婆婆，都算不得这个层次。 倒是同水灵之花完全融合的美夜子，灵格突破50，算是有了现人神的基础。 唯一差的，就是战绩。 “能以一己之力，退治大妖怪，或者百鬼夜行的人，才能被称作‘现人神’。” 这样的存在，圈子里有没有，就连美夜子都不清楚。 反正她是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毕竟这个时代也没有哪个大妖怪，会让他们去退治。 “除了祓魔仪式外，小谷云还有什么战绩吗？” “我退治过一个相当于中级妖魔水平的恶灵，叫伽椰子。” “噢噢！” 美夜子拍了拍谷云的肩膀：“这不是很厉害嘛，那小谷云你就是中级除灵师了。” “哎？这么简单？” 谷云疑惑道：“不需要什么认证吗？” “什么认证？” 这又不是游戏，也没人会给他们发什么证明。 除灵师的级别，一是自己心里有数，二就是得到大家的认同。 说白了，就是一个名气，没啥用处。 “除灵者们，没有自己的势力和组织吗？” “嗯” 美夜子将手指点在唇下：“没有吧，反正我没听说过。” “非要说的话，圈子里的领导者，也只有十名门了。” 除灵圈子并没有一个协会之类的东西，它的聚集，靠的只是十名门的号召。 “特级除灵师，很多吗？” “挺少的吧。” 美夜子思索着说道：“大部分都是些老爷爷老婆婆，比如师傅，还有津场先生，年轻一辈里，还真没听说过谁成了特级除灵师。” 嗯，除了她以外，真没听说过。 美夜子：如果有，算我孤陋寡闻！ “那上级、中级呢？” “嗯…” 美夜子觉得这么回答，谷云没有一个清晰的了解，她换了个说法：“只有具备灵力的人，才有资格被称作除灵师，即便是见习的，也必须得拥有灵力。” “没有灵力的人，一般被圈子里戏称为‘民俗学者’。” 他们就是一群因为兴趣爱好才进行除灵的人，向来不为真正的除灵者认可。 “除灵师的数量并不多，比起普通人，更是少之又少。” 以美夜子所在的铃之濑为例，一个镇子，少说也有四五万人，但除灵师只有美夜子一个人。 再说谷云这里，裂口女的怪谈已经在东京圈里肆虐的了半个多月。 然而到现在，谷云也没见有除灵师过来。 还得靠他亲自出马。 “或许有，只是我们不知道。” 美夜子说：“但怪谈这种级别的灵异事件，一般的除灵师没法退治。” 所以退治妖魔，第一麻烦在信息是否流畅，除灵师能及时知道哪里发生了灵异事件。 二，就是足够运气，附近刚好有一个优秀的除灵师，还愿意去解决问题。 “这两点，便是如今的除灵师们的困境。” “相比起这个世界的广阔，除灵师真的真的太少了。” 而且除灵师也不是慈善者，除灵本身具备风险，他们不会为了退治妖魔，到处打怪。 一如现在的谷云，只有当怪谈触及到了他的安全，他才会出手。 “各地的神社与神明，只能保一方平安。” “除灵者也一样，”美夜子摸了摸谷云的头：“我们能保护的，只有我们身边的少数人。” 他们只是凡人，一个人能保护数百人，已经是很值得骄傲的事了。 你想要守护数万人，数十万人。 就算有这个心，可你有这个时间，有这个精力和能耐吗？ 别闹了，谷云不是救苦救难的神佛，他也要生活的啊。 “所以，别想那么多。” 美夜子说：“其他的除灵师的事，等到了夏天，我们去一趟京都，今年的大祭会在那里展开，到时候受到邀请的名除灵师们都会过去。” 三槌家是曾经的五行家族之一，几乎每年都会受到邀请。 饭岛家之前只有爷爷一个人，但在除灵界，老爷子威望很高，连三槌婆婆都说他能靠一己之力，发展出一个名门。 “师傅年纪大了，今年估计不会去。” “不出意外的话，”美夜子：“今年饭岛家的代表，应该就是小谷云你了。” 对此，谷云倒是无所谓。 他继承了爷爷的衣钵，自然得背负一些责任。 “这些事，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美夜子：“现在，小谷云你跟我说说那个怪谈，是裂口女对吗，为什么你觉得会是裂口女呢？” 谷云将先前早坂奈央所说的，以及同学失踪的事，外加饭岛一家从家庭和老师两边调查到的线索，更加详尽的告诉了美夜子。 “田村同学…” “抱歉，他，我也无能为力。” 美夜子摇了摇头，解释道：“遭受怪谈的人，在以前会被称作‘神隐’，神隐会导致现世人们的记忆和情感出现偏差。” “如果只是失踪，人还活着，那普通人的概念里，对方应该也只是走丢、不见了。” 同样不会去寻找，不会在意。 但绝不会出现对方出车祸死了，这种记忆。 “死亡记忆已经出现，”美夜子说：“小谷云你的同学…” 不用美夜子继续说下去了，谷云明白，田村已经彻底死亡，没救了。 田村与谷云，算不得关系很好，也只是认识。 他是班长，要接触每个同学。 记得那是一个挺可爱的小男孩，性格腼腆，胆子也不大，如同小动物一般，天真单纯。 “怪谈，会吞噬灵魂吗？” “不会。” 美夜子：“但被怪谈杀死的人，他们的灵魂会陷入怪谈的世界，只有将杀死他们的怪谈消灭，才能让其重获自由。” 灵魂有黄泉法则庇护，怪谈无法吞噬，只能让其沉沦在可怕的记忆之中。 比如，让他以为自己还活着，不断重复死亡的过程。 裂口女的话，就是田村在傍晚回家，遇上了可怕的怪女人，然后被其剪开嘴巴，蹂躏致死。 这样的经历，会一次又一次的重复。 如同无尽的轮回，直至将灵魂折磨成‘真灵’，才会停止。 “真灵是灵魂除去记忆、感觉外，最后的自我意识。” 怪谈存在的时间越久，害的人越多，其中囚禁的真灵会不断积累。 所以怪谈在这个世界，几乎是妖魔、人类、神明共同打击的对象，说一句人人得而诛之都不为过。 “万物相生相克，异类和人类，也存在这一关系。” 怪谈天克人类，一旦遇上，人类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即便是术士，除非像谷云这样，受难的人正好在身边，否则周围人记忆被修正，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怪谈害了人。 这就像是警察体系，如果没有人报案，而他们又不在事发现场，你让警察怎么办？ 靠凭空想象，脑补出一个案件吗？ “好在，妖魔克制怪谈。” “怪谈想要真实存在，而化作妖魔就是他们的愿望。” 美夜子：“所以妖魔的妖力对妖魔有着非常强大的压制力。” 甚至于，妖魔一旦遇见怪谈，如果是相性近的，还可以将其吞噬，壮大自身。 “妖魔能吞噬怪谈，却不敢轻易吞噬诅咒。” 美夜子继续说：“因为诅咒会让妖魔性情大变，甚至将其杀死，以血肉重塑一个全新的个体。” 诅咒是极为强大的无形之力，它们能依附在个体身上，提供庞大的力量。 无论是人类、妖怪、怪谈，甚至是神明，诅咒来者不拒。 因此在这里，诅咒克制妖怪，会将其精神摧毁，彻底魔化。 “面对诅咒，人类、妖怪、怪谈，都没办法将其祓除。” “能够对付诅咒的，只有神明的力量。” 所以在这个克制关系里，真正的神明，如水天后、空幻这样的，能够轻而易举的净化诅咒，将其彻底消除。 “最后，人类克制神明。” 这个关系其实挺迷的，为什么人类克制神明呢。 难道是因为信仰，神需要人类的信仰？ “关于这一点，说法有很多种。” 美夜子解释道：“第一是神明无法直接干涉人类的行为，第二是人类作为这个世界，几乎一切污秽的传播和制造者，他们会不断的给神明添麻烦。” 不仅如此，人类的主观能动性，甚至能够做到杀死部分神明，而神明却无力反抗的程度。 比如，一条河的河神。 如果人类直接给它填了，那河神该怎么办？ 河神要是信仰之灵，河流就是它的本体。 河被填了，它自然也就死了。 若是具备实体的鱼妖、水妖，他们或许不会死去，但神力会大幅度削弱，而且从此无家可归，很是凄惨。 “神明不会报复吗？” “怎么报复，报复谁？” 美夜子说：“这种事，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做的，如果是某人冒犯了神明，他们可以降下天罚。” “可一群人呢，成千上万人犯下的事，纵使是神明，也不可能对他们做什么。” 当人类以群体的意志进行活动，有道是法不责众，纵使是神明也无法对抗，只能听之任之。 所以，人类克制神明，后者哪怕再厌恶，也无能为力。 第三十九章 退治裂口女 “我们走吧。” 入夜，美夜子跟谷云一起坐着空幻的神辇出了门。 他们先是来到了学校旁边的河畔。 这里谷云很少来，他是坐车的。 樱满庭是贵族学校，但不意味着所有学生都是富家子弟，也有一些居住在附近的孩子们。 这类学生占据一定比例，多是步行上学。 田村便属于这类学生。 “怪谈与一般的妖魔不同，它们身上的气息，并不是妖力，而是偏向诅咒的怨力。” 怨力与愿力，一字之差，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东西。 “怨力不比诅咒，因为过于稀薄，一般的见鬼之目无法洞察它们的存在。” “面对这种情况，除灵师们需要特定的法术进行辅助。” 美夜子：“不过我们的话，只要打开灵视之术就可以了。” 美夜子是爷爷的弟子，灵视术被甲五郎托付给了老爷子，让他进行传承。 随着美夜子灵格提升，她的灵视术有了极大的提升，也开始跟谷云一样，借用灵视术的反向用法，从而掩盖自身的吸引力。 灵格超过50，就会受到诸神的注视，这可不是好事。 “看到了吗？” 两人一起开启了灵视术，并将力量汇聚在双眼上。 下一刻，原本只凭阴阳眼看不见的世界，展现在了姐弟俩眼前。 空气中到处都是黑色的粒子，这是恶神的灰烬，如同霉菌，它们好像火山灰一般到处飘荡，不计其数。 “这里是第三层世界，但怨力，并不在这里。” 如果是诅咒的话，其实到这里就够了。 可因为怨力比诅咒要稀薄，所以他们还需要调节灵视术，将自身位格，稳定到二层与三层之间。 “这是…” 谷云的眼中，只见恶神的灰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缕缕半透明的灰色丝带：“这就是怨力？” “嗯，这些灰色的丝带，就是孕育出怪谈的怨力。” 如果说诅咒来自于世界本身，并非只有人类才会产生诅咒，一草一木都会。 相比之下，怨力就必须来自于有灵智的生命。 而在众多动物中，人类显然是数量最多的智慧生物。 “如果是神的愿力，我们可以通过提升灵格，达到四层和五层之间，便可看见。” 美夜子之前试过，愿力是很漂亮的金色丝带，一直延伸到天上。 “灵视术，真的很神奇呢。” 以前都只能凭借感知感觉，现在却能直接肉眼所见，以具体的形象，落在两人眼中。 “除灵师对怪谈无能为力，因为他们根本看不到，更找不到它们。” 怪谈能够进入虚世，而虚世却不是肉体凡胎可以进入的。 再加上虚世分立，数量众多，你根本不知道要对付的怪谈，究竟诞生自哪个虚世。 这就导致，一旦怪谈作恶，除灵师完全没法追踪和寻找。 除非你运气爆棚，刚好遇见怪谈吞噬人类，顺带着把你也一起抓进去了。 “怪谈无法直接在现实中存在，”美夜子继续解释道：“它们会制造一种叫做‘蜮’的东西，如同一个小型的结界，以蛛网的形式，抓捕落网的人类。” 简单来说，就是怪谈自带一个小型领域。 这个领域一般不能移动，需要依附在现实中的某件东西，某个区域，亦或是某种仪式、环节上。 然后像是一张蛛网，等候着人类的踏足。 “如果这次灵异事件真的是裂口女做的。” “按照裂口女的怪谈，”美夜子说：“它的异蜮，不外乎两处地方。” “上学和放学的路上？” “小谷云真聪明。” 美夜子连连点头：“师傅不擅长对付怪谈，是因为怪谈大多诞生自近代，而要退治它们，首先就得对其有所了解。” “像这次的裂口女还好，要是涉及一些先进的科技，比如计算机、电影之类的，那才是真的为难师傅。” 异域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外人很难强行入侵。 更不用说虚世了，那才是绝境。 然而这些，对美夜子和谷云来说，却完全不是问题。 灵视术最强的地方就在于，它能强行打破界限，让彼此跨越阶层，触及你的灵格所能触及的任何世界。 “这也意味着，只要我们将自身的灵格调节到跟怪谈同一强度。” “我们…” 两人在路上搜寻着，很快就发现了一处奇特的区域，以及那个诡异的身影：“就能破坏怪谈的游戏规则！” 绕着学院转悠了好几圈，直到天色彻底漆黑一片。 森白灯光下，谷云和美夜子仔细的用灵视术寻找、观察着。 “还是找不到吗？” “怪谈嘛，”美夜子：“就是这点麻烦。” 若是妖怪、诅咒作祟，古人留下了大量的道具，什么罗盘定位啊，卜卦推演啊，方法不要太多。 奈何怪谈一共就一百年左右的历史，很多甚至是几十年来才诞生的新个体。 也许十年后，二十年后，当除灵师们将怪谈研究透彻了，会出现类似于罗盘这类的定位仪器。 不过就现在来看，还不到时候。 “怪谈不是很强，别说特级，上级都十分少见。” 美夜子：“别人我不知道，我们的话，最不怕的就是跟怪谈正面作战。” 一个会超强的法术，一个身边有神明和妖魔侍奉。 你这怪谈得嚣张成什么样，才能打得过拥有神格的稻荷神，还有一堆修炼了千年的妖魔？ “走吧。” 两人顺着这些灰色的丝线开始寻找，它们由怪谈的异域产生，那么其最浓郁的地方，必然就是异域所在。 “在这里吗？” 姐弟俩找到了那处异域，只见一团扭曲的灰色雾气在半空中不断摆动。 一般来说，想要接触到怪谈，需要媒介、仪式和时刻这三个要素。 裂口女的时间是黄昏，媒介是这一团迷雾，而仪式，就是孤身一人的孩童，刚好在这一刻，跨入其中。 这条路相当偏僻，就算有人走，也不可能孤身一人。 然而再小的概率，在庞大基数之下，总归会有人碰上。 怪谈可以改变自己的异域所在，打一枪就换个地方，能抓一个是一个。 “可算是找到你了。” 谷云表示，在他的地盘上如此嚣张，今天他必须把这怪谈给灭了。 “我在前面，小谷云你跟着我。” 美夜子带头跨入了异域，谷云紧随而至。 下一刻，两人只觉得天地的色彩被一抹橙红笼罩，他们仰起头，只见原本的黑夜，已然变成了逢魔之时的黄昏。 夕阳西下，街道上空无一人。 “异蜮！” 谷云知道，他们这是进入了怪谈的蜮内。 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幻而不真实的，是怪谈力量的体现。 如果是一般的除灵师，他们只能在特定的时刻按照规则进入异蜮，也唯有在击败了怪谈后，才能脱离。 不过姐弟俩不同，他们是用灵视术进来的，因此只要解除灵格显化的状态，立刻就能回到物质世界。 灵视术的进入和撤退，堪称bug一般的存在。 “救命啊~~~” 然而不等两人寻找裂口女的踪迹，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便从前方传来。 “什么情况？” 姐弟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异：“这里还有人？”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个长相猥琐的光头大叔，正用吃奶的劲儿向两人狂奔而来。 “救命，救命啊！！” 美夜子第一时间将谷云挡在身后，同时施展灵视术，查看对方。 “人类？” “是个人啊，姐。” 灵视术是不会出错的，人类和怪谈有着本质的区别，这个猥琐光头大叔，确实是个人类。 “小白，狐影结界！” 赤红色的火焰包裹着一张张巨大的半透明符咒漂浮于半空，它们以两人为中心向外展开，将姐弟俩保护在结界之内。 “这是什么？” 光头大叔表情一愣，可感受到身后传来的阵阵杀气，他哪里敢停下脚步，当即使出吃奶的劲儿。 “哈哈哈哈~~” 也是此时，两人看清了光头大叔身后的影子，那赫然是两人正要寻找退治的裂口女。 只见她穿着厚重的米黄色风衣，脸上戴着的口罩已经不复存在，那张隐隐有着缝合痕迹的血盆大口，正发出尖锐的狂笑，手中漆黑的巨大剪刀，更是如同要将光头大叔劈成两半一般。 “去！” 谷云甩出一张灵符，准确的贴在了光头大叔身上。 “嗡~~” 灵符蕴含着小白的法力，此时突然释放，一个小型的狐影结界在光头大叔周身展开。 “铿！” 剪刀落下，同结界碰撞。 “啊~~” 伴随着一阵凄厉惨叫，狐影结界直接将剪刀，连带着裂口女一起反弹了回去。 “被，被打回去了？” 大叔显然没料到谷云的法术会如此厉害，连追杀了他一路，打的他几近绝望的裂口女，都能瞬间击退。 “呼，吓死老夫了。” 保住性命，大叔顿时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两人的身份，可有这种实力，绝对不是一般的除灵师。 “怨力等级，转化为妖力是…” 趁着这会儿功夫，谷云快速判断裂口女的等级：“相当于中级妖魔？” “先把人救下来吧。” 美夜子说完，双手合十，飞快的轻拍两下。 “啪啪！” 灵力升腾，淡蓝色的光晕包裹住了美夜子。 大量水汽汇聚，化作一条条水龙，它们饶过了光头大叔，从其身侧和头顶，对着再次冲来的裂口女发起攻击。 “唰唰唰！” 裂口女挥舞剪刀，勉强斩断了一条水龙。 可面对源源不断的水汽，裂口女意识到了对手的强大，当即抛弃追杀，向后退开。 “轰！轰！轰！” 美夜子没有解除法术，而是操控着水龙，乘胜追击。 眼见的几次攻击都被裂口女躲过，只在这异域之中的道路上，留下一个个深坑。 “这家伙，好灵活啊。” 美夜子张开双臂，眼眸中蓝色光晕流转。 澎湃的水汽自四面八方汇聚在她身侧，俨然一副要施展大范围法术的趋势。 “美夜子姐姐，这里就交给我可以吗？” 谷云见此，阻止了美夜子的退治，而是叫出了般若与红叶。 “嗯…” 美夜子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般若和红叶，说：“好吧，你留在我身边，让式神们出手就行了。” “好。” 谷云微微一笑：“般若，红叶…” “只是个连怨力都不会操控的下级，我一个人就够了。” “哎？” 红叶只说了一句话，不等谷云决断，她便已经朝着裂口女冲了过去。 谷云原本是打算让她和般若一起上的。 可红叶也有自己的傲气。 对付区区一个连中级都不到的怪谈，若是也要两个上级妖魔联手，未免太丢脸了些。 “喝~~~” 裂口女佝偻着身子，裂开的大嘴吐出腥臭的污血，手中剪刀透着黑芒，仿佛能将一切斩断。 血污汹涌澎湃，随着裂口女的咆哮，凝成实质，化作风暴席卷向她冲来的红叶鬼女。 “能操控能量！” 见此，谷云和美夜子第一时间判断出了对方的等级————中级无疑。 妖力是中级，又能操控能量。 前者代表的是你的道行，后者则是擅长的法术、技能。 妖力强大，不代表战力强大。 在妖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妖魔的强弱，看的还是技巧和招数。 特别是那些手持刀剑，擅长拳脚的妖魔，他们的力量不能简单的用妖力多寡判断。 很可能一个妖力只有下级的家伙，一刀砍死了体魄不够强大的中级妖魔。 第四十章 红叶的万魔共服 “区区中级。” 红叶不屑冷哼，丝毫不将裂口女当回事。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拥有匹敌大妖怪力量的红叶面前，别说是中级，就是上级和特级，她都不放在眼里。 “可笑至极！” 红叶随手一挥，那道漆黑的斩击便被她隔空打碎。 “就这点水平，也敢在吾主的地盘上作祟！” “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一想到这，红叶就是一肚子火。 明明前不久才发过誓，要为谷云夺取天下，将全世界的珍宝，献给自己的主人。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这个恶心的贱女人是怎么回事？ 她在打他们的脸吗？ 区区中级，怎么敢，她怎么敢的啊！！ “轰隆隆~~” 难以想象的妖力自红叶体内涌出，伴随着无数风叶，在她的身后化作了一尊实质性的妖魔之躯。 【万魔共服·摩醯鬼姬】 它有着女性的身姿，有点像红叶的心狩模式，但只是纯粹的妖力显化。 数十米高大的身影，仅仅看上一眼，就让光头大叔一阵毛骨悚然。 “好厉害。” 谷云也是第一次见到：“跟三尾狐觉醒后的上级，差距这么大吗？” 三尾狐的觉醒，虽然也被称作上级，可她更像是强化了中级时的能量操控，让她得以释放出更庞大的力量。 相比之下，红叶解放妖力后凝聚而出的这尊妖魔化身，才是最很正的上级之姿。 “万魔共服。” 美夜子解释道：“这是上级妖魔才具备的力量，通过解放自己的妖力，让其变作实体，凝聚出巨大的魔神显化。” 不再是单纯的释放能量，而是可以随意操控它们变形、压缩，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并创造出各式各样的招数。 “就让你见识一下，”红叶：“你与我等的差距。” 红叶没有进行觉醒，更没有进入心狩模式。 区区裂口女，动动手指就能碾死的垃圾，还不配让她红叶施展全力。 “唰！” 然而裂口女是怪谈，还未变成妖魔的她，只是只没有智慧的野兽。 狂暴的咆哮，无所畏惧的冲向自己不可能抗衡的强敌。 “去死去死去死！！” 巨大的剪刀飞快舞动，好似一道道黑色的闪电。 “垃圾，把你的嘴巴闭上，难看死了！” 红叶又是随手一招，大量枫叶好似风暴般席卷。 “嘣！” 巨大的妖力将地面碾碎，连带着裂口女一起，狠狠的撞在远方的房屋之中。 纵使是异域，可周围的房屋在这个世界，却跟真实存在无异。 “吼！” “说了让你闭上嘴，没听到吗？！” 红叶眉头一皱，身后的摩醯鬼姬便已然伸出手，一把将裂口女自废墟中抓出，轻而易举的将其拿捏在掌心之中，肆意蹂躏。 “好，好厉害。” 光头大叔惊叹的看着红叶与裂口女的战斗。 这种等级的妖魔 他能看出来，红叶不是无主的野生妖怪，她是被役使的。 而能够役使妖魔的，只有术士。 “你们，究竟是…” 光头大叔很好奇两人的身份，可现在显然不是询问的时候。 “看来战斗没有悬念了。” 美夜子很清楚谷云的可怕。 他若是放出所有式神，就连她也得避其锋芒，不敢与其为敌。 区区中级怪谈，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 也就是饭岛环，不懂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才会如此担心谷云的安全。 若是不看年龄，只以实力论，谷云已经超越了美夜子所知道的大部分除灵师，站在了这一行业的顶尖层次。 “主人，这家伙还有用吗？” 怪谈没有多少神智，只会遵循人类口耳相传中的恐怖故事行动，模仿里面的行为，属于逻辑性很低的异类。 它们可以变成真正的妖怪。 但前提世，它们需要脱离孕育自己的怪谈，获得可以留存于物质界的肉身和灵体。 因此，妖魔的生命层次高于怪谈。 就鄙视链而言，显然是妖魔，瞧不起这些怪谈。 “嗯” 谷云想到了美夜子之前说的克制关系，问道：“红叶你要吞噬她的力量吗？” 有点恶心，可若是式神们有需要，可以加强他们的力量，谷云倒也不介意。 “我不需要。” 红叶又询问了其他式神，就连般若也拒绝了，理由是相性不符。 “既然这样，那她没用了，退治吧。” “啊！！！” 于是，红叶念头一动，裂口女当即被她操控的鬼姬捏得粉碎。 “辛苦你了，红叶。” “是她冒犯到了主人您，”红叶：“我只是没忍住，动手惩罚了她而已。” 红叶消失在了谷云身边，回到了庭院之中。 “嗡~~” 而随着裂口女被退治，点点荧光在异蜮中闪烁。 它们如同一簇簇火焰，大部分转瞬即逝，只有极少的一部分，还上下漂浮，似是在向美夜子和谷云道谢。 “这些莫非就是…” “嗯，他们都是受困于异蜮的可怜灵魂。” 美夜子说：“直接消失的那些，已经被折磨的只剩下了真灵，向我们道谢的，灵魂应该完整些。” “嗯。” 解救了被怪谈囚禁、折磨的灵魂，谷云暗道：“田村同学，此生的不幸到这为止了，请安息吧。” 美夜子知道这些死去的受害者中，有谷云的同学。 她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如何，但也没有特地询问。 伤心的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他们已经被解救，”美夜子摸了摸谷云的头：“黄泉并不像人类想象的那么可怕，那里是逝去的灵魂的修养之地，他们会在那儿，静待新的旅行的开始。” “嗯。” 谷云抬起头，笑道：“爷爷也是这么说的。” “喔！！” “了不起，太了不起了！” 正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姐弟俩的交谈，两人转过头，发现正是先前被救下的光头大叔。 “大叔，你是谁啊？” “看你的打扮，应该不是被意外卷入的普通人吧？” 结束战斗，谷云这才扫视身旁的光头大叔，发现他的穿着打扮另类。 一身好似百衲衣的僧服，脖子上挂着念珠，脚下一双木屐，整个人尽显屌丝风范。 嗯，这应该是谷云见过的，混得最差的除灵师。 谷云：虽然我也没见过几个。 “你是法师（日本和尚），还是…” 美夜子也没看出来，但这么大个光头，明显是和尚的概率更高吧。 日本和尚可以不剃度，但也有剃度的。 “在下芦屋道摩。” “芦屋？！” 这一次，不仅是美夜子，连谷云都有些惊讶：“芦屋，是那个芦屋？” “还有道摩，是道摩法师的道摩？” 在日本，说起厉害的阴阳师，最有名的自然是安倍晴明。 然后，便是安倍晴明的师傅贺茂忠行，以及那位在安倍晴明故事里扮演大反派的邪恶阴阳师，芦屋道满，又称道摩法师。 “不才，正是芦屋道满的后裔，继承了祖上的名号！” “…” 说实话，不是两人不相信，实在是芦屋道满的后代，被一个中级妖魔程度的裂口女追杀。 而且最尴尬的是，就连美夜子都没有听过芦屋一族。 十名门里肯定没有这一家。 至于民间… “姐你听说过吗？” “完全没有。” 美夜子觉得芦屋道摩没有说谎，可这岂不是意味着，她竟然如此孤陋寡闻。 那可是能够跟安倍晴明匹敌的芦屋道满啊。 “咳，那个，其实我也没你们说的那么厉害。” “这位先生，怪谈已退治，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噢噢，好好好。” “” 看着对方一脸你们做主的卑微模样，美夜子茫然的眨了眨眼，随后带着谷云，以及芦屋道摩先生离开了异蜮。 随着裂口女的陨落，这处异域开始崩溃。 不过孕育裂口女的怪谈却不会消失。 也许数年，也许十数年，这个怪谈就会孕育出新的裂口女，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再一次为祸人间。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谁叫怪谈是人类自己搞出来的东西呢。 只要人们还有猎奇心理，只要大家依旧喜欢人云亦云，那怪谈就永远不会被消灭。 对此，美夜子早已习惯，谷云也无所谓，能够保证一方平安数年，他们已经尽力了。 “不知两位是…” “高上美夜子，旧姓三槌。” “那个水之三槌吗？！” 听对方说出水之三槌，可见芦屋道摩确实是灵异圈子里的人，并非兴趣使然的民俗学者。 “我叫饭岛谷云。” “饭岛！” 芦屋道摩直接瞪大了眼睛：“是，是那个饭岛吗，蜗牛大师是你的…” “蜗牛是我爷爷。” “嘶~~竟然是三槌家，还有饭岛家。” 芦屋道摩的态度本就谦逊，在得知两人的来历后，更是恨不得化身为舔狗。 一路上，各种马屁更是接连不断，饶是谷云和美夜子，都被他夸的有些飘飘然了。 “说了这么多，敢问道摩先生，您究竟是什么身份？” “我？我肯定是阴阳师啊！芦屋道摩的后裔，怎么可能不是阴阳师。” “可是现在的阴阳师…” “你说安倍家对吧，”提到这，芦屋道摩便是一阵不爽：“那些家伙，真是败坏了阴阳师的风气，竟然抛弃法术，去学什么占卜，简直可笑！” “哦。”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 美夜子性格温和，待人接物极为友善，她倒是注意到了芦屋道摩的本事，着实稀松平常。 至于谷云，一个灵视看过去，眼前的大叔的灵格，撑死了也就5左右。 勉勉强强，达到了可以学习法术的门槛。 至于实力… 这么大年纪了，还被一个中级怪谈追杀，太丢脸了。 “那，大叔你是怎么找到裂口女的异蜮的？” 这也是美夜子想问的，没有灵视术，却可以发现裂口女的异蜮，这种手段，显然不是一般的江湖骗子所能拥有。 “这个啊。” 芦屋道摩得意的笑道：“那可多亏了我的这双眼睛。” 芦屋一族自古相传着一种秘术，能够看见各种异类的眼睛。 这不是一般的阴阳眼，而是可以看清异类踪迹，堪破一切幻术，直视本相的血脉之力。 当然，也就这点能力了。 看得明白，但是打不过。 就像这一次，道摩大叔通过调查和寻找，轻而易举的找到了裂口女的异蜮。 这就是芦屋一族的天赋。 “所以，你就被裂口女追杀了？” “找东西，那我肯定是没问题的，”道摩也是要面子的，因此羞涩道：“可找到了，打不过，我也没办法啊，她辣么强！” “很强吗？” “嗯，很强吗？” 姐弟俩同时看着道摩，直看的他无地自容。 就年龄上说，他都能当两人的爹了。 但实力上，他们能打的芦屋道摩叫爸爸。 “留个联系方式呗，”芦屋道摩一副抱大腿的姿态：“以后有委托，我们组队一起啊。” 他擅长追踪，而姐弟俩擅长法术。 他们组队，这叫什么？ 这就叫，强强联合！ “额…”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也确实表示，想要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 然而谷云什么身家，美夜子又是外乡人，他们自然不需要道摩报答。 可道摩大叔太过坚持。 无奈，两人只好给了道摩大叔一个联系方式。 “脸皮，很厚呢。” 看着道摩大叔离去的背影，美夜子吐槽了一句。 “哈哈，确实很厚。” 谷云问道：“姐，像道摩大叔这样的，在除灵圈子里属于什么水平？” “真货。” “啊？” “就是说，他不是骗子，是有真材实料的除灵师。” 虽然这个除灵师，貌似是个战五渣，但人家可以看见妖魔鬼怪，还能找到裂口女所在的鬼蜮。 就这一点上说，道摩大叔确实没有说错，他真的很厉害。 “只是，没有除灵的战斗力，能够退治的灵异委托有限。” “但他还是超过了大部分的除灵者。” 毕竟现在的除灵者，九成九都是民俗学者，他们甚至连妖怪都看不见。 跟谷云和美夜子比，道摩大叔自然是被摁在地上摩擦。 可放眼整个除灵圈子，道摩大叔这样的，才是正常情况。 灵格超过5，可以修习法术，但法术强度实在堪忧，甚至时灵时不灵。 “那不是很危险？” “是啊。” 美夜子说：“所以我们才是行业顶尖。” “他们呢？” “他们啊。” 美夜子微微一笑，给出了两个字：“当然是专家咯。” 第四十一章 桃园奈奈生 两人除灵完毕，谷云也是松了口气。 裂口女出现在樱满庭学院附近，就像是在路上安了个地雷，一想到平冢静等同学有概率踩到雷然后被炸死，谷云哪里能放心。 现在好了，裂口女已被退治，这附近的孩子们安全了。 “这次，辛苦美夜子姐姐了。” “唔~~” 美夜子不满的鼓着嘴，随后将他抱在怀里：“姐姐不高兴！” “哎？” 谷云一愣：“为什么？” “姐姐帮弟弟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美夜子紧了紧双臂：“小谷云那么生份，姐姐很生气，所以要惩罚你。” “呜呜呜！” 谷云用尽全力，才勉强从深不可测中抬起头：“惩罚？” “出来这么久，累死了，”美夜子：“好想泡个澡。” “额，我，我明白了。” 谷云可以拒绝吗，他想拒绝吗，他应该拒绝吗？ “好吧。” 谷云勉为其难的接受了美夜子的提议，那就一起泡澡吧。 不知不觉，谷云已经习惯了。 他确定，自己很受年上大姐姐的喜爱。 谷云：真是让人头疼的天赋呢… 曹老板：点赞！ 两人相伴回家，另一边，芦屋道摩打了个电话，不久后，一个戴着墨镜的黑衣女性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裂口女已经退治了吗？” “哎呀，要相信我啊，我可是专业的。” 樱满庭虽然是私立贵族学校，出了这档子事，理论上说附近的神社应当出面解决。 但神社的实力层次不齐，怪谈又是比较难以搜寻的灵异事件，所以只凭他们，怕是连发现裂口女的存在都难。 芦屋道摩之所以会进行裂口女退治，并非官方委托，而是私人雇佣。 “按照等级，裂口女应该已经是中级的怪谈了吧？” 女子叫妃英理，是一位在法庭上维持着不败神话的大律师，有着‘律政界女王’之称。 妃英理的女儿在樱满庭上学，对这里发生的失踪事件别关注。 为了女儿的安全，妃英理果断开展调查。 因为祖上的缘故，妃英理虽然不会法术，可她却具备着见鬼的能力（跟饭岛环差不多），所以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芦屋道摩的除灵任务，正是由她所发布。 不过领取委托的并不止一人，就连当地的神社，乃至官方，妃英理都有接触过。 可惜，他们本事稀松。 别说退治裂口女，连找到她的能力都没有。 到现在，唯有芦屋道摩一人成功。 “区区中级，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芦屋道摩的脸皮，超乎想象的厚实，明明退治裂口女的人是谷云和美夜子，却硬是能够将所有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他倒是有提前询问过两人，是否可以获得这份功绩。 姐弟俩倒是无所谓，他们并不是混灵异圈的，自身又不缺钱。 谷云是真不缺，美夜子则是乐得朴素。 这功劳，放着也是放着，道摩大叔好歹也参与到了退治之中，让他出面获得好处，倒也无妨。 只是，大叔并没与告诉姐弟俩，他不是官方的人，而是接受的私人委托。 “看来，确实是被退治了呢。” 妃英理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常识正在快速恢复：‘有些小看他了啊，还以为是个模样猥琐的骗子，难道真是个高人？’ 能退治中级妖魔，在圈子里，那是妥妥的一流除灵师。 这样的除灵大师异常少见。 ‘只是’ 敏锐的妃英理察觉到了道摩大叔有所遮掩：‘他说谎了。’ ‘算了，反正只要裂口女被退治了就好。’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却没有说破这一点。 妃英理的姓氏是‘妃’，其祖上从事过巫女的职业，只是到了她这一代，无法修行法术，只能转行谋生。 本身就智商极高的妃英理，再加上通灵（可以跟幽灵交谈）的本事，在律政界一路高歌，所向披靡，不到30岁就站在了律师行业的顶点。 而按照祖上传下的记载，神隐之后，普通人的记忆会再度被修正。 但他们依旧会习以为常，不会觉得任何的违和。 就像田村的父母，现在可能会为孩子的死伤心，却不会怀疑车祸这一死因。 相比之下，具备灵力的人，会比他们更加清晰的认识到怪谈的存在。 “这是说好的酬劳。” 妃英理递给了芦屋道摩一叠钱，后者接过手也不细数，美滋滋的塞到了衣襟内。 “哈哈，下次有需要，也要找我啊，妃家的小姐。” “嗯。” 作为律政界的女王，妃英理很清楚芦屋道摩隐瞒了真相。 裂口女绝对不是他退治的。 可既然他敢如此自称，显然是了解一些事。 “退治裂口女的人，要么不在东京圈，是外来者，”妃英理飞快做出推理：“要么，就是那些民间高手。” 民间高手不太在乎名声，他们也不以除灵师自居。 这些人有自己的工作，除灵更像是他们的责任和业余爱好。 “不过，这些事与我无关。” 妃英理并不缺钱，她支付了报酬，了结因果，那么接下来出什么事，都会由芦屋道摩承担。 “芦屋家，看来是彻底衰败了啊。” “嘛，妃家也不是一样。” 妃英理自嘲的笑了笑，转身离去：“大家半斤八两，谁又能嘲笑谁呢。” 芦屋道摩为了钱，冒着生命危险退治裂口女，那么现在为了钱，把因果揽在身上，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有钱就够了。 他的命，一点也不重要。 “我回来了~奈奈生！” 走进廉价的出租屋内，芦屋道满看着趴在榻榻米上的小女孩，她拿着一支毛笔，正在白符上绘制。 然而女孩根本没有灵力，她所绘制的灵符，自然没有任何用处。 “舅舅” 女孩叫桃园奈奈生，今年12岁，是芦屋道摩的外甥女。 奈奈生的母亲是芦屋道摩的亲妹妹。 只是奈奈生的母亲运气不好，嫁了个渣男。 对方染上赌瘾，不仅将家里的那点积蓄挥霍一空，更是欠下了一屁股债，然后出逃跑路，只留下了孤儿寡母，穷困潦倒。 数年前，奈奈生的母亲病重过世，临终前将孤苦无依的女儿托付给了哥哥芦屋道摩。 “奈奈生酱，今天运气不错，舅舅赚到了不少钱。” “还掉一部分后，接下来一个月，顿顿都有肉吃了哦。” 芦屋道摩贪财，因为渣男欠下的债，如今全堆在了奈奈生的头上。 为了应对隔三差五便上门讨债的极道，芦屋道摩不得不想办法筹钱，连以前很少接触的怪谈退治，他也硬着头皮往上凑。 这次幸好是遇到了谷云和美夜子。 否则以他的水平，怕不是得施展芦屋一族传下来的禁术，方才能保住性命。 而那种禁术的代价，最少都会燃烧掉他五年以上的寿命。 事实上，芦屋道摩今年才三十五岁，可因为多次施展禁术，让他看起来像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连头发都掉光了。 “真的吗？” 奈奈生露出笑容，崇拜道：“舅舅斯高一！” 虽然父亲是个人渣，但舅舅却对她非常宠爱。 别看芦屋道摩长得像个猥琐大叔，然而无儿无女的他，是真的将奈奈生当成了亲女儿照顾。 为了让她能够获得幸福，冒着生命危险去退治裂口女。 “那是！” 当然，这些事芦屋道摩不会告诉奈奈生。 他希望这孩子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哪怕有一天他不在了，也能有足够的钱读书。 初中，高中，大学。 芦屋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给奈奈生积攒出足够的嫁妆，不会让婆家看不起。 “我可是芦屋道满的后裔哦！” “斯高一！！” 道摩大叔非常疼爱奈奈生，他们芦屋一族的先祖芦屋道满在千年前与安倍晴明决一死战。 那一战，道满虽然输了，却也赢了晴明一手。 安倍家从此一蹶不振。 连安倍晴明都身受重伤，不得不施展分魂之术，才保住性命。 而在芦屋道满战败前，他以毕生修为向阴阳师这一职业发出诅咒。 这就是为什么，除灵圈子的人提起阴阳师，就说它只负责占卜、堪舆，并不进行除灵工作。 当然，因果报应。 芦屋一族也遭到了诅咒的反噬。 道满的后代，男子能够修炼灵力，可灵格固定为5，无论如何不能施展高等级的法术。 女子具备不弱的灵格，可一辈子都不会觉醒任何灵力，只能做一个普通人。 因为灵力是0，哪怕你有学习各种禁术的资格，也没有意义。 “符画好了吗？” “好了，舅舅你看，我画的怎么样？” 奈奈生拿起了手中的灵符，道摩看完，摸着女孩的脑袋称赞道：“噢，不错哦，画的真漂亮。” 这符是奈奈生画的，那么它自然就是假货。 道摩确实是除灵师，可在接受各种委托的时候，还是一坑二骗三糊弄。 卖的是假货，说的是废话。 但就是能靠着各种手段，从客人那里骗来钱财。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灵异事件哪有那么多。 大部分找上门的人，其实就是他们心里有鬼，自己吓自己。 像这次妃英理找上门，在道摩大叔的阅历中，都是相当的少见。 说实话，幸好他少见。 否则凭道摩大叔的实力，又菜又爱浪，多了的话，他恐怕是活不到今天的。 “我今天见到了两个很厉害的同行。” “嗯嗯。” 奈奈生原本不是灵异圈子里的人，她被舅舅收养三年，这段时间也恶补了很多关于妖魔鬼怪的知识。 “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饭岛和三槌吗？” “嗯，饭岛是很厉害的民间高手。” 奈奈生：“三槌是五行家族的后裔。” “今天，舅舅占了了他们的便宜。” 道摩很清楚，自己从妃英理那里坑到钱，要是被谷云和美夜子知道，怕不是要给人留下坏印象。 奈何，他也没办法啊。 奈奈生上学要钱，极道还不时来讨债。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奈奈生还小，道摩希望这孩子能够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等她再长大些，转学到偏远的城市去，展开一段全新的人生。 否则就算死了，下到黄泉，他也没脸见妹妹啊。 “所以明天，舅舅会去道歉。” 作为日本人，传统艺能土下座的技术，只有这一点，他芦屋道摩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我也去！” “奈奈生你…” “这不是舅舅一个人的事！” 奈奈生年纪虽小，可态度却十分坚决：“道歉就要有诚意，两个人去，肯定比一个人更有分量，这是舅舅你教我的哦。” 更何况，土下座的传统技能，她已经深得芦屋道摩的精髓。 明天，正是土下座建功立业的好时机！ “哈哈哈哈。” 道摩大笑道：“哟西！不管明天怎么样，今晚我们出去吃烤肉！” “万岁！舅舅万岁！烤肉万岁！” 哪怕会被饭岛家报复，那至少今天，他们得好好享受享受。 第四十二章 拜访 夜晚，谷云和美夜子洗漱完毕。 高上一家在饭岛环的盛情相邀下，决定留在谷云家居住几天。 美夜子好不容易跟饭岛环见一面，母亲肯定要好好招待她，尽一尽地主之谊。 “具体的安排，奈央已经规划好了。” “接下来，就在东京好好放松几天吧。” 饭岛家可是正以惊人速度崛起的新豪门，他们家亲戚本来就不多，高上一家又是谷云灵异界的铁杆盟友。 母亲对谷云混除灵圈子的事本来就不放心。 好在还有美夜子，能够让她将谷云的安全托付给对方。 她饭岛环别的本事没有，但在这东京，无论高上一家想要什么，想玩什么，富婆环表示就没有她办不到的！ “对了，我有个闺蜜，她的女儿这周过生日。” 母亲问道：“美夜子你有兴趣吗？” “我们可以去吗！” 美夜子有些犹豫，她以前倒是参加过除灵者的集会，但那种集会偏向古典和风，像是西式的生日宴会这种的，她还真没去过。 “有什么关系。” 以饭岛家如今的实力和地位，带几个人去，算什么事。 “本来就是自己人的宴会，”饭岛环悄悄告诉美夜子：“而且我和芽衣，也就是那孩子的母亲都商量好了，让她认我做义母。” 不改姓，不更换门庭的义女，这可是只比联姻差一点的亲密关系。 “哎~~~” 美夜子偷笑道：“那小谷云不是要有妹妹了？” “所以不要有压力，”饭岛环补充道：“礼服之类的，我会让奈央为你们准备好的。” “呀，有点好奇呢。” 美夜子说：“那就麻烦环酱了，正好去开开眼界。” 她是强大的除灵师，还是三槌家的当主。 不过如今上流社会的名门和华族，论历史自然无法同三槌家相比，哪怕是那些个财阀，发家时间也就一百多年。 可真要说潮流，三槌家何止是没跟上，说落伍都算客气了。 要知道，三槌老宅可是连热水都没有的。 “开眼界什么的，哪有那么夸张。” 饭岛环笑着说：“这次的话，美夜子你们就以我妹妹和妹夫的身份，去参加吧。” 除灵师圈子比较小众和神秘，除了安倍家的人外，也就十名门里的部分才会跟名流扯上关系。 三槌和饭岛都没加入除灵名门行列，算不得官方人士。 官方对他们这样的人，基本都以民间高手统称。 因此在除灵圈之外的名望上，美夜子基本等同于一个普通人。 为了不让他人看清，母亲准备的很充分，让美夜子他们以饭岛家的名义参加，绝不会让他们受到轻视。 “环酱永远都考虑的那么周到。” 美夜子笑着接受了饭岛环的好意：“那就麻烦环酱喽，嘻嘻，春树、小升，我们要变成临时的有钱人了哦。” 第二天，谷云坐三尾狐的车去了学校。 而在他们离开不久，芦屋道摩便带着外甥女奈奈生来到了饭岛宅邸前。 “舅，舅舅。” “这，这难道就是饭岛家？” 奈奈生只觉得土豪的气息扑面而来，一时间语无伦次：“这也太有钱了吧？” 一大一小两个人看着面前的高墙大院，饭岛家的有钱程度，完全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不要怕，我们，我们就是来拜访一下而已。” 道摩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以谷云家的体量，区区不到百万日元的委托费，怕是连人家孩子的零花钱都不如。 谷云：抱歉，我没零花钱。 早坂奈央：请叫我，早坂·无上限钱包·奈央！ “嗯？” 奈奈生有些受不了饭岛宅邸的压迫感，她环顾四周，却在回头的瞬间，脸色瞬间一白。 “舅，舅舅，后面，你看后面！” “后面？” 芦屋道摩回头望去，顿时间，光头大叔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天灵感，整个人更是忍不住的瑟瑟发抖。 “平，平冢…” 面色苍白，冷汗淋漓，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开，开什么玩笑！ 为什么平冢家会在这里？！ “不，也不一定是那个平冢。” 芦屋道摩擦了把冷汗，强自镇定：“日本姓平冢的那么多，怎么可能那么巧。” 如此巨大的宅邸，还是在这片区域，用排除法判断，眼前的平冢家，很可能就是那个曾让东京都闻风丧胆的极道组织。 但是道摩大叔不相信！ 他不相信这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 芦屋道摩：没错，只要我坚持不相信，那就都是假的，是幻觉！ 然而奈奈生却没那么好的心理素质，她已经腿软了，只能死死抓住舅舅的胳膊，才不至于瘫倒在地。 没办法，上门讨债的人贯穿了她的整个童年，说是心理阴影都不为过。 只要一看到他们，奈奈生就会想起病重的母亲，以及那个抛弃妻女的人渣父亲。 “快点，我要迟到了，为什么今天不叫我？” 一辆轿车停在了大门口，只见身形娇小的平冢静在女佣们的帮助下，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她是！” 几乎是在看到平冢静的瞬间，道摩和奈奈生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头背对。 ‘平冢家的大小姐！！’ 作为欠债的那一方，芦屋道摩曾经有幸见到过平冢静。 在一群西装大汉的簇拥下，平冢家的公主年纪虽小，却已展现出了上位者的气场，隔着老远，都能让芦屋道满倒抽冷气。 时隔半年再见面，道摩大叔只想说一句：‘静公主的风采，更胜往昔！’ “嗯？” 平冢静看到了站在道路中间，遥望饭岛家大门的两个身影：“你们，也是谷云的亲戚吗？” 她自然不会认识芦屋道摩这样的小角色。 事实上，追债只是平冢家麾下某一组的业务。 这样的业务，不大不小，他们平冢家还有很多，静可爱对此从不关心。 当然，平冢家虽是极道，却不会把事情做绝。 他们遵纪守法，不会人身攻击。 所以就算你坚持不还钱，死皮烂脸的躲债，他们也不会对你下手，最多就是让他们家的百人律师团告诉你，什么叫做‘还不如人身攻击’。 “我，我们是…” 芦屋道摩颤颤巍巍的开口。 可不等他随便找个理由，离平冢静这头凶神恶煞的幼虎远远的，就见饭岛家的大门打开，饭岛环带着美夜子一家从中走了出来。 “今天的行程就是这么安排的，美夜子觉得怎么样？” “行程什么的，”美夜子笑道：“环酱现在真的好厉害的说，感觉像另一个世界的人一样。” “在我看来，美夜子你们才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吧。” 两人单纯的羡慕着彼此。 但人生只有一次，大家都有不同的选择，因此并不后悔。 小升牵着父母的手，高上春树则是与世无争的性子。 只要妻子和孩子能开心，他也会高兴：“总之，还是要谢谢环姐，特地休假来陪我们。” “莫~~” “美夜子你又来了，跟我客气什么。” 饭岛环笑道：“集团发展的太好也很让人头疼，一个接着一个的担子，我最近本来就打算找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偷偷告诉你。” 饭岛环跟美夜子说着闺蜜的悄悄话：“奈央建议我躲两天，摆摆谱，让他们知道饭岛家也是有脾气的。” “环酱好坏。” “呼呼，”饭岛环叉着腰，一脸得意：“我可是大集团的顶头上司，是富婆哦。” 饭岛环：懂不懂富婆的含金量啊！ “哈哈哈哈。” 美夜子不懂达官显贵们的勾心斗角，但她能感受到，饭岛环乐在其中，这就够了。 “嗯？” 正打闹间，美夜子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两人：“道摩先生？” “美夜子小姐。” 看到这一幕，平冢静自然不再关注，她上学要迟到了，哪里还有闲功夫在这里浪费。 饭岛家有人来走亲戚，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两位是？” “在下芦屋道摩，这是我家丫头，奈奈生。” 两人向饭岛环行了一礼，见此，饭岛环有些不知所措，她看了眼美夜子，希望她能给自己一点提示。 “是圈子里的人。” 美夜子对着饭岛环耳语了一句，后者张着嘴，微微点头：“哦，那，他是来找你的？” 如果是圈子里的事，饭岛环心里有数，打算将空间留给美夜子。 “我也不清楚，应该是的吧。” 美夜子摆摆手，示意饭岛环不是大事：“昨晚我跟小谷云除灵的时候，救下了他，还特地问我们要了联系方式。” “哦？” 饭岛环不愧是女强人，仅从美夜子的语气，就大致了解了前因后果。 ‘看起来，物质条件一般啊。’ 衣着打扮，行为举止，还有言谈时的气质，眉宇间的神色，再加上微表情，微动作。 普通人中的天才的早坂奈央，一眼就看出了芦屋道摩的经济水平——对方的生活质量不高。 当然，灵异人士也不看有钱没钱。 就像饭岛环的父亲、谷云的爷爷，撑死了让饭岛家维持个温饱，但人家是什么水平？ 野狐禅四天王，妥妥的民间高手中的民间高手。 老爷子没钱，那是他清贫，是淡泊名利，与世无争。 所以一时间，饭岛环和早坂奈央也不好判断芦屋道摩的情况。 到底是真的菜，还是隐士高人。 “道摩先生有事吗？” 美夜子上前打招呼，一行人中，唯有她是圈子里的人。 “哦，没事没事，我们只是，只是来拜访一下。” “感谢两位昨天的救命之恩！” 看到饭岛家的情况，芦屋道摩有些犹豫，要不要将昨天瞒着两人，偷偷的领了功劳这件事，告诉他们。 会被打死的吧？ 无论是法术，还是金钱权势方面，饭岛家妥妥的是碾压级的啊。 在饭岛家面前，芦屋道摩不比一只蚂蚁强多少。 “是朋友吗？” “嗯。” 美夜子歪了下头，微笑道：“虽然才刚认识，可道摩先生是个好人。” 美夜子昨晚就观察过芦屋道摩，对方身上也有着善神的萦绕，这证明他的心灵是美好和坚毅的。 虽然外貌有些挫，但确实是个敢于为民除害的好人呢。 此时的美夜子并不知道，道摩盗用两人的功劳，赚取钱财，否则，她觉得自己的评价… 哦，是为了照顾孩子啊？ 那没事了。 ‘这个孩子。’ 只看了一眼，美夜子就对奈奈生有了第一印象：‘身上带着很强的祝福，又有庞大的诅咒，体内似乎还有什么水系的宝物。’ 如此想着，美夜子的眼睛微微眯起，灵视强化：‘看到了，这是，看起来像龙的眼睛。’ ‘看来，是个不简单的小妹妹呢。’ 在奈奈生的体内，美夜子看到了一颗如同弹珠大小的龙眼。 “既然是美夜子的朋友，那就是饭岛家的朋友了。” 饭岛环在灵异圈子里没什么人脉，此时遇见高人，当然是热情对待：“不过我们正准备出去游玩…” “对了，道摩先生和奈奈生小姐若是不介意，要不要跟我们同行？” 她本想让两人换个时间，只是考虑到灵异事件的急迫性，饭岛环不敢善做主张，便邀请两人一起游玩，正好可以给他们和美夜子留出时间，商量大事。 “道摩先生？” “小，小姐…” 一大一小两只穷鬼，实在是难以蒙受来自超级富婆的金色光辉，那是支配着金钱与权利的上流人士才有的神圣气场。 “这是我们的荣幸！” 道摩发现饭岛环是真心邀请，那他哪还有胆子拒绝。 这可是能跟那个平冢家住在对门当邻居的大富豪啊，能够受到对方的邀请，做梦都要笑醒了！ 第四十三章 玉耀 “就是这里吗？” 在美夜子等人离开后，身着和服的银发狐仙出现在了饭岛家的门口。 他叫天狐玉耀，是极为少见的银狐修炼而成的大灵狐。 “有结界？” 玉耀看着面前的宅邸，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红色的妖气，是没见过的结界类型啊。” 在这个世界，风水构成的宅院本身就是一种结界。 所以鬼怪想要在没有主人允许的情况下，破门而入，对于弱小的存在，绝非易事。 当然，这在玉耀面前，自然不算什么事。 别说一般的结界，就是那些顶级的神社的大结界，他也不放在眼里。 “只是个饭岛家的小鬼，就算有结界，又能厉害到哪去。” 他可是修炼近三千年的天狐，距离空狐也不过五百多年的道行，再加上这些年潜心研习各种法术。 真的论起战斗力来，比之全盛时期的空幻还要强大的多。 “使用影幻之术，潜伏进去吧。” 玉耀打定主意，单手结印，正打算虚化自身，从影子的维度渗透进结界。 “嗯？！” 然而下一刻，玉耀立刻撤去法术，整个人触电般的向后跳开。 “被发现了？” 没有任何犹豫，丰富的经验让玉耀立刻施展法术，封禁周围的空间，同时遮掩自身气息，躲过了对方的反向追踪。 “怎么可能，区区人类的小鬼，竟然能布置出这种级别的结界！” 银狐平复有些急促的呼吸，脸上更是写满了不可思议。 就在刚才，在玉耀即将闯入饭岛宅院的那一刻，一股炙热的妖气，猛地携带着疯狂、暴躁的诅咒扑面而来。 妖魔，而且是非常强大的妖魔。 “特级？” “不对！” 回想刚才的气息，玉耀可以肯定，那绝非特级所能拥有：“饭岛家的小鬼，连大妖怪都可以役使吗？” “呜？” 此时此刻，正在庭院里晒太阳的小白抬起了脑袋。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的察觉到一股气息，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入侵自己的狐影结界。 不过对方很聪明，一触即退，丝毫不给他反追踪的机会。 “是什么人，想要溜进来？” 小白向前一跳，化作有着两条狐尾的白发少年的模样，稳稳的落在了庭院内的草地上：“不是诅咒，也不是妖气，这种纯净的灵力，又不像是人类可以拥有的。” 如果说狐狸模样的白藏主是个只会吐着舌头哈气的小宠物，那么化作人形的他，便是谷云麾下最优秀的守护者。 “无法判断对方的身份。” 白藏主不敢外出追击，谁知道这会不会是调虎离山之计。 “算了，一切等主人回来再说。” 现在留守在这里就是最佳选择。 饭岛环今天是跟美夜子一起外出的，以美夜子的实力，足够保护一家人的安全。 “我的任务是守护宅院，那么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恪守此地。” 这么想着，白藏主又深深的看了眼大门的方向，然后重新化作狐狸的姿态。 “我就待在房子的中心。” 它跳上一块石头，这里赫然是整座饭岛宅邸的中央：“饭岛家有我小白在，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 “啧。” 门外，玉耀原本是打算悄然潜伏进饭岛家，然后提前布置好阵地，等谷云回来的那一刻，出其不意，直接将所有人困住。 奈何他失算了，白藏主如今只能发挥出特级战力，但他本身却拥有着大妖怪的力量。 虽然这里的大妖怪，只是最差的那种。 可大妖怪就是大妖怪，哪怕是垫底的存在，依旧让玉耀不敢轻举妄动。 玉耀自然不虚大妖怪，可摸不清饭岛家的虚实，着实不宜冒险。 否则空幻没救出来，再把自己给搭进去，那就彻底完蛋了。 苟？ 开什么玩笑！ 你们以为他是谁，是空幻那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笨蛋吗？ 玉耀：我玉耀横行妖怪世界多年，靠的就是谨慎二字！ “算了。” 玉耀的身影化作片片树叶，消失在了宅邸外的道路上：“既然这样，那就换个地方布置陷阱吧。” “家里被入侵了？” 学校，谷云正在上课，得到小白的传信，他将心神沉浸到庭院之中：“般若，你去看一下。” “我离开没事吗，主人？” 般若的意思是，他要是回去了，谷云的守护力量是否足够。 “没关系的，”谷云说：“还有小空和红叶呢。” “好吧。” 般若消失在了绘卷庭院之中，化作一道虚影，从灵体的维度离开。 另一边，三尾狐也接到了来自谷云的命令，让她保护好早坂奈央。 谷云不知道是谁触发了家中布置的结界。 小白传回的情报是，对方藏头露尾的，相当的谨慎，完全没留下可以反向追踪的蛛丝马迹。 对此，为了以防万一，谷云得先保护好身边的人。 母亲那里谷云不用担心，美夜子姐姐在，妖魔鬼怪敢凑上去，那就是自寻死路。 你以为美夜子是普通的家庭主妇？ 那可是能手撕特级妖魔的全职妈妈！ 懂什么叫全职太太的含金量吗？ “饭岛君，饭岛君？” 身前有人叫谷云，他这才反应过来，现在还是在上课。 只见早苗酱正看着自己。 她倒不是一直盯着，只是刚好叫谷云去回答问题。 作为班级里的优等生，给同学们树立榜样也是十分重要的，而谷云向来没让老师失望过。 只是这次… 早苗还是头一回，看到谷云在课堂上发呆。 “老师，我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 “啊，没事吧，要不要去保健室休息会儿？” 早苗有些焦急，她应该立刻想到的，像谷云这样的好学生、好孩子，上课怎么可能开小差。 果然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早苗有些自责，身为老师的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学生的身体状况。 “没事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很快，下课了，谷云拒绝了早苗的提议，没有去保健室。 毕竟他本来就没病，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有些分神罢了。 “饭岛君，真的没事吗？” 坐在谷云前面的女孩叫叶月雫，一个自称喜欢所有可爱的东西，特别是软乎乎的女孩子的小百合。 “昨天学习的太晚，今天有些疲惫而已。” 谷云随口解释，完全无视了日本小学生根本没多繁忙的课业这件事。 “原来是这样。” 叶月雫：“饭岛君好用功呢。” 说着，叶月雫跑到了小女生队伍里，开始分享自己得到的情报，随后便是连绵起伏的喘息声。 嗯，听到谷云没事，她们松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的孩子，这么早熟的吗？’ 谷云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旁的安倍祥明挪动椅子：“谷云，你上周是不是去三槌家了？” “你知道？” “真的是你啊！” 安倍祥明左右看了看，接着压低声音道：“圈子里都传遍了，三槌家邀请饭岛大师进行祓魔仪式，仅仅几个人就完成了请神和送神。” 哪怕是在整个日本灵异界，这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非要说有什么东西，可以比召唤神更大条，那估计只有传说中的‘泰山府君祭’了。 泰山府君祭，是一种能够让人死而复生的法术，代价很大，但效果也极为惊人。 只是数百年来，也没听说过谁成功完成过这个禁术。 三槌家的这次祓魔，仅次于泰山府君祭。 可见这件事在除灵圈里，究竟引发了多么巨大的反响。 “听家里的老头子说，已经好多年没人做到过这种事了。” 安倍祥明虽然对除灵圈不感兴趣，可谷云是他最好的朋友，从幼稚园到现在，妥妥的青梅竹马。 他现在就像是谷云安插在安倍家的卧底，为好兄弟通风报信。 这要是长期潜伏下去，祥明觉得自己的经历都能写一本书了，就叫《三年之后又三年，我都要成安倍家家主了》。 “你想听知道具体过程？” “嘛，饶了我吧，完全没兴趣。” 安倍祥明摇摇头，说：“我就是来告诉你，你们在圈子里出名了。”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出名？” 中野丸尾完全听不懂两人的谈话：“是什么特摄剧，还是新出的动画，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你这耳朵也太好了吧，我都这么小声了。” “我耳朵好你今天才知道吗？” 中野丸尾掏了掏耳朵，他不是太喜欢游戏和动画。 安倍祥明也不喜欢，这家伙是个现充，有社交牛逼症的那种。 倒是谷云，他挺宅的。 因为中野丸尾的加入，谷云和祥明没法光明正大的说灵异人士的内幕，只能转移话题。 又是两节课后，全班进入午休。 有订校园营养套餐的孩子们，离开班级前往食堂，剩下的则是拿出妈妈特地准备的爱心便当。 饭岛环也会做便当，以前不忙的时候，从未忘记过。 只是随着饭岛家事业有成，谷云的便当自然也不需要饭岛环亲手制作了。 “哎~~” 看着谷云拿出的木制餐盒，祥明打趣道：“谷云君的便当，有点寒酸呢。” “哈，确实是。” 中野丸尾是知道谷云家庭情况的：“这也太朴素了吧？” “是我要求的，便当太高调，会显得与其他人格格不入，”谷云将保温杯打开，同时说道：“在学校里，大家只是同学，若是因为家庭条件影响到彼此的关系，想必校园生活也会因此黯然失色吧。” 早坂奈央有提过，让谷云带最豪华的完美儿童便当。 不过被谷云拒绝了。 他不是很希望自己是饭岛家大少爷的事，弄的人尽皆知。 低调一点，做个谦虚的少年，然后出其不意，惊艳到所有人。 当然，真正的原因是 谷云：暴露身份，我还怎么装逼打脸啊？ “看，平冢同学的便当，那才叫符合身份的饮食。” 中野丸尾一指女生团体中的平冢静，那一层层的食盒，妥妥的豪华便当。 “因为小静很可爱嘛。” 谷云已经习惯了，他只是自己质朴，并不要求其他人也这么做。 “哎~~这是，告白？” “你才8岁哦，丸尾，”谷云打开了盒子：“比我还小一岁。” 不过想到这小子6岁就迷上了邻家姐姐，谷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该说，这很中野丸尾吗？ “嗯？！” 忽然，正自在心中吐槽者中野的谷云，目光猛地一凝。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祥明和中野丸尾同时看了过来，只见谷云的便当盒内空空如也，就连保温杯里的汤汁都不翼而飞。 “那个…” 祥明尴尬的说道：“是，是不是谷云你家厨师忘记了？” ‘怎么可能忘记啊！！’ 谷云不用猜都知道这是谁做的好事。 ‘空幻！！！’ 谷云当即瞟了眼绘卷庭院，先前还在的某金毛天狐，此时哪还有她的身影，早在预感到危机之前，就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家伙！” 谷云倒是可以发动言灵，瞬间将她唤到身边。 好在，他没这么做。 只是偷吃东西，不至于让谷云真的生气：“想吃便当的话，让家里的厨师再做一份不就好了，这特地偷吃我的，真家花没有野花香？” “咕咕咕！” 谷云有些饿了，但便当空空如也，空幻是真的一粒米都没给他剩下，汤都给你舔干净了。 “给我记住了，金毛大狐狸！” 谷云没养过小猫小狗，但狐狸也是犬科动物，想来不会差到哪里去。 遇到有护食习惯的猫狗，主人必须好好调教。 空幻没这毛病，但她偷吃，所以一样得管教一番。 谷云暗自发誓，今晚若是逮到空幻，非得把她给撸秃了不可。 第四十四章 那可就太妙了 “怎么办？” “一时没忍住，感觉要完啊。” 空幻溜出了庭院空间，此时正隐藏气息，躲在樱满庭学院的某个角落。 神明的第六感不断传递着‘危’的预兆，饶是天狐小姐都有些害怕了：“这要是回去，小谷云一定会打我的吧。” 主人爱的铁拳，哪怕轻轻一下，都会给式神带来极大的心神震慑。 “可哪有看着便当放在那里，却不去吃的道理？” 从最初的只吃一块肉，到再吃一口。 啊，好吃，这是最后一口了。 不知不觉… “主动认错的话，他会原谅我的吧？” 天狐小姐耸拉着毛绒绒的可爱狐耳，偷吃的时候肆无忌惮，吃完了心有戚戚。 好在，谷云没有立刻把她召唤过去。 “还好还好。” 这意味着，就算谷云真的生气了，最多也就是骂她两句的程度。 “我之前就说了嘛，脾气这么好，可怎么做一个合格的主人。” “看，我这不是就造反了吗，连主人的便当都敢偷吃，简直嚣张到了极点！” 空幻抬起头，自信道：“嗯，没错，我才不是故意偷吃便当的，我这是为了让小主人竖立威严啊。” 正所谓，杀鸡儆猴。 她空幻不惜牺牲自己，甘愿当那只用来震慑猴群的鸡。 这是何等伟大的献身精神。 天狐小姐：真不愧是我！ “哟西，不去想那些可怕的事了，让我闻闻，学校的定食放在什么地方。” 空幻决定在外面逛逛，好不容易来到谷云的小学，怎么可以不趁机参观一下。 特别是谷云说的校园便当，她无论如何不能错过。 “嗯？” 忽然，空幻的鼻子闻了闻：“这熟悉的味道，莫非是？” 天狐小姐的身影化作叶子消散，而在校园外，一道身影早已等候多时。 “果然是你吗，玉耀。” 空幻和玉耀是一母同胞，就像是亲姐妹、姐弟：“我被放出来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啊。” 对方没有说话，空幻同样选择保持沉默。 最终，还是玉耀先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不离开？” “哈啊？” 天狐小姐愣了一下：“为什么要离开？” 空幻和玉耀虽然是家人，可两人的关系却十分微妙。 觉得合得来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做事，若是某天产生了分歧，队伍当即便会解散。 两千多年来都是如此。 然而终归是家人，无论是玉耀还是空幻，都非常在乎彼此。 就像这次，听说空幻被三槌家释放，玉耀第一时间找到了她，想看看她的情况。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有什么问题吗？！” 玉耀的回答，出乎了空幻的预料。 直接、快速，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唉” 空幻摇了摇头，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 灵狐隐世，不出居于林间，出则云游四方，他们没有固定的家，也不知道什么叫安稳。 然而空幻不一样了。 她习惯了跟人类居住在一起，特别是与美夜子和谷云相遇后，天狐小姐体会到了家的温暖，她已经不想再做一只无处可去的灵狐了。 “抱歉，我不打算离开那孩子。” 先不说空幻已经成了谷云的守护神，这是无解的契约，除非谷云死去，否则空幻不可能抛下他。 更何况，空幻确实很喜欢谷云。 即便真的有机会解除契约，天狐小姐也不会答应。 她已经是谷云的狐狸了，那颗无家可归的心灵，如今也有了属于它的港湾。 “跟我走吧，就像以前那样，”玉耀劝道：“我们合作，事成之后五五开。” “算了吧。” 空幻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如果用人类做比喻，玉耀就是个单身狗，而她，那可是有男朋友的狐狸。 白吃白喝白住，干饭王天下第一！ 当然，天狐小姐明白，这种感觉玉耀是不会懂的，所以她不打算多解释什么。 “是因为被束缚住了吗？” 玉耀误会了，他以为空幻被谷云所奴役，无法脱身。 “只要契约解除的话…” 不等玉耀说完，空幻目光一凌，同时沉声道：“不要做多余的事玉耀！” “如果你敢伤害那孩子，”空幻语气里透着杀意：“即便是你，我也不会饶恕！” “…” 说实话，玉耀有些伤心。 他一听到空幻的事，就放下了手头的所有事，立刻来到她身边。 可空幻却说出这样的话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一咬牙，玉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故作镇定的冷哼一声：“随你的便吧！” 玉耀的身影消失在了空幻面前，这让后者勉强松了口气。 玉耀也是空幻的家人。 要是他对谷云做了什么，天狐小姐真的会非常难做。 更重要的是，空幻很清楚谷云的实力。 也许就连谷云自己都没意识到，他麾下的式神究竟拥有着何等可怕的力量。 般若、红叶，再加上空幻自己。 这还只是个开始，要知道谷云才9岁，他的力量远远没有到达巅峰。 “唉。” 空幻叹了口气，她撇过头：“红叶你在吧？” “就是他吗，触发了宅子结界的妖怪。” “应该是吧。” “他是谁，你认识？” “怎么说呢” 空幻解释道：“他的话，算是我的弟弟，或者妹妹吧。” “又是一个忘记了性别的啊。” 红叶并不在乎这个，她说：“那他想做什么，袭击主人，救你出去？” “就算是玉耀，也不会这么傻吧。” 空幻说：“我在饭岛家过的怎么样，红叶你不是最清楚了。” 是啊，这也太扯了。 空幻在谷云家，别说被欺压，那简直就是肆无忌惮，都快要下克上，翻身做主人了。 想吃什么吃什么，想戏弄谷云就戏弄。 而主人又是个性格温和的好孩子，根本不舍得惩罚她。 哪怕是这一回，被空幻偷吃了便当，事后估计也就是被骂两句，谷云根本不会真的生气。 空幻精明的很，做事都有底线，死死的把握住了谷云的神经，让他气的想打人，却又舍不得下狠手。 嗯，这才是狐狸精啊。 身为狐仙，就是得这么玩弄人类。 这是她们的天性，改不了的。 “那要是真的来袭击了呢？” “…” 空幻沉默了一会儿，拜托道：“我不会说放过他之类的话，但，请你们不要伤害他，将他交给我，我会惩罚他的。” 大义灭亲，空幻也做不到，但她会狠狠的教训玉耀，让他不敢再犯。 作为姐姐，弟弟妹妹对姐夫出手，她必须得好好管教。 “也不知道是谁管教谁呢。” 红叶戏谑道：“他可比天狐大人你厉害多了。” “也是呢，哈哈哈哈。” 被封印了几百年，空幻的力量退步很大，即便现在恢复到了特级，也没完全达到巅峰。 玉耀比她多修炼了几百年，他的实力，恐怕已经达到了大妖怪的层次。 以灵狐之身，触及大妖怪，这是何等的惊世之姿。 “不对啊！” 空幻话锋一转：“既然我们要帮小家伙夺取天下，那只凭我们的力量，可是远远不够的。” “你的意思是，拉他入伙？”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玉耀足够强，精通的法术比空幻还要多，而且灵力质变，很可能已经突破了大妖怪之境。 这样的强者，还是她的弟弟妹妹，不拉拢过来，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这可比大义灭亲惨多了吧，竟然被亲姐姐这么算计。” “别乱说啊。” 空幻否定道：“这一切的前提，是玉耀那孩子选择与小主人为敌。” 一旦出现那种情况。 杀害玉耀，空幻无法接受。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抓起来了。 从敌人变成自己人的话，想来谷云也不会心有芥蒂，而玉耀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当然，还是那句话，这一切的前提是玉耀来袭。 他不来，那么考虑到空幻的心情，谷云肯定不会与玉耀为敌的。 “我自然是希望玉耀不要冒犯小主人。” “可真出现了那种情况” 天狐小姐会很头疼，可仔细想想，却又莫名的觉得有趣：“那可就太妙了呢。” “让般若回来吧。” 空幻说：“以我对玉耀的了解，在知道我们这边的实力后，他不会再轻举妄动了。” 在不知道敌人是谁之前，空幻和红叶严阵以待。 可玉耀，天狐小姐那是太熟悉了。 他与谷云为敌，唯一的契机就是自己。 他想要救她。 对此，空幻有些感动，又有些哭笑不得。 可至少有一点空幻可以保证，那就是玉耀不会伤害谷云。 不是说玉耀有多大肚和善良，而是谷云一旦受损，空幻也必然遭到惩罚。 更严重一些，倘若谷云直接死去。 作为守护神，没保护好自己的主人，空幻最好的下场都是失去所有灵力。 重一点，怕不是得当场陨落。 就这点来说，玉耀除了逼迫谷云解除契约，或者等他自然老死外，没有任何手段，可以救出空幻。 “好了，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现在的话” 对手是玉耀的话，空幻自然没了压力，开始将注意力放在寻找樱满庭校园定食上：“让我们去继续找东西吃吧！” “关于这个，主人这次，可能真的很生气，你自求多福吧。” “额…” 空幻的耳朵如触电般一缩，可只是过了几秒钟，天狐小姐便又一次大着胆子，挺起了胸膛：“哼，就算被惩罚，我也要先吃一口樱满庭的定食！” “…” 红叶嘴角微抽，她果然跟不上空幻的脑回路。 话说干饭真的那么有趣吗？ 身为女鬼和狐狸精，我们的梦想不该是努力投入主人的怀抱，娇滴滴的蒙受恩泽雨露吗？ 红叶：你这样，弄的我好没成就感啊！ 第四十五章 管教狐狸 “我分你一些吧。” 祥明干脆的将自己的便当一分为二：“家里做的有些多，反正我也吃不完。” “好兄弟，我不会忘记这份恩情的。” “哈哈哈，谷云你果然好有趣。” 祥明说着，看向一旁的中野丸尾，后者连忙保护好自己的便当：“不行！只有这个，绝对不行！” “这是零奈姐给我做的便当，是我最重要的宝贝！” 说着，中野丸尾将自己的钱包双手奉上：“只要不碰我的便当，这些都拿去吧，两位大哥！” “这家伙…” 谷云与祥明对视一眼，无视了这个死姐控，后者轻咳了一声，对谷云说：“看好了哦谷云，像这种样子的，长大后不是成为舔狗，就是变成别人的备胎。” “零奈姐的头号舔狗，谁都不能跟我争！” “就算是成为备胎，”中野丸尾：“我也一定是最好的那一个！” “” 两人还能说什么呢，除了祝你武运昌隆，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吧。 ‘这家伙，没救了。’ ‘嗯，没救了。’ 小学的课业并不繁重，甚至可以说相当的轻松，对谷云来说，就跟玩一样。 谷云虽然是班长，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 日本小学就有社团，樱满庭作为私立贵族学校，肯定不会少了这方面的建设和培养。 不过谷云是回家部的成员，基本上放学了就会回去。 “早苗酱，明天见。” “哦，明天见，小谷云。” 将整理好的东西交给早苗后，谷云也可以放学回家了，他走在回廊内，透过玻璃窗看着在操场上踢球的孩子们。 “呜呀~” “看我的平冢一击！” 元气满满的声音响彻天际，平冢静那只萝莉一脚射门，成功得分。 “喝~喝~哈哈哈哈！” 很累，但静可爱还是高兴的连蹦带跳。 她似乎感受到了谷云的目光，一抬头，便看见了趴伏在窗后的小伙伴，连忙挥手示意：“一起来玩呀~~~” 对此，谷云只是笑笑，他还要回去处理某只狐狸的问题。 所以今天，谷云不能陪静可爱耍乐子了。 “主人，我快到了。” 等了一会儿，谷云远远的看着像个假小子一样的平冢静，三尾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嗯，我马上就来。” 坐三尾狐的车子回到家，谷云将所有东西放好，然后… “空幻呢？” “还没回来吗” 谷云没在庭院里感受到空幻的气息，有些意外：“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 仔细想想，也就是偷吃了他的便当，一点小事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一想到空幻可能因为害怕而躲起来，谷云立刻便心软了。 “天狐大人，应该还在学校。” “哈啊？” 谷云愣了一下，问道：“怎么回事，我都回来了，她为什么还待在学校里？” “好像是，想要吃学校里的定食。” “那不是中午的东西吗，现在都放学了啊。” 而且空幻也不是学生，她能吃到定食吗，怎么吃？ “姆姆姆姆，好吃，这个也好好吃。” 此时此刻，樱满庭的后厨，一袭白衣的厨师们正惊骇的看着眼前，那堆积如山的定食便当盒。 从中午开始，这个人已经在这里吃掉了至少一百八十份便当了。 话说她是谁啊？ 我们为什么要给她便当？ 众厨师面面相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只知道自己就应该给她东西吃。 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至于理由… 都理所当然了，还需要理由吗？ “空~~幻！！！” 正在干饭的天狐小姐浑身一颤，她心头浮出一丝不妙，可身体却无法反抗，直接消失在了食堂后厨之中。 “哎？” “我们，我们这是在做什么？” “怎么这么多便当盒，谁吃的？” “是孩子们吧。” “哦，原来是孩子们啊，看来他们今天的胃口不错呢。” “…” 空幻消失，厨师们自然也解除了幻术，只是他们的认知也因此出现了偏差。 “额…” 另一边，空幻看着将自己直接召唤到身边的谷云，她暗道不妙。 天狐小姐下意识的就想跑，但奈何主人在侧，她是半点灵力都不敢调动，只能委屈的看着谷云。 然而不等空幻有所动作，身后的狐尾便落在了谷云手中。 “嘤！！” 空幻宛若触电一般，脸色骤变：“别，别抓那，快放开，主人快，放开，求你了” “嗯？” 谷云不明所以，但看到空幻不像装出来的，而是明显被抓住了要害，于是连忙松手。 “吓，吓死我了。” 天狐小姐瘫软在地，她浑身依然在轻轻的战栗着，眼神更是充满了哀怨。 原来灵狐的狐尾是吸收灵气，转化法力的关键。 但同时，尾巴也是他们的要害，特别的敏感。 当然，不是整条狐尾，而是尾巴的根部，那里对灵狐而言，说是致命弱点都不为过。 一旦被人拿捏住这个罩门，灵狐便会浑身酥软，难以反抗。 当然，这是对于谷云而言。 若是其他人，灵狐便会陷入应激状态，疯狂的攻击冒犯之人。 可因为谷云的契约，空幻无法攻击、伤害他，因此只能陷入到无法自持的崩溃之中。 “所以，这是小空你的弱点？” 谷云真不是故意的，也不会为了惩罚空幻，特地去抓她的弱点。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被抓住灵尾会那么可怕。” 空幻好不容易才平息内心的躁动，委屈道：“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哪怕是现在，天狐小姐都觉得浑身无力，特别是两条腿，连一丝力气都使不上来。 “行，这事我道歉。” 谷云既然已经知道了，肯定不会再欺负空幻：“可你还有理委屈了！” “你偷吃了我的便当，竟然还委屈！” “呜~~” 眼见的谷云额头青筋暴起，空幻更是拼了命的施展魅惑之术，配合着弱点被发现的柔弱无力，更是为天狐小姐增添了一份惹人怜惜的柔美。 “好吧，我就知道没什么用。” 空幻的法术是影响不到谷云的。 不是无效，而是她本能的没有对谷云施展。 这是式神们的自我限制，他们不能伤害主人。 “我知道错了，求放过。” 空幻知道逃不过去，于是顺势往地上一趟，直接化作天狐的模样，然后侧转过身，露出了自己柔软的腹部。 犬类的肚子是它们最脆弱的地方，哪怕是空幻也不例外。 而摆出这样的姿态，显然是天狐小姐在向谷云服软、认错。 “小空你真是…” 谷云哭笑不得，他随手摸了摸天狐的肚子。 不得不承认，狐狸的绒毛真的很舒服，手感一级棒。 但看到空幻耷拉着耳朵的可怜模样，谷云也不忍再说她什么了。 某种程度上说，天狐小姐的魅惑并未失效，她就是这样，抓住了谷云心软的弱点，然后尽情输出。 “先说好，这次我还是不会用言灵。” 谷云说：“但我希望，小空你以后不要去偷别人的东西吃，那真的很没礼貌。” “是是是，我记住了。” 空幻是真的记住了，她会犯错，但那都是谷云没说过的。 既然主人没说过，那自然就不是她的错。 可但凡谷云明确提出的要求，空幻都会认真对待，就像偷吃，她以后也不会去偷吃了。 “嘻嘻，小主人最好了。” 眼见谷云气消，空幻立刻变回人类少女的模样，然后将谷云抱入怀中，一个劲儿的使坏。 就连狐尾都乖巧的落在了谷云手中。 只要不将狐尾根部整个抓在手里，只是触碰一部分，空幻是不会害怕的。 “你这家伙” 谷云算是完全习惯了，空幻的性格就是如此，调皮捣蛋，总是给人添麻烦，但又不会让人感到讨厌。 “你确定，我可以撸尾巴？” “不能用力抓弱点，轻轻的碰，”天狐小姐脸蛋一红：“其实还是蛮舒服的。” “行吧。” 谷云说：“那这就是你的惩罚了，变成狐狸吧。” “嗨嗨！！” 犬类和猫咪被主人抚摸，这哪里是惩罚，简直就是按摩嘛。 谷云自然知道这一点，于是一边给空幻推拿，一边继续加深对这只狐仙的教育：“以后就算要偷吃，你也得付钱。” 付了钱，至少不算偷，谷云倒也没有完全把门给焊死了：“对了，今天你去哪里了？” “呜？” 空幻一个激灵，脑袋上的耳朵跳了跳，眼神虚浮：“我，我就是，就是去了趟学校的食堂…” “食堂？！” 谷云惊呼道：“你去那里偷吃了！！” “你” 无奈捂脸，谷云苦笑摇头：“算了，我会让奈央姐把损失统计出来的。” 学校损失，谷云肯定得赔偿。 哪怕这是灵异事件，可谁让做这事的人是自家的狐狸呢。 我谷云的狐狸挖的坑，就是跪着也要填上啊。 “一百八十盒便当？” 听着空幻的叙述，谷云眼角微抽：“你能吃这么多吗？啊不是，你，你这是让食堂里的师傅们给你做了多久的定食？” 学校里的定食都是有数的，会多准备一些，但不可能多出180盒这么夸张。 而这也意味着，本来应该下班的厨师，为了空幻，整整加了一个下午的版，还是没工资的那种。 “这一波，可不行啊。” 终归是麻烦到了别人，而且空幻还对他们施展了幻术，篡改了众人的认知与记忆。 谷云受爷爷的影响，他不会自诩好人，却也不屑于为非作歹。 “安啦安啦。” 被按摩舒服了的天狐小姐，重新变成了人类少女的模样，她拿出纸扇，掩嘴笑道：“我给了他们稻荷神的小祝福，接下来的一个月，他们的运气会变得很好，这补偿应该够了吧？” “嗯，这样的话就没问题了。” “你还是很懂的嘛，空幻。” 谷云就知道，空幻做事，看似胡闹，实则是切实考虑过的。 空幻是神明，还是庇护商业与经济的稻荷神。 神明吃你一些便当，然后送你一个月的祝福，好运连连。 这哪里是恶作剧。 若是让外面的那些人知道，怕不是得跪着抱紧空幻的大腿：‘神明大人，踩我！随便踩！’ 空幻：变态，把便当放下，然后滚！ 总之，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天狐小姐也有了道德规范，偷东西吃要付钱，给人添了麻烦，那就补一个祝福，反正绝不可以让对方吃亏。 而且这样的事，其实有点像是圣诞老人的礼盒。 神秘、喜欢捣蛋的天狐，偶尔会拜访某家人，在偷吃了东西后，将福运赐予这家人。 所以这不是偷吃。 神明吃贡品，那能叫偷吃吗？ “喜欢愚弄人类，这是狐妖和狸猫的天性，确实很难改变啊。” 谷云感慨着，只是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漏了谁。 小白：所以我不是狐狸喽。 气抖冷，我白藏主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随后，空幻又将玉耀的消息与情报，告诉了谷云，好让他提前有一个心理准备。 “玉耀，新的灵狐吗？” 看了眼绘卷中，御馔津的唤醒任务。 三只具有神性的灵狐，给予神格，为其封神。 所以乍听到玉耀，谷云第一反应就是————一家人就得整整齐齐。 “主人？” “咳咳，没，没什么。” 莫名其妙的抓了空幻的弟弟妹妹，谷云还不至于这么无礼，他可不是恃强凌弱的性格。 “这件事，我们还是得从长计议。” 谷云不是红叶和般若，他判断一件事，不会那么片面。 玉耀与空幻是一母同胞，那就是一家人。 若是玉耀与谷云为敌，两边打起来，最痛苦的还是空幻。 “其实也没什么啦，”空幻说：“要是玉耀真的出手了，那小主人你也不用顾忌太多，只要不伤他性命，我都能接受。” 双方立场不同，空幻对自己的定位向来明确。 她是谁的狐狸，那就得站在谁那边。 更何况，谷云为人确实不错。 长得可爱，心地善良，而且对她特别的好。 属于那种犯了错，最多骂你两句，随便施展点秘术，装得可怜些，就能反过来被你调戏的类型。 而且她连自己的罩门都送到谷云手里了，对他，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也不一定会来吧。” 谷云仔细想了想，有些疑惑道：“而且我们有什么矛盾吗，我应该没得罪过他吧？” 姐姐空幻在自己身边，谷云自问不曾亏待天狐小姐，除了偶尔被气的说她两句外，几乎百依百顺。 手握空幻命脉，可以随意使唤她，哪怕颐指气使也无所谓的谷云都这样了，玉耀到底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试问，如果姐姐嫁给了一个男人，对方保护她，宠着她。 弟弟就算有些不满，但这声姐夫，谷云自问还是受得的。 “我想，我跟他可能有些误会。” 谷云说：“小空，你下次见到玉耀先生的时候，就代我邀请一下他，就说我想请他过来来见一面。” 大家坐下来，一起吃个饭，聊聊天。 把事情说开了，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哦。” 空幻应下了，但她知道，玉耀是绝对不会来的。 他估计会觉得这是谷云的阴谋，是他威胁空幻，强行命令她来邀自己去赴谷云的鸿门宴。 不过，去还是要去的。 “开什么玩笑，他把我当什么，傻子吗？” 果然，玉耀的回答没出乎空幻的预料。 他是灵狐，体魄不如那些强大的妖魔，擅长的是阵地战而非肉搏。 在别人家的地盘开战，玉耀怕不是脑子被门挤了。 “他不来，也行啊！” 谷云说：“那我去，让他定个地点，我去可以了吧？” 在谷云看来，玉耀并不是敌人，他更像是亲戚。 只是这个亲戚跟自己有些误会。 “好，我下次见到玉耀，会跟他表明你的态度。” 空幻不知道玉耀会怎么选择，可谷云都如此放低姿态了，就连她都想说玉耀几句，让他不要太过分。 第四十六章 上门道歉 “主人，夫人他们回来了。” 玩了一整天，饭岛环带着美夜子尽兴而归，一起回来的，还有道摩大叔和奈奈生。 两人今天跟着饭岛环，人生头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作有钱人的生活。 吃的是最高档的餐厅，玩的也都是vip项目。 而且全程由饭岛环买单。 这样的经历，说是上了一次天堂都不为过。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乐不思蜀了，甚至连自己为什么要来饭岛家都忘的一干二净。 当然，期间也不是没发生让他们无法理解的事。 比如说，美夜子一家跟他们俩差不多，全程跟着一起发出土鳖般的惊呼。 对此，道摩大叔也是没想明白：‘你们不是亲戚吗？’ “咦，你是昨晚的大叔。” 谷云认出了道摩大叔，又看向他边上站着的女孩：“还有…” “初次见面，饭岛大人。” 奈奈生被饭岛家的豪气震慑，使尽全力让自己卑微化：“小女子名叫桃园奈奈生，很荣幸能够见到您。” “…” 谷云张着嘴，有些没搞懂她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啊，你，你好啊桃园小姐。” 可谷云话音刚落，两人便在他面前，摆出了极为标准，一看就演练过无数次的土下座。 那熟练的动作，那几乎如同教科书般的姿态和角度。 日本传统艺能！ 这都不能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还有什么可以？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啊？” 谷云连忙拉过美夜子，询问她发生了什么。 道摩大叔找他，谷云第一反应就是出了什么灵异事件，他是来上门求助的。 这种事，谷云倒是无所谓。 没遇到就不插手，可要是遇到了，力所能及的话，帮一下也没什么。 更何况如今的他，不缺力量，缺的只是战斗和除灵的经验。 道摩大叔能够像经纪人一样，为他调查、处理人际关系。 而谷云只要干架的时候上去耍几招，然后增长阅历，丰富见闻，何乐而不为呢。 哦，母亲那里肯定会遇到阻拦。 不过谷云其实误会了饭岛环的态度。 她确实不喜欢谷云接触灵异的世界，甚至会为此拼命阻止。 可一旦谷云真的进入了这个世界，遇到了有困难的人，母亲就没有阻止他的理由了。 因为饭岛环不能对谷云说：‘这关你什么事？’ 她爱自己的孩子，却不希望他成为一个冷血的人。 饭岛家心地善良，母亲是饭岛家的一员，她也是个温柔的人。 只是，如果谷云有足够的勇气面对，去捍卫他心中的坚持与理想。 母亲，阻止不了，也不会阻止。 根本上，饭岛环就是一位传统女性。 她不会拖儿子的后腿，只会尽全力，帮助他，保护他。 “母亲大人呢？” 谷云问早坂奈央，后者说道：“去休息了。” 这就是饭岛环的态度，把事情的处理权交到了谷云手中，让他自己解决。 “嗯，我知道了。” 谷云松了口气，却又暗自决定，不能随意冒险。 打怪的游戏，他自己玩的高兴了，可也得照顾饭岛环的心情。 让母亲担心受怕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啊。 “道摩大叔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谷云端正态度，拿出了饭岛家当主的气势，同前来拜访他的两人询问道。 “冒昧打扰到您，在下今天，其实是来道歉的。” “道歉？” 谷云不记得，道摩大叔有得罪过他啊。 “是这样的” 道摩大叔将之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谷云，后者听完，摇头道：“没什么问题啊，裂口女本来就是我们三个人一起退治的嘛，说是大叔你退治的，也没说错啊。” “可，可我根本…” 道摩大叔没想到谷云的气度，会这么的大。 “的确，道摩大叔你的功劳不大，”谷云实话实说，让大叔有些汗颜：“可有功劳就是有功劳，再小，它也还是功劳啊。” 美夜子和谷云不缺钱，也不会去领钱。 前者不以除灵为业，后者则是效仿爷爷，不想让世俗的黄白之物，影响修行。 谷云想要钱，他有的是路子可以走。 比如让空幻祝福饭岛家，单这一招赚到的钱，便是天文数字。 更何况以饭岛家的财富，区区一百万日元，谷云还真看不上。 这就像是你掉了一块钱，被人捡到了，然后特地登门还钱，还弄的那么隆重。 “你的态度，我收到了。” “钱的事，”谷云说：“三个人里有两个不想领，大叔你需要，拿去便是。” 这就是谷云的态度，他表示自己原谅道摩大叔了。 “这” 明明还只是个孩子，可道摩大叔却有种面对上位者的压迫感，让他不禁有些敬畏。 “万分感谢您的体量。” “可我的意思是，我不该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 认识到饭岛家的豪气，道摩大叔也知道谷云确实不在乎钱，但这不是他能欺骗对方，将其当枪使的理由。 就这一点上，道摩大叔必须向谷云诚恳道歉。 “嗯，我明白了。” 谷云说：“这一点，我也原谅你了。” 道摩大叔本来就不需要跟他解释什么。 特地登门，这让谷云对他的第二印象，远比第一印象要好很多。 “说谎确实不对，可要是不说谎，那位律师小姐应该不会把钱给你了吧？” “这个，这倒也是。” 道摩大叔也是没办法，不撒谎，人家就不会给他钱，而是改成拜访谷云和美夜子了。 “变相来说，大叔你其实还帮我们姐弟减少了麻烦。” 换个思路想，道摩大叔贪功反而隐藏了饭岛家的光芒。 从长远角度看，确实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这样吧。” 谷云说：“道摩大叔答应我一个要求，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怎么样？” “美夜子姐姐？” 说着，谷云看了眼美夜子，询问她的意思。 “我无所谓啦，你原谅，就是我原谅。” 所以咱们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吗，还有这一幅包养了他的语气，会让人误会的啊姐姐。 ‘这难道就是被富婆宠爱的感觉？’ 可是不对啊，谷云才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 就算要包养，也是他包养这位年上人妻的大姐姐啊。 美夜子你，撑死了也就是这个村子里最漂亮的姑娘罢了！ “道摩大叔你平时会接一些除灵委托吧？” “嗯，是的。” “难吗？” “啊？” 道摩大叔有些没理解谷云的意思，但还是仔细思索后，说道：“大部分都是雇主自己疑神疑鬼，十次里有九次都是这种。” “偶尔也有真的灵异事件，”大叔说：“杂鬼和小妖怪捣蛋，我能解决。” “可要是遇到妖魔，”道摩大叔尴尬道：“说实话，很麻烦。” 道摩大叔的战斗力基本为零，而妖魔可不是恶作剧的小妖怪那么简单。 哪怕是下级妖魔也拥有着远超人类的体魄。 力量、速度、防御，仅仅这三项，就能让道摩大叔心生绝望。 他连一个极道大汉都打不过，何况是一拳能打死极道大汉的下级妖魔。 以前遇到这样的事，道摩大叔也会量力而行，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只是，这不有了奈奈生嘛。 侄女的幸福与自己的安危比起来，道摩大叔毅然而然的选择了前者。 所以现在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而是除了豁出性命拼一把，道摩大叔真的没别的选择了。 哪怕他在这里，跪求饭岛家给他一份工作，可道摩大叔真的有信心能够做好吗？ 不行的，道摩大叔有自知之明，没本事就是没本事。 除灵，他熟悉。 其他的，真的不会。 而且道摩大叔也不愿意受此嗟来之食。 不只是为了他自己，更是想要以身作则，给奈奈生树立榜样，让她将来能够独立、自强。 否则，今天他好吃懒做，不学无术。 那将来奈奈生成了坏女孩，就是他的问题了。 以奈奈生的颜值和资质，若是愿意放弃尊严，上山下海，钱根本不是问题。 但这不行，绝对不行！ 因此道摩大叔不能犯错。 即便说了谎，也要带着奈奈生上门道歉，让女孩知道，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 而错的事，他们芦屋一族就是断绝传承，都绝不能做！ ‘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在接受美夜子的那一刻起，道摩大叔就告诉过自己：‘我可是这个女孩的‘父亲’啊！’ 第四十七章 小阳乃，还不快叫欧尼酱！ “我知道了。” 灵视术不仅能够让人进入到不同的世界，还能够看见肉眼所无法观测到的东西，比如一个人的心灵、意志，以及决心。 谷云想到了爷爷跟他说过的话，救值得拯救的人。 “大叔你，要不要来当我的经纪人？” “什么？” 道摩大叔一愣，谷云解释道：“就是我们组队，处理这附近的灵异事件。” “这” “别看我年纪小，其实我还是蛮厉害的。”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道摩大叔连忙摇头，表示除灵者不看年龄，看的是实力与品性。 而这两点，谷云远远在他之上。 “我初入灵异圈不久，正缺少这样的机会。” 谷云说：“美夜子姐姐住在铃之濑，那是一个小镇，距离东京很远。” 除灵师基本上都有固定的圈子，所以谷云也不担心道摩大叔会乱来，天南地北的接活。 此外，平时遇到装神弄鬼的事，一般道摩大叔自己就能解决。 杂鬼和小妖怪，凭他的口才，很容易就能把事情处理好。 “这是我的荣幸！” 道摩大叔连忙拜服，奈奈生不懂，但也有样学样，反正礼多人不怪：“感谢您的赏识，请放心，我在除灵圈子混了几十年，积累了不少的人脉，且经验丰富！” 说到这，大叔又补充道：“我说的是，遇到灵异事件的种类比较丰富。” “我的实力，谷云少爷也是知道的，”大叔尴尬挠头：“如果是被追杀的经验，那我颇有心得。” “哈哈哈。” 谷云被大叔的实诚逗乐了，他连忙表示没关系：“以后有需要的地方，可以找我一起去，报酬的话，五五分账如何？” “这，这会不会太多了，其实随便给我一些就行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让对方能够心安理得，谷云连那五成都不会要。 他要钱没用。 可不要的话，道摩大叔肯定是不会收的。 “好了，就这样吧。” 谷云一言而决，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只是有一点，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请您放心！” 单单除灵，饭岛环还能接受。 若是谷云真的以除灵者为业，抛弃饭岛家的家业，母亲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那，我和奈奈生就先告退了。” “奈央姐，帮我送一下大叔和奈奈生小姐。” 道摩大叔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谷云不计前嫌，反而还愿意跟他一起退治妖魔。 不，这已经不是一起退治了。 这是，在关照他啊！ “舅舅。” 离开饭岛家，道摩大叔和奈奈生正在车站等公交：“那位小先生真的是个好人啊，不仅不怪我们，还愿意与舅舅你组队。” “是啊，真是被好好的关照了。” 道摩大叔是真心佩服饭岛家，就像圈子里流传的那样，蜗牛老师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曾有恩于无数人而不图回报。 那位蜗牛大师的传人，果然名不虚传，令人钦佩。 “那一位年纪虽小，但除灵圈子向来看的是德行和本事，其中品德更在实力之前。” 道摩大叔说：“以小先生的本事，他麾下的那位鬼姬（红叶）的实力，上级妖魔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这么强大的民间高手，哪里需要跟他合作。 在道摩大叔看来，谷云这么做，估计是不想他去冒险，然后某天死于非命，让奈奈生成为孤儿。 直接给钱，双方的关系明显没到这个地步。 那么，只能从工作上，给予他一些方便了。 “果然是这样。” 奈奈生回想着谷云的言行，明明比她年纪还要小几岁，可那份气度，着实是让少女体会到了宛若天堑般的差距。 两人默默的将谷云的恩情记在心中，希望将来有一天，也能够帮他做些事情。 “他们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卧室内，谷云叫出了式神们，他说：“大叔的本领，确实太稀松了些。” 他也是真心想跟道摩大叔合作，借用对方在圈子里接受委托的渠道，帮他处理那些没必要的杂事，只把战斗的部分留给自己。 如此一来，道摩大叔发现委托涉及下级妖魔，就不会再去作死。 都有一个足够强大的靠山，再去冒险，那就不是头铁，而是蠢了。 道摩大叔不是蠢货，他精明着呢。 “少爷。” “怎么了，奈央姐？” 谷云看到了早坂奈央手中拿着的文件，他接过后看了一眼，发现是借贷合同。 “这是什么？” 谷云有些奇怪，他记得自己好像不插手饭岛家的业务啊，给他这个干什么？ “这是桃园家向平冢名下的公司，借贷的金额。” 事实上，早在两人跟着饭岛环一起游玩的时候，早坂奈央就已经开始调查他们了。 包括道摩和奈奈生的家庭背景、经济情况，以及最近做了哪些事，见了什么人，所有信息都被明明白白的摆在了早坂奈央面前。 “额，有点可怕呢，奈央姐。” 谷云吐槽了一句，然后将文件翻到最后，他瞥了眼奈奈生父亲欠平冢家的金额。 怎么说呢 不是很多，至少对谷云来说，连他零花钱的零头都算不上。 “需要我帮他们一把吗？” 以饭岛家和平冢家的关系，这种事就是一句话的功夫。 何况这钱也真的不多，早坂奈央抬手就能帮他们还上。 “我的意思是，不帮。” 谷云的态度很明确，这事情有些过了。 跟道摩大叔合作，这并没有什么，但帮忙把钱还上，谷云觉得有些侮辱人了。 也许很多人会觉得，这叫侮辱，请你多侮辱我一点！ 但道摩和奈奈生，他们是有尊严的。 “但夫人的意思是，”早坂奈央微微低头：“想要借此与芦屋家打好关系。” “已经还了？” “还没有。” 早坂奈央是替饭岛环来问的，谷云思索片刻，说：“先别动这笔钱，你让母亲给平冢叔叔打个电话，请他不要再让手下找他们麻烦了。” “我明白了。” 直接涉及到金钱，确实有些侮辱人，但帮道摩大叔和奈奈生挡下极道的追债，宽限更多时间。 从而使得他们意识到，自己被谁罩着，谁是他们的靠山。 “这不是很好嘛。” 另一个房间内，饭岛环听了早坂奈央的汇报，她对谷云的判断十分满意：“看来小谷云是想收服他们，为饭岛家所用。” “他比我聪明多了，”母亲开心道：“知道光砸钱没用，还得走心。” 当然，这里不是说砸钱不如走心。 母亲的意思是，花钱得花在对方的心坎上，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 “还有什么事吗？” 饭岛环见早坂奈央没走，知道她还有事情汇报。 “那个人又来了。” “啧。” 母亲眉头一皱，不满道：“我记得上回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吧？” 两人所说的，是一个叫做绫小路笃臣的男人。 对方先前拜访饭岛家，提出了一个很奇怪的项目，但母亲对此并不感兴趣，于是拒绝了对方。 “不见？” “唉” 饭岛环无奈叹气，她虽然有钱，可在日本的根基，终归还不够深。 哪怕绫小路笃臣只是个普通议员，她也不好做的太过，毕竟这个人背后站着一个派系，一个不小心就会惹怒上层的大人物。 “麻烦的家伙。” 饭岛环抬了抬手：“让他进来吧，奈央。” “好的。” 母亲和早坂奈央在商量什么事，谷云并不关心。 他跟饭岛环有约定，在自己成年前，不想涉及饭岛集团的工作，即便是母亲，也不能逼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空幻？” 天狐小姐回来了，也带回了玉耀的答复。 “玉耀那边，我已经联系过了。” 天狐小姐叹了口气，很无奈道：“跟我猜的一样，他根本不相信我的话。” “连你的话也不信？你不是说，你们关系还可以吗？” 谷云也不是要收服玉耀，他就是想把误会解开，仅此而已。 “他可能觉得，我对他说的那些话，也是你指使的，”空幻说：“用言灵，操控我去诱他进你的陷阱。” “…” 谷云扶额：“我从来没命令过你啊。” 而且言灵术也不是这么方便的东西，它只能进行大方向的把控，根本不可能改变一个人的思想和感情。 最多，就是让空幻不能开口。 但想让空幻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显然超出了言灵术的极限。 “再这么下去，误会岂不是要越来越深了？” 玉耀不来，也不信，甚至连空幻的言行，都觉得是谷云在操控。 对方奴役了自己的姐姐，强迫她来对付自己。 或许一般的言灵术做不到。 但谷云是饭岛家的人，蜗牛的御神术，哪怕是玉耀都有所耳闻。 这是一门禁术，相当可怕的禁术。 谁能保证，被御神术束缚的空幻，不会被操控心神？ “我…” 谷云懵了，你这是强行操控心神啊！ “所以他为什么针对我？” 谷云无语道：“听他的意思，怎么一副我是个坏人，不值得信任的态度？” 他记得爷爷在除灵圈里，名声很好才对啊。 “这个” 空幻也不太明白：“五百年没见，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多疑。” “那就没办法了啊！” 单方面想要澄清，另一边不听，那谷云再有诚意又有什么用。 “算了。” “这件事，暂且放一放吧。” 玉耀终归是大灵狐，而修炼灵力的妖怪，最忌讳的便是背负杀业，导致灵力中混杂诅咒。 这对他的修行，害处太大。 至少在谷云没有杀害空幻前，玉耀也不会伤害他，以及他身边的人。 灵狐就是这样，恩怨分明。 受了恩情，灵狐会百倍报答，甚至以身相许，为对方生儿育女。 反之，狐妖也是最记仇的妖怪。 对此，谷云也没什么好办法。 “我会再去找他解释，好好开导他的。” 天狐小姐相信，只要自己把话说清楚，双方的误会迟早会有解开的一天。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谷云让空幻一次又一次的去找玉耀，希望能够让对方明白自己真的没有欺负他的姐姐。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 周末，阳乃的生日。 雪之下阳乃，雪之下家的长女，也是即将成为饭岛环义女的小姑娘。 众人坐的是一辆黑色的加长版轿车。 一路上，车厢内显得格外的安静。 或许是太过紧张的缘故，美夜子一家的身子绷的很紧，他们多次检查身上的礼服，深怕哪里弄皱了，给饭岛家丢脸。 “真的没关系的啦，美夜子。” 母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连连安抚，这才让美夜子一家放松下来。 “还有，阳乃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你们肯定会喜欢的。” 一说到这，美夜子顿时就不慌了：“真的吗，真的很可爱吗？” “当然！” 饭岛环轻笑道：“小阳乃，就像天使一样。” “天使吗，跟我印象中的，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记得在《春恋》里，雪之下阳乃貌似是个颇为腹黑的御姐，比起天使，明明更像小恶魔才对吧。 “嗯？” 母亲不解道：“谷云你见过阳乃吗，我怎么不知道？” “噢，我说的是” 谷云解释道：“印象！对，是印象啦！” “印象？” “咳咳，这不重要。” 谷云连忙转移话题：“对了，阳乃成为母亲你的义女的话，那是不是就相当于，她就是我的妹妹了？” 谷云对阳乃的印象，主要还是来自于《春恋》。 可现实中，谷云连她的照片都没见过。 而且2岁的小女孩，根本没长开，除了可爱外，貌似也找不出什么形容词。 距离那个20岁出头的腹黑魔女，小阳乃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啊。 “今天是饭岛家与雪之下家的正式结盟。” 早坂奈央今天没让三尾狐驾驶，而是亲自开车，跟母子俩，以及美夜子家的三人一起参加生日宴会。 “不过雪之下，与其他人不同。” 饭岛环一边说，也一边为美夜子等人介绍道：“雪之下芽衣，也就是雪之下家的家主（阳乃父亲是入赘雪之下家的），她是我同校的后辈，从高中到大学，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 不过那个时候，芽衣比较富有，而饭岛环只是个普通人。 她的白手起家，自主创业，全在大学之后。 而无论是在校园时代，还是步入社会后，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 在这份交情中，饭岛环与芽衣并不看重彼此的身份和地位。 她们是知音，是能够交心的闺蜜！ 哪怕去掉所有的身份，雪之下芽衣和饭岛环依旧是可以分享秘密，患难与共的挚友。 “之所以选择正式结盟，是因为我信任芽衣，而她也相信我。” 饭岛家的体量越来越大，有了空幻的祝福后，更是看不到上限在哪，几乎一天一个变化。 如果说，一个月前的饭岛家只是有能力支持雪之下家从政。 那么现在就是两个字————带飞！ 第四十八章 饭岛环：我的孩子不可能这么穷酸 从饭岛家的发展趋势看，其将来能够达到的高度，是如今的雪之下家无法想象的。 得到饭岛环的支持，雪之下家的从政之路，将无比的轻松。 当然，里面的门道肯定不会少。 若是合作伙伴之间彼此猜忌，损失方面，饭岛环可以接受，但她不能接受的是背叛和欺骗。 芽衣的性格，饭岛环很清楚。 她很高冷，也有些自负，就像是家教很严的大家闺秀，自律、优秀，且极为洁身自好。 饭岛家需要一个能够在政坛说得上话的声音。 既然如此，那选择雪之下一家，让其从如今的中等，一路攀升到最顶级，甚至超越顶点。 何乐而不为呢？ “如果真的能够成功，”早坂奈央说：“雪之下家的忠诚，将不再是问题。” 试想一下，十年、二十年后，当雪之下家站在高处，而这个家族的背后还站着一个饭岛家。 就像是从小培养出来的人才，妥妥的心腹爱将。 “母亲，你是不是有些膨胀了？” 谷云听出来了，早坂奈央和饭岛环确实没有看不起雪之下一家的意思，但从她们的态度中，明显有着主从之分。 饭岛环这是想要收服雪之下家，要让他们追随自己啊。 就像如今的平冢家，便是死死抱紧了饭岛环的大腿，跟她共进退。 一个雪之下，在政坛叱咤风云。 一个平冢家，在极道横行无忌。 黑白两道通吃，不知不觉间，饭岛环的野心昭然若是。 “啊，好可怕呢，小环。” 美夜子表示，自己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不会被灭口吧。 高上家可是小老百姓，怂成一团。 “只是梦想罢了。” 饭岛环确实想要收服雪之下家，不过她不是要对其颐指气使，而是打算建立一个足够大的利益圈。 有钱大家赚，有好处，那肯定不会少了他们。 而且饭岛环本身就是领头羊，那么认她做大姐头，貌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少芽衣很干脆的表示，自己愿意以饭岛环马首是瞻。 也许有人会觉得，芽衣是不是在玩什么心机。 事实上，还真没这回事。 芽衣已经跟饭岛环做了快十年的搭档了。 从高中社团开始，到大学社团，再到谈恋爱、结婚，这一路上，母亲一直都像大姐一样，帮芽衣出谋划策。 就连芽衣与丈夫的恋情，也是在饭岛环的出谋划策下，才修成正果的。 所以饭岛环是雪之下一家的恩人。 这份交情，足够获得饭岛环的信任，以及全力支持。 特别是随着日本泡沫的破灭，经济危机席卷日本，让雪之下家遭遇事业寒冬。 雪之下一家能躲过这一劫，全靠了母亲拉雪之下家的那一手，说是力挽狂澜都不为过。 “芽衣就是个妹妹！” 在饭岛环和芽衣的交往中，她向来都是前辈，因此继续当小妹，雪之下芽衣也不会有怨言。 十年了，她还有什么好不习惯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 芽衣因为性格问题，说话很容易得罪人，所以从小到大，她只有一个朋友————饭岛环。 只凭这一点，母亲就能把雪之下芽衣拿捏的死死的。 “是吗？” 谷云有些怀疑，自己的母亲大人什么性格，他最清楚了。 而以《春恋》里的雪之下夫人的性格，她们两人的主从关系，真的是母亲说的那样的吗？ 谷云总觉得，雪之下芽衣才是这对搭档中的智商担当。 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母亲，怎么看都是给雪之下夫人添麻烦的那个。 “阿妈，你就不怕被雪之下阿姨下克上吗？” 谷云打趣道：“要知道，下克上可是这个国家的传统艺能哦。” “这个国家的传统，不是土下座吗？” “…” 一时间，谷云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饭岛环的这句话：“没人规定，传统艺能只可以有一个吧？” “原来如此！” 饭岛环恍然大悟，随即笑道：“要是芽衣真的能下克上，我反倒挺开心的。” “从学生时代开始，我就一直希望她能独当一面，但她总是那么的依赖我。” 饭岛环又是骄傲，又是无奈的说：“我知道，那孩子其实一直都将我当成目标，想要超越我。” 芽衣是独生女，父亲是外交官，母亲是有传承的华族，家教很严。 这让雪之下芽衣有了非凡的气质，却也因此，夺走了她全部的童年。 “但，那是不可能的！” 话锋一转，饭岛环嚣张道：“区区芽衣，想要超越我，还早了一百年呢！” 你大姐永远是你大姐。 先不说雪之下芽衣根本没可能超越饭岛环，就算真的做到了，那也跟背叛没什么关系。 现在是饭岛环带她玩，以后是她带饭岛环。 双方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好，怎么可能出现裂痕。 更何况，你以为这次认下阳乃当义女是为了什么？ “人质？” “咳咳咳。” 饭岛环瞪了谷云一眼：“胡说什么，这是确立关系啊，确立关系！” 饭岛家的继承人，根本没有第二选择，就只有谷云一个。 同理的，雪之下家的继承人，会在这次宴会后被指定为阳乃。 阳乃未来就算结婚，也是会招赘，不会出嫁。 如此一来，两个家族的下一代从小一起长大，哥哥妹妹的彼此照顾，从而形成超越利益的感情羁绊。 “所以臭小子，你可不能欺负阳乃哦。” 饭岛环说：“就算有了兄妹的关系，可要是妹妹讨厌哥哥，那未来就不好说了。” 只有谷云将阳乃当成妹妹，保护她，照顾她。 那么将来，谷云才能收获一个同样信赖他，仰慕他的妹妹。 “这么麻烦啊…” 谷云挠了挠头，所以他才不想继承饭岛家的事业，真的太累了：“不是还有比认亲，更好的结盟方式吗？” “吼哦？” 饭岛环戏谑的看着他：“我上次不是说了嘛，你如果想要娶了阳乃，芽衣和正茂会直接把那丫头打包送过来。”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芽衣不止一次跟饭岛环提过，想要跟饭岛家联姻。 但这饭岛家，可不是饭岛环的饭岛家啊。 不说以后，即便是现在，母亲也很清楚，饭岛家究竟是谁说了算的。 “您还是饶了我吧。” 谷云倒是不介意童养媳，可阳乃才2岁，真的太小了。 “呼~终于到了。” 眼前是一栋独立别墅，仅建筑面积便超过1400平，加上庭院、泳池、林园，在夜晚的灯火照耀下，极尽奢华。 “这里是…” 美夜子再次体会到了金钱的力量，但以她的见识，实在是无法判断雪之下家的实力。 “这就是，雪之下家吗？” “嗯…” 早坂奈央看了眼美夜子，低声道：“不，这是夫人的别墅。” “哎？” “哎？” 不只是美夜子一家，连谷云都露出了懵逼的表情。 “少爷你在做什么，”早坂奈央无语到：“你不知道我们家有多少地产吗？” 完全不知道啊！！ 谷云对饭岛家有多少钱，真的不是很了解。 “不对不对，”谷云问道：“为什么阳乃办生日，是在我们家？” “谷云你，你没问题吗？” 饭岛环左右看了看，幸好附近没有外人：“不是说了，雪之下家是从政的。” “不是还有一家建筑公司吗？” “因为经济危机，雪之下家的公司濒临破产，”饭岛环：“虽然现在雪之下先生还是总裁，但这家公司的董事长，其实是我。” “阿妈你…” “阿妈阿妈的，叫我母亲大人！” “嗨，女王大人！” 谷云肃然起敬，暗道母亲在商场上是越发的肆意妄为。 “今天的宴会，不只是雪之下的事，也是我的事。” 饭岛环要成为阳乃的义母，这件事本身就是雪之下家放出的一个信号，他们要借此告诉其他权贵和势力，雪之下被饭岛家给包养了。 从今往后，但凡雪之下家在金钱上有什么问题，饭岛环都会帮他们解决。 比如说这座别墅，就是饭岛环认阳乃做义女，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对，明天起，别墅房产证上的名字，就会被改成雪之下阳乃了。 ‘突然好羡慕！’ 谷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饭岛环的亲儿子了，怎么就不见她送自己别墅呢？ “少爷，你知道你名下有多少房产吗？” 早坂奈央似乎看出了谷云心中的疑惑，于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谷云年纪还小，又对家族事业没兴趣。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饭岛环这些年赚了多少钱，又趁着经济危机，房价暴跌，盘下了多少地产。 “原来，我们家是可以拿别墅当礼物，随便送人的土豪啊。” “” 饭岛环和早坂奈央用一副‘你才知道’的无语表情，凝视了谷云许久。 话说送别墅，不是基本操作吗？ 真正的大礼，应该是类似于公司的股份，或者割让巨大的利益的那种程度吧。 相比之下，区区一座别墅，也就是几十亿，上百亿日元。 饭岛环可不好意思，拿这点小钱送礼，太丢饭岛家的脸了！ “是我的错。” 谷云一直觉得，饭岛环很有钱。 哪怕是在得到座敷童子的祝福前，饭岛环应该也是富婆中的富婆。 而直到这一刻，谷云才意识到。 这哪里是富婆，这是超级富婆啊！ 再想到一个月来，饭岛环得到座敷童子的福运，外加空幻的恩赐。 两者相加，饭岛家的体量在短短一个月里，翻了好几番。 恐怖！ 实在是恐怖！ 怪不得最近母亲的心情一直很好，多次跟他说，他们饭岛家终于咬下了日本旧势力集团身上的一块肉。 ‘向富婆低头！’ 谷云抱住了饭岛环的大腿，甚至将脸都埋进了母亲的小腹之中。。 “哦，这是怎么了？” 饭岛环笑着摸了摸谷云的头：“真是的，突然向妈妈撒娇什么的，谷云果然还是小孩子的说。” “我只是，”谷云实话实说：“被自己家的有钱程度，震慑到了。” “哈啊？” 饭岛环笑容一僵：“这孩子，真的姓饭岛吗？” 虽然孩子亲近自己，向她撒娇，母亲挺高兴的。 可不知为什么，饭岛环就是莫名的想到了饭岛蜗牛，也就是她的父亲：‘都怪那个家伙，如果没有他，我的小谷云怎么可能如此穷酸！’ ‘哪有人会说出，我被我家的财产给吓到了，这样的话啊？’ 都是他的错！ 一定是那个老东西害的！ 反正只要谷云有问题，母亲都会怪蜗牛。 ‘将那孩子交给我吧，环。’ 如果这个世界叫火影，那么饭岛环肯定会霸气的回一句：‘我说过了，谷云会继承饭岛家，然后成为人上人，他是绝对不可能跟着你去当除灵师的！’ ‘环，你会后悔的！’ ‘蜗牛，我才是他的母亲！’ 嗯，没错，就是这个味儿。 饭岛环没看过火影，可她确实找到了同蜗牛对话的感觉。 她才是谷云的母亲。 只要她在，蜗牛就永远不可能把谷云变成第二个饭岛开。 蜗牛：我也没想让谷云变成开啊。 饭岛环：闭嘴！反正都是你的锅！ 第四十九章 哇酷哇库 “我穷酸还真是对不起啊，母亲大人。” 谷云无奈苦笑，他跟着众人一起下了车，而雪之下夫人已经站在门外，显然是等候多时。 “芽衣，我没来晚吧？” “算早了，环。” 年轻时的雪之下阿姨，颜值丝毫不逊色于将来的雪奈和阳乃，甚至因为掌舵雪之下家的缘故，芽衣比之未来的两个女儿，更为英姿飒爽。 如果说谷云母亲的气质，像是慵懒的女王，那雪之下夫人便是守护在饭岛环左右的御前军姬。 高冷，严肃，一丝不苟的同时，却又让人无比安心。 仿佛只要有她在，饭岛环就可以安心开疆拓土，无需担心塞外宵小的骚扰和觊觎。 “不要这么说嘛，”饭岛环一把揽过芽衣的胳膊，撒娇道：“说的我好像每次都迟到一样。” “不是吗？” “莫~~” 饭岛环不满道：“在孩子们面前，给我点面子啊。” 跟谷云想的一样，饭岛环和芽衣的关系，显然后者才是成熟稳重的那个。 自家的这位母亲大人，果然在说大话！ “唉” 芽衣对饭岛环的举动颇为无奈，她表示这不是私底下，这里也不止她们两个人。 “哎呀，这是我妹妹美夜子，小谷云你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饭岛环大大咧咧道：“都是自己人啦，呆久不呆久不。” 也只有在芽衣面前，饭岛环才会露出不靠谱的一面。 这让谷云有些怀疑，到底谁才是大姐头啊。 “美夜子小姐，初次见面。” 芽衣抽出了被饭岛环抱着的手：“环跟我说过了，十分感谢你们能够来参加小女的生日宴会。” “啊，哪里哪里，这是我们的荣幸才是。” 美夜子一家向芽衣做了自我介绍，芽衣外表严肃，实则颇为温柔。 她对待外人是挺强势的，但有饭岛环在，这高冷的面具，分分钟破功，才一会儿便气的雪之下夫人青筋暴起。 “呼，算了，今天是阳乃的宴会。” 如此告诉自己，芽衣强行平复心绪。 “不跟你说了。” 芽衣看向谷云，只觉得饭岛环带来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她来到谷云身边，露出了随和的笑容：“小谷云，要去看看阳乃妹妹吗？” 芽衣拿饭岛环没办法，总是被她牵着鼻子走，说是欺负也不为过。 但对饭岛环的孩子谷云，芽衣却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亲生女儿阳乃。 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就是觉得，谷云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吸引着她靠近，给予他宠爱。 谷云：饭岛家的人，很受年上大姐姐喜爱。 当然，这只是个玩笑。 事实上，芽衣天生就有常人没有的第六感，能够察觉到一个人的善恶。 若是心怀不轨之人，芽衣本能的会感到厌恶。 就连其他人说的话，是否存在谎言，芽衣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这样的体质，让芽衣从小就难以交上真正的朋友。 因为每当有人靠近，对方浑身散发着令人讨厌的气息，那份恶念，几乎粘稠到要溢出来却丝毫不自知。 而就在芽衣开始不对人类抱有期望的时候，饭岛环出现在了她的世界之中。 饭岛环也是为善神所祝福的人。 她的灵格不高，还不到5，但灵格是灵格，灵力是灵力，二者并非一个东西。 理论上说，饭岛环虽然无法修炼任何法术，但她体内，却存在着随年纪不断增长的灵力。 这种灵力对妖怪来说，可是大补之物。 同理的，拥有超越常人灵觉的芽衣，自然也能感受到。 灵力会反应一个人的心灵，善良、纯洁的人，灵力会给予灵觉舒适、亲近之感，反之则会让人厌恶和排斥。 这就是饭岛环与芽衣的初次见面，也是她们日后成为无话不说的挚友的开端。 “怎么样，我家小谷云，是不是超可爱的？” 饭岛环叉着腰，那样子，别提多嚣张了。 “嗯，卡哇伊。” 芽衣没有反驳，只有这一点，她不得不承认。 只见这位高贵冷艳的雪之下夫人，温柔的将谷云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眼里满是宠溺与迷恋：‘这种甜甜的香气，真让人欲罢不能。’ 谷云身上散发着十分香甜的味道，有点像是小孩子的奶香。 芽衣知道，这不是真正的气味，因为别人根本闻不到。 “雪之下阿姨？” “叫我芽衣就好。” 日本没有称呼长辈名字是无礼的这种说法，就像谷云叫爷爷蜗牛，语气亲切些，反而会让他们的关系更为亲密。 “喂喂喂，芽衣你在做什么？” 眼见的谷云有些为难，饭岛环本能的察觉到了危机，于是连忙将孩子从芽衣的魔爪下解救出来，无比警惕道：“今天是阳乃的生日，主角是那孩子，不要戏弄我家谷云啊。” “啧。” 芽衣有些不满饭岛环护犊子的行为。 那么可爱的孩子，竟然想要独占，简直过分。 “我们不是挚友吗？” 芽衣优雅的牵起了谷云的一只手：“记得以前你还跟我说过，任何东西，都可以与我分享。” “当然，我也是一样。” 雪之下夫人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看，连阳乃我都分你一半了，那小谷云也分我一半怎么样…” “想都不要想！！” 饭岛环大惊失色，她上次就隐隐察觉到了芽衣对谷云的喜爱，现在更是直接暴露野心，让饭岛环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饭岛环：完了，玩过头了，竟然引狼入室！ 环酱大危机！！ “呵，开个玩笑，环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哎，是，是玩笑吗？” “当然！” 芽衣掩嘴轻笑，眼神中透着一丝戏谑：“来吧，虽然还早，其他人都还没到，但重要的客人站在外面，实在太不像话了。” 说罢，雪之下夫人转身带路。 而在回头的瞬间，这位宛若高岭之花的美少妇深深的看了谷云一眼。 ‘真可爱。’ 芽衣暗道：‘有什么办法，能够得到这孩子吗？’ “所以我这是” 谷云尴尬的跟在众人身后：‘又被富婆人妻大姐姐盯上了？’ “噗~~” 美夜子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捂着嘴，强忍住不笑出声来。 “美夜子你在笑什么？” “我笑了吗，我没笑啊。” “你从刚才开始就没停过！” “噗，咳咳！” 美夜子轻咳两声，说：“我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祭祀，就算再好笑，我也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 谷云回过头，他表示自己不想跟美夜子玩耍了。 “不要生气嘛，小谷云。” “姐姐向你道歉，”美夜子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斯密马三！” “我才知道，环你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 芽衣听着姐弟俩的打闹，于是问饭岛环关于美夜子的事。 “美夜子是我父亲的学生。” “学生？” 芽衣问：“所以美夜子小姐，也是作家？” 她是知道饭岛环父亲是灵异小说作者这件事的。 那么作家的学生，应该也是作家吧？ “嗯，差不多。” 饭岛环：“美夜子和我们家的关系非常亲密，这次刚好来我这里作客，所以就把她们一起带来了，没关系吧？” “当然！” 芽衣笑道：“不如说，我还挺欢迎的。” 灵觉感知，美夜子跟谷云一样，都是让雪之下夫人极为舒服的人。 这样的朋友，芽衣巴不得多来几个，哪里会责怪饭岛环。 更何况，饭岛家作为此次宴会的主办方之一，与雪之下家一样，都算是东道主。 这也是为什么，饭岛环他们会来的这么早，提前在这里等候其他受邀的客人前来的原因。 “哇~~~” 走入别墅的大厅，美夜子一家大开眼界，人生头一回，见识到有钱人家的宴会是什么样的。 “好香啊，小主人！” “这里的味道，”庭院里，天狐小姐激动的上蹿下跳：“太香了！” 宴会采用的是西方模式，空旷的大厅内，自助式的料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它们正是来自远月学园的料理人的作品。 “小空你注意一些。” 谷云没有阻止空幻等式神，只是让他们隐藏好自己，不要让外人注意到。 “嗨嗨~~” 得到主人的允许，天狐小姐带着三尾狐、小白等式神从庭院中跳了出来。 他们维持着灵化状态，所以即便是动物成精的三狐，没有见鬼能力的人，一样无法感知到他们。 般若、红叶、座敷童子以及莹草，他们的层次超脱物质界，因此更不会为普通人所关注。 就这样，一众式神如入无人之境，穿梭在宴会厅之中，随意取用各种美食。 “今天” 饭岛环看到了这一幕，没有放在心上：‘就当做没看到吧。’ 一点料理而已，反正今天的准备非常充足，就连空幻都可以敞开了吃个痛快。 “小孩子不能喝酒。” 有侍从往来，他们端着托盘，将酒水送到客人面前，芽衣摆手道：“去给升少爷和谷云少爷拿些果汁来。” “是，夫人！” 侍从离开，很快便有侍女端来了鲜榨果汁。 “来吧，去看看小阳乃。” “那我在这里，帮你招呼客人。” “谢了。” 饭岛环接过了芽衣的工作。 她只见过阳乃两次，一次是芽衣刚生产的时候，另一次则是半个月前。 “谷云，不可以欺负小阳乃哦。” “你才是那个欺负她的人吧？” 芽衣不满道：“都两年了，竟然连我女儿的名字都没记住，明明跟你说了很多遍的。” “环你这个糟糕的女人！” “重男轻女！” 被芽衣责怪，饭岛环只能干笑。 谁叫她直到一个月前，才从早坂奈央那里得到阳乃的名字呢。 明明是最好的闺蜜，却连芽衣女儿叫什么都能忘记。 差劲，太差劲了！ “欸~~那是不可抗力啦！” 她那么忙，阳乃更是尚在襁褓，根本没有互动可言。 久而久之，把名字忘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嘛。 “而且我也没全忘了啊，这不是还记得一个‘乃’字嘛。” “你说的是雪乃吧？” 芽衣继续吐槽：“话说雪乃是谁啊，我们家可没叫这个名字的孩子。” “哈哈哈哈~~” 饭岛环果然是不靠谱的那一个：“嘛嘛，既然没有雪乃，那就再生一个呗。” “阳乃雪乃，嗯，还挺好听的。” 饭岛环自信满满道：“我连阳乃妹妹的名字都给你们想好了。” “不用感谢我，就这样！” 说完，饭岛环转身离去，不再跟着芽衣前往二楼。 “这家伙…” 芽衣看着饭岛环离去的身影，欲言又止：“哼，还是老样子，那么的不靠谱。” “谷云可不能跟环学哦，会变成糟糕的大人的。” “额，呵呵呵。” 谷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以微笑与沉默回应。 两家延续年轻时的交情，一是饭岛环和雪之下夫妇本身的感情，彼此知根知底。 另一点，就是雪之下家族恰好打算在政坛上加大力度。 如此一来，饭岛家需要政治方面的声音，雪之下家也想要资金支持。 正好，饭岛环相信芽衣，芽衣也信赖她。 双方一拍即合，并以饭岛环认阳乃为义女，准备正式缔结盟约。 “来吧，小谷云。” “阳乃~~我带欧尼酱们来了哦~~” 芽衣带着谷云和小升，前往二楼，在那里看到了身穿日式十二单衣，整个人打扮的好似娃娃般的雪之下阳乃。 “阳乃。” 女孩只有2岁出头，她才刚学会走路不久，但看到母亲，还是立刻跑了过来，扑进芽衣怀中。 “母亲大人。” 阳乃的声音带着幼女的稚嫩，糯糯的，十分好听。 “嗯，很乖很乖。” 芽衣很喜欢谷云，但也一样宠爱阳乃，她将女儿抱到谷云和小升面前：“来，这是谷云欧尼酱，这是升欧尼酱。” “唔…” 小时候的阳乃，似乎很怕生，不仅没打招呼，反而将脸埋在了母亲怀里。 “啊啦，有些失礼呢。” 芽衣没有责怪她，毕竟才这么点大，会怕生也很正常。 啊，不对。 记得谷云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的。 芽衣记得自己参加谷云的生日宴会，看到这孩子坐在庭院回廊里，端着茶水，静静品味春雨朦胧之美。 那份意境，如同一幅画卷，深深的印刻在了芽衣的脑海中，久久无法平静。 特别是之后，两人的交谈。 芽衣是把谷云当成了小孩子，只不过这个孩子的谈吐，着实出乎芽衣的预料。 “跟小谷云不一样，阳乃，是个笨孩子的说。” “啊？” 谷云一愣，不解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小谷云是天才啊。” 年仅2岁，就能跟20多岁的她谈论市场，甚至预言日本的经济危机。 这不是天才，那什么才是？ 虽然外人都说饭岛环是真知灼见的商界女王。 可芽衣却明白，那个站在女王背后指点江山的人，其实是眼前的小不点才对。 就像现在，小升跟阳乃玩着房间里的玩具，而谷云却跟身为成年人的她在一起。 明明应该很违和的一幕，芽衣却早已习惯。 “真的不考虑一下阳乃吗？” 芽衣说：“那孩子长大后，会是个大美人哦。” 对自己的颜值，芽衣可是相当自信的。 雪之下家族的遗传基因十分强大，无论是芽衣的外婆，还是母亲，亦或是她自己，都是一等一的美女。 而且有她在，芽衣保证会将阳乃培养成优秀的新娘，成为谷云的贤内助。 “年龄差距，完全不是问题。” 又不是芽衣比谷云大7岁。 早点结婚的话，到时候阳乃20岁，正是一个女孩最青春的时光。 谷云那个时候也才27，成熟稳重，能够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阳乃。 他们两人，再适合不过了。 “芽衣阿姨，我不是因为这个才拒绝的。” 谷云很清楚阳乃的潜力，她长大后会是个美人，能力和性格方面也不会差。 “那是…” 芽衣想到了一种可能：“虽然，虽然我不喜欢滥情的男人，可如果是谷云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哈啊？” “不不不，阿姨您误会了！” 谷云知道，芽衣是觉得他不想被一个女人束缚，有着开后宫的野心。 优秀的男人嘛，三妻四妾，谁敢说自己没这么梦想过。 所以芽衣能够理解。 ‘话说，我才9岁吧！’ 面对一个9岁的孩子，你为什么会认为他现在就有开后宫的野望了，你这想法太奇怪了吧？ “很奇怪吗？” 芽衣理所当然道：“因为小谷云是天才，而天才的想法，总是跟常人有所不同的。” “那个，我真不是天才，至少在开后宫方面，我的才华尚且还不足以支撑这个梦想。” “尚且还？” “咳咳。” 谷云连忙转移话题：“我的意思是，阳乃还太小了，她连自己的价值观都没有形成。” “芽衣阿姨您现在给她定下亲事，对阳乃来说，会不会太残忍了呢？” “…” 芽衣深深的看着谷云，对方的眼神清澈无比，显然是认真的。 “所以我才想将阳乃托付给你啊…” 正是因为知道谷云的品性和才华，芽衣才更清楚，这么好的女婿，自己不拿下，莫非要让给外人不成。 这么小年纪，就已经开始为阳乃考虑了。 阳乃将来嫁给谷云，肯定会幸福的。 “好吧。” 芽衣不再替两人的婚事。 她知道，再说下去，谷云怕不是会讨厌她。 毕竟，无视儿女的意愿，主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在未来的时代，这样的长辈可是最不讨喜的。 “芽衣，没有欺负我家谷云吧？” 母亲带着美夜子出现在阳乃的玩具房外，见此，芽衣嘴角勾勒出一抹坏笑。 “唔！” 下一刻，只见芽衣双手用力，直接将没反应过来的谷云揉进怀里。 “啊！！！” 饭岛环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拉扯：“芽衣你做什么，快点放开我的谷云！” 我的谷云要变得不干净了！ 雪之下芽衣这个坏女人，快点把我的谷云还给我！ “不要。” 高傲的抬起头，芽衣死死的保护住怀里的孩子：“以后他也是我儿子了，你说过的，什么都可以分享！” “不行，只有这个，绝对不行。” “快点放开啦，芽衣。” 母亲是真的急了，语气里都带着几分哭腔，好不容易才把谷云夺回，更是对芽衣严防死守。 阳乃和小升不明所以的看着这边，美夜子也是掩嘴笑看两个大姐姐的闹剧。 “好了，你们不要闹了。” 谷云开口道：“雪之下阿姨也是的，不要跟母亲大人开这种玩笑啊。” “呵呵，因为很有趣嘛。” “很少看到环酱着急的样子。” 对于这两个喜欢开玩笑的富婆，谷云也是无话可说。 他觉得自己应该离开，跟美夜子站在一起。 在谷云看来，他和美夜子是师姐弟，是一辈人。 雪之下芽衣和饭岛环，两个妈妈辈，他怎么可能跟这样的富婆玩到一块儿去。 “美夜子姐姐，我们…” 然而谷云刚开口，芽衣目光顿时一凌，随后气势汹汹的来到美夜子面前。 “额，怎，怎么了？” 谷云不明所以，美夜子倒是想到了什么，于是眯着眼睛笑道：“有什么问题吗，雪之下，阿姨。” “呜！！” 芽衣只觉得心口正中一箭，额头更是隐隐有青筋跳动：“高上夫人说笑了，我们‘年龄’差不多，叫我芽衣‘姐’就行了。” 不爽！ 这是什么情况，超级不爽！！ 明明美夜子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而且这个孩子都已经4岁了，竟然叫一个2岁女孩的母亲（她自己）阿姨。 更过分的是，可爱的小谷云刚才竟然叫她‘姐姐’。 啊，不能忍！ 这绝对不能忍！！ “阿诺，芽衣‘姐’吗？” 美夜子微微一笑：“那您也称呼我美夜子吧，芽衣‘姐’！” 两次重音，着实是让平日里不苟言笑，任凭大风大浪都能泰然自若的雪之下夫人嘴角微抽：“其实也不一定呢，毕竟小升都4岁了，或许美夜子比我大一些。” “啊啦啦，那怎么可能。” 美夜子摇着头道：“芽衣姐应该已经30多了吧？” 嗯，超过30岁的老阿姨，竟然敢挑衅正直如花似玉年纪的美夜子大人。 美夜子表示：呵呵！ “美夜子小姐真爱开玩笑，我其实才28岁哦。” 说着，芽衣对着谷云露出柔美的笑容，好似雪后初晴、晚冬白梅：“所以小谷云也可以称呼我为雪之下姐姐，或者芽衣姐哦。” “滋滋滋！” 一时间，两道视线激烈交锋，隐隐在半空中碰撞出无数飞溅的火花。 “什么情况？” 看着两个年上大姐姐争锋相对，谷云顿感亚历山大：“修罗场？年，年上的修罗场？” “喂喂喂，这跟我没关系吧，我还是个孩子啊！” 谷云觉得自己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特别是母亲还唯恐天下不乱的插了进去：“是哦，这样的话，要不谷云也叫我环姐姐吧。” “母亲您在开玩笑？” “没有哦。” “抱歉，只有这一点，我不能答应。” 哪有人叫自己母亲姐姐的，谷云果断表示拒绝：“那么，雪之下姐姐，美夜子姐姐，请不要再争吵了。” 灵视术释放了谷云身上的善神祝福，对于灵觉敏锐的雪之下芽衣，这种感觉就像是原本就十分香甜温暖的谷云，猛地化作了一轮朝阳，一片花海。 至于美夜子，更是彻底沉浸在了谷云的灵格威光之中，难以自拔。 神明喜欢谷云的威光，但修为境界达到了美夜子的程度，她看人早已不再是单纯的颜值和气质。 这份威光，才是更高层次的享受。 如果让美夜子给谷云打分，那就是颜值满分，气质满分，性格满分，才华满分，威光满分。 可爱的小谷云，简直完美！ “哇库哇库！x3” 那抹单纯的笑容，瞬间洗净了富婆内心的焦躁和骚动。 三人只觉得心跳加速，不禁为谷云的笑容所俘虏，下意识的发出了喜悦的声音。 “卡哇伊！x2” 这是芽衣和美夜子，在对年上大姐姐宝具面前，两女毫无抵抗力的败北了。 “谷云欺负人！” 只有母亲，被拒绝称呼‘姐姐’，显得很不开心。 然而谷云表示，对不起，我选择无视！ 第五十章 接下来，环你站我身后 “你们都在这啊。” 一个三十多岁，相貌俊朗的青年走了进来，他叫雪之下正茂，是芽衣的丈夫，阳乃的父亲。 “阳乃酱~~” “帕帕！” 小阳乃奶声奶气的跑向雪之下正茂，后者将她抱起，对谷云笑道：“小谷云是第一次见阳乃吧，怎么样，是不是超可爱啊？” “嗯。” 谷云微笑道：“以后阳乃就是我的妹妹了，我会好好保护她的，正茂叔叔。” “哈哈哈，那就拜托你了，小谷云！” 雪之下正茂出身自并不富裕的普通家庭，入赘后，改姓雪之下。 另外，别看男人现在性格稳重，言行得体。 可在年少时期，正茂却是个极为叛逆和厌世的男人，并且经常逃课、抽烟，以及出入麻将馆等社会场所。 幸运的是，在同雪之下芽衣交往的过程中，正茂先生被芽衣小姐严厉管教，最终浪子回头。 当然，因为入赘，再加上雪之下芽衣的才华，正茂在家中的地位很低，时常戏称自己为‘雪之下家的廉价牲口’。 这自然是个玩笑。 芽衣虽然严格，其实非常尊重正茂先生。 正茂也将芽衣视作女神般的存在，对其言听计从。 总之一句话，雪之下家的所有财政大权都被掌握在芽衣手中，正茂就是名义上的家主而已。 正茂先生：‘那不是很惨？’ 哦对了，现在正茂先生的女神又多了一个，那就是阳乃。 正茂先生：‘很惨加倍？！’ 自从阳乃出生后，正茂先生彻底变成了女儿奴，已经成了不听见女儿叫他‘爸爸’就活不下去的可悲男性了。 正茂先生:‘这话好吧我确实说过。’ “客人都来了吗？” 整理了一下衣着，芽衣又恢复了平时的优雅姿态：“老规矩，男士由正茂你招待，那些太太和小姐们，交给我。” “那个…” 正茂先生似乎有些为难，他倒是不在乎自己的颜面，反正饭岛环也不是外人。 当年自己追求芽衣的时候，这位大姐头还给他出谋划策，妥妥的是正茂先生的大恩人。 “刚刚来了一个奇怪的家伙。” 正茂先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想了想，说：“对方好像是来找大姐头的。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大姐头是正茂先生对饭岛环的尊称。 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饭岛环从来没跟谷云说过，她少女时代还做过不良暴走族，而正茂先生正是她麾下的跟班小弟。 “嗯？” 饭岛环一愣，疑惑道：“找我？专门吗？” “专门！” 正茂先生也觉得奇怪。 这次阳乃的生日宴会，本质上其实是饭岛家与雪之下家的结盟仪式，所以邀请的都是两家在政治和商业上的合作伙伴。 而且这些人大多都知道饭岛家的情况。 谷云年纪还小，饭岛环才是当家人。 但饭岛家的麒麟儿，几乎小半个业界都有所耳闻，谷云饭岛家二代目的地位，稳如泰山。 这也是为什么，很少有人会去打饭岛环的主意。 因为大家都知道，那没什么意义。 饭岛集团如今的大部分产业，早已划到了谷云名下。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谷云愿意，他随时都能从幕后走上台前，然后名正言顺的接过大权，继承饭岛家家主之位。 母亲的这一手，可不是一般的有魄力。 让那些个觊觎饭岛家资产的人明白，与其去跟饭岛环玩暧昧，还不如想办法给谷云设套，使其自甘堕落，早日成为败家子。 “对方什么来路？” “不太清楚，应该是个议员，但不是很出名，我没听说过他。” 饭岛环眉头微皱，她想到了一种可能：“名字呢？” “绫小路笃臣！” “果然。” 饭岛环苦恼道：“我记得之前就说的很明白了啊。” “一而再，再而三，这家伙也太烦人了吧。” 第一次见面时，饭岛环就回绝了对方。 前不久，绫小路笃臣再次登门拜访，饭岛环记得自己说的很清楚了才对，她对那个计划不感兴趣。 “是什么事？” 芽衣说：“绫小路笃臣，我记得他是直***的人吧？” “芽衣你竟然知道？” “我记忆力好，正茂你是第一天才知道吗？” “好吧。” 老婆牛逼，正茂先生还能说什么。 “直***的话，”正茂先生说：“那位直江仁之助，可是一直都在觊觎那个位置呢。” 政坛有很多的党派，其中关系错综复杂。 这位直江仁之助是绫小路笃臣所在派系的带头大哥，他已经走到了日本政坛的极致，再进一步，便是首相宝座。 对于这样的实权大佬，雪之下芽衣也不敢轻易得罪。 “跟那个派系的政客没关系，”饭岛环：“只是这个男人自己制定的一个计划而已。” 如果绫小路笃臣真的是代表直江仁之助前来拜访，饭岛环肯定会给足面子。 然而经过前两次的会面，饭岛环很清楚这里面根本没有直***的影子。 全都是绫小路笃臣，想要脚踏两只船。 在抱紧直江仁之助大腿的同时，劈腿饭岛家，为自己开疆拓土。 这家伙就是个小人！ “什么计划？” 芽衣：“不方便的话” “没什么不能说的。” 饭岛环早已将芽衣当成了铁杆盟友，宴会结盟只是形式主义：“简单来说，就是汇聚一些高智商的孩童，开发他们的潜能的培训机构。” “这，有什么问题吗？” 芽衣觉得，这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以饭岛家的财力，要弄这么一个培训机构，很容易才对。 以芽衣对饭岛环的了解，遇到这种事，饭岛环的嘴脸应该是：‘有意思，奈央，给绫小路先生打钱！’ 嗯，这才是芽衣心目中的饭岛富婆。 可饭岛环却拒绝了。 由此可见，这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芽衣问道：“是对方有什么地方，惹到你了吗？” “手段过激了。” 饭岛环：“这个培训机构的理念，是剥夺孩童的感情，如同对待实验品那样，只为了培养出最优秀的那一个。” “什么？！” 在场众人无不眉头一皱。 这种养蛊的手段，别说饭岛环无法认同，但凡有点人性的，估计都不会答应。 “这家伙，是要为自己培养听话的玩偶吗？” 芽衣和饭岛环都是有孩子的人。 所以对绫小路笃臣残害孩童，为自己谋利的行为，几乎是发自本能的抗拒。 “这样的机构，有什么意义吗？” 芽衣说：“这不是跟那个私立百花王学园一样？” “私立百花王学院，是什么？” 谷云一般不插话，可他既然开口了，在场的大人们也不会将他当成小孩子看待。 正茂先生和芽衣是知道的，饭岛环能够在经济危机前就将产业化作流动资金，并趁着经济危机，社会利益全面洗牌的时候，狠狠的打下一片江山，究竟是靠了谁的指点。 除此之外，雪之下家的人至今依旧不明白。 为何饭岛环能够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接连突破旧华族与日本豪门的封锁，从他们身上咬下一块块肥肉。 整个过程，说是有如神助都不为过。 归其所有，芽衣和正茂先生只能猜测，这一切都是谷云的手笔。 他们的大姐头饭岛环，真是生出了一个不得了的怪物啊。 “私立百花王学院是跟远月学园差不多的地方，”饭岛环：“二者很相似，只不过百花王学院不是以料理水平论高低，而是赌博。” “额…” 谷云还是头一回听说，有学校教赌博的，他暗道：“这个世界，还真是多姿多彩啊。” 不过私立百花王学院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培养优秀的具备政治头脑和胆魄的人才。 所谓的赌博，其实更像是一种心理博弈。 “我和芽衣都不喜欢赌博，所以这次也没有邀请百喰一族的人过来。” 说了这么多，母亲和芽衣似乎没有说到点子上，那就是为何拒绝绫小路笃臣，会有点有麻烦。 “对方是来找大姐头的，”正茂先生说：“雪之下虽然是这次宴会的总负责人，但也没有资格代替大姐头拒绝，所以还得大姐头你亲自去一趟。” “嗯，我知道了。” 饭岛环的态度很坚决，她不喜欢拿孩子开玩笑。 即便，政客们嘲笑她不够心狠手辣，不是合格的上位者。 饭岛环依旧会坚守自己的底线：‘我有多久，没夸奖过老头子了？’ ‘有些时候，不得不说，老头子培养孩子的本事，值得我学习。’ 饭岛一家的家训，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他们是人类，不是怪物！ 当饭岛环决定向上爬的时候，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不会被权利和财富腐化。 她要做一个，能够支配它们的女王！ 所以无论多少次，她都会 “咦？” “不对！” 饭岛环忽然反应过来，她与芽衣对视了一眼，彼此了然，异口同声道：“那家伙，他根本不是来找我（环）的！” “该死！” 饭岛环握紧拳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一旁的芽衣也是欲言又止，正茂先生在短暂的茫然后，很快意识到了什么，然后看向了谷云。 “他” 谷云懂了：“是来找我的，对吗？” 绫小路笃臣不是蠢货，他是个聪明人。 而这样的人，不可能没脸没皮的找饭岛环寻求投资，且在被拒绝两次后，还能厚颜无耻的跑第三趟。 “除非他觉得，母亲大人没有当家做主的资格。” “他想要见的，是饭岛家真正的掌控者！” 这件事，其实很多外人都想过，就连芽衣和正茂先生，也曾怀疑过饭岛环是谷云的傀儡。 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谷云根本就不插手家族事务。 饭岛环就是这个家的掌舵人。 在投资、发展方面，谷云最多提个建议，却不会去左右饭岛环的决定。 这不是尊重不尊重的问题。 而是一旦谷云这么做了，饭岛环会第一时间放权给他，然后一点点的把谷云培养成真正的家主。 母亲巴不得如此，做梦都想看到谷云重回正道。 “这家伙，有点恶心人啊。” 谷云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对饭岛环说：“母亲大人，这件事可否交给我来处理？” “嗯？” 饭岛环有些惊讶的看着谷云，语气里满是惊喜：“你，你愿意接触这些事了吗？” 说实话，看到谷云竟然主动站出来，饭岛环别提有多激动了。 商场厮杀是饭岛环的兴趣，她也很喜欢当高高在上的女王。 可唯有在儿子面前，饭岛环会展现小女人的娇态，所以她真的很想看到谷云站到台前，执掌饭岛家的那一天。 这是她的梦想，是此生最大的成就！ “只有今天。” 谷云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失礼了，芽衣姐，正茂先生，我要去处理一下，这个无礼之徒。” 对方将饭岛环当成了傀儡，这样的侮辱，身为儿子的谷云，必须站出来。 哪怕他现在顶着孩子的外貌。 可儿女维护父母，从来就不看他们的年龄。 即便是三岁孩童，看到父母被欺负，也可以捡起地上的石头，砸他们个头破血流。 更何况，谷云远远不止三岁！ “需要我诅咒他吗？” 红叶和般若感受到了主人心底的怒火，第一时间来到谷云身边，静待吩咐。 “暂时不用。” “是！” 谷云在心中下达指令，同时转身朝着别墅的会客厅走去：“母亲大人，让奈央姐过来一下。” “好的。” 饭岛环连忙跟上，丝毫没有因为谷云抢了她的风头而懊恼。 看着儿子走在前方的身影，他并不高大，甚至还只是个孩子，可那份不容置疑的威严，让饭岛环心头一暖，下意识的想要去依赖。 “小主人，谁惹你生气了？” 即便是没心没肺的空幻，以及傻乎乎的小白，此时都静悄悄的跟在了队伍后面。 “一个嚣张的家伙。” 谷云目光平静，随意道：“等会儿听我的指示，如果他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会让他，付出羞辱母亲大人的代价！” 谷云终归不是爷爷饭岛怜，他不是圣人，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对待其他的事，谷云都能一笑而过，不会太过较真。 可唯独母亲饭岛环，是他的逆鳞。 也许有人会觉得，这有些过了。 但在谷云看来，谁敢嘲笑他的母亲，他就会打掉对方的牙齿。 要是敢把脏手伸过来，他就剁了那些个垃圾的手！ “接下来，我不再是饭岛集团的继承人饭岛谷云。” “我是，野狐禅四天王饭岛蜗牛的孙子。” “一个能够役使神明与妖魔的，”谷云双眸中闪烁着灵力的微光：“术士！” 第五十一章 你有点嚣张了 会客厅内，浑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的绫小路笃臣，依然悠闲的喝着雪之下家准备的茶水。 他的心情十分惬意。 因为按照绫小路笃臣的计算，自己即将见到那位传说中的麒麟儿。 是的，跟谷云等人猜测的一样，绫小路笃臣打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见他一面。 不明所以的人只看到饭岛家表面上是饭岛环在执掌，他们将她当成垂帘听政的女王，而谷云就是这个女人手里，随意把弄的玩物。 只不过，这个玩物特别受饭岛环的喜爱，宠溺到了将家业都邦在他身上的地步。 然而，明眼人谁不知道。 饭岛家真正的当主，正是这个不到10岁的孩子。 他饭岛环谷云，才是那个掌控饭岛家话语权的人！ ‘那个蠢女人，竟然要我连续拜访那么多次。’ 绫小路笃臣三顾茅庐的潜台词，才不是为了打动饭岛环，而是在暗示她：‘你既然这么优柔寡断，那不如让正主来跟我谈。’ 男人有恃无恐，他不怕得罪饭岛环。 甚至于，就算是整个饭岛家，绫小路笃臣也不是太放在心上。 他是直江一系的人，而饭岛环想要在政坛上有所作为，就不能跟当下正值如日中天的直江为敌 可惜，绫小路笃臣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得罪的人，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嘶~~” 正在盘算着要如何游说谷云的绫小路笃臣浑身一颤：‘怎么突然有点冷啊？’ “嘣！” 下一刻，会客厅的大门被打开，绫小路笃臣本能的起身相迎。 不过谷云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而是径自上前，坐在了会客厅的主位上。 芽衣夫人和正茂先生并没有过来。 如今饭岛环与谷云会见绫小路笃臣，那么宴会自当需要雪之下一家去招待。 “呵。” 绫小路笃臣站在那，有些尴尬。 但他脸皮够厚，城府也足够深，因此并不将谷云的无视放在心上。 他看了眼饭岛环，只见这位商界的铁娘子安坐在谷云身侧，俨然一副以谷云为主的姿态。 这让绫小路笃臣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初次见面，饭岛少爷。” “在下绫小路笃臣，”男人致歉道：“冒昧拜访，还请您见谅。” “嗯。” 谷云点了点头，他抬手示意两旁的侍女出去。 早坂奈央则快速将门关上。 如此一来，会客厅内便只剩下了四个人。 当然，这是在普通人的视角下。 如果是具备灵力的人，那他们就会看到，红叶与般若如同两尊门神般的站在绫小路笃臣身后。 他们背对着大门，浑身散发着澎湃的黑色诅咒。 诅咒的力量将整个会客厅笼罩在内，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即便是普通人都会觉得压抑。 “就是他吗，那个瞧不起环酱的垃圾。” 天狐小姐十分随意的坐在谷云所坐的沙发扶手上，两条修长的雪白玉腿悬在半空，轻轻踢动。 “嗡~~” 金色的神光将饭岛环和早坂奈央身边的诅咒气息驱散，这让两女犹如置身于朝阳之下，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丝毫没有受到诅咒的影响。 另一边，点点星光坠落，莹草漂浮在半空中，对面前的绫小路笃臣做着鬼脸。 再加上娇小可爱的座敷童子，三个善良阵营的神魔的气息，硬生生的将谷云这边渲染成了一片好似梦境般的奇幻仙境。 “噫，这家伙好恶心。” 空幻解放灵视，可她只看了绫小路笃臣一眼，便厌恶的捂住了鼻子：“喂，小主人，这个人是什么情况，身上盘踞着那么多的恶神，他的心灵到底是有多污秽啊？” 心地善良的人会吸引善神。 善神越多，他们就越会让其他人感到舒适，令他们忍不住亲近、信赖。 反之，被恶神附着的人，他们只会让其他人感到恐惧和厌恶。 绫小路笃臣，基层出身的小议员。 在日本政坛，他只是个卑微，却不甘于一辈子卑微的蝼蚁。 他想要向上爬，爬到顶点！ “这样的人若是掌握权利，必然会是一场灾难。” 三尾狐与小白没有准确的善恶，两人都是偏向中立类的妖怪。 只见小白化作人类姿态，他靠近绫小路笃臣，轻轻的嗅了嗅：“嗯，能闻到非常多的怨恨，这家伙应该害过不少人。” 妖怪比人类更能看透人心。 无论绫小路笃臣表现的多么镇定自若，他内心的肮脏与嫉妒，在众式神眼中一览无遗。 “主人，需要我们出手吗？” 般若和红叶对杀人，乃至是吞噬人类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事实上，若非谷云的束缚和压制，让他们跑出去，分分钟就能掀起一场可怕的灾难。 现在，区区一介凡人，竟然胆敢如此傲慢。 这在红叶与般若看来，无疑是死罪！ “不用。” 从进门开始，谷云就在端详这个男人。 对方身上没有灵力，也不具备灵觉，是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 既然如此，那谷云确实没必要让麾下的式神直接出手。 正所谓，杀鸡焉用宰牛刀。 “你们在那站着就可以了。” 谷云不喜欢跟商人和政客扯淡，他更喜欢用最直接的方式，打的对面毫无还手之力。 “是！” 妖魔身上的诅咒，即便不施展，只是这么任其飘荡，就会对普通人带去巨大的影响。 就像现在，绫小路笃臣只是坐在那里，他的后背便是一片冰凉。 压力，难以想象的巨大压力！ 绫小路笃臣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不过十岁的孩子，竟然会给他带来如此巨大的压迫感。 ‘为什么会这样？’ 绫小路笃臣心跳加速，他下意识的环顾四周。 一双双看不见的眼睛，从黑暗中睁开，血红色的眸子不断扭曲，那冰冷中带着杀意的视线，将怨恨，死死的盯在他的身上。 “绫小路先生对吧？” 谷云开口说道：“你前后来了两次，怎么？是饭岛家的回答你没听清呢，还是不满意？” “饭岛少爷，您误会了…” 什么计划，什么游说，绫小路笃臣完全抛弃了这些念头。 他此时浑身发毛，只觉得眼前的谷云如同一头长着血盆大口的凶兽。 对方凝视着自己，仿佛随时都会将他一口吞下。 “我误会了什么？” 谷云说：“我听母亲大人说，你有一个计划，是关于人才培育的。” “是，是的。” 绫小路笃臣手忙脚乱的打开皮包，从中拿出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我将其称作白色房间（the white room），具体的细节，资料都在这里了，还请您过目。” “哗啦啦！” 然而诡异的是，绫小路笃臣正打算上前，却觉得脚腕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更是摔倒在地，连带着手中的那一叠文件都洒在了地上。 “噗嘻哈哈哈。” 恶作剧成功的天狐小姐，乐的大笑不止。 谷云暗自摇头，却没有阻止，而是开口道：“看来，绫小路先生有些紧张啊。” “抱，抱歉。” 绫小路笃臣慌乱的整理着，他确实是有些坐立不安。 说实话，绫小路笃臣都不记得自己是有多少年，没这么心惊胆战过了。 这一刻，绫小路笃臣有种错觉。 自己仿佛回到了刚入职的时候，还是新人的他。 曾几何时，面对着前辈随意训斥，而绫小路笃臣却不能顶嘴，甚至连眉头都不敢皱一下。 “交给我吧。” 早坂奈央上前一步，将绫小路手中的计划书接过。 “少爷。” 言罢，少女站到了谷云后侧，完美的扮演着管家的身份。 饭岛家确实是暴发户，饭岛环的礼节也有待提高，谷云更是懒散的像条咸鱼。 但有一个人却与饭岛家的主体氛为截然不同，那就是早坂奈央。 “少爷需要一点时间，绫小路先生，请你稍待。” “啊，我没事，请，请饭岛少爷慢慢看。” 早坂奈央见此，没有多跟绫小路笃臣客套。 少女无论是气质，还是谈吐，劫代表着饭岛家的礼节顶点。 哪怕是雪之下芽衣都挑不出毛病，甚至偶尔还要向她请教。 然而这一切，不会在恶客面前展现。 少女要以礼相待的，是饭岛家的朋友，至于敌人，她没有把对方赶出去，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哗啦，呼啦~” 于是，会客厅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剩下谷云翻阅计划书的声音。 饭岛环坐在一旁，她微微睁开眼睛。 作为饭岛蜗牛的女儿，饭岛环自然看见了会客厅中的景象。 两个上级妖魔就站在绫小路笃臣的背后。 自己身边，则是稻荷神、座敷童子以及小小善神的莹草。 这就像是一个入风口，风从恶的那一方吹来，在碰触到圣洁气息后，向着两旁分开。 整个过程，只有站在汹涌诅咒与恶念之中的绫小路笃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这孩子，竟然为了我连自己最不喜欢的事情都愿意做吗？” 一念至此，饭岛环下意识的夹紧双腿，端正坐姿，心里满是甜蜜：‘不过真的要动手的话，我必须得先他一步才行。’ 饭岛环自然不会保护绫小路笃臣，她要保护的，是自己纯洁无瑕的孩子。 ‘这样的垃圾，只会脏了小谷云的手。’ 绫小路笃臣显然小看了饭岛环，她有着足够的手段和资本，根本无惧什么直江一系。 不如说，反倒是直江一系更应该来巴结她这样的海外资本巨鳄才对。 ‘如果这家伙敢冒犯我的谷云，我绝对会让他在这个国家混不下去！’ 脏活累活，由身为母亲的她来背负：‘小谷云能够因为我受辱而愤怒，妈妈已经很满足了的说，所以接下来的事，交给妈妈就行了哦。’ 这么一想，饭岛环看向谷云的目光都带了几分水润，暗道这孩子真的好棒。 话说，她好像有几天没跟谷云一起睡了。 要不，就今晚，让这孩子重温一下母亲的怀抱和温暖？ “东西我看了。” 谷云将计划书放到了一边，他问道：“然后呢，你希望我做什么？” 谷云并不是很喜欢对普通人施展法术，除非对方罪大恶极。 所以谷云没有直接施法，也没有让式神们出手，而是吩咐他们站在那，让绫小路笃臣置身于一众妖魔之间，承受压力。 他不是想要见谷云，想要看看饭岛家的真实面貌吗？ 可以，谷云现在就成全他！ 这就是饭岛家，一座神明与妖魔汇聚的魔王城。 你一个普通人既然敢不知死活的闯进来，那想必你也应该做好了为神魔所注视的准备吧。 你说这会不会太欺负人？ 法力，是谷云的东西。 这东西与金钱和权利一样，都属于谷云的力量之一。 没理由说，对方欺上门来，我却因为一点道德底线，放着强大的法术不用，还要跟他们瞎逼逼讲道理。 谷云的态度很明确。 得罪持刀人的人，就要做好被捅的准备。 跟手持枪械的人对峙，就得冒着被开枪射击的风险。 这一点，与你是否拥有挑衅对方的资格，无关！ 第五十二章 听天由命吧，绫小路笃臣 “在下希望获得饭岛家的支持！” “呵…” 谷云冷笑了一声，他觉得绫小路笃臣的话，有些模棱两可：“什么叫饭岛家的支持，是赞助你建立这个人才培训机构，还是放弃雪之下家，支持你从政？” 绫小路笃臣是个很有野心的男人，他不只是想要从饭岛家弄到足够的资金，还想要得到饭岛家的支持。 当然，绫小路笃臣暂时还不敢跟雪之下家相比。 他是直江一系的鹰犬，专门帮上面的人做黑活。 包括陷害、算计、挑拨离间、收买，乃至是雇人暗杀。 可以说，绫小路笃臣表面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双手沾满鲜血。 那浓郁到让人恶心的诅咒气息，俨然就是他犯下的那些罪孽的最好佐证。 “在下，不敢有此奢望。” 绫小路笃臣有自知之明，他很清楚自己的履历：“在下只是觉得，如今饭岛家正是激流勇进之时。” “在下虽然微不足道，可自问在直江先生面前，还尚且能说上几句话。” 把直江一系搬出来，既是为了狐假虎威，也是想告诉谷云，他不只有雪之下家一个选择。 绫小路笃臣：我的确不够资格，那直江先生，够资格了吗？ “咚，咚，咚。” 谷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他将手搭放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动手指。 对方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着威胁他了。 不管谷云今天说了什么，他估计绫小路笃臣都会在直江仁之助面前，泼饭岛家的污水。 由此可见，绫小路笃臣对直江一系根本没有忠诚可言。 一条合格的狗，怎么会乱咬人，去给主人随便树敌呢？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在谷云开口的瞬间，红叶与般若上前一步，大量常人看不见的枫叶，以及冤魂自两人身上涌出，将绫小路笃臣团团围住。 “饭岛少爷请问。” 绫小路笃臣紧了紧衣服，他此时冷的厉害，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打颤了。 然而男人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没有经历过灵异事件，对于妖魔的存在，根本不信。 因此绫小路笃臣只能将这种现象，归根于谷云的气魄，毕竟类似的灵觉超能力，这个世界还是有一些的。 “你的这份计划，为的是培育优秀的人才。” “从孩童开始，如同养蛊一样刺激他们，让其互相敌视。” “那这个年龄，是怎么算的？” 谷云故作好奇的问道：“我这个年纪，还能进得去吗？” “不瞒你说，我其实对学习很有兴趣，若是这个培训机构真的有效，或许我也能进去学点本事。” “这…” 绫小路笃臣思索了片刻，说道：“饭岛少爷说笑了，您是机构的创建者，里面的人都是为您服务的。” “哪有主人，会想进入这样的培训机构。” “那些人不懂分寸，我担心伤了饭岛少爷您，”绫小路笃臣：“更何况，饭岛少爷已经足够优秀，实在是无需接受更多的培养。” “噢…” 谷云了然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这个机构，是用来培养听话的狗的，对吗？” “正是如此。” 见谷云说的如此露骨，绫小路笃臣也不再遮掩。 “我向您保证，用这套计划培育出来的人才，不仅足够优秀，更是会对您言听计从！” 看着侃侃而谈的绫小路笃臣，谷云心里明白，这里要言听计从的人，绝对不会是他。 作为培育机构的负责人，里面所有的人才最害怕，最不敢冒犯的，一定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换言之，这就等于用饭岛家的钱财，用直江一系的权利，在为绫小路笃臣培育忠犬，替他卖命！ “嗯，听起来，不错。” 谷云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在他看来，绫小路笃臣所做的事情，跟卖粉，搞监禁和传销，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比这些更过分。 那些进入机构的孩子，会遭受到非人的折磨。 他们不会有童年，甚至会失去人性，变成麻木的傀儡。 即便有一天脱离了机构，依旧会承受巨大的折磨，需要用一辈子去治疗这份痛苦的童年回忆。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谷云说：“绫小路先生你，有孩子吗？” “我已经结婚，但还没有孩子。” “那倘若将来绫小路先生有了儿女，”谷云问道：“你会将他，或者她，放到机构中培养吗？” 谷云原本以为，绫小路笃臣会有所迟疑。 “当然！” 然而对方的回答，果断的出乎他的预料。 可谷云却知道，对方没有说谎，更没有一丝一毫的糊弄与遮掩。 他是认真的。 眼前的男人，真的会将亲生儿女，培养成能让自己实现野望的工具！ ‘这家伙！’ 一直沉默旁观的饭岛环都不禁握紧了拳头，她已经用最大的恶意，去窥测眼前的男人。 可谁能想到，绫小路笃臣竟然能够残酷到这种地步。 ‘对他人残忍，不一定代表这人不懂爱。’ ‘可若是连自己人都能随意抛弃和利用，’谷云想到了爷爷跟他说过的话：‘那这个人即便还有爱，也只会爱他自己一个人。’ “绫小路先生。” 谷云深吸了一口气，交谈到这一步，他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眼前的男人，残忍麻木到了极点！ 这样的人，理当受到法律的审判，他罪该万死！ 可惜，制定法律的人选择保护绫小路笃臣，只要他还在为对方办事，就永远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你相信，因果报应吗？” “什么？” 绫小路笃臣从不相信鬼神之说，因为那太过虚无缥缈。 比起这种东西，他更相信自己的双手，相信权利和金钱！ “我知道，你有疑问，”谷云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但我想，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奈央，替我送绫小路先生出去吧。” “是，少爷。” 不等绫小路笃臣问清楚，早坂奈央已然挡在了他的面前：“绫小路先生，请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绫小路笃臣只觉得晕晕乎乎的，他连自己什么时候来到了别墅的门口都不知道。 而这样的状态，会一直持续到第二天。 “庆幸吧，你还能睡一个安稳觉。” 绫小路笃臣离开后，谷云端起了放在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好好珍惜，这最后一个平静的夜晚吧。” “谷云你…” “我对他下咒了。” “这！” 饭岛环心头一紧，连忙道：“为什么？！这种事，这种事交给妈妈来做就可以了啊！” “抱歉，”谷云摇头道：“只有这点，我不能答应环。” “为…” “因为环在我心目中，是最纯洁，最神圣的女神！” 不等母亲开口，谷云说道：“我不想让环，沾染那样的污秽。” 就像饭岛环想保护他一样，谷云也想保护母亲。 绫小路笃臣说的没错，他背后站着政坛的大佬，即便饭岛家能够惩罚他，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甚至招来直江一系的敌视。 谷云并不害怕，只是觉得，太麻烦了。 为了一个人得罪一整个势力，这笔账，不划算。 所以谷云决定对他下咒。 法术这种东西，只有同行才懂，且寥寥无几。 就算直江一系能够请来厉害的术士，帮绫小路笃臣解咒，但他们有证据吗？ 相比之下，饭岛环动用财力和权利，那么成千上万的人，都会因此受到影响。 除非是瞎子，否则谁不知道这事是饭岛家做的。 “所以…” 饭岛环：“你，你要杀了他吗？” “噢，这个啊。” 谷云笑着挠了挠脸颊，说道：“母亲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就算讨厌那家伙，也不至于动手杀人啊。” 为了一个垃圾变成杀人犯，谷云的人格可没这么廉价。 “我只是，对他身边纠缠的怨灵，施加了一道咒法。” “哎？” 饭岛环愣了一下，有些听不明白：“什么意思？他身边有幽灵吗，为什么我没看到？” “母亲你应该调查过他，”谷云：“那么您也肯定知道，绫小路笃臣害死过不少人对吧？” “嗯。” 饭岛环：“然后呢？” “这些人的怨恨，并没有随着生死而消散，反而不断累积，化作了一条条咒怨之线，缠绕在他的身上。” 这种咒怨之线，至少需要灵格超过40的人才能看到，谷云说：“一般来说，人死为大，无论生前有多么大的仇恨，死了，一了百了，灵魂总要前往黄泉。” “可有一些灵魂，因为背负着巨大的屈辱和痛苦，无法超脱。” “它们会化作冤魂，乃至厉鬼，永远飘荡在现世。” 就像是那些被怪谈所捕获的灵魂一样，深受折磨，唯有解开他们的心结，方能让其成佛（灵魂去往黄泉，在日本被称作成佛）。 “你的意思是，有很多冤魂想要找绫小路笃臣报仇？” “母亲大人果然聪明。” 谷云打趣了一句，继续说道：“可惜，这些冤魂的力量有限，他们没法向对方复仇。” 更悲惨的是，倘若有一天绫小路笃臣寿终正寝，那么这些灵魂将真的永世不得超生。 除非有一天，某个术士愿意净化它们，亦或是直接被人消灭，只留下一点真灵，前往黄泉，方才有机会轮回转世。 对于这样的怨灵，即便是谷云亲自上，也没法把道理说清。 唯一的办法，就是替它们复仇，或者将其退治，就像当初的伽椰子一样。 “我所做的，就是给了它们这个复仇的机会。” 在施展咒法的瞬间，谷云便唤醒了那些徘徊已久的冤魂，让它们去找绫小路笃臣复仇。 只要绫小路笃臣得到应有的惩罚，那么它们就能得以解脱。 至于绫小路笃臣最后会怎么样，那就跟谷云没关系了。 怨灵复仇，到底是折磨对方，还是杀死对方，这要看绫小路笃臣自己造的孽有多重。 如果他奸淫掳掠，天怒人怨，那自然尝到恶果。 反之，要是那些人的死亡，跟他差了一截，只是间接性的伤害。 如此一来，这咒法的威力就会轻一点，至少不会致命。 “这…” 饭岛环觉得，这事情，好像还挺不错的：‘既能惩罚那家伙的无礼，又能避免小谷云脏了手。’ 谷云都说了，绫小路会被怨灵如何对待，看的是他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 既然如此，那跟谷云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因果报应，自食恶果。 “老爷子跟我说过，”谷云说：“我们不是警察，不会去多管闲事。” “哪怕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杀人犯，可没见到他们之前，我们也不会专门去寻找。” 锄强扶弱？ 这种事，跟谷云有什么关系。 除非对方正在行凶，那谷云理当阻止。 亦或是谷云掌握了切实的证据，可以名正言顺的报警，举报此人。 否则，作为术士，谷云哪有义务，去满世界的行侠仗义。 “只是这次” 谷云笑道：“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啊！” 正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绫小路笃臣本来就是个背负巨大罪孽的人，你遇到他们饭岛家的人，不自觉些躲得远远的，反而还敢如此嚣张的凑过来。 你以为你是谁啊？！ “既然他自己作死，”谷云：“那我当然得成全他啦！” “扑哧。” 饭岛环忍不住被谷云这套理论逗乐了：“那他也是不知道我们的本事啊。” “匪徒在一个人面前耀武扬威，这与他知不知道对方是警察，有什么关系？”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饭岛环自然不会替绫小路笃臣说话，她更关心的，还是怨灵的事：“你的这个咒法，不会伤害到无辜的人吧？” “不会。” 谷云说：“这本身就是一个从厌胜术衍变出来的咒法，环你可以理解为，绫小路笃臣就像是一个稻草人，这些怨灵的仇恨就在他的身上。” 只要绫小路没死，怨灵就会继续向他复仇。 倘若死了，因果抵消，所有怨灵都能在‘绫小路笃臣横死’的答案下，求得解脱。 “那，要是他找到了厉害的术士，消灭了这些怨灵呢？” “这不也很好嘛。” 谷云说：“怨灵被消灭，他们也就不用那么痛苦了。” 反正这就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干掉绫小路，怨灵大赚。 哪怕被其他术士退治，也相当于被人送了一程，终于可以去黄泉享清福了。 这么一算，何乐而不为呢？ “小谷云，好坏！” 饭岛环掩嘴偷笑：“但是我好喜欢你使坏的样子。” 第五十三章 饭岛集团 绫小路笃臣的拜访，只是一个插曲，并不影响生日宴会的进行。 谷云不再考虑他接下来会遇到什么。 那跟谷云没关系。 “走吧，别让一个垃圾，扫了我们的雅兴。” 母亲牵着谷云的手，带着两人前往别墅的大厅。 接下来，在早坂奈央的迎接下，一位又一位身世显赫的客人受邀前来，向饭岛环与雪之下芽衣道喜。 当然，只是说一句而已。 毕竟雪之下家明面上的家主是正茂先生，所以招待客人的工作，主要由他来负责。 芽衣和饭岛环，本来就是东京圈贵妇太太的一员。 母亲原本是应该以饭岛家当主的身份，跟正茂先生站在一起的。 可这一次，不是有谷云了嘛。 既然儿子有表现的欲望，想要走上台前，那做母亲的，怎么能够不支持呢。 ‘今晚，你是饭岛家的负责人。’ ‘我怎么办？’ 饭岛环打趣道：‘我就是个站在太太小姐那边的小女人罢了。’ 于是，母亲毫无节操的把谷云推到了正茂先生身边，并拜托他多多照顾。 “谷云~~” 静可爱跟着平冢太郎夫妇到来，小姑娘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听说你要认雪之下家的女孩当义妹，那孩子在什么地方，可爱吗？” 平日里泥猴子模样的平冢静，此时身穿淡蓝色的和服，不知道的人，怕是会误会她是个大家闺秀吧。 嗯，至少表面功夫做的不错。 “小静，今天不能陪你玩了。” 谷云示意了下身边的正茂先生：“我今天要帮雪之下先生接待客人，不好意思啊。” “这，这样啊。” 果然，谷云身边站着许多成年人，这让平冢静有些局促，当即与他告别。 “噢，小谷云今天是要站出来了吗？” 饭岛家的麒麟儿，没人比住在对门的平冢太郎更清楚了，传言一点也不夸张，这孩子真的是个天才。 自家能够从极道转型成功，全亏了这孩子出谋划策。 所以平冢太郎丝毫没有觉得，谷云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不对，反而还很高兴。 谷云在这，说明他愿意继承饭岛家的家业。 没什么比这，更能让身为饭岛家合作伙伴的平冢太郎放心了。 “您就是雪之下先生吧？” 平冢先生自我介绍道：“初次见面，老夫平冢太郎。” “您好，平冢当家。” 东京圈著名的极道世家，正茂先生可是如雷贯耳啊。 当然，这里多是恶名。 不过作为合作伙伴，正茂先生又很是安心。 毕竟自家势力拥有极道背景，不说别的，只威慑力这一点，就远超他人。 “哦呀哦呀，我没来晚吧？” 从一旁走来的，是个身穿墨绿色和服的青年，他面相柔和，双手揣袖，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鹤立鸡群的谷云：“这位，莫非就是环夫人经常说的，谷云少爷？” “您好，请问您是…” “在下千反田原树，家里勉强有几亩薄田，”千反田原树握了握谷云的小手，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年纪而轻视他：“您的气质和修养，实在让人不敢相信您竟然还不足10岁。” 这是实话，谷云经过灵力淬炼的精气神，哪怕是不通修炼的人接触到他，都会有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 心地善良的人的灵力自带的气息，会让人忍不住想要跟他结交一番。 “呀~~” 千反田原树笑嘻嘻道：“真羡慕环夫人啊，要是我家的孩子能有谷云少爷的十分之一，我就心满意足了。” 千反田家以宗族形式延续和发展，他们掌握着大量的土地资源，是有着悠久历史和底蕴的富农家族。 原树先生有个1岁的女儿，叫千反田爱瑠。 说实话，原树先生真的很欣赏谷云。 可惜，他倒是想跟饭岛环谈谈联姻的事，奈何旁边还站着一堆的竞争者。 千反田家虽然历史悠久，但在潜力上，还真比不得其他几家。 难啊。 这事，真的难！ “您过誉了，”谷云不知道千反田原树的想法，他行礼道：“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家族事务，在场的都是我的长辈，还请多多关照。” “哪里哪里。” 平冢太郎、雪之下正茂，还有千反田原树纷纷表示不用那么客气。 他们跟饭岛家属于铁杆盟友。 之前经济危机，众人受了饭岛环不小的帮助。 他们是懂得感恩的人，也愿意上饭岛家的这艘巨轮，与其一起激流勇进。 现在，面对饭岛家未来的掌舵人，他们自然得好好观察一番。 众人对谷云的第一印象非常好，也相信他能引领饭岛集团，在未来更进一步。 “啊，这位就是饭岛少爷吧？” 来人身穿西装，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有些发福，而最让谷云在意的，还是对方脸上的眉毛。 那种，像是腌萝卜的半圆形粗眉毛，有些好笑，也有些好玩。 “琴吹先生，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 正茂先生开心的将对方带了过来，男人叫琴吹弘明，是正茂先生的大学同学。 两人关系很铁，年轻时一起疯狂过的那种。 “最近一直开会，差点就来不了了。” 琴吹弘明哈哈笑着，他看到了谷云，脸色一正：“这位，莫非便是饭岛家的麒麟儿？” “麒麟儿什么的，还请您不要再这么说了。” 谷云尴尬的挠了挠脸颊：“我其实也就是个一般人而已。” “哈哈。” 琴吹弘明夸赞道：“饭岛少爷谦虚了，您上次在市场投资上的想法，让在下大开眼界。” “爸爸~~” 正说着，只见一个有着咖啡色波浪卷发的小女孩，从远处跑了过来：“不要走那么快啊。” “啊，失礼了。” 琴吹弘明对谷云歉意一笑，随即转身将女儿抱在怀里。 “紬，你怎么跑这边来了？” 琴吹弘明一边询问，一边向众人介绍道：“这是我女儿，琴吹紬。” 女孩今年才4岁，跟小升的年纪差不多。 “这个名字…” 谷云没有在意父女俩的交流，他更关注女孩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再看琴吹紬的眉毛，那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一模一样的腌萝卜般的粗眉毛，妥妥的琴吹先生的亲生女儿。 琴吹家族是饭岛家的合作伙伴，主营商场、百货、零售以及店铺出租等等。 不知不觉，饭岛环已经成了这些顶级富豪中的一份子，甚至在地位上，隐隐还盖过了他们一些，有成为势力领袖的趋势。 “这一位，是饭岛家主吧？” “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优秀。” “谬赞了。” 谷云上前一步，同对方握手：“您是…” “安达垣平定。” “原来是安达垣社长，”谷云说道：“初次见面，在下饭岛谷云。” 安达垣家，谷云有听母亲和早坂奈央提起过，是一个很有社会地位的家族。 早坂奈央曾给日本的富豪阶级进行过地位评定，从低到高，分别是华族、名门、集团、、豪门、财阀。 名门的意思，大体上就是拥有一家大型公司，具备足够的社会影响力，比如饭岛环先前收购的那家大型出版社，就是跨入名门的标志。 不过，也有一些特殊的例子。 在这个世界的日本，有着一个特殊的社会阶级，叫做华族。 华族的起源，是日本旧时代的贵族的后裔，他们掌握着大量的土地，拥有极高的政治话语权。 单纯论资本，华族是没法跟饭岛环相提并论的。 但日本阶级根深蒂固，华族的存在就像一堵墙，将饭岛环这样的暴发户挡在外面。 这墙严丝合缝，不给任何人钻空子的机会。 对此，饭岛环所能做的，唯有加入他们，成为华族的一员。 加入的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多参加贵族太太们的联谊活动，学习日本的礼仪，养出真正的贵族气质。 换言之，就是让你不要只拿钱说事，还得有修养。 所以，富豪阶级的门槛，就是这群日本旧时代的华族所代表的态度和底蕴。 唯有通过他们的认可，你才能步入更高的阶层，成为掌控一方资源、社会话语权的名门。 也只有到了这一步，你才可以无所顾忌的将手伸向任何地方。 否则，对方不放开手中的权利，你就是再有钱，也不可能吃到想要的蛋糕。 一个月前，饭岛环依旧只是有钱的暴发户。 直到她借助座敷童子的力量，成功收购了一家超大型出版社，并以此为跳板，正式为华族势力所认可，饭岛家由此成为名门之中的一员。 随后，饭岛环有如神助，成为了众多大型公司的实权常务（类似于董事）。 “饭岛少爷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啊。” 这是实话，安达垣平定没有夸张的意思，他是真的很想见见，这个能让饭岛家发展的如此快速的天才的如山真面目。 “如今得见” 安达垣平定看着眼前的男孩，发自内心的感慨道：“果然名不虚传啊。” 安达垣家用了一百年才走到今天的地步。 而饭岛环，只用了一个月。 说实话，饭岛环的这一波，着实打蒙了很多人。 特别是华族势力，他们前一秒还在拼尽全力，阻止饭岛环这样的外企投资者介入本土资本。 然而下一秒，饭岛环就拿下了超大型出版社，拥有了掌控社会舆论的部分权利。 可以说，从这一刻开始，饭岛环就不用再鸟那些个傻逼华族了。 华族的认可，就像是文凭。 没得到之前，你要拍他们的马屁。 得到后，这些人就彻底失去作用了。 华族华族，说白了，就是一群失势的旧时代的残党。 恶心人倒是有一手。 至于真本事 用饭岛环的话说：‘他们就是一群垃圾！’ ‘以前，我要腆着脸给他们送礼，’饭岛环的原话：‘现在，他们却如同狗一样靠过来。’ 拥有超大型出版社，饭岛家成为了名门。 再加上这半个月来的不断收购，饭岛家从名门到集团的速度，堪称前无古人。 实在是，太快了！ 第五十四章 准豪门 集团之后是豪门。 豪门与集团的区别，在于豪门不只有财富，更是在政治上，拥有着属于他们的声音。 嗯，没错，就是**。 豪门不只是在经济和社会上具备极高的地位和影响力，他们已经将手伸入政坛，成为了这个国家的掌控者之一。 到了这一步，便是执棋者。 金钱、地位、权利，三者就如同他们手里的棋子。 只要你能够战胜其他对手，你就能瓜分整个国家的利益，成为传说中，站在世界顶点的财阀，或者说财团。 在场的诸多势力、家族中，雪之下家代表的便是政客。 而饭岛环，她是雪之下背后的支持者。 雪之下家需要政绩，需要社会舆论，需要足够的人力物力支持。 这一切，饭岛环都会帮芽衣和正茂先生搞定。 所以，今天的生日宴会，其实就是一场见证新兴豪门诞生的加盟仪式。 来参加宴会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最顶级的富豪。 他们有钱，也有势。 可他们依旧想要向上爬，获得更大的权利，同时保证自身的安全，毕竟没人喜欢原地踏步。 那么，该怎么办呢？ 很简单，抱团取暖！ 琴吹家、平冢家、千反田家、安达垣家，他们支持雪之下家从政，也愿意追随饭岛家，然后借着这股冬风，再创新高。 在这些家族之中，平冢家的等级最低，还在想办法通过华族的考验，成为名门之一。 他们是极道出身，再有钱，也很难受到华族的认可。 但有饭岛环提携，名门之位不说唾手可得，却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琴吹和安达垣家的实力相当，都是数十年积累的新晋名门，而千反田家族则是旧华族出身的佼佼者（富农家族）。 如今的饭岛家，成功的将这些势力全部联合起来。 由此开始，饭岛集团的集团，不再是单纯的自称，而是实至名归。 “不过环夫人的野心，可不只是如此而已。” “哥你是说，饭岛家有心与那些人扳手腕？” “不错。” 薙切宗卫带着妹妹薙切真凪受邀前来，两人代表的是远月学园，是有着优秀历史传承的薙切一族。 “向着豪门发起挑战，即便是我们薙切一族，这么多年了，也没做到过那一步。” 薙切家已经不仅仅是集团那么简单了。 他们是准豪门，也是饭岛家即将跨入的领域。 如果有一天，雪之下… 不，也不一定需要雪之下。 应该说是以雪之下为首的利益派系所扶持的某个政客，坐上了日本首相的位置，那饭岛家便成了真正的豪门。 是的，饭岛环的下一步计划，正是获得完美政策扶持的日本的数年！ 只有到了那一步，饭岛家才能完成大阶级的跨越。 从管理者，变成高高在上的权利的掌控者！ 当然，豪门不止一个，彼此之间也进行着利益交易，比如这一届给你，下一届给我。 日本的财阀，本身也是豪门。 只是他们统治日本的时期，远比其他豪门要长，属于支配了一个时代的庞然大物。 “完全看不出饭岛家有什么特别之处。” 薙切真凪如今才刚从远月学园毕业，还没到未来什么都吃不下，只能靠营养液续命的程度。 不过这份高人一等的傲慢，却是深入骨髓。 拥有神之舌的少女，从不将那些庸俗之辈放在眼里。 她本来并不打算参加这种无聊的生日宴会，但兄长觉得 “饭岛家，很特殊。” 薙切宗卫也说不好，但他有预感，饭岛家具备着站在巅峰的可能性。 虽说无论谁当老大，远月学园都立于不败之地。 因为他们的作用是无法取代的，这是技艺，是传承，与权利和财富那种谁来都可以的东西不一样。 当然，没人会拒绝一个强大的能够左右国家国运的盟友。 此次虽说薙切一族并不打算跟饭岛家靠拢，但薙切宗卫却准备以个人形式，加深同饭岛家的联系。 “薙切先生，又见面了。” 谷云注意到了薙切宗卫：“这位，应该就是有着神之舌称号的薙切真凪小姐吧？” ‘这孩子，卡哇伊！’ 薙切真凪两眼放光，下意识的就想将谷云抱在怀里，亲亲贴贴。 好在，薙切真凪还有着理智，不至于做出这般失礼的举动。 “跟芽衣阿姨一样，也是拥有特殊灵觉的人吗？” 谷云看过药王之灵，薙切真凪正是这部作品中女主角薙切绘里奈的母亲，跟女儿一样，她也拥有着宛若超能力一般的神之舌。 “两位能够来出席舍妹的生日宴，饭岛家倍感荣幸。” 薙切家也是集团级别的势力，远月学园，元月度假村，还有大量的食材贸易、各类养殖以及著名料理店，说他们垄断了整个日本的餐饮行业都丝毫毫不为过。 单纯比体量，现在的薙切家远超饭岛家。 对方盘局日本数百年，家族势力枝繁叶茂，根深蒂固，是饭岛家要巴结他们才是。 “哪里，饭岛少爷太客气了。” 薙切宗卫和饭岛环的合作正在不断推进，北欧那边的建设如火如荼，效率出乎意料的高。 这更加坚定了薙切宗卫的想法，跟饭岛家合作，实在是一手秒棋。 跟传闻的一样，饭岛家有如神助。 他们就像是站在了世界的入风口，任何人上了饭岛家船的人，都能心想事成，钵满盆满。 “戳，戳戳。” 薙切真凪不自禁的向谷云靠拢，享受着来自他身上的美味气息：‘这到底是什么味道，怎么能这么舒服？’ 明明没有品尝料理，可薙切真凪却仿佛坠入了心意的幻境之中，难以自拔。 就连手指都忍不住戳弄谷云的脸庞。 “那个，薙切小姐？” “真凪！” 谷云与薙切宗卫同时开口，只是比起前者的疑惑，后者语气严肃的斥责道：“怎么可以对谷云少爷这么无礼。” “啊？” 薙切真凪被吓了一跳，顿时反应过来：“不，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 谷云笑着摆摆手，他知道薙切真凪亲近自己的原因。 谷云的灵格十分强大，几乎堪称完美。 就连水天后那样的女神都被谷云迷的神魂颠倒，薙切真凪没顶受着这等级别的男色，也是情有可原。 他其实已经尽力隐藏了。 不过灵觉是天生的，这东西很难用后天的法术屏蔽。 或许等谷云将灵视术修炼到更加高深的境界，他可以大隐于世间，但现在，这些具备灵觉的人，比拥有灵力的术士更加敏锐。 “叫我真凪姐就好。” “额” 谷云觉得自己也该习惯了。 薙切真凪很漂亮，一头金色秀发，两簇豆眉，跟漫画中不同，如今的薙切真凪还十分年轻，并非那个因为品尝不到美食，只能靠葡萄糖维系生命的饕客。 “薙切小姐的喜爱，在下受宠若惊。” “太死板了吧？” 少女笑嘻嘻的捧住了谷云的脸庞，然后揉了揉：“明明就是个小孩子，语气却那么老成。” “真，真凪！！” 薙切宗卫大惊失色，赶忙将妹妹的手抽回：“太无力了，你，你怎么能这么做？！” “啊，对不起，我又没忍住。” 薙切真凪是个比较传统的女性，是知书达理的典范。 可唯独在面对谷云的时候，她就像是破功了一样，一次又一次的恢复少女心性，情不自禁的想要跟眼前的男孩嬉戏打闹。 “没关系啦，薙切小姐又没有恶意。” “另外” 谷云微笑道：“叫我谷云就好，真凪姐。” “哈啊~~~” 一声真凪姐，让薙切真凪心头一怔：“嗯嗯嗯，小谷云！以后我就叫你小谷云了！” 说着，薙切真凪正准备伸手将谷云揽入怀中。 可惜，有人的速度比她更快。 “阿诺” 不知何时，美夜子、芽衣和饭岛环出现在了薙切真凪身旁。 只见少女的手被美夜子抓住，三个年上大姐姐嘴角微抽，看着薙切真凪，就像是在看一只正在偷腥的小野猫。 “薙切小姐，女士的聚会场所在这边。” “来吧，我们一起过去。” “哎，等等” 薙切真凪满脸疑惑，可她怎么可能是三个女人的对手，当即被她们强行拽离了谷云身边。 “实在是” 这一幕，看的薙切宗卫满头大汗：“舍妹平常不这样的。” “嗯，能理解。” 谷云依旧温和的笑着，他并不讨厌性情率真的薙切真凪：“薙切先生是代表薙切家来的吗？” “是的。” 这一次，薙切宗卫不再是自己前来拜访。 他将饭岛家的事告之了自己的父亲，那位远月学园的总帅亲自开口，让薙切家去为饭岛和雪之下的结盟送上祝福。 言外之意，便是薙切一族也愿意参一股，同饭岛集团打好关系。 “总帅果然跟传闻中一样，魄力十足。” 薙切家是集团级别的强大势力，哪怕是饭岛家如今所聚集起来的力量，都没法同他们一家相比。 能够得到薙切一族的认可，谷云也是相当的高兴。 第五十五章 木之森罗 来参加宴会的，不只有真正的名门级的家族势力，还有一些就是单纯的有钱人。 如今饭岛家跻身名流，再加上琴吹、薙切、千反田、安达垣等家族，已然拥有了对新晋富豪的华族考核资格。 可以说，若是能得到这些家族的联名推荐，那么成为名门就是板上钉钉子的事了。 就像平冢家，他们几乎就是被内定了的准名门。 跻身真正的名流，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这样的事，肯定不能经常干，华族群体彼此也有限制，不可能大规模的给人开后门。 可即便有着时间限制，依旧足以让那些无门成为名流一员的富豪们趋之若鹜。 现在没名额，他们可以等。 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不是所有家族都跟饭岛家一样，能崛起的那么快。 从有钱人到贵族，十几二十年的积累，这才是正常现象。 “不会吧，连那位都来了？” “原来饭岛家，竟然跟天宫集团也有交情啊。” 而就在一众赶来参加这场宴会的富豪们，羡慕的看着以饭岛家为中心的新集团阵营时，门口处传来了一阵低声惊呼。 “天宫…” 这下子，就连饭岛环和芽衣都无法淡定了。 只见一位杵着拐杖的老者，在英姿飒爽的短发美人的搀扶下，缓步走来。 还有一个跟谷云年纪相仿的男孩，紧紧抓着老人的衣角，跟在他们身后。 “天宫老先生，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正茂先生一拉谷云的胳膊，带着饭岛一系的家族族长们围了过去。 “嗯，我听说蜗牛的孙子也在，就想过来看看。” 老人名叫天宫真嬉，是雨宫企业的董事长，同时还是饭岛环经商之路上的老师。 他跟谷云的爷爷是很好的朋友，年轻时曾被蜗牛救过性命。 另外，天宫家是老牌集团。 他们并非日本本土势力，而是海外富商入驻日本，从而慢慢衍变而成的家族。 不过天宫家在数十年前遭遇过一场危机，老一辈的人几乎死绝。 如今整个家族，只剩下了天宫真嬉，以及他的两个孙女，天宫园美和天宫抚子。 两女已经嫁人，园美改姓大道寺，抚子改姓木之本。 而那个小男孩，正是天宫真嬉的曾外孙，抚子的孩子，木之本桃矢。 “爷爷，我去找小环和芽衣玩喽。” 大道寺园美打了个招呼，她对谷云微微一笑，随即便凑到了饭岛环和雪之下芽衣身边：“学姐学妹，好久不见。” 大道寺园美跟两女是同校的前后辈，也曾在一个社团。 饭岛环比大道寺园美大一届，雪之下芽衣则比她小一届，三个人正好凑成了高三、高二、高一的奇妙组合。 “抚子呢，她怎么没来？” 芽衣说的正是大道寺园美的堂妹，桃矢的母亲，如今的木之本抚子。 “抚子自从生了小樱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 大道寺园美苦恼道：“藤隆让我们带小桃矢过来，自己在家里照顾她。” “又病了吗？” 芽衣和抚子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般的好姐妹：“等阳乃生日过后，我们去看看她吧。” 她们年龄相仿，只是抚子结婚更早，然后17岁就有了孩子。 但也可能是因为太早生育的缘故，导致抚子的身体一直不好。 ‘根本不是这个原因吧。’ 然而，饭岛环却看的比两女更加明白。 在她的感知中，木之本桃矢虽然年幼，但身体中却蕴含着一股极为特殊且庞大的力量。 这种力量不同于东方人的灵力，要更加的绚丽多彩。 怎么说呢… 如果说灵力是纯净无色的无属性能量，那桃式所拥有的力量，就是七彩之色，仿佛多种属性融合而成的光芒。 饭岛环不知道这种能量是什么，也询问过父亲，希望他能帮抚子恢复健康。 可蜗牛却表示无能为力。 他告诉饭岛环，自己知道桃矢体内的力量是什么，也知道抚子为什么会身体虚弱。 但蜗牛对此却没有办法，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疾病，而是一种名为天妒的劫难。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普通人生出了蕴含强大力量的孩子。 在怀孕的过程中，类似灵力的能量不断侵蚀着母体，犹如让普通人暴露在辐射之中。 理论上，饭岛环也应该跟抚子一样。 但她的情况比较特殊。 饭岛家的血脉，让饭岛环能够承受生养谷云的代价。 相比之下，只是个普通人的抚子，就像是儿女诞生之路上的祭品，受到上天的惩罚，也夺走了她的孩子们本应享受到的母爱。 ‘抚子需要静养，切不可再生儿育女。’ 饭岛环还记得父亲跟自己交代过的事。 只是一个桃矢，就夺走了抚子半条命，若是再来一个，那可就彻底完了。 然而两年前，抚子的女儿小樱出生。 又是一个具备着强大灵格的孩子，让本就体弱多病的抚子的身体，雪上加霜。 按照蜗牛的意思，抚子的命数已然天定。 除非有一位术士，帮她强行改命。 然而，能够改命的法术，无一例外都是禁术中的禁术，最简单的都需要超过70点灵格，甚至更高。 以50灵格即为现人神来说，70灵格的需求，实在是太过夸张。 蜗牛的灵格连50都不到，纵使灵力再庞大，也无法修炼那样的禁术。 “您好，天宫先生。” 谷云连忙行礼道：“您认识我爷爷吗？” 对于谷云的爷爷，在场的富豪们没有太多的了解，甚至连他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蜗牛为人低调，也就除灵圈的人知道的多一些。 而在普通人的世界里，蜗牛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说作家。 这样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这些人有所牵扯。 所以，只可能是灵异上的交情。 “嗯，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就在众人猜测蜗牛身份的时候，天宫真嬉露出了和蔼的微笑：“我年轻时遇到过一些事，多亏了饭岛老师的帮助。” “小谷云，应该也继承了蜗牛老师的本领吧？” “我与爷爷还有不小的差距，”谷云谦虚道：“不过若是您有需要，饭岛家定当尽力而为。” 正常人碰见灵异事件的概率，真的很低。 一般来说，一个人的影响力越大，他会被异类干掉的可能性就越低。 你可以理解为，这个人的命很硬，寻常妖魔鬼怪是啃不动的。 天宫真嬉不害怕妖魔，他来赴宴，主要还是为了请蜗牛再帮他一次，给孙女抚子的病，出出主意。 “对了，这是我的曾外孙桃矢。” “桃矢少爷，初次见面。” 谷云向木之本桃矢伸出手，但男孩过于害羞，不敢上前。 木之本桃矢身上的力量，谷云自然也看在眼里。 关于这种五彩斑斓的能量，谷云听老爷子说过：‘这就是魔力吗，确实很漂亮。’ 灵力是东方人研究出来的能量体系，而魔力与灵力，本质上也是一个东西。 你要是想说魔力是从灵力转化出来的，也没什么问题。 魔力具备多种属性，更偏向妖力，但它比妖力要稳定的多，也更加复杂。 如果说，灵力是全能之力，那魔力，就是剑走偏锋的产物。 魔力能做到的事，灵力都可以做到。 反过来，灵力能做到的事，魔力不一定做得到。 “从灵格上说，桃矢应该在40到50之间。” 桃矢的灵格虽然强大，但还未达到现人神的程度，比之美夜子还有着一定的差距。 “木之本…” 谷云的听力很好，刚才芽衣和园美念叨的名字，正是‘小樱’。 如果谷云没猜错的话，他开口道：“天宫老先生是不是还有个曾外孙女，叫木之本樱？” “嗯，是的哦，小樱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果然，跟谷云猜想的一样，眼前的木之本桃矢正是初代萌王木之本樱的哥哥。 这么一来，木之本一家能够拥有这样的灵力，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五行一族，木之森罗。” 三槌婆婆曾经跟谷云说过，因为日本除灵界的动荡，木之一族在数百年前出走海外。 他们的后人跑到了英国和德国，并在那里结婚生子。 森罗一族的先祖讲究血脉融合，喜欢将东方、远东、西洋、南洋的法术，融入到自身体系之中，颇有创新精神。 木之本一家并非森罗一族，但桃矢和小樱的父亲木之本藤隆却是传说中的魔法师库洛里多的转世。 “转生之术吗？” 操控自身灵魂进行转生的法术，灵格要求必须在60点以上。 由此可见，库洛里多即便在现人神中，都是相当强大的存在。 “抚子小姐的事，我会再去找爷爷商量，还请您给我们一点时间。” 谷云能够习得任何法术，但他的灵力却不够，无法支撑他施展那些强大的禁术。 所以，谷云也没有完全答应，只是说试试看。 成与不成，他无法保证。 第五十六章 泰山府君祭 “这就够了。” 天宫真嬉颔首致谢：“实在是麻烦饭岛少爷，还有蜗牛老师了。” 老人没法报答饭岛家什么。 他唯一拥有的，就是天宫集团。 不管抚子最后是否能痊愈，天宫真嬉都会尽全力支持饭岛环，帮她成事。 到此，饭岛与雪之下结盟仪式的重要贵宾，便已全部到齐。 雪之下正茂牵着打扮的好似公主般的阳乃的小手，将她带到了舞台的正前方，开始致辞：“今天是小女，雪之下阳乃的生日…” “哗啦啦。” 谷云站在下面，跟着众人一起鼓掌，并给予小阳乃生日祝福。 “姆姆姆，这里的蛋糕，好好吃。” “这块肉也是，好吃！” 宴会开始，空幻带着式神们开始品尝这场自助晚餐，木之本桃矢因为能看见鬼怪，此时正好奇的打量着式神们。 男孩没有声张，他从小就能看见幽灵之类的东西，也早就学会了保持沉默的技巧。 “你看得见对吧？” 谷云来到了桃式身边，他对这个腼腆内向的男孩印象不错：“会魔法吗？” “什，什么？” 小桃矢今年7岁，他没接触过魔法鬼怪之类的游戏和文学作品，因此对谷云所说的魔法，一脸茫然。 “小白。” 谷云也没有解释，而是招了招手，将小白召唤到自己身边。 男孩显然知道小白是异类，他有些害怕。 “别怕，小白不会伤害你的。” 谷云打了个响指，布置了一个隔绝声音的结界，为两人的谈话创造空间：“小白是我的式神，按照西洋的说法，就是使魔。” 当然，不管是式神还是使魔，桃矢都没听说过。 “太小了，听不明白吗？” 谷云有些遗憾，他原本的想法是，将木之本桃矢也带入灵异圈子。 他的灵格不低，超过40点，已经到了连恶神和恶意都能‘看’见的程度。 若是好好修炼个十几二十年，魔力定然不俗。 唯一的问题，就是谷云手中并没有魔法供桃矢学习。 魔力是西洋的舶来品，早在日本14世纪，就已经伴随着铁炮、枪统来到了这个国家。 经过那么多年的衍变，很多日本的法术，其实都可以用魔力来催动和转化。 虽说灵力能做到的事，魔力不一定做得到。 不过二者的差距也没那么夸张。 用百分比来说，就是魔力能做到90%灵力可以做到的事。 多出来的10%，基本上都是一些极为可怕的禁术，比如改命之法。 小桃矢的灵格也就40出头，他无法学习的禁术，要求几乎都在50以上。 所以体内拥有的是魔力还是灵力，区别并不大。 “魔法…” 谷云还以为桃矢太过年幼，还无法理解自己的意思，于是正准备离开，却被男孩抓住了衣角：“可以，可以让妈妈好起来吗？” 桃矢的话，让谷云心头一怔。 “我不能给出保证。” 谷云不想骗这个珍视家人的孩子。 “怎么这样…” 小桃矢失落的低下了头，眼中满是沮丧。 “现在的你，肯定做不到，因为你还太小了。” 谷云说：“但我会试一试，或许，能找到让你的母亲恢复健康的办法。” 看到小桃矢与抚子，谷云莫名的想到了自己和环。 倘若有一天，环也受到了这样的诅咒，谷云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好她的吧。 “真，真的可以吗？” 男孩紧紧抓着谷云的衣角，他低着头，双目含泪，但还是努力展露笑颜：“谢谢你，大哥哥。” 谷云9岁，桃矢8岁，不过这孩子发育比较慢，被谷云高出了一个头。 “叫我谷云哥就行了。” 谷云摸了摸桃矢的脑袋，暗道：“这么一来，如果以后遇到小樱，她也应该叫我谷云欧尼酱吧？” 跟木之本一家缔结善缘，将来就能获得桃矢和小樱这么两个潜力不凡的盟友。 在谷云的计划里，饭岛家不止要在现世组建集团，成为豪门，更是要在除灵界发展足够的人脉，形成势力。 唯有如此，饭岛家才能掌握话语权，不受他人的欺负。 “真不愧是主人。” 此时，夹在谷云和桃矢中间的小白，清晰的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憧憬和野望：“得赶快告诉大家才行。” 小白自然不知道谷云心中所想，可式神能体会到主人的情绪变化。 就在刚才，谷云心中一闪而过的野望，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但这瞒不住小白。 他，听见了主人渴望称霸世界的心声！ 接下来，宴会继续。 正茂先生身边宣布了小阳乃成为饭岛一家不改姓义女的决定，而谷云也拥有了一个可爱的义妹，得到了在场富豪们的祝福。 未来颇有御姐范儿的雪之下阳乃，如今只是个怕生的幼女，就连跟谷云打招呼，都畏畏缩缩的。 不过她倒是跟平冢静很玩得来。 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加入了静可爱的小团体。 “谷云哥哥再见~~” 晚宴结束，桃矢牵着曾祖父的手向谷云告别。 谷云手中没有魔法，暂时找不到将桃矢引入除灵圈的人，而且这事首先得征得木之本一家的同意。 否则这么贸然行动，有拐卖儿童的性质。 此外，谷云也需要去询问一下爷爷，听听他的意见。 “抚子阿姨的事，爷爷知道吗？” 车上，谷云提起了这个问题，母亲说：“本来就想跟你说的” 饭岛环将曾经父亲跟自己说过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儿子，比之前的只言片语要详细的多。 “嗯。” 谷云听完，摸着下巴思索道：“改命的法术，几乎都是禁术。” “这类法术，对灵格的要求很高，且几乎都伴随着巨大的副作用。” 就谷云所知道的，改命之术中对灵格要求最低的，都需要50点。 而且这种改命术，也算不得真正的改命，只能说是钻了空子，属于旁门左道。 就像是，你要复活一个人，却把对方变成了僵尸、吸血鬼。 本质上，这也算是一种‘复活’。 可在魔幻定义里，这应该是亡灵法术，而不是复活术。 改命之法也是如此。 50灵格以上的改命之法，就是这么钻的漏洞。 而想要实现真正的改变命运，这种法术，少说也得拥有60灵格的人才能做到。 “我在爷爷那里，看到过这个法术，”谷云说：“只是，那个法术并不完整，若是强行施展，可能会留下很大的副作用。” 那种代价，绝对不是谷云和饭岛环能够接受的。 “这…” 饭岛环有些后悔了，她是很在意抚子的身体，可如果代价是自己的孩子… 还请不要怪她，身为母亲，饭岛环在涉及谷云的问题上，只想做一个自私的女人。 “母亲您没有自责的必要。” 谷云说：“抚子阿姨跟您是好友，可您忘了爷爷的话了吗？” “能救一人，我们首当观望，看这人是否值得被救。” 如果被恶鬼缠身的人罪大恶极，那就算蜗牛有能力，他也不会多管闲事。 “倘若值得被救。” 谷云继续道：“救他，是因为我们品德高尚，不救，亦是理所当然。” 饭岛家并没有接济天下，慈悲为怀的义务。 他们本质上依旧是普通人民，难道这世上，有规定平民看见他人需要帮助，就必须上去帮，否则就是见死不救，是冷血动物吗？ 别开玩笑了，这是哪来的圣母言论。 人天生就是自私的。 爷爷能克制自己，不用法术作恶，甘愿接受清苦的生活，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只凭这一点，就没人能再要求他们更多。 “母亲您放心。” 谷云见饭岛环心中了然，继续说道：“我的灵格很高，即便是70以上的改命之术，也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可，可谷云你，你会这么厉害的法术吗？” “所以说啊…” 谷云有些尴尬的表示，这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而是这种级别的法术，就是爷爷都没有收藏。 “需要70灵格才能施展的法术，无一例外都是禁术中的禁术。” “母亲你听说过泰山府君祭吗？” “泰山府君祭？” 饭岛环下意识摇了摇头，却听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早坂奈央开口道：“是那个，阴阳师传说中可以让死者复活的法术吗？” “奈央姐你知道？” 谷云说：“没错，就是那个法术。” “复活死者，指的是死而复生？！” 饭岛环没想到老头子传下来的灵力，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到。 要知道，死而复生无论在哪个神话里都是极为困难的手段。 西方很少见，在东方也是足以称得上‘神仙手段’的传说中的东西。 “泰山府君祭，灵格需求是72点。” 谷云说：“这个法术，在除灵界广为流传，不过从来没人见过。”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72的灵格需求，实在太夸张了。 在遇到谷云之前，蜗牛甚至觉得这世上根本不存在70灵格以上的人。 “泰山府君祭的原理，是将死后的灵魂从黄泉、地狱中强行召回，同时辅以物质创造、肉体再生的法术，重塑血肉之躯。” “接着将灵肉合一，完成对一个已死之人的完美复活。” 饭岛环和早坂奈央听的一愣一愣的，谷云所说的这些，已然超出了她们的认知范畴。 第五十七章 万灵药与许愿石 “现如今流传的泰山府君祭，基本上都是不完整的版本。” 这一版本讲究的是一命换一命，即向泰山府君祈求，用自己的生命，复活他人。 跟谷云从爷爷那里听来的，盗用泰山府君的权能，欺骗黄泉法则，私自放回灵魂的超级禁术，明显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法术。 想想也是，盗用那等尊神的权能什么的，实在太夸张了一些。 这是根本没打算给一般的术士留活路啊。 “完整的泰山府君祭之所以要那么高的灵格，主要是灵魂已经被彼世收走。” 这个时候，天狐小姐解释道：“如果灵魂还没有前往黄泉，那要复活一个人，其实可以省去第一步。” 事实上，第一步才是最麻烦的。 灵魂回归黄泉，那就会受到整个黄泉世界的保护。 可以说，你想要将灵魂从黄泉召回，相当于是在以一己之力，对抗一个世界的规则。 相比于此，后面的两个步骤，肉体创造和灵肉合一其实要简单的多。 其中肉体创造是60灵格的领域，难度一样不低。 灵肉合一的话，空幻也能够施展。 在拥有一具活体的基础上，让灵魂重新回归，说白了就是个还魂术而已。 而还魂术，撑死了也就是40灵格的法术。 “所以，这里的灵格” 早坂奈央问道：“70灵格，是非常高的意思吗？” “嗯” “在西洋流传来的魔法里，70灵格的定义，被称作‘掌握真理之人’，”天狐小姐在这方面倒是博学：“小谷云知道贤者之石吗？” 贤者之石，又叫哲学家之石、来自天上的石头、点金石、金银的原料、红药液、第五元素等等。 它在西方传说中，是炼金术的最高结晶，因此有着‘大奇迹’以及‘伟大的创造’等尊称。 “那是什么？！” 饭岛环似乎没听过贤者之石，一旁的早坂奈央说道：“可以创造任何东西，能够达成任何愿望的许愿机，甚至连长生不老药都能轻易制作的神话中的宝物。” “夫人可以理解为，万灵药和许愿石。” 在这个世界，也就是天狐小姐所知道的情报中，贤者之石能够创造物质世界的任何东西。 甚至就连世上原本不存在的东西，它也能凭借你的需求和想象力，强行让其诞生。 所以在物质领域的范围内，说贤者之石是万能的许愿机，并无大错。 “长生不老，心想事成…” 母亲有些难以置信：“这个贤者之石，真的存在吗？” “撒，谁知道呢，反正我是没见过真正的贤者之石。” 空幻看着谷云，她的目光尤为凝重：“不过呢，我倒是知道有一种东西，具备跟贤者之石一样的效果，甚至比贤者之石更强大。” “嗯？” 谷云问道：“什么东西？” “唰！” 天狐小姐伸出一根手指，戳到了谷云的脸颊上：“当然是小主人你呀。” “哈啊？！” 谷云愣了一下，饭岛环和早坂奈央也是满脸的不解。 “你们听说过三藏法师的故事吗？” 空幻说：“在东方的大国那边流传很广的那个。” “西游记？” 谷云觉得空幻说的应该是唐僧肉的传说，天狐小姐疑惑道：“那是什么？” 很遗憾，空幻没看过西游记。 或者说在她被封印的时候，吴老师可能还没有把西游记写出来。 怎么说呢？ 在这个世界，孙悟空是虚构的，但唐三藏却是真实存在的历史人物。 “自一千年四百年前起，日本多次远渡重洋，前往海对面的国度学习各种技艺。” 也是由此契机，日本的妖怪们听说了三藏法师的事迹，从而形成了在日本为祸千年的‘活肝信仰’。 这里的活肝，指的是人类的内脏。 妖怪们相信，吃掉具备灵力的人的心脏、内脏，能够为他们带来庞大的妖力。 当然，这种想法并没有错，但也不是任何人的血肉都有这种功效。 “传说，吃三藏法师一块肉，就可以长生不老。” 对于这个说法，原本的空幻一直觉得是无稽之谈。 直到，她遇见了如今的主人。 “小主人你的血肉，可是比三藏法师强多了。” 按照空幻的意思，如果能够用谷云的灵肉作为材料，那么炼制贤者之石就跟玩一样，想要多少块就能炼出多少块。 同理的，要是有妖魔鬼怪，乃至是神明吃了谷云的肉，其获得的好处，说是一步登天都不为过。 水天后仅仅面对谷云身上散发出的威光，就被迷的神魂颠倒。 血肉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只是水天后好歹是神明，她确实渴望得到谷云，但也清楚自己无法承受谷云的血肉之力。 能够将自己的名字给予对方，等候谷云的召唤，已经心满意足了。 但妖魔，可不会这么想啊。 为了得到力量，无论是发疯、崩溃，还是神形俱灭的风险，它们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那我不是很危险？！” 谷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他忽然想到自己平日里的体检：“对了，学校体检时抽走的血…” “噢，那个没用的。” 天狐小姐表示，她所谓的血肉并非单纯的物质，而是更为复杂的东西。 想要真正的吃掉谷云，需要他解放灵视术。 比如水天后，只有在谷云解放50灵格，进入神明的领域后献上的血肉，才对神明有效。 而在物质世界，除非有人用级别非常高的禁忌之法抽取。 否则，根本没人能通过简单的物理手段，提炼到谷云的灵肉。 “灵格超过60，能直接干涉现实，乃至扭曲物理法则。” 空幻说：“到了那种程度，只是心里想想，就可能因为自身庞大的力量，影响到现实。” 理论上，如今的谷云也具备这样的力量。 而且这还只是60灵格。 若说60只是片面的影响，那70灵格，就是真正的颠覆和篡改。 贤者之石有多厉害，无需多言。 那么，具备70灵格的人意味着什么？ 那就是活着的贤者之石啊！ 只要谷云施展灵视术，让身体解开自我束缚，然后进入到70灵格的维度，心想事成的力量，也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好，好厉害” 饭岛环和早坂奈央已经彻底听懵了。 她们原本就将谷云看的很高，说是两女人生中最重要的至宝都不为过。 然而听完空幻的一番讲解，她们才发现，自己对那个世界的了解，真的太少了。 “原来我的谷云，是那么厉害的存在啊。” 饭岛环两眼放光，早坂奈央也是忍不住连连点头，谷云见此，说道：“我的肉，真的可以让人长生不老吗？” “可以！” “那” 不等谷云开口，天狐小姐就大声制止道：“绝对不能给环酱和奈央酱吃！” “为什么？” 的确，这里面有一些禁忌。 毕竟是吃人肉，还是自己的孩子的肉。 可与长生不老相比，这点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能让母亲获得永生，谷云这个做儿子的，难道连一块肉都舍不得吗？ “活肝信仰，是被诅咒的禁忌仪式！” 在空幻的解释下，众人这才明白，这种吞噬活体获取法力的途径，会受到多大的诅咒。 哪怕是谷云自愿，将灵肉赐下。 在谷云的保护下，母亲和早坂奈央或许不会像妖魔那样，直接化为乌有。 可一旦吃下他的肉，饭岛环和早坂奈央便会受到永生永世的诅咒，活在巨大的痛苦之中。 “活肝信仰所得到的力量，充斥着邪恶与怨恨。” 那些个命不够硬的人，只是接触，就会被折磨的面目全非。 所以这种事，绝对不可以！ “好可怕！” 饭岛环听完，本就无比抗拒吃人肉，还是自己的孩子的肉的她，当即表示谷云要忘掉这件事。 早坂奈央也是一样。 她听谷云说过，死亡后还可以去往黄泉，等待下一次人生的开始。 既然如此，干嘛还要求取永生呢？ “真要是舍不得小环和小奈央，”空幻给了个建议：“那等她们过世后，小主人你可以为她们封神，这样大家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所谓封神，就是用巨大的灵力，赐予具备灵魂之物神格。 “这也行？” “别人不行，但主人你以后绝对能做到。” 创造神格，分封神明。 对方不是太强的话，等谷云能够掌控60灵格的时候，他就可以做到了。 永生不朽有点难，可只是长生不老的话，对于如谷云这样强大的术士而言，真的没什么压力。 毕竟，连妖怪都可以轻易活个千八百年。 寿命，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值钱就是了。 “好了，这个问题就此打住吧，我们继续来说改命之术。” 天狐小姐说：“逆天改命的法术十分罕见，在现世，很可能已经失传了。” 就连空幻也不会这个法术。 她可没有那种，收藏自己根本不可能学会的法术的习惯。 “而且70灵格所处的世界，太过危险了，我不建议小主人你去冒险。。” 在谷云的力量还未完全苏醒之前，天狐小姐身为他的式神，有义务阻止他去作死。 “也就是说…” 谷云说：“无论是改命之法，还是泰山府君祭，都不是现在的我能够接触的东西吗？” 谷云原本的想法是，如果替抚子改命失败，那就干脆施展泰山府君祭，直接把抚子复活过来。 可现在看来，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了。 如果出问题的人是饭岛环，那谷云豁出性命，也一定会救她。 抚子的话… 他们的关系，终归是差了一截，还不至于让谷云冒这么大的风险。 “看来小主人你是明白了。” 空幻说：“我知道小主人你想像帮助美夜子那样，给予木之本一家帮助。” 然而二者的情况根本不一样。 美夜子是强大的术士，可抚子只是个普通人。 修行之人本就是在与命运博弈，所以能够承受的东西自然远超普通人。 “神明可以拯救的，只有能够自救之人。” 天狐小姐说：“祓魔仪式，小主人你确实出了很大的力，可归根到底，还是美夜子本身的灵力足够强大，意志足够坚定。” “放到抚子身上，”空幻：“小主人你的灵力，不足以挽救她的生命。” 谷云现在还太小了，他的灵格很高，但灵力方面，却是远远不足以施展高强度的法术。 “以泰山府君祭为例，它的施展其实一共有三种方法，”空幻伸出三根手指：“分别为上策、中策和下策。” 上策之法，就是谷云这样灵格超过70的人，直接解放灵格，进入到那个维度。 在那种状态下，谷云施展泰山府君祭是没有消耗的。 是的，就是无冷却，无消耗，无任何副作用和代价，可以无限的复活任何人。 灵格高，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你的权利，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但是天狐小姐是绝对不会让谷云将灵格解放到这种地步的。 到了那时，不只是空幻，还有红叶、般若他们也一定会拼尽全力的阻止谷云。 作为式神和守护神，众人唯一想保护的人，只有谷云。 除非谷云爆发出强烈的意愿，强迫众式神服从，否则空幻他们绝对不会轻易退让。 “我从没见过抚子小姐。” 谷云很清楚，自己不可能为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爆发出那种一往无前、拼上性命的强烈情绪。 换做饭岛环和早坂奈央，那还差不多。 “中策，是具备70灵格的人，不解放灵格。” 也就是说，在保持生命层次，依旧处于物质界的状态下，用庞大无比的灵力和魔力去施展一个术法。 “这种方式，泰山府君祭也能够成功，也没有任何副作用和代价。” 当然，不能说完全无副作用。 毕竟灵力消耗那么大，肯定是会虚弱一段时间的。 不过灵力可以快速恢复，所以说是无副作用和代价，也没什么区别。 “那，下策呢？” “灵格和灵力都不达标。” 天狐小姐说：“那就只能采用等价交换的原则了。” 办法很简单，就是圈一个巨大的区域，用数十万、上百万人的生命为代价，进行血祭。 “这！” 谷云没想到下策竟然是这样的，空幻耸了耸肩，说：“这世上，从来不缺野心家，历史上也不止一次发生过这样的事。” 为了实现目的，获取力量，千万不要低估了人性的底线。 哪怕是普通人，也会为了巨大的利益，去践踏人世间的一切法律，何况是面对永生与不朽。 第五十八章 胎果生 众人回到了饭岛宅院，母亲辛苦了一天，有些疲倦，于是带着谷云去休息。 饭岛环已经好多天没跟谷云一起睡了。 如今谷云元素极度稀缺，正是需要好好补充一波的时候。 “是的，实在抱歉…” “少爷明天无法来上课。” “您能体谅真是太好了。” 早坂奈央则是帮谷云向学校请假。 谷云要去爷爷那里走一趟，为了让时间宽裕一些，休息一天也是没办法的事。 当然，对学校的说法，则是谷云要参加钢琴比赛。 “唔…” 第二天清晨，谷云从沉睡中醒来，发现身边空空如也。 嗯，他已经习惯了。 从小母亲就是这样，悄咪咪的出门，让他继续睡。 看了下时间，已经快9点了，早坂奈央和饭岛环都去上班了，早餐是三尾狐准备的。 “哈啊~~~” 打着哈欠，谷云洗漱完毕后，来到了餐厅。 “主人，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哦，谢谢。” 吃完三尾狐精心准备的早点，谷云对着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的金色大狐狸说道：“小空，能用一下你的神辇吗？” “轰隆隆！” 随着一声车轮的滚动声，只见一辆四轮燃烧着火焰，下方驾着云朵的古代车撵出现在了庭院之中。 “我去找爷爷，小空跟我一起去吗？” “电视节目，想看…” “那小空你留下。” 于是，留下了空幻看家，谷云则带着小白、红叶、般若、三尾狐和莹草，乘坐稻荷神的神辇，前往乡下的饭岛老宅。 “轰隆~轰隆~~” 神明的车辇不仅能够从空中走，还可以穿梭虚幻空间，所以速度真不是一般的快。 “嗯？” 此时此刻，在饭岛老宅的庭院内，一棵巨大的樱花树下，两个老人正坐在那里饮茶。 其中一人自是谷云的爷爷饭岛蜗牛，而另一个，他穿着日本大正时代的西洋老者的服饰，杵着拐杖，头上戴一顶黑色的绅士帽 “这是…” 感受到天空上的气息，白须老者好奇起身：“是哪位尊贵的神明大驾光临？” “是稻荷神大人。” 爷爷认出了空幻的车辇，老者好奇的瞪大了眼睛：“莫非是那位三槌家的天狐大人吗，她现在是在饭岛家侍奉？” 按理说，用‘侍奉’来形容神明与人类的关系，有些不太尊重。 但饭岛家的情况很特殊。 他们手中拥有可以造神，以及提升神明力量的御神术。 某种程度上说，饭岛家的人确实可以在同神明的交往中，占据主导、主公的地位。 “不，不是饭岛家。” 爷爷纠正道：“准确的说，是在侍奉我的孙子。” “……” 老者不是人类，他也是一位神明。 他是樱花的精灵，属于懵懂善神之上，却又不如真神的花精。 从种族上说，倒是跟谷云身边的莹草差不多。 “爷爷~~~” 谷云站在车辇的车厢内，掀起后方的帘子，朝下方呼喊招手。 因为位于神辇之中，所以除了蜗牛和老人这样具备灵力的存在外，普通人既看不见谷云，也听不到他的喊声。 “是谷云欧尼酱的声音。” 倒是正在屋子里跟小司玩耍的律，听到谷云的喊声，快步跑向庭院。 “律，你要去哪？” “我听到谷云欧尼酱的声音了！” “小谷云来了？” 饭岛娟当即放下正在洗的碗筷，擦干双手，就往玄关处走去。 不过谷云并不是从那边来的。 饭岛老宅分为前院和后院，前院是大门，连通玄关，而后院是开放式的，有着水池、鹅卵石庭园，以及一棵巨大的樱花树。 “哟，好久不见，律。” 谷云跳下神辇，随手一挥便将其化作火云消散。 律看着这一幕，好奇无比。 “哈哈，今天哥哥有事找爷爷，下次再带你去天上玩。” “对了，这是礼物，”谷云：“里面有一些是给小司的，帮我转交一下吧。” “谢谢欧尼酱！” 谷云摸了摸某只小小的女装大佬的脑袋，随后走到蜗牛和老者面前：“爷爷，这位是…” 在谷云的灵视中，老者不是人类，而是善神。 不过善神应该很小才对。 原来还有成年和老年的善神吗？ 【获取新式神‘樱花妖’线索】 【樱花妖】 唤醒任务：接触一位樱花的花精（已完成） 召唤方式：寻找一棵樱花树，赋予其樱花的神格 ‘这式神的线索，来的好突然啊。’ 谷云没想到来爷爷这里走一趟，竟然还走出了一个新的式神来，真是惊喜无处不在。 樱花妖，又是一个新的sr要入手了。 “我来为小谷云你介绍一下。” 爷爷说：“这是爷爷的老朋友，你可以称呼他为南风先生。” “南风先生您好，我是饭岛谷云。” “啊，真是位尊贵的小少爷。” “能同您说上话，真是我的福分。” 为谷云身上的威光所着迷，老者摘下礼帽，优雅的自我介绍到：“我是樱花树的精灵，每年这个时候，便会乘着南风奔走各地。” 南风老人跟爷爷是多年的好友，以前受过蜗牛不少帮助。 “樱花树的精灵的话…” 谷云好奇的问道：“是整个日本的樱花，都归您管吗？” “不不不。” 南风老人连忙摆手道：“我并不能掌管樱花，只是让其开放，而且也不是所有的樱花。” 樱花的精灵不止一位，南风老人只是刚好负责这一片。 而且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一直想要找个机会退休。 “神明也有退休的？” “人类累了，去往黄泉，神明累了，途经来世。” 黄泉又称彼世，而来世，则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地方。 在南风老人的描述中，来世建立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之上，那里由一条条的铁路相连。 神明们会称作巨大的龙舟，穿梭在神圣的水面之上，并在由奇幻存在打造的街道、店铺中享受、放松。 “黄泉之地的灵魂要进行转世重生，他们也会前往‘来世’。” 现世是物质界，为第1层。 黄泉是彼世，为第2层。 来世，是从黄泉返回到现世，所以是15层。 而在这个过程中，黄泉之灵会将污秽丢弃，丢弃之地便是怪谈们的世界————25层的虚世。 第3层是恶神的泥潭，第4层是善神的天空。 第5层是神明所处的神域。 这就是爷爷和美夜子曾经跟谷云描绘过的，这个多元世界的冰山一角。 “所以，来世有很多神明？” “嗯…” 南风老人说：“真正的神明是无法去往来世的，因为来世是下界。” 还是那句话，上界不存下界之物，下界无有上界之灵。 所以没有肉体和灵体的神明，没法前往来世。 想要过去，他们需要为自己制作一个身体，其材料各异，形象上也是千奇百怪，有动物，也有怪物。 “人类的灵魂到达来世后，会开启一场最后的旅途。” 他们会乘坐上电车，在铁轨上航行，并回忆自己生前死后的两段人生。 “在这个过程中，灵魂会失去所有的颜色，变成一团黑影。” 这些黑影会在不同的地方下车，并开启属于他们的，下一次人生。 “听起来…” 谷云隐隐有种既视感，他暗道：“怎么那么像《千与千寻》里的神隐之地？” 汤婆婆的汤屋，汤屋周围的美食街，还有乘坐船只从海上而来的神明们。 “饭岛少爷要是有兴趣，可以去来世看看。” 南风老人微笑道：“不过记得准备好纸张和面具。” “啊？” 谷云疑惑道：“什么？” “遮住脸庞，阻挡现世之物的气息用的。” 在日本，纸与神的发音相似，可以误导妖魔。 面具就不用说了，遮掩身份之物。 来世介于物质与灵魂之间，因此普通人也有一定几率闯入其中。 但活人进入来世，会被来世法则侵蚀，很快就会消失。 想要存活，就必须得吃下来世的食物。 只是这样一来，就像日本神话里的伊邪那美，以及希腊神话中的珀耳塞福涅，吃了死后世界的食物，便无法返回阳间。 不过这一点，对谷云倒是没什么效果。 因为他的灵格很高，本身的存在就能够让来世认可。 至于纸张遮脸的说法，其实更像是给来世一个面子，就算你可以横行无忌，但装还是要装一下的。 “有机会的话，想去看看那个神秘的世界。” 谷云没有忘记这次来找爷爷的目的，他们又与南风老人聊了一会儿，后者知道爷孙俩有事，于是选择告退。 “南风先生一路顺风。” “明年也要来哦~~” 挥别了樱花树的精灵，爷爷带着谷云坐了下来，他说：“事情，我在电话里已经知道了。” “这事，有点麻烦。”x2 几乎是在爷爷开口的同时，谷云也说出了一样的话。 显然，这句话都成了爷爷的口头禅了。 每次谷云来找他，老人都是这么说的。 “…” 爷爷无奈的看了眼谷云，笑着在他头顶轻轻的拍了一下：“臭小子。” 不过他并不讨厌。 这种跟孙子一起打闹的日子，蜗牛真的很享受。 “抚子的问题，我当年就告诉过她了。” “不能再生育？” 如果是这样的话，谷云眉头一皱：“那确实麻烦。” 这就像是就医一样，医生都跟你说了这件事绝对不能做，你还要做，那这是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 同理的，抚子在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下，还要强行生第二胎，这… “不，谷云你误会了。” 爷爷摇头道：“抚子并没有无视我的告诫，她有好好遵守。” 木之本樱的存在，谷云是因为前世的动漫所以知道。 可对抚子来说，她并没有非得生一个女儿的需求，有桃矢这个儿子，她其实已经心满意足了。 “那，是藤隆先生的问题？” 木之本藤隆，也就是抚子的丈夫，桃矢和小樱的父亲，库洛里多的转世。 妻子不想要，但丈夫没忍住，所以闹出了人命。 “也不是也不是。” 爷爷知道谷云想歪了，再次打断：“藤隆和抚子都有好好的遵守，他们这三年来，一次都没有过，咳咳。” 老爷子觉得这种事不太好跟谷云说明，他有些尴尬道：“就是，没有” “爷爷，我知道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 “哦，那，那就好。” 爷爷点了点头，暗道这孩子未免也太成熟了。 “既然抚子和藤隆先生都有注意，那小樱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谷云懵了，这不科学啊！ 如果抚子和藤隆没有做过，那小樱的父亲是谁，难道抚子出轨了不成？ “也不是谷云你说的那样。” 爷爷无奈道：“其实抚子的女儿并不是普通人，她跟谷云你一样，都是胎果生。” “？？？” 谷云满脸问号：“胎果生是什么东西？不是在讲小樱吗，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我没跟你说过吗？” “完全没有啊！老爷子！” 谷云表示：“话说胎果生是什么意思？” “嗯…” 爷爷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有些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是什么不能告诉我的禁忌吗？” “不是，我就是太过突然，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比较好。” 爷爷细细思索了片刻，这才开口道：“所谓胎果啊，一般指的是从海的西方与山的东边，被名为蚀的时空风暴所带来的卵果，投身于母体内后孕育而出的生命。” “额…” 谷云脸色苦闷，说实话，他完全没听懂爷爷在说什么。 海的西边和山的东边是什么意思，蚀又是什么，还有那个卵果，跟胎果有什么不同吗？ 第五十九章 常世 “先来解释，海的西方和山的东边吧。” 老爷子挑选了比较简单的概念，跟谷云讲解起来：“你已经知道了物质的现世、黄泉的彼世、神隐的来世、怪谈的虚世、恶神的泥潭、善神的天空，以及众神的高于天之所。” “实际上，还有一处地方，我从来没跟小谷云你说起过。” “什么地方？” “常世！” 所谓常世，是介于恶神泥潭之上，善神天空之下的第35层。 常世是一片极为广阔的天地，那里也生活着人类、动植物，但一切运转，却并非科学法则，而是名为天纲与地纲的力量。 “常世与现世之间存在着特殊的‘门’，”爷爷说：“这种门，被称作‘蚀’。” 蚀是一种时空风暴，一旦出现，就会在现世掀起巨大的灾难，比如地震、火山喷发、台风海啸等等。 也是经由此，常世的一种叫做‘卵果’的东西，会随着蚀之风流入现世，并在妇女体内着床，形成胎果，从而生下天赐之子。 “这种概率非常的低，但并非没有。” “额…” 谷云愣了一会儿，随即问道：“也就是说，我其实，没有父亲？” “嗯，小谷云你只有母亲，没有父亲。” 正常的卵果与妇女的结合，可以是已经受精的小生命，也可以没有这一步。 这个世界有许多女子没有与人结合，只是做了一个梦，比如神龙入腹，天使相告，醒来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在所有的胎果生中，拥有父母结合的孩子，不会有什么特殊之处，也称不上天赐之子。 而那些只有母体，没有父亲的才是特殊的存在。 就像是小樱和谷云，二人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力量和使命。 这样的人，在除灵界有一个固有名词————活圣人。 “本质上，卵果也分为两种。” “一种是有父母的，一种是没有父母的。” 卵果是常世的人孕育孩子的办法，所以普通的胎果会有两对父母。 一对在常世，一对在现世。 这种两两组合里，只有无常世之父母的卵果，经过蚀跑到现世，与未怀孕的妇女结合所生下的孩子，才是活圣人。 “卵果也有父母？什么意思？” 说实话，谷云还是没明白‘卵果’是什么东西，它是果子，还是什么宝物？ 亦或是，常世的女子怀孕后流产了之类的… “卵果，是里木上杰出的果实。” 爷爷说：“常世是传说中的仙境，如同东方神话里的仙人居住的地方。” “在那里，女子不需要受怀孕之苦，”爷爷：“倘若有男女相爱，只需来到里木前，将红绳希在树枝上，再经过虔心祈祷。” “十个月后，红绳所系之地结出卵果，将其剖开后，便能得到孩子。” “…” 谷云有点懵，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神话故事。 真就是桃太郎，还有孩子是仙鹤送来的，亦或是竹中公主辉夜姬呗。 “不止如此，”爷爷继续说：“若是想要植物的种子，亦或是动物的幼崽，也可以通过里木进行祈祷。” “还有野木，山野之中兽和鸟、草和木的种果，还有生活在水中的鱼的木。” 可以说，在常世，众生万物都是自各种树上结出的果实中诞生的。 “那个…” 谷云评价道：“真是个，好有神话气息的世界呢，爷爷你去过常世？” “嗯，年轻时去过。” 爷爷说：“那个时候，我，还有玲子、木史郎，在甲五郎的灵视术的带领下，穿梭在不同的时空和次元。” 想到年轻时的岁月，爷爷露出了怀恋之色。 灵视术虽然没有什么战斗力，但它能够穿梭世界，到达不同的维度、次元和时空，就这一点，便是当之无愧的传说中的秘术。 “所以，”谷云说：“小樱和抚子的事，要怎么解决呢？” “抚子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要去做。” “啊？” 谷云不解的看着爷爷：“为什么？” “小谷云应该知道，我还可以活多久吧？” “对不起！” 谷云脸色一变，连忙低头道歉。 “哈哈哈，我不是那个意思。” 爷爷连忙笑道：“虽然我跟你说过，不需要在意他人的道德绑架，可怎么说呢…” “果然还是忍不住吧。” 老人挠了挠脸颊，说：“对需要帮助的人视而不见，痛苦的，反而是我自己。” 不过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爷爷属于心地善良的那类人。 但老人并不希望谷云变成那个样子。 善良是一种非常悲惨的性格，拥有这种性格的人，总是会在意他人而忽略自己。 他们会活的非常辛苦，会经常的自责、心痛，会因为别人的苦难，吃不好、睡不着。 善良，有时候也是一种诅咒。 只是心善的人，甘之如饴。 当然，爷爷也告诉谷云，真正的善良是不会强求和指责他人的。 那种损人不利己的圣母，绝对是爷爷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我…” 听着爷爷的解释，谷云有些自惭形秽，他是个自私的人，真的做不到舍己为人。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的哦。” 爷爷轻轻抚摸着谷云的头发：“不需要强迫自己去做那些你做不到的事。” “英雄是伟大的，但谷云的话，还是不要去当英雄的好。” 也许世人会因此称赞谷云，可爷爷只想孙子能够获得幸福。 “自私一点，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在疼爱孙子这一点上，爷爷也是自私的。 如果遇到危险的是陌生人和谷云，让爷爷做个选择，他会毫不犹豫的救孙子，而不是外人。 “小谷云，只要记住一点，”爷爷说：“人在这世上，最难的不是去做什么事，而是能克制住自己，不去做什么事。” “越是强大的人，他们的力量越大，能做到的事也远比常人要多。” “就像谷云你，”爷爷说：“你现在还小，可在将来，或许会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 “哎？” 谷云觉得爷爷说的有些夸张了：“这，不太可能吧？” “谁知道呢…” 爷爷开玩笑道：“我们就假设，小谷云有这样的潜力吧。” “那么，倘若有一天，小谷云你拥有了这样的力量，你能克制住自己，不去作恶吗？” “我…” 以谷云的性格，他不想做出这样的保证。 可是，面对眼前的老人，谷云不想让对方失望：“我可…” “不用回答。” 不等谷云开口，老人的手边落了下来：“将来的路该怎么走，要交给将来的自己，现在就替以后的人生做出决定，只会留下悔恨。” 未来的谷云或许会埋怨过去的自己，还有如同井底之蛙一般的老头子。 “即便真的有一天，谷云你做了那样的决定。” 爷爷：“我也相信，你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这才做出的抉择。” “那么，就去做吧。” 毁灭世界也好，作恶多端也罢。 如果这是谷云自己的想法和心愿，老人不会去阻止，因为他相信，相信着未来的谷云的判断。 “我只剩下两年不到的生命了。” “小谷云你进过我的书房，应该知道的吧，”爷爷说：“我其实，是有继续活下去的办法的。” “嗯。” 在爷爷收藏的法术里，存在着一些可以延续生命的办法。 其中大多存在副作用，有一些则极为邪恶，爷爷说什么也不愿意用那种方式苟延残喘。 但，他还有谷云啊。 那些灵格需求极高，爷爷自己无法施展的无副作用的禁术，以谷云的力量，绰绰有余。 爷爷相信，只要他开口，谷云一定会帮他延寿，甚至获得永生。 “不用做那样的事。” 爷爷问谷云，拯救抚子，跟为他延寿，区别在哪呢？ 如果没有谷云，抚子可能只剩下1年的寿命，而爷爷也不过2年可活。 二者都要面临死亡的危机。 倘若谷云救了抚子，他会不会继续救爷爷，然后… 无休无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爷爷说：“也许你不喜欢这句话，但，命由天定。” 你心中不服，想要逆命而行，那自然是可以的。 “不过爷爷我啊，”老人笑道：“现在只想乘着生命的小船，顺流而下，去看看，我本该到达的旅途的前方的风景。” 死亡不是终点，在现世渡过了漫长的80年人生后，旅途的下一站，叫做黄泉。 “所以…” 谷云问道：“小樱的出现也是命运使然，是抚子小姐本该经历的人生，我不应该去过多干涉，是吗？” “是，也不是。” 爷爷告诉谷云，美夜子的诅咒是三槌家先祖惹的麻烦，与她无关。 简单来说就是，美夜子本该活到80岁，却因为水天后，她活不过30 然而抚子的阳寿，爷爷当年就给她算过了，就是27岁寿终！ “小谷云知道库洛里多吗？” “没听说过，他是谁？” 谷云自然知道，看过《魔卡少女樱》的人，谁不晓得库洛缺德的大名。 而在这个世界，库洛里多是木之森罗一族在数百年前远走日本后，留下的血脉后裔。 不过在这里面，木之森罗一族的血统，其实已经不太多了。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通婚，森罗家族融入了东方某个家族的血统，又盗取了瑛国古老的魔法传承。” 库洛里多便是在东方、远东、西洋，三种力量体系下孕育而出的大魔法师。 论实力，大概已经跟日本传说中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差不多了。 “我在观察抚子的时候，发现小樱的诞生，并非绝对的偶然。” 小樱的确是胎果生，但那只是她的肉体构成，而灵魂，却来自于库洛里多。 这一点，谷云就完全不同了。 他的灵魂来自另一个世界，是真正意义上的母亲赋予血肉，灵魂全由天赐。 “小樱的灵魂非常特殊，让我想到了森罗家族的另一个分支所追求的无瑕少女爱丽丝。” “那，又是什么？” 谷云发现，自家老爷子真的超级博学，感觉什么都知道一样。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人说起过。” 爷爷说：“木之一族分裂后，分散在了欧洲，其中最出名的两支，分别出自德国和瑛国。” 瑛国那一支的后裔就是库洛里多。 而德国的那一支，其最后一代族长叫做罗真，是一位极其优秀的傀儡师和炼金术师。 ‘这个五行家族，感觉好厉害啊。’ 就谷云现在所知道的，五行家族分裂后的任何一家都有自己的底蕴和手段：‘十名门，原来含金量这么高的吗？’ “那么这一切，都是库洛里多的计划吗？” 谷云之前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不敢确定。 可跟库洛里多毫无关系的爷爷，也做出了一样的判断，那么可能性就非常高了。 而谷云记得，好像在漫画里，小樱的母亲抚子最后是以灵体的形式，跟木之本一家团聚了。 这么说起来，库洛里多似乎也算不上坏人。 “这是我的判断。” 爷爷说：“当初第一次遇见抚子的时候，我就帮她占卜过，她只有27年的生命。” 这就是为什么，蜗牛觉得抚子是在命数之中，被定下了寿终之时。 所以需要逆天改命，才能救下抚子。 至于桃矢和小樱的出现，更像是其中通往死亡的过程。 哪怕没有这两个孩子，抚子也会在一次意外中，死于27岁的某一天。 “可如果爷爷你的猜测是对的，库洛里多让抚子又生下了小樱…” 这就像是人为制造的大限之日，是库洛里多给抚子安排的死因。 “在我看来，库洛里多或许并不是在伤害抚子，”爷爷说：“相反，他其实是在救她。” 如果抚子注定要在27岁时死去，这是她命中注定的一劫，那么不管小樱是否出生，都不会影响到这一结局。 相反的，小樱的出现，或许能打破抚子的宿命，让她有新的可能也不一定 听着爷爷的判断，谷云暗道：‘所以，才有漫画里的那种结局吗？’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建议谷云你多做深入的原因。” 爷爷说：“抚子的事，按理说我们不应该多加掺和。” 库洛里多想要做什么，饭岛家不清楚。 “除灵圈，有这样的忌讳吗？” “有的哦。” 爷爷说：“要是对方是邪恶的术士，我们可以出手，但这是木之森罗一族的家事。” “嗯，我明白了。” 既然现在没有能力干涉木之本一家的命运，那谷云也不会强迫自己去做。 “那，我回去了？” “别急，”蜗牛连忙拦下了孙子：“来都来了，多陪爷爷一会儿嘛。” “这不，刚好环不在。” 正好，爷爷觉得是时候带谷云去见个老朋友，顺便开阔一下孙子的眼界了。 第六十章 怪谈巴士 “好啊。” 听到爷爷要带自己去走亲访友，谷云自然是愿意的。 他很喜欢这灵异的世界，巴不得多去走走看看。 不过老爷子没有立刻带他去，而是在饭岛老宅等待了一个下午，直到晚上11点，爷爷才将他叫到身边。 “灵魂出窍？” “嗯。” 爷爷微笑道：“我的那几个朋友，已经过世多年，但他们仍旧居住在黄泉，并未走上来世之路。” 今晚爷爷要带谷云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众生死后的归所——黄泉彼岸。 “黄泉在另一个维度，那里不存在物质界的东西。” 他们倒是可以利用灵视术，提升自身存在，从而接触到黄泉之灵，但那太麻烦了。 最好的办法，还是灵魂出窍，然后如普通的死者那般，按照规矩前往死后世界。 “去往黄泉，最难的不是怎么去，而是去了后要如何回来。” 这里跟术士的实力没有太大的关系，主要看的是法术与人脉。 前者指的是类似于灵视术一样的手段，可以穿梭世界，类似于在世界规则上钻漏洞，从而投机取巧的逃出来。 人脉，就是你是否认识神明。 神明的位格高于黄泉之灵，所以他们能够接引一部分灵魂，回归现世。 当然，这里的灵魂指的是没有死去的人。 黄泉有其规则存在，死者是不能再回来的，神明的接引也没有用。 “死了就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 爷爷说：“不过我们只是灵魂出窍，不算死去，黄泉法则管不到我们。” 因此谷云和爷爷两人可以前往黄泉，然后在神明的帮助下，或者利用灵视术回归人间。 爷爷的灵视术并不够高深，他无法像甲五郎先生那样，随意的穿梭各个世界。 不过爷爷认识许多强大的神明，以往去黄泉之前，会跟他们提前约好，或者借一些神器，以便能够往返生死之间。 “小空…” 谷云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 爷爷笑道：“有了天狐大人，以后谷云你往返两地可比爷爷我方便多了。” 朋友终归只是朋友，神明们倒是愿意帮助爷爷。 祂们性格单纯，帮助爷爷，就像是跟他交朋友，巴不得他多来找自己玩耍。 可一次又一次的麻烦人家，爷爷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就理念上说，爷爷是‘不过多接触’派，他之前就跟谷云提过，不要过度深入另一个世界。 “小空就无所谓了，她是自己人嘛！” 空幻不一样，她是谷云的狐狸，帮谷云往返黄泉，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自家有一个神明，”爷爷笑道：“果然让人安心啊。” “好了，我们开始吧。” 爷孙俩来到卧室，这里摆放着一大一小两个被褥。 两人跟八重子婆婆和饭岛娟娟说过了，今晚他们会在一个房间休息。 “般若，小白。” 谷云召唤出了两位式神：“我和爷爷去黄泉后，身体就拜托你们照看了。” 灵魂出窍后，身体会进入沉睡状态。 这个时候，如果被有心人发现，进行破坏，那灵体就会被判断为‘死亡’。 若是当时刚好又在黄泉，没有离开。 那么，整个黄泉世界就会直接将你视作‘已死之人’。 也就是说，你回不来了。 就算是有神明的帮助，你也回不来了。 “交给我们吧，主人。” 般若和小白在此，再加上爷爷准备的数个上级妖魔层次的式神，除非大妖怪亲临，否则没人能触及到两人的肉身。 “嗯。” 谷云就此躺下，随后心中默念咒语。 不多时，一个跟谷云一模一样的人便如同烟雾般自其身躯上浮现。 “这就是，灵魂出窍吗？” 谷云看了眼躺着的自己，倍感新奇。 “灵魂状态，的确十分方便。” “哎？” 谷云闻声望去，却是瞪大了眼睛：“你，你是爷爷？” 只见此时站在谷云面前的，并不是一位老者，而是一个身穿旧式和服的青年。 他戴着圆形眼镜，外貌俊俏，温文尔雅，就像是日本上个时代的学者一般。 “嗯？” 青年说着，身形变化，又化作了老者的模样：“刚才是我年轻时的样子，谷云还是第一次看到吧？” “原来爷爷年轻时候，是这样的啊！” 谷云问道：“难道说，灵体状态下，我们可以随意变幻模样？” 说完，谷云也开始运转灵力，想要变成大人。 可惜无论怎么做，谷云仍旧是现在这幅模样。 “嗯…” 爷爷看着谷云的举动，哈哈大笑：“小谷云你是想要变成大人的样子吗？” “我刚才试了一下，好像不行啊。” 谷云发现自己无法变大，这让他有些不明所以。 于是，谷云期待的看着老人，希望他传授自己在灵体状态下，随意变幻年龄的办法。 “有可以让灵体年纪变大的法术吗？” “这个，障眼法的话，倒是有。” “但真正变大，”爷爷摇头道：“我做不到。” “不对啊！” 谷云刚才用灵视术看过爷爷青年状态下的样子，对方绝对不是用的障眼法和幻术，而是真的让灵魂变年轻了。 “这是灵魂印刻术。” 简单来说，就是人为的印刻一份灵体，以方便在未来年老后使用。 事实上，很多强大的女性术士都会将自己的灵体，定格在最年轻貌美的状态。 不过，这种印刻术是唯一的。 也就是说，你只能定格一个形态，可以换，但每次只能刻印一个，且必须是你当时所处的状态。 谷云的肉身还是个孩子。 假使他未来成了少年，就可以将青少年形态定格，等到年老之后，依旧可以选择定格形态，来保持灵体的年轻。 但现在想要变大，这是办不到的。 “或许有别的法术能做到这种事，可那样的法术，爷爷真的不会。” 爷爷无奈道：“法术我等会儿就传授给你，不过以谷云你的年纪，估计暂时也用不到这个法术吧？” “嗯…” 谷云无语道：“这个法术除了好看外，还有…” “呵。” 爷爷轻声笑了下，随即又变成了青年姿态，并张开双臂让谷云仔细观察。 “原来如此。” 谷云知道了这个法术的用途。 人类是会苍老的，而变老之后的身躯有着各式各样的弊端，比如身手不够敏捷、运动能力差等等。 这一点，即便是变作了灵体，依旧会存在。 不是说鬼魂也会疲惫，而是一种特殊的心理暗示，束缚着灵体的心灵和感知。 现在，通过灵魂出窍，爷爷却能将灵体塑造成年轻时的模样。 如此一来，哪怕肉身苍老不堪，爷爷依旧能以灵体跟敌人作战，获得曾经的战斗能力和反应速度。 “有些时候会遇到非常擅长体术的妖怪，它们速度很快，还喜欢越过式神，直接袭击术士。” 爷爷不习惯年轻状态，于是又恢复了老年模样：“在这种情况下，一具苍老的身体很容易受到针对。” 以年轻灵体来迎战，可比七老八十的腐朽之躯轻松多了。 如果未来的某一天，谷云的肉体受了伤。 那他遇到事情，可能也需要以灵魂出窍的形式，去跟敌人战斗。 灵魂之姿，肉身体魄肯定是没了，但庞大的灵力不会改变。 “好了，我们出发吧。” “我们去哪？” “镰仓。” “那么远吗？” 很多人觉得，成为灵体就能随意穿墙，想去哪去哪。 可事实上，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因为鬼魂根本进不了有人居住的房屋的大门和墙壁。 每一座建筑都有自身的‘风水气场’，它是一种无形的结界，会阻断灵体。 只有获得主人的允许，你才能无视这种阻碍，随意出入。 谷云和爷爷是实力高强的术士，因此可以无视这点薄弱的结界，但从饭岛老宅到镰仓，直线距离让两人不可能直接冲过去。 “我来召唤小空的神辇。” “喔，等一下。” 爷爷阻止道：“这一次，我们就用常规的办法过去吧。” “常规的办法？” “就是没有式神，也没有神辇的话，普通的术士要如何在灵体状态下前往黄泉。” 爷爷口中的普通术士，怕不是能让道摩先生哭晕在厕所。 某光头表示：你以为所有术士，都能跟你们一样随便灵魂出窍的吗？！ “好。” 谷云现在就是跟在爷爷身边的术士学徒，一切都听老爷子指示。 从饭岛老宅离开，爷孙俩跟幽灵不同，并不是飘在空中，而是脚踏实地，这让谷云有些奇怪。 只见他纵身跳了跳，发现并没有身轻如燕的感觉。 “灵魂出窍，为什么连飞行都做不到？” 谷云有此一问，爷爷解释道：“我们不是真正的死去，所以依旧会受到现世法则的束缚。” “你要是想飞的话，等回来后，可以去看看《神游之术》。” 神游是传自东方的古老术法，分为日游和夜游两种，统称神游之术。 “是书房里的那本吗？” 谷云想到了自己在爷爷的收藏里看到的法术书籍，里面就有日夜神游之法。 不过因为爷爷收藏的法术实在太多，而神游的用途太少，谷云还没来得及看这本书。 “以谷云你的天赋，估计一下子就能学会。” 爷爷说着，停下了脚步。 谷云环顾四周，发现两人已经穿过了老宅外的树林，来到了一条田埂边的公路旁。 “术士可以通过出窍和神游，在天空中飞行。” 速度并不是特别的快，但也不慢，反正肯定要比汽车来得方便。 “我现在要做的，是普通人如何在灵体状态下，来取各地。” 老人说着，将手伸了出去，同时口中念诵咒文，似乎是在召唤什么东西。 “呼~呼~~” 很快的，谷云看到原本漆黑的公路尽头，两簇明亮的车灯由远及近。 “这是…” 谷云如今是灵体状态，因此很清晰的看到了这辆奇怪公交周围散发的诡异灵气：“这是怪谈吧，爷爷？” “嗯。” 在日本，有着很多灵车漂移、开往地狱的鬼巴士、午夜夺命的出租车等都市传说。 这些都市传说会不断的生产出各式各样的灵车。 灵车本身没有什么战斗力。 可因为灵车本身的特性，它们能够快速穿越各地，很是方便。 “大部分灵车没什么危险性，普通人遇到它们的概率，跟中彩票差不多。” 爷爷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鬼巴士，里面已经坐了一些人，只见他们双目无神、脸色惨白，十分诡异。 “不过灵车终归是灵车，”爷爷说：“有些时候一个不注意，就有可能被它们带到虚世和鬼蜮中去。” “这么危险吗？” “所以需要拥有充沛的怪谈知识。” 爷爷说：“你得了解这些灵车的来历，以及它们诞生的原由。” “额…” 谷云问道：“可爷爷你不是说，自己不了解怪谈吗？” “臭小子，你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 爷爷确实不了解，但他总不至于连自己家附近的怪谈都不清楚吧？ “也是哦，哈哈。” 谷云笑着挠了挠头，连忙跟上爷爷的脚步，与他一起上了鬼巴士。 “这些，都是怪谈吗？” “不是全部。” 爷爷没有理会驾驶座上满脸鲜血的司机，很是淡定的将两张钱币交给了售票员小姐。 嗯，售票员也是一脸苍白的女鬼。 “这里的司机、乘客、售票员，它们都是些因为各种原因，不愿前往黄泉的孤魂野鬼。” 爷爷和谷云找了个座位坐下，随后旁若无人般的开始交流。 而鬼魂们似乎也知道两人不好惹，完全没有主动吓唬、招惹的意思。 “这个灵车怪谈，准确的说只有这辆巴士才是。” “那它们是什么情况？” 谷云问道：“鬼魂的话，不怕被怪谈吞噬吗？” 他先前见过裂口女，看见过许多被怪谈束缚在鬼蜮中的可怜灵魂。 可现在，鬼魂竟然与怪谈巴士同时存在… “它们，是被这个灵车怪谈给束缚住了吗？” 谷云问道：“我们要不要救一下？” “不用，”爷爷说：“另外，它们也没被灵车束缚。” 人类、怪谈和鬼魂，三者的关系十分复杂。 怪谈吞噬人类，也会折磨灵魂。 可若是人已经死去，变成了鬼魂，那它们又不怕怪谈了。 “怪谈真正需要的是活人身上的各种情绪。” 爷爷：“然而鬼魂很难产生强烈的情感波动，对怪谈来说，它们属于既不好吃，吃了也无用的废物。” 这就是为什么，怪谈会将活人视作食物，却不会去碰已经死去的幽灵和厉鬼的原因。 “而且孕育出这辆巴士的怪谈，其先决条件之一便是‘深夜有活人搭乘’。” 注意了，这里特别声明了‘活人’。 毕竟你说人类想出来的恐怖故事，主角是一个鬼魂，这还有代入感吗？ 你要吓唬的是活人，不是死人啊！ 众所周知，任何的都市怪谈基本上都是某个‘人’，遇到了各种灵异事件，然后一去不回。 怎么可能会有，某个鬼魂在夜里等车，这种奇葩的说法？ 即便涉及鬼魂，也一定是他们活着的时候遇到怪谈，死后依旧受尽折磨。 反正谷云还真没听说过，主角是鬼魂，然后遇到怪谈的恐怖故事。 “怪谈之所以会在吞噬活人之后，依旧折磨他们死去的灵魂。” “一是为了榨取它们的剩余价值，”爷爷说：“二，也是因为这些受难者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只有这类‘徘徊的灵魂’，才能保留人类生前的情绪，继续给怪谈提供养分。 理论上说，如果一个人被怪谈吞噬后，他能理解到自己已经死去，那他就会被黄泉的力量接引，得到解脱。 最麻烦的是像田村那种，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这才使得他，如同陷入幻境一般，不断重复着遭遇裂口女的那个傍晚。 至于灵车上的这些鬼魂。 他们是横死的，心中怨气未消，更加不会放下人世间的仇恨，前往黄泉。 “按照爷爷的说法，我们现在是灵体，跟幽灵差不多。” “那我们，为什么会遇到这辆车？” 他们现在是灵体状态，按理说，怪谈不会被死者吸引才对。 谷云倒是看到爷爷之前念诵的咒语，所以如果主动召唤，幽灵就可以叫来灵车吗？ “我的咒语是召唤的媒介。” “可灵车之所以能够被鬼魂召唤，在于灵车类怪谈本身。” 很多人听到灵车怪谈的时候，总会有‘某人上了车，发现车内有许多脸色苍白之人’。 也就是说，灵车怪谈通常会伴随着幽灵、鬼魂一起出现。 “久而久之，这类灵车就自带了能运载灵体的属性。” 鬼魂们会利用这些灵车，往来各地。 而如爷爷这样的术士，偶尔也会搭乘它们，方便出行。 爷爷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六七十年，附近有什么灵异事件，他再清楚不过了。 “这样的灵车很多吗？” “也不是所有都市传说都会形成怪谈，”爷爷：“这需要足够的祈愿之力。” 就像爷爷召唤来的这辆鬼巴士，它的行驶范围非常大，远不止饭岛老宅附近这一条公路。 而要遭遇它，先决条件也很多。 最后，这辆鬼巴士并不会害人性命。 “它的效果，大概就是让上车的人迷迷糊糊的睡着，醒来后发现自己跑到了另一个城市。” 怪谈并非都像裂口女那样，还有着各式各样的奇葩。 鬼巴士，显然也在此列。 “除此之外，灵车类怪谈的复活速度，比其他怪谈要快很多。” 爷爷不是没想过退治这个怪谈。 然而灵车本身力量虽然薄弱，可再生速度却快的吓人。 在怪谈之中，力量强大的存在，往往复活周期越长。 而如鬼巴士这样的。 你今天消灭，明晚就会出现一辆新的。 术士就算再闲，也不至于无聊到这种地步吧。 “以后遇到这样的怪谈，”爷爷建议道：“没伤害到人的时候，无视它就好。” “嗯。” 谷云不是那种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 怪谈的存在与人类的言论息息相关，你无法从源头根除，那消灭再多次都没有意义。 第六十一章 死后一条龙服务 “到了。” “好快！” 鬼巴士的速度非常快，饭岛老宅距离镰仓并不是太远，也就50多公里。 可即便是开车，少说也得1个小时。 然而谷云才上车多久，感觉还没有过去3分钟，两人就已经跨越了50多公里，到达了位于镰仓的一座小镇。 “鬼巴士，都这么快的吗？” 空幻的神辇都没这样的速度。 谷云：退群吧，神辇，还不如人家怪谈的车速快。 “因为我们现在是灵体啊。” 神辇之所以不比鬼巴士，是天狐小姐要照顾谷云这个凡人，否则进行维度跨越，速度远超灵车。 谷云：我的锅？！ “原来如此。” 谷云汗颜，原来是自己拖累了神辇的车速。 果然，带着小学生，天狐小姐就是再老司机，车速也快不起来啊。 “噗~噗~噗~” 谷云跟着爷爷下了车，忽然发现一群小家伙从身前跑过。 它们很小，大概就成年人巴掌那么大，绿油油的，看起来像是鸭子，只是身后背了个好似手鞠般的龟壳。 “这是什么，妖怪？” 谷云好奇的蹲在地上，打量这些小生物。 从妖力上说，这些小东西只能算是最弱小的杂鬼，完全没有能力干涉现实的渣渣。 “那是手鞠河童。” 爷爷说：“最弱小的一类河童。” 镰仓这片地方，自古就有妖怪之乡的别称。 这里妖气浓郁，因此受到各式各样的小妖怪的青睐。 它们与人类一起生活在此地，保持着互不干涉，却又息息相关的特殊关系。 手鞠河童非常的小，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可以蜷缩起来，变作手鞠。 手鞠，又称手毬，盛唐时通过遣唐使者传入东瀛，成为贵族的游戏玩具，后来慢慢演变成民间的一种精致的传统工艺品，供收藏者观赏把玩。 “欸~~~” 谷云好奇道：“原来还有这种妖怪啊。” “阿噗！” 似乎是过度注意谷云的目光，一只手鞠河童因为没注意脚下，啪嗒一声摔倒在地。 “这种妖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谷云觉得它很有趣，于是伸手拖了一把，将它扶起。 “谢谢。” 手鞠河童起身后，对着谷云鞠了一躬，随即笑嘻嘻的跟上了大部队。 这幅天真无邪的样子，让谷云倒是有种被治愈了的感觉。 “还挺可爱的。” 谷云如此说着，意识中的绘卷却突然发出蓝色的亮光。 【发现新式神‘河童’线索】 【河童】 唤醒任务：接触一只河童类的妖怪 唤醒方法：寻找一处水潭，将一根黄瓜沉入其中，随后双手合十呼唤‘河童’之名 “哎？” 谷云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获得了新的式神的线索。 “河童吗？” 在游戏里，河童是r级式神，不是太厉害。 但它应该是谷云如今所拥有的，唯一一个擅长水性的妖怪吧。 “继樱花妖之后，又来了一个河童。” 而且看这份线索的获取方式，谷云发现，自己好像可以试着去接触更多的妖怪，看看能不能解锁更多的式神。 “怎么了？” 爷爷不记得手鞠河童有什么危险性。 “嗯…” 谷云思索了片刻，说道：“好像又得到了新的式神的真名。” 之前谷云对式神们的来历，用的他们为自己的气息所吸引，主动投效。 “啊？” 爷爷一愣，问道：“是刚才那个小不点的？” “不是不是。” 谷云又不是百鬼之主，不会随意收留妖怪：“我也不知道这真名是哪来的，就像三尾狐和般若红叶他们一样，好像是觉醒出来的。” “这样吗…” 爷爷眉头微皱，但很快就舒展开来。 他以前从来没见过满灵格的人，因此对谷云能觉醒式神的事，并没有感到特别的奇怪。 没准这就是灵格高的人的特殊能力呢。 “是什么妖怪？” “一个樱花的妖怪，一个是河童。” “…” 爷爷沉默了，暗道这不就是之前接触的南风先生，以及刚才帮助的小河童吗？ “是，可以通过接触不同的妖怪，觉醒特定的式神吗？” “这个…” 谷云没有告诉爷爷绘卷的事，所以认可了爷爷的猜测：“好像是这样的。” “谷云你的灵格足够高，即便御使上百只妖魔也不会有压力。” “不过在召唤妖怪的时候，还是得让天狐大人为你好好把关。” 虽说式神越多，术士就越安全。 可爷爷担心的是，谷云会不会被一些心术不正的妖魔给反向影响，导致孙子被带坏了。 空幻的话，天狐小姐确实有些顽劣。 但她本性善良，哪怕作恶，也就是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有她在，在能够看透心灵的神明面前，那些包藏祸心的家伙，绝对不会有机会靠近谷云。 “嗯，我记住了。” 言罢，谷云也没有继续去寻找妖怪接触。 式神唤醒并非毫无限制，它存在偶然性。 可能随便接触一个妖怪，谷云就能获得新的线索，也可能接触了一大堆，却连一个新的都没有。 所以谷云不会强求。 一切随缘，能获得新式神，谷云很开心。 得不到也没关系，反正谷云如今的力量已经够用了。 更何况，普通的式神来了也没多大作用，谷云真正想要的，是诸如铃鹿御前、酒吞童子这样的强大存在。 他们，才是谷云未来的高端战力。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月台。” 爷爷说：“世界各地都有通往黄泉的入口，它们被负责接引灵魂的死神们与列车轨道相连。” 换言之，死者会像哈利波特里的小巫师一样，坐火车或者电车离开人间。 “镰仓是火车，”爷爷：“不过听说一些较为发达的地方，已经用上了电车。” “死神…” 谷云没有多想坐列车去黄泉的事，他更在意的，是爷爷口中的死神：“是哪一种？” “什么？” “就是，爷爷你说的死神是西方传说里披着斗篷，拿着大镰刀的，”谷云问道：“还是穿着黑色和服，带着斩魄刀的？” “…” 爷爷愣了一下，好半晌儿才反应过来：“前面那个，我知道，是几百年前西洋死神的特定打扮，但后面那个是什么东西？” 穿着和服能理解，但斩魄刀是什么？ “咳咳，我就是之前看了一部漫画，”谷云笑道：“里面的死神就是这样的。” 看爷爷的反应就知道，这个世界的死神肯定不是会始解和卍解的那种，估计是跟黑白无常类似的存在吧。 “啊，您是饭岛老师吗？” 正在两人朝着镰仓小镇月台走去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 爷孙俩回过头，只见银发少女正快步朝他们跑来。 对方穿着件皮衣，手上戴着手套，浑身上下，除了一张脸之外，几乎被衣物包裹的严严实实。 “死神小姐，好久不见。” “呀~~一段时间没见，饭岛老师年纪也变得这么大了呢~~” 眼前的少女正是爷爷之前所说的死神。 她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叫‘乙夜’。 乙夜是黄泉派来人间接引亡者的死神，保护他们前往彼世。 “一眨眼，都那么久了。” 死神小姐感慨道：“也是呢，距离上次见面，都快有十年了吧？不知不觉，原来饭岛老师也死了呢，时间过得真快啊。” “额，那个，我还没死来着。” “啊？” 死神小姐当即道歉：“失礼了！” 死神无法分辨亡灵与灵魂出窍，在他们看来，二者的气息几乎是一样的。 另外，也不是所有生者死后，都会有死神来接引。 事实上，只有那些心地善良，或者作恶多端的人，黄泉才会特地派出死神，将其带到另一个世界。 善者死后居于黄泉。 恶人死后，则会前往地狱，然后用各种折磨清洗身上的罪孽。 至于一般的死者，以及横死之人，它们的灵魂会直接被黄泉之力收走。 此外，镰仓因为有黄泉入口存在。 所以这里的人死后，基本上都会有死神前来引路，算是特殊福利吧。 “这位是…” 乙夜小姐见谷云不断打量自己，好奇询问。 “是我的孙子，”爷爷介绍到：“谷云，这是乙夜小姐，是一位黄泉死神。” “死神，原来跟人类一样啊。” 听到谷云这么说，乙夜小姐哈哈一笑，然后摇着头来到他面前：“哦，这个啊，我现在其实是戴着面具的说。” “你看。” 乙夜小姐说着，将面庞如同面具般摘下，露出了宛若僵尸一般的真容，饶是谷云都被吓了一跳。 “哈哈哈。” 似乎是觉得谷云的反应很有趣，乙夜小姐将面具重新带了回去，同时伸手道：“饭岛少爷你好，我是乙夜，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而就在两人握手的瞬间，一道亮光自谷云意识中的绘卷内再度绽放。 【获得隐藏式神‘朽木？？？’线索】 【因该式神信息严重缺失，无法召唤】 【整合残存信息，获得隐藏式神‘袖白雪’线索】 【袖白雪】 唤醒任务：接触10个拥有为亡魂引路的善神（1/10） “信息严重缺失，无法召唤？” 谷云心中一惊：“这个朽木？？？，不会是朽木露琪亚吧？” 阴阳师游戏里存在着一些特殊的式神，被称作‘联动式神’，其中就有阴阳师与死神的联动。 “因为露琪亚的信息缺失，所以从碎片里整合出了‘袖白雪’。” “这也行吗？” 袖白雪是什么，朽木露琪亚又是谁？ 朽木露琪亚出自一部叫做《死神》的动漫，是一位死神，而袖白雪则是露琪亚的斩魄刀的名字。 “所以这里的袖白雪，是一把刀，还是那个纯白色的刀魂？” 唤醒任务是接触10个接引亡魂的善神，再看乙夜小姐，显然她就是绘卷所需要的善神。 换言之，就是要谷云再接触9个类似乙夜小姐这样的引路死神。 “懂了！” 谷云心里有数，他此去黄泉，那边肯定有死神。 所以再接触9个，想来问题不大。 “那个，我现在要去接引亡者了，”乙夜小姐：“饭岛老师是打算先去车站等待吗？” “能让我们在旁边观看吗？” “当然！” 乙夜小姐微微一笑，死神的工作又不是见不得光的事：“那等我接了人，我们一起去黄泉吧。” 看乙夜小姐这熟悉程度就知道，老爷子没少偷渡黄泉。 “正好，谷云你还没见过死神怎么接引亡魂吧？” “可以看看哦。” 于是，跟着爷爷与乙夜小姐，三个灵体来到了一处一户建前。 死神有特殊的力量，可以无视房屋内的风水结界。 “呜呜呜~~” 站在门外，谷云隐隐听见里面的哭丧之声。 再看大门处，白色的灯笼悬挂，显然是正在办白事。 三人无视了大门的存在，直接穿门而过，随即便来到了屋内，看见了躺在榻榻米上，身前盖着一条白布的尸体。 “来了吗？” 尸体旁围了一群人，男女老幼都有，哭的异常伤心。 而在他们身边，还有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那，他双脚离地，没有影子，显然不是活人。 “你好，是田中先生吗？” 乙夜小姐上前打招呼，田中先生似乎早就得到了通知，没有任何恐惧，反而热情回应道：“是我，死神小姐。” “我来接你了。” 乙夜小姐双眼闪烁着黑光，她在检查田中先生的身份。 确认无误后，带着他离开了这栋一户建。 “生活在镰仓这片地方的人，”谷云暗道：“死后一条龙服务啊。” 别的地方的人死去后，灵魂会化作鬼火，跨越维度，进入黄泉。 不像是镰仓，还有死神来特地接送。 这待遇，妥妥的地域歧视！ 饭岛环：咱，东京人！ 谷云：搬镰仓去吧，死后保送黄泉呢。 第六十二章 黄泉 “请往这边走，田村先生。” 在死神小姐乙夜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镰仓所在的车站的月台，一辆只有死者才能看见的列车正等候在此。 列车是极为老式的那种，一共三节车厢。 谷云上车的时候，车厢内已经坐了不少人。 所有死者身边都有一位死神引路，让谷云再次感慨镰仓生死一条龙的到位服务。 “想要通往黄泉，必须找到入口。” 爷爷说：“大部分的入口，都由黄泉的神明把控，几乎没有例外。” 因此，想要前往黄泉，最简单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搭乘黄泉轨道，按规矩前往。 当然，这是单行之旅，只去不回。 毕竟没有听说过，人死了之后，还能把你送回来的事。 “这里有好多死神啊。” 谷云想到了袖白雪的唤醒任务，上前与他们打招呼：“那个，各位好，我是饭岛谷云，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哦，噢。” 死神们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跟谷云握了手。 【袖白雪】 唤醒需求：接触10个拥有为亡魂引路的善神（已完成） 唤醒方法：在心中呼唤‘袖白雪’的名字，即可觉醒斩魄刀 “搞定！” “等回去后，就把袖白雪召唤出来吧。” 车厢内还有很多死神，谷云为了防止得罪人，还是把剩下的也认识了一遍，这才坐回原位。 “小少爷是第一次去黄泉吗？” 乙夜小姐跟爷爷很熟。 她以前不小心放跑过需要引路的亡者，导致对方化作了怨灵。 当时还比较年轻的饭岛蜗牛，遇见了困扰的乙夜小姐，帮她抓住了厉鬼。 幸运的是，对方的怨恨还不是很强。 凭爷爷的灵力，尚且能够驱散诅咒，将其净化。 因为这件事，乙夜小姐成了爷爷偷渡黄泉时的引路人，曾帮他多次来去于生死之间。 “嗯，我是第一次。” 谷云问道：“在黄泉，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没什么特别的，”乙夜小姐表示：“不要去地狱，不要靠近冥界诸神的府邸就可以了。” 冥界本身是神世的一部分，位于第5维度。 别说是一般的灵体，就是如乙夜小姐这样的死神都没资格进入其中。 “嗯，我记住了。” 对方因为爷爷的关系，爱屋及乌。 谷云知道这次黄泉之旅的目的，因此开始接收他在这边的人脉和关系。 “说起来，饭岛少爷现在是什么级别的除灵师？” “我之前退治过一个裂口女，是中级怪谈。” “那就是中级除灵师了！” 乙夜小姐非常惊讶，以谷云的年纪，竟然可以退治堪比中级妖魔的怪谈，这实力，着实有些惊人了。 “呀~~” 乙夜小姐自嘲道：“比我厉害多了。” “我的话，勉强可以对付下级妖魔，遇到中级妖魔的话，只能抵挡一下，”乙夜小姐挠着头：“反正肯定打不过就是了，哈哈哈。” 被绘卷评价为‘善神’，乙夜小姐的灵格不低。 然而她是黄泉规则的产物，并不能直接等价为‘人类的灵格’。 除灵圈子里，将人类灵格与潜力，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划分。 无灵格，也就是0点灵格。 这样的人看不见幽灵，也不会法术。 他们属于编外人员，反正美夜子是不会承认这类人是除灵师的。 1~5，看得见幽灵，但施展不出法术。 除灵界对于这些人有一个统称，即‘灵媒’。 灵媒可以算作除灵师的基层，但大多不会将除灵当做工作，也没能力退治妖怪。 5~10是正儿八经的除灵师，不再是骗子。 只是这类人虽然拥有一定灵力，可因为天赋问题，即便是基础法术，学习起来都异常的困难。 终其一生所能达到的顶点，大概也就是道摩大叔的水平。 灵格10~20，对应着下级妖魔。 好好修行的话，20岁左右，就可以跟下级妖魔正面交锋。 不一定稳赢，但也不会被轻易打败，提前布置好结界和法阵，也有战胜对方的希望。 他们是除灵界中的精英，也是蜗牛所说的‘一般除灵师’。 就实力来说，乙夜小姐这样的小善神，面对一般除灵师都会感到不小的压力。 她可以利用灵格，躲入善神的维度，但攻击力却异常尴尬。 之后，20~30是中级，30~40是上级。 超过40，以蜗牛为例，他在不借助任何式神的情况下，只凭自身的法术和灵力，就能跟普通的特级妖魔五五开。 如果算上御神术，那即便对手是大妖怪，爷爷也能跟对方板板手腕。 另外，灵格高不代表实力强，二者并非绝对。 爷爷的灵格是40，美夜子是50。 他们若是交手，爷爷有自信吊打后者。 蜗牛年近八十，80年积累下来的灵力，那是相当的庞大。 每个人的灵力爆发期虽然不同，可在35岁之前，每一年增长的灵力都会超越前一年。 等过了35岁，灵力增幅速度才会突然骤降，接着进入低谷，增幅一年比一年小。 美夜子今年28岁，她还有好多年的路可以走。 不过在谷云的祓除仪式后，美夜子的灵格突然提升，一并带来的，还有灵力上的补全。 如今的美夜子的灵力，同那些天生灵格便是50的人，到达28岁时的灵力相差无几。 用数据来描述的话。 祓除仪式之前，爷爷的灵力是美夜子的五倍以上。 可仅仅一个夜晚，美夜子的灵力就达到了爷爷的六七成。 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个一两年，美夜子在灵力上的积累，就要超过老爷子了。 没办法，灵格高的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同样的年纪，灵格越高，灵力越多。 然而，灵力并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爷爷有御神术等一系列配套的法术体系，美夜子没有。 这才是蜗牛吊打美夜子的原因。 法术这东西，在术士争斗之中真的太重要了。 它就像是武侠小说里的武功秘籍，你空有一身内力，却不知道怎么使用。 强依旧很强，但一身实力，恐怕发挥不出三分。 打碾压战还好，若是遇到相差不大的对手，可能一瞬间就会被对方找到破绽，直接秒杀。 由此可见，在术士的世界里，有一个好的出身是多么的重要。 这里的出身不是权利和地位，而是一个家族的底蕴。 十名门选中饭岛家，可不只是爷爷的御神术，更是他这些年来的积累。 老爷子书房里的那些古籍、文献，里面藏着不计其数的法术和禁术。 即便是以谷云的天赋，那些法术也足够他学个十几二十年了。 “轰隆~轰隆~~” “嗯？” 谷云感知到了空间上的波动，他透过车窗向轨道前方看去，只见一个漆黑的好似由雾气凝聚而成的漩涡凭空出现。 “要出发了。” 乙夜小姐说完，列车震动，开始缓缓向前方驶去。 “嗡~~” 穿过漩涡，列车先是在一条宛若隧道般的灰色空间中行驶。 短短十数秒后，谷云只觉得眼前一亮。 原本昏暗的车厢外，明媚的阳光洒落，一道道射入车厢的金色斜阳，让谷云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竟是来到了黄泉。 “这里，就是黄泉？” 谷云起身，他的目光穿过车窗，只见一条木制轨道漂浮在数百米的高空。 轨道之下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其上伫立着座座高山。 列车穿梭在群山之间，谷云打开车窗，只觉得清风拂面，鼻间甚至能够闻到两侧山峰上的吹来的缕缕花香。 “很漂亮吧？” “嗯！” 谷云眺望蔚蓝色的海面，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依山而建的栈道和木制房屋。 重峦叠嶂、鳞次栉比，隐隐有云雾缭绕，似梦似幻。 ‘难以想象，这样的世界，竟然是黄泉！’ 整个黄泉世界给谷云的感觉，根本不像是死后的灵魂归所。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甚至会认为这里是海上的蓬莱仙境，一处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前方到站，黄泉。” “下车的乘客请注意，前方到站，黄泉。” 随着列车播报，车速开始减缓。 众亡灵看见了一个月台，它建立在一座高山之上，其间炊烟袅袅，饭菜香味足以让人相信自己并未死去。 “嗡~~~” 列车缓缓停下，随着车门开启，一群人蜂拥而至。 就像是出国多年的亲人，终于回到了家乡，他们的亲朋好友兴奋的前来接车。 “次郎，次郎你来了吗？” “妈妈？你是妈妈？” 一个六十岁的老者，看着比自己年轻了二十岁的中年妇女，眼中满是惊讶和怀恋。 “阿正，这边这边，我来接你了！” “姐姐？” 青年颤抖着上前，他眼中饱含泪水：“你在这边等我吗？” “可怜的孩子，竟然这么年轻就死了。” 女子抚摸着弟弟的脸庞，悲伤道：“阿正在那边，一定过的很辛苦吧？” “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阿正紧紧抓着姐姐的手，声音颤抖道：“明明约定好了的，一定会坚强的活下去，可，可还是没有获得幸福就死掉了。” “没关系的哦，阿正已经尽力了嘛。” 姐姐拉着弟弟的手，向月台外走去：“快点，爸爸妈妈已经在家等着我们了，妈妈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寿司。” “爸爸妈妈也在这里吗？” “嗯，我们一直在等你过来呢。” 他们一家的命运十分悲惨，父母车祸去世，姐姐含辛茹苦的养大弟弟，却因积劳成疾，英年早逝。 弟弟很努力的活着，拼了命的工作。 可没日没夜的熬夜和加班，最终压垮了他的身体。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 在人间成为了孤儿，只能一个人面对冰冷世界的他，死后却可以再一次见到了姐姐，可以跟父母家人团聚。 那边已经没有他的亲人了，而在这里，却有人在等着他回家。 “田村先生！” “惠子？” 田村先生下了车，迎面便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那正是他多年前过世的妻子。 “真的是你吗？” 两人在车站相拥而泣，彼此间更是有说不完的心里话。 ‘这就是，死后吗？’ 看着这一幕幕，谷云心里百味滋生。 “我去忙了，饭岛老师。” “嗯，去吧。” 爷爷带着沉默不语的谷云，挥别了乙夜小姐，然后走上月台，穿梭在街道之间。 周围是小贩的叫卖声，还能闻到食物的香味。 “这些，都是真的吗？” 谷云有此一问，爷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随手变出了一个苹果，递到孙子手中。 “嗯…” 谷云没有怀疑，直接一口咬了上去：“是真的！！” “这是怎么做到的？” 凭空创造物质，按理说以爷爷的灵格，应该是做不到的才对。 “它不是真的。” 爷爷笑着接过苹果，随手一捏，便将其化作虚无：“这里是黄泉，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你的心灵之上。” “心灵？” “可以理解为想象力吧。” 爷爷一边解释，一边示意谷云看向周围：“在你眼里，黄泉是怎么样的？” “一片仙境，郁郁葱葱的山，蔚蓝色的海，”谷云扫视周围的热闹街道：“还有像是庙会一样，建立在山上的小镇和街道。” “哦，在谷云眼里，黄泉是这样的啊。” 爷爷微微一笑：“嗯，我也差不多，总之非常美好就对了。” 按照爷爷的说法，黄泉是灵魂的世界，这里并没有任何物质世界的东西。 换言之，这里的一草一木，乃至天空、海洋，全部都是幻化出来的。 不过这种幻化，又称心向世界。 “善良的人来到黄泉，世界在他们眼里是宁静而美好的。” “而在邪恶的人眼中，黄泉充满了污秽，犹如炼狱一般。” 同理的，因为是死后世界，所以这里的灵体可以根据自己的想象力，创造各式各样的东西。 灵魂不会饥饿，却能通过回忆、记忆，塑造出生前知晓的食物。 你对食物的了解越深，具现出来的东西也会越美味。 当然，电视、电脑之类的，肯定是弄不出来的。 毕竟想象力也不是凭空诞生的，爷爷塑造苹果，会消耗灵体的意念，过多施展，灵体会变得十分疲惫。 谷云和爷爷因为有灵力，所以持久和上限，远超普通灵魂。 “原来如此。” 想要什么就能变出什么，无论是食物，还是各种工具。 每个灵体每天能变的东西有限，可集思广益，大家彼此负责衣食住行的某一块，再进行交换和买卖，这就形成了另类的市场。 “他们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吗？” 灵魂若是能长住黄泉，变相来说，是不是也实现了长生不老的梦想。 “会腻的啊。” 爷爷摇头道：“黄泉是让灵魂放松的地方，他们在人间遭受到的苦难，所以才会在这里进行修养，填补心灵上的残缺，寻求治愈。” 然而这样的修养，早晚有一天，会让灵体感到厌倦。 那个时候，灵体就会离开黄泉，搭乘上开往来世的列车，开启属于他们的新的人生。 用谷云的话说，就是人生已经没有留恋和遗憾了。 他们放下了心中的执念，放下了这一段旅程。 “我的父母，也就是谷云你的曾祖父和曾祖母，他们在数十年前便离开了黄泉，转世重生去了。” 两人的执念是没有照顾好爷爷和他的姐姐，将两个孩子养在亲戚家，寄人篱下。 多年前，爷爷带着姐姐来到黄泉，跟父母团聚。 他们原谅了父母，让他们放下了心中的愧疚，得以安心的前往来世。 第六十三章 夏目玲子 “现在，谷云还担心爷爷两年后就要死了的事吗？” “额…” 谷云挠了挠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真没想到黄泉会跟现实世界一样，简直如同第二人生，而且是宛若乌托邦一样的桃花源。 说实话，如果死后能够到达黄泉，这真的叫死亡吗？ “可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把‘死’字放在嘴边吧。” “哈哈哈。” 爷爷没有反驳，他笑道：“走吧，我带你去拜访三个老朋友，也不知道她到了没有。” “她？” “之前有听美夜子说到过吧？” 爷爷说：“野狐禅四天王，除了我之外的那三位。” 甲泷五四朗、夏目玲子，以及津场木史郎。 爷爷约了三人，在今天齐聚黄泉，为的正是将自己的孙子，介绍给他们。 “玲子。” 三人中，谷云最熟悉的应该是夏目玲子。 他前世看过那部名为‘夏目有人罩’的动漫，很喜欢里面的日常。 不过按照动漫里的说法，玲子貌似在夏目的母亲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具体的，漫画并没有说明。 按照谷云的判断，玲子过世时，最多也就二十岁出头。 “玲子和五四郎都已经死了。” “所以他们应该来的快一些，说不定已经在前面等我们了。” “木史郎那家伙倒是还活着，”爷爷说：“能同时把他们都叫过来，真的很不容易。” 三人中，只有甲五郎常住黄泉。 玲子虽然过世了，但她的灵力非常强大，生前就已经修炼到了‘神通力’的地步，被誉为近百年来，最有希望完成【十二天试炼】的存在。 虽然英年早逝，可死亡对玲子来说，不过是一次全新的开始。 她并没有停止修行，反而在抛弃血肉之躯后，灵格大增，如今就连爷爷都不是她的对手了。 “十二天试炼？” 谷云上次遇到的‘水天后’，正是十二天之一水天的妻子。 可对于十二天究竟是什么，谷云的了解极为片面，只知道他们似乎是十二个非常强大的神明。 “简单来说，就是找到一位‘十二天’，并完成对方的考验。” “考验很难吗？” “非常难！” 爷爷说：“据我所知，已经快有100年，没有人得到过【天】的头衔了。” 请注意，这里的【十二天成就】，并不是说完成了，你就能成为十二天的一员。 成就是成就，十二天是十二天，二者没有任何关系。 “十二天是传说中的存在。” 爷爷解释道：“他们曾是神明中极为强大的十二位武神、斗神。” “数千年来，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十二天一个接一个的降天为人，”爷爷：“他们在人世间历经各种磨难，并以凡人之躯打破桎梏，重新登天封神。” 夏目玲子若是能完成【十二天试炼】，她很可能成为除灵界百年来，最强的术士。 当然，玲子已经死了。 但这问题不大。 玲子生前就是现人神。 现人神死后，他们的灵体并不会就此消亡，而是会化作特殊的灵神。 灵神没有神格，却拥有与神明同等的力量。 所以真到了那个地步，玲子想要复活，方法有很多。 最简单的，就是跟十二天一样，施展‘降天为人之法’。 “爷爷你也完不成十二天的试炼吗？” “哈哈哈哈。” 爷爷笑道：“我？我还差得远呢！” 野狐禅四天王，最能打的绝对是夏目玲子。 用爷爷的话说，那姑娘就是开了挂的。 “先不说完成试炼，仅仅只是找到十二天，与他们进行对话，就足以让无数除灵师绝望。” 十二天的灵格非常的高，除灵师几乎不可能前往他们所处的世界。 “哦，到了。” 正说着，爷爷带着谷云来到了一座建造在如同悬崖般的木制栈道上的木屋前。 “叩叩。” “来了~~” 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她穿着和服，看起来是个非常贤惠的家庭主妇。 “玲子？” “啊啦，小朋友认错人了。” 一色绘美子掩嘴轻笑，爷爷介绍道：“这位是一色夫人。” “叫我绘美子就好。” 绘美子夫人是个很温柔的女性，谷云连忙行礼道：“我叫饭岛谷云，是蜗牛的孙子。” “是老师的孙子啊。” “欢迎光临。” 绘美子夫人朝着屋内喊道：“玲子~~老师来了！” “来得也太慢了吧师傅。” 很快，一个面容精致少女从里屋跑了出来，她挠着头，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另外，好久不见！” 少女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着日本几十年前的旧式高中校服，也就是那种蓝白水手服。 “嗯，快十年没见了，玲子。” “玲子？” 与谷云印象里的玲子不同，这个世界的玲子并没有因为灵能力，导致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你就是老师的孙子吧？” 玲子跟爷爷多年未见，然而他们并没有断了联系，反而经常交流法术心得，所以她知道谷云的存在。 在爷爷的描述中，他的孙子乖巧、懂事、聪慧。 小小年纪，就展露出了不俗的修养和资质，是能够完美继承他的所有本事，远超自己的天才。 “初次见面，我是谷云。” “夏目玲子。” 玲子轻咳了一声，她没有像其他人第一次见谷云那样，迫不及待的抱住他，反而很有礼貌的站在那：“那什么，你跟老师说的一样，很卡哇伊。” “哈啊？” 谷云一愣，却见玲子脸颊微红的轻声问道：“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可，可以。” 于是，在得到谷云的许可后，玲子将他拥入怀中，眼中满是疼爱：“这就是小环的孩子吗，身上的威光，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吸引人的气息。” “哈哈哈哈。” 爷爷笑道：“是吧？小谷云超可爱的！” “咳，还，还好啦。” “也就那样吧。” 嘴上这么说着，可玲子的视线就没离开过谷云。 显然，玲子是真的喜欢谷云，只是性格有些傲娇，不愿意承认。 “不过我该怎么称呼这孩子？” 夏目玲子：“玲子阿姨？还是玲子师姐。” “哎？” 阿姨谷云能理解，玲子的年纪比饭岛环还要大了十多岁。 夏目玲子24岁过世，如果还活着，她今年应该有45岁了，妥妥的老阿姨一枚。 不过因为死时还很年轻。 再加上玲子在生前，利用灵魂刻印术，保留了自己17岁高中时期的灵体。 所以在心理年龄上，玲子更偏向饭岛环和美夜子她们。 就算是玲子，也会在意年纪的。 这跟是不是术士，是死是活，没有关系！ 只要是女人，就不会喜欢被人称作‘老阿姨’。 “师姐？” 谷云疑惑的，并不是玲子的年纪，而是她口中的‘玲子师姐’。 “我没说过吗？” 爷爷开口道：“玲子是我的第一个学生，是饭岛随便流的大弟子哦！” “随” 谷云嘴角微抽：“爷爷你是现编的吧？” “哈哈哈哈。” 爷爷笑道：“不要在意细节啊谷云。” 饭岛家的法术本来就没有流派，确实挺随便的。 “我去为你们泡茶。” 一色宅邸中，绘美子去厨房进行料理，甲泷五四朗似乎是外出办事，还没有回来。 津场则是个浪子，行事作风骚的一逼，每次最晚到的都是他，爷爷和玲子早已习惯。 于是，趁着这会儿功夫，玲子给谷云讲述起了自己童年时的回忆。 “真怀念以前的日子啊…” 玲子与饭岛家的关系，远比谷云想象中的要亲密的多。 数十年前，夏目家因为强大的血脉，被一众妖魔袭击，玲子的父母也在这场灾难中丧生。 只留下五六岁的女孩，孤苦无依。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世界的玲子也会如谷云记忆中一般，被亲戚收留，然后寄人篱下的渡过童年。 也是那时，玲子遇见了30岁左右，还处于青年时期的饭岛蜗牛。 蜗牛受过夏目家很大的恩惠，为了避免女孩不断在亲戚家流转，如同拖油瓶般，被人甩来甩去，他选择收养年幼的玲子。 为此，爷爷还动用了自己在除灵界的人脉，解决了法律上的种种问题。 或许是因为爷爷的出现，玲子的命运得以改变。 就这样，玲子在饭岛老宅长大。 在她心目中，蜗牛既是她的老师，也是如同父亲般的存在。 当然，一些原本的悲剧，玲子终究没能避免。 那过于强大的灵力，使得玲子很难跟普通人成为朋友。 唯一可以说得上话的，也只有同样具备见鬼能力的饭岛家的小妹妹饭岛环，以及身为养父的饭岛蜗牛。 然而，他们是家人，不是朋友。 异于常人的表现，导致玲子在学校受到霸凌。 少女自然不是那种喜欢忍耐的性格，于是果断的使用法术，对那些欺负过自己的人展开报复。 对此，爷爷并没有说什么。 或者在当时的饭岛蜗牛的潜意识里，也有着对普通人迫害术士的不满和憎恨。 普通人庞大的基数，拥有传承，习得了术法的术士与他们的比例，几乎达到了夸张的100万：1。 “爷爷以前是那样的吗？” 谷云一直以为，爷爷从一开始就是稳健派，没想到年轻时也如此暴力啊。 不过爷爷之所以改变，是因为他抗争过。 当然，没什么卵用。 爷爷什么都没改变，反而导致自己重要的家人失去了生命。 “我有时在想，要是那个时候不反抗，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嘛。” 玲子自嘲道：“果然，以我的性格，肯定是忍不住的。” “所以，玲子姐你出手了吗？” “出手了哦。” 玲子喝了口茶水：“我叫来了一些小妖怪，狠狠的吓唬了他们一顿，而被我报复之后，他们就彻底学乖了。” 没人再敢看瞧不起她，也没人再敢对她进行霸凌。 而玲子也为此付出了代价，那就是她彻底失去了朋友这种奢侈的东西。 “大家开始害怕我。” “同学也好，同龄人也是，所有人都选择疏远我。” 不幸的鬼姬。 妖怪一样的女人。 她就是个阴暗的家伙 各式各样的流言蜚语，让少女时代的玲子成了异类。 这就是日本啊。 无论是在学校，还是社会上，异类都是受到歧视，被人霸凌的弱势群体。 或许不再有明面上的拳脚和言语冒犯。 可这种冷暴力、孤立，有时候比真正的暴力，更加恶毒。 如果在那个时候，玲子能遇见另一个同龄的术士，他们或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遗憾的是，这样的人太少了。 蜗牛倒是想帮忙，可他真的没办法帮玲子介绍有着同好的小伙伴。 “人类啊，就是这样的生物呢。” 玲子感慨道：“他们害怕你的力量，却又嫉妒自己不能拥有它。” 久而久之，排斥人类的玲子开始接触妖怪，并通过战斗… 不，应该说是单方面的暴打妖怪，来宣泄心中的苦闷。 当然，玲子也不是虐待狂。 跟她战斗过的妖怪，该说不打不相识嘛，一个接着一个的，与她缔结了缘分。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玲子以言灵术为基础，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强大禁术————夏目友人帐。 “算是师姐的经验之谈吧，”玲子对谷云说：“谷云你一定要小心。” “这个，玲子你可以放心啦。” 爷爷笑道：“小环现在，超有钱来着。” 而且谷云隐藏的也很好，他朋友超多的。 “哈啊？小环现在成富豪了吗？” 玲子这些年都在不同的维度旅行。 她不在人间，自然不知道现世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谷云跟我们不一样，他不止在除灵师的才华上超越你我，”爷爷：“在普通人的社会上，也是当世名流。” “斯高一！！” 在得知谷云家有钱到爆炸后，玲子整个人都惊呆了。 话说谷云真的是除灵师？ 他们除灵师，难道不该是一个比一个穷酸，然后全都过着朝不保夕的凄惨生活吗？ “那个…” 谷云抬手道：“我问一下，为什么在玲子师姐你的概念中，除灵师都是穷逼？” “这还用说嘛！” 玲子指着自己，又指向老师，接着开口道：“还有五四郎和津场先生，我们全都是穷人！” “……” “咳咳咳。” 爷爷的笑容越来越僵硬。 玲子的话确实没说错，但你一定要拿自己人做比喻吗？ 爷爷：我那是穷酸吗？我那叫洁身自好，两袖清风！ 就像同样做官，有的人过的非常质朴，有的却能整日大鱼大肉。 不是说后者就是贪官。 事实上，想要日子过的好一点，办法有很多，不一定都是犯法的。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有的是办法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爷爷之所以不这么做，纯粹是为了修行。 否则他完全可以去做占卜师、风水师，三言两语就能日进斗金，成为人上人。 然而，金钱、权利、地位，这些东西是没有止境的。 当你月入10万，你会想着月入20万。 月入20万了，你就会想要100万。 如此下去，你怎么能够保证自己会停下，而不是想要更多？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爷爷学习法术，更多的是想了解这个世界，而不是将大量的时间，放在思考如何赚更多的钱上面。 钱嘛，够用就行了。 过多的财富和权利，不利于术士的修行。 就像官员若是将心思全放在怎么敛财上，还如何一心一意的为人民服务？ 生活简朴，不是因为自虐和愚蠢。 而是为了时时刻刻勉励自己，不能忘本！ 饭岛蜗牛：没错，老夫只是志不在此！绝对不是因为小说卖得差，赚不到钱！ 第六十四章 软饭它不香吗 “那小环呢，她应该是白手起家吧？” “能发展到名流的地步，”玲子：“小环才是饭岛家最厉害的那个。” ‘嗯。’ 玲子：‘老师是穷逼，我已经死了，美夜子成了家庭主妇。’ 玲子感慨：‘饭岛家果然不行啊~~’ 之所以会玲子会觉得饭岛环是商业奇才，因为以玲子对饭岛家的了解，他们应该不会去利用法术谋取钱财才对。 “小环是得到了谷云的指点，而那个时候，小谷云还没有觉醒灵力。” 同样的，现在谷云也没有再接触饭岛家的事业，而是派出了座敷童子、稻荷神，去庇佑饭岛环福运昌隆。 这个，并不算是施法。 如果用谷云前世看过的玄幻小说里的概念，就是当他契约座敷和空幻的瞬间，饭岛家的气运就暴涨了一大截。 体现在饭岛环身上，就是事业顺利，平步青云。 “欸~~~” 玲子挪了挪位子，更加的贴近谷云：“原来厉害的是小谷云啊。” 玲子：我就知道，小环那么笨。 饭岛环：你礼貌吗？ “所以…” 谷云问道：“我以后要少管母亲的事？” “不不不。” 爷爷连忙摇头，说：“谷云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其他的术士不好跟俗世牵扯太深，是因为他们的才华有限。 一天24小时，其中8个小时休息。 剩下的16个小时里，你要工作、学习、赚钱、外出、谈恋爱。 这么算下来，最后留给修炼的时间，还有多少？ “倘若学习术法，只是为了让生活变得更好，自然无所谓。” 爷爷说：“可要是还有别的追求，那就不能好高骛远，更不能贪得无厌。” “人应该做出准确的判断，拥有自知之明，”爷爷：“而不是什么都想要，最后一事无成，害人害己。” 这一点，安倍家就做的很好。 他们知道血脉受到了诅咒，于是直接放弃了危险的破坏性法术，开始追求能左右经济、政治的各种预言和风水秘术。 同时，他们还精修各种心理学、厚黑学，将人类的心理把控的死死的。 其他家族大多也是如此。 他们专精一个方向，很少有人选择两开花。 “安倍家很清楚自己身为人类的缺陷，”爷爷说：“作为人类，如何在精通数学、物理、语文、化学、自然科学的同时，还是全系运动员，且兼职漫画家、作家呢？” 这可能吗？！ 你是什么东西，机器人吗？ 再者说，安倍家也没有那么多的天才啊。 大部分的安倍族人，他们依旧是智商100出头的普通人。 身而为人，就必须承认人类存在着极限。 能够耗费几十年，将人类的心理研究透彻，安倍家已经尽力了！ 你或许会说，那可以让一个人去学法术，一个人学占卜，一个人学风水不就好了。 嗯，可以是可以。 但这里有两个问题，第一个还是安倍家可能没那么多有才华的人。 第二，这会给安倍家埋下巨大的隐患。 一代人如此分工，到第二代，再次分工。 这么下去，还有安倍家吗？ 当年的五行家族，正是因为一人修炼不了五种秘术，然后将其拆分。 结果呢？ 分裂了啊。 一个家族变成五个，直接各奔东西！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吗。” 谷云暗自评价安倍家的抉择：“所以他们抛弃了鸡肋一般的战斗之法，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论整个除灵界，哪一家最有心机，城府最深，妥妥的安倍家没毛病。 相比之下，谷云以及先前遇到的道摩大叔，还有美夜子。 他们三个绑一块儿，真的玩得过安倍家吗？ 谷云或许可以，有力量，最近脑子也越来越好使，未来可期。 但，这不累吗？ 他难道要将自己一辈子的时间，花在跟社会人士、政客、商人勾心斗角之中不成？ “哦，这个确实。” 玲子笑道：“统治人类这种事，超无聊的。” “这一点…” 谷云看向爷爷和玲子：“我也是这么想的。” 谷云的梦想，是成为强大的术士，然后像野狐禅四天王一样，环游世界，领略常人无法想象的奇幻风景。 所以饭岛随便流对世俗的态度，才会变得可有可无。 他们不太在乎钱财，也对权利没什么追求。 谷云的话，他还有饭岛环在前线拼杀。 用饭岛环的话说：谷云被我包养了！ 你说谷云吃软饭？ 谷云指着红叶：我吃软饭了吗？ 又指着空幻：我吃软饭了吗？ 再看身边的美夜子、饭岛环、水天后 ‘还努力个毛啊！’ 谷云：‘软饭它不香吗？！’ “对了老师，我的那本友人帐还在你那吗？” 玲子说：“送给小谷云吧，就当是我这个做师姐的见面礼。” 似乎是怕谷云不知道友人帐是什么，玲子还特地为他说明了一下。 “那个啊…” 爷爷说：“我把它交给玲奈了。” 玲奈全名夏目玲奈，夏目玲子的女儿，是她跟众人一起在常世冒险时，使用特殊的法术，从里木之中得到的孩子。 虽说是从里木中得到的，但玲乃确实是玲子的女儿。 就算用现代科学进行dna检测，也是一样。 而且通过这种方式，玲奈继承了玲子大部分的灵力，实力不在未解除诅咒的美夜子之下。 “这样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真是不应该啊，玲子。” 正说着，一个身披风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正是此地的主人，甲泷五四朗：“竟然把孩子一个人留在那边，自己却先死掉了。” “喂，甲五郎大哥你没资格说我吧？” 玲子不满道：“你不也是一样，‘正和’现在也就比小谷云大个十来岁哦。” “额” 甲泷五四朗一时说不出话来，有些后悔提这个话题了。 一色正和，是一色宏太郎（甲泷五四朗是笔名）与绘美子的儿子。 那个时候，绘美子因为意外过世。 甲泷五四朗悲痛无比，于是利用灵视术，想要将妻子从黄泉带回来。 可最后，因为一系列的事件，甲泷五四朗没有选择还魂，而是就这么陪妻子一起留在了黄泉。 毕竟，最爱的妻子已经找到了，那在哪里不是过日子？ 对甲泷五四朗来说，留在黄泉，更像是陪妻子度蜜月。 就连唯一的儿子都给忘了。 常言道，夫妻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没毛病啊！ “这不是还有阿金嘛。” 阿金是一色家的保姆，但她并不是人类，而是一种名为姑获鸟的妖怪。 对方在一次作祟中被强大的术士打伤，后为甲泷五四朗所救。 为了报答一色家的恩情，姑获鸟化作了一个人类老妇，并以阿金的身份，照顾一色家众人的起居。 “虽说，确实有些对不起正和就是了。” 夫妻俩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性格，他们在离开的时候，一色正和也已经成年（18周岁）。 两人还为儿子留下了足够的存款和一套房产，保证衣食无忧。 甲泷五四朗正是明白自己就算留下，也照顾不好一色正和，反而可能是这个儿子要来照顾他。 与其如此，那还不如跟妻子一起离开的好。 “正好蜗牛老师你也来了，”甲泷五四朗：“我等会儿写封信，你帮我带给正和吧。” “小事。” 爷爷当即答应下来：“交给我就好。” “哟，这么热闹，看来大家都到了啊。” 津场木史郎是个年仅六十岁的老者，他头发花白，面相上倒是非常和蔼，属于从来不会生气，一直笑脸迎人的类型。 “最不靠谱的来了。” “嗯，最不靠谱的。” 唯有面对津场的时候，甲泷五四朗和玲子会握手言和，然后默契的一致对外。 “哈哈哈哈。” 津场完全没有一点羞愧之心，反而理所当然道：“男人就该潇洒的渡过人生啊！” 喝花酒、赌博、逃单、骗钱、偷东西、勒索、碰瓷… 虽说上述的每件事都没有伤害到别人，这么说也只是为了调侃，但津场木史郎确实是个浪子，骚气无比的那种。 他从少年时代就出入隐世，流连于妖怪的世界，跟各式各样的非人打架斗殴、胡吃海塞。 爷爷对这位老弟的评价是：‘小心你死了以后，连个哭丧的人都没有哦。’ ‘哈哈哈哈。’ 对此，津场木史郎的回答是：‘所有人都能在我的葬礼上开怀大笑，还有比这更好的结局吗？’ 嗯，这就是津场木史郎。 一个完全不在乎世俗眼光，我行我素，将潇洒和自由贯彻到底的男人。 “野狐禅四天王。” “真让人怀念啊…” 随着津场木史郎落座，饭岛蜗牛、夏目玲子以及甲泷五四朗，除灵界的民间高手，传说中的野狐禅四天王全员到齐。 “说起来，”津场看了眼坐在蜗牛身后侧的谷云：“这个小鬼是哪位？” “我的孙子，谷云。” “噢，他就是蜗牛老哥你的孙子啊！” 津场木史郎微笑道：“真不错呢，这么小就有这种程度的灵力，都能跟下级妖魔战斗了吧？” “已经可以跟下级妖魔打了？这不是天才嘛！” 甲泷五四朗实力最弱，他托了下眼镜，仔细打量谷云：“哎？这灵格是怎么回事？简直高到深不可测的地步了啊！” 在场四人里，论谁对灵格最为敏锐，甲泷五四朗当之无愧。 可即便是创造了灵视术的这位传奇人物，仍然无法凭他在灵视上的非凡造诣，看清谷云的实质。 “连你都看不清？” 津场木史郎：“那不是得70向上了？” “可怕可怕。” “后辈里，应该没人能跟小谷云比了吧？” 甲泷五四朗和夏目玲子纷纷感慨，倒是津场木史郎摸着下巴，沉声道：“这个，不好说…” “嗯？” 众人顿时沉默，就连爷爷都好奇的望向津场木史郎。 显然，对方带来了一些他们所不知道的消息。 “我也是听说的。” 津场木史郎说：“你们应该知道，每年六月份在京都举办的除灵师大会吧？” 除灵师大会，汇聚无数除灵者的交流会议。 同时，也是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最近一年来遇到的难题，互帮互助的友好活动。 “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的京都会议应该是要取消了。” “哎？” 玲子死了20年，她不太关注这个什么大会，但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 每年发生了哪些大事，玲子都会好好恶补一番。 “不会是…” 忽然，爷爷开口道：“那件事吧？我一直以为是传闻来着。” “什么？” 甲泷五四朗与玲子终归是死者，消息没有活着的人灵通。 “看来蜗牛老哥已经猜到了，”津场木史郎：“没错，十名门向那个家族发出了邀请！” “那个家族？” 谷云不明所以，可看玲子等四人凝重的神色，显然这个所谓的家族，相当了不得。 “比嘉，道反一族！” 第六十五章 压力给到你这边了（求个订阅） 「那个比嘉？！」 在场的，除了绘美子这个局外人，以及完全没搞懂的谷云，其他人，无比面色凝重。 然而他们是谁。 那可是被除灵界，尊称为野狐禅四天王的传奇人物们啊！ 「那个…」 谷云举起手：「这个比嘉道反一族是什么，能解释一下吗，我完全没听过。」 「哦，抱歉。」 「忘了这里还有小谷云在呢。」 「那什么，谁给小谷云说明一下？」 他们差点忘了这次聚会的小主角，只见夏目玲子将手搭放在胸口的红色的三角巾：「就让玲子姐姐我来向你说明吧。」 「欸~~」 「明明是老太婆，姐姐什么的，呜！！！」 津场木史郎话未说完，表情顿时化作了痛苦面具。 方桌下，夏目玲子狠狠给了木史郎的小腿一脚，痛的后者面容扭曲，不住的倒抽冷气。 「嘶~~」 甲泷五四朗见此，当即咽下了已到嘴边的吐槽，乖巧不语。 「玲，子…」 「玲子姐。」 「呵，呵呵。」 谷云感受到了来自玲子的杀气，迫于某装嫩的年上大姐姐的***，谷云只能向恶势力低头：「那就麻烦玲子姐，为我说明一下吧。」 「嗯，没问题！」 玲子笑容满面的开口道：「道反一族，一个在除灵界犹如神话传说般，拥有着几乎等同于日本除灵历史的古老家族。」 「他们在数千年来，曾多次改头换面，而比嘉，正是如今的道反一族在世俗之中使用的姓氏。」 「等同于日本除灵界的历史？」 谷云惊讶道：「他们是阴阳师？」 虽然现在这个时代，阴阳师势微，可在日本古代，阴阳师确实强盛一时。 「不，远不止如此！」 玲子问道：「谷云你知道日本最早的祓魔传说是什么吗？」 「嗯…」 祓魔，换言之就是驱魔、除灵、退治，或者跟怪物战斗，保护人间的行为。 显然，玲子所说的历史，是将神话也囊括在内了。 「应该是，素盏鸣尊（须佐之男）斩杀八岐大蛇的故事吧。」 这是谷云能够想到的，日本以武力降妖伏魔的起源。 「其实，还有更久远的。」 玲子说：「日本诸神之母伊邪那美，在生火神迦具土后因烧伤而死。」 「父神伊邪纳岐前往黄泉，想将妻子带回，却发现她变成了满身蛆虫蠕动，气结喉塞的丑陋之姿。」 伊邪纳岐因为害怕，拼命朝着人间逃去。 伊邪那美命羞愤交集，派黄泉丑女与一千五百黄泉军追赶，要将丈夫抓去死后世界。 「最终，伊邪纳岐用千引石堵住了黄泉与人间的边界‘比良坂，，这才逃得性命。」 在那之后，伊邪纳岐在河流中清洗污秽。 他洗左眼时化成的神，名叫天照大御神。 洗右眼时化成的神，名叫月读命。… 洗鼻子时化成的神，名叫建速须佐之男命。 「这个神话我听过，」谷云问道：「但这跟比嘉道反之族有什么关系？」 「千引石又名道反之石，意思是‘道止于此，妖魔速返，。」 按照夏目玲子的说法，当初并不是伊邪纳岐堵住了黄泉与人间的大门。 「数千年前，在日本父神危急时刻，一个无比强大的修行者站了出来，」玲子说： 「他击退了伊邪那美派来的冥界大军和鬼神，保护了伊邪纳岐，也守护了人间。」 「…」 谷云评价道：「这道反一族的先祖，有点猛啊！」 「传说伊邪纳岐为了感谢‘道反先祖，，赐予了他芦苇原之国守护的职务，拥有驱逐八百万诸神，令其速速回返原来之地的权利。」 所谓的芦苇原之国，一般被认为就是现在的日本，也是神话中的人间。 换言之，道反一族的先祖，是伊邪纳岐钦点的人间守护者，堪称最古老，且最强大的除灵师家族。 「道反一族世世代代以守护人间为己任，从来不参与世俗斗争。」 只要没有发生世界毁灭，或者天神、鬼神肆意过界，祸乱人间的事情，道反一族就不会出现。 「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爷爷此时开口道：「道反一族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介入下五界的斗争。」 这里的下五界，一般指的是恶神所处的浊世，以及其下的物质现世、黄泉彼世、转生来世和怪谈虚世。 「所以他们在搞什么？」 甲泷五四朗说：「道反一族从来就跟除灵师没什么关系的。」 在日本，妖魔鬼怪其实也隶属于‘八百万诸神，之列。 因此比嘉一族的‘道反之力，，对它们一样有效。 可道反一族生性高傲，他们既不会消灭厉鬼，也不会退治妖魔。 哪怕面对诅咒，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 比嘉道反一族的针对目标，只有那些堕落的神明，以及为世俗所不容的邪神。 「在十名门的邀请下，道反一族出山了。」 「嘛。」 说到这，津场木史郎顿了一下：「不过说是一族，其实也没那么多人。」 「你们应该听说过吧，道反后裔寿命悠久，可因为人间守护的职务，导致他们的生育能力越来越差，几乎到了一脉单传的地步。」 道反一族虽然强大，但人口非常稀少。 每一代更是只有一个人，能够继承那份来自伊邪纳岐的赐福。 「比嘉琴子。」 津场木史郎说：「这一代道反一族族长的名字，听说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然后呢，这跟除灵师大会不办了有什么关系？」 「因为她向十名门提了一个要求。」 津场木史郎说：「想要道反一族出山，就让全日本的灵媒、通灵者、阴阳师、神官、巫女、僧侣、驱魔人、祭祀、除灵师中有名望的家族、势力和领袖，前去迎接！」… 「我…」 这一下，不只是众人，就连谷云都懵了：「这，这是想要干什么啊？」 太狂妄了吧！ 她以为自己是谁啊？ 「这种事，会有人同意吗？」 谷云有了解过，日本并不存在类似除灵协会这样的绝对官方组织。 换言之，除灵者并不会在什么地方登记身份，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做事。 先不说比嘉琴子的这个要求，能不能传到所有除灵者耳中。 就算真的做到了，除灵师们会如她所愿的，前去觐见吗？ 对，觐见。 在谷云看来，比嘉琴子的行为，就像是以女王的身份，号令天下群雄，让所有人前去朝拜。 「看来谷云你也发现了。」 津场木史郎抱着手，说：「比嘉一族隐居多年，对除灵圈了解不多。」 「那她…」 「所以比嘉琴子做了个决定 ，」津场木史郎：「她会在接下来的数年里，逐一拜访有潜力，有底蕴的除灵家族，然后登门挑战。」 不管是广为人知的，还是隐居山野，以及如同普通人般生活的。 只要你具备灵能力，她就会找到你，然后邀战。 「额…」 谷云好像明白了：「输了，就要跟她混？」 「这倒没有。」 按照木史郎的意思，比嘉琴子似乎想要建立一个真正的除灵协会，她要统一整个日本的除灵圈，成为日本第一的除灵师。 你输了，只要承认她的地位，承认除灵协会是权威组织即可。 「日本第一啊…」 谷云对这个头衔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只是比嘉琴子如果真的上门挑战，谷云确实有些头疼：「感觉好麻烦啊…」 「她也会来挑战我们吗？」 野狐禅四天王在业界应该非常有名吧？ 三槌婆婆就说过，他们是除灵师口耳相传的传奇人物。 甲泷五四朗：「那个，我已经死了哦。」 夏目玲子：「死了1。」 于是，压力给到了爷爷和津场木史郎那边。 「那什么，」爷爷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会努力在两年内死掉的，请大家放心。」 「噢噢噢~~」 「不愧是饭岛大师。」 「师傅卡酷一！」 甲泷五四朗和玲子纷纷鼓掌，赞叹爷爷的决心。 「…」 津场木史郎一脸吃了屎的尴尬表情：你们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野狐禅四天王里就他的阳寿最多，还可以活个十七八年。 津场：说好的四天王呢，辣么大个组合，说解散就解散了？ 叛徒！ 你们三个叛徒！！ 「欸~~~」 谷云有些失望道：「我本来很期待爷爷和比嘉琴子的斗法的啊。」 「比嘉琴子肯定会来挑战饭岛家。」 爷爷刚才的话显然是个玩笑：「她要是这两年来找我，我自然会应战，可要是超过了两年，那就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毕竟，人都死了嘛。 比嘉琴子也不可能追到黄泉来，跟他斗法。 他们的目的是邀请强大的除灵师加入协会，死人可做不到这一点。 「没准到时候，需要谷云小子你去跟她打哦。」 津场木史郎打趣的看着谷云，显然是将压力重新给到年轻的后辈，让他颇为怡然自得。 「津场还是那么渣啊。」 「连小孩子都欺负。」 「嗯嗯，太不要脸了。」 「喂！你们三个够了啊！」 津场木史郎不满道：「随随便便死掉的家伙，没有资格对我说三道四！」 「欸~~」 「都给我闭嘴！！！」 总而言之，黄泉终归是另一个世界。 现实世界的问题，不该再来麻烦他们。 所以很大概率上，比嘉琴子要挑战的人，会是谷云和津场木史郎。 当然，谷云是晚辈，以比嘉琴子的傲气，肯定不会第一时间登门斗法。 她应该会先去找津场木史郎。 从辈分和资历上说，津场木史郎是一等一的民间高手。 论战力，绝对不在饭岛蜗牛之下。 这样的前辈高人，比嘉琴子若是能够胜他一手，所获得的名望，肯定远超谷云这种名不见经 传的小人物。 「那，美夜子师姐呢？」 「小美夜子的话，应该也会成为比嘉的目标。」 玲子已经从谷云和爷爷口中知道了美夜子的事。 她死的时候，美夜子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 不过祓魔仪式后，美夜子灵格突破50，放在除灵界，妥妥的继四天王之后能够扛旗的人物。 这样的强者，比嘉琴子若是真的想统一日本除灵界，那她绝对不会放过。 「说起来，比嘉出山，其实应该算是好事吧？」 对此，甲泷五四朗评价道：「除灵界的术士们各自为战，如果真能有一个人站出来，不正是我们当年所希望的吗？」 真正的除灵师实在太过稀少。 灵能力者万中无一，放到整个日本，可能只有10000人左右。 而且这1万人里，灵格只有1~5，也就是饭岛环这类，能够看见幽灵，却什么也做不到的人，占据了九成之数。 区区1万人，你就算自称自己能看到妖怪和幽灵，别人也会把你当成妄想症、中二病。 整个日本，脑子有问题的人绝对超过1万人。 哪怕将他们全部丢进精神病院，国家也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可想而知，灵能力者是一群怎样的弱势群体。 只有他们看得见，却没法修炼法术。 每天都承受着各式各样鬼怪的骚扰，且同胞还把自己当成怪人，将其孤立。 长此以往，就是原本没问题，怕不是都得折磨出各种毛病来。 「也就是说，她要是来找我的话，」谷云问道：「支持一下，更好吗？」 全日本的术士（能够施展法术）加在一起，估计也就1000人。… 这些人又分散在全国各地。 其中愿意成为除灵师，以此为业的，撑死了不过两三百。 就像谷云，他其实算不上除灵师，只是有能力的术士。 同理的，野狐禅四天王都属于这一类。 只有真正以除灵为主业的术士，才会被认定为‘官方除灵师，。 而是否为官方，还有最重要的一个标准。 那就是社会人士、普通人能不能轻易找到你，比如怎么发布委托，如何联系上这个人。 美夜子和谷云，就属于兴趣使然。 他们根本不会接受什么委托，也没有类似的联系渠道，最多就是帮一帮认识的人。 这就是非官方的民间术士。 一千人里有七八百，都属于这种。 民间派隐居在全国各地，或是山野乡下，或是有正经职业维系生活。 彼此之间唯一的联系途径，就是每年一度的京都除灵师大会。 所以要是一个术士，从来没参加过除灵师大会，那他可能真的会成为透明人。 谷云：我，现在就是半个透明人… 「嗯…」 爷爷思索了一会儿，说：「先看看吧，如果对方的人品没问题，那肯定是要支持的。」 关键还在于比嘉琴子这个人。 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如果她真的是要集合全日本的术士，开创一个新的时代。 那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们没理由不答应。 对方愿意站在台前，承受巨大的压力和风险，谷云等人却能获得各种福利。 这哪里是狂妄，简直就是革命领袖啊！ 「十名门既然主动邀请了比嘉道反一族，」甲泷五四朗说：「看来上流社会的那群官方除灵师 ，应该是支持她的。」 十名门也不是什么恶人，他们与日本政府混在一起，本质上也是对普通人的一种威慑。 变相来说，他们其实保护了谷云这样的人。 「所以那个小丫头的目标，是民间派吗？」 津场木史郎揣着手，神色颇为苦恼道：「呀咧呀咧，真是麻烦啊，老夫可不想一把年纪了，还要去跟妖魔拼命。」 民间派并非都是强者，但里面确实隐藏着一些，连十名门都为之侧目的高手。 不说别人，津场木史郎和饭岛蜗牛，就类似于海军大征兵里冒出来的藤虎。 这两位就算放在十名门里，妥妥的是掌门人级别的大佬。 一对一，比嘉琴子即便能赢，也绝对不会轻松。 毕竟年纪摆在这，两个前辈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庞大灵力，不是一个区区20岁不到的小姑娘能够小觑的。 「比嘉的事，先看看吧。」 反正天塌了也有高个子顶着。 民间派人数众多，有一些更是藏的连爷爷他们都断了联系。 比如五行家族里的火之花菱和土之月野。 爷爷能明确的感知到，这俩就在日本本土，从来没有离开过。… 奈何两家低调的一逼，硬是藏了五十多年，连爷爷都只在年轻时见过这两家的前辈。 当年十名门将一部分家族除名，不是因为后者不够强。 而是他们放弃了现世的勾心斗角，选择归隐。 「好了，来说点开心的事吧。」 津场木史郎突然开口道：「咱们四个被好事之人称作四天王，可再过个十来年，四天王估计就要成为历史了。」 「这事，开心吗？」 谷云一头雾水，完全没ge到喜点在哪。 「传承啊，传承。」 津场木史郎抱着手：「我这边，实在是找不到可以传授斗神法的人，而我又不希望这门禁术失传，为此非常困扰呢。」 斗神法，又称武神术，是津场木史郎创造出来的禁术。 同玲子的律令术，甲泷的灵视术，爷爷的御神术，并称为民间传说中的四大禁术。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把宝贝藏得严严实实的啊，史郎？」 甲泷五四朗得意一笑：「我可是有把灵视术好好传下去哦！」 他将灵视术传给了蜗牛，后者又传给了美夜子和谷云。 所以灵视术是有传人的，且都活的好好的。 「这确实是个问题。」 玲子说：「玲奈的灵格不够，没法制造自己的友人帐。」 「哎？」 说到这，玲子看向谷云：「我说这不是有现成的吗？史郎你其实是这个意思吧！」 「内内，谷云酱，你要学姐姐的律令术吗？」 「律令术？」 「就是我制造友人帐的禁术，」玲子笑着将谷云抱在怀里：「谷云酱的话，肯定能学会的吧，没准还能超越我也不一定。」 「那我也把斗神法传给小谷云好了。」 津场木史郎露出了女干计得逞的诡诈笑容，他开口道：「饭岛老哥应该也把御神术教给这孩子了吧？」 「不会吧，这样的话…」 玲子惊呼道：「小谷云岂不是要一个人就掌握了四门禁术？」 作为术士，对自己的独门秘术肯定是藏的严严实实的。 然而甲泷五四郎信任爷爷，将灵视术托付给了他，爷爷又宠溺谷云，直接把两门禁术传了下去。 夏目玲子这边，她知道友 人帐的本质‘律令术，有多可怕，因此将其保护的很好。 可如果对方是谷云的话，玲子愿意相信他。 「玲子会这么做，我能理解。」 爷爷看向津场木史郎，不解道：「但史郎你，我记得你是准备把斗神法彻底消灭掉不是吗？」 「这不是遇到有才华的年轻人了嘛。」 「欸~~~」 三人怀疑的看着津场木史郎。 他们不怀疑对方的本事，但这人品，确实有待思量。 当然，津场木史郎绝对是个好人，心地善良的那种，暗害谷云的事，他绝对不会做。 「哦，原来如此！」 甲泷五四朗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对玲子和爷爷说了几句悄悄话。 下一刻，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谷云，露出了诡异的坏笑。 「是这样啊。」 「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是吧是吧。」 津场木史郎见老友们读懂了自己的心思，当即开口道：「果然将来的时代，还得交给年轻人，我们这些老家伙，是时候激流勇退了。」 「阿诺，」玲子举手：「我已经死了哦。」 甲泷五四朗：「死了1。」 爷爷：「最多2年，我就来陪你们。」 「你们三个混蛋！！」 津场木史郎气的咬牙切齿：还能活十七八年的我，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那什么…」 谷云嘴角微抽：「各位前辈不会是想要我去跟比嘉琴子打吧？」 「哎嘿~~」 看着四人为老不尊的样子，谷云的拳头硬了。 「那谷云你不想学吗？」 爷爷的这句话，着实是戳中了谷云的软肋。 他想学啊。 谷云如今最大的爱好，就是学习各式各样的法术。 面对律令术和斗神法这种即将绝版的秘术，谷云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啊。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津场木史郎无愧于人渣之名，坑起晚辈来，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苍知 第六十六章 玲子你个渣女 「我们现在去哪？」 谷云跟着四人离开了甲泷在黄泉的居所，后者带头走在最前面，一脚便朝着空无一物的崖外踏去。 「葛啦啦~~」 不等谷云开口，只见原本是万丈悬崖的地方，一块块木板凭空出现，眨眼间便化作一座栈桥，向着远方不断蔓延而去。 「我们现在是在黄泉的安定区，在这里闹腾的话，会给死神们添麻烦的。」 甲泷五四郎对黄泉格外的熟悉：「玲子的法术动静不小，我们得找一处空旷的地方。」 「去哪里好呢？」 津场木史郎抱着手，他对黄泉不是太了解。 「去三途川怎么样，那里的彼岸花超漂亮的。」 玲子牵起谷云的手，带着她跟上三人。 三途河，又称葬头河、渡河、三濑河、三涂川，是传说中生与死的分界线。 又因其水流会根据死者生前的行为，分成缓慢、普通和急速三种，故被称为‘三途，。 「三途川？」 谷云问道：「这里还不是三途川吗？」 「当然不是！」 玲子说道：「整个黄泉有三条大河，分别是彼岸桃源、三途河畔，以及地狱之流。」 其中桃源彼岸就是谷云等人所在的地方，也是生者的灵魂来到黄泉世界后的第一站。 大部分没有犯下罪孽的人，都能在这个地方平静居住，得以修养疲惫的身心。 「黄泉三水四分。」 「桃源的蓝海，三途的血红，地狱的漆黑。」 玲子继续介绍到：「当彼岸之人放下了过往，他们会渡过血色的三途，真正进入到死的领域。」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生前作恶多端的人，」玲子：「他们没有资格前往桃源，而是直接从三途川，进入死的世界。」 渡过三途川后，这些亡灵会来到冥界的神明面前接受审判。 无罪之人进入六道轮回，然后乘坐来世列车，开启最后的旅途。 至于那些恶人，他们会继续顺流而下，渡过黑水前往地狱，并在那里遭受各种折磨，以洗净灵魂之中的怨恨与业孽。 「噢，真的好红啊！」 谷云脚下的栈桥开始化作向下的阶梯。 他站在高处俯瞰，果然可以看到被阴云笼罩的恐怖世界。 而当谷云再次脚踏实地，一眼望去，是满目的血色，让人实在难以分清到底是彼岸花的鲜艳，还是三途水的猩红。 三途河畔非常辽阔，无穷无尽的亡灵正等候在这里。 然后坐上摆渡人的小船，一批接着一批的消失在河水尽头。 「两边的人，差别好大。」 谷云发现，从桃源而来的人，衣着干净，精气神也是相当饱满。 相比之下，另一边的灵魂衣衫褴褛，整个人更是如同厉鬼一般脸色苍白。 「他们，不能往回走吗？」 谷云有些好奇，他指着身后的桃源之地问道。… 「有罪的人，是没法踏足桃源之地的。」 玲子说：「看起来三途川和桃源乡之间没什么障碍，其实是被一道无形的结界给分隔开了。」 能够在黄泉修养的人，只有身上不带诅咒和怨恨的灵魂。 「看起来，还是好人多。」 谷云扫了一眼，桃源来的人的数量，是怨灵的数十倍。 「因为没那么多怨恨和罪孽啊。」 有没有罪，标准并非人类制定，跟普世的善恶观没有绝对的关系。 此外，有 怨恨的亡灵在人间徘徊，真正能够来到死后世界的，其实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虽说地狱刑罚很重，可只要洗去怨恨，就能够投胎转世。 「审判灵魂是阴间鬼神的工作，与我们无关。」 「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吧。」 甲泷五四朗并不建议众人离那些个怨灵太近，他带着众人远离了正在渡河的鬼魂，找到了一处偏僻、幽静的花海。 「嗯？」 而就在谷云一脚踏入彼岸花海的那一刻，一道金色的光芒自绘卷中绽放。 【获得新式神‘彼岸花，线索】 【彼岸花】 唤醒任务：请在三途河畔的彼岸花海中待满人间的1小时（当前15秒） 「ssr！」 谷云看着绘卷上唤醒彼岸花的任务需求，难度非常低，只是让他在三途河畔的彼岸花海中，待1个小时。 彼岸花没有什么负面作用，它就是一种开在三途河畔的花而已。 所以这个任务很容易，属于轻轻松松就能完成的那种。 「我，我终于要有ssr了吗？」 谷云内心欢呼：「脱非入欧，就在今天！！」 幸好小白不在，否则听到谷云这句话，怕不是要哭晕在厕所。 小白：我也是ssr啊！明明是我先来的！ 「怎么了？」 玲子注意到谷云脸上的喜色，谷云连忙说：「想到了开心的事。」 「开心的事？」 「嗯，因为可以学到新的法术了！」 随便找了个理由，谷云隐瞒了彼岸花的事。 爷爷倒是注意到了什么。 不过老人没有开口，只是站在一旁，笑而不语。 「开始吧，我先来。」 夏目玲子清了清嗓子，叉腰道：「我的独门秘技呢，叫做律令术，又称大律令，禁忌言灵，大言灵之术。」 「名字，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 「无名，存在而不知其意。」 「有名，不存而知晓其理。」 所以律令术的核心基础，即是‘万物之名，。 「不过，任何可以用语言来名状的道理，它就绝不是真理。」 但凡能够说出来、形容出来的东西，它就是可变的，会被质疑的。 这样的东西，自然称不上永恒。 然而‘万物皆有名，。 这里的名，是任何一个存在的东西都会有的根基与核心。 抓住这个核心，便能从实质和心灵两个层面上，掌控住对方。… 「听懂了吗？」 「完美没有！」 谷云瞪大了眼睛，他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听天书，根本不知道玲子在说什么。 「额…」 「算了，看来你跟我一样，都是实践派。」 玲子说：「来让你实际看一下吧。」 「现在打开灵视术，将灵格提升到20左右。」 玲子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接着微微抬起另一只手，将不可视之物从中提取了出来。 而在谷云的灵视之中，只见一个个黑色的好似蝌蚪文般的字符从石头上飘出，落入到玲子的掌心之中。 接着，只见玲子猛地将手握紧。 「喀拉！」 黑色字符被捏碎，同时碎裂的，还有玲子手中的那块石头。 「这？！」 在谷云等人的注视下，石头被彻底摧毁，然后化作灰烬消散于无。 当然，不是真的化为乌有。 而是岩石破碎的太厉害，几乎变成灰烬了，导致谷云无法用肉眼观测。 「为什么？那黑色的字符是什么东西？真名？」 谷云‘看，见了玲子施展法术的那一幕。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猜测，无法下达准确的判断。 「嗯…」 玲子笑嘻嘻的说道：「猜猜看，我刚才做了什么。」 「石头存在的根源，被破坏了？」 「冰果！答对了！」 玲子微笑道：「万物皆有名，名是基础，而一切的形象、状态、痕迹，就是建立在‘名，之上的高楼大厦。」 所以，只要破坏了根基，那么大楼会崩塌，山川湖泊也会在刹那间倾覆。 即便是天空和大地，都会因此无法维持其原有的姿态，摇摇欲坠。 「这就是我的律令术。」 「通过特殊的途径，将万物之名剥离。」 一旦得到了对方的真名，无论是有意识的活物，还是没有意识的死物，都逃不过玲子的支配。 「还是以石头为例，小谷云看好了。」 玲子又捡起了一块三途川河畔的石头，将其中的‘真名，提取出来。 但是这次，玲子并没有将其摧毁，而是拿出一张白纸，将真名写在了上面。 「能看懂写的是什么吗？」 玲子将白纸递到了谷云面前，后者摇头道：「看不明白，像鬼画符一样。」 「一切有形之物，皆是虚妄。」 理论上，真名是说不出口，也不能以文字写在纸上的。 纸上的文字，不过是玲子的随手涂鸦。 古老时代的符咒，本身就是抽象产物，关键不在于上面画了什么，而是你通过这些笔画，想要表达些什么。 灵力催动心灵，诉诸于白纸，形成符咒。 玲子现在所做的事情，与画符类似，只是将‘心灵，变成了‘真名，，把石头的存在，付诸于白纸之上。 「在这个过程中，我将石头的真名从它身上提取而出，又利用文字套住真名，最终落于白纸。」… 通过这种方式，玲子将白纸上的文字与石头等价。 什么意思呢？ 就是你摧毁纸上的文字，就相当于摧毁石头。 「碎裂！」 玲子一手持白纸，一手将石头抛起，同时下达命令。 「咔！」 没有任何灵力波动，石头就这么在空中破碎成了数块，散落一地。 「这就是言灵术的简单用法。」 律令术可以剥夺、操控真名，而言灵术是在手持真名的基础上，对拥有此真名之物进行绝对的支配。 当然，律令剥夺之术有很大的限制。 存在感越大的东西，强行剥夺的难度越大，且不可强行夺取有自我意识的存在的真名。 这是律令术的两大禁忌，也是极为重要的注意事项。 「掌控住对方的真名，」玲子说：「生杀予夺，就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然后…」 玲子‘呼啦，一下将手中的白纸点燃，让其化为灰烬。 「哗啦啦~~」 与此同时，石头以极快的速度破碎，再一次的步入了上一块石头的后尘，化作飞灰。 「原来如此。」 谷云看懂了：「如果文字等同于石头的真名，那当它落在白纸上的时候，这张纸也就成了石头。」 烧掉白纸，等同于让‘ 石头，也经历了同样的灾难。 「没错哦。」 玲子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 「感觉…」 谷云说道：「有点可怕啊。」 这种力量… 实在难以想象，玲子曾经拥有着怎么样的恐怖实力。 幸好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否则仅凭这种夺取真名的手段，一旦作恶，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是为何，玲子将律令术捂得死死的，不肯传授给他人。 没办法，这种力量，真的太危险了。 若是被心术不正的人习得，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学会了这一招的话。」 谷云问道：「可以随便支配普通人吗？」 普通人身上没有灵力，也没有灵格。 按理来说，他们面对玲子的律令术，根本没有反抗能力，分分钟就会被夺走真名。 「这个，不行。」 「哎？」 谷云不解的看着玲子，却见她无奈道：「怎么说呢…」 理论上说，不只是妖魔鬼怪，就连人类和动物，律令术一样能够支配。 唯一的问题，就是对灵格有所需求。 「不只是作为施术者的我们，需要对应的灵格，」玲子说：「就连真名所在的个体，一样有灵格需求。」 简单来说就是，玲子没法夺取普通人，以及普通动物的真名。 因为以他们的灵格实在太低，根本没有‘真名，这种东西。 「没有真名？」 「不，任何东西都有真名。」 爷爷开口补充道：「准确点说，物质世界的人类的真名，处于隐性状态。」 用科学点的说法就是，这是个惰性元素，根本不会与其他元素产生化学反应。… 同理的，普通人的真名黯淡无光，就连玲子都找不到他们的根源在什么地方。 「原来普通人这么厉害吗？」 「额…」 对于谷云的感慨，四人有些尴尬的说道：「其实，没那么厉害啦。」 「欸？」 谷云有些不解，却听甲泷五四朗说：「因为根本没必要夺取人类的真名，只要用言灵术，我们就能直接控制人类了。」 「…」 好吧，人类因为没有灵力，再加上灵格几乎为零，所以完全抵挡不住普通的言灵术。 既然如此，你还费那么大的劲儿，用律令术夺取它的真名干嘛！ 谷云真的不想吐槽什么了，毕竟连石头都有真名，而人类却没有。 普通人：抱歉，我不配。 石头：你看看我在哪啊！我是黄泉的石头好不好！ 「总结一下。」 玲子伸出三根手指：「律令术有三个缺点，第一个是无法夺取无灵格之物的活体的真名。」 「第二，存在感越强烈，夺取真名所需要的灵力越庞大。」 「第三，只能夺取灵格低于你的存在的真名。」 「补充，普通人没有灵格，所以得不到真名。」 玲子：「补充二，真名可以被隐藏，被替换成赝品，所以很难直接夺取妖魔鬼怪的真名，除非它们自愿交给你。」 「好了，以上就是所有注意事项，」玲子：「现在不要反抗，我来把这个法术传授给你。」 接下来，玲子将律令术的关键，以及她这些年来总结的经验、技巧，一股脑的通过神念之术，传给了谷云。 神念之术是能够分享知识的法术，类似 于醍醐灌顶。 「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有些，头疼…」 谷云接收了来自玲子的律令术的传承，他只觉得头昏脑涨，很不舒服：「还有点想吐。」 「呜！」 谷云当即捂住嘴，接着连连深呼吸，这才勉强压下眩晕感。 「正常现象，先休息一会儿吧。」 玲子跪坐在彼岸花海之中，她扶着谷云，让他枕在自己的双腿上，然后双手轻柔的按压他的太阳穴，以此缓解对方的精神压力。 「妖怪、恶魔、精灵、神明，一切非凡之物，皆有其力量的核心。」 「获取其根本，辅以塑造，从而支配形体、模板、状态、心灵……」 在谷云的脑海之中，大量知识如同潮水般涌来，并最终化作了一片小小的信息湖泊，等待着谷云随时观看、吸收。 「友人帐的本质，就是让妖魔自愿献出自己的名字，再用律令术，巧妙夺取其中的真名。」 获得真名最好的办法，就是对方自愿献出。 不过妖怪终归是活物，他们无法直接凝聚出真名，只能给予‘名字，。 涉及名字的法术，不算律令术的范畴，而是普通的言灵术。 这一点，跟水天后、天狐空幻这样具备神性的个体，有着本质的区别。… 神性的核心，其实就是真名的别称。 水天后能够凝聚出真名，将其交给谷云，后者即便不会律令术，一样可以得到对方的真名。 因为施术的人是水天后，而不是谷云。 「谷云你手里有水天后和那位天狐大人的真名对吧？」 「嗯。」 「你可以试着，将它们融入到你的灵格之中。」 灵格与神性的关系，就像是灵力与神力。 前者无属性，后者是白色的。 「律令术最厉害的地方，并不在于支配，而在于融合。」 用玲子的话说，真正高明的律令术，可以将神魔的真名镶嵌在自己的灵格之上，从而强化自身的精气神。 而精气神提升的直接表现，就是灵力的大幅度增加。 这一点，不会律令术的人是没有办法完成的。 「那，玲子姐你的友人帐…」 「我生前，没有达到这一步。」 玲子摇了摇头：「妖魔的真名，虽然也可以融合，但相性太差，还会产生各式各样的副作用。」 因为妖魔的真名不太干净，它如果与谷云融合，会导致他的灵力带上诅咒的成分。 虽然这也能加强谷云的力量，却会影响他的性情，得不偿失。 「律令术的最佳配方，应该是获取到大量神明的真名，然后与其融合。」 融合神明的真名有三个好处，第一就是得到的灵力非常纯净，且没有任何精神影响。 第二，融合真名后，谷云能够获得神明的权能。 其力量，甚至比神明的加护，还要高出一大截。 「最后，最重要的一点。」 玲子严肃道：「统一性！」 律令术的最理想状态，就是通过不断获取到诸神的真名，然后以此为契机，创造出一个以谷云为中心的庞大神系！ 「万神之伟力，归于自身！」 玲子生前没能完成这一步，她甚至根本没遇到过几个神明。 神明的灵格太高，律令术也无法强行夺取，只能想办法攻略，让对方心甘情愿的交出来。 谷云灵格满点，抢夺是可以抢夺的，可神明都知道怎么隐藏 真名。 如此一来，又回到了原点。 律令术：主人，前方发现富婆，快使用美男计！！ 「御神术能培育神明，律令术则可以将神明的真名融于自身，达成‘万神拱卫，。」 可以说，将御神术和律令法结合起来，才是最完美的状态。 要不是玲子死的早，她或许能将友人帐里的妖魔，都培养成真正的神明，再借助自己和他们的关系，完成神系创造。 奈何，玲子英年早逝。 就这么抛下了那一本子，被她迷的神魂颠倒的妖魔鬼怪。 ‘渣女！， 友人帐的控诉：‘玲子你这个绿茶婊！ 「噢，对了。」 玲子说：「偷偷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如果神明自愿将真名给你，那么即便灵格不够，也是可以融合的。」 融合之后还有好处，那就是可以让术士的灵格，提升到该神明同等的程度。 换言之，律令术是极少数可以打破灵格天定，完成逆天改命的强大法术。 「来吧，试试看。」 玲子已经将法术传给了谷云，而后者手中也有两个… 不，应该说是三个神的真名。 空幻的稻荷神，莹草的小小善神，以及水天后的水神。 「要，要怎么做？」 「想象！」 玲子建议道：「你可以想象自己的灵格是一本书，而她们的真名是看不懂的文字，再把文字记录在那本书上面。」 方法有很多种，只要有‘融合，的概念即可。 至于灵格是什么样的，这个看你自己。 玲子能给谷云的意见，便是将其想象成‘一本书，，就像她的友人帐那样。 「将灵格，想象成书。」 谷云按照玲子的指导，一点一滴的开始感知自己的灵格。 「绘卷…」 或许是有百鬼绘卷的存在，谷云很轻易的，就在心中塑造出了一幅新的画卷。 只不过此时的画卷一片雪白，上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苍知 第六十七章 为众神所爱之人的眷恋册 「没错，就是这样。」 玲子似乎察觉到了：「真正的友人帐应当是无形之物，存在于术士的心中，因此无法为他人所触及。」 制作友人帐的时候，玲子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如今，三十年过去，玲子显然找到了比友人帐更加完美的构筑途径。 「这才是真正的友人帐！」 玲子让谷云将自己的友人帐具现出来。 下一刻，众人只见得金光闪烁，一副古朴画卷出现在了谷云面前。 它凭空漂浮在那里，并在谷云的意识操控下，缓缓摊开… 「什么也没有啊。」 「这就是完美的友人帐？」 「的确，能感受到一股远远凌驾于我等的位格气场。」 作为强大的术士，爷爷、甲泷和津场三人都能感觉到这幅画卷的不凡。 显然，这是以他们的生命层次，绝对不可能触及的神物。 谷云的灵格是圆满的100。 这本新的‘友人帐，属于谷云灵格的化身，因此达不到100，可也应当有95以上。 同理的，灵格等级低于95的任何存在，友人帐都可以承载其真名。 仅仅只是这一点，其实就已经超越了玲子年轻时的那本友人帐。 「好了，现在开始下一步。」 玲子引导着谷云：「将你所拥有的神的真名，铭刻在上面。」 「注意力度，可以失败，但不能急躁。」 「要将你心目中，神明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出来。」 在玲子的教导下，谷云失败了数次。 他很小心，非常的谨慎。 随着一次次的落笔，每一次都会有明显的进步。 很快，谷云便掌握了关键技巧，他牵动空幻的无形真名，意念越发灵活，心神之笔飞快的在画卷上绘制。 顷刻之间，一副栩栩如生的稻荷神画像出现在了‘友人帐，的第一页。 这是个身穿红白巫女服的绝色女子，她一手持剑，一手持扇，摆出了优雅的神乐之礼。 霞光流转，稻荷神开始在金色稻田中翩翩起舞。 「叮铃~」 赤果的脚踝上，铃铛发出脆响。 只见一清风拂过天狐小姐的金发，露出了那对俏皮可爱的狐耳。 也是此时，湛蓝色的火焰化作一只只精致的小狐狸，它们随着空幻的步伐，于稻穗的海洋中追逐、蹦跳、嬉戏打闹。 舞毕，铃声不息，巨大的金色天狐身影于此刻显露在空幻身后。 「嘤~~」 天狐神圣而美丽的姿态，发出了能够净化心灵的悦耳狐鸣，饶是与她朝夕相处的谷云，一时间都呆滞在了那里。 「好，好漂亮…」 玲子是女性，对美丽的事物根本没有抵抗力。 狐狸成精，本就是魅惑众生的代名词，而成了稻荷神的空幻更是将狐狸的魅力与圣洁完美融合。 「这就是小谷云的侍神吗？」 津场木史郎感慨道：「以后得注意身体啊，小家伙。」… 侍神指的是愿意侍奉术士的神明。 他们跟式神不同，与术士的关系更像君臣、朋友，而不是主仆。 「还有两个。」 一回生两回熟，绘制完空幻，谷云又将水天后也给画了上去。 水天后的画像与谷云初见她时一样。 蔚蓝大海，巨大的鲸鱼，以及端坐其上的高贵女神。 而就在绘画结束的那一刻， 谷云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一个新的意识，赫然是远在另一个世界的水天后。 不过谷云并没有立刻与她联系。 「呼~~」 「接下来，是莹草。」 谷云先画了水天后，是为了展现自己的尊重，没有过于偏袒自家姑娘。 对此，水天后非常满意。 从刚才开始，那款款的深情，几乎就没有停下来过。 「是是是，我知道你很高兴。」 谷云摇头苦笑，接着开始绘制莹草的画像。 或许是实力不如前两者，也可能是谷云在绘制了两位女神后，熟能生巧，莹草的落笔异常的轻松。 「叮！」 娇小可爱的女孩，手里握着一株巨大的绿色蒲公英，好似叶子般的翠色和服下，是白丝与纤纤玉腿。 ‘我不是萝莉控，我不是萝莉控…， 一边画，谷云一边在心中默念六字真言，这才完成了草爹的神像。 「真不愧是草爹啊。」 明明没什么特效的，可莹草硬是靠着‘可爱，，战平了空幻与水天后，占据了谷云心中的可爱高地。 座敷童子：小白，厕所给我让个位置。 「这样，就完成了。」 「这就是我的友人帐吗？」 「嗯？」 谷云正想收起了画卷，却是忽然注意到，那原本写着‘友人帐，的地方，发生了改变。 「神眷册？」 作为友人帐和律令术的开创者，玲子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不是友人帐，而是神眷册？」 「原来如此，是这样吗？」 玲子似乎明白了：「友人帐是妖魔鬼怪的载体，而能够容纳神明的灵格显化，是神眷册。」 【为众神所爱之人的眷恋册】 已收录：稻荷神·天狐空幻、水天后·龙王妃、小善神·莹草 「…」 谷云看着手中的眷恋册，忽然觉得它似乎不该叫这个名字：‘这，莫不是‘富婆们的电话簿，？， 「额…」 不等谷云多感慨，一股澎湃的灵力自其体内涌出：「这是？！」 「是因为眷恋册的缘故吗？」 「我的灵力，竟然一下子提升了那么多！」 如果说先前的谷云的灵力，相当于普通下级妖魔的妖力。 那现在，两位神明的真名和神性同谷云的灵格融合，让他的灵力瞬间暴涨了数十倍不止。 莹草：哎？怎么才两位？我呢我呢？站在可爱高地上的我呢？ 当然，莹草因为太过弱小，她的增幅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即便多了一个凑数的，谷云如今的灵力，已然对标上级妖魔。 「好强！」 「律令术和神眷册，太强了！」 这个禁术简直跟开挂一样。 要知道，这还只是两个神明的增幅和加持。 若是以后再得到更多富婆的电话号码，谷云都不敢想象自己能强到何种地步！ 「谷云，你再试试，」忽然，玲子开口道：「再塑造一本友人帐！」 「哎？」 谷云愣了一下，他不知道玲子的意思。 出于信任，谷云再一次的沟通灵格，开始塑造友人帐。 「第二本？！」 不只是谷云，众人注视着出现在谷云手里的第二册画卷，不约而同的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还有这种事的吗？」 甲泷五四朗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 灵格塑造载体，竟然可以梅开二度，你是在跟他开玩笑的吧？ 「果然如此！」 玲子却是一点也不意外：「眷恋册是神明的载体，友人帐是百鬼的载体，按照这个规律…」 有道是，事不过三。 如今已经有了眷恋册和友人帐，若是玲子没猜错：「你应该还能再塑造一册，用于容纳邪魔的图录。」 说做就做，数分钟后，谷云看着三卷围绕着式神绘卷，好似众星拱卫般的画卷。 「神明、妖怪、邪魔。」 针对不同的存在，谷云可以分别将其真名和形态记载在三册友人帐上。 「眷恋册、百鬼图、封魔录。」 三个全新的名字，以友人帐这一禁术为基础，自谷云手中诞生。 只不过，现在的后两者还是一片空白，上面并没有承载任何妖怪的真名。 对此，谷云也有些无奈。 与眷恋册不同，百鬼图没法承载绘卷上觉醒的式神，封魔录也是如此。 它们只能收录那些，非谷云自绘卷中唤醒的妖魔鬼怪。 「呀咧呀咧。」 津场木史郎双手揣在袖子里，他缓缓走上前：「你已经掌握了御神术、灵视术和律令术。」 「这要是再学会我的斗神法…」 津场木史郎叹了口气：「我们到底是在培养一个多么可怕的怪物啊。」 「津场前辈？」 「嗯。」 津场木史郎站在了玲子的位置上，说道：「客套话我们就不说了，我来给你解释一下斗神法吧。」 「如果说律令术和御神术是可以互相配合的法术，」津场木史郎：「那我的斗神法，就像是灵视术的反面。」 随着津场木史郎的描述和解释，谷云渐渐对斗神法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 这个法术与其说是法术，不如说是一种炼体、锻体的法门。 当然，跟一般的锻体法术不一样，斗神法的根本还是强大的灵格。 「任何术士，无论灵力有多强，作为人类，他们仍然会有一个无法避免的缺陷。」… 「那就是脆弱的肉体！」 津场木史郎：「固然因为灵力的洗礼，灵能力者的身体远比普通人强壮。」 「可若是同妖魔相比呢？」 术士比普通人更强更快，却无法与妖魔正面交锋。 哪怕是最弱的下级妖魔，身体强度也要在顶尖术士之上。 可以说，即便拥有了三大禁术，谷云依旧存在着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普通人状态下的脆弱身躯。 当然，这种弱点，其实意义不大。 毕竟他身边还有那么多的妖怪和神明。 谷云挡不住的攻击，没有料到的暗杀，式神们绝对能在第一时间将所有危险灭杀于摇篮之中。 但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即便概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谷云肉体上的问题，它依旧还是存在的。 「我的斗神法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才被创造出来的。」 津场木史郎沉声道：「而它的本质和原理，在于将‘灵格，逆转！」 「逆转？」 谷云不可思议的看着津场木史郎：「这，这也行吗？」 灵格还能逆转的吗？ 谷云觉得津场木史郎的理论，都有些颠覆这个世界的术士体系了。 「如果说灵视术是不断散发灵格的威光，从而达到进入更高 维度的法门。」 「那斗神法，就是让灵格不断逆向压缩，达到无坚不摧的地步。」 这个过程中，术士的灵力会化作一把锤子，不断锻造灵格，完成对术士自身的深层锤炼。 以律令术举例。 它能够剥夺真名，也就是拿捏对方的‘存在，，掌控这一概念的生死。 「可如果说！」 津场木史郎：「我将自身存在，凝练到无坚不摧的地步呢？」 你捏不碎钻石，所以捏碎钻石的真名，导致钻石破碎。 嗯，确实可以。 然而很抱歉，我的真名，比我自己更硬，硬到令人绝望的地步。 「蜗牛老哥，帮个忙，给小谷云演示一下。」 津场说着褪去了墨绿色的外套，爷爷也很默契，甩手就朝他丢出了几个火球。 「轰！轰！」 火球落在津场身上，后者不闪不避，硬是用灵体抗下了爷爷的所有攻击。 然后，烟雾散去，露出了毫发无损的津场木史郎。 「不是肉体吗？」 谷云惊异道：「在黄泉的话，我们现在应该是灵魂体吧？」 「灵格所代表的是本质，就跟玲子的律令术一样，」津场木史郎：「所以无论是血肉之躯，还是灵体，亦或是小谷云你前往来世、虚世、浊世，这份强大都不会消失。」 津场木史郎的灵格是45，所以在0~45的区间内，不管处于哪个世界、维度，木史郎都能拥有一副金刚不坏之身。 近五十年的灵力锤炼，让木史郎能够在正面吃下特级妖魔的全力一击后，依然保持毫发无损。… 请注意，这里的吃下全力一击，不是用法术抵挡。 而是不闪不避不防御，连灵力都不动用。 就这么让对方狠狠的砍自己一刀，打自己一拳，或者是最强的特级法术全方位无死角轰炸个遍。 什么因果律武器、必杀必中必死、法则操控、概念抹杀、时空放逐… 在我无坚不摧的灵格面前，全都是屁！ 津场木史郎：木大木大木大… 「自老夫出道以来。」 津场木史郎随手扯去身上的衣服碎片，露出了宛若怪物般的体魄：「还没有人能在老夫的身体、灵魂、精神以及存在立场上，留下一道伤痕！」 「好厉害！！」 谷云是真的惊呆了，因为对方彻底打破了他从爷爷那里认识到的术士的基本定义。 什么脆弱的血肉之躯？ 津场木史郎：真男人，当然要从正面a上去！ 「斗神法在平日里，就是用灵力不断冲刷，使其变得更加强大。」 你消耗的灵力越多，自身就会越强大。 不过因为每个人每天能恢复的灵力是有限的，所以每天要消耗多少灵力，用于修炼斗神法，这个得看自己。 可以说，灵力越多的人，修炼起斗神法来就越快，效率也会越高。 「这种提升方式所得到的体魄，不会因为灵力匮乏而失去。」 简单来说就是，谷云要是某天在战斗中灵力耗尽了。 那他依旧可以用恐怖的体魄，跟敌人继续对殴。 斗神法锤炼出来的灵格之躯是永久性的，它不会随着环境的改变、状态的改变而改变。 即便是封印术、灵力耗尽、失去记忆，这份强大，依然会伴随你左右。 斗神法给术士带来的无与伦比的抗性，是真正意义上的全方位无死角。 这就是津场木史郎能用脸去接各种法术的 原因。 「嘶~~~」 听完津场木史郎的描述，谷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法术了。 非要说它有什么缺陷，那就是灵格低的人，练了效果也不强。 反之，像谷云这种灵格满点的怪物，真的是神技中的神技！ 「能承受得住吗？」 斗神法的修炼方式非常复杂，津场木史郎没法口述，只能跟玲子一样，使用神念传输这个秘法。 「来吧，我受得住！」 在强大的法术的诱惑下，谷云硬着头皮接受了第二次神念之术。 「呕~~」 于是几分钟后，谷云趴伏在河边，不断的干呕。 明明是灵体，吐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可谷云就是觉得恶心，仿佛灵魂都被扭曲了一般，难受到了极点。 「都说了，神念之术对精神的损伤很大。」 「斗神法今天就不要练了，」玲子再次给予了谷云膝枕：「以后有的是时间，回家后再慢慢修习吧。」 「嗯。」 恶心感渐渐消失，可谷云脸色依旧苍白。… 好在，他得到了斗神法的完整修炼方法。 很复杂，但真的很强大。 不得不承认，能发明出这四种匪夷所思的秘术的人，当真是天才中的天才。 灵视术打破维度限定，让血肉之躯的人类可以改变生命层次，从而实现横跨时空、次元和世界的梦想。 御神术无视妖魔资质，如父母一般创造妖怪、神明，培养它们，使其几乎无限制的变强、进化。 律令术可以将灵格塑造成各种友人帐，然后融合妖魔与神明的力量，提升自身的妖力、灵力。 至于最后的斗神法，它更像是在制造一个能够完美承载妖力和神力的容器，弥补了谷云最后的短板 灵视术逃命必备，御神术培养打手，律令术提升灵力，斗神法脸接大招。 ‘这就是野狐禅四天王的含金量吗？， 怪不得他们敢说，四人联手，纵使是十二天也敢去碰一碰。 而汇聚了野狐禅全部传承的谷云，他的极限，说实话，四人根本不敢去想。 或许真的就跟爷爷说的那样：成为灭世的魔王，还是做众生眼中的英雄，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好了，我们回去吧。」 见法术传授的差不多了，爷爷提出回返的建议。 他们的肉身还在人间。 灵魂虽然出窍了，可肉体依旧会。 长时间放置的话，很容易出大问题。 「等一等。」 谷云开口，众人不解的看了过来。 而趁着这个机会，谷云快速的看了眼绘卷中，彼岸花的唤醒任务。 【彼岸花】 唤醒任务：请在三途河畔的彼岸花海中待满人间的1小时（当前36分17秒） 「还需要20多分钟啊。」 谷云抽空看了眼绘卷上的唤醒任务，说：「那什么，我觉得好不容易来一趟黄泉，有点想在这附近逛逛，可以吗？」 「哈啊？」 三人有些疑惑，玲子说：「可以是可以…」 「算了，你去玩会儿吧。」 对于晚辈，还是谷云这样可爱的孩子，三人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逛逛？， 倒是爷爷，似乎猜到了谷云的真实目的：‘是为了，唤醒新的式神吗？， 「嗯，那你注意些，不要跑太远，也不要过河。」 爷爷带着三人找了块地方，铺好郊游时的毯子，而甲泷五四朗也在第一时间，构想出了茶水和粗点心：「我们在这里等你，快去快回。」 「好的。」 谷云向四位前辈行了一礼，接着快步朝远方跑去。 他有红叶守护，战力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真遇到危险，谷云完全可以使用新得到的‘眷恋册，，召唤空幻和水天后，一下子聚集起三个特级以上的战力。 谷云：更何况，彼岸花就要来了，我的第一个ssr，有点期待啊。 座敷童子：啊！白藏主晕倒在厕所里了！！ 苍知 第六十八章 天恸地哭 「哈啊~~」 「有点无聊呢。」 离开长辈之后，谷云径直朝着彼岸花海的深处走去，期间一直没有脱离过花丛，完美保证了唤醒任务的进行。 「才刚接受过神念传输的摧残，就要走这么多的路。」 「受苦啊。」 谷云找了个地方，就这么面对着三途川席地而坐：「休息会儿吧。」 正好，谷云先前得到了两个新的式神。 樱花妖因为需要先找一棵樱花树，他无法在黄泉这边唤醒。 袖白雪的话，左右无人，此时正是召唤她的机会。 「那么…」 谷云闭上了眼睛，进入到冥想状态，并在心底温柔的呼唤道：「袖白雪。」 「哗~~~」 随着谷云叫出袖白雪的名字，以他为中心，纯白色的寒气向着四面八方飘散。 寒风所过之处，彼岸花海顷刻间便被冰雪覆盖，就连三途河的河水都被其冻结了一小片。 「您呼唤我的名字了呢。」 「我的主人。」 出现在谷云面前的是个宛若冰雪化作的绝美女子，她有着一头淡紫色的披肩长发，并在脑后束起。 一缕垂在女子的额前，用一块蓝色的星形发夹在她的发上分开。 纤细柔软的腰间围着淡黄绿色的腰带，背后则是系着一条大大的淡紫色蝴蝶结。 「初次见面，我是袖白雪。」 身着白色长振袖和服的袖白雪优雅屈膝，跪坐在谷云身侧，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温柔似水。 她看着谷云，就像是注视着生命中最重要的珍宝。 那是她存在的意义，是她要用生命爱护的主人。 「哦，你好。」 谷云连忙打招呼：「我叫谷云，饭岛谷云。」 「嗯，我知道。」 眼前的袖白雪并非露琪亚的斩魄刀，她是属于谷云的，是从他的灵魂中孕育而出的全新的斩魄刀。 因此，袖白雪知晓谷云的很多事，与他心意相通。 「呜~~」 三途川下的亡魂瑟瑟发抖，它们发出怒嚎叫，似乎是在责怪谷云的胡作非为。 「水下面，还有亡灵？」 谷云打开了灵视术，发现这些东西根本不是死者的灵魂，只是渡河之人留在三途川中的怨瘴。 怨瘴对灵魂来说，就像是影子之于人类。 当然，就像光芒映射出了影子，这里的怨瘴也只是灵魂一时散发出的痕迹。 事实上，当亡灵渡河之时，这样的怨瘴会不断从他们身上流入三途川。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怨瘴的浓度越来越低。 直至灵魂渡过三途川，夸张对岸的那一刻，他们身上再无从人世间带来的憎恨与执念。 「何其聒噪！」 袖白雪的脸色一沉，如今正是她与主人重逢之际。 好不容易苏醒过来，袖白雪心中有千言万语要对谷云诉说。 「给妾身退下！」 袖白雪甩了下袖子，铺天盖地的暴风雪瞬间便吞噬了所有怨瘴。… 连灵魂都能冻结的低温灵气在无人的三途川上肆虐，短短不过数秒时间，原本好似海浪般的怨瘴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留下那漫天的冰屑，给这从未下过雪的黄泉彼岸，涂抹上了一片晶莹璀璨。 「妾身已将肮脏污秽的影子打扫干净。」 袖白雪恭敬的问道：「需要我化作斩魄刀吗，主人？」 袖白雪有两种 状态，一种是变成武器，由谷云握持战斗。 另一种才是像现在这样，袖白雪化作人形，且依旧能够发挥出属于自己的力量。 【袖白雪】 种族：神器之灵 灵格：50（相当于神明） 灵力：特级妖魔 天赋：白之舞、冰雪操控、绝对零度、卍解·白霞罚 常态下的袖白雪，等同于始解状态，拥有特级妖魔的灵力。 她能够通过操控自身的温度，停止分子、原子的流动，强大到甚至能够冻结一定范围的时间和空间。 在《死神》中，露琪亚使用袖白雪的力量，在冻结他人的同时，自身的温度也会一起下降。 可因为袖白雪本身就是冰雪的化身，所以没有露琪亚的副作用。 也就是说，即便袖白雪将自己的温度降低到‘绝对零度，，她也不会崩溃。 反而能长时间的处于这种状态，对敌人和区域造成毁灭性打击。 「这样的力量，确实无愧于特级妖魔。」 谷云问道：「那我使用绝对零度…」 「只能维持几秒钟。」 「额…」 好吧，谷云还是人类。 他没法像袖白雪那样，随意使用自己的力量。 就这点来说，与其让谷云握着袖白雪战斗，还不如让她以人形独自出战，更能发挥全部的力量。 「卍解，是那个卍解吗？」 「是的。」 袖白雪最强大的力量，正是化作白霞罚的状态，也就是属于露琪亚的卍解。 卍解状态下的白霞罚，具备跟大妖怪匹敌的强大力量。 同为sr，但袖白雪的卍解没有时间限制，可以让她长时间维持在白霞罚状态跟敌人作战。 虽然这股力量在大妖怪里，只能算是中下游。 可大妖怪就是大妖怪，绝不是特级妖魔能够碰瓷的存在。 「好强。」 谷云称赞了一句，袖白雪很高兴：「这是主人您赋予我的力量，强大的是您，而不是我。」 毕竟，是谷云创造出了袖白雪。 本质上说，袖白雪其实就是谷云灵魂力量的体现。 「说起来，主人在这里只是为了召唤我？」 袖白雪得到了谷云的部分记忆，但不是全部。 她与主人心灵相通。 不过这种心有灵犀更像一种默契，而不是读心术。 除非谷云在心中对袖白雪说话，否则即便是斩魄刀，她也无法窥伺主人的想法。 「噢，我是在等时间。」 「等时间？」 「为了唤醒一个新的同伴。」… 谷云没有隐瞒袖白雪，直言道：「她叫彼岸花，是…」 「是一个很强的妖怪，应该…」 谷云不太清楚彼岸花的实力。 可ssr的话，怎么也不会比红叶和袖白雪差吧。 「嗯，那么…」 雪一般的美人凑到了谷云身边，轻薄柔软的振袖拂过他的脸庞，好似要将其整个包裹在怀中。 「请让妾身在此地陪伴主人。」 雪白的小手温柔的轻点谷云的脸颊，袖白雪将两指并起，缓缓的按捏主人头部的穴位，并以灵力刺激，疏通灵体：「这个力道，主人还满意吗？」 「啊~~好舒服。」 袖白雪的手有些凉凉的，但并不冷。 按摩起来，无论是手法，还是力道，堪称完美。 一 缕缕寒气透过谷云的额头，在灵体中穿梭，修复着他因为神念之术而造成的损伤，缓解精神压力。 「凉凉的…」 不知不觉间，谷云昏昏欲睡，最终将面庞埋入了袖白雪的胸口。 「睡着了呢~」 袖白雪抱着谷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真可爱。」 能够如此安心的在她怀中沉睡，这种毫无防备的姿态，正是对袖白雪最好的奖赏。 在这个世界上，论及对谷云的忠贞，袖白雪自问不会输给任何人。 「嗯？」 忽然，袖白雪抱着谷云的手微微一紧。 她眉头微皱，视线投向远方的三途河，而在那里，一艘小船正缓缓驶过。 「好重的怨气。」 船上站这个身穿精致和服的黑长直少女，她似乎是感知到了袖白雪的窥伺。 红色的眸子微微一瞥，看向了那个跪坐在彼岸花海中的雪一般的女子，以及她怀中的男孩。 【获取新式神‘阎魔，线索】 【因‘阎魔，破损，提取碎片，获得三份‘阎魔之力，】 【阎魔】 唤醒：需补全三份神力，方可彻底唤醒该式神 恢复途径：需获取地狱之力、黄泉之力、冥界之力 【阎魔·地狱使者】 介绍：具备阎魔的神格、神性、灵力的阎魔传承 获取任务：接触阎魔爱的诅咒，让其自地狱少女的束缚中获得解脱 【阎魔·黄泉使者】 获取任务：未触发 【阎魔·冥界使者】 获取任务：未触发 「叮铃~」 神乐铃的声音在朦胧的三途河川上回荡，阎魔爱没有多看袖白雪和谷云，他们并非纯粹的死者。 而且，袖白雪很强。 那澎湃的灵力，纵使是隔着老远，阎魔爱可以清晰感受到。 「下雪了？」 阎魔爱有些诧异的抬起头，三途川从来没有春夏秋冬的概念。 所以这雪，又是从何而来？ 「是他们吗？」 阎魔爱想到了之前扫了一眼的白衣女子，对方身上的力量，似乎就是冰雪属性。 「这里是哪里，你到底是谁？」 小船上，一个男人正在大声哀嚎惊醒了思索的阎魔爱。… 「你要把我带去哪？」 然而阎魔爱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滑动手中的船桨。 「叮铃！」 铃声回荡，黑长直少女默默的注视着前方。 而在那里，一座巨大的鸟居缓缓自雾气中浮现：「此怨此恨，将流向地狱…」 「…」 袖白雪看着这一幕，直至阎魔爱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鸟居后方。 「那是什么？」 她能察觉到阎魔爱身上那浓郁无比的怨恨和诅咒。 可惜，对于这个世界的死后规则，袖白雪的了解非常片面。 好在，对方并没有靠近谷云的意思。 既然如此，袖白雪也不会去干涉阎魔爱的行为，那与她无关。 「是地狱使者之类的东西吧。」 红叶出现在了袖白雪身边。 对于同一个绘卷上的伙伴，袖白雪知晓红叶的信息：「地狱使者？」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也许主人的爷爷知道对方的身份。」 阎魔爱的出现，让袖白雪和红叶无比警惕，她们对这个世界的地狱和黄泉的了解 太过缺乏。 这里有什么样的危险，是否存在敌人，两女皆不得而知。 「不用多管闲事。」 「嗯。」 红叶的想法与袖白雪不谋而合：「我也是这么想的。」 守护好谷云就够了。 其他人，死多少都无所谓。 红叶是邪恶的妖魔，袖白雪更是一心一意只想保护谷云的斩魄刀。 除了谷云，她们什么都不在乎。 「嗯…」 不久后，谷云迷迷糊糊中醒来。 「哈啊~~」 他伸了个懒腰，只觉得先前失去的精气神，在这一刻恢复如初。 「主人您醒了？」 袖白雪放开了谷云，然后恭敬起身，侍立在一旁。 「嗯，多谢你的按摩，袖白雪。」 「这是我应该做的。」 听到谷云的夸赞，袖白雪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内心别提有多高兴了。 「主人。」 「咦？红叶，你怎么也出来了？」 谷云发现红叶也等候在一旁，有些奇怪：「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在我睡着的时候，有敌人来过？」 从袖白雪先前展现出来的实力看，这附近应该没有能够与之匹敌的对手才是。 可红叶也现身了。 由此可见，她们一定是遭遇了什么，这才会严阵以待。 「地狱使者？」 「一个穿着和服的红眼睛的黑长直少女？」 谷云听着两人的描述，吐槽道：「哈哈，这是y阎魔爱吗？」 啊不对，这里好像就是黄泉啊。 「难道真的是地狱少女？」 谷云此时才注意到新出现的绘卷，这光芒需要他将其打开后才会消失，算是一种提示。 「还真的是阎魔爱啊！」 看着记载着‘阎魔，的绘卷，发现这位幽冥女王大人的唤醒任务，比之御馔津还要过分。 需要搜集地狱、黄泉、冥界，三种神格传承，并通过三位使者，复苏沉睡中的阎魔。… 「这阎魔，感觉很强的样子。」 谷云有种预感，倘若能够将阎魔唤醒，她的力量很可能会远远超越游戏中的姿态。 「统治冥界的大尊、幽冥女帝、阴间的大主管…」 看着绘卷对阎魔的描述，谷云暗道：「大妖怪也没那么厉害吧！」 当然，具体如何，没有亲眼见到过，谷云也不敢确定。 阎魔的力量到底达到了何等地步，还得完成唤醒任务方能真正知晓。 「对了，还有彼岸花！！」 谷云连忙打开彼岸花的绘卷，发现上面的唤醒任务已经完成。 【彼岸花】 唤醒方法：面对彼岸花海，用爱人的口吻呼唤‘醒来吧，我的彼岸花，。 「……」 谷云扶额，吐槽道：「又来啊？」 「我这是中了富婆诅咒了吗？」 毫无疑问，彼岸花无论是气质还是身材，妥妥的又是一个大姐姐。 所以他家又要一个能打能干的富婆了？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被包养这种事，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谷云表示，既然无法反抗，那就躺着享受吧。 「呼唤就呼唤。」 「咳咳！」 谷云清了清嗓子，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用温柔的语气说道：「醒来吧，我的彼岸花。」 「轰隆隆！！！」 「什，什么情况？！」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谷云只觉得地动山摇。 再看一旁的三途川，平静了无数年的河面波涛汹涌，之先前怨瘴的应激反应同现在相比，简直是浪花和海啸的区别。 其上，昏暗的天空更是被一片血红所笼罩。 「哗啦啦~~」 无边无际的彼岸花海仿佛活过来了一般，每一株曼珠沙华都绽放出鲜艳的光芒。 它们雀跃不已，仿佛是在为即将苏醒的死之女神欢呼歌颂。 「啦~~」 整片彼岸，谷云身边，还有更远方，乃至每一寸开放着彼岸花的角角落落。 诡异的，犹如日本恐怖童谣似得曲调，由近及远… 「这是什么声音？」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歌谣，好似直接钻进了人的脑子里，在每个人的心头回荡。 「嗯？」 此时此刻，原本正在三途河畔看风景的玲子等人，猛地看向了远方的彼岸花海。 「谷云在那边啊！！」 爷爷喊了一声‘玲子，，后者不等他说完，第一时间便冲了出去。 「怎么回事？」 津场木史郎脸色骤变：「这妖力！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等级的妖魔？」 「葛啦啦！」 「嘣！！」 大地的震动还在继续，且愈演愈烈，一道道裂痕不断在三途河畔蔓延，从中溢出的大量植物根茎，赫然便是被深埋在黄泉地底之下的彼岸花的藤蔓。 而它们，正在朝着那批等待在河边的亡灵袭去。 「这些花到底在发什么疯？」… 玲子被越发妖艳的彼岸花海所阻挡，她一脚踏入其中，只觉得整个人的心神都在颤抖。 「诅咒！」 「这种强度的诅咒？」 玲子不得不为之止步，爷爷见此，连忙施展法术侦查，而得到的结果是：「这是大妖怪的衍生物，这里，还有那边，这些彼岸花全部都是！」 「全部？！」 玲子震惊的看着爷爷：「师傅你是说，整片黄泉彼岸上的曼珠沙华都…」 「呜~~~」 不待玲子骇然，只见血红色的天空，乌云翻滚。 可怕的动静，几乎传到了桃源乡的灵魂们的耳中。 他们，听见了。 「哭声？」 「哪里来的哭声？」 「是谁在哭泣？」 这一刻，黄泉桃源乡以及彼岸河畔两地，以亡灵都听见了阵阵痛苦的哀鸣，以及悲怆的哭声。 然而这哭声却并非来自神明，也不是黄泉之中的鬼魂。 「是…」 玲子和蜗牛难以置信的仰起头：「天地，在哭泣。」 天空和大地，是这个世界本身。 世界，正在哭喊！ 「不会错的，这是大妖怪才具备的力量。」 甲泷五四朗的声音微微颤抖：「庞大的妖力，击碎了天空，撕裂了大地，由此带来的巨大痛苦，让天地都难以忍受，只能哀嚎哭泣。」 「天恸地哭！」 大妖怪是妖魔的最高境界，他们强大到仅仅只是存在本身，就会干扰到现世的运转。 从而导致时空动荡，法则混乱。 若是彼此争斗，甚至会让构成世界平衡的基石出现裂痕。 也正是因为这份力量和破坏力，所有大妖怪都会将自己的力量收敛在体内，不会轻易释 放。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种层次的大妖怪，会出现在这里！ 「轰隆隆~~」 另一边，谷云只看到无穷无尽，好似山峰般的彼岸花冲天而起，它们不断融合，最终化作了一座千米高空的彼岸花神山。 山顶，孕育出了一颗血红色的花苞。 花苞绽放，一位拥有致命般诱惑的妖艳女子，自蜷缩中，缓缓苏醒。 「这股妖力！」 红叶和袖白雪目光凝重的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彼岸花。 他们被花海推促着，升上了高空，就这么出现在了距离花苞最近的地方。 「这家伙，很危险…」 两女对视一眼，连忙将谷云保护在身后。 对方身上带着非常恐怖的血腥味，哪怕是红叶都无法与之相比。 如果说红叶是魔王之女，那眼前的彼岸花，就是彻彻底底的女魔王，是杀人不眨眼，将敌人连带着骨髓都吸食干净的地狱鬼神。 「是你在呼唤我吗？」 彼岸花感觉到了，眼前的男孩就是自己等待了无数岁月，需要她去守护，去侍奉的爱人。 然而不等她上前与谷云相拥，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便构筑出了冰雪与枫叶两道高墙，将其阻挡在了外面。 「你们是…」 彼岸花三无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满：「同伴？」 「妾身可不需要同伴这种无聊的东西。」 没有给红叶与袖白雪开口的机会，彼岸花随手一挥，大量红白符纸汹涌而出，竟是瞬间便将两人的防线击碎。 「哗啦啦~」 无穷无尽的符纸吞没了两女，彼岸花手指纷飞，很快便构筑出了一个巨大的结界。 于是，谷云和她在结界内。 红叶与袖白雪… 无关人等，自然不该来打扰她与亲爱的，于今日重逢！ 「这家伙！」 「她是想要独吞主人吗？」 「不可饶恕！」 红叶怒了，她身上的衣物开始腐朽，整个人瞬间化作心狩之姿。 「不是只有你，能让天地恸哭啊！」 彼岸花海开始腐烂，无数枫叶好似飘雪般自天际散落。 血色的天空斜射下一道道红光，如同漏过树叶缝隙的斑驳残阳。 众人抬起头，只见巨大的枫叶好似穹顶，笼罩了翻滚的火焰般的云海。 「这是！！」 「嘶~~」 站在最远处的甲泷五四朗只觉得面颊好似被泼了开水一般刺痛，他本能的向后退去。 可即便已经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甲泷五四朗身上的衣物，还有遮掩脸庞的手臂，仍旧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腐烂。 这正是心狩红叶的‘天恸地哭，，能侵蚀万物，使其糜烂的腐败律法！ 苍知